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心里从未真正认我这个父亲……没错，我是神朝帝君，肩上扛着亿万黎民，万里山河。”
尊昊声音带着苦涩：“很多时候，为顾全大局，我不得不做一些违背本心之事，哪怕……会被至亲仇视，会伤害最爱之人。”
他目光恳切：“但我可以明确告诉你，为你和楚牧操办这场婚礼，绝无其他目的。”
“说是嫁给楚牧，实则是衍天，我相信楚牧会带衍天而来。”
含羞默然不语。
“含羞，你是我的女儿，亲生骨肉……我愧对你母亲，也愧对你。”
“所以我愿成全你的心意，让你嫁与心爱之人。”
“龙渊，即将大乱。”
尊昊面色无比凝重：“一场席卷天下的浩劫将至，亿万生灵皆在劫中。我只希望你能避开这乱世纷争，静享人生。”
言罢，尊昊张口逼出一滴璀璨的精血，同时指尖亦沁出一滴血珠。两滴血脉至亲之血凌空交汇，倏然没入他的眉心。
“本帝尊昊立誓：含羞大婚之事，绝无任何阴谋算计，更不会对楚牧及衍天出手。”
“若有违此誓，永堕沉沦，万劫不复！”
血光一闪，天地契约，誓言已成。
含羞怔怔地望着他，难以置信。
尊昊所言，难道都是真的？
这精血之誓绝非儿戏，无论修为多高，一旦违背，必遭天道反噬，身死道消！
第一次，含羞看向尊昊的目光，微微软化了几分。
终究，血脉相连。
在如此重誓之下，她不得不开始相信，尊昊或许真是出于愧疚，想弥补她。
“我是神朝帝君，但也是你的父亲啊。”
“谢帝君。”
含羞微微一礼。
“含羞……”
尊昊眼中带着复杂难明的情绪，期盼、渴望，还有一丝挥之不去的怅惘。
“能……叫我一声父亲吗？”
含羞唇瓣微颤，那个称呼在喉间滚动，却终究未能出口。
“罢了……不急。”
尊昊落寞地笑了笑：“你好好准备，等着和心爱之人成婚吧……呵呵，神朝帝君，高处不胜寒啊……纵使坐拥天下，到头来，仍是孤家寡人……”
他转身离去，背影在空旷大殿中显得格外萧索孤寂。
含羞望着那背影，眸中不禁泛起朦胧水雾。
“当年……”
她声音微颤，终于问出埋藏心底多年的痛：“你为什么要眼睁睁看着，我母亲葬身火海？”
尊昊脚步一顿，未曾回头。
一滴晶莹，自他眼角悄然滑落，旋即被无形之力蒸发殆尽。
“这辈子……终究没能得到你母亲的心。”
他的声音沙哑而遥远：“她宁愿在烈焰中寻求解脱，也不愿再看我一眼……我，只能成全……”
话音未落，人影已逝。
空荡荡的圣女阁内，只余下含羞一人，泪落如雨。
……
“启禀楚帅！神朝帝君尊昊，已昭告天下，将于九月九日，在神都为楚帅与含羞军师举行盛世婚礼！”
当凌雪在楚牧面前说出这个消息时，北境核心高层将领们，全都愣住，满脸茫然。
衍天更是手足无措，浑浑噩噩，脑袋里一片混乱。
“堂堂神朝帝君，也用这么卑劣的手段……”
楚牧冷冷道：“含羞的神祇之身，已大功告成？”
“是，消息确凿无误。”凌雪颔首。
“婚礼么……”
楚牧指尖轻敲扶手，看向衍天：“跟我去一趟神都，你也该娶媳妇了。”
“啊？”衍天怔住。
等他回神，呼吸急促：“楚帅三思！”
“楚帅，三思！”众人纷纷喊道。
“衍天，你不想娶媳妇了？”楚牧问。
“我想！做梦都想！”
衍天语气急切：“可是楚帅！这是尊昊请君入瓮之局啊！”
“纵使神朝神境强者齐聚神都，我也非去不可。”
楚牧一拍衍天的肩膀，斩钉截铁道：“这个媳妇，你娶定了！”
“楚帅，我也想去！衍天和含羞的婚礼，谁都能缺席，我藏剑可不能缺席。”藏剑说道。
“怎么？”
楚牧挑了挑眉：“你长了两个脑袋，还是生了四条腿，够神朝那帮人砍的？”
藏剑闻言，讪讪一笑，缩了缩脖子。
“既然楚帅心意已决，末将等誓死追随！”天策等人见状，再次齐声高呼，表明决心。
“都歇着吧。”
楚牧却摆了摆手，语气恢复了之前的淡然：“这次去神都，尊昊不会动我。”
“楚帅……”
楚牧抬手打断，目光落在衍天身上：“衍天，动动你的脑子，仔细想想。”
衍天怔了怔，低下头。
沉吟许久，衍天呼了口气：“尊昊确实……不太可能对我们动手。”
“属下虽猜不透其全部图谋，但至少在婚礼之前，他绝不会发难。”
“若这真是一个陷阱，含羞定会想尽办法传递消息。”
“万一含羞已被软禁呢？”天策追问。
凌雪摇头：“含羞非但没被囚禁，反而行动自由，近日正带领圣女教众四处奔走，宣扬教义，福泽百姓。”
“原本因圣女嫁人而信仰动摇的信徒，在她的安抚下已逐渐稳定，将负面影响降到了最低。”
众人闻言，皆是一愣。
“好歹是一国帝君，既已昭告天下为我与含羞举行婚礼。若我这个‘新郎官’缺席，这场婚礼岂不成了天大笑话？”
楚牧淡淡道：“失信于天下，威严扫地，尊昊不会自毁长城。”
“既然如此，属下等愿随楚帅同行，共赴神都，为军师与含羞祝贺！”众人再次请命。
楚牧却再次摇头：“神朝神都，终究是龙潭虎穴。”
他翻手取出一枚漆黑鳞片，鳞片上流转着幽暗光泽：“这鳞片还能构建一次传送法阵。”
“抵达神都后，我会暗中布下阵法，一旦情况有变，即刻带衍天和含羞传送归来。”
“即便有神境强者出手拦截，我也有短暂抗衡之力，加之含羞神祇之身初成，联手之下，脱身应无大碍。”
花间依旧担忧：“若对方不止一位神境强者同时出手……”
“你以为神境强者都不要脸面么？”
不待楚牧回答，秦风已抢先开口：“神境强者俯瞰龙渊，自有其傲气，对付我等小辈，绝无可能联手围攻，否则必将沦为整个龙渊的笑柄。”
“到了他们那个层次，有时颜面比性命更重要。”
楚牧大手一挥：“就这么决定了，你们留守北境城，全力推进建设，切记，不要过度侵占凶兽栖息之地。”
“遵令！”
众将虽然依旧担心，却也知道楚牧决定的事情不会改变，只能应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