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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 第 34 章

作者:回章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前日裴伊珞从祖母口中听闻兄长裴舟望送信回府,定下今日护送二殿下从宁州赶来贺州的行程,因燕绥之遇刺的消息早就传遍裴府,她这些日子一直忧心忡忡,慌张不安。


    即使祖母百般阻拦,裴伊珞依旧按耐不住急切想见到绥之哥哥的心思,出言胁迫此次负责出城迎接的几个裴家旁支兄弟,让他们瞒着祖母与祖父,悄悄带她出城。


    后院大道之上,乔装打扮好的裴伊珞站在几匹骏马前,张开双手阻拦他们的去路,威胁道:“我就要去!我看谁敢不依!”


    这几个裴家子弟本就出身没落旁支,无权无势,好不容打败裴家一众小辈拿到接待皇子的机会,自然不敢有任何闪失,说什么也不肯同意。


    年长的那个匆忙下马,躬身凑到裴伊珞面前,好言好语的温声哄着:“伊珞妹妹,您莫要让我等为难。殿下晚间就到,您何必非要违逆大长公主的旨意,跑去城外相迎呢?”


    裴伊珞自小金尊玉贵的长大,周围人忌惮她祖母是尊贵的大长公主,父亲乃当朝宰相,如今她那位争气的兄长又考中状元,光耀门楣,自然无人敢违逆她,皆对她处处忍让。


    被众人娇宠,身边人毫无底线的处处退让与对她天然的畏惧,铸就了裴伊珞唯我独尊的性子。


    眼见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堂兄居然敢拒绝她,裴伊珞顿时火冒三丈。


    “你们若是不肯护送我过去,我便去跟祖母告状,就说你们不听我的话,僭越造次,合起伙儿来欺负我。我看到时候祖母动怒,你们还如何能操办好这份好差事!”


    几个裴家子弟凑在一处商量,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敢拿主意。


    其中一个子弟因父亲在裴伊珞祖父面前得脸,在裴府住的久些,听说过裴伊珞的许多光辉事迹,更是屡次深受其害。


    他出言相劝:“她言出必行,我们这群族学中的子弟没少因为她胡乱告状而被罚。若不让她顺心,她必定闹得人仰马翻,这趟差事也就彻底黄了。”


    年纪小的藏不住事儿,忍不住抱怨:“她若真心想去,自己悄悄赁个马车去呗,不过十几里路程,为何非要为难我们?她还不是怕回来后被族长与大长公主责罚,让咱们当替死鬼!”


    那几个年长些的无奈摇头,只当自己倒霉,遇到这个一时兴起的活祖宗。


    谁人不知裴伊珞自小娇生惯养,吃穿用度皆要最好的,府中红漆金线描绘的宽阔马车是贺州数一数二的车驾,每每出行,在街上都能赚足眼球。


    可即便如此,她依旧嫌那辆马车不够豪奢,几次动心想让大长公主将那辆由陛下所赐的威严车驾赏赐给她,借此向世人证明祖母对她的偏宠,以及她裴伊珞尊贵无比、旁人难以企及的身份。


    让这样高傲的裴伊珞去坐寻常人家出行所用的破旧马车,简直比杀了她还难受。


    “商量好没?”


    见他们几人依旧一脸为难,裴伊珞耐心告罄,作势要往后院走。


    眼见她竟然真的想去大长公主跟前告状,众人只得妥协,“好好好,我们护送您去还不行嘛。”


    裴伊珞一脸得意,笑道:“早这样不就得了,非要我跟你们浪费口舌。”


    惴惴不安的裴家子弟悄悄命裴府管事去套马车,不情不愿的带着满心欢喜的裴伊珞出门。


    到达城郊凉亭后,裴家儿郎们因如何接待好燕绥之而紧张不安,拴马时反复复盘稍后如何安顿好皇子亲卫与贺州兵丁,想办法让二殿下对他们印象深刻些。


    在烈日下赶了半晌路,又一同说了不少话,他们几人口干舌燥,便走进凉亭避暑,他们刚想在石凳落座,喝些茶水解渴,就听得坐在上首的裴伊珞不耐地“啧”了一声。


    后衣摆刚沾上石凳的众人赶忙起身,不解地看向带着帏帽的裴伊珞。


    裴伊珞没有开口,只听得她身边的贴身婢女听荷冷声道:“几位少爷,男女有别,我家小姐毕竟还未许人家,还请各位移步凉亭外,莫要让二殿下误会小姐与你们的关系。”


