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把我带到哪里去?”楼春雪看着越来越偏僻的路径。
地上人为踩出来的山径上野草茂盛,路被严严实实地盖住。
她不该纵容自己无条件信任没心没肺的小妖怪。
“妖族圣地。”南尽神秘兮兮地说。
走过八百遍回妖族的路,他信心满满地拍着胸脯保证:“回家的路我还能不认识。”
死马当活马医,楼春雪对比着山里乱窜被妖兽吃掉概率大,还是南尽带她到荒无人烟的山林腹地抹脖的概率大。
衡量一番,果断选择后者。
月亮晃晃到头顶,南尽对着一面高耸的断崖峭壁说:“到了。”
楼春雪无论从东南西北上下左右,任一方向看,都看不出有妖族部落的影子:“你的意思是,我需要一头撞死到崖壁上,然后魂魄穿过去?”
“哦,我忘了,有结界。”南尽逃避对视,尽量避免一场不必要的毒打。他指尖飞速掐诀,“呼”地冒出一缕幽蓝的光,点在她眉心。
蓝光流入,楼春雪眼前变得模糊一片,她用力眨了眨眼,不起作用。用手背揉了揉眼睛后,再睁眼,才慢慢清晰。
眼前的峭壁凭空多出一人宽的洞口,像是被劈开一样。里面漆黑狭窄,任谁来都不觉安全可靠。
“走吧。”南尽小拇指往楼春雪手边够,犹豫了一下,观察着她的神色,最后还是放下手,“带你去见长老爷爷。”
楼春雪不敢轻易踏足。
南尽推着她往里走,说道:“放心。结界是为了防止人族误入,也是为了保护妖族。寻常人看到的,就是一面峭壁,跟你看的一个样子。”
楼春雪听着他的话,总感觉他已经不把自己当同类了:“你……”
南尽看荆澄的眼神历历在目,她愣了愣,放弃挑明。
盟友不可失,尤其是了解全部内情又能提供帮助的。
而且,她不想失去南尽,或许他们早就是亲密无间的朋友了。
楼春雪垂着眸,小心躲过地上的碎石,进入到窄洞才看见里面是一个缓坡,不陡峭却也不够安全。
“见到爷爷别紧张。”南尽目视着前方,双手搭在楼春雪的双肩上扶着她,“他很和善的,就是长得有点凶巴巴的。和你正好相反,你看着温柔和善的,实际凶巴巴的。”
他悔不当初:“最初就是被你那张我见犹怜的脸欺骗了。”
楼春雪冷哼一声,往后踹了一脚,实在地踢在南尽的小腿上。
“好痛!”南尽抱起膝盖,揉搓着被踢到的地方。
单脚站立,稳不住上半身。一人宽的通道,加之地面坡度不平缓,容不得半点幅度大的动作。
左边撞到肩膀,南尽往右闪躲,右边又撞到手臂,他被迫侧过身子,背部莫名其妙多了块凸起的石头,正中腰脊。
疼痛迫使他往前撞去,结实地与凹凸不平的洞壁来了个亲密接触。
楼春雪听着后面接连不断的闷哼声,施舍地转身给了个眼神。
只见南尽乒铃咣啷地摔在两侧洞壁上。
“南尽,”楼春雪问,“你的狐爷爷,有带你去看过郎中吗?”
南尽气喘吁吁,扶着洞壁思考不过来,“哈”了一句:“看什么?”
“也是,没必要。”楼春雪觉得先前的怀疑多余了,一只愚蠢的小蟋蟀能有什么坏心思。
在洞里走了接近一盏茶的时间,眼前终于出现亮光了。
久久处在逼仄的环境里,楼春雪有些喘不上气,她迫切地放快步子,冲出去的瞬间,整个人都通透了不少。
峭壁之后别有洞天,妖族的部落与人族的镇子极像,排除街上有“人”有妖,乍一看以为人妖和解了。
两人的突然到访,引起了守卫的注意,他拔出长剑,紧绷着脸上前质问:“你们是谁?”
“是我,”荧光一闪,南尽变回蟋蟀,趴在楼春雪肩头,“吱吱,吱吱吱。”
守卫神情放松下来,如释重负地笑着说:“是你啊,我都忘记你已经化形了,长老这会儿应该在族老会。”
南尽闪身幻化回人形:“我去洞里等狐爷爷。”
“今晚怕是等不到喽。”守卫将手里的长剑插回剑鞘,“灵就山腹地有异象,人族那五年腌臜玩意儿连夜去勘察了,长老们放心不下,商讨是否也该去看看。长老嘛,一说就是一晚上,你要不先休整一下,和这位……”
他对着楼春雪上下端详道:“这位怎么看着面孔有些陌生。”
南尽把楼春雪往身后拽了拽,蒙混道:“她是别处的小散妖,没见过正常,正常。”
守卫仍有些狐疑,挥挥手让他们进去:“要不你们先去族老会看一眼,他们早几个时辰就进去了。”
“行,谢谢哥哥。”南尽匆匆道。
楼春雪被南尽拉着,不担心走丢,放心地四处打量。
妖族的建筑与人族的风格并无二致,杉木结构的房屋建的各式各样,别有一番趣味。
街上的妖族形态各异,悠闲散步有,高声阔谈有,诡异的是几个人形小孩穿梭嬉戏时摇身一变回妖兽,跑两步又变回人形。
她以为南尽在妖族里认识的人不少,毕竟照他的年纪能够化形,算得上是天之骄子,不及供奉,也要被妖捧着才对。
可一路走来,路过的人目不斜视,偶尔有几个好奇陌生长相瞧上一眼,并不会多看。
“到了。”
楼春雪看着眼前的建筑,类似于人族的宗祠,但大了不少。
“这就是族老会?”楼春雪问。
南尽点头,把她拉到旁边的树丛后躲起来,将她按在粗壮的树干上,凑到耳边说:“别动。”
话毕,许是凑得太近,楼春雪身上那股浑然天成的香味,在鼻尖萦绕。南尽深深嗅了一口,像是梅坞寻香里的梅树,冷冷清清的。
他忍住没敢亲上去,拉出一些距离后,开始像流氓一样脱衣服。
刚低头解开腰带,他头也不抬地一把抓住飞来的巴掌。
截住楼春雪的巴掌,南尽沾沾自喜地说:“我就知道!”
