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转嫁王爷后,前世渣夫气疯了》
第1章:退婚
叶倾心死了。
被她的夫君萧璟扔进雪地里活活冻死的。
萧家不愿意给叶倾心办葬礼,于是把她的尸身用草席一卷,丢到了乱葬岗。
而同一天,萧璟用她留下来的家业,十里红妆迎娶他的表妹舞璃月。
带着满腹幽怨,叶倾心被气得又活了过来。
她重生在萧璟带着他势利眼的爹娘,上门向她提亲的这一天。
“走,去正厅。”
叶倾心话音刚落,就出现在了叶家的正厅。
正厅内,气氛焦灼。
叶倾心的父亲在朝为官,是当朝丞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而萧家一身布衣,连他们今日身上的衣裳,都是叶倾心出钱买的。
正因如此,萧璟的爹娘才觉得叶倾心这个儿媳妇,是倒贴上来的,所以他们今日故意扳着一张脸,等着叶倾心主动多带点嫁妆嫁到萧家。
萧璟脸色不佳,直到看见叶倾心出现在正厅后,脸上才出现了一丝希望。
“倾心……”
萧璟立马走到叶倾心身侧,示意叶倾心去和爹娘说说好话。
他爹娘都是农户,最是单纯质朴,眼下这样的脸色,也只是担心叶倾心嫁到萧家以后,仗着自己出身好,就不孝顺公婆而已。
只要叶倾心愿意带着良田和铺子嫁过来,爹娘一定还是很愿意接纳叶倾心的。
但,叶倾心只是毫不留情的把目光落在了萧璟身上。
“萧璟,既然你爹娘不同意,那我们的婚事就此作罢。”
萧璟愣了一下,“倾心,不要闹了。”
萧璟皱眉,真惹恼了爹娘,以后叶倾心嫁去萧家的日子不会好过,他这样替叶倾心打算,叶倾心今日却这样不懂事。
但叶倾心却冷笑一声,不要闹了?
她看起来,很像是在和萧璟说笑吗?
叶倾心不理萧璟,只是把眸色沉了沉。
“你我的婚事作罢,我给你的定情信物,还有我救济萧家的银子,你全部如数归还,我们一刀两断。”
叶倾心说的干脆利落。
上一世在叶家的帮助下,萧璟入朝堂有了官职,但萧璟一朝入朝,就忘了叶家的提携之恩,
在叶家落难时,萧璟为了与叶家划清关系,立刻把她扔进雪地里活活冻死,然后同日迎娶他青梅竹马的表妹进门。
上一世她选错了路,但这一世,萧璟别再想从她身上得到任何东西。
萧璟的爹娘一听,立刻急了,不过也只是瞬间,萧璟的爹娘又重新摆起了谱。
昨日还口口声声非萧璟不嫁,今日忽然改口,无非是不想带嫁妆进来,婚后还想仗着丞相府大小姐的身份拿捏他们罢了。
“你自己心甘情愿给萧璟的,我们凭什么要还?
再说你堂堂丞相府的千金小姐,送出去的东西往回要,也不怕人说你有辱斯文!”
萧璟的爹娘疾言厉色,叶家这门婚事,不成也就不成了,但进了他们萧家的东西,哪有还回去的道理?
至于萧璟的婚事,他们萧璟一表人才,前途一片大好,别说是区区一个相府千金,就是当朝公主那也是配得上的。
这门婚事真是要作罢,慌得人也不知是她的宝贝儿子,还是眼前这位相府千金!
叶倾心忽然一笑,以前怎么没发现,萧家人的脸皮居然这么厚,明明一无是处,却肖想着能配得上当朝公主?
但叶倾心并不看萧璟的爹娘,甚至不理会他们说的话,只是继续盯着萧璟看。
“定情信物和银两,你会还我的吧?”叶倾心一字一句。
萧璟虽穷,但一向自认清高,为了他自己的颜面,萧璟一定不会拒绝。
萧璟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惊讶,“倾心,你说什么?”
萧璟从来没有想过,只是因为爹娘提亲时面色不佳,叶倾心就要闹脾气退婚,还要跟他要回定情信物。
至于叶倾心当众提起给萧家银两的事情,更是让萧璟觉得面子上有些挂不住。
于是萧璟紧接着皱眉对叶倾心说道:“叶倾心,你想好了,当真要和我退婚?”
叶倾心没有说话,只是不耐烦的点点头,退婚二字,她今日已经重复很多次了。
而萧璟则是一脸惊讶,然后威胁道:“退婚以后,我再也不会见你了。”
叶倾心再次点点头,“求之不得。”
萧璟一脸生气,便要带着爹娘转头离开。
萧璟转身时,叶倾心开口叫住了他,萧璟的脸上立刻有了一抹笑意,
他就知道,叶倾心不可能真的与他退婚,只要他稍加生气,叶倾心还是会乖乖的回来迁就他。
再说,他和叶倾心的婚事,是叶家老太太首肯的,只要老太太不点头,叶倾心就不可能和他退婚。
但,叶倾心只是开口道:“萧公子,定情信物和银两记得退还,免得传出去说你萧家想要攀附权贵。”
叶倾心一字一句,迫不及待的要和萧家断绝关系。
萧璟咬紧牙关,吐出几个字来,“叶小姐放心,萧家家贫,但志气尚在,不会贪图你几个银子的!”
说完,便一脸怒气的甩甩袖子离开了。而身后,萧璟爹娘一脸气愤,明显是不满意萧璟的说法。
叶倾心自愿给萧家的东西,她说退就退?哪有这么容易!
萧璟和他爹娘离开后,叶倾心爹娘还未来得及高兴,叶家老太太就派人来请叶倾心过去说话了。
老太太听说叶倾心不答应萧璟的提亲,脸色不大好看。
“你父亲入朝多年才坐到了丞相的位置,若你的婚事再选个望族,难免惹得天子忌惮,
那个萧璟,虽然眼下只是布衣,但胜在饱读诗书,以后你们成了亲,你父亲稍微一提携,他便有大好的前程,你与他的婚事,我看不如就这样定下来。”
老太太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话里话外都想逼着叶倾心赶快把婚事定下来。
叶倾心笑了笑,刚才只顾着要和萧璟退婚,倒是忘了一件重要的事情,上一世,她和萧璟的婚事,全靠老太太一手撮合。
当年老太太外出礼佛,路上出了意外,恰被萧璟所救,后来老太太为了报答萧璟,就要撮合她和萧璟在一起。
但后来她才知道,什么难免惹得天子忌惮,什么看重萧璟的人品,日后必成大器,这些话都是假的。
不过是父亲当年和大伯一同入朝为官,大伯触怒龙颜被贬终身不得重入朝堂,父亲却一路升迁做了宰相,
老太太一心疼爱大伯,觉得爹娘在家里出尽了风头,所以才给她选了这么一户容易拿捏的布衣。
她听从老太太的安排嫁给了萧璟,但大伯家的堂妹叶寸心却由老太太做主,依靠着父亲的荣耀,嫁给了一个初入朝堂便崭露头角的年轻将军。
想到此,叶倾心不由得笑了笑。
“祖母,我和萧璟尚未成婚,萧家就三番五次的开口问叶家要银子,
这门亲事成了,只怕会让皇城的人议论,说咱们叶家的女儿嫁不出去了,连这样没品行的人都上赶着嫁。”
叶倾心一字一句,不卑不亢。
但老太太眼里的怒意却明显多了几分,叶倾心话里话外,分明是在说她识人不清,要把她往火坑里推啊!
第2章:拿回定情信物
“叶倾心,你是祖母的亲孙女儿,难道祖母会害你吗?”
老太太皱眉,眉宇间带着怒气。
“倾心年纪还不大,她的婚事仔细挑挑再定也不迟,就算不想结交勋贵人家,也要选个人品贵重的,那个萧璟,看起来确实不行。”
眼看着气氛焦灼,叶夫人赶忙跳出来打圆场。
萧家,她和叶倾心的父亲都是看不上的,只是奈何叶倾心自己愿意,又是老太太首肯,叶家最重孝道,由老太太出面,他们二人也不好说什么。
但叶夫人才一开口,老太太的脸色不禁变得更加难看,“有一个顶撞婆母的娘,难怪叶倾心也跟着顶撞长辈了!”
老太太表情难看,话里话外指责叶倾心和叶夫人。
大房说的对,二房如今已经是当朝丞相,如若再让他们的女儿嫁个勋贵人家,以后整个叶家,岂非要由二房做主?
