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瞬,仆从们抓着绳子一拥而上,想要将云潋与静梅一网打尽。
静梅神情越发紧张,却固执地站在云潋身前。
刘芳虽然搞不清事情的原委,却还是紧紧护在云潋身后,“妹子,你别怕,我整日砍柴烧水,有的是力气。”
云潋在心中暗数几个数字,果然,下一瞬,三个身着墨色衣衫的蒙面男子从二楼一跃而下,三下五除二便将一众仆从打翻在地。
客栈一楼的客人们起初还凑在边上看热闹,现下看他们竟然真的交手,桌椅板凳、酒壶碗碟碎了满地,瞬间尖叫着落荒而逃。
掌柜和小二望着一哄而散的宾客们,满面愁容,缩在角落,对想要逃跑的宾客念叨着:“客官,结账!结了账再走啊!”
见老板还计较钱银,小二赶紧劝慰:“哎呦,掌柜,他们带着刀呢。您就别计较这点儿银子了,保命要紧!”
老板这才反应过来,朝大堂探头张望,见抓人的是刘同知府上的管事,而与他们对抗的几个男子各个身形魁梧,气场冷峻,彻底不再留恋身外之物,顺着墙根朝后厨跑去。
贾管事的脸色冷下来,看着躺倒在地的仆从们,厉声道:“躺在地上干什么?还不赶紧起来!”
仆从们疼的“咿呀”哀嚎,互相搀扶着才勉强站稳,一看便知无再战之力。
牙婆王氏见贾管事脸色不虞,为保日后的生计,适时上前劝道:“云潋姑娘,陈妈妈可是收过钱的,您可不能翻脸不认人,不然陈妈妈那边也不好和刘大人交待呀。”
云潋这才出声:“陈妈妈收了刘大人的钱银不假,可刘大人转手将我送了出去。我替他侍候贵客,何曾放弃履约?身契是刘大人给的,文书的印章是府衙盖的,现下我和静梅已经是自由身。刘大人今日又反悔,准备强掳我们主仆二人回去,岂非出尔反尔,强人所难?”
云潋所言非虚,在座的每个人都心知肚明,却都想将错就错。
毕竟只要牺牲她们主仆二人,便能皆大欢喜,何乐而不为呢?
“你们身处宁州一日,就要受刘大人管辖一日。没有刘大人的首肯,我不信有谁敢私放你们出城。你便好好守着你那个将死的夫君吧!希望明日之后,你还能这般嚣张!”
面对贾管事的威胁,云潋根本不怵,“谁说我要走?我家夫君在哪儿,我便随他在哪儿。云潋虽身份低微,却也知信义二字。既然我已经委身于我家夫君,那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鬼。至于我日后是否会后悔,何去何从,就不劳贾管事费心了!”
贾管事见今日讨不到好处,负气甩手离开,留下一句:“你和陈妈妈谁都别想跑,咱们走着瞧!”
云潋不再理会那些丧家之犬,转头询问静梅和刘芳,“你们还好吗?可曾受伤?”
静梅牵着云潋的手,低声给她解释:“我们无碍,小姐,多亏了这几位大哥救了我们。”
云潋赶紧道谢,盈盈下拜,“多谢几位义士搭救!”
