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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 第 27 章

作者:沐又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翌日傍晚,江叙风绕道走怡顺街回驿馆,马车在那家卖桂花糕的铺子跟前停下。


    老板已经准备收摊,燕怀誉赶紧跑过去,乐颠颠捧着一包热气腾腾的桂花糕回来。


    “最后一份被我赶上了。”燕怀誉眉飞色舞,“不是我吹,我娘最会做桂花糕了,小时候皎皎一天要跑三趟卫国公府,全是被这一口馋的。”


    江叙风不咸不淡瞥了眼他手中的桂花糕:“走吧。”


    燕怀誉将桂花糕揣进怀里翻身上马,双腿一夹马腹正要前进,突然一抹红色从前面掠来,咚一声正中燕怀誉胸膛。


    燕怀誉怀里的桂花糕立刻被砸得稀巴烂,他刚准备破口大骂,就听见远处一个清亮的女声在高喊:“就是他!把他带过来!”


    一个小吏跑过来对燕怀誉鞠了一躬:“你接住我们小姐的绣球就是姑爷了,姑爷请随小的来。”


    “什么狗屎玩意儿?”燕怀誉这才发现砸中他的是个红色绣球,瞬间他脸色极差,活像吞了个苍蝇下肚,“不去!”


    小吏面露难色:“姑爷,你别为难小的。”


    “姑爷个屁!”燕怀誉狠狠一啐,他一个有婚约的男人,此刻突然天降一个绣球毁了他要带给自己未婚妻的东西,这狗屎绣球跟凶兆有什么区别?!


    如果眼神能有实质,这绣球连带小吏此刻定被燕怀誉恐怖如斯的眼神撕个粉碎。


    一向不爱凑热闹的江叙风突然来了兴致,他指着前方不远处:“你家小姐在那里吗?”


    江叙风所指的地方是一座三层楼阁,最顶层的挑廊上,众人簇拥着一个身着藕粉对襟袄与石榴红比甲的女子,楼阁下更是人头攒动,看热闹的,抢绣球的,男女老少一应俱全,此刻全都齐刷刷看着燕怀誉。


    那小吏被燕怀誉瞪得害怕,赶紧转向明显温和许多的江叙风:“是的是的。”


    “那走吧,看看去。”江叙风下了马车往楼阁走去,对身后燕怀誉的抗议充耳不闻。


    燕怀誉能怎么办呢,这还没进封控区,他要对江叙风的安全负全责,只能骂骂咧咧跟了上去。


    江叙风一行人走进楼内,还没见着挑廊上那女子的人影,先听见了珠宝摇曳的玲玲声,随后那女子出现在楼梯转角,她浑身金玉琳琅却不显杂乱,连束发的织金缎上也缀了玉珠,随着她的步伐轻盈地飘在双鬟髻后面。


    那女子唇色浓艳,一双凤眼更是飞扬跋扈,此刻正直勾勾盯着他们:“抢到本小姐绣球的人呢?”


    江叙风往旁边让开一步,将燕怀誉完完整整展示出来。


    那女子见燕怀誉一身锦衣卫的装扮,飞鱼服裹着他劲实的身体,宽肩窄腰,格外挺拔好看,她满意地眯起眼睛:“相貌不错,回去准备准备,两日后我八抬大轿接你来骆府当上门女婿。”


    “你谁啊?”燕怀誉嚷嚷,“谁要当你上门女婿!”


    “你不认识我?”像是听见了件稀奇事,女子细长的眉毛挑得高高的,看上去无比傲慢,“我叫骆宁儿,是都指挥使的小女儿。”


    “管你是小女儿还是老女儿,小爷不关心。”燕怀誉没心情理会,转身就要往外走。


    “把他给我拦住!”骆宁儿高喊,门口的卫兵立刻齐刷刷堵在燕怀誉面前。


    这大动静将里间的骆夫人都惊动了。


    “这是怎么了?”骆夫人问,“宁儿,你该胡闹够了吧!”


    “娘!我没有胡闹!”骆宁儿指着燕怀誉,那张愤怒的脸蛋莫名像极了挠人的猫,“是他胡闹!他不想嫁给我那他干嘛抢绣球?”


