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去闯轮回路，要是出去了，你不出来，怎么杀我？”楚牧问。
老疯子抓了抓头：“你可以再回来啊。”
“你以为我傻吗？好不容易出去了还回来？”
“那你当初进来做什么？犯了什么大事？”
“我自己要进来的，为了变强。”
“为什么想变强？”
“为了跳出棋盘，当那个下棋的人。”
“你现在是棋子？”
“这世上，谁不是棋子呢？”
“变强了之后想做什么？”
“杀掉所有想杀我的人，守护我想守护的人……任何人！”
“咔咔咔……果然是个小疯子，比我还疯，不过我倒想看看，你到底能走到哪一步。”
“不想杀我了？”
“不想了。”
“真遗憾。”
“桀桀桀……我就喜欢看你失望懊恼的样子！”
老侏儒在一旁听得无语。
这两人的对话已经完全超出了正常人的理解范围。
她觉得自己还算正常，实在无法理解他们的思维。
老疯子确实很疯，他的想法天马行空，一般人根本跟不上。
但楚牧却能跟他聊得投机，还拐弯抹角地套出了不少有用的信息。
不过楚牧心里清楚，这是老疯子愿意说，要是他不愿意，再怎么套话也没用。
这老疯子看起来疯疯癫癫，实际上比谁都清醒。
他们一边走一边聊，朝着轮回路的方向前进。
黑渊到底有多大，谁也说不清楚，连老疯子自己都没概念，只说很大。
轮回路的位置，黑渊里的人基本都知道，只是不敢去闯罢了。
除非是活够了。
终于，楚牧看到了轮回路。
黑渊本来是一片黑暗，但前方却出现了诡异的红雾，散发着光亮，把周围照得清晰可见。
红彤彤的一片，像个血色世界。
雾气很浓，不断翻涌，时不时传来奇怪的声音，仿佛雾里藏着一头可怕的怪兽，让人还没进去就已经心生畏惧。
红雾笼罩的范围就是轮回路，闯过去，就能离开黑渊。
“你这辈子，有没有为别人拼过命？”老疯子站在红雾外，问身边的楚牧。
到了这里，他不再疯癫了。
虽然鼻青脸肿，却显得很严肃，还带着落寞和惆怅。
像个看透人世浮沉的智者。
“每天都在拼命。”楚牧回答。
老疯子有些生气：“小子，我问得很认真。”
楚牧朝老疯子拱了拱手：“前辈，我答得也很认真。”
回想过去，楚牧总是在为别人拼命。
反抗自己的命运，反倒成了次要的事情。
以守护为信念踏入战神境，就注定了楚牧这辈子要为“守护”这两个字付出更多。
要么保护好想保护的人和物，要么死。
看似复杂的世界，其实简单得让人麻木。
就像楚牧不知道老疯子的过去一样，老疯子也不知道楚牧经历过什么。
但此时，他却能从楚牧身上，看到只有经历风霜的老人才会有的平静和淡然。
仿佛世间的一切，都装在了那双眼睛里。
“当拼命成了家常便饭，也就不那么让人震撼了。”
老疯子低声说道。
楚牧咧嘴笑了。
看来这个老疯子，也曾为别人狠狠地拼过命。
能说出这种话，他不是疯子，是智者。
老侏儒在一旁神色复杂。
听着这一老一少的对话，她突然觉得自己的人生很苍白。
除了为丈夫拼过命之外，没什么值得说的事情了。
“去吧，如果你死在里面，我给你挖坑埋了。”老疯子说。
“前辈，就冲你这句话，我肯定给你养老送终。”
楚牧说着，迈步向前。
养老……送终……
简简单单的四个字，却让老疯子心头一颤，下意识拉住楚牧：“小疯子，别去了，留在这里，随便你怎么折腾。”
一股暖流从楚牧心中流过，他又咧嘴笑了，不过这次笑得很真诚：“前辈，我要是不变强，你想杀我的时候，哪来的成就感？”
老疯子不再说话，又恢复了疯疯癫癫的样子，嘻嘻哈哈地笑起来。
楚牧看着眼前翻涌的红雾，深吸一口气，对老侏儒说：“走吧，出去找你孙女。”
“孙女……”老侏儒的心情难以平静。
楚牧抬脚就要迈进红雾。
但脚刚抬起来，又收了回来。
有人来了，而且不少。
八道身影，散发出一阵阵强大的气息。
每个人都毫不掩饰地展示着自己的威压，让人一眼就看出他们都是七品战神境，压迫感十足。
为首的是个年轻人，身材挺拔，穿着一身白色长衫，腰间挂着玉佩，手里摇着一把扇子，一副翩翩公子的模样。
不得不说，他长得确实挺帅，很秀气。
但满脸傲气。
可能是眼睛不好使，所以总用鼻孔看人。
“除了本少爷，居然还有人敢来轮回路送死？”年轻人傲慢地开口。
老侏儒一脸惊骇。
她认出了年轻人身后的七个人，每一个都是黑渊里有名的强者，没想到这些人居然聚在一起，还以这个年轻人为首。
但这八个人都没认出老疯子，因为他鼻青脸肿，浑身脏兮兮的，又没有散发出气息。
“小子，给你一分钟时间，退到十里之外，别影响本少爷闯轮回路。”年轻人对楚牧说。
楚牧歪着头问：“你是谁？”
“我是谁？”
年轻人嗤笑一声，晃了晃扇子，傲然道：“我是天选之子！”
楚牧无语。
这么中二的家伙，他还是第一次见到。
不过好奇的是，这种人居然没死在这黑渊里。
“他们，之前也跟你一样不信。”
年轻人冷笑一声：“但后来都哭着求我带他们离开这个鬼地方，你要不要也求求本少爷？看在你实力应该不错的份上，说不定我会答应帮你一把。”
“你能保证平安离开黑渊？”
“当然！本少爷是天选之子，身负无上气运！我所到之处，好处无穷，逢凶化吉，诸邪不侵！”
老疯子一巴掌拍过去。
噗嗤！
这位“天选之子”就在众人眼前，爆了。
鲜血溅了后面七人一身。
所有人都惊呆了，老疯子摇摇头：“很遗憾，他不是天选之子，没能逢凶化吉。”
一股巨大的恐惧，在七人心中蔓延。
他们这才发现，对方竟然是黑渊的主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