三名暗卫并不搭话,转头飞上二楼,不见踪影。
“小姐,他们走了。”
云潋本就是暗卫出身,深知暗卫不可随意向外人展露身份,更不可随意与被保护者产生交集,今日若非情况危急,他们是万万不会贸然现身。
云潋感慨道:“侠义之士,令人敬仰。是我们好运,幸得义士搭救。只可惜没能当面道谢,送上酬金,实属遗憾。”
刘芳心疼的牵着云潋的手,“妹子,你受了这么大的惊吓,还是先回去歇歇吧。”
“那就劳烦刘姐送我回地字号房。”
云潋余光一扫,便瞥见坐在角落冷眼旁观的裴舟望,她无暇理会他略带玩味与审视的目光,轻声吩咐静梅,“静梅,你将损坏的桌椅与杯盘照价赔给掌柜。”
“是,小姐。”
静梅目送刘芳搀扶着云潋上楼,从怀中掏出顺袋,唤出躲在后厨的掌柜,与他一一对账后,付了十六两银子,“两清了。”
掌柜感激不已,拱手致谢:“姑娘仁义,感激不尽。”
静梅上楼后,掌柜凑到裴舟望身边,低声道歉:“这位公子,今日小店横生祸乱,扰您用膳了。这样吧,稍后我命人送一桌菜肴到您的房间,权当赔罪,您看可好?”
“不必了。”
掌柜以为裴舟望并不满意,又不敢得罪这位贵人,赶紧加码,“那我再给您免三日的食宿。”
“听枫。”
裴舟望纤长白皙的手指在桌上轻轻一敲,身旁的侍从听枫立刻奉上两张一百两的银票。
裴舟望冷冷开口:“我要包下整间客栈,我在一日,你便闭门谢客一日,我不想再看到今日这些腌臜泼皮在我眼前乱晃。”
掌柜握着银票满心欢喜,可随后又望向楼上,有些为难道:“可您隔壁的云姑娘也提前付过房钱,她现下遇歹人骚扰,若将她们主仆赶出去,我实在于心不忍。要不......我退您一半银子,您好心通融下,留她在此落脚,可好?”
“随你。”
裴舟望起身上楼,他身后的听枫也并未接过掌柜退回的银票。
信鸽整夜传递消息,城外静候的皇子近卫整装待发,待第二日城门一开,便按照燕绥之与裴舟望的部署,提前埋伏在宁州官员们的府邸外,只待一声令下,抄家下狱,毫不手软。
听枫进屋后,将拖盘上的餐食一一摆好,随后凑到案几前唤整夜未眠的裴舟望,“少爷,该用早膳了。”
裴舟望在桌前落座,接过听枫递来的湿帕子仔细擦拭双手,见桌上摆着些清粥小菜,一盅鸡汤正冒着热气,香气扑鼻,纳罕道:“怎么一大早就喝汤?”
听枫一边给少爷布菜,一边解释:“是隔壁那位云姑娘送的。天色未亮时她就带着婢女在后厨操持,说是给她家夫君做接风宴。我去取早膳,她从掌柜那边知道咱们包下客栈的事情,她感激咱们收容,特意盛了一盅鸡汤,让我送来给您尝尝。”
裴舟望将勺子重重放在桌上,冷哼一声,“哼,她倒谄媚。”
眼见自家公子情绪起伏,善解人意的听枫赶紧俯身去收鸡汤,免得公子觉得碍眼。
裴舟望盯着奶白的汤底出神,不等听枫盖上盖子,又改变主意,拿起勺子舀起一勺鸡汤,送入嘴中。
汤底醇厚,味道鲜美,一看便知精心炖煮许久,鸡肉一抿脱骨,软烂顺滑,裴舟望竟然不知不觉将一整盅鸡汤吃个干净。
裴舟望用帕子擦嘴时,见听枫有些揶揄地偷偷看他,有几分不自在,嘴硬道:“我熬了整夜,胃中空虚,这才喝些鸡汤暖胃。”
听枫如何不懂自家公子傲娇的性子,不敢招惹他,只轻声回:“我看她们在后厨还备了许多菜,咱们还能跟着殿下蹭上一顿晚膳,也算是有口福了。”
裴舟望眉头紧皱,没好气道:“一个盲女,出入不便,却窝在烟熏火燎的后厨,也不怕烫到。也是个不爱惜自己的人,一味只想对夫君掏心掏肺,是个没什么大志气的。”
云潋随彻夜未眠的刘芳一同去了府衙,早早占据有利地形。
因燕绥之假冒官员,以及协同王大勇撺掇河工们逃役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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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在宁州城内闹得满城风雨,不少百姓围在府衙外凑热闹。
静梅和刘芳小心护在云潋两侧,却还是不时有往前挤的百姓险些碰到云潋,静梅紧紧抓着云潋的手臂,对周遭的百姓抱怨:“小心些,挤到人了。”
一个满脸横肉的大汉对着静梅冷哼道:“瞎子就别出来碍眼,麻烦!”
