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攸嘉在第二天早晨回了句可以。
但姬庭玉没有赴约,因为她临时接到了一通电话,当天上午出发去了外地。
当年飞机失事,离今已有二十余年,查起来比较困难,费了些时间才找到那位身亡的机长家人,并将对方暂时看住。
说来蹊跷,那看似是个意外,可机组成员的家人却在同年纷纷选择出国,此后很少回来。
兴许是安稳了这么多年,以为不会再被旧事缠身,所以机长的遗孀如今偶尔会回家乡小住,恰好被姬庭玉的人盯住,没让人悄悄溜走。
姬庭玉是在飞机上打开的文件,看完之后,才过去短短十分钟。
那架私人飞机不大,机组有三人,所有人的履历都很干净,没有潜在的心理疾病和谋杀倾向,是再正常不过的正常人。
可偏偏,那架飞机坠毁了。
姬庭玉看到李攸嘉的消息,但她此刻没心思回复,于是摁灭手机,揉着太阳穴,心中装满杂乱的想法。
不论如何,都要先跟人见一面,哪怕最后证明一切只是她的胡思乱想,也好过这样整天疑神疑鬼。
下午,姬庭玉独自一人走进老破小的单元门。
时隔多年,附近已经盖起高楼,唯独这个小区还保留当年的模样,看着破破烂烂,墙皮碎成渣往下掉。
她敲响房门,等了一会儿,屋里的人来开门。
是个看着慈眉善目的女人,耳鬓有了银发,看起来岁数不小。
或许人在岁数上涨后,会觉醒一种名为落叶归根的念头,不管外面的世界多么辽阔丰富,也总想回到曾经居住的地方度过余生。
女人姓王,单名一个枝,之前一直住在国外,陪女儿读书,又帮对方带孩子,直到孙辈长大,才空闲下来,偶尔回国小住。
或许是看出姬庭玉气度不凡,对方没有将她拒之门外。
“喝茶还是白水?”王枝问。
姬庭玉摇头,想了下回答:“白水吧,谢谢。”
王枝倒了两杯白水,坐在沙发上,问:“有什么事吗?我好像不认识你。”
“我姓姬,家在S市。”姬庭玉和她对视,一字一顿地说。
很简短的介绍,却让王枝面色微变。
女人唇角的笑变得勉强,像是被勾起什么不好的回忆,连杯子里的水都在摇晃。
“姬家……”王枝喃喃自语。
姬庭玉眸光锁定她:“是不是很熟悉?”
王枝回神,笑了一下,整理耳边的碎发,说道:“有点印象。”
“你的先生,或者该称亡夫,生前一直为姬家做事,开私人飞机,直到二十五年前的一次意外,飞机失事,无人生还,于是他也没能再回来。”
姬庭玉上半身微微前倾:“办完葬礼,你带着女儿出国,此后很长的时间里一直没有回过国,而且,虽然机长的年薪不低,但也不足以支撑你们母女出国这么久,是谁给了你们一大笔钱?”
“让我来猜猜看,是姬含芳吗?”
