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英看着叶倾心,在等一个答案。
“要你陪我去月楼,只是方便端王暗中探查,
之所以乖乖在祠堂中待上整整一个月,是因为我逃了,你会发现端倪,
假意寻找出路,是怕你觉得我太过安分而心生怀疑,
你害了那么多条人命,却来问我是不是真心的,秦英,你当真不觉得自己可笑吗?”
叶倾心的一番话,算是回答,而秦英的脸上,却有了一丝笑容。
这几年所有人在他面前都规规矩矩,唯他马首是瞻,他早已习惯了,
所以当叶倾心这个例外出现时,才会让他有一丝心动。
南宫洬带着大军杀了进来,他马上就要死了,
可是无妨,叶倾心被他喂下的药,若无解药,一月之后,就要下来陪他。
怎么说,他与叶倾心也算是正经拜过堂的,到地下去做一对苦命鸳鸯,也是不错的。
“叶倾心,我等着你下来陪我,我等你与我做一对亡命鸳鸯。”
说完,秦英盈盈一笑,便要拿刀抹脖子,
他可是掌管整个闽南的主人,就算要死,也该有个壮烈的死法,
而不是被南宫洬关进地牢,像个老鼠一样的死去。
但秦英话音才落,南宫洬一个眼神,一侧的申酉立刻一脚踢飞了秦英手中的剑,
紧接着又是一拳狠狠打在他的脸上,确保他牙齿中没有藏毒。
“关起来严刑拷问,直到他拿出王妃的解药!”
南宫洬脸色阴沉,叶倾心若出事,他必将秦英挫骨扬灰!
而后看向闽南众人,“秦英,借鬼神之说枉送无辜之人性命,又借鬼神之说敛财,罪大恶极,当诛九族,
闽南县衙,享朝廷俸禄却与秦英一起草菅人命,罪加一等,当诛九族!
即日起,闽南诸事借由本王亲自接手,直到新的府衙上任。”
南宫洬一字一句,人群中立刻便是一阵叫好声,
谁能想到这么多年的阎王娶妻,竟然只是秦英家族代代相传,用来敛财的幌子!
一边有人叫好,另一边还有此前收到过一百两聘礼的人,前来替秦英求情。
“他虽犯了大错,但也并不是一无是处,至少我们得了一百两银子的聘礼,
儿子为此娶了媳妇,我们全家也都过上了好日子,
女儿虽被卖去了青楼,但女儿家早晚是要嫁人的,送去青楼或者嫁人,有什么分别?”
一个中年女子皱着眉头,秦英固然有错,但这么多个一百两银子,
秦英救了这么多户人家,难道功不能抵过?
南宫洬尚未开口,叶倾心便已经冷笑一声,说来说去,还是觉得女子无用,
所以丧命也好,被卖去青楼也好,哪怕是自己的亲女儿,也觉得无所谓罢了。
“既然没有分别,那就将你也送去青楼,换些银子给你的宝贝儿子过更好的生活。”
然后又转头看向一旁想要说话的男人,皱皱眉头道,
“模样太丑,卖身是卖不了,送进月楼做做苦力还是可以的。”
女子立刻冷脸,很快跟她说了,什么她都一大把年纪了怎么能去卖身,
她孩子都那么大了怎么可以被送去青楼这样的话。
叶倾心不禁冷笑,果然,鞭子不打在自己身上,永远不知道疼。
“再有求情者,与秦英同罪。”
南宫洬一字一句,目光冰冷,语气中带着不容人质疑的坚定。
秦英害了那么多人性命,该死,这些妄图用自己的女儿换取银钱的人,更该死!
南宫洬一个冰冷的眼神扫过去,原本还想要再开口的人,此刻纷纷都不在说话,然后全都从主院门口散去了。
一直到此时,青念出现在了叶倾心面前。
“深山祠堂时,你是不是曾经说过,在闽南之外见过我未婚夫?”
叶倾心才刚点头,还未来得及开口时,青念的脸上便已经有了笑容。
“悦尘自幼便爱研究药草,如痴如狂,而关于闽南的药草,他的家中更是有不下十本书,每日反反复复的看,
若能将他带入闽南,王妃体内的毒,或许有法子。”
南宫洬便依照青念的话,派人到闽南之外的客栈,将他们此前遇见的那位书生--季悦尘,请到了闽南来。
季悦尘细细替叶倾心诊脉之后,便皱起了眉头,脉象紊乱且虚浮,面色与常人无异,
不见任何不适,只是浑身乏力,这样的症状不像是中毒,倒更像是被人下蛊了。
季悦尘皱起眉头,“十分刁钻的蛊虫,会叫人浑身乏力,不会危及性命,但母虫一旦死亡,
王妃体内的这只蛊虫,不出数月也会死。”
蛊虫与宿主一脉相连,蛊虫死了,宿主也会死。
而依照此前秦英的说法,那只母虫,恐怕就在秦英体内,所以他才那么笃定,他死之后,不出一月时间叶倾心也会死。
“也就是说,我想活命,秦英就不能死?”
叶倾心双眉紧皱,秦英害了那么多条人命,早就该死,只是没想到死之前,居然还在她体内种了蛊,
也是她太过大意,才着了秦英的道。
季悦尘低头沉思片刻,随后扭头看向端王,
“还有另一种法子,我用特制的草药,替母虫寻找一个新的寄宿身体,
只要母虫不死,王妃体内的子虫就不会有事,王妃短期内自然就不会有事,
至于别的,只能日后再慢慢想办法。”
季悦尘话音才落,南宫洬便不假思索,十分坚定开口,“将母虫引入我体内,即刻就去。”
说完,立刻带着季悦尘去了地牢。
而这边,青念看着叶倾心皱眉,于是说道:
“悦尘做事向来小心,若是会危及身体,他断然不会提出这个法子,所以你放一百个心,
端王殿下,绝不会有任何事的。”
叶倾心便点头向青念道谢,有了蛊虫以后,她这条命,以后算是彻底和南宫洬绑在一起了。
南宫洬这边匆匆忙忙带着季悦尘去了地牢。
秦英此时双手双脚都被铁链子绑着,地牢中微弱的光,显得他格外狼狈。
但看见南宫洬匆匆忙忙来地牢时,他的脸上还是有了一丝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