    这几人脸色青一阵白一阵,他们虽出身低微,却并无攀龙附凤之意,裴伊珞如此倨傲无理,实在让人愤怒。


    可众人又无法与她产生正面冲突,只得强行按下恼怒之情,被听荷驱赶着狼狈的离开凉亭,和家仆们一同站在树荫下躲避烈日。


    为了给燕绥之与裴舟望留个好印象,他们皆穿来了家中最得体、最昂贵的衣衫,自然无法像裴家家仆们一样洒脱的席地而坐,弄得满身泥土与褶皱。


    如此一来,明明是前途无量、饱读诗书的世家公子,却只能像个仆从一般覆手而立一整日,腰酸腿疼,口渴难耐,实在让人深觉羞辱。


    众人对裴伊珞的不满已然到达顶峰,这般刺激,也敦促他们日后更加上进,不想再屈居人下。


    望着悠闲自得地坐在凉亭中,身边有人斟茶打扇,递送糕点的裴伊珞,他们暗自发誓:若有朝一日他们能有幸得势,定要让她尝尝被羞辱践踏的滋味。


    当看到训练有素的卫队缓缓朝他们行进而来,在凉亭中等了一整日的裴伊珞立刻起身,顾不上贵女不可随意跑跳的规矩,提起裙摆欢快的小跑过去。


    见妹妹径直朝马车处奔去,坐在马上的裴舟望连忙高声制止:“伊珞,不得无礼!”


    “吁!”


    驾车的亲卫眼见一个陌生女子奔赴而来,吓得赶忙轻勒缰绳,赶在裴伊珞撞上马车前将车驾平稳停好。


    随后他小心翼翼观察着背后的车帘,见马车内的二殿下没有呵斥他,他才觉得侥幸保住一条小命。


    对于驾车亲卫的怒目而视,以及周遭已经半拔出佩剑和佩刀的亲卫与兵丁,裴伊珞一概视而不见。


    她掀开帏帽前的纱帘,不顾兄长的阻拦,冲到刚刚停稳的马车前,一把掀开车帘,露出最灿烂的笑容,想给燕绥之一个惊喜。


    可眼前这副男女亲热的场景俨然不在裴伊珞的预料之中,自小便喜欢燕绥之的她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会看到心爱之人与别的女人举止亲昵。


    裴伊珞那声严厉的质问响彻山间,她见无人理会她的愤怒情绪,她又急切的试图驱赶云潋,“还不赶紧滚下来?青天白日,成何体统!”


    云潋的唇匆忙从燕绥之的侧脸上移开,似是被吓到一般,她将脸瑟缩进燕绥之的侧颈,手指紧紧攥着燕绥之的衣领,宛若一只受惊的白兔,楚楚可怜地颤抖着。


    好不容易哄得云潋主动一次,一脸享受的燕绥之瞬间面露不悦,他睁开凌厉的双眼,沉声道:“孤的车驾,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随意参观的吗?”


    闻讯赶来的楚执赶忙去拉裴伊珞,温声劝着:“裴小姐,请您离开。”


    裴伊珞满眼震惊,不肯挪动半步,委屈道:“绥之哥哥,是伊珞呀。三年未见,你不认得我了吗?”


    裴舟望见妹妹不依不饶,赶紧帮着楚执去拉裴伊珞,可当他凑近后,却看到马车内云潋依恋的窝在燕绥之怀中的暧昧场景,顿时心中苦涩不堪,却还是不得不强装镇静。


    “伊珞,不要再纠缠。谁准你私自出府的?”


    云潋早就着人调查过裴伊珞,知晓她自小便心悦燕绥之,十岁时放话出来——日后定要成为燕绥之的妻。


    言出必行,她这些年也的确将成为皇子妃做为奋斗目标,时时以燕绥之未过门的正妃自居。


    如今她年岁渐长,对燕绥之的占有欲也越发强烈,恨不得将每一个妄图接近燕绥之的女人统统赶走,彻底独占他的宠爱。


    虽然云潋不屑和小女孩儿争抢男人虚无缥缈的爱意,可她好不容易才攀上燕绥之这位二皇子,离她复仇的目标更进一步,那这位裴小姐自然就是她的竞争对手,不能手软。


    任何阻碍她登高位、夺权势,让她无法名正言顺站在燕绥之身边,随他回到京都的人,无论男女,都是她不得不斗的对象。


    云潋适时摆出善解人意的模样,怯生生开口:“殿下,您先放我下来吧。”


    虽然口中说着要挣脱燕绥之的怀抱,可云潋却丝毫未动,摆明是故意刺激裴伊珞。


    燕绥之哪里肯依,反倒将怀中的云潋抱的更紧,低声安抚:“无关紧要的人罢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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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必害怕。”


    裴舟望顾不上消化内心肆意生长的嫉妒情绪,眼见燕绥之神情越发不耐,他拉着妹妹的手越发用力。


    “伊珞!”