陈年往事被提起,王枝的表情看起来有点糟糕,眉心紧蹙,一副沉痛的模样。
或许是这件事压在心中太久,自知罪孽深重,或许是早就猜到会有这么一天的到来,所以不愿再继续隐瞒。
王枝摇头:“我不知道。”
她起身,朝着卧室走去。
过了一会,拿出来一个小盒子,递给姬庭玉:“我和丈夫时常异地,平时只会打电话和发短信,在他出事之前,我们的女儿刚被同学霸凌,孩子哭着说想要转学,但我们刚买完房子,没有那么多钱上更好的学校。”
“他说会想办法,但去哪借一大笔钱,为此,我们一筹莫展了很久。”
“知道有一天,他突然说和雇主重新谈了薪资待遇,拟定了一份新的合同,对方愿意预付二十年的薪资,并且会办好我们一家的签证,出去玩一趟回来就能给女儿转学,或者干脆带着孩子去国外读书。”
“我没接触过那种大人物,不知道他有没有说谎,但钱到账的时候,我还是吓了一跳,因为那确实是一笔巨款,我惴惴不安,问他钱到底是怎么来的,但他含含糊糊,没有告诉我原因,并说了一些奇怪的话。”
“没多久,他就出事了。”
姬庭玉打开铁盒,看到几封信,以及一部老型号手机。
王枝:“当时我觉得有问题,钱来得太蹊跷,但事情已经无法挽回,我只能带着孩子远走高飞,可这件事始终是我心里的一根刺,所以我没有丢掉旧物,回来的时候也带上了,或许潜意识里觉得该有个了断。”
她对当年的事毫不知情,只从机长的只言片语中觉察出问题,但到底不敢细究,怕无法承受那样残酷的真相。
该说不说,姬含芳挑的人确实很合适,当时的三人均遇到了麻烦,急需一大笔钱周转,而她用正常人难以拒绝的数额和待遇说服了机组成员,让他们甘愿为了家人献出生命。
信封已经泛黄,但字迹还算清楚,手机没电打不开,里面的内容无法立马查看。
但已经不需要更多的证据,姬庭玉来这一趟的目的已经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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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可以确定,当年的飞机失事不是意外,而是一场蓄意为之的谋杀。
王枝没有贸然出声,因为她意识到,眼前的年轻人有些太过于沉默,脸色实在算不上和善。
像是猜到什么,她眉心蹙得愈发紧。
姬庭玉没有多言,她将铁盒合上,彬彬有礼地冲王枝说:“不论如何,谢谢你的坦白。”
说完,她没有久留。
风尘扑扑来到这个不起眼的市区边缘,又匆匆乘飞机踏上回S市的路。
姬庭玉坐在座椅上,透过窗户看向外面的云层。
当事实摆在眼前,她比想象中更为镇定。
不是胡思乱想,也不是疑神疑鬼。
姬庭玉扯唇,露出嘲弄的淡笑,眼底仿佛突然窜出一簇火苗,将冷静与理智无声燃烧。
姬含芳杀了她的父母。
那时她太小,对家人的印象很淡,加上此后永不再见,更是对两人的模样愈发模糊,甚至有些记不清当年相处时的感觉。
如果没有这场谋杀,她们一家三口会很幸福地生活到现在。
姬含芳。
这个罪魁祸首,如今好端端地活着,甚至隔三岔五在她眼前作乱。
而姬香芸也接受了这件事,哪怕对女儿的宠爱不再,却仍会让她手下留情,不要处处为难姬含芳。
那她的父母就该死吗?
姬庭玉深呼吸,心跳骤然变得紊乱快速,仿佛无法容忍这样的不甘,她将拳头攥得很紧,指甲深深陷进掌心,几乎要出血。
滔天怒火化为更浓的恨,让她的头很痛,除了将姬含芳千刀万剐,难消对方犯下的罪恶。
可现在还不是时候。
她没完全继承姬家,不论做什么都会受限,姬香芸仍会包庇姬含芳,让她凡事留一线。
姬庭玉睁开眼,血丝蔓延,一个模糊的复仇计划出现在脑海。
需要一些催化剂,加速她对姬家的统治。
姬含芳多快活一天,她便无法早一天平静,父母在天之灵也无法安息。
手机屏幕亮起,提醒她有新消息。
是李攸嘉在微信问,什么时候去拿外套。
姬庭玉依旧没有回复,本来昨晚发消息便是冲动之下的不理智行为,如今她有了更为重要的事,自然要将情爱往后放一放。
再者,仔细想来,李攸嘉应当对她谈不上喜欢,没必要自取其辱。
姬庭玉捏着鼻梁,最近的一段荒唐与放纵,消磨不少时光。
也该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