一想到自己以后要看二房的脸色讨生活,老太太的态度便十分强硬。
叶夫人李氏是大家闺秀出身,将孝道二字刻进了骨子里,听老太太这么一通指责,便不敢再出声了。
老太太见叶夫人不说话了,脸色稍微缓和。
“你夫君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倾心的婚事不可太挑剔,免得让天子心生忌惮,到时候一家子都不好过,
那个萧璟曾救过我一命,于叶家有恩,再说他人品贵重,倾心和他的婚事定下来,一来算报恩,二来免得天子忌惮,
三来我看那孩子不错,以后必成大器。”
老太太一字一句,话里话外的就要逼着叶倾心和萧璟的婚事定下来。
但叶倾心却没有大吵大闹,只是直直的看着老太太。
“我堂妹也到了议亲的年纪了,既然祖母这么喜欢萧璟,这桩婚事不如就指给堂妹。”
老太太的脸上又有了怒气,“你堂妹才学家世样样都好,那个萧璟怎么配得上?”
叶倾心的脸上多了一丝冷笑,“既然祖母也觉得萧璟配不上咱们家,那萧璟与我们家的婚事,暂且作罢。”
叶倾心的脸上露出笑意,然后转头拉着叶夫人离开。
老太太的脸色十分难看,反了反了,这二房是真想爬到她头上来做叶家的主了!
叶倾心拉着叶夫人离去后,堂妹叶寸心便来请安。
知晓叶倾心想要退婚之后,叶寸心即刻给老太太出主意。
“祖母,听说姐姐曾给过萧璟定情信物。”叶寸心莞尔一笑,暗示老太太拿定情信物做文章。
老太太会意,立刻传了信得过的妈妈,去找萧璟传递她的意思。
叶倾心这边。
“娘,我想带人去趟萧家。”
叶夫人叹了口气,眼里多了一丝担忧。
“我想带人去要回我的定情信物,此前女儿和萧璟交好,皇城内人人皆知,若不大张旗鼓的讨回定情信物,只怕女儿以后无法议亲,更怕他们拿着定情信物做什么文章。”
叶倾心一字一句,前世爹娘就极力反对她与萧璟的婚事,只是后来萧璟拿着她给的定情信物满世界宣扬,
祖母便借机催着爹娘将她嫁去萧家,说她与萧璟的事情闹的沸沸扬扬的,再不成婚,恐怕有辱叶家门楣。
爹娘再无拒绝的理由,只得应允她与萧璟的婚事。
而这一世,叶倾心打算先一步收回定情信物,让萧璟无法再用定情信物大做文章。
叶倾心这边得了叶夫人的同意,即刻出现在了萧家门口。
而此时,萧璟得了老太太的授意,正准备拿着定情信物大做文章。
虽说此事一旦传开,叶倾心必定名声尽毁,可他此举,也都是为了他们二人的婚事。
他为了叶倾心如此用心良苦,若她进门后不肯孝顺爹娘,可真是辜负了他一片苦心。
萧璟正十分高调的要带着叶倾心给他的定情玉佩满世界招摇时,正好碰见了带着浩浩荡荡的人马,前来寻他的叶倾心。
看见叶倾心出现,萧璟的脸上立刻有了一丝笑意,他就知道,今日叶倾心口中的退婚,只不过是口上说说而已。
毕竟像他这样读书十余载,眼看就要入仕,前程一片大好的人,那可是打着灯笼也难找的。
“萧璟,你我的婚事作罢,我特来要回我赠你的定情信物。”忽略萧璟的表情,叶倾心直接朝他伸手。
叶倾心带着不少家丁前来,一路敲敲打打惊动了不少邻里,叶倾心在众人面前这一伸手,萧璟觉得自己被下了面子,脸色也不禁变得难看。
而不等萧璟发作,叶倾心便又抢先说道:
“萧璟,我今日特意如此大的阵仗来与你要定情信物,就是要昭告所有人,你我以后婚丧嫁娶各不相干,
也是防止有些小人拿着定情信物大做文章,逼着你非娶我不可,我如此苦心,你会明白的对吧?”
叶倾心直直的看着萧璟,语气平淡。
萧璟的脸色却十分难看,叶倾心话说的漂亮,但话里话外都是怕他拿着定情信物逼着她非嫁到萧家不可。
萧璟冷笑,他虽然打了定情信物的主意,但读书十余载,逼着人家嫁给他这种事情,他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出来的。
萧璟沉着脸,将腰间的那枚定情玉佩扔给了叶倾心。
“你我两清。”
萧璟站的笔直,眼中却满是气愤,他读书十余载,前途一片大好,等日后他入仕,定要给叶家好看!
叶倾心接过玉佩,却并没有要直接离开的意思,反而依旧是平静的看着萧璟。
“既然要两清,不如趁着今日,将我曾经接济萧家的银子一并归还,免得下次我再来,惹人误会我对你念念不忘。”
萧璟咬牙,“叶倾心,你一定要在今日,在如此多人面前给我难堪吗?”
萧璟蹙眉,脸上已经有了几分怒气。
叶倾心却依旧笑着,“是你归还我东西让你难堪,还是我点破了我接济过萧家银子让你难堪?”
叶倾心语气平淡,丝毫没有要和萧璟争吵的意思,从始至终,她有没有贬低过萧璟,却也没有后退一步说东西不值钱她不要了。
一天不和萧家两清,她就一天要为此事多费一天心里重新来过,她要做的事情太多太多,一个萧璟,实在不值得她耗费太多心力。
看着叶倾心平淡的样子,萧璟再一次被激怒了,但叶倾心刚才的话让人丝毫挑不出错处,萧璟虽然满心怒气,却也只能咬牙吞下。
“叶家给的银子,换成了你我成亲要用的新床榻,还有你素日喜欢的古董摆件,既然婚约作罢,你便尽数带回去,免得日后说我萧家占了你叶家的光!”
第3章:一步不退
一席话说完,萧璟便背对叶倾心站的笔直,萧家虽贫,但他读书人的风骨却不能丢。
但萧璟一番话才刚说完,本来安安静静围观的百姓们,忽然七嘴八舌低声议论了起来。
“难怪叶大小姐要和他一拍两散,居然连换新床榻的银子都问人家叶家要!”
“我就说,丞相府嫡出千金大小姐,怎么可能嫁给一个白衣还一无是处的萧璟!果然,叶大小姐不过一时被蒙蔽了双眼!”
众人议论的声音不大,但她们话里的讥讽和贬低却结结实实的传入了萧璟的耳朵里。
一无是处是吧?
等他高中,他早晚有一日会站在高处,然后将叶家踩在脚下,告诉所有人,若无家族帮衬,叶倾心,连他的妾室也不配做!
叶倾心忽略众人的议论和萧璟的表情,搬了东西便直接回了叶家。
叶倾心这边不顾众人的议论,但这些话却一字不落的传进了老太太的耳朵里,晚饭时,她脸色十分难看。
“你非要叫外人觉得,整个叶家都是不知恩图报之人,你心里才好受?
再说一月之后便是科举考试,那萧璟一表人才,若他高中,以后叫你父亲如何在朝堂自立?”
老太太三言两语,便将叶倾心塑造成了一个只凭自己喜好,便豪不顾及家族的目光短浅之人。
但叶倾心并不顺着老太太的话自证,她只说,“父亲乃当朝丞相且为官清廉,若萧璟入朝为官,父亲绝不会因今日之事便为难于他,
但若萧璟因今日之事记恨,处处与父亲作对,便更证明此人不是个值得托付之人,
至于救命之恩,祖母既得了萧璟的帮助,咱们叶家知恩图报,想法子报恩就是,若非要以婚事捆绑,恐怕萧璟不会幸福,孙女儿更不会幸福,
一桩不幸福的婚事,恐怕要叫人议论咱们叶家恩将仇报!”
叶倾心看着老太太,语气平淡,既不出言反驳,更不妥协自己会嫁给萧璟。
老太太咬着牙,叶倾心看似在和她讲道理,实则在逐字逐句反驳她,尤其是她与萧璟的婚事,
叶倾心就像在说,是她老太太得了萧璟的帮助,所以叫她自己想法子报恩!
老太太脸色难看,什么怕人议论,叶倾心分明是仗着她父亲在朝为官,就不想听她安排!
老太太怒火中烧,就要开口训斥,但还不等开口,叶丞相已经抢先一步,慈爱的看向了叶倾心。
“倾心的话有理,若那个萧璟因今日之事记仇,即便他一时侥幸入了官场,也必不会长久。”
就算他辞官不做,也不会看着自己的女儿拿终身幸福换他的前途,更何况,还是一个难有前程之人。
闻言,老太太更是一副气鼓鼓的模样。
而饭桌上的大房夫妻二人,在此时相互递了眼色,一直到晚饭结束,叶倾心和爹娘离开,二人才故意坐在老太太身侧。
“不是儿媳多嘴,二房虽在朝为官,但家里毕竟还是娘做主,倾心的婚事,自然该听娘的安排。”
大房媳妇李氏,三言两语就让老太太的怒气又添了一层,怕怒气不够,叶倾心大伯又在一侧补充道:“是啊,我们没二房那么有本事,寸心的婚事就全听娘的安排了。”
看似说自己没本事,实则说叶倾心爹娘不听老太太安排,今日敢不听安排,明日就敢不把老太太这个娘放在眼里。
老太太一听,果然怒火中烧,“只要有我在一天,二房就永远别想爬到我头上去做主!”
