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锦踩在人间的土地上,深吸了一口带着泥土和青草芬芳的空气,只觉得天高地阔,前程似锦!
她第一时间就掏出了宝贝“觅宝罗盘”,注入一丝微弱的灵力。
嗡鸣轻响,罗盘中央的透明晶石缓缓旋转起来,边缘一圈细密的白色光点如同星辰亮起,大部分静止不动,唯有几颗朝着东南方向微微偏转。
“东南方!有货!”钱锦眼睛唰地亮了,立刻攥紧罗盘,兴致勃勃地朝着指示方向迈进。她脚步轻快,嘴里哼着不成调的小曲,已经开始幻想挖出上古宝藏,一夜暴富的场景了。
走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罗盘上的一个光点变得格外明亮。
钱锦蹲下身,拨开一丛茂盛的杂草,露出下面略显松软的泥土。
“就是这儿了!”她搓搓手,像只准备过冬的小松鼠,眼睛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也顾不上形象,抽出她那根多功能“烧火棍”,开始小心翼翼地挖掘。
挖了不过半尺深,棍尖触到了一个硬物。
“来了来了!”钱锦心跳加速,动作更加轻柔,慢慢将周围的泥土拨开。
然而,躺在坑底的,并非她想象中的灵石珠玉,而是一枚锈迹斑斑、几乎看不清字迹的铜钱。看制式,不过是前朝凡人用的普通铜板,只因埋得久了些,沾染了一丝极其微弱的土灵气息,方才被罗盘感应到。
钱锦:“……” 就这?! 她拿起那枚铜钱,对着阳光看了看,撇撇嘴:“还不够买一个肉包子的……”
巨大的期待落空,让她像只被戳破的皮球,瞬间蔫了下去。但仅仅三息之后,她又振作起来,掏出块软布,仔细地将那枚铜钱擦干净,郑重地放进一个专门装零碎钱币的小袋子里。
“哼,积少成多,聚沙成塔!这可是我自力更生挖到的第一桶金!意义非凡!”她给自己打着气,拍了拍小袋子,重新将目光投向罗盘。
就在这时,罗盘边缘一颗原本稳定的白色光点,毫无征兆地瞬间变得猩红刺眼,并且开始疯狂闪烁,指针死死钉向不远处的一片密林!
“!!!”
钱锦的汗毛唰地一下就立起来了!财神爷和银宝儿的叮嘱如同惊雷在她脑中炸响!
“见红就跑!绝不留恋!”
逃命的本能压倒了一切! 她甚至来不及看清那红光指的是什么,罗盘往怀里一塞,转身就跑!什么遁术口诀忘得一干二净,纯粹是靠两条腿爆发出惊人的速度,连滚带爬,模样狼狈不堪,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
她一溜烟躲到一块巨大的山石后面,心脏砰砰狂跳,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她捂着嘴,小心翼翼地探出半个脑袋,紧张地望向那片密林。
预想中的凶兽咆哮或妖风阵阵并没有出现。密林边缘静悄悄的,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过了一会儿,只见一只通体雪白、头顶一撮金色呆毛的小兽,叼着一株灵气四溢的紫色灵芝,笨拙地从灌木丛里钻了出来。
它似乎被什么惊动了,警惕地左右看看,然后飞快地窜进另一片草丛,消失不见了。
钱锦:“……” 所以……刚才那阵仗,罗盘示警的“极其危险”的“宝物守护妖物”,就是这只……看起来还没断奶的寻宝灵鼬?!而那个“宝物”,就是那株看起来确实很值钱的紫灵芝?
乌龙!天大的乌龙!
钱锦哭笑不得,整个人脱力般靠在石头上,长长舒了口气,抹了把额头的冷汗。
“这破罗盘……吓死我了……回头得找财神爷投诉一下,这风险预警等级也调得太敏感了!”她小声抱怨着,心疼自己刚才跑丢的一只鞋。
正嘀咕着,头顶忽然投下一片阴影。一道熟悉的身影带着微凉的水汽和一丝急切,“唰”地落在她面前。
敖溟一脸紧张,湛蓝色的眸子飞快地上下扫视她,见她似乎完好无损,才松了口气,但语气还是硬邦邦的:“钱锦!你没事吧?我刚刚感应到这边有一股很不稳定的强大妖气一闪而逝!是不是遇到危险了?”
钱锦看着突然出现的敖溟,眨了眨眼,瞬间明白过来。
她叉着腰,故意板起小脸:“敖溟师兄,好巧啊。请问您是怎么‘正好’路过这荒山野岭的?难道东海龙宫的办事处开到这山坡上了?还是说……某条龙说话不算话,其实一直偷偷跟着我?”
敖溟的俊脸“腾”地一下红了,眼神开始飘忽,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我……我没有!谁……谁跟着你了!”他梗着脖子,声音不自觉地提高,试图用气势掩盖心虚,“我是……我是来视察这附近的水脉!对!视察水脉!这是我们龙族的职责所在!恰好……恰好感知到有异常,过来看看而已!你不要自作多情!”
