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徐以宁不接归还小楼的话题时,时稚就明白,徐以宁所谓的同意退婚只是一种拖延手段。他甚至用徐爷爷绑架自己。
可时稚能不顾徐爷爷,不顾往日恩情,起诉徐家吗?
正当时稚满心困惑没有答案时,收到了傅聿初的消息——
CH:【前男友】
CH:【没有任何关系的陌生人】
CH:【就是可以不用心软,不用被道德绑架的关系】
CH:【明白吗?】
时稚:……
时稚敲字:【不明白。】
删掉。
【明白。】
好怪。删掉。
傅聿初看着对话框上头不停闪烁的“正在输入”,直接弹了视频过去。
时稚吓的手一抖,按了接听。
接通了,才发现傅聿初打的视频而非语音,在手机里看另一个人的面孔多少有些奇怪,时稚觉得很尴尬。
不过很快他就顾不上尴尬了——
“你这是……在车里?”
傅聿初嗯了一声,画面倾斜了下,露出车外的路灯。
“你在小区门口?”
“嗯。”
时稚:“……”
“我一直没走。”傅聿初说:“其实没有等很久。”
“……”
“就一个多小时而已,车里开了空调,没有很闷。”
时稚:“……我现在给你把衣服拿下去?”
傅聿初歪头想了想,说:“算了,你都花钱了,留着穿吧,如果你不嫌弃的话。”
“……”时稚瞪他:“那你刚才让我给你拿下去!”
画面晃了下,傅聿初在那边轻笑说:“时稚,你现在的样子才真实。”
“?”
“视频刚接通时,你的脸色很难看。”
“……”
傅聿初问:“看到我发的消息没?”
时稚闷闷地“嗯”了一声。
“那你被绑架了没?”
“你才被绑架了。”
傅聿初就说:“看来没有。”
“什么啊。”时稚看着餐桌上凉透的饭菜,突兀道:“傅聿初,谢谢你。”
“怎么谢?”
时稚:“……”
傅聿初眉眼弯弯,终于不再逗他,正色道:“打算什么时候起诉?”
“你知道我们谈不妥?”
“嗯。”
时稚学傅聿初的语气阴阳他:“那你可真厉害。”
“所以厉害的我什么时候才能赚到时先生的律师费。”
时稚没有马上接话,等了一会儿说:“你不是不打算接我的案子想让项律师负责么。”
“嗯。”傅聿初一本正经地说:“都说了我善变,又不想让别人接了。”
时稚没忍住笑了下。想起徐以宁离开前的情形,懊恼道:“可能有点难。我拿不到有利的证据,徐以宁好像知道我会录音,他有点聪明。”
傅聿初嘴角拉了下来,冷冷道:“我会帮你打赢官司。”
时稚没留意傅聿初的情绪,只当他在安慰自己。只是时稚知道,凡事无绝对,他不想让傅聿初有压力,就说:“赢不了也没关……”
“你不信我?”
时稚连忙解释:“当然不是,我只是做最坏的准备。”
“有我在,不会让你面临最坏的处境。”
时稚张了张嘴,一下子不知道该说什么。他突然觉得有点热,心跳也开始变得不正常。他抽了张餐巾纸,不停地擦拭着汗湿的手心。
“我……起诉的事,还得等一段时间。”时稚最后这样说。
傅聿初没有追问原因,说:“好。”
“徐爷爷对我有恩,我不想他烦心,他身体不好,我想等等他……”看着半明半暗的车子里神情莫测的傅聿初,时稚下意识解释道。
“知道了。”傅聿初说:“时小稚,别担心。”又说:“开心点。”
-
徐爷爷是在五月中旬的一个雨夜离开的。
时稚收到徐以静发来的消息时,正在跟付雨萌打电话商量过段时间出去采风写生的事。
徐以静的消息很简短——
以静:【时稚哥,爷爷走了。】
时稚看着徐以静发来的消息,久久不能回神。直到付雨萌在电话里喊他:“阿稚,阿稚,你在听没,去燕湖边露营怎么样?那边有沼泽,有草地,听说还有萤火虫,你……”
“雨萌。”时稚打断她,声音没什么起伏地说:“徐爷爷走了。”
电话里没了声,时稚的世界一时间陷入死寂。
“你……”等了很久,付雨萌小声开口:“你要出来喝酒吗?”