随后又安慰大房,“寸心是个好孩子,人又优秀,我必会给她择一个合适的夫婿,她叔叔又是当朝丞相,太差的男子怎么配得上她?”
老太太暗暗下定决心,只要她在一天,就绝不能让二房夫妻两个跃过她做叶家的主。
但这件事,老太太并没有愁很久,很快便有了合适的契机。
转眼便是科举,科举结束第二日,便是比武考试,若能得武状元,日后前途不比文状元差!
寸心性子向来娇弱,不比叶倾心那样嚣张跋扈,若能与武状元结成好事,以后也有人能护着她了。
再一个,自大房被贬出朝后,二房便仗着官职在家中横着走,若寸心能顺利嫁给武状元,刚好能杀一杀二房的威风。
若到时萧璟再能顺利高中,不听塔话非要退婚的二房自知见识短浅,以后自然在她面前耀武扬威不起来。
老太太这么想着,便要叶倾心父亲以彰显仁德为由,邀请这两日科举中表现不错的人到家中吃饭。
叶倾心父亲觉得老太太是在替家族考虑,便要答应下来,但叶倾心父亲还未出声,叶倾心便已出声阻拦。
老太太的脸色瞬间难看,以为是叶倾心知道了她对叶寸心的谋划,所以故意阻拦。
“祖母说话,孙女儿却在顶嘴,这是谁教你的规矩?”
老太太皱眉,余光落在叶倾心的母亲身上,眼里的不满毫不遮掩。
“此举虽无私心,但父亲跃过天子彰显仁德,天子会如何想?”
“再者,父亲要彰显仁德,却只邀请了寥寥数人赴宴,父亲虽别无他意,有心之人却未必觉得父亲别无他意。”
叶倾心一字一句,不与老太太争辩什么顶罪不顶嘴的事情,只是转头和父亲分析利弊。
上一世,正是老太太宴请的人中后来造反,被有心之人弹劾到天子面前,天子虽未直接处置叶家,心底却已生了嫌隙。
后来叶家被陷害再到被灭门,均是那次宴请埋下的祸根。
叶家其他人的生死她不在乎,可她要爹娘活着。
叶倾心话音刚落,老太太不禁冷笑,“天子仁善,自然不会小肚鸡肠的将这些闲言碎语放在心上。”
老太太脸色难看,看似在说天子仁善,实则在说叶倾心小肚鸡肠。
一旁,二房一家人的脸色也十分难看,尤其是叶寸心,平日一副温柔体贴的模样,此时恨不得将叶倾心生吞活剥。
叶倾心有在朝为官的父亲,未来婚事自然不用愁,而她只不过想借光替自己谋划一下,竞被叶倾心如此阻拦!
叶倾心一个也不理会,只是看着自己的父亲,任凭祖母和二房闹的再怎么凶,这次宴请,还是要身为宰相的父亲才能做主。
叶丞相冲叶倾心点点头,脸上划过一丝欣慰,却又带着一丝诧异。
自从女儿要拒绝萧璟的提亲后,他便隐隐约约觉得,自己的女儿与之前不同了。
今日叶倾心这一番话,更加印证了他的猜想,她这番话,不像只是为一己私怨要驳祖母的话,更像是深思熟虑之后,替整个叶家谋划。
叶丞相眼含笑意,想听听自己女儿的见解,“依你之见,此事如何处理?”
第4章:何为忘恩负义?
叶倾心低头沉思片刻,“由天子下令,宴请所有考生更为合适。”
叶倾心一句话,说的清楚明白,
天子下令,不管那些人日后做了什么,此事都是天子首肯,即便他们造反,也挑拨不到父亲头上。
叶丞相点头,脸上的笑意深了些,他的女儿长大了。
叶丞相满面笑意,老太太的表情却不好看,原本只宴请家世不错的考生,她还能借机让叶寸心与他们独处,
宴请所有考生,届时家里乱哄哄的,寸心哪里还有和他们单独相处的机会?
老太太下意识白了一眼叶倾心,心里更加厌恶,说到底,叶倾心还是知道寸心处处比她强,
知道此次晚宴,寸心定能借机选一个好夫君,叶倾心担心寸心的风头盖过她,所以处处阻拦!
老太太心里生气,她绝不会让叶倾心如愿,她一定要寸心嫁个好人家,她一定要二房知道,这个叶家究竟是谁做主!
叶丞相面带欣慰,随后依照叶倾心所言上秉天子,科考结束后,宴请照常举行,萧璟作为考生之一,也在受邀之列。
原本叶家下人特意将萧璟安排去了一个角落,免得叶倾心看他心烦,可叶寸心在名单上动了手脚,将萧璟安排在了主位附近的桌子上。
听说,是叶家极力上秉,才有了今日的考生宴请。
萧璟隐隐得意,什么为了彰显天子仁德,分明是叶倾心笃定他会高中,想找个借口与他和好,所以才大费周章有了今日的晚宴。
其实想何须如此,只要叶倾心开口,说愿意带着铺子和田产嫁过来,婚后孝顺公婆,爹娘自然不会再阻拦他们的婚事。
毕竟他是萧家独子,爹娘即便再不喜欢叶倾心,看在他的面子上,也不会过于为难。
萧璟看看今日的席面,不由得一阵心痛,日后他与叶倾心成婚,叶家的银子便是萧家的银子。
看着自家的银子如流水一般花了出去,萧璟不由难过。
虽说是为了挽回他才有了今日的席面,但叶倾心未免也太过不会勤俭持家,叶家人就这样看着她胡闹,竟也无一人阻拦。
看来婚后,叶家的银子还是要交给他打理,免得叶家人没几年就把这么大的家业败完了!
叶倾心这边忙着和母亲安顿同考生一起来赴宴的女眷,一直到晚宴开始,都未发觉萧璟居然也出现在了晚宴上。
叶倾心才和母亲安顿好女眷,刚刚入座,萧璟那边却突然醉醺醺的摔了杯子,和同桌的考生吵了起来。
“他们叶家忘恩负义,我萧璟看不上,即便叶倾心为了我才大费周章办了今日的晚宴,我也绝不会娶她进门!”
萧璟站起来醉醺醺的盯着叶倾心,双眼通红。
而萧璟摔杯子的一瞬,原本热闹的叶府顷刻安静了下来,这个萧璟,怕是被人家丞相千金拒绝后得了失心疯吧?
在座的谁不知道,今日晚宴是乃是天子下令赏赐!
萧璟的意思莫非是,天子为了撮合丞相府千金和一个不知能不能高中的考生,和叶家联合办了今日的晚宴?
叶倾心皱眉,萧璟?对,她倒是忘了,萧璟身为今年的考生,自然也在今日的邀请之列。
不等还未开口,叶寸心便已抢在她前面说道:“萧公子,天子钦此的晚宴上不许无礼,你与堂姐的恩怨,待晚宴后结束私下再说。”
叶倾心只是冷笑,叶寸心这么急着跳出来,看似在替她打圆场,实则在众人面前,默认了萧璟的话。
“忘恩负义何来?莫非是我受过什么萧家什么恩惠,但我却不记得了?”
不理会叶寸心,叶倾心就这样平静的看着萧璟,平静的让所有人都觉得,是萧璟得了失心疯,才能说出这样荒谬的话。
萧璟冷笑一声,
“你祖母上山礼佛,被我所救,她视我为救命恩人口口声声要报恩,你却当众拒婚与我一刀两断,这不是忘恩负义是什么?”
叶倾心的脸上出现一丝无奈,却依旧不急不躁。
“既不是我承了你的恩情,我又如何能承担忘恩负义四个字?
莫非萧公子觉得有恩于我祖母,便想携恩图报,非逼着她孙女儿嫁给你不可吗?”
叶倾心直视萧璟,神色平淡,说出来的话却十分有分量。
叶倾心话音才落,落座的考生们表情十分精彩,报恩的方法有千千万万种,可这萧璟得了失心疯,居然妄想逼着丞相府的嫡出千金对他以身相许?
众人眼里的讥讽,无疑刺痛了萧璟,但萧璟尚未开口,叶寸心便已故作识大体的模样站了出来。
“祖母当时陷于危难,幸得萧公子相救,叶家承恩理当相报,姐姐怎么能说恩人是携恩图报?”