“啪!”
他忘记了,手有两只,巴掌会有两下。
“你知道个蛋!”楼春雪甩了甩作痛的手,“脱衣服干什么?”
南尽双手捂着脸,呜呜道:“衣服上有我的味道,等会儿里面的长老要是出来,察觉不到你。”
“嘴巴呢。”楼春雪轻轻放下南尽的手,指尖在他隐隐泛红的脸上划过,心里有些懊恼没留住劲,“下手有些重了。”
南尽撅起嘴说:“这儿。”
楼春雪顺手捏住他上下嘴皮子:“下次先说,别搞得像流氓一样。”
南尽说,“可我们不是夫妻吗?”
楼春雪扫了他一眼。
“哦,不是啊。”南尽大胆控诉,“那你见人就说咱俩是未婚夫妻,这不败坏我名声嘛!”
“世道迫使。”楼春雪抱着胳膊说,“我不说,回头不知道被有心人传成什么样,陈纵之流的人多了去。”
怎么样都是自己没理,南尽脱下外衫,披到对方身上。
两人相对而立,楼春雪往后倾了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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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后面是树干,拉不开间距。
南尽盯着她乱糟糟的发型,伸手理了理,责怪道:“你还没我穿着得体。”
楼春雪手指抵着他的胸口:“我哪来闲心装扮,别与我闲话了,做你的事情去。”
“好,”南尽又拢了拢在滑落的外衫,“别脱,长老们和守卫哥哥不同,他们活了成千上万年,很容易瞧出,”他即刻刹住,自以为自然地改口,“你是别的地方来的妖。”
“知道了。”楼春雪拽着衣襟紧紧裹在身上。
南尽从树丛中迈出去,叩响门:“狐爷爷,是我,南尽。”
窸窸窣窣的声音顷刻消失,楼春雪靠着树干,闭着眼倾听。
里面几个苍老有劲的声音不约而同的困惑道:“南尽,何许人也?”
“是促织。”
几位长老豁然。
“进来。”是说出“促织”两字的声音。
南尽推开门进去,转身缓缓关门,视线在藏身树丛中扫了一遍,看不到楼春雪的影子,便安心合上。
“怎么只穿了个里衣。”狐长老眯着眼睛,“脸上红红的几道印子,又干什么去了?”
“被猫抓了。”南尽轻轻摸了摸脸上的巴掌印,又对众长老行了一礼,“我在城内听闻了一些消息。”
“缉妖局派人去了灵就山腹地,对其注重非常,”他站在中央,迅速判断孟城乌所处阵营,“人族朝廷不遑多让,得知缉妖局有所行动后,即刻派人前去。”
“哦?听你的意思,人族内斗,分化两派。”狐长老似叹似恨地说:“可惜他们仍旧手握妖族秘宝,我们不能轻举妄动。今晚我派人去探查过,缉妖局的人数不多,其余服饰的应该就是朝廷单派的人了。他们大多是有灵力修为,其中一人,修为更是深不可测。其重视程度,可见一斑。”
秘宝?
楼春雪侧过身,探出头,看不见里面一星半点儿。
她缩回脑袋,身前不知何时站了个七八岁大小的女孩,正满眼好奇地盯着她。
“你是谁?”女孩脆生生问,“我怎么从未见过你。”
她突然上手摸着南尽的外衫,说:“你怎么穿着促织弟弟的衣服,不对,他现在叫南尽。你怎么穿着南尽弟弟的衣服?”
弟弟?
面前的女孩从外形上看,无论如何都要比南尽小。
“南尽,”楼春雪难以置信地喃喃重复,“弟弟。”
她脑中闪过从进来后的所有画面。认不出南尽的守卫,无视南尽的众妖,喊南尽弟弟的小女孩。
难不成南尽在妖族的地位很低么。
怪不得平日她打骂对方,他都好脾气的全盘接受,是习惯使然吗。
楼春雪已然微微愠怒,她还是和善地弯下腰问:“你为何唤南尽弟弟?”
“他才三百多岁,我已经五百六十九岁了,当然要叫他弟弟。”女孩挺直背脊,“你也别拿我当小孩子。”
五百……六十九岁。
楼春雪额角抽了抽:“他看上去是个成人模样,你看上去,还是个稚童。”
“我只是年岁比他大,今年才化形,”女孩背着手,脚尖在地上划来划去,“明年我就能长到他那般大了。”
“话说回来,”她歪着头,“你还没告诉我,你是谁呢。”
不等楼春雪回答,她又凑上前去闻了闻,紧锁眉头说:“你身上有南尽弟弟的味道,还有人味。”
楼春雪后背紧贴着树干,避无可避。心底暗哂:妖族总在奇怪的事情上一脉相承,她身上的味道究竟有什么可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