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熙章的声音低沉而又带着难以置信的语气,他那原本平静如水的面庞此刻也被一股怒焰所笼罩。
死死地看着眼前的调查纸张。
随着情绪的逐渐激动,卢熙章猛的将手里的纸张狠狠地拍在了书案上。
只听得“啪”的一声脆响,纸张在书案上弹起又落下,可见他是用了多大的力量。
他们可是大理寺,是掌管这天下犯罪,审理案件的地方。
他沈贤元竟然如此胆大妄为,竟敢杀人,而且还是堂堂大理寺左少卿!
这简直就是对本朝法律的公然蔑视,更是对他所担任官职的一种亵渎。
卢熙章心中不禁涌起一股难以遏制的怒火,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一直以来如此器重的人,竟然会做出如此丧心病狂的事情。
卢熙章原本还打算在自己告老还乡之后,向陛下举荐沈贤元,让他接任下一任的大理寺卿。
然而现在看来,这一切都只是一个可笑的笑话。
幸亏沈贤元已经死了,如果他还活着,被卢熙章查到他杀了人。
那么卢熙章必定会毫不犹豫地将他关进牢房。
在愤怒过后,卢熙章逐渐冷静下来。
他开始仔细思考整个事件的来龙去脉。
根据手下的调查,张侍卫应该已经将尸体扔进了河里,那么究竟是谁把尸体送到了王大同的面前呢?
要知道,能应聘进天月酒楼就不简单。
如果他真的相信天月楼的管事是因为可怜王大同,才将他招入酒楼,那他可就真是个不折不扣的傻子了。
毕竟,天月楼可是段伯爵家的产业,背后的势力错综复杂。
难道说,段家也参与到了这件事情当中?
卢熙章所知晓的事情,可比其他人要多得多。
他不仅清楚这家酒楼在表面上属于段家的产业,更了解其背后真正的主人其实是杨妃的娘家。
而杨妃多年来一直未能生育,早年时,她对四皇子颇为喜爱,甚至差一点就将四皇子抱过来抚养。
然而,当时的杨妃还年轻,仍抱有自己能够生育的希望。
收养的孩子终究不如亲生的亲近,因此尽管有收养四皇子的意向,但并未明确表态。
随着时间的推移,杨妃的年龄渐长,她彻底断绝了自己生育的念头。
此时,她再次想要收养四皇子,却遭到了陛下以孩子已经长大为由的拒绝。
杨妃对此感到十分遗憾,但既然陛下已经做出了决定,她也无可奈何,就只能对他好。
尤其是近年来,杨妃对四皇子的关怀愈发深厚,两人之间的关系,虽非亲生母子,却胜似亲生母子。
那么,问题来了,四皇子是否知晓这其中的内情呢?
一想到沈贤元和二皇子的关系,他的脑袋就疼痛难忍。
唉,这争权夺利之事才刚刚露出端倪,就已经有如此之多的麻烦事接踵而至,真不知道日后还会有多少意想不到的状况发生呢。
好在自己早已下定决心,告老还乡。
“大人,外面已经有不少人前来询问,关于牢里的人什么时候能走?”一名手下匆匆走进房间,向他禀报着外面的情况。
卢熙章正头疼着呢:“不用搭理,明天本官会一个一个审问”
“是”手下有些迟疑,:“大人,勇德侯府也派人来了”
“你们让人去给勇德侯派来的人,说明情况,让他们放心,只是办案的流程”
“是”
卢熙章再次拿起手里纸张,齐继光举办的宴会,他有没有参与进来,或者说,勇德侯府知不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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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婉如得知自己的夫君被关进了大牢,心急如焚,当下赶回了侯府。
无独有偶,杨宝珠也在同一时间得知了自己的儿子被关押进牢里的消息的消息,她心急火燎地跑到爹娘跟前,痛哭流涕,哭得那叫一个凄惨。
侯爷见到女儿和孙女都如此伤心,立刻派遣手下前往大理寺打听具体情况。
没过多久,去大理寺的人便匆匆赶回,向侯爷禀报说这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目前人虽然被关在牢里,但估计也只是例行的讯问而已。
“回去吧,你们也听到了,这事跟他们两个没有关系,但死了个大理寺左少卿,这人还跟二皇子是亲戚,肯定要调查清楚,等还他们清白自然就会回来了。”侯爷一脸无奈地安慰着女儿、孙女。
“可是,爹,那可是牢房啊,光儿怎么能住得惯呢?”杨宝珠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哭诉道。
“是啊,祖父,那种地方夫君怎么受得了呢?”杨婉如也在一旁附和着,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
夫君今天还说要是他能早回来,还要带自己去外面逛逛呢。
可现在倒好,夫君被关进了大牢,别说去逛街,连回府都不可能。
这都是齐继光这个表哥的错。
要不是他办什么宴会,怎么会出这样的事情呢?
一想到这里,杨婉如就对这个表哥心生不满。
要是她知道这宴会还请了舞女陪酒,恐怕对这个表哥就更加不待见了。
“行了!都给我回去!那是大理寺,我说让放人就放人啊”侯爷终于忍不住发火,两人哭闹不止,哭的他头疼。
想到外孙子,竟然给他惹来了如此大的麻烦!第一次产生让女儿回来探亲是不是个错误。
去天月楼办宴会,难道齐继光不知道那个酒楼的段家和他们侯府有过节吗?
就算他不知道,难道在办宴会之前,就不会先询问一下吗?
大理寺左少卿竟然在他的宴会上离奇死亡!
这可不是一件小事,毕竟那左少卿可是和二皇子不一般。
现在出了这样的事情,恐怕会给侯府带来不小的麻烦。
侯爷怎么想都不太对劲,难道真是巧合,沈贤元去赴宴,被人杀了,凶手还自杀。
他是老了,心比年轻的时候软了不少。
但要是有人做了损害侯府的事,就算的亲女儿,外孙子也是不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