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牧思索片刻，道：“带路吧。”
不管祖龙阁想玩什么把戏，他又有何惧？
至于龙帝是否会对他不利，楚牧反倒不太担心。
若真想杀他，何必等到现在？
“殿下请。”
老妪在前引路，步伐不疾不徐。
楚牧跟在她身侧，目光扫视着四周。
“此处是洗龙池，乃阁中弟子洗精伐髓之地，可打下坚实根基……”
“那边是养龙殿，专为锤炼精神力而设。”
“弟子达到五品宗师境后，皆需来此磨砺精神……”
“前方是锻龙之地，用以淬炼肉身强度。”
“殿下您精神力已臻化境，但肉身尚有提升空间，他日可来一试……”
老妪一路行走，一路介绍，宛如一位尽职的向导。
然而楚牧听得越是仔细，内心便越是震撼。
祖龙阁这个传承了无尽岁月的庞然大物，其底蕴之深厚，简直可怕。
一系列培养弟子的设施场所数不胜数。
更有万亩药田，其中培植的都是顶尖的灵草灵果，看得人眼热不已。
随着老妪的讲解，楚牧对祖龙阁有了初步的了解。
但越是了解，他心头的惊疑便越重。
如此强大的祖龙阁，碾压神朝恐怕都不在话下，为何在神朝等霸主皇朝的口中，它却显得那般“虚弱”？
一个时辰后，楚牧随着老妪一路向上，抵达了祖龙阁的至高点。
此处云雾缭绕，恍如梦幻仙境。
绝崖之巅，一道挺拔的身影背对而立。
仅仅一眼，楚牧便生出一种错觉。
此人仿佛已在那里站立了千年万载，与这片天地融为一体。
恰在此时，翻涌如棉的云雾中，一截巨大的龙尾若隐若现，随即缓缓隐去。
楚牧不由大惊失色！
祖龙阁上，竟然有龙？！
不是传闻龙族早已绝迹无数年了吗？怎会还有真龙存世？
“龙帝，真龙殿下已到。”
老妪朝着那道身影双膝跪地，恭敬叩首。
姿态谦卑到了极致。
“下去吧。”
龙帝淡淡开口。
他的声音颇具磁性，意外地好听。
与尊昊那种睥睨天下的霸者之气不同，更似一位隐世高人，风轻云淡，深不可测。
“是。”
老妪轻声应命，起身后恭敬退去。
待老妪离去后，龙帝缓缓转身，看向楚牧。
那是一张中年人的面孔，极其俊朗。
几乎是楚牧生平仅见的英俊，仿佛汇聚了人类容貌的所有优点，臻至完美。
楚牧没有开口，龙帝也沉默不语。
两人就这般静静地对视着。
良久，龙帝微微一笑：“三十多年前，我曾见过你一次。”
“那时你刚刚出生，只有巴掌大小，浑身乌青，看起来随时可能夭折。”
“是么？”
楚牧语气平静，听不出喜怒。
龙帝又道：“你能如此迅速地走到今天这一步，连我也感到惊讶。”
楚牧依旧不答，保持沉默。
“今日你既站在我面前，说明你已具备了知晓一切的资格，你想知道的答案，我都会告诉你。”
“你觉得，我需要知道什么？”楚牧忽然反问。
龙帝的眼眸变得深邃起来，仿佛透过楚牧，看到了无尽的岁月长河。
“初代修罗，无人知其来历……祖龙阁与他取得联系，并达成合作。”
“在一场惊天大战中，他屠灭三百万人，最终……战死沙场。”
“第二代修罗，是祖龙阁以初代修罗残留的血脉之力，强行培育而出。”
“又是一场战争，他杀戮八百万人，力竭而亡。”
“第三代修罗，是第二任修罗从未谋面的隔代传人。”
“祖龙阁寻到他时，已是五百年之后，在一场席卷龙渊的战争中，他一人便屠戮八千万生灵！”
“那一战，远古四大霸主皇朝，覆灭其三，唯余武朝苟延残喘。”
“相信你也知晓，那场战争，发生在万年之前。”
“第四代修罗……出了意外。”
龙帝的声音依旧平稳，但楚牧却能感受到那平静之下隐藏的波澜。
“他神智崩溃，沦为只知杀戮的机器，其实力却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巅峰。”
“龙渊所有顶尖强者联合起来意图压制他，却反被他屠戮殆尽。”
“而后，他狂性大发，竟以一人之力，生生屠灭了一个二品国度……百亿生灵，尽数殒命。”
“那里化为血海地狱，惨绝人寰。”
“之后，他失踪了，消失了五千年之久。”
“直到……第五代修罗发现了他的尸骨，并得到了修罗传承。”
“他引发的最后一战，惊天动地。四大霸主皇朝根基动摇，我祖龙阁也损失惨重，佛道传承几近断绝，如同风中残烛，濒临消亡。”
“而你。”
龙帝的目光再次聚焦于楚牧身上：“第六代修罗。”
“是你父亲临终之前，将毕生的修罗血脉，连同他残缺的意志，强行打入了你的体内。”
“满口胡言乱语！”
楚牧眼神冰冷，带着戾气：“我的父亲，只是一个普普通通，令人不齿的小人而已！”
龙帝平静看着楚牧：“那你觉得你的修罗血脉是从哪里来的？”
楚牧不语。
龙帝又问：“真龙血脉，又从何而来？”
楚牧依旧没有回答。
这也是他最大的疑惑。
血脉之力，可不是凭空就能出现的。
那意味着，传承！
龙帝幽幽吐了口气：“你的父亲，不是你父亲，你的母亲，也不是你母亲……”
“真以为我不敢对你出手？”
楚牧满含戾气，手一抖，修罗枪已经紧握手中。
龙帝始终平静，看楚牧的模样，像是在看一个调皮的小孩。
“你真正的母亲，是我祖龙阁的龙女，是我的……女儿。”
“呵，瞎话都不会编，破绽百出！”
楚牧不屑冷笑。
与楚蕙兰的嫡亲血脉，楚牧感受得很是清楚。
他确定，楚蕙兰就是生母！
“你不相信也情有可原。”
龙帝说道：“当年你母亲诞下你后，发生了某些难以言说的意外，你几乎身死，只留下一点真灵不灭。”
“恰逢你母亲正在逃难，流落圈养之地，于是去了天龙，陨落前，遇到一位即将临盆的女子，便将你的真灵打入那女子的腹中。”
“所以，你代替了那未出生的婴儿，而那婴儿的母亲，名叫楚蕙兰，一个平平无奇的富家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