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啊，我不是一直跟你在一起吗？”李晓芳正在整理床铺，头也没回地答道，“怎么了？东西丢了吗？”
“没有，就是感觉书好像被人动过。”戚许说道，仔细观察着李晓芳的反应。
李晓芳转过身，一脸茫然：“不会吧？是不是你记错了？或者宿管阿姨来检查卫生了？”
“可能吧。”戚许没有深究，但心里的疑云更重了。
有人进过她们宿舍，并且可能翻动了她的东西。
但是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是针对那张纸条，还是想找别的什么？
第二天，一件更令人意外的事情发生了。
学院公告栏贴出了一则通知，海华集团设立了一项针对海市服装学院学生的“优秀设计人才奖学金”，首次评选将在下周进行，评审委员会名单里，沈磊的名字赫然在列。
这个消息在学院里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海华集团虽然新兴，但势头很猛，这笔奖学金的数额也相当可观。
许多同学都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戚许看着公告，心里却警铃大作。
沈磊的手已经伸得这么长了吗？他赞助学院、设立奖学金，难道仅仅是为了所谓的“选拔人才”？还是说，这是他扩大影响力、编织人脉网的一部分？他出现在品鉴会，是否也与这事有关？
下课铃响，戚许正准备离开，却被班长叫住了：“戚许，副院长让你去他办公室一趟。”
戚许心里咯噔一下，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来到副院长办公室，戚许发现里面不止副院长一人，沈磊竟然也在，他正坐在沙发上，气定神闲地喝着茶，副院长则一脸和蔼的笑容。
“戚许同学来了，快请坐。”副院长招呼道，“苏总，这就是我跟您提过的戚许同学，专业成绩很优秀，也很有想法。”
沈磊放下茶杯，目光落在戚许身上，带着一种审视的意味，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戚许同志，我们又见面了。”
“副院长好，苏总好。”戚许礼貌地打招呼，心中警惕到了极点。
“戚许啊，”副院长推了推眼镜，“苏总设立的奖学金，目的是鼓励像你们这样有潜力的学生。系里经过讨论，觉得你的综合条件很不错，打算推荐你申请首批奖学金。苏总也很想听听你对自己专业发展的想法。”
戚许瞬间明白了，这是沈磊的手段！
他利用奖学金和学院的压力，制造了一个她无法轻易拒绝的“正式”场合来接近她。
如果她接受，就等于默认了他介入她的学习和生活；如果她当场拒绝，不仅会驳了副院长的面子，也可能显得不识抬举，引人猜疑。
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谢谢副院长和苏总的看重。奖学金是对学生的莫大鼓励，我会认真准备申请材料，努力达到评审标准。至于专业发展的想法，我目前还在学习和积累阶段，有很多需要探索的地方，恐怕还需要更多时间思考才能形成有价值的见解，不敢在苏总面前班门弄斧。”
她这番话答得滴水不漏，既表达了感谢和会努力的态度，又没有立刻对沈磊做出任何承诺，还将关于“想法”的提问巧妙地挡了回去，强调了学生的本分是学习。
副院长听了点点头，似乎很满意她的“懂事”。
沈磊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玩味，他笑了笑：“戚许同志太谦虚了。年轻人有锐气是好事。好吧，那我就期待在你的申请材料里看到你的‘想法’。”他特意加重了“想法”两个字，似乎在暗示什么。
从副院长办公室出来，戚许的后背渗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
沈磊的步步紧逼让她感到窒息，他不再满足于暗中传递纸条，而是开始利用资源和规则，正大光明地向她施压。
她心事重重地往回走，在宿舍楼拐角处，差点撞上一个人。
“哎呀，不好意思...”对方连忙道歉。
戚许抬头一看，竟是林薇薇。
“戚许？你没事吧？脸色怎么这么难看？”林薇薇关切地问。
戚许摇摇头：“没事，刚去了趟副院长办公室。”
林薇薇看了看副院长办公室的方向，又看了看戚许，若有所思：“是因为...奖学金的事？”
戚许没有否认。
林薇薇压低声音：“我听说了一点。戚许，你得小心点那个苏磊。他这人...背景有点复杂，做生意的手段也很厉害。他突然对学院这么热心，恐怕没那么简单。”
连林薇薇都这么说，戚许心中的不安更甚了。
“谢谢提醒，我会注意的。”戚许说道。她现在无法完全相信林薇薇，但至少在这个问题上，她们的立场似乎暂时一致。
回到宿舍，李晓芳立刻围了上来：“戚许，副院长找你什么事啊？是不是关于奖学金的事？我听说系里要推荐你！”
消息传得真快，戚许点点头，简单说了下情况，但省略了沈磊施压的部分。
李晓芳为她高兴：“这是好事啊！戚许你肯定没问题的！”但她很快又皱起眉，“不过...那个苏总...他为什么对你好像特别关注啊？”连李晓芳都感觉到了异常。
戚许苦笑了一下，没有回答。她也想知道答案。
夜幕再次降临，戚许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疲惫。
来自姜莱和孙萌萌的明枪暗箭，来自沈磊的步步紧逼，还有身边人难以捉摸的立场，都让她感到心力交瘁。
但她知道，自己绝不能倒下。
她走到窗边，望着窗外,海市的夜色依旧璀璨，但那光芒之下，是更深的暗影和更复杂的棋局。
她拿出那张皱巴巴的纸条，看了一眼，然后划亮一根火柴，将它点燃。
橘黄色的火苗跳跃着，迅速吞噬了那行打印的字迹，最终化为一小撮灰烬。
依赖别人的警告不如依靠自己的判断，无论未来有多少艰难险阻，她都必须擦亮眼睛，保持清醒，用自己的智慧和力量，一步步走下去。
接下来的路，恐怕会更加艰难，但她已别无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