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发生在运成河的事情,犹如一阵狂风骤雨般席卷了整个京都。
如今,这件事已经被传得沸沸扬扬,上至皇家内院,下至平民百姓,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人们的反应各不相同,有惶恐不安的,有害怕恐惧的,还有热衷于八卦的。
朝堂之上,陛下听闻此事后龙颜大怒,他严令大理寺卿迅速将凶手捉拿归案。
就在卢熙章刚刚结束早朝,准备离开皇宫时,一位年轻的公公快步迎上前来,毕恭毕敬地对他说道:“卢大人,陛下在乾清宫等着您呢。”
卢熙章心中不禁暗暗叹了口气,他知道今日这一关怕是不好过了。
只能强作镇定,微笑着对公公说道:“有劳公公带路了。”说罢,便随着公公一同朝乾清宫走去。
朝堂上的同僚们或明或暗地将目光投向卢熙章的背影。
有些人见状,急忙加快脚步匆匆离去,似乎生怕被牵连其中,而另一些人则交头接耳,低声与身边的同僚窃窃私语,仿佛在议论着什么。
当卢熙章走到乾清宫前时,恰好看到从里面走出来的魏公公。
魏公公见到卢熙章,连忙躬身施礼道:“卢大人,陛下正在里面等您呢,请进吧。”
“魏公公”
魏公公摇了摇头,做出请的姿势。
卢熙章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内心的不安,然后迈步走进了乾清宫。
待卢熙章进入殿内,乾清宫的大门缓缓关闭。
魏公公站在门口,挥了挥手,示意四周的侍从们都退下。他自己则静静地守在门外,等待着卢熙章出来。
魏公公自从圣上还是三皇子的时候,就在他身边伺候,这么多年来,这皇宫里除了陛下,其他人无论是皇后、皇子还是其他什么人,都要对他客客气气、恭恭敬敬的。
突然,他感觉到有人在走廊的柱子那里向他使眼色。他定睛一看,原来是自己认的干儿子小叶子。
魏公公心里有些纳闷,这小叶子平常挺机灵的啊,怎么这个时候给自己使眼色呢?
他难道没看到自己正在乾清宫门口守着吗?
魏公公不禁皱起了眉头,心中暗自嘀咕。
可看他冲自己挤眉弄眼的,都快抽筋的半边脸,难道真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儿?
魏公公犹豫了一下,回头看了一眼紧闭的乾清宫大门,然后小心翼翼地往外挪动了几步,同时向小叶子勾了勾手指。
小叶子见状,立刻心领神会,轻快地走到了魏公公身边,轻声说道:“干爹。”
魏公公一脸不耐烦地看着小叶子,没好气地说道:“有事快说!”
“是,是……”小叶子的声音有些发颤,身体也不由自主地微微颤抖了一下。
自己这干爹可不是个好相处的,他那私底下处罚人的手段,宫里的公公、侍女们可都是心知肚明,没有一个不惧怕的。
小叶子小心翼翼地凑到干爹耳边,压低声音说道:“西边杏花胡同魏公子身边的小厮来报,太医已经去看过了,说公子的身体已经没什么大碍了。”
魏公公刚听到杏花胡同,心里猛地一揪,这可是他的亲侄子啊!
昨天在宫里得知侄子受伤的消息,他简直快要吓死了。
为了能让侄子得到最好的治疗,他还特意去求了陛下,陛下也很是仁慈,当即就派了太医前去给他看病。
“你这个老东西!”皇上看着跪在地上的魏公公,嘴角不由得泛起一丝笑容,“也是,你魏家就这么一根独苗,罢了,就让太医院的人去看看吧。”
“谢圣上,谢圣上!”魏公公如蒙大赦,满脸感激地从地上爬起来,连连磕头谢恩。
实际上,以他如今的地位和身份而言,他完全可以轻而易举地吩咐太医去为他的侄子诊病。
然而,他却执意要将此事禀报给陛下。
原因无他,只因陛下年事渐高,其疑心病也随之愈发严重。
而他,由于自幼便侍奉在陛下身旁,深得陛下的信任,所以他对这份信任格外珍视,小心翼翼地维系着。
正因如此,无论遇到何事,他都会事无巨细向陛下禀报。
尽管有时陛下会口出恶言,责骂他这个“老东西”,嫌他烦扰,但他心里清楚,陛下对他的所作所为其实是颇为满意的。
在这深宫内院之中,他这样一个无根的太监,所能仰仗的唯有陛下一人而已。
这个道理,他早在很久以前便已深知,也正因如此,他方能在这尔虞我诈的宫廷中步步为营,最终登上如此高位。
很多自认为聪明的人,早就不在了。
“那就好,吩咐府里的丫鬟们好生侍候公子,若有任何所需之物,尽管差人来告知于我。”魏公公道。
“干爹,您放心,我已经敲到过伺候魏公子的丫鬟了,一定会好生服侍魏公子的”小叶子谄媚的说道。
魏公公面无表情地瞥了一眼小叶子,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满意之色,然后微微颔首,轻声说道:“去吧。”
然而,就在小叶子转身准备离去之际,魏公公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他连忙叫住小叶子,开口问道:“对了,昨天救了昊君的人是谁?”
魏昊君可是他魏家唯一的独苗,无论如何都要好好感谢一下那位救命恩人。
昨天他也听了小厮的汇报,确定很危险。
他都有反思自己对这个侄子是不是管教得太严厉了?不然的话,昊君怎么会只带那么一个小厮,就偷偷跑去运成河游玩呢?
“干爹,听小厮说,是勇德侯府二房的六姑爷”
“勇德侯府二房的六姑爷……”魏公公念叨着这个名字,脑海中开始搜索,过了一会儿,他终于想起来了,“哦,原来是他啊。”
魏公公当然知道,勇德侯府当年可没站陛下这边,再加上有一个站陛下对面的姑爷,陛下对他们一家都没好感。
可因为勇德侯府信守承诺,陛下对他们有所改观。
他家的六姑爷,他记得叫李清荣,是个举人。
他记下了。
恩情肯定是要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