    燕怀誉没想到她竟然恶人先告状,一口气堵在胸口差点上不来:“我没抢!明明是你拿绣球砸我,还把我刚买的东西毁了,我没找你算账就不错了,还嫁给你?嫁个……嫁?”


    燕怀誉终于反应过来,他?要嫁人??燕怀誉内心爆发出咆哮:“什么啊啊啊啊啊啊!”


    “我不管!反正你接到绣球了,你要对你的行为负责!”


    “我没法负责,我已经有婚约了。”燕怀誉看她是个女孩,勉强耐下心来劝解。


    “那我再给你宽限两天,”听见他有婚约,骆宁儿扬起下颚傲慢道,“四天时间够你退婚了,四天后我来接你。”


    燕怀誉额头上的青筋突突直跳,而江叙风好整以暇地站在一旁欣赏这出好戏,看上去心情颇佳。


    “骆宁儿!”一个浑厚声音在门外响起,“你在搞什么?!”


    都指挥使骆成一脸铁青地走进来,身上还穿着甲胄。他原本正在海岸布防,结果家里来人说他那不安分的女儿突然在大街上搞起了绣球招亲,他赶紧赶过来看骆宁儿在闹哪一出,结果一进来居然看见江叙风一行人也在里面。


    骆成差点要心梗了。


    再一看燕怀誉手里居然有个绣球。


    骆成眼前已经出现自己被迫告老还乡的画面。


    骆宁儿赶紧躲到骆夫人身后,身体虽是害怕的姿态,眼睛依然很不服气地粘在燕怀誉身上。


    骆成顾不上骂她,他赶紧将燕怀誉手上的绣球拿走,向燕怀誉和江叙风拱手道歉:“实在抱歉,是我对小女管教无方,让你们看笑话了,今日这绣球招亲就是胡闹!做不得数,燕二公子别放在心上。郡主那边,明日一早我让夫人携小女上驿馆亲自向郡主请罪。”


    “凭什么呀他明明就接住了……”


    “住口!”骆成怒喝一声,“我平时对你太娇纵了,才让你这般无法无天!你睁眼看看这是谁,这是卫国公的二公子,郡主的未婚夫!”


    楼内一下子安静了,连骆宁儿也噤了声,好戏落幕让江叙风略感失望,只能站出来发表谢幕词:“只是误会一场,骆将军不必动气,既已说清,我们就先告辞了。”


    “我送江少师和燕二公子回驿馆。”


    —


    这世上传播效率最高的就是八卦和秘辛。


    燕怀誉还没回驿馆,他接住骆宁儿的绣球,差点当了骆府上门女婿的消息就已经传到了林画月耳朵里,林画月脑海中一下子就浮现出燕怀誉盖着红盖头坐在花轿中的画面,没忍住捧腹大笑起来。


    自个儿笑了还不够,林画月跑到脸黑无比的燕怀誉面前,戏弄了他好一阵才心满意足回去睡觉。这一觉她睡得极其深沉,直到第二天中午才神清气爽地醒来。


    刚醒来林画月就被告知:骆夫人跟骆宁儿一大早就到驿馆了,已干坐在正厅等候多时。


    “……”


    林画月已经预见到今天街头巷尾大家津津乐道的八卦是什么了:郡主大立正牌威风,骆宁儿寒风中枯等半日。


    为表道歉的诚意,骆夫人和骆宁儿辰时就在驿馆正厅候着了,燕怀誉出驿馆时,正好撞见骆宁儿挂着黑眼圈揉着手腕跟在骆夫人身后。


    因是上门请罪,骆宁儿今日一身素净不施粉黛,没有昨天那些过于繁复的珠玉喧宾夺主,燕怀誉这才注意到骆宁儿长得还挺好看的,就是脾气太差,四目相对时,骆宁儿皱起鼻子狠狠瞪了他一眼,好像她如今的境况都是拜他所赐似的。


    燕怀誉不甘示弱瞪了回去。


    林画月梳洗完毕后让人将骆夫人和骆宁儿带过来,骆夫人一进门就抓着骆宁儿跪在地上:“臣妾携小女给郡主请安,愿郡主金安玉体,岁岁永康。”