叶寸心皱眉,一副知书达理的模样,她就是要让那些人知道,虽然叶倾心才是正经的丞相府千金,但真论起品行,她可是甩了叶倾心十八条街!
叶倾心并不反驳,只是顺着她的话说道:“那祖母的恩情,由妹妹来报,妹妹也是祖母的孙女儿,且妹妹一向和祖母舐犊情深,想必不会拒绝。”
叶倾心的脸上挂着一丝从容不迫的笑容。不管叶寸心和萧璟说了什么,她都始终没有妥协说自己愿意嫁给萧璟,更没有把怒气摆在脸上,让外人看笑话。
而叶倾心话音刚落,原本还故作端庄的叶寸心,脸上的笑容一下子消失不见,好半晌,她才调整好情绪想好说辞。
“萧公子与姐姐情投意合,我怎好横刀夺爱。”
叶寸心的脸上虽勉强挂着笑意,但眼底那抹对叶倾心的厌恶,却几乎快压不下去了。
这边叶倾心浅笑,还不曾开口,晚宴上便先出现了另外一个人的声音。
“叶二姑娘自己瞧不上萧璟,却逼着自己的堂姐下嫁,不知这是什么道理?
叶大小姐既然拒婚,便证明她对萧璟绝无情谊,可叶二小姐却字字句句帮着萧璟这个外人,逼着你堂姐嫁给他,
不知叶二小姐,究竟是何居心?”
第5章:初见端王
叶寸心的脸色更加难看,但为了不失去最后一寸面子,她仍强撑着脸上最后一丝笑容。
“公子说笑,我不过提醒姐姐,萧公子对叶家有恩,叫她不必对恩人说话那么难听罢了。”
说完,叶寸心便咬着牙关,落座了回去。
而叶倾心闻声看去,脸色有一瞬间的惊讶。
方才说话的人是……姜明?
上一世凭借这场晚宴便和叶寸心互通心意,叶寸心前世的丈夫,武状元姜明?
前世的晚宴,她对叶寸心这个堂妹和祖母没有半点防备心,所以晚宴时也不曾关注,叶寸心是如何与姜明互通心意的。
叶倾心皱眉,她记得上一世时,这个姜明不知什么原因处处讨厌她,还是叶寸心在中间压制着姜明的情绪,
可姜明这一世,居然会跳出来替她解围?
叶倾心冲他点头,而后便收回视线,叶寸心的事情,她不关心,她的精力还要留着,探查前世是谁陷害了爹娘。
上天既然让她重生,她就不会看着前世陷害爹娘的人,再害他们一次。
“端王到!”
随着通传的声音,一道修长的身影出现在了众人的视线中,身姿挺拔,夜幕中虽看不清正脸,但他身上的那股威压,却足以让所有人不敢作声。
端王南宫洬落座主位,而后目光在叶倾心的身上停留了一瞬,随后便勾起唇角,眼里噙着一丝不易察觉也让人看不透的笑意。
有意思,自己的堂妹与萧璟联合逼嫁,叶倾心居然还能不急不躁的同时一字一句回怼,且同时还能让任何人都挑不出她的错处。
南宫洬微微勾唇,王妃人选,正适合这样聪慧又桀骜不驯的人来当。
而叶倾心的目光,则不着痕迹的在南宫洬的身上停留了一瞬。
上一世,叶家私自宴请考生,端王并未出现,她也与端王南宫洬并无任何交集,不过南宫洬这个名字,她可是耳熟的很。
上一世,萧璟高中状元入仕途之后,不知为何跟这位端王殿下结下了梁子,明里暗里的在天子面前参了他几本。
端王向来雷厉风行,雷霆手段,却迟迟没有处置萧璟。
“都免礼吧,本王是奉父皇之意,特带了状元红来,望各位旗开得胜,高中状元!”
端王话音才落,身侧的人已经赶紧替他倒满了酒,待端王举起酒杯时,晚宴上的所有人,便都齐刷刷站了起来。
“谢陛下,谢端王!”随后,便将杯中的状元红一饮而尽。
叶倾心一起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端王今日出现的意图,无人不知。
一是带状元红来,给这些考生们一个好的彩头,二是提醒他们,无论是否高中,都别忘了天家恩德。
看着叶倾心一副洞悉世事的模样,南宫洬唇角的笑意不由得加深。
他没看错,她的确比寻常的大家闺秀,更适合做他的王妃。
端王没有多留,酒过三巡便已离开叶家。
这边南宫洬前脚离开叶家,后脚便对小厮吩咐道:“申酉,派人暗中护着她。”
申酉立刻点头,眼角也流露出一丝笑意。
他就说,主子一向不喜欢插手别人的事情,怎么会忽然无缘无故的站在叶家门口,偷听叶家大小姐和人家吵架。
原来是心有所属!
“主子,可要奏明陛下直接赐婚?”申酉又追问。
南宫洬的脸色没有太多变化,只说:“不急,还要再看看她有什么本事,我端王府,不要无用之人。”
南宫洬神色冷冽,话音落下便消失在叶家门口。
晚宴顺利结束,萧璟受了奇耻大辱,发誓有朝一日,定要让叶倾心在他面前狠狠打自己的脸!
等明日高中名单公布,他要让叶倾心知道,不做萧家的媳妇,对她来说是多大的损失!
老太太房里。
老太太虽然没有出现在晚宴,但晚宴上的事情,已经有人添枝加叶的传进了她的耳朵里。
老太太板着一张脸,这个叶倾心,看似在说萧璟携恩图报,实则是在跟她说,谁受恩谁报恩,别把叶倾心这个不相干的人牵扯进去。
叶倾心是在说,她老婆子逼着一个小辈下嫁,逼着她替自己报恩!
“祖母,是孙女儿没用,晚宴上本想劝姐姐几句,不要同恩人闹得太难堪,以免叶家被人议论,哪知姐姐一出口,寸心和祖母反倒成了见不得姐姐好的小人。
今日没有出头,寸心只怕辜负了祖母的谋划,嫁不了高门,也无法为祖母撑腰。”
叶寸心说着,已经眼泪簌簌,我见犹怜。
老太太听了,果然更怒,“有祖母在,绝不会让叶倾心拦着你嫁入高门,也绝不会让她整日在叶家耀武扬威!”
老太太怒目圆睁,倒是一旁伺候的陶妈妈看的比她更清楚。
“两位小姐都是老太太的亲孙女儿,都是老太太亲自教养出来的,品行自然都不会差。”
陶妈妈担心老太太听不明白,干脆点明:
“咱们家如今的荣耀都倚仗二老爷在朝为官,只有两位小姐都得了好姻缘,咱们家的日子才会越过越舒坦!”
陶妈妈掏心掏肺,老太太却不由唇角抽搐。
“她们二人都是我孙女儿,我自然希望她们二人都能嫁个如意郎君,以后日子和和美美的,
只是寸心父亲乃是白衣,若我再不替她筹谋,就只能眼睁睁看着她嫁个穷苦人家受苦了!”
老太太皱眉,在心里已经想好了安慰自己的说辞。
“而叶倾心,她父亲已是宰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若再选一个高门大户做夫君,难保天子不会多想,
依我看,萧璟那孩子就很好,虽然的确没什么本事,但有二房的丞相身份在,他还能看着自己的女儿吃苦?”
老太太在心里一遍又一遍的安慰自己,她不想让叶倾心嫁入高门,只是担心天子忌惮,她这样做也是为了叶倾心好,为了整个叶家好!
老太太心一横,把她贴身带着的玉佩给了叶寸心,“去找萧璟,有我老婆子在,叶倾心的婚事,还轮不到她自己做主!”
叶寸心立刻接过玉佩,勾唇笑道,“是,祖母。”
第6章:萧璟落榜
第二日,便是高中名单揭榜的日子。
武状元榜首依旧是叶寸心前世的丈夫姜明,而前世的文状元榜首萧璟,这一世却名落孙山。
萧璟脸色颓废,他竟落榜了?
他自问才高八斗,那日晚宴的考生,论学识一个都比不上他,他竟会输给那些人,他竟会落榜?!
萧璟皱眉,是叶倾心!
是叶倾心不想看他高中,她担心嫁到萧家后,会处处低他一头,所以暗中使了见不得人的手段,让他落榜!
萧璟咬紧牙关,叶倾心,好狠毒的手段!
萧璟在看榜单时,叶寸心带着老太太的玉佩出现在了萧璟面前。
“祖母说了,堂姐的婚事,由不得她自己做主,萧家,她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
“月余后京都女眷的晚宴,便是合适的时机,还请萧公子,再等一等。”
随后,叶寸心去见了武状元姜明。
昨日晚宴,姜明虽然对她出言不逊,但毕竟是习武之人,性子直爽,她不与他计较。
何况她大伯乃是丞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姜明虽得了状元,但到底才入仕途,能得她青睐,姜明算平步青云,自然该对她万分感激。
姜明看出了叶寸心来意,于是便道:“姜某已心有所属,恐怕不能回应叶二小姐的心意。”
姜明自幼习武,不喜欢弯弯绕绕,只说了这一句简单易懂的话,便把叶寸心拒之门外。
叶寸心的脸色立马变得难看。
心仪之人?
