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鹞压下本想出口的话,眉梢一挑,“哦?你能帮我什么?”
“我会……”
卢丹桃低头,从衣襟内袋里摸出一根细长的簪子,这是原主的遗物之一,一直被她藏在最贴身的地方,生怕给弄丢了。
阳光下,少女眼皮红肿未消,她奋力撑开沉重的眼帘,略带骄傲:“我会开锁!”
刚才在药铺,她虽然没听懂他和老大夫的对话,但他反复追问关于地牢的事,目标必然是去探牢。
她自然是要跟着去的,这个地方那么危险,没了男主这个现成的打手,估计她很快就玩完。
只是…刚才她的脸丢得有点大,现在她必须证明自己有价值才行。
否则,按照男主能打又能刮料,还不跟她情报共享的尿性,他分分钟会把她这个累赘撇下。
——看吧,他从方才开始,这双死鱼眼就没变过。
薛鹞的目光扫过她纤细的手指,落在眉心那颗鲜红的朱砂痣上,薄唇微启,吐出两个字:“开锁?”
卢丹桃用力点头:“对。”
开锁。
这个技能对于别的大学生来说也许很难,但是对于她而言,简直是老本行。
遥想当年她当年报机械工程,起因就是一次开门拿外卖,风一吹门一关,她被锁门外,开锁师傅轻轻一撬,她钱包里就少了一百五十大洋。
当时她就立下了她也要学开锁的目标。
虽然等她上了大学之后,发现机械工程压根就不是那么回事。
但对于锁这种东西,她课余可没少钻研,从锁原理到开锁、制锁,甚至墨家机关术,她都有涉猎。
起码在穿书之前,她已经是某站小有名气的up主了。
薛鹞眼帘微垂,心下冷笑,京兆府尹家的姑娘,失忆,铁丝开锁。
有意思。
他不置可否,沉默地转身往府衙方向迈去。
“我很有经验。”卢丹桃紧跟着薛鹞的脚步,极力推销,“没人比我更懂开锁。”
至少眼下此地,她是。
·
月色高悬,府衙后院暗处。
卢丹桃跟着薛鹞,藏身阴影之中。
她左右张望,悄悄打了个哈欠,凑近去看薛鹞手中的地图。
“我们是不是该进去了?”
“嗯。”薛鹞颔首,足尖轻点,身影已利落翻过墙头。
卢丹桃望着那矫健的背影,急急喊道:“喂,你拉我一把。”
墙内传来冷淡的回应:“想进来,就自己想办法。”
她急得跺脚,他不帮她,她自己怎么进去?就算要钻狗洞也得先有啊。
她心一横,压低声音威胁:“如果你不把我拉进去,那我就大喊了!”
墙内瞬间陷入死寂。
片刻后,清瘦的身影无声翻了回来,冰冷的视线死死钉在她脸上。
卢丹桃半点不怂,反正她就要死赖着他。
她直接迎上薛鹞的视线:“我们结盟了的,你不能丢下我。”
薛鹞:……
他沉默许久,最终,伸出手臂揽过她的腰肢,往怀中一带,足尖轻蹬,两人便如一片羽毛般飘上墙头。
卢丹桃只觉得身子一轻,耳畔风声微响,眼前景物飞掠,一眨眼的功夫,她就安稳落在地上。
她回头望了眼那高耸的围墙,无声地“哇哦”一声,赶忙追上薛鹞的身影。
有武功,太方便了!
府衙寂静异常,两人循着地图,一前一后向地牢潜行。
卢丹桃觉得非常不对劲。
按理说,这种衙门地方不都是有官兵定时定点巡逻的吗?
怎么这里安静得连个鬼影都没有。
莫非是老大夫最后坑了他们一把,让官兵预先设下埋伏?
不过…她看向薛鹞的背影。
这对她来说,刚好是个机会,一个展示自己价值的机会。
她快步上前,将薛鹞一把扯到墙边,自己挺身挡在他身前,右手抬起,制止他继续往前走。
薛鹞垂下眼眸,望向她。
只见她摆出一副防备的姿势,脸色凝重,严肃地压低声音:“有古怪…”
薛鹞:……
他当然知道有古怪。
古怪的源头不就是她么?
身为京兆府尹的独女,卢家虽非顶级权贵,也是高门大户。
她一个闺阁女子,幼时还长居道观之中,如何能习得/开锁/技巧?若真有此技巧,那唯一的来处,也无非是裴贼罢了。
薛鹞轻轻格开她的手臂,径直前行。
她既如此执着地跟来,府衙又这般反常,想必那裴贼早已布下天罗地网。此刻他想离开,显然为时已晚。不如顺势而为。
待他探明地牢与旧部关联之后,再用她作挡箭牌,伺机脱身。
卢丹桃被他的动作弄得一愣。
这么莽?
