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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求亲

作者:扶摇伴云鹤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刚撤出温辞筠的私邸,季卿砚甩脱追兵想要在这山林间躲一夜,明日再往港口去,借独孤瑾的船离开彭城。


    正松了半颗心想要歇息片刻,却敏锐地嗅到一丝腥味,前路陡然被一阵白茫茫的散雪遮掩。


    长刀出鞘的铮鸣、急促而无章法的脚步、以及越来越近的腥味……


    雾尽散,远处的枯枝下跌坐个衣衫单薄的姑娘,身下的雪地越发得暗,暗色往外蔓延似想要吞噬这片山林。


    寒刃将临时,她仰着头,月光那般恰好地散落在她的面上,若在审判她的罪行般皎洁着,而她也似乎认为这是她最好的归宿,所以平静地合上眼眸……


    可她又犯了什么错?她一个弱女子又能犯什么错?


    便是她犯错了,也该由府衙审判定罪,如何敢滥用私刑竟还想这般要她的性命?


    手中半的钝刀在他做出选择前,飞掷出撞开那人欲劈下的寒刃,季卿砚眼疾手快地将险些倒在地上的姑娘接住抱在怀中,她迷离地看了他一眼昏死过去。


    “何处竖子,阻拦长旗营处置细作!”穿着盔甲的人怒盯着抱住温辞筠的季卿砚。


    温辞筠生来娇贵,深居简出,无论是彭城还是卫都见过她真容之人屈指可数,只要咬定她是细作,谁敢提出异议!


    “细作?”


    季卿砚抱起人看向不远处的人,身着卫军制式的高级武将盔甲,应当是个不小的官,他口中的细作便是这姑娘吗?


    如此更是不得不救了!


    “我是云秦人,所以我救她合情合理!”


    说罢,季卿砚转身就遁入山林中,带着人可不好与之交手,当是先跑为上。


    怀抱着人藏入一处破庙中,确信身后追兵不在,季卿砚借着断壁遮挡,挤在角落中,腾手将温辞筠面上的泪痕与口角的血擦干净,月亮又冒了出来,不偏不倚地穿过小孔落到两人身上……


    “你生了张如此姣好的面容,便该是用来笑的,日后跟着我,不会再让任何事令你哭泣……”


    死里逃生后又奔波许久,季卿砚自然也累了,靠着墙浅闭目养神,明日还得继续“逃亡”。


    想想他这云秦太子做得可真憋屈,整日东躲西藏跟个江洋大盗似的。


    天色微亮时本怀中还睡得安稳的姑娘突然猛咳两声,一不留神呕了摊乌黑的血,将他半旧的布衣弄得彻底不能再穿。


    “姑娘?我带你去医馆?”


    探得怀中人浑身都在发烫,季卿砚顿觉大事不妙,当是昨夜将人凉了,怪他以为裹一件厚皮草便足已保暖,便没生火,当然也是有怕暴露行踪的担忧,却不想险些害了这姑娘。


    “……不能……去望京……有人在……等我……”


    头晕沉沉的,温辞筠睁开眼见到了个算得上俊美的人,自己似乎被他抱着。


    缓了半口气,眼前清晰起来,温辞筠望着头上正担忧他的人,吃力的抬起手将腕中的玉镯取下,举到他眼前。


    “带我去望京,此为报酬……事成之后,更会予你享用不尽的荣华富贵。”


    当真是个尽职的“细作”,不知究竟为何人效命,待她去望京述职后想个办法挖回东宫。


    如此美人被置入卫军中作妓,真是便宜了卫国!


    接过白玉镯子,季卿砚道:“我定会带你回望京,姑娘放心。”


    正所谓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


    昨日刚送走的佛,今日又回来了,还带了病怏怏、不知是昏过去还是睡过去了的姑娘,怕不是见色起意将人绑出来,所以被吓得昏迷不醒。


    独孤瑾侍立在厢房的格纱外不敢贸然入内,心里却不断八卦季卿砚怎突然带了个姑娘上船,还是个衣衫不整的姑娘,如何不叫他对这素来行事乖张的表兄多想?


    虽未瞧见这姑娘如何容貌,但身上那件单薄的寝衣可是上好的料子,这彭城可没卖的,当是孝敬人送的礼物……


    如此想着,独孤瑾不禁荒诞——这姑娘不会是季卿砚从哪家权贵的床上抢来的吧!


    强占有夫之妇!


    日后可叫天下人如何看他?


    “你要回望京?”


    冷不防被季卿砚一问,独孤瑾一个激灵回道:“是,殿下要在何处下船?我这就去安排。”


    只要不回望京,去哪里都好说!


    “不,我也要回望京。”


    “啊?”独孤瑾惊异着愣了半晌,跟着季卿砚出了厢房,“为何?前日殿下还说今年也不回望京,是郡主说了什么?”


    “我倒想知道她说些什么。”


    言语间的不满叫人听出几分愤恨。


    “小瑾,我看在她与霍舒交好的份上,又觉得当年愧疚与她,可她呢?”季卿砚重拍上甲板上的围栏,“她邀我一会,却和三姑姑勾结要杀我!”


    独孤瑾突然忆起什么朝着季卿砚道:“不应该呀,前些日子郡主出现在过我的船上……”


    “她来过?”季卿砚言语略有些惊异。


    温辞筠竟敢出现在这船上,亲自来邀请他“彭城一聚”?


    “来过。”独孤瑾缓步跟着季卿砚道,“但却是昨日才发觉。”


    “不是底下人来的?你如何确信是她亲临?”


