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东风依然保持着仰视的姿势,她察言观色很厉害,自然也能从沈清瑞的眼里看出这些都是真话。
他真的很讨厌她。
还没人这样说过她,连最看不上她的父母也从来没用这么多恶劣的词堆在一起形容过她。
心口那一点点酸酸的感觉逐渐扩大,蔓延到四肢都有些颤抖,除此之外,还有愤怒。
你沈清瑞算什么东西?不过认识我这么一小段时间,你就可以否认我的品性、人格?
周东风死死盯着他,要紧后槽牙从唇里挤出声音:“你算什么东西?”
沈清瑞挑眉不语,只是看着周东风在燃烧。
周东风大眼睛一转,脑子里冒出了一个邪门的念头,她勾起唇角说:“你也不过是个自恋、事多、洁癖的过期天才。”说完,周东风话锋一转:“不过脸不错,你信不信,姐姐真想搞定你,三个月的事。”
沈清瑞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他退开两步,靠在电子琴的边缘,声音里带笑说:“你可以试试。”
“周东风!你家电闸在哪啊?你人呢?”华梅的声音穿过房门,打破了黑暗中较劲的气氛。
周东风甩手走出去,临走把沈清瑞的药扔在了床上:“谢谢您的风油精!”
?风油精?沈清瑞拿起床上的药,在心里编排这个没品的女人:没见识!这可是进口的!美国的!
周东风下楼之后,熟练地拿起工具去修电闸,华梅见她脸色不好问:“你咋了?你咋从二楼下来的?停电那么久你去哪了?”
“你是十万个为什么?”周东风敷衍着。
华梅欺过来问:“你刚不会是在小帅哥屋里吧?发生什么了?暧昧?”
“修好了。”周东风冷冷地一句话,泼灭了华梅的好奇心与激动。
看着周东风自顾自地回了房间,华梅耸耸肩,只能继续上楼和枝枝纠缠。
周东风回到房间,关上房门,扑倒床上,把脸埋在了松软的枕头上,捂了一会儿枕头被染湿,屋子里传来了呜咽声。
哭了好长时间,委屈也不见了,愤怒也哭没了。
周东风昏昏沉沉地就这么睡了过去,再次醒来已经是次日中午。
她坐起身来,想起了自己昨晚的意气用事。
当时是这么想的,她想把沈清瑞搞到手,玩弄一下感情,然后把他狠狠甩了。
可现在清醒过来,她只想扇自己一巴掌。
有病吧,人家把你埋汰一顿,你还热脸贴冷屁股要去追人家。
周东风不想出门,因为太丢人了,更是不想看见沈清瑞。
咚咚咚——
有人敲门,周东风捋了一把头发,不情不愿地开了门。
刚开了一道缝,周东风就从这道缝的衣服看出了是谁,然后赶紧关了门。
“我是来道歉的。”沈清瑞说。
周东风抿着嘴不出声地抵在门后,不打算见他。
“昨天,你骂我一路,我也很生气,所以说话带了点脾气,对不起。”沈清瑞耐心地解释着。
周东风想想也是,自己也没少骂,骂得比沈清瑞还难听些,如今人家来道歉,她也不好僵持。
她把门开了一个小缝,露出两个大眼睛,眨了几下说:“嗯……昨天我也不对。”
沈清瑞看起来没什么特别大的情绪变化,只是和她说了一句:“吃饭了。”
今天的沈清瑞有点不一样,往常里都是穿着很绅士的风衣,今天难得穿得很正式,难道是有什么事?
周东风简单洗漱一下,从房间里出来,坐到自己平常吃饭的位置,刚好可以看到窗边的养眼的男人。
要不是这一副能让人看了身心愉悦的皮囊,周东风早就想把他扔出去了。
赵全在前台后面收拾东西,她也觉得近期生意有些冷清,她抓了个时机凑到周东风面前说:“姐,咱们最近要不要搞点什么活动?”
周东风回神,歪着脑袋想了想说:“嗯……要不还是像往年一样,送小礼物吧。”
赵全凑到周东风耳朵边说:“姐,咱们有现成的资源呢。”说完,还用眼睛瞟了瞟沈清瑞。
见周东风没反应,赵全接着说:“知道沈清瑞今天为啥穿这么正式吗?”
周东风问:“有活动?”
赵全疯狂点头:“金振那个商场的周年庆!”
金振的商场有个很纯朴的名字,叫百货大厦,顾名思义,里面什么东西都卖,是温莎小镇上唯一的大型商业楼。
表面上这个百货大厦为温莎小镇带来了一些便利,还创造了不少就业岗位,但土著温莎人都知道这里面另有故事。
金振以前是个街头混子,但脑子转得快,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搭上了时代的便车,摇身一变成了企业创始人,不过,此人骨子里的混子气还没散全,这些年所有试图来温莎与他竞争的对手,都被他带着小团伙赶了出去。
温莎的经济不景气,老百姓反倒不关心他们龙王打架,谁赢他们就去谁那边打工就是了,反正工资就那么点。而且金振好歹是本地人,肯定比外面人对自己更好些。
对于在温莎生活的人而言,百货大厦那一片区域就是最大的商业区,年轻的情侣、上学的学生,都喜欢在那一片闲逛。
百货大厦的周年庆自然更加热闹非凡,今年是百货大厦正式运营的第五年,必然比前面几年要办得更加隆重些。
沈清瑞是怎么搭上这条线的?主办方从哪打听到他,让他上台表演?
