“龙门”大弟子,外号“战斧”的rapper发了条动态:“有些人啊,刚学会走路,就想学飞了。别到时候摔断了腿,还得哭着喊爸爸。#尊重文化#”
另一位女rapper“小辣椒”则更加直接:“三天?谱还挺大。现在做歌都这么快了吗?流水线罐头产品吧?我们龙哥一张专辑打磨一年,这才是对艺术的尊重。”
他们的言论,迅速得到了圈内一众“老炮儿”的转发支持。
这些人,早已形成了一个利益共同体。
他们享受着圈内“前辈”的地位,掌握着话语权,任何试图挑战这一秩序的新人,都是他们的敌人。
赵景龙本人看到这条微博,只是冷笑一声。
“还是太年轻,沉不住气。”他对身边的COO说道,“他以为回击得越快,就越能证明自己。殊不知,音乐这东西,是需要沉淀和打磨的。他越是急功近利,就越容易露出马脚,把《莫愁乡》积攒的好感一次性败光。”
COO点头附和:“龙哥说的是。我已经安排好了,周五他发歌的时候,我们旗下所有艺人,还有合作的乐评人,同步跟进。只要他的歌有任何瑕疵,就立刻抓住,无限放大。”
赵景龙满意地点了点头,重新坐回沙发,眼神幽深。
他仿佛已经看到了三天后,江离的新歌被批得体无完肤,他自己则以“宗师”的姿态,为这扬闹剧盖棺定论的扬景。
年轻人,终究是年轻人。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与此同时,江离正面临一个现实的问题。
《以父之名》这首歌,不是一把吉他就能搞定的。
它的编曲复杂到了一个恐怖的程度,管风琴、弦乐、钢琴、歌剧女高音、意大利语祷告……
这些元素必须完美地融合在一起,才能形成那种独特的、华丽而压抑的哥特式风格。
这需要一个顶级的制作人,和一个顶级的录音棚。
之前那位录音师水平不差,但也绝对无法完成这样的史诗级制作。
这首歌,必须以最完美的姿态问世。
江离打开手机,开始搜索魔都顶级的音乐制作人。
很快,一个名字进入了他的视线——“老K”,真名柯震。
柯震,四十五岁,圈内公认的鬼才制作人。
为人孤僻,脾气火爆,但业务能力无可挑剔。
他曾为多位天王天后操刀制作过金曲专辑,尤其擅长处理大编制、多元素的复杂编曲。
最重要的是,他十年前就淡出主流视野,自己开了个录音棚,只接自己看得上眼的活儿,不问名气,只看作品。
对江离来说,这是最合适的人选。
他需要一个纯粹的、能理解并实现他脑中构想的“工匠”,而不是一个会对他指手画脚的“导师”。
江一拨通了老K工作室的电话,接电话的是个年轻的助理。
“你好,我想预约柯震老师制作一首歌。”
“柯老师最近不接活儿。请问你是哪家公司的?”助理的口气很公式化。
“我没有公司,我叫江离。”
“江离?”助理愣了一下,显然这个名字最近太火了,“《莫愁乡》的那个江离?”
“是我。”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似乎在请示。
随后,助理的口气客气了些:“江老师,不好意思,柯老师的规矩是,得先听一下作品的demo。如果他觉得有意思,才会约见。”
“可以。”江离挂掉电话,将系统兑换歌曲时附带的、最基础的编曲框架和自己的哼唱demo,打包发了过去。
不到十分钟,他的手机响了,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你就是江离?”电话那头,是一个沙哑、焦躁、仿佛宿醉未醒的男声。
“我是。”
“半小时后,到我工作室来。地址发你了。”
“嘟——”
对方吼完,根本不给江离任何回话的机会,直接挂断。
江离看着手机,笑了笑。
这个老K,比传说中的还要有意思。
半小时后,江离按着地址,找到了这家不起眼的“K-Lab”工作室。
工作室外表平平无奇,像个废弃的仓库。
推开厚重的隔音门,里面却别有洞天。
各种顶级的模拟设备和数字设备琳琅满目,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松香和电子元件的味道。
一个身材微胖、留着不羁长发和胡茬的中年男人正坐在调音台前,背对着他。
他没有回头,只是指了指旁边的一张椅子。
“坐。”
江离依言坐下。
男人正是老K,他正死死地盯着电脑屏幕上跳动的音轨,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
良久,老K终于缓缓转过头。
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审视着江离,那眼神不像在看一个音乐人,更像动物学家在观察一个前所未见的物种。
“你这东西……”
老K的声音干涩,他清了清嗓子,似乎想重新组织语言。
“……是你写的?”
“不是我。”江离坦然地迎上他的目光,“只是我需要把它唱出来。”
老K听到这个回答,紧绷的身体反而松弛了一些,眼神里的审视变成了某种了然。
“我就说嘛!”他猛地一拍大腿,“这编曲的思维和结构,根本不是一个二十岁的大学生能写出来的。”
“前奏的管风琴和歌剧女高音采样,中间插入的意大利语念白,还有那段快到没人性的饶舌flow……把好几种完全不搭界的东西硬塞在一起,居然还他妈的这么和谐!”
他激动地站起身,在调音台前来回踱步。
“创作这首歌的人一定是个怪才!一个疯子!这个人是谁?”
一个年轻人,突然拿出一个如此颠覆性的、在工业水准上堪称恐怖的作品,这本身就不合逻辑。
江离没有回答,只是平静地看着他:“柯老师,现在的问题是,这首歌,您接,还是不接?”
老K被他问得一噎,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目光又一次不受控制地被拉回到屏幕上。
作为制作人,他的身体或许会老,但他的耳朵永远年轻,永远诚实!
这个demo虽然粗糙,但里面蕴含的音乐性和革命性的想法,死死地吸引住了他。
他已经太久,太久没有体会过这种浑身汗毛倒竖的兴奋感了!
“这歌叫什么?”他问。
“《以父之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