原本就出现在祖母宴请之列的姜明,被她和祖母暗中一遍又一遍查过的人,会有心仪之人?
叶寸心咬牙冷笑,若非叶倾心从中作梗,非要宴请所有考生到叶家吃饭,昨日,她本该能和和气气的与姜明说上话!
叶倾心什么都有,而她只不过是想替自己找一个可以终身依靠的夫君,连这小小的愿望,叶倾心竟也不想让她如愿!
叶寸心咬牙,脸色越发难看。
萧璟落榜这日,皇后特召叶倾心及其爹娘一同入宫。
昨日晚宴,乃是叶家为彰显天子仁德而操持,于情于理,天子该亲自感谢,但天子日理万机实在顾不上,便由她来代劳。
“臣携家眷,见过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千岁!”叶倾心跟随爹娘,一同向皇后见礼。
“起来吧。”皇后招手,让人给三人赐座,“今日只是闲聊,不必太过拘礼。”
皇后端坐主位,既端庄文雅,又不失雍容华贵。
“你便是叶倾心?”
皇后的目光落在叶倾心身上,听说昨日晚宴的促成,有她一份功劳,这样有远见的女子,她想见见。
叶倾心点头,“是,臣女叶倾心。”
皇后眼含笑意,却让人看不透她在想些什么。
叶倾心与皇后的交集不多,但叶倾心知道,雍容华贵端庄大气是她,喜怒不形于色雷霆手段更是她。
前世有人造反,是皇后亲自设计并带人捉拿逆贼,才免去天下大乱。
所以对于皇后,叶倾心的心里带有一层天然的敬畏。
“也到婚配的年纪了,丞相之女的婚事马虎不得,你可有心仪的人家?”
皇后看向叶倾心,面带笑意却意味深长。
叶丞相与叶夫人心头一颤,同时皱眉,皇后是要借机给倾心赐婚?还是当真被母亲说中,若倾心高嫁,会惹得天子忌惮?
“回皇后,臣女还想在爹娘身边多尽孝两年。”
叶倾心抬头,不卑不亢,一句话直接打消了皇后的所有念头。
皇后的眼里划过一抹失落,微微蹙眉。
听说昨日夜宴,叶倾心的堂妹和一个考生,在众人面前联合给她使绊子,非逼着她下嫁一个不心仪的男子。
若换做普通的大家闺秀,遇到这样的场景,要么应付不来偷偷掩面哭泣,要么便与之争论的面红耳赤有失颜面。
可叶倾心昨日,不急不躁不动怒,只用三言两语,便呛的她堂妹与考生说不出话来。
没办法,昨日夜宴,朝堂上下都在盯着,晚宴上的事情,她想不听说也难。
她本想着,若他的洬儿能娶到这样聪慧的女子,他们以后的路,必然会走的更轻松一些。
但叶倾心方才的话,分明是已经看出了她的心思,在回绝她。
“端王到!”
叶倾心婉拒皇后,皇后这边正想着昨日的晚宴,要给叶家些什么赏赐,便听见通传,端王到了。
“臣女见过端王殿下。”叶倾心起身,同样与他见礼。
端王的眼神散漫的从叶倾心身上划过,而后看向皇后,“母后。”
皇后冲端王笑笑,
“来的正好,本宫是为着昨日的夜宴特召丞相入府的,想了几样赏赐都觉得不合适,不如你替本宫出出主意,看看给叶家些什么赏赐合适。”
而后看向叶丞相,“不许推辞,这也是陛下的意思。”
叶丞相的嘴张了张,但皇后的一席话,他硬是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是,谢陛下,谢皇后娘娘。”
端王这才重新看向叶倾心,清冷而又散漫的开口,“起来吧。”
随后又对皇后说,“金银器物太俗,母后不如就赏叶家一份独有的恩典。”
皇后笑笑,随后命人将她与皇帝大婚时戴过的发钗给了叶倾心。
叶倾心认得这发钗,皇上与皇后大婚之前,皇上特意命人做出来送给皇后的,这钗,京中无人不识。
赐她发钗,一为赏赐,二为告诉京中众人,好好替天子做事替百姓做事的人,天子与皇后自然会记在心里。
叶丞相不再推辞,母亲素来不喜倾心,有了皇后赐的这支发钗,兴许能让她收敛一些。
于是叶丞相看向叶倾心,“倾心,还不快谢恩。”
“是,臣女多谢皇后恩典。”
闲聊片刻,叶倾心便要跟随爹娘告辞,端王入宫,他们母子必定有话要聊,有他们在,说话不方便。
临走前,皇后对叶倾心嘱咐,“本宫很喜欢你,可时常到宫里来坐坐,陪本宫说说话。”
皇后并不是客套话,她是真的喜欢叶倾心,既不刻意奉承,也不扭扭捏捏,这样的性子,即便做不成端王妃,她也想与她亲近。
叶倾心点头称是,待叶家人离开后,皇后才看向端王,“说吧,今日急匆匆的入宫做什么?”
第7章:谁也别想抢走她的东西
端王只是道,“来和母后请安。”
皇后便笑笑,请安?
她十次八次请也请不进宫的人,今日叶家的人一来,他就进宫请安来了?
叶倾心得了皇后赏赐的发钗,此消息很快传入了老太太的耳朵里。
寸心在晚宴上没能有心仪的男子,若能得皇后娘娘的那支发钗,必会让京中男子对她高看一眼。
“可是祖母,那是皇后赐给堂姐的,堂姐她会愿意将发钗给我吗……”
叶寸心的眼里闪过一丝担忧,但老太太的话,又让她十分心动。
“那是皇后赐给叶家的,没有叶家的荣耀,她哪里能得皇后赏赐。”
老太太皱眉,若大房当年没有被贬,今日得皇后恩赐的,该有寸心一份儿。
回到叶家,叶倾心便来拜见老太太。
老太太正和她堂妹说话,见着叶倾心,嘴角的笑意便凝固了。
“听说皇后赐了叶家一支发钗?”老太太直接问叶倾心。
“是,皇后说父亲宴请有功,所以赐我发钗。”
叶倾心点头,不打算遮掩,皇后钦赐,就是让她拿到人前,让人知道天子赏罚分明的。
老太太却皱眉,“皇后赐发钗,是因叶家有功,但你不可日日佩戴招摇过市,免得叫天子觉得叶家居功自傲,败了好感,不如给我,我先替你收着。”
替她收着?只怕收着收着,她的东西,最后就会变成堂妹的。
前世,这样的事情并不少。
因为她的父亲是丞相,而叶寸心的父亲被贬只是布衣,她什么都有,所以要让一让叶寸心。
爹娘买的发钗,天子赏赐的面料,统统都要她让给叶寸心。
久而久之,叶寸心便默认,爹娘的所有东西都是她的,而她偶尔任性一次,便会被祖母标榜,不懂规矩。
叶倾心便一直以为,是因为她不懂事,祖母才不喜欢她。
但死了一遭,叶倾心才明白过来,毫无理由的偏向一个人,是不需要理由的。
讨厌一个人,更不需要任何理由,即便这个人,是她的亲孙女儿。
“皇后赐我发钗,说很喜欢我,要我时常进宫坐坐,若不戴发钗,怕皇后担心叶家不喜欢她的赏赐。”
叶倾心语气依旧平淡,却一句话回绝了老太太,谁也别想打着为她好的旗号,抢走原本就属于她的东西。
听说皇后喜欢叶倾心,老太太心里的怒气又添一层。
晚宴本是要给叶寸心选夫婿的,没曾想却成全了叶倾心,叫她入了皇后的法眼。
二房本就是丞相,若叶倾心也得势,他们以后在家中可真是要横着走了。
不过皇后也许只是客套,毕竟叶倾心不懂规矩,远比不上寸心的万分之一,皇后会真喜欢她?