钱锦看着他红透的耳根和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解释,心里笑得打滚,面上却故作恍然大悟:“哦~~~原来是这样啊。那真是辛苦敖溟太子殿下日理万机,还要亲自来视察这小小的山涧水脉。”
她拖长了语调,揶揄意味十足。
敖溟被她看得浑身不自在,为了转移话题,目光瞥见她跑丢鞋子的那只脚,沾了些泥土和草屑,白皙得晃眼。
他眉头下意识一皱,立刻从自己的储物法宝里掏东西。
这次掏出的不是灵石法宝,而是一双看起来就柔软舒适、绣着暗色云纹的崭新女式便鞋,一看就价值不菲。
“你……你看你!像什么样子!赶紧穿上!”他把鞋往钱锦手里一塞,语气凶巴巴,眼神却不敢看她,“别……别着凉了!到时候又赖上我!”
钱锦看着手里的鞋,愣了一下,心里莫名地软了一下。这笨龙,准备的还挺齐全……
她刚想说什么,忽然,山风吹来,隐约送来了山下小镇集市的喧闹声,其中似乎夹杂着细弱的哭泣和焦急的争执声。
钱锦的注意力立刻被吸引了过去。她三下两下穿好新鞋,也顾不上再打趣敖溟,循着声音向山下望去。
…
只见镇口围着一小圈人,一个穿着打补丁衣服的小女孩正抱着一只腿受伤的小土狗,哭得伤心欲绝。旁边一个穿着体面的胖男人似乎在呵斥着什么,手指着地上的一个破瓦罐。
“走,去看看。”钱锦的好奇心和某种本能被勾了起来,也忘了追究敖溟“跟踪”的事,抬脚就往山下走去。
敖溟看着她瞬间被新事件吸引的背影,无奈地叹了口气,嘴角却不自觉地扬起一个微不可查的弧度,认命地快步跟上。
钱锦三步并作两步溜达到镇口,敖溟双手抱臂,一脸“我倒要看看你又想管什么闲事”的表情,不远不近地跟在她身后。
人群中间,那约莫七八岁、梳着两个歪歪扭揪揪的小女孩,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怀里紧紧抱着一只瘦巴巴的土黄色小狗。小狗的一条后腿不自然地弯曲着,小声地呜咽着。
旁边一个穿着绸缎褂子的胖男人,正指着地上一个摔成几瓣的破旧瓦罐,唾沫横飞:“哭什么哭!你这小瘟狗乱窜,撞碎了我家祖传的腌菜坛子!这可是老物件!值大钱了!你赔!必须赔!”
周围有乡邻小声劝着:“张员外,算了吧,一个破瓦罐,孩子和小狗怪可怜的……” “算了?!”那张员外眼睛一瞪,“说得轻巧!这罐子我跟你说,起码值这个数!”他伸出五根胖手指,“五百文!少一个子儿都不行!赔不起?赔不起就把这瘸腿狗抵给我炖锅子!”
小女孩一听,吓得把小狗抱得更紧,哭得更凶了:“不要!阿黄不是故意的!呜呜……罐子……罐子我赔……我给您干活,砍柴、喂鸡都行……求您别抓阿黄……”
钱锦挤进人群,眼睛先是精准地扫过地上那几片瓦罐碎片。胎质粗糙,釉色混浊,毫无灵气波动,扔路边都没人捡的货色。五百文?这胖员外心可真黑。
她的目光又落到那哭得鼻涕眼泪糊了满脸的小女孩和那只瑟瑟发抖的小狗身上,秀气的眉毛拧了起来。
“咳咳。”钱锦清了清嗓子,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她今日穿的虽不是财神府的华丽仙袍,但料子精致,气质灵动,一看就不是普通村姑。
张员外见她气度不凡,语气稍微收敛了点,但依旧强硬:“这位姑娘,您给评评理!她放狗撞碎了我的传家宝,该不该赔?”
钱锦没理他,蹲到小女孩面前,声音放柔和了些:“小妹妹,别哭了。这罐子,是怎么回事?”
小女孩抽抽噎噎地断断续续说道:“我……我叫丫丫。阿黄……阿黄的腿被后山的捕兽夹伤了,我想去采点草药……没看路,阿黄疼得乱跳,不小心……不小心就撞倒了放在墙角的罐子……呜呜……我不是故意的……”
钱锦点点头,心里有数了。她站起身,看向张员外,脸上露出一个标准的、堪比财神府前台接待的职业微笑:
“张员外,是吧?您这‘传家宝’,依我看,年份不算太久远,胎土是本地河滩泥,烧制火候也一般,釉面还有裂纹。市面估价嘛……”她拖长了调子,看着张员外渐渐变白的脸,“最多十文钱,顶天了。”
围观人群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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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一阵低低的哄笑。张员外脸涨成了猪肝色:“你……你胡说!你懂什么!”