“咱们去看看不?”赵全问。
周东风埋头吃饭:“人家又没邀请咱们,说明人家不想让咱们看。”
赵全笑了:“我是说去看看学习一下活动,看看怎么做做推销啥的。”
周东风自知会错了意,尴尬得没了食欲,只能借口说:“我穿个衣服,去看看吧。”
沈清瑞比他们出门都早,等周东风一行人抵达百货大厦时,他已经在后台候场了。
所谓后台,也不过是用隔离带围出来的一小块独立区域,台下的人一样能看到候场的演员。
舞台是个很简陋的没有灯光只有两个大音响的舞台,台下更是只有几个最普通的塑料椅子供人坐下看节目,周东风她们来得晚,根本没抢上前面的椅子,只能挤在人群里。
周东风找了一个小缝往前挤了几下,总算占据了一个能看到舞台的位置。
“枝枝,到我这儿来不?我这儿清楚。”周东风朝后面喊了喊,回头却发现华枝枝早就被华梅扛在肩头,赵全也轻车熟路地找到了好位置,周东风也就没再说话,把注意力放到了舞台上。
历年来,周年庆的表演无非就是唱歌、跳舞、做游戏、抽奖这些,但今年的舞台上有个显著的不同,那上面有一架几乎占了台子四分之一大的钢琴。
周东风往候场区看去,那里和观众席差不多拥挤,但沈清瑞就像自带屏障一样,与周围人拉开了一小段距离,自成一个真空般的小圈圈。
果然,这人就是不合群。
周东风也没仔细端详候场区,舞台正中央的节目就拉开了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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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持人热场、隔壁幼儿园小朋友的舞蹈、一筒的独唱,还有家长帮着报名被迫上台表演的小朋友。
几场表演下来,周东风手里只抢到了一个钥匙扣,战果不多,她眼巴巴地看了看身边壮汉的成果,已经装满一袋子了,令人眼热。
“接下来,让我们欣赏由金振老先生的独孙——金兰岚为我们带来的表演!钢琴独奏!掌声!”
台下的人群欢呼起来,大家都很捧这位老头的场,周东风也跟着鼓掌,眼睛却没看台上有些怯懦的小孩。
这么说来,钢琴是为老头孙子准备的,而不是沈清瑞。
那他穿那么正式干嘛?人家秋雅结婚,他在那又唱又跳的?人家小孩表演节目,他在那还穿个西装。
一分钟了,金兰岚还站在舞台边缘,始终没有走上钢琴那边,台下的金振脸上的笑容也消失了。
主持人重新上台打圆场:“今天是我们兰岚小朋友的钢琴首秀,有些紧张,大家再给点掌声,鼓励一下好不好?”
又是一阵掌声,可金兰岚就是站在舞台边,头侧着看候场区。
大家都顺着金兰岚的目光,向候场区看去,周东风知道他在看沈清瑞。
沈清瑞先是对金兰岚点点头,可台上小豆丁一般大的孩子看着他轻微地摇了摇头。
主持人头上已经开始流汗了,要知道这里搞砸了的话,也就得罪了金振,他以后在温莎怕是连司仪的活儿都接不到了。
“让你弹钢琴。”台下的金振声音不大,语气缺充满了威严与胁迫,金兰岚听到这声音更是吓得往后退了一步,看到金振身后那乌泱泱看不到头的人群,金兰岚撇嘴就要哭。
“我陪你,可以吗?”
沈清瑞不知什么时候跑上了台,他蹲下用手臂圈住了马上就要大哭的金兰岚,柔声地说:“老师陪你表演。”
金兰岚点点头,牵着他的食指。
沈清瑞也任由他牵着,走到了钢琴旁。
主持人眼疾手快地打圆场:“今天大家来着了,这位是我们兰岚的钢琴老师,曾经参加过各种钢琴比赛,获得了许多荣誉,今天他将和兰岚为大家一起献上一曲双人演奏,大家掌声欢迎!”
沈清瑞坐在兰岚身边,听完主持人的报幕笑了一下,他参加过很多场音乐表演,却从来没听过有人这样不专业地介绍他。
“老师,开始吗?”金兰岚看着他。
沈清瑞回神,看着金兰岚说:“开始。”
弹的曲目是最简单而又传播度很广的《梦中的婚礼》。
这是周东风第一次听到沈清瑞弹琴。
乐声悠扬,传遍会场,两种不同音阶的乐声,很明显有一方更稚嫩,另一方的更熟练且带有感情。
沈清瑞时不时还会顾及到兰岚的情绪,需要看他一眼,看起来他并不算全身心地专注在演奏上,可这些在周东风眼里,这个曾经让她吐槽、跳脚的龟毛,此刻已经有了一层厚厚的滤镜。
乐曲很短,很快就结束了,这不过就是金振一己私心下的表演,但场上还是有经久不衰的掌声,掌声中还夹杂着一些小姑娘的窃窃私语:“台上那个老师好帅啊,等下去要微信不?”
好像沈清瑞在温莎的生活越来越好了,周东风心酸地想着,这样,他们之间的差距也越来越大了。
心头那股缠绕着的不甘心和说不明的酸楚又来了。
刚刚要去加微信的女生已经跑去候场区付诸行动了,周东风远远地看着,后知后觉地发现,她到现在还没有沈清瑞的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