老太太的心里平衡了一些,又道:“你太过直率,恐怕哪句话得罪皇后,拉着咱们整个叶家遭罪。”
老太太先将叶倾心踩得一无是处,而后宠溺的看了一眼叶寸心。
“你进宫时,带着寸心一起,她素来懂事稳重,有她在,我也安心些。”
叶倾心只是笑笑,将她踩得一无是处,只是为了让堂妹叶寸心能与她一同入宫面见皇后。
但叶倾心既没有将怒气摆在脸上,也没有反驳老太太的话,只说:
“若皇后召见,寸心自然能与我一同入宫,但若平白无故带个人进宫,只怕皇后觉得我恃宠而骄,迁怒叶家。”
叶倾心得脸上带着一丝平淡的笑。
既然老太太总喜欢说迁怒叶家,那她就用老太太的话回应,免得哪句话说错,又让老太太觉得她不懂事。
一句话说完,叶倾心便转身离开了老太太的院子。
她没有太多精力和老太太吵架,再有月余,就是京中所有未出阁的女子齐聚的晚宴。
这晚宴是给未出阁的女子相互较量彼此的手艺,坐下来一起说说话的,晚宴每年一次,原本没什么特殊的。
但前世晚宴之前,她的两个贴身丫鬟春棠和甄洙前后暴毙离世。
而祖母新指给她的两个丫鬟,在她赴宴时却又不知为何找不见人影,这才给了一个地痞流氓机会,险些让她遭遇不测。
那地痞不曾得手,但此事很快传的沸沸扬扬的,萧家也一度要与她退婚,最后还是她松口,愿意带房产铺子当作嫁妆,萧家这才不提退婚的事情。
她与萧璟大婚之后,萧璟虽再也未提过那件事情,但她总觉得低人一等,于是婚后努力孝顺萧璟爹娘,全心全意在背后辅助萧璟。
而也是因为此事,萧璟为难他表妹非要入京来住时,是她假装大度,为讨萧璟欢心,便同意了他表妹入京,与她们同吃同住。
上一世叶倾心身在局中浑然不觉,但现在想来,或许从春棠和甄洙的离世,便已经是有人针对她设的局了。
此局中,看似萧璟受益最大,所以设局之人,最有可能是他。
不过细想之下,萧璟一个外人,即便是高中状元入了仕途,手也伸不进丞相府里来。
所以此事,恐怕还要从萧家入手。
叶倾心有怀疑的人选,叶寸心的贴身丫鬟--秋月。
叶寸心于秋月有救命之恩,所以她所有不怎么能见光的事情,统统交给秋月。
既不用给赏赐,事发之后她还还会自己顶罪,这样的人,叶寸心用的舒服。
不过即便秋月这么忠心,上一世却没能得到善待,叶寸心成婚没几日,便以秋月勾引家主为由,将她处死了。
叶倾心的心里虽然有怀疑的人,但毕竟是叶寸心的贴身丫鬟,她不好无缘无故的直接赶人。
老太太不会同意,也显得她针对叶寸心。
思虑很久,叶倾心找到爹娘,“爹娘,女儿想挑个院子,堂妹都有自己的院子,女儿却只能住爹娘的偏房这不公平。”
看似撒娇,实则想趁此机会,查一查家里的下人。
害死春棠和甄洙的人,以及前世暗中构陷父亲的人,这两者,必是在相府暗中藏匿许久,才能毫不费力的得手。
如今她出手,既是想救下春棠和甄洙,也是想救她自己,更是想提前替叶家清理祸患。
叶夫人并没有反对。
叶倾心的雪鑫院,早在她父亲成为丞相那一日,便已经替她备下了。
第8章:由不得她
原本今年就打算让她和叶寸心一起单独立院的,可叶倾心非要下嫁萧璟,还急着要成婚。
她与叶丞相每日为此事发愁,一来二去竟把此事给耽搁了。
如今既然倾心暂且不打算成婚,又开口提了此事,自然该让她挪到雪鑫院去住。
“女儿还想再挑几个人到雪鑫院用。”
叶倾心一句话,说的简单明了,挑人的功夫,她刚好查查她们的底细,免得重蹈覆辙。
祖母和大房她不管,但爹娘绝不能和前世一样的下场!
叶夫人依旧点头,对着叶倾心宠溺一笑,“你既立了院子,这些事情便由你做主。”
叶倾心得了叶夫人的同意,即刻将家中所有的下人召集到了一起。
春棠和甄洙站在叶倾心的身侧,春棠的手里拿着纸笔做记录,甄洙则替叶倾心约束着下人。
叶倾心这边还没开始,老太太得知叶倾心单独立院子,还大张旗鼓的要挑人,便过来了。
自然,老太太的脸色并不好看,而是一副阴阳怪气的样子。
“进宫一趟确实长了不少本事,要立院子,还要亲自挑选下人,
你堂妹单独立院子时,还是老婆子给她安排了几个合用的人。”
老太太的话里,满是不满,叶倾心要立院子,她不反对,但连挑下人这样的事情她都要自己来,
若是传出去,岂不是让人觉得她这个当祖母的虐待叶倾心?
叶倾心也没有顺着老太太的话,而是说道:“我是不想让祖母为此事劳累。”
叶倾心一句话,把老太太的阴阳怪气,转变成了母慈子孝。
而老太太脸上的怒意不减分毫,什么担心她为此事劳累,分明是担心她借机往雪鑫院安插人手。
老太太虽然生气,却也一句话也说不出,转头回了自己的院子。
“祖母别生气,堂姐大概觉得祖母对她不好,所以才要自己挑选下人的,
祖母待寸心好,寸心都知道,只是以后还是对堂姐好些,免得堂姐再多心。”
叶寸心看似在安慰老太太让她消气,实则是在挑拨。
“她若有你一半听话懂事,我自然也会像疼你一样疼她”老太太皱眉,眉宇间的怒气果然增添了几分。
“何况祖母虽然更疼你,但她也是祖母的孙女儿,祖母做什么事情,难道会害她不成?”
说话间,老太太又长叹一口气,眼里带着一丝担忧。
“她这个性子,以后时时进宫,我真担心她说错哪句话,得罪皇后娘娘,开罪整个叶家……”
看了一眼叶寸心,老太太又道:
“还是要想法子让她带着你入宫,都是叶家的孙女儿,你该和她一起亲近皇后,
再说你乖巧懂事,有你在,她说错话,你也能拦着。”
“还是要看堂姐意思,若堂姐愿意,孙女儿自然愿意多与皇后娘娘亲近。”叶寸心的脸上,不自觉有了一丝笑容。
老太太脸色一沉,“由不得她,这个家,现在还是我来做主!”
老太太回自己的院子后,叶倾心便让甄洙清点下人名单,而叶倾心则调来了家中所有人的出入记录,细细翻阅。
叶家下人,即便要陷害叶家,也定是与人串通过的。
叶倾心细细翻阅出入记录,忽然皱眉。
姜明高中,萧璟落榜那日,叶寸心闭门不出,可她的贴身丫鬟秋月,却掩面离府了。
闭门不出?
上一世,叶寸心和姜明于晚宴那日互生情愫,一朝得志姜明高中,叶寸心便迫不及待的去寻姜明表明心意了。
那日她也十分开心,去找萧璟送她亲手做的贺礼时,恍惚还见到了叶寸心的影子,不过当日萧璟只说她看错了,她才未曾多想。
叶倾心皱眉,看来她猜的不错,前世甄洙与春棠的死,正是叶寸心和萧璟二人联合的手笔。
那之后的地痞流氓,看来也是叶寸心和萧璟的手笔了。
叶倾心的脸上不禁多了一抹冷笑,时至今日,她才知道自己前世,爱了一个怎样的人。
原本以为萧璟,只是个没担当又移情别恋的懦夫,但没想到,竟能做出如此肮脏之事。
叶倾心咬紧牙关,前世的所有事情尚未发生,但这一世,萧璟胆敢把手伸向她身边的人,她绝不会让萧璟好过!
叶倾心没抓到秋月的错处,也没找到前世陷害爹娘的可疑之人,只是挑了几个人放在雪鑫院,便放她们回去了。
“二小姐那边的人,只要来找雪鑫院的人办事,不论大小,都要事无巨细的告知我。”
叶倾心一字一句,说的十分认真。
甄洙和春棠虽是贴身侍女,但二人和她一起长大,更情同姐妹。
既然有机会重来一世,她不想看着她们再有任何闪失。
到晚间,甄洙便同叶倾心道:
“二小姐今日下午寻我,说姑娘立了院子要送姑娘贺礼,但说自己见识浅薄,所以要我和春棠三日后,陪她一同外出挑选礼物。”
顿了顿,甄洙又道:“二小姐还说,此乃给姑娘的惊喜,叫我和春棠不必告诉小姐,也不必告诉任何人。”
但甄洙想着叶倾心今日的话,所以便原封不动的转告自家小姐了。
叶倾心一副了然于胸的模样,难怪前世甄洙和春棠,一前一后离府,而后双双暴毙,原来统统是叶寸心的手段。
叶倾心咬牙,叶寸心见不得她好,却将黑手伸向两个下人。
冷笑一声,而后平复了心绪才对甄洙说道:“她的贺礼让她自己另想办法,明日我另有别的事情交代你和春棠。”
春棠和甄洙点头,第二天便消失在了叶家,一连几日都没有归家。
到了约定好的时间,叶寸心这边左等右等,却始终见不到春棠和甄洙的影子。
叶寸心只是笑笑,还当叶倾心这个丞相嫡女有多大度,她不过私下见了一面春棠和甄洙,
竟就让叶倾心忌惮至此,直接让两个贴身丫鬟在叶府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她以前都未发现,原来叶倾心居然如此心狠,不过这样也好,省的她费心对她们下手,还脏了她的手。
第9章:太多的凑巧,便不是凑巧
临近晚宴,甄洙和春棠依旧不见踪影,叶寸心便借叶倾心挪到雪鑫院这日,找借口送来贺礼。
明面上为送贺礼,实则想在叶倾心身边安插人手。
她和萧璟的谋划想要完成,还是得要她身边有个可靠的人才行。
甄洙和春棠消失的无影无踪,正好给了叶寸心借口。
“这几日怎么不见姐姐的贴身侍女,晚宴就到了,姐姐不带侍女怎么能行?”
