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瑞的头发慢慢长出来了,但这次他也没去挑染,周东风问过他:“你怎么不染了?”
龟毛的回答是:“你们这地方的染发膏我不敢用。”
除了这样偶尔挑毛病之外,从那次与周东风说起破产的事情之后,沈清瑞总算是稍微融入了一些温莎小镇的生活。
黑色头发的沈清瑞,五官更加凌厉,但屋子里的几个人都知道,他比白发时期好说话多了,虽然有时候嘴还是挺毒的。
钱枝枝改了名字,现在跟了华梅的姓氏叫华枝枝,周东风觉得这名字可比钱枝枝好听多了。
但枝枝不觉得,她觉得这个姓氏给她带来了无数的负累。
最近,耀星幼儿园里小班的氛围怪怪的,华枝枝蹲在角落里自己换上鞋子,等着家长来接她。
之前这个门口等家长的望妈石之位,她从来都没坐过。
“枝枝,妈妈和你讲几点来接你了吗?”老师温柔地问她。
华枝枝摇头,表情木讷地看着门外的那一条小路。
老师收拾着教室,时不时还拿来几个拼图之类的东西给枝枝玩,可那些玩具一下都没被动过。
大概过了半个多小时,那条小路上总算有了个人影,华枝枝站起来,拎着书包往外跑。
跑到一半,她才看清来的人不是华梅,而是周东风。
华枝枝眼间的失望被周东风看穿,她捞起枝枝往幼儿园走:“和老师说再见了吗?你就跑出来。别嘟囔着嘴了,等会儿回去路上给你买糖吃。”
华枝枝听了这话才稍微撇撇嘴,从周东风身上下来和老师说了再见。
这几天华梅没怎么来接过华枝枝,这项任务分别落到了周东风、赵全和沈清瑞的脑袋上,以至于幼儿园的老师已经熟悉了他们,让他们接走华枝枝,也没什么担心的。
“我妈呢?”华枝枝牵着周东风的手问。
“给你赚钱呢。”周东风说。
华枝枝听了这话更不开心了,甩开周东风的手自己走。
周东风不理解华枝枝的心情,只能跟在后面走。
这几天华梅把自己累得昏天黑地,周东风都是看在眼里的。
从早上起来,就跑去隔壁街的早市上帮人家卖东西,中午回来就在民宿帮着收拾卫生,到了晚上又去别人家里给人家做晚饭,自然没时间照顾华枝枝。
在周东风眼里,把母亲当成这样已经很称职了,至少比她母亲强太多,想到那个人,她甚至不愿意叫她妈妈。
华枝枝嘟囔着小脸,带着愤怒地走到了民宿门口,周东风趁着这个间隙,叮嘱了一句:“你妈妈很不容易的,你稍微理解理解。”
不说还好,说了之后华枝枝的脸鼓得像河豚,扭头就不理周东风了。
沈清瑞在店里坐着,看到华枝枝气鼓鼓地进门,抬眼看了看周东风。
“小屁孩,脾气还挺大。”周东风说。
沈清瑞看着华枝枝上楼,翻着手里的小说说:“小孩的想法和大人不一样。”
周东风固执己见:“有啥不一样?小孩就是脑子没发育完全,搞不懂什么叫对她好。”
沈清瑞没理她,但这段时间的相处,周东风已经大概摸清了这个人的脾气秉性,这副死出,就是他不认同别人说法的意思。
爱认同不认同,沈清瑞的观点对她来说,重要性就是个0,周东风也懒得说话,收拾起屋子。
今天的生意异常不错,赵全从火车站带来了一群人,店里瞬间忙了起来,所有人都忙着招呼客人,根本没注意在二楼的一个角落溜走了一个小人影。
“听说你们这里供饭,我们就过来了。”一群客人的领头人说。
周东风看了一眼赵全,很快就明白过来:“您放心吧,我们这都是自家做的饭,我们都跟着一起吃,卫生您绝对不用担心。”
领头人身上的衣服并不算讲究,一身松松垮垮的搭配,但看外表又不像是做苦力的。
周东风一边在前台和沈清瑞一起办理入住,一边套近乎:“哥,你们是来旅游的吗?”
领头人抬手指了指外面的自行车说:“骑行的。”
原来如此,周东风笑着恭维:“真厉害,我还没出过镇子呢。”
领头的男人很吃这一套,他眉飞色舞地吹嘘起来:“我们这个车队已经走了大半个中国了……”
周东风起初还只是随便听听,但后面听得入了神,什么云南的玉龙雪山、西藏的布达拉宫……每一处都听得周东风满眼星光。
在一边的沈清瑞瞟了一眼,这人说的都是些烂大街的景点,那些东西百度一下都能知道,天知道他是不是真的去过。
更何况他以前也搞过骑行,就门口那几辆自行车,打死他也不相信这车能骑半个中国。
也就只有周东风这种连小镇都没出过的人会被骗得溜溜转。
安排好了这群人的入住,沈清瑞的耳朵终于有了几分钟的安静日子,但很快这片安静又被打破了。
华梅拖着疲惫的身子撞开了门,连着好几天超过十个小时的工作让她看起来面色很差,她扶着脑袋瘫在沙发上。
周东风递了杯水过来:“何必这么拼呢?”
华梅顶着黑眼圈说:“你是不当妈不知道孩子贵,她身上什么不要钱?那些课外的兴趣班加上她私立幼儿园的学费,堆在一起,把你民宿卖了也撑不了几个月。”
周东风眯着眼睛问:“那兴趣班就非要都上?”
华梅闭目养神说:“你不懂,枝枝一定要混出一个人样。”
周东风不以为意:“啥叫人样,我们这样一个特长都没有的就不叫人啦?”
