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回路其实并不可怕，相反，它是一个让人抚平伤痛的地方，也不知道是谁建造了这里……谢谢……”
他一步迈出，眼前的一切，如同云烟般消散。
那层薄薄的血色光幕中，楚牧在老疯子和老侏儒呆愣的目光注视下，稳稳地迈出了那一步。
随即，睁开了双眼。
“你你你……小疯子，你居然……”
老疯子此刻的表情，复杂得难以用言语形容。
那是一种震惊中夹杂着骇然，喜悦中混杂着茫然，痛苦中又带着释然的复杂神情。
“我说过，你能做第一个，我就能做第二个。”
楚牧对着老疯子，微微一笑。
“怎么会……”
“总得学会放下。”
楚牧的双眸中，流露出一种宛如看尽世事的迟暮老人般的平静。
“人生啊，本就是不断得到与失去的过程。”
“哪有什么完美无瑕，不过都是人们的自我安慰与执着追求罢了。”
“我只需尽力争取我能得到的，坦然放下我已失去的，看懂了，也就明白了。”
老侏儒看向楚牧的目光里，充满了敬佩与羡慕。
他活了七八十年，直到今日，心境竟还不如楚牧来得通透。
“轮回路挺有意思的，但我确实不想再来一次了，毕竟，过程还是挺痛苦的，哈哈哈……”
在楚牧洒脱的笑声中，老疯子也跟着嘻嘻哈哈地笑了起来。
三人继续前行，此后再未遇到任何危险与变故。
周围的红雾，依旧翻涌不息。
“老子还以为你肯定会死在这里头，没想到你个小子居然能看透，太遗憾了。”老疯子说道。
楚牧只是笑了笑，没有接话。
他确实被迫忘记了“死在轮回路上的强者都是自杀”这一事实。
但楚牧从头到尾，都未曾将轮回路演化出的一切当作真实。
他只是想借此机会，看看如果当初自己没有被拐走，人生究竟会有怎样的不同。
这种不断重来的体验，起初确实让人觉得新奇甚至刺激，但重复几次之后，便只剩下深深的疲惫。
楚牧挣扎过，努力过，也就明白了无论如何，自己最终依然会走上如今这条道路。
说到底，他求的，也不过是一个问心无愧。
既然已经挣扎过、努力过了，那便无愧于心了。
这话说起来简单，但世上真能如楚牧一般，看透过往、懂得放下的人，又能有几个？
“前辈，你当初是怎么通过的？”楚牧好奇地问道。
“跟你差不多。我也自杀了好几次，重来了好几回，然后……我把里面所有的人，全都杀了。”
老疯子说得轻描淡写，楚牧却听得汗毛倒竖。
即便明知是虚假的，能亲手将自己视若性命的人杀死，也当真够疯狂的。
至少，楚牧自问绝无法对自己的母亲、妻子和女儿挥刀。
心态不同，经历不同，所走的道路不同，最终做出的选择自然也不同。
这其中没有绝对的对与错，有的，只是最终的结果。
老疯子走过了轮回路，楚牧也走过了轮回路，而其他人，都自杀了。
这就是结果。
大约走了十几分钟，轮回路的尽头，出现了一个黑色的漩涡。
“这里就是黑渊唯一的出口，出去的地点随机，但肯定是在神朝境内。”老疯子介绍道。
楚牧点了点头，对老侏儒笑道：“如果出去后我们走散了，记得来神都的北帅府找我。”
“谢谢……”
老侏儒万分感激地说着，回头望了一眼那片被血雾笼罩的轮回路。
默默地，下了一个决心。
“前辈，记得也来北帅府找我。”楚牧对老疯子说道。
“找你做什么？杀你吗？”
“那您还是别来了，后会无期。”
楚牧拱了拱手，毫不犹豫地大步迈入了黑色漩涡。
一阵天旋地转之后，楚牧睁开了双眼。
耳边传来阵阵惊呼。
他却无暇理会，第一时间抬头望向天空。
天空，很蓝。
“北帅！”
一声娇滴滴的呼喊，让楚牧侧过头。
只见一位身穿天蓝色纱裙的女子，拥有着一张倾国倾城的容颜，气质开朗活泼，还透着一股古灵精怪。
她极美，身姿曼妙，带着一种空灵的气质，宛如落入凡间的小仙女。
天灵仙子此刻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楚牧不是被关进黑渊了吗？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这是……？”
楚牧这才恍然发现，自己正站在一个高高筑起的平台上，脚下几乎铺满了鲜花。
下方人山人海，聚集的观众数量，比他和秦狩在战天台生死决斗时还要多。
“这可是人家的专场演出，北帅莫名其妙乱入进来，打断了表演呢，可得好好补偿人家才行。”天灵仙子娇声说道。
楚牧拱手一礼：“实在抱歉，改日定当登门赔罪！”
说完，不等天灵仙子反应，楚牧身形一闪，便消失不见。
神朝皇宫。
“帝君，北境统帅楚牧，从黑渊出来了！”
裘公手一挥，一道虚幻的光幕便呈现在尊昊眼前。
尊昊眉头微挑：“这么快？”
“确实匪夷所思，仅仅二十三天，他竟真的闯出来了！”裘公内心有些激动。
楚牧是他看好的年轻人，但他也发现，自己还是低估了楚牧的出色程度。
黑渊那种可怕的地方，能活下去都极为艰难，更何况是闯出来。
楚牧不仅做到了，而且只用了二十三天。
如果说他当初抢占剑门关的奇迹战役还有取巧之嫌，那么从黑渊闯出，凭借的绝对是无可争议的真实力，做不得半点假。
这，是真正的创造奇迹！
“那个老疯子有没有出来？”尊昊问道。
裘公回答：“老奴立刻去查。”
“不必查了。”
尊昊淡淡道：“除非他自愿现身……否则是查不到的，随他去吧，如果……”
剩下的话尊昊没有说出口，但眼中却有一抹森然的杀意一闪而过。
……
“所有想杀我的人，尽管来北帅府，我楚牧，欢迎来战！”
黄昏时分，楚牧的宣言从北帅府传遍了四方。
“太嚣张了！”
“太帅了！”
“如此张扬，必有大难！”
“我倒是觉得这般洒脱更让人佩服，总比那些遮遮掩掩、偷偷摸摸之辈强得多。”
“我更关心的是，他究竟怎么从黑渊里逃出来的。”
外界议论纷纷，褒贬不一。
而楚牧，却丝毫不为任何评价所动。
他从黑渊出来了，就是要向整个世界宣告，成为万众瞩目的焦点。
当无数目光汇聚于此，反而能避免一些不要脸的老家伙，在暗中偷偷下手。
这看似危机四伏的局面，实则解决了他目前最致命的潜在难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