“说是接到急信,家中有事,回乡探亲去了。”
叶寸心便笑笑,“不如寸心先把秋月先给姐姐,姐姐是相府嫡女,京中女子的表率,晚宴上若不带侍女,会让人看笑话。”
叶倾心只是看着她,不做声。
叶寸心闪过一丝心虚,而后又道:“秋月乖巧懂事,定不会叫姐姐失了颜面。”
叶寸心的脸上,挂着一丝笑意,眼底却担心叶倾心不要秋月。
“那便谢过妹妹。”
自她拒绝萧璟的提亲后,头次罕见的答应叶寸心的请求。
但叶寸心满脑子都是叶倾心就要身败名裂,而她就要踩着叶倾心青云直上了,所以叶寸心没有多想,直接把秋月留下,便离开了。
晚宴这日,原本是由老太太带着叶倾心和叶寸心一同前往晚宴,
但老太太借口说马车人太多了,担心委屈了叶倾心,所以她和叶寸心坐了辆小的马车前往,将叶家那辆大马车留给了叶倾心。
叶倾心没有和前世一样,吵闹着一定要和祖母坐同一辆马车,而是欣然同意。
老太太和叶寸心的马车离开后,叶倾心才看向秋月。
“你和我一起坐马车吧,天热,别热坏了身子。”
秋月原本一脸惊慌的要推辞,哪有下人和小姐同坐一辆马车的道理?
但叶倾心不给她拒绝的机会,直接拉着她的手,让她一起坐进了马车里。
秋月满脸拘束,“谢……谢谢小姐……”
“满府里,似乎只有你是被二小姐买来的人。”马车摇摇晃晃,叶倾心的目光落在秋月身上。
秋月点头,“是,秋月爹娘生了重病不治而亡,是二小姐给了奴婢安葬爹娘的钱,为报答二小姐,奴婢才甘心入府替二小姐做事。”
秋月坐在角落,不敢去看叶倾心,只是低着头回话。
“若有一日,二小姐要你去害人,但此事会将你推入万劫不复的境地,你会如何做?”
叶倾心依旧看着秋月,这丫头没什么坏心思且知恩图报,唯一的错就是跟错了人,若今日之事她能劝阻,也算救她一命。
若劝不了,那便是她的命。
秋月不敢回话,只是微微抬头,小心翼翼的看着叶倾心,揣测她是什么意思。
而叶倾心只是笑笑,“我与二小姐是姐妹,想看看她身侧的人,忠心的有几个。”
秋月便松了口气,十分郑重道:“二小姐于秋月有救命之恩,无论是上刀山下火海,还是要秋月的命,秋月都甘愿为二小姐做任何事。”
叶倾心便点头,不再说话,只是闭目养神。
而叶倾心才刚闭上眼,外面忽然一阵骚乱,马车被拦了下来。
“小姐,前方的马车撞了人,咱们的马车过不去,恐怕只能步行。”车夫道。
“小姐,我下去看看有没有别的路可以走。”不等叶倾心开口,秋月已经急急忙忙下了车。
等叶倾心下车时,前面的路依旧被堵的水泄不通,而下车查看的秋月连同车夫,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
上一世,叶寸心的两个丫鬟好歹是一路跟随她到晚宴,才消失不见的可这个秋月,居然半路就扔下她跑了。
叶倾心在心里冷笑,秋月果然是个可靠的人,可惜跟错了人,叶家,怕是留不得她了。
叶倾心左右看了一眼,通往晚宴的,共有三条路,但能走马车的,就只有前方这一条路。
下剩两条小路,一条极为偏僻平日鲜少有人路过,她胆小不敢走,另一条虽然热闹,等她到了,只怕晚宴也要结束了。
叶倾心皱眉,然后选了正前方这条被堵的水泄不通的路,马车过不去,但她挤一挤,还是过得去的。
叶倾心正要往前走时,端王南宫洬忽然骑着马出现在了叶倾心面前。
“本王回府,正好顺路,可以顺便送你去晚宴。”南宫洬说着,便冲叶倾心伸出了手,要拉她上马。
眼看着自己的贴身丫鬟和车夫不见了,叶倾心竟依旧能冷静应对,不愧是她看中的端王妃人选。
叶倾心没有伸手,而是看向端王,“唯一的路被堵,是殿下的安排?”
若不是,她想不出端王恰巧出现在此处的原因。
端王收回手,而后笑道:“为何不是你家中那位,处处嫉妒你的堂妹做的?”
“她没有这个本事。”
叶倾心脸上带着笑意,即便看穿了,也没有动怒,眼前之人,毕竟是王爷,何况,她暂时没看出他有什么恶意。
贸然翻脸,对她百害而无一利。
“而且殿下出现的过于凑巧,太多的凑巧一起出现,便不是凑巧,殿下以为呢?”
南宫洬的脸上出现一丝满意的笑容,遇事冷静,反应迅速,他果真没有看错人。
但,南宫洬并没有顺着话接着说下去,而是重新对叶倾心伸出手,“本王,可以送你到晚宴。”
南宫洬的脸上,依旧挂着那丝让人捉摸不透的笑意。
叶倾心没有拒绝,她与端王相交不深,不过她知道,对于她来说,端王并不是敌人。
日后要找出陷害爹娘的人,端王或许能帮得上她大忙。
叶倾心没有拒绝,和端王同乘一匹马,或许能借势,让叶寸心的人收敛一些。
“听说叶姑娘入宫时,母后特意问过你是否有心仪之人。”
端王开门见山,他不希望自己未来的王妃,是只沉溺于情爱之人。
若叶倾心以为,情爱大过一切,他自然不会在叶倾心身上接着浪费时间。
毕竟她要谋划大事,他无心思也无精力陪一个女子日日谈情说爱。
“本王也有些好奇,叶姑娘心里想嫁的男子是什么样的,或许本王能帮你撮合一二。”
端王的语气里,带着一丝漫不经心,目光却紧紧的锁定在叶倾心身上。
第10章:看她不顺眼
“臣女还想在爹娘身边尽孝两年。”叶倾心的话,滴水不漏。
端王的脸上,难得有了笑容,却是一抹冷笑。
“那萧璟?”
端王拽紧了手中的缰绳,让马跑的快了些。
寻常的姑娘,第一次坐马,马的速度忽然加快,早就吓得六神无主,来不及思考只能说真话了。
但叶倾心并不是寻常的姑娘,她是结结实实死过一回的人。
“年幼分不清什么是应该托付之人,我与萧公子相识,是因他对祖母有恩,一朝醒吾他不是可以托付之人,所以与他一刀两断。”
叶倾心一字一句,依旧说的滴水不漏。
端王正要追问,却被叶倾心抢了先,“年幼时误把其他情分当作喜欢之情,难道殿下没有经历过吗?”
即便是前世她与萧璟,她因为祖母的恩情下嫁,成婚之后与萧璟有夫妻之情,但独独没有爱情。
正如她所说,年幼时,误将她想要替祖母报恩的情分,当作了爱情。
“没有。”
端王的语气依旧平淡,情情爱爱的,太过浪费时间,他没心思更没精力。
叶倾心并没有反驳,只是顺着端王的话说道:“殿下开心就好。”
“真没有!”端王皱眉,有些生气,“本王八岁便被父皇封了王位,为何要在情爱上浪费时间?!”