    林画月:“起来吧。”


    骆夫人依然跪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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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女性格鲁莽,举止无状,昨日冒犯了郡主与燕二公子,臣妾今日特携小女向郡主请罪。”


    “这是小女昨夜抄诵的四份《女戒》和《女训》。”骆夫人双手高举漆盘,垂下头,“小女之过,无以为赎,以此谨身束德,恳请郡主怜而纳之。”


    “臣女知罪,恳请郡主怜而纳之。”骆宁儿学着骆夫人的样子伏地说到。


    “行了行了起来吧,本就不是什么大事。”林画月说。


    “郡主宽宏大量,臣妾与小女感激不尽。”


    骆夫人和骆宁儿起身后,林画月好好打量了一番骆宁儿,见她与自己年龄相仿,一双眼睛狡黠中含着傲气,想来是个活泼性子,跟自己应该能合得来,林画月说:“我刚来穗州府,人生地不熟,骆小姐可愿留下来给我做个导游?”


    骆宁儿一下子慌张起来,骆夫人更是大惊失色,连忙说:“骆宁儿娇横得很,恐怕无法尽好地主之谊,冲撞了郡主,让臣妾来服侍郡主吧。”


    “不必,就她了。”


    再三争取而不得,骆夫人只好一步三回头地走了,留下骆宁儿站在原地,她身体僵直,肩膀微微耸动。


    林画月睡一觉后元气满满,见导游也就位了,她准备即刻就出门。秋蓉递来林画月随身的剑,她接过后习惯性挽了个剑花,正准备将剑别在腰间时,却见骆宁儿“扑通”一声又跪了下来。


    “我承认!”骆宁儿眼中闪着泪花,分明是害怕的,却梗着脖子一副不屈的模样,“我前天在路上偶遇燕二公子,对他一见倾心,所以昨天故意在他必经之路上设绣球招亲,我只当他是个普通的锦衣卫,没想到是郡主的未婚夫,此事过错在我,一切罪责由我一人担着!我知道郡主常年在北境,每天都要杀数十个蛮子泄愤,是北境的活阎王,要杀要剐,骆宁儿任凭郡主处置!我爹做了十年都指挥使,维护治安抵御倭寇,是大梁肱股之臣,请郡主不要因为我的过错迁怒家人!”


    “北境活阎王?”林画月被她噼里啪啦说懵了,“你从哪里听来的?”


    骆宁儿:“我爹说的。”


    “……”林画月哭笑不得,“骆将军应该是怕你在我面前举止无状,故意吓唬你。放心吧,这里没有什么活阎王,我也没有杀人的爱好,更没想杀你和你家人。”


    骆宁儿不信:“那郡主将我独自留下是为何?”


    “刚不是说了吗?当导游啊。”


    “真是当导游啊,”骆宁儿松了口气,立刻神色飞扬,“郡主想去哪里?”


    “方才听人说,今天是琼花节,这是个什么节日?”


    “这……”骆宁儿面露迟疑,“其实不是什么正经节日,是那些风月场自己搞出来的热闹。每年约莫十月就开始了,各家有名的倌馆都将自己最得意的头牌推出来,比相貌、比才艺、比人气,要足足闹上一个月的擂台!待到琼花节当日,那位最终得胜的魁首便可乘着花车游街,这声势造得极大,说是万人空巷也不为过。”


    林画月笑道:“都说京师秦楼楚馆最是风雅,依我看,穗州府也不相上下嘛。”


    “可不是嘛?琼花节一过,魁首郎君的身价就水涨船高,不是腰缠万贯之人,之后恐怕无缘看见魁首郎君了,所以啊这城里的老老少少在琼花节这天都会去凑个热闹,远远看上一眼。”


    林画月笑呵呵:“走,我们也去。”


    “别别,”骆宁儿赶紧将她拦住,“我爹昨天刚痛骂了我一顿,若被知道我今天带郡主出了封控区,非打断我的腿。”


    林画月从来是个不讲规矩的,封控区对她形同虚设,她挑眉:“我替你担着,去还是不去?”


    “那必须得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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