    裴伊珞妒火中烧,见燕绥之竟然为了护着怀中那个狐媚子般的陌生女人,将她这个青梅竹马的堂妹说成无关紧要的人,让她在大庭广众之下,在无数兄弟和家仆面前颜面尽失。


    自尊心第一次被如此践踏,失去理智的裴伊珞突然爆发出惊人力量,趁乱一把扯下兄长腰间系着的玉佩,对准云潋的头用力掷去。


    “小姐!”


    马车内的静梅赶紧动身去拦,试图用身躯阻挡。


    燕绥之眼疾手快,抄起一旁的茶盏迎着玉佩飞来的方向投掷过去,玉佩被精准击落在地,茶盏碎裂的瓷片擦着裴伊珞的耳朵飞过,险些割破她的皮肉。


    沈烁见此情景,不再顾及其他,立刻拔出佩剑,将长剑对准裴家兄妹,一边用身躯挡在马车前,一边口中高呼:“护驾!”


    身后无数亲卫应声上前,将裴家兄妹二人,以及站在树旁的一众裴家子弟团团包围。


    无数兵刃举到裴伊珞眼前时,她顿时脸色煞白,当她意识到刚才情急之下朝那女子扔玉佩的举动,完全可能被人误解为刺杀皇子时,瞬间理智归拢。


    裴舟望率先反应过来,掀起长袍下摆,跪地替妹妹求情:“殿下恕罪,伊珞她年纪尚小,行事欠妥。可她绝非有意行刺,望殿下明察!”


    见裴伊珞吓得站在原地不敢动弹,裴舟望和早已跪地求饶的贴身丫鬟听荷赶忙拉她衣摆,拽着她跪地求饶。


    燕绥之安抚似的摩挲着云潋的背脊,像是在给惊吓过度的小动物顺毛。


    虽然他手上的动作轻柔,可说话的语调却格外冷硬:“十六了吧。”


    裴伊珞苍白着脸,瓮声瓮气地回话:“回禀殿下,臣女上月刚满十六。”


    “孤记得年初你那位和你同龄的庶妹,已经被你父亲送到东宫给太子殿下做侍妾。孤出发前,她已经有孕了。你与她年龄相仿,还这般活泼跳脱,想必姑祖母定是格外疼爱你。”


    三年前的绥之哥哥还是个性情温和的少年,因兄长的缘故,在宫中的几次短暂见面,皆对她彬彬有礼、温柔以待。


    如今眼前这个冷言冷语,对她不假辞色的男人,带着不容忽视的天家威严,哪里还有半分当年的温柔模样。


    大失所望的裴伊珞顿时觉得委屈,尤其是当燕绥之提及那位与她素来不睦的庶妹,随意将她这位嫡女和那妾室所生的卑贱庶女比较,话里话外说她不如庶妹懂事,让她深感屈辱。


    裴伊珞满脸不服,故意逞能,“一个卑贱侍妾,殿下何必将我二人放在一起做比较。”


    见妹妹侮辱太子姬妾,以下犯上,裴舟望厉声呵斥:“闭嘴!你与她同为姐妹,焉有身份高低之说。太子姬妾身份尊贵,她又怀有殿下的子嗣,岂容你随意折辱!来日这话若传进太子殿下耳中,你有几个脑袋够砍?”


    裴伊珞不服,还想说话,却被头痛不已的裴舟望按住手臂,她这才不情不愿的闭嘴。


    制止住口无遮拦的妹妹,裴舟望赶忙磕头请罪:“微臣归家后,定会向祖父祖母回禀,好好惩治伊珞。望殿下息怒,莫要同她一般见识。”


    云潋没想到这位裴小姐竟是如此沉不住气,又不知轻重的性子,不过正因她的不知进退,给了她适当发挥的机会。


    云潋温声询问:“殿下,天色不早了,您伤口未愈,不宜舟车劳顿。咱们何时能到裴府?”


    燕绥之明白,这是云潋在帮裴家兄妹转移话题,也是在给他递台阶。


    不看僧面看佛面,虽然裴伊珞过分荒唐,可终究要看姑祖母与她父兄的颜面。


    既然不能真的取她性命,燕绥之顺水推舟,不再理会这个昏头昏脑的女人。


    燕绥之抚上云潋鬓边凌乱的碎发,嗓音极尽温柔,“可是饿了?”


    云潋点头,“有一点儿。”


    “既是如此,那便启程吧。孤还要带着云儿去给姑祖母请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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