“我略懂一点。”钱锦笑得人畜无害,从腰间摸出那枚刚挖出来的、锈迹斑斑的古铜钱,“喏,这种前朝‘大通元宝’,品相完好的,市价大概十五文一枚。您那罐子,能值三枚这样的钱吗?”
她这话一出,连围观的老农都点头:“姑娘说的是实话,那种罐子,俺家以前也有两个,确实不值钱。” “张员外这是看丫丫家没大人,想讹人呢!”
张员外被当众拆穿,面子挂不住,恼羞成怒:“就算不值五百文!那也是我的东西!摔坏了就得赔!十文就十文!她现在拿得出来吗?拿不出来就拿狗抵!”
丫丫吓得又哭起来。
敖溟在后面看得眉头紧锁,下意识就想掏钱袋。这点小钱,对他来说九牛一毛。
但钱锦的动作更快。她拦住敖溟掏钱的手,冲他眨了眨眼,示意“看我的”。
她再次蹲到丫丫面前,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丫丫,姐姐教你个办法,不仅能赔了罐子钱,说不定还能有多余的钱给阿黄治腿,你想不想学?”
丫丫泪眼朦胧地看着她,懵懂地点点头。
钱锦指着地上那几片最大的瓦罐碎片:“赔钱,不一定非要给别人干活,或者卖东西。你看,这罐子虽然碎了,但它本身是泥土烧的,对吧?”
丫丫点头。
“泥土是什么?是大地的东西,不要钱。”钱锦引导着她,“你去找点河边的粘性强的湿泥巴来,我们试试看,能不能把它粘起来。”
“粘……粘起来?”丫丫和周围的人都愣住了,碎成这样还能粘?
张员外更是嗤笑:“异想天开!粘起来也是个破的!有什么用!”
“有没有用,试试才知道嘛。”钱锦也不生气,拉着丫丫就在镇口的小河边挖了一小坨湿泥。她让丫丫亲手捧着泥巴,自己则拿着那几片最大的碎片,看似随意地拼凑着,手指悄悄运起一丝微不可查的灵力,渗透进泥巴和碎片接口处。
在众人好奇的目光注视下,那个破瓦罐竟然真的被歪歪扭扭地重新拼凑出了个形状,虽然布满裂纹,但确实立住了!
钱锦又让丫丫去摘了几朵路边最普通的紫色小野花,插在那布满裂纹的罐子里。
然后,她站起身,拍了拍手,对丫丫说:“好了。现在,你捧着这个‘花盆’,去镇上最热闹的街口,找个不碍事的地方放下。有人问,你就说这是‘摔出来的福气罐’,‘碎碎平安’,‘花开富贵’,专门镇宅招财的。售价嘛……”她想了想,“就定五文钱吧。”
所有人都惊呆了!这破玩意儿还能卖钱?还五文?
丫丫将信将疑,但还是听话地捧着那个插着野花的破罐子,怯生生地走到街口。
说来也怪,那破罐子经过钱锦的手和丫丫的眼泪一番折腾,又被野花一点缀,在阳光下竟透出一种古怪又和谐的古朴韵味。加上“碎碎平安”、“花开富贵”的彩头,很快就有一个刚开店准备讨个吉利的掌柜,笑着掏出五文钱买下了这个独一无二的“艺术品”。
丫丫攥着那五枚还带着体温的铜钱,眼睛瞪得大大的,几乎不敢相信。
钱锦从她手里拿过三文钱,走到目瞪口呆的张员外面前,啪地一声拍在他手里:“喏,赔你的罐子钱,十文多了给不起,就三文,爱要不要。剩下的两文,”她把另外两文放回丫丫手心,“去给阿黄请个郎中看看腿。”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把周围的人都看傻了。还能这样?! 碎了罐子,不但没赔钱,反而还赚了?!
张员外捏着那三文钱,脸上一阵青一阵白,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最终在众人的哄笑声中灰溜溜地走了。
丫丫破涕为笑,抱着小狗阿黄,对着钱锦不住地道谢:“谢谢姐姐!谢谢姐姐!”
钱锦笑眯眯地揉了揉她的脑袋:“记住啦,小丫丫,脑子活络点,有时候破罐子也能卖出好价钱。快去找郎中吧。”
处理完这桩“闲事”,钱锦心情大好,感觉比自己挖到宝藏还有成就感。她一转身,就对上了敖溟那双深邃的、仿佛重新认识她一般的湛蓝色眼眸。
他看了她好久,才语气复杂地开口,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惊叹:“钱锦……你这些……到底都是跟谁学的?”
钱锦冲他扬起一个灿烂又带着点小得意的笑容,阳光在她眼中碎成点点金光:
“无他,唯手熟尔。” “主要是……穷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