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以楚牧的心性，此刻也不由得瞪大了双眼，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
"你是我的外孙，千真万确。"
龙帝的声音依旧平静，但那双深邃的眼眸深处，却浮现出一抹难以掩饰的悲痛。
"我凝聚万年血脉，方得一女，她却爱上了不该爱的人……最终与你父亲一同逝去……"
"你的真龙血脉，正是源自你的母亲。"
"天龙能够重建，是你母亲在百年前布下的局。”
“天龙第一任国主，曾是你母亲的奴仆。”
“四灵战法，也是她传授的。”
“这套战法，本就源自兽族十二皇者中的四灵神兽。"
"你手中的修罗枪，是你母亲用她褪下的龙角，经修罗血池孕养而生。"
"惊讶么？你的母亲，是一条龙，是真正的神龙！而我……也是一头龙。"
随着龙帝话音落下，四周翻涌的云雾逐渐散去。
一头庞大到足以与祖龙阁主峰比肩的神龙，就这么毫无遮掩地呈现在楚牧眼前。
蜿蜒的龙身，覆盖着璀璨的金色鳞片，狰狞的龙首，散发着令人窒息的威压。
楚牧再也无法保持平静。
他头顶上方，一道金色龙气自主显现，不受控制地翻腾着。
源自血脉深处的共鸣，让他浑身不由自主地颤栗起来。
不远处，龙帝的人身缓缓闭上双眼，仿佛意识已经回归到那庞大得骇人的龙身之中。
与这头真正的神龙相比，楚牧甚至连它的一根爪子都不如。
"祖龙阁，是兽族文明的发源地。"
依旧是那温润磁性的声音，但说出的话却让楚牧的心脏几乎停止跳动。
"我死了千百次，又活了千百回，我见证了兽族文明的崛起，亲眼目睹了兽族与''罗''的战争，眼睁睁看着兽族没落，又看着人族出现并崛起。"
"我，就是十二兽皇之一的神龙皇！"
楚牧本可以自豪地说，在三十来年的人生里，他已经历了太多大风大浪，见证了无数爱恨情仇，悲欢离合。
但此刻，他还是被这惊人的真相，震撼得大脑一片空白。
脑海中仿佛有人用棍子狠狠搅动，将所有认知都搅得支离破碎。
祖龙阁的龙帝，竟然是神龙皇！
兽族十二皇者之一的神龙皇！
它究竟活了多久？
这一切布局，到底是为了什么？
修罗的出现意味着什么？
祖龙阁为何要与修罗合作？
敌人究竟是谁？
为何每次修罗现世，都会引发席卷龙渊的大战？
幕后的黑手到底是谁？
祖龙阁的真正目的又是什么？
无数疑问在楚牧脑海中翻涌、幻灭。
望着那庞大到极致的龙身，感受着那毁天灭地般的恐怖气息，楚牧狠狠咽了口唾沫。
这盘棋，下得实在太大了！
"祖龙阁，从未想过要让兽族文明复苏。"
龙帝淡淡开口时，无边的云雾重新汇聚，将那庞大的龙身再次遮掩。
只偶尔露出一截身躯或尾巴，如同楚牧初来时所见。
绝崖之巅，那闭目的人身重新睁开双眼。
嘴角勾勒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人族取代兽族成为龙渊主宰，是必然的趋势。"
龙帝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人形身躯，继续道："人族，确实是上天的宠儿。”
“虽然出生时极为弱小，但老天赋予了他们恐怖的学习能力，以及最具潜力与协调性的身躯构造。"
"天赋卓越者，短短数十年的成长，就能媲美兽族上百年乃至数百年的苦修。"
"特别是人族的繁殖能力，更是无与伦比。"
楚牧深吸一口气，深邃的眼眸这才重新恢复清明："祖龙阁，究竟想做什么？"
"守护龙渊不倾。"
龙帝说了六个字。
"敌人在哪？"楚牧剑眉微皱。
龙帝却摇了摇头："不知道。"
不知道……
楚牧呼吸一窒。
龙帝望向远方，眼中满是沧桑："它们可能在天上，可能在地下，可能在无尽海中，又或者……根本不在龙渊所在的这个世界。"
"我们不知道它们的名字，也不懂它们的语言，只因为它们喜欢发出类似''罗''的声音，所以兽族称它们为……罗。"
楚牧顿时汗毛倒竖。
从兽族传承的记忆中，他曾见过那场惨烈大战的画面。
罗！
全身漆黑，四肢，三头，身躯如狼似虎。
它们的攻击手段，是从口中喷射出类似激光的能量束，杀伤力惊人。
肉身强度堪称金刚不坏，精神力也达到极致，坚不可摧，似乎完全没有弱点。
"人族虽得天独厚，却也自作聪明，衍生出无数勾心斗角。”
“上至庙堂大臣，下至贩夫走卒，熙熙攘攘，皆为利益！大祸临头却不自知！"
龙帝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淡淡的嘲讽。
楚牧自认还是人族，听到这话却没有感到不适。
因为他知道，龙帝说的是事实。
除非灭顶之灾当头，否则人族永远在彼此倾轧，永远无法齐心协力。
而且人心难测，即便在灾难来临之际，依然会有人为了自保，做出令人心寒的行径。
"小牧……我可以这么叫你么？"
龙帝温和地唤道："你与你父亲一样，都是应劫而生。”
“你的父母因劫难而死，你就注定了要秉承他们的遗志，为守护龙渊贡献自己的力量。"
“让我缓缓。”
楚牧闭上眼睛。
龙帝的话，冲击力实在是太大。
楚牧脑子很乱，几乎无法分辨真假。
无论是自己的‘身世真相’，还是龙渊所面临的危险。
良久，良久。
楚牧缓缓睁眼，眼中一片清明。
身世如何，懒得想了。
无论如何，母亲是楚蕙兰，只要记住这一点就行。
至于其他的……
楚牧直接问道："你想让我怎么做？"
龙帝的双眸骤然绽放出惊人的光彩："创建一个兽族的国度！"
"可你刚才不是说，祖龙阁并不打算让兽族文明复苏吗？"楚牧反问。
龙帝点头："没错，如今的时代，人族才是主角。”
“但因为人族的勾心斗角，龙渊已岌岌可危。”
“远古四大霸主皇朝的覆灭，很大程度上就是源于人族的自私自利。”
“如今的四大霸主皇朝，同样在彼此征伐，妄图侵吞对方，妄图成为至高无上的主宰，君临天下。"
"所以，你需要给他们施加压力。”
“创建一个兽族国度，狠狠地挫一挫人族的锐气！如此一来，人族有了共同的敌人，才会放弃内斗，齐心协力应对龙渊的危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