华梅摆摆手,懒得和周东风抬杠,周东风默默缩回前台处理信息,留空间给华梅休息。
华梅晃了晃头,扶着台阶往楼上走,周东风在心里感慨:养孩子是真不容易。
突然,楼上的华梅眼睛瞪得很大,她狂奔下楼问:“你没接枝枝放学吗?”
周东风诧异:“接了啊,她不在屋子里吗?”
两个人大眼瞪小眼,周东风感觉自己的心跳在剧烈地加快,往往这种情况出现,接下里必然不会出什么好事,熟悉的耳鸣时隔多年再次出现,她吞咽了几下口水,却让口腔变得更加干燥,一阵干呕的感觉袭来,周东风冲向卫生间。
周东风今天忙得没怎么吃东西,所以跑到卫生间之后,也不过是干呕了几声,她有些虚脱地靠在墙边,脑子里是一些不愿意回想的陈年旧事,她拼命地压制着胃部传来的不适,缓了好一阵,终于耳鸣逐渐消失,周围的声音也渐渐明朗起来。
大厅里,华梅已经摇起了昨夜夜班的赵全和楼上的沈清瑞,这两人更是见都没见到过枝枝,华梅只能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在屋子里翻腾。
周东风从卫生间出来,她感觉得到屋子里的氛围异常焦灼,华梅质问的目光落在周东风身上,让周东风本就不太舒服的身体更加难受。
“她去哪了?”华梅神经质一般地重复着这句话。周东风捂着不太舒服的胃,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说:“我一下午都在前台,她绝对没出去,应该是在哪里躲起来了,别着急。”
华梅听完,表情立刻狰狞起来:“不着急?你怎么知道她没有趁你不注意跑出去?而且你这地方本来人就乱,那么小的孩子,说不定就被什么人给带走了!”
华梅的话越来越尖锐,她从加入富人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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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那份优越感,即便是离婚也没能完全消散,对周东风的鄙夷也逐渐从言语泄露出来。
周东风也皱起眉来,忍着身体上的不适,耐着性子安慰说:“我肯定她没出民宿,我们现在留一个人,剩下的去找楼上新入住的那些人问问吧。”
沈清瑞难得开口劝解:“别急,她没出屋。”
可这句话在华梅和周东风的争吵中没激起半点浪花。
华梅自顾自地冷笑着看周东风说:“你总能招到一些乱七八糟的人。”
周东风隐忍的情绪终于爆发,她抬高声量,瞪着华梅说:“你找不找孩子?总翻一些旧黄历有意思吗?”
华梅扯起嘴角说:“屋子里我都翻遍了,根本就没有枝枝,而且我们这么大的声响,她怎么可能听不到!你们不愿意出去找,我自己出去!”
周东风也没拦着她,任凭她冲出屋子。
赵全其实一直对华梅没什么好感,之前她也与华梅接触过几次,只能说这个人在富的时候,眼睛是长在头顶的,不仅眼神上就看不起她和周东风,还偶尔言语间带着几分嘲讽。
如今落魄起来,来投奔他们这些“穷人”也就算了,还整天把孩子扔给他们,出了事又来吵,赵全对华梅的观感更差了。
沈清瑞皱眉看着眼前的一切,心中想起家里的旧事,心情也不好,沉默起来。
周东风脸色越来越差,连说话的声音也变得小如蚊子:“有吃的吗?”
赵全翻了翻冰箱,里面都是些生的蔬菜,她勉强从里面找出了一根生黄瓜递给周东风,周东风接过来的时候,感觉那黄瓜的凉意透过手指传到了胃,更难受了。
但这是她的老毛病了,只要吃些东西就会好的,以往她都备着些面包什么的,可偏偏好久没有犯过病,这段时间又忙,面包也就没有续上。
她抬起手,张嘴就咬,还没到嘴里,黄瓜就被人夺走了。
“胃疼吃凉的?”沈清瑞的眼神像看外星人一样。
周东风没力气和他掰扯,连话都懒得说了,只是一味地捂着胃蹲下。
沈清瑞转身上了楼,周东风心中只觉得不妙,这人不会这么记仇吧?
回想起来,虽然刚认识的时候有点不愉快,但是后面的相处也还算和平吧,不至于趁人之危,要她小命吧……
思维还没来得及扩散,就见到沈清瑞手里有一盒药,递过来的时候,周东风往后仰了仰头。
“胃药。”沈清瑞没理她的抗拒,只是把药放在她面前的桌子上就离开了。
胃药?周东风看着面前被精心呵护的药盒,缓缓伸出手,赵全早已经接好了水,递给她。
不愧是有钱人精心呵护的神药,一片下去,大概不到五分钟,周东风就已经满血复活,一口气吃了两个赵全刚买回来的馒头,总算能分出些精力去找华枝枝了。
整个民宿就只有两个门,一个大门,一个后门,后门外面是一个小院子,院子是有围墙的,围墙一个成年人都不太可能跳出去,何况枝枝。
除非有人帮忙,如果是有人帮忙的话,就只能是今天下午来的一批客人,如果没有人帮忙,华枝枝就根本不可能走出民宿。
周东风来到后门,想要寻找一些华枝枝的痕迹,恰好院子里那个骑行队的领头人正在这里抽烟,他见周东风面色不大好,特地问了一句:“咋了?”
周东风问:“你有没有见过一个小女孩儿?大概这么高,穿着粉色衣服,挺可爱的。”
那人抽着烟摇头。
周东风继续问:”能不能麻烦你帮个忙,问问你朋友们,见没见过她?”
那男人凑近对周东风吐了一个烟圈:“行啊,有啥报酬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