静梅气不过,反口喊道:“你......无赖!”
云潋被送给假御史的事情闹得人尽皆知,众人皆感叹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因刘大人一时失察,致使明珠暗投。
自燕绥之入狱以来,不少人暗戳戳想伺机接近失去庇佑的云潋,收她进后院。谁知她昨日在大庭广众下发誓要为犯人守贞,众人皆大失所望,可惜没有机会成为云潋的入幕之宾。
换做往日,大汉自是没有钱银接近云潋,可如今云潋落难,他幸灾乐祸,嘴不饶人。
“盲妓就是上不得台面,在我们面前装什么千金小姐。满心欢喜的攀高枝,谁知脸先着地,摔个狗啃泥。要我说,你还不如跟了刘老爷,起码不用像现在这样抛头露面。”
静梅撸起袖子就想打他,可云潋适时回头,似是早已习惯被人称呼“瞎子”,被人轻贱羞辱,面上平静无波。
“静梅,算了,别同这种人计较。”
裴舟望站在后排,见云潋几次险些被身后的百姓挤个趔趄,无奈地叹了口气,悄悄挤进人群,在云潋身后站定,冷冷望向满嘴污言秽语的大汉。
“你又算是什么东西,还不滚?”
大汉矮胖,又欺软怕硬,他见裴舟望和听枫人高马大,听枫手握佩剑,似乎下一瞬就要抽出来砍他,他不敢多言,立刻灰溜溜地离开了。
静梅轻声跟云潋说:“小姐,是隔壁天字号房的那位公子。”
云潋转身对着裴舟望行礼,低声道谢:“多谢公子仗义执言。”
裴舟望第一次离云潋这般近,她身上的玫瑰香气直往他鼻腔钻,他有些不自在的后退半步,故意冷声道:“我只是看不惯他欺凌弱小,与你无关。”
云潋没有接话,只温柔笑笑,在静梅的搀扶下转过身去。
同知刘大人、通判王大人皆恭敬地站在大堂上等候知府曾闻仕与师爷许仲宏,衙役分立两侧,待他们二人出现,齐声高喊:“升——堂——”
曾闻仕缓步行至公案后落座,待许仲宏与刘王两位下属按部就班坐在下手,他一拍惊堂木,严肃道:“带犯人!”
燕绥之和王大勇身着干净的衣衫,发丝亦是梳得一丝不苟,二人被狱卒押解着走向大堂时,只听闻人群中传来两声呼唤,顺着声音望去,果然各自看到想见之人。
云潋满脸担忧,语气轻柔中带着几分紧张,“公子......”
虽然知晓云潋看不见,可燕绥之却还是对着云潋展露笑颜,握着她的手轻声宽慰:“我无碍,你且宽心。”
衙役用木棍将云潋主仆往后压,不准她们继续向前,狱卒则高声呵斥两个犯人:“还不赶紧走,磨蹭什么!”
王大勇依依不舍地摸了摸两个孩子的头,又和妻子对视一眼,随后便被狱卒拉走,强按着跪倒在堂前。
押送王大勇的狱卒高声回禀:“禀知府大人,逃役王大勇带到!”
另一个狱卒连燕绥之的名字都不知道,且无论他怎么推搡、威胁,燕绥之都不肯下跪,始终身姿笔挺,神情傲然。
众目睽睽之下,堂上的几位老爷的面子有些挂不住,同知刘大人率先开口:“大胆嫌犯,面见父母官,为何不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