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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 团结就是力量

作者:岐风习习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六月的汴京像个密不透风的蒸笼,朱雀门的青石板被晒得都能烫熟鸡蛋。


    户部差役们抬着十二只朱红漆箱,正往衙署方向挪,箱底铜锁碰撞的脆响里,裹着一股辛辣的胡椒气。


    这是“娘子商行”刚从南洋运来的三千石胡椒,按市价折算,足足值三十万贯,却被章惇余党以“填补国库亏空”为由,强征征用。


    “让让!都给我让让!”


    差役头子孙老三挥着水火棍,脸上的横肉跟着晃,“这是户部征用的军需,耽误了时辰,你们担待得起?”


    “担待不起,就别抢!”人群里突然传来一声清喝。


    王珩穿着算师长袍,手里握着柄铜算盘,一步步从商户中间走出来。


    她身后跟着苏蘅和二十多个女账师,每人怀里都揣着厚厚的账册,账册封皮上“娘子商行”四个字被汗水浸得愈发清晰。


    “王提举?”


    孙老三愣了愣,随即梗着脖子往地上啐了口,“你少管闲事!这是章大人亲笔批的公文,你敢抗旨?”


    他抖开手里皱巴巴的纸,朱红官印刺得人眼疼,“章大人说了,你们娘子商行这几年赚得盆满钵满,征这点胡椒抵税,已是格外开恩!”


    “抵税?”


    王珩冷笑一声,上前一步夺过公文,扫了两眼就扔在地上,鞋尖狠狠碾过“亏空”二字。


    “去年娘子商行缴商税十二万贯,今年一季度已缴八万贯,每一笔都有户部存档的账册可查!倒是你们,三个月内三次强征商户货物,上次是绸缎,上上次是茶叶,这次是胡椒。”


    “敢问孙头,这‘亏空’,是国库的亏空,还是章大人私库的亏空?”


    孙老三被问得脸色煞白,往后退了两步,挥手喊:“反了!反了!给我把这刁妇抓起来!”


    差役们刚要上前,人群里突然冲出十几个商户,手里举着账本挡在王珩面前。


    城西布庄的张掌柜把账本拍得“啪啪”响:“谁敢动王提举!我们娘子商行的人,不是任人欺负的软柿子!”


    粮油铺的李东家更是直接,抄起挑货的扁担,横在差役面前:“想抢胡椒?先过我这关!”


    转眼间,朱雀门前就挤满了人。


    布庄的、粮行的、瓷窑的、药铺的……


    汴京七十二行的商户几乎都来了,手里的账本、算盘、扁担,在日头下织成一道密不透风的墙。


    王珩看着眼前的景象,眼眶微微发热。自章惇余党推翻女账司新政,重开苛捐杂税后,商户们就没过上一天安稳日子,如今抱团反抗,是把所有希望都放在了她身上。


    “孙老三。”


    王珩的声音沉了下来,目光扫过那十二只漆箱,“这胡椒,是商户们的血汗钱,你今天要是敢抬走一粒,我就把这三十万贯的胡椒,全烧在朱雀门!”


    孙老三以为她在吓唬人,狞笑着挥手:“烧?你烧一个试试!抗旨烧军需,满门抄斩的罪!”


    他话音刚落,王珩就转身对商户们喊:“打开箱子,把胡椒倒出来!”


    商户们立刻行动起来,撬锁的撬锁,搬箱的搬箱。


    红色的胡椒粒像流水似的涌出来,很快就在青石板上堆成了一座丈高的“胡椒山”,辛辣气弥漫在空气中,呛得差役们直咳嗽。


    王珩从袖中摸出火折子,“呼”地一下吹亮,火光在她眼里跳动:“章惇余党想吞百姓的血汗,我今天就把这胡椒烧了,让全城人看看,你们是怎么逼得商户走投无路的!”


    “疯了!你真疯了!”


    孙老三冲过来想抢火折子,却被苏蘅用算盘拦住。


    苏蘅手腕一转,算珠“噼啪”弹出,正打在孙老三手背上,疼得他惨叫着缩回去。


    王珩没再理会他,将火折子往胡椒山扔去。


    干燥的胡椒遇火就燃,“腾”地一下,火焰窜起两丈高,红色的火星在空气中飞舞。


    围观百姓惊呼着往后退,商户们却齐刷刷地往前站了半步,眼里满是决绝。


    这把火,烧的是胡椒,烧的更是他们对苛政的怨愤。


    就在这时,王珩突然登上旁边的石阶,亲手展开一幅卷着的麻布。


    麻布被火焰烤得微微发烫,上面用墨线和铜针标注着密密麻麻的航线、港口和暗礁,正是她和女账师们绘制的南洋商路沙图。


    “诸位请看!”


    她的声音穿透火声,传遍朱雀门,“此路非官有,乃民之所通!图上藏着磁针算符,有了它,商船就能在海上辨方向、避暗礁,再也不用受户部盘剥!今日我烧胡椒山,就是要告诉大家。”


    “真正的生路,不是等着官府施舍,是自己闯出来的!愿取者,共拓生路!”