时稚扯了扯嘴角,这时候他莫名想起付雨萌吹嘘自己是酒吧常客的事。
时稚记得那天付雨萌踩着高跟鞋,敲着二郎腿,掐着新做的颜色夸张的指甲,一副过来人的语气:“酒吧啊,我经常去。【初遇】你知道吧,安城最有名的酒吧,我是那里的常客。我跟你说哦,去酒吧一定要准备现金,酒水可以线上支付,小费最好用现金。多少不重要,重要的是现金甩出去时的感觉。感觉,你懂吧。”
时稚当时很羡慕:“雨萌,你好厉害。”
“你知道的,这对我来说小case。”那时候付雨萌说:“以后带你去。”
时稚很轻地笑了下。付雨萌就会骗人,明明一杯倒的量,还吹自己是酒吧常客。时稚自己才是去过酒吧的人。
时稚漫无边际的想着。
“阿稚,你还好吗?”付雨萌见时稚半天没说话,担心道。
“雨萌。”时稚听着窗外的雨声,自言自语:“我好像,好像有点难过。”
时稚没让付雨萌过来陪自己,他挂了电话,蹲坐在沙发旁,盯着徐以静的消息出神。直到对话框又有新的消息过来——
以静:【爷爷有东西让我交给你。】
时稚刚想回,徐以静就撤回了这条消息,发送了一条新的:【时稚哥,你会来送爷爷么?】
时稚仿佛看到了徐以静的纠结。
他知道,她在纠结。
屋外的雨声太大,吵的人心烦。
时稚想起9年前的雨夜,那时候他刚过完14岁生日,在一个普通到不能普通的日子里,他结束绘画训练课,照例等爸爸接他回家。
可是那天他没有等到来接他的爸爸,却等到绘画老师说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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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出了车祸的消息。
在爱里长大的时稚,那时候多么任性啊。他不顾路人和老师的劝阻,非要坚持去找爸爸妈妈,回家不行,去医院不行,非要去车祸现场。
好像只要他去了,他们一家才能完整。
夏天多暴雨,那天路面积水很严重,轿车根本没法行走。时稚哭着求了很久,都没人有办法送时稚一程。
最后时稚踩着深到大腿的积水,想走过去时,徐爷爷推着自行车出现了。他送了时稚一程,或载或推,让时稚赶上了救护车,赶上了爸爸妈妈的最后一程。
后来……
时稚看着屋外的雨夜,目光空洞,很久很久之后,他将头埋进膝盖。
-
徐以静最后还是单独约了时稚见面,在徐爷爷下葬的前一天。
“时稚哥,对不起。”音乐和缓的咖啡厅里,徐以静低着头,像个犯了错的小孩儿。
时稚看着徐以静,想起他们第一次见面的场景。
时稚比徐以静大了整三岁,他跟徐以宁在一起的时候徐以静还在上高中。那天他和徐以宁去徐以静的高中送东西,徐以静穿着宽大的校服面无表情地拿上东西就走,在快要回去时又跑回来低声跟时稚说:“我知道你跟徐以宁的关系,他这个人不太行,很装的,你最好……”
买完水回来的徐以宁听到后半句,笑着说:“最好什么,快去上课。”
徐以静翻了个白眼走了。
那时候时稚以为徐以静是作为妹妹对哥哥的占有欲,觉得他们兄妹关系真好,时稚没有这样的兄弟姐妹。
三年前的徐以静很善良,三年后的她依旧善良。
“谢谢你,以静。”
徐以静咬着嘴唇摇了摇头,声音闷闷的:“爷爷走前一直念叨着你,他让你不要一直记着过去,当年不论是谁他都会帮的,不过是举手之劳,不值得你记一辈子。”说着掏出个信封递给时稚:“这里面是录音笔,还有……爷爷逼着我爸妈写的借条。”
时稚怔怔地望着她。
“时稚哥,对不起。我犹豫过,要不要按照爷爷说的将它交给你。”徐以静低着头,说:“我怕你拿着它对付我们家,不管怎样,那都是我的亲人,都是我的家。”
徐以静扯出一个不太明显的笑容说:“可是我又想起爷爷说的,有多大本事就享多大福,人不能贪心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再说,本来就是徐以宁对不起你。”
“时稚哥,你知道吗,我觉得你笨笨的,徐以宁的事你竟然才知道。”徐以静说:“我挺讨厌他的,从小就讨厌,即使他是我亲哥。所以,你刚和他在一起时,我也挺讨厌你,觉得你眼光好差,真是白瞎了这张脸。”
时稚笑了下,没说话。
“不过后来我想通了,徐以宁最擅长的就是装,他骗了不少人,你被他骗也正常。我们搬来安城之前,家里养过一条小狗,合作方的小孩很喜欢它,妈妈就许诺将小狗送给他。可是没等送出去,小狗就死了。”
“但是徐以宁又不喜欢小狗。”
“爷爷走之前,跟徐以宁有过争执,我隐约听见他们提到过小楼。”
“时稚哥,我们明天回溪县,爷爷说落叶归根,他要去陪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