    “底下的堂倌认错了人,连带着我也认错了。”独孤瑾笑道,“毕竟某人可不敢让人晓得她在我船上赌输了,又何谈去她府上拿钱?”


    季卿砚沉声缄默,坐在船头处的琴案前,指尖不经意擦过琴弦,“铮铮”两声将江面的薄冰击碎,转指压在琴弦之上。


    “小瑾……本应该死了的人,又出现在你的眼前,你会如何?”


    察觉气氛略微凝固,独孤瑾认真思考着回道:“若是亲近之人,自是欣喜若狂;若是仇人,自是势必再杀一次。”


    “……欣喜……若狂吗?”季卿砚将弦压得更紧,勒弦的痛助他强忍下自己的情绪,“若是温辞筠,她又会如何呢?”


    起身觉得房间都在晃动,温辞筠以为是自己头晕得厉害,听清了外边的流水声,才晓得在船上,还在一间豪华的大船上!


    身上盖的被子是出自云秦方州的锦缎,花罩上挂的珠帘是清一色的朱砂玛瑙,地上铺的是西域不知哪个小国的编毯,花纹繁多复杂花她的眼,家具用的是清一色的枣红木,各饰有不同的宝石黄金……


    奢华是奢华,但落到温辞筠眼中只得一个“俗”字,实在是俗不可耐!


    “姑娘醒了?”


    闻声望去,人又换了身檀紫色的袍子,披了件紫貂裘衣,重新束了发带了只素银冠,笔挺站在花罩外,倒是个世家公子模样。


    “这是何处?”温辞筠坐起身披上件外袍问。


    季卿砚将小红炉上煨的黄芪野鸡参汤盛出,将上面的油沫打了,吹散热气端到温辞筠面前道:“姑娘先喝口汤再用膳……这是我一好友的船,他正好也要去望京,我们算是借了东风。”


    这般轻易毫无阻碍便可到望京?


    温辞筠被热汤呛了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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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谢郎君相救。”


    正欲开口直问她为谁家效命,可未免也太唐突,她即为细作便不该轻易透露自己的主子,季卿砚闭上嘴静默地为温辞筠添菜,侍候她用午膳。


    看着桌上的白瓷杯,温辞筠觉得分外熟悉,好似不久才用过,是在何处用过呢?


    季卿砚见状叫人来撤了膳,煮水为温辞筠烹茶:“姑娘可有入望京的门道?”


    晓得她入望京的门道,便能进一步缩小搜查的范围,能更快确定她究竟是谁家派入卫国的细作。


    门道?


    温辞筠骤然警觉,她现下没有文书!


    没有文书如何能过关?


    旁的州府也就罢了,躲躲尚能偷入,可她要去的是望京,谁敢将她偷偷带入王畿重地?


    没出事还好,可出了事便是九族尽诛。


    轻摇摇头温辞筠道:“并无……怕是要连累郎君了,之后随便在个渡口将我放下,我自己想办法去望京,那镯子便当谢昨夜郎君救命之恩。”


    “我既接下姑娘委托,便定当竭尽全力。”


    如此回答着,季卿砚心底竟生出几分欣喜,将自己的文书,当然是出望京后伪造的,递给温辞筠道:“请姑娘过目。”


    不知来人何意,但温辞筠依旧接下文书,摊开文书唇齿微动低语:“……季姜,祖籍卫国叶县……”


    烛火随着窗隙的寒风微动,在她姣好的面上浮跃,耳边半是流水潺潺,半是美人温言的低语念书声。


    她的声音很小,轻易地便被流水声盖过,可季卿砚还是将她一字一词听得真切……


    “……你识字,念书还好听可以去学堂教书……”


    “嗯?”


    疑惑着抬起头,迎上来人细看她的目光,似有些别样的情愫在他双眸流转。


    叫她有些生气!


    警示着人将手中的文书重拍在桌上,温辞筠厉声道:“你家长辈便没叫过你不许这般看姑娘家?”


    “家中长辈自是教过不该如此看姑娘。”季卿砚朝温辞筠拜礼致歉道。


    松了口气,温辞筠半饮了口茶,温热的茶汤还未咽下,便被她失礼地喷出,险些将她呛过去。


    只因眼前这登徒子趁她掩面饮茶时紧接了句——“家中长辈也教过‘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被眼前人不停地咳嗽声惊醒,季卿砚才发现自己竟如此唐突将这话脱口而出!


    形容与言氏女比,眼前的姑娘稍逊一筹。


    可高门贵族精心教养的女儿又怎可与禁于院中供人玩乐的妓子相较?


    急站起身,朝着刚平复了呼吸的温辞筠大拜,可不知为何想要道歉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适才的话皆是他心中的本意。


    “你……你不用行此大礼……”


    “姑娘误会。”


    季卿砚后退两步,再俯拜,倒是让温辞筠更不解他为何意。


    “卫有淑女,吾心慕之……逢冬春之交,嘉气繁盛,当应琴瑟和鸣……”


    不觉踉跄两步,温辞筠撞上身后的博古柜,勉强后撑住身子,捂住心口叫自己冷静下来,别气晕了过去。


    “……愿以鸿雁为聘……结潘杨之睦……托付中馈……延绵子嗣……”


    他在向她求亲!向一个不知名姓、不知家世底细的来明不明的女子求亲!


    看着一表人材,没想到竟是个好色的登徒子!


    “……叩卿之手,长相守之,共渡百年……不知姑娘可愿……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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