    人群瞬间沸腾了,商户们纷纷涌到胡椒山旁,不顾火焰的灼热,争抢着被烙得焦黑的海图碎片。


    他们都知道,有了这海图和磁针算符,就能去南洋做买卖,再也不用看户部的脸色。


    孙老三看着眼前的景象,吓得腿都软了,瘫坐在地上,手里的水火棍“哐当”掉在地上。


    胡椒山烧了半个时辰才熄灭,留下一地焦黑的灰烬和散落的海图碎片。


    王珩拍了拍手上的灰,对苏蘅说:“走,去户部。既然他们敢抢,就得敢接我们的回礼。”


    此时的户部衙署,早已乱成一团。


    章惇余党之首、户部侍郎章维,正坐在大堂里骂娘,桌上的茶碗碎了一地。


    “一群废物!连点胡椒都看不住,还让那王珩烧了朱雀门!”


    他话音刚落,外面突然传来“啪啪”的脆响,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抽门匾。


    “大人!不好了!”


    小吏慌慌张张地跑进来,“商户们都围在衙署外,拿着包铁账鞭抽门匾,还喊着‘无娘子算符,不纳一文血税’!”


    章维气得浑身发抖,刚要下令让衙役抓人,大堂的门突然被推开。


    苏蘅率领着女账师走进来,每人手里都拿着算盘,在大堂中央的公案旁坐下。


    “章大人。”


    苏蘅的声音清冷,“我们是来帮户部核账的。听说这几年国库亏空严重,我们女账司最擅长查账,说不定能帮大人找出亏空的缘由。”


    “你们……你们敢闯户部大堂?”


    章维指着她们,气得说不出话,“给我赶出去!赶出去!”


    衙役们冲上来,却被女账师们用算盘挡住。


    “章大人。”


    苏蘅拿起算盘,“噼啪”拨了起来,“我们只是核账,又没犯法。不如当着大家的面,把户部这几年的收支算清楚,让百姓们也看看,这‘亏空’到底是怎么来的。”


    话音刚落,几十多把算盘同时响起。


    算珠碰撞的声音在大堂里回荡,又透过门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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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传到外面,和商户们的喊叫声交织在一起,震得屋顶的瓦片都在颤。


    章维坐在椅子上,看着眼前的景象,心里越来越慌。


    他知道,这些女账师是故意的,她们就是要用这“千算同响”的阵仗,让他在百姓面前丢脸,让户部彻底瘫痪。


    外面的商户们听到算盘声,喊得更响了:“算清楚!把账算清楚!”


    有的商户甚至举起包铁账鞭,朝着衙署的窗户扔去,“哗啦”一声,窗纸被砸得粉碎。


    章维看着满地的碎窗纸,又听着越来越近的算盘声,突然觉得一阵头晕。


    他刚要扶着公案站起来,就见一个小太监匆匆走进来,手里捧着个锦盒:“章大人,陛下有旨,让您立刻把这锦盒交给王提举,不得有误!”


    章维愣了一下,打开锦盒一看,里面装着一幅画,竟是官家的《瑞鹤图》。


    画纸上,二十只仙鹤在宣和殿上空盘旋,墨色浓淡相宜,瘦金体题字更是飘逸俊秀。


    小太监压低声音:“陛下说了,让王提举见画收手,此事既往不咎,这幅画,抵百万军饷。”


    章维心里顿时松了口气,连忙让人去请王珩,他以为,官家都拿出《瑞鹤图》这种稀世珍品了,王珩肯定会见好就收。


    可当王珩走进大堂,看到《瑞鹤图》时,脸上却没有丝毫动容。


    她从袖中取出一支狼毫笔,蘸了墨,在画纸上添画起来。


    先是在每只仙鹤的翅膀上添了一道银线算符,又在宣和殿的屋檐下添了一把小小的铜算盘,最后在画的左上角,用瘦金体题了一行字:“陛下可知,鹤翼之下,尽是我姐妹以命织就的算网?”


    写完,她将《瑞鹤图》递给小太监。


    “麻烦公公回禀陛下,我王珩要的不是百万军饷,也不是稀世名画,是百姓能安稳做买卖,是商户能公平缴赋税。”


    “若是陛下能取消苛政,恢复女账司新政,我自然会收手;若是陛下执意偏袒章惇余党,这算网,就会一直罩在户部上空,直到所有糊涂账都算清楚的那一天。”


    小太监接过画,看着上面的算符和题字,吓得脸色发白,连忙抱着锦盒跑了出去。


    章维看着王珩,眼里满是恐惧。


    他现在才明白,王珩根本不怕官家的“恩威并施”,她手里的“算网”,不仅能算清商户的账目,还能算清朝廷的是非,甚至能算出这天下百姓的心声。


    此时,算盘声突然停了。


    苏蘅和女账师们站起身,走到王珩身边。


    王珩看着章维,又看了看空荡荡的户部大堂,轻声说:“章大人,今日就到这里。明日一早,我们还会来核账,希望你能把户部这几年的账册都准备好,别让我们失望。”


    说完,她转身带着女账师们走出大堂,外面的商户们看到王珩,立刻围上来,眼里满是期待。


    王珩举起手里的铜算盘,声音洪亮:“诸位放心,只要有我王珩在,就没有算不清的账!我们的生路,我们自己闯!”


    商户们爆发出一阵欢呼,手里的包铁账鞭挥舞着,在日头下划出一道道银光。


    章维站在大堂里,看着王珩的背影,又想起那幅被添了算符的《瑞鹤图》,突然觉得一阵寒意从脚底窜到头顶。


    他清楚地知道,这场“账战”,才刚刚开始,而他和他背后的章惇余党,怕是要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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