她环视一下四周,又提起裙摆追了上去。
两人一路畅通无阻,直达地牢入口。
眼前一道沉重的铁栅门,门上绕了好几圈婴儿手臂般粗壮的铁链,铁链中央锁着一把硕大的铁锁。
卢丹桃嘴边不禁勾起一个微笑,这其实就是最为普通的广锁,但这锁体积大,结构十分坚固,单靠蛮力可打开不了,只有她…
她朝薛鹞瞥了眼,意思很明显,如果不是她跟来,估计男主看到这个锁就铩羽而归了。
她扬起手,掌心朝前,下颌微抬,摆出十足专业的姿态,严肃道:“让我来。”
薛鹞倒也配合,侧身让开,甚至还给她比了个“请”的手势。
卢丹桃轻轻托起锁头,从怀里掏出簪子,簪子极细,一下就探进锁孔。
她屏息凝神,指尖感受着簧片的位置和阻力,小心翼翼逐个拨动。
地牢入口的火光跳跃着,映照在少女专注的侧脸上。
她小脸皱成一团,眉头紧紧蹙起,明亮的眼珠溜向左又溜向右,像是在凝神谛听。
瞧着倒也有模有样。
薛鹞唇角掠过一丝极淡的弧度,就是整个脑袋把锁都给挡着了,谁知她真开还是假开。
几息之间,“咔哒”一声轻响,铁锁弹开。
薛鹞眉梢轻挑。
卢丹桃站直了身,笑容粲然:“开啦!”
不愧是她!
她轻手轻脚将锁和铁链绕开,推开铁栅门。
陈旧的铁门发出刺耳的“嘎吱”声。卢丹桃率先踏出一步,望着前方火把延伸、通往地底深处的石阶。
她深吸一口气,保持着方才的高深表情,回头对薛鹞比了个手势:“我先走,你断后。”
薛鹞将她的小动作尽收眼底,视线淡淡扫过悬在铁门上的大铁锁。
他垂眸,将铁栅门轻轻合拢,把铁链和铁锁恢复原状后,才随她拾级而下。
地牢湿冷,墙壁上爬满滑腻青苔,空气中萦绕着浓重的土腥味和一丝若隐若无的腐烂臭味。
越往下走,这股怪味越浓郁,寒意也愈发砭骨。
卢丹桃走下最后一级台阶,停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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脚步,前方是一条纵深窄小的甬道道,墙上插着火把,但许是因为氧气不够的缘故,火把很是低迷,映得整条通道昏暗无比。
她突然想起曾经看过的美剧,里面有一集就是主角进了地牢,然后在里面发现了精神失常的变态。
卢丹桃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不怕鬼,就怕虫子和变态。
“不是你先走?你停在这作甚?”薛鹞的声音幽幽地从背后响起。
卢丹桃吓得一抖,回头挤出笑容:“我帮你探过了,没什么问题,接下来我们一起走吧。”
薛鹞轻嗤一声,乜了她一眼,迈步向前。
她亦步亦趋紧跟在他身旁,听见甬道深处传来模糊的痛苦呻吟,她紧张地往薛鹞身边缩了缩。
她抬头瞟了眼,少年清晰精致的轮廓映在火光中,他步伐沉稳,面色沉静,似乎对地牢环境见怪不怪。
卢丹桃咽了口唾沫,压下紧张,也学着一副沉着的模样,打量四周。
这时她才发现,原来这并不是只有一条甬道,而是每隔两间牢房便有一处分岔口。每间牢房都用铁栅栏围住,低矮异常,估计只能弯腰才能进去。
要关在这里,估计过不了多久,人就会疯掉了。
她正思忖着,眼角余光却猛地瞥见右侧牢房栅栏处,有一只血肉模糊的手颤颤巍巍地伸出来,直抓她裙摆。
她吓得往薛鹞身上一跳,薛鹞瞥了她一眼,身体倏然一侧。
卢丹桃扑了个空,踉跄一步,杏眼圆瞪:“喂,你!”
“哗啦——”
忽而一阵沉重的铁链拖曳声骤然响起。
薛鹞眼神一凛,食指竖于唇前,示意噤声。
卢丹桃循铁链声望去,那声音来源正是方才二人下来的地牢入口。
有人来了!
“怎么办?”她用气音急问。
薛鹞下巴朝旁边一努,“你不是会开锁吗?”
卢丹桃望他示意的方向看去,正是那方才有人伸出手的牢房。
那牢房内一片漆黑,伸手那人已气绝,瞪着眼靠在栅栏上。里面影影绰绰躺着几个身影,根本看不出是死是活,声音发颤,“那是死人…”
薛鹞不语,只凝神听着入口方向。
兵甲摩擦声、整齐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迅速向下逼近。
几息之间,地牢变得瞬间明亮。
黢黑牢房中,卢丹桃紧贴着薛鹞,屏住呼吸,借着身旁尸体的遮挡向外窥探。
薛鹞却皱了皱眉,鼻尖闻着自身旁少女传来的淡香,伸出食指抵住卢丹桃的肩膀,将她往旁边一推。
卢丹桃瞪大眼,飞快扫了眼身后——
那是一具断气不久的尸体!
她简直不可置信!
这个王八蛋是疯了吗?
他是个魔鬼吗?
卢丹桃小脸一皱,反而将他手臂往怀里死死一抱!
薛鹞只觉手臂陷入一片异常的温软,脸色骤变,猛地就要抽回。
“嘘。”卢丹桃用气音警告,脸蛋埋进他的肩头,“他们来了。”
脚步声已近在咫尺。
几名官兵手提灯笼在前开道,一个身着红袍、大腹便便的中年官员走在侧边,正毕恭毕敬地引着一位玄衣便服的年轻男子走过。
“大人,所有可疑人等,尽数收押在地牢之中。”
薛鹞微微侧首,目光穿透栅栏缝隙,落在年轻男子的面容上。
看清来人容貌的刹那,他瞳孔骤缩——
是他!
裴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