叶倾心没有再顺着端王的话说下去,而是道:“殿下,到了。”
有或没有的,对叶倾心来说,并不重要。
马停了下来,端王却没有让叶倾心下马的打算,“叶姑娘还没有回答本王,想嫁什么样的男子。”
“有权有势,能护我爹娘周全。”叶倾心目光十分坚定,重活一世,她越发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爹娘一世无虞,她自己一生平安顺遂,便足矣,别的,她不想奢求。
端王的唇角露出一丝满意的笑容,叶倾心,果然是端王妃最合适的人选。
聪慧且头脑清醒,而且,她追逐的目标,也不是情爱二字。
不过,端王也并不急着跟叶倾心说,想要选她当王妃一事,他琐事太多,无心无力在此事上太费精力。
他要等着有一日,叶倾心亲自和他开口,说要做他的王妃。
他要让叶倾心自己觉得,对她而言,端王府会是最好的依靠。
端王亲眼看着叶倾心走入了晚宴,然后对着暗处招手,待申酉出现后,端王即刻吩咐:
“今日晚宴,保护好她,别叫她有什么闪失。”
申酉点头,追问道:“主子……”
申酉话未出口,端王已皱眉道:
“本王近日被诸多事情所累,不想为了一个女子再浪费诸多精力,所以本王要等,等叶倾心亲自开口要嫁过来,等叶倾心自己觉得,端王府是最好的依靠。”
“主子,是萧璟特备了厚礼好像要与叶姑娘单独说话,他们说话时,可要我听听他们说了什么?”申酉脸上带着一丝不解。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他的话未说完,主子自己就联想到了那么一大串话。
申酉话音刚落,端王便皱了皱眉头。
萧璟也在?还特意备了贺礼要与叶倾心单独说话?
“在暗处守着,本王今夜无事,恰好看看这京中女眷的晚宴,是什么样的。”
话音落下,端王便迈着大步子,也踏入了晚宴。
望着南宫洬离去的背影,申酉的脸上不禁出现了一丝无奈的笑容,小声嘟囔着:
“可是主子,你刚才还说你近日被诸多事情所累,不想再浪费诸多精力的……”
申酉暗暗叹了口气,随后隐匿在了夜色之中。
女眷晚宴,向来在离皇宫不远的别院中,此处靠近皇宫,地方又大,不需要额外费心思找侍卫护着,也无人敢在此处闹事。
女眷晚宴上,男子出现的甚少,偶尔有一两个,也只是来看看自己心仪的女子,并不打扰其他人,所以也就无人去管。
别院中平日里冷清,晚宴这日却十分热闹,大大小小的商贩挤满了别院的每一处角落,只留下刚好能让两人并排走过的路。
叶倾心穿过集市到正厅时,其她女眷正在正厅中猜字谜,而此时,叶寸心早已和她们打成了一片。
叶寸心看见叶倾心后,先是一愣,而后上前道:“诸位姐妹们正在一起猜字谜,姐姐可要与我们一起?”
叶寸心一字一句,看起来极为乖巧懂事。
而叶倾心还不开口,便有另一位世家千金站了出来,她似乎对叶倾心有什么误解,脸色不大好看。
“相府嫡出千金与我们一起猜字谜,只怕让人家觉得自己自降身份呢!”
站出来的人,是尚书府千金--周越,如同前世一样,周越见她第一眼,便莫名的厌恶。
而叶寸心,依旧如前世那样,站出来替她解围,不过依旧,她越解释,便让周越越讨厌她。
“周越姐姐别这样说,我堂姐她虽然是相府嫡女,却为人亲和,从来不与人摆架子,
无论是我还是家中的下人,都得过姐姐的恩惠,
堂姐不喜欢的东西,素来第一个问我要不要,若我也不喜欢,便会赏给家中的下人,
家里的下人,都很是喜欢堂姐呢。”
叶寸心低着头,一副不敢看叶倾心的样子。
而叶倾心的脸上却不自觉的有了一抹冷笑,前世她只当叶寸心真的是在替她解围,
但今日再听,同样的话里,居然让她听出了不一样的意思。
以往家里的东西,什么不是仅着叶寸心先挑,可到了叶寸心的嘴里,却变成了只有她不要的东西,才会赏给叶寸心。
叶倾心冷笑,既然叶寸心这样说,那她不如顺从叶寸心的意思,以后没有她的允许,爹娘的任何东西,叶寸心都不许拿。
叶倾心还没开口,尚书府千金周越便已经一脸心疼的看着叶寸心。
“傻丫头,你堂姐这分明是觉得你爹娘无权无势,所以才把不喜欢的东西给你,拿你当作下人,
可你这傻丫头,看不出来不说,竟还对她感恩戴德!”
周越一脸心疼,看向叶倾心时,眼里却有一丝不耐烦和厌烦。
“相府千金既看不起我们这些出身低微的人,还是不要和我们这些人一起猜字谜了,免得自降身份。”
周越的眼里,满是嘲讽。
第11章:叶倾心主动入局
“周越姐姐,堂姐她刚被皇后娘娘召见,还得了皇后钦赐的发钗,
堂姐她,很是得皇后喜爱,周越姐姐……”
叶寸心依旧低着头,看似在劝周越消气,实则每一句话,都在说,
叶倾心身份高贵,要是真得罪了她,可没什么好果子吃。
周越咬牙,果然更加生气,叶倾心的父亲虽是宰相,可她的父亲也是当朝尚书。
且她父亲是朝野上下有名的,从不畏惧权贵,向来在朝堂上说一不二,不畏生死的尚书大人。
身为父亲的女儿,父亲尚且不畏生死,她这个坐女儿的,岂能怕得罪人?
再说,叶倾心心思歹毒,即便被皇后喜爱,那也是皇后娘娘一时被她蒙蔽了双眼罢了!
等皇后知道了她的真面目,自然不会再被她所骗。
但不等周越开口,叶倾心的脸上却有一丝淡淡的笑意,“我与周大小姐,似乎是第一次见面。”
周越冷哼一声,“你欺负自家堂妹,便是你我第一次相见,我骂你又何妨?”
“既是第一次见面,我与堂妹的事迹又不在京中耳熟能详,周小姐为何笃定,我处处欺负堂妹?”
叶倾心不急不躁,脸上依旧是平平淡淡的笑意。
如果周越是聪明人,自然知道她说的是什么意思,如果周越不是聪明人,那么与她争吵毫无意义。
周越脸上的怒气忽然凝固,是了,她不过才与叶倾心见的第一面,为何就如此笃定,叶倾心处处欺负叶寸心?
是叶寸心,她字里行间,看似在诉说她与叶倾心关系好,实则暗中挑拨,说叶倾心只会将一些她不要的东西丢给她。
而她性子直,自然三言两语就轻信了叶寸心的话。
周越脸上的怒意,很快转变成了愤怒,但很快,就变成了一丝冷笑。
“叶小姐说的是,是我莽撞了,叶家的事情究竟如何,我这个做外人的,怎么会清楚。”
周越向叶倾心行了个女子礼,然后转身回去猜字谜了。
叶倾心回礼,周越离开后,便把目光落在叶寸心身上,叶倾心脸上没有一丝表情,看不透她到底是什么想法。
但叶寸心,却被叶倾心的目光盯得浑身难受,最终还是先开口:“堂姐,怎么不秋月,可是她伺候的不好?”
“天气太热,我担心她热坏了身子,便与她同坐马车,谁知前方的路被堵,秋月说要下车看看,
这一看,便和车夫一起消失的无影无踪。”
“秋月竟如此不懂事……等回了家,我定要好好责罚她!”
叶寸心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心虚,此事只是提了一嘴,便很快转移了话题。
“方才我过来时,见那边有画师在画像,姐姐今日如出水芙蓉,若不留下一副画像,十分可惜。”
叶寸心笑着,极力的劝叶倾心去画幅画像,表情一看就没安好心。
顺着叶寸心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叶倾心就只看见那边没什么人来往,今天这样的日子,想找一个没什么人来往的地方,可是难得很。
看来叶寸心为了今天的谋划,也是费了不少的心思。
但叶倾心并没有戳破,而是顺着叶寸心的话说道:“妹妹今日也好看,可要一同留幅画?”
“妹妹猜完手中的字谜就来。”
叶倾心没有再问,起身去了叶寸心说的地方,以后想要不再为此事费心,就得抓住错处,狠狠责罚。
最好是让叶寸心,从此以后都不再敢打她的心思。
否则,即便今日的事情闹到爹娘面前,有祖母的维护,恐怕也只是高高举起,轻轻放过。
不远处凉亭内,端王端坐着喝茶,原本想着今日无事,正好也看看叶倾心的手段如何。
可叶寸心口中的要让她留个画像,如此明显的陷阱,叶倾心竟然看不出来。
南宫洬的一双眼睛里划过一丝失落,却依旧端坐凉亭,没有丝毫动作。
看来这个叶倾心,是她高看了,那日晚宴和今日的临危不乱,以及迅速的猜出那条路是他的手笔,不过是侥幸罢了。
看来叶倾心,与旁的女子,并无什么不同。
走到叶寸心说的地方,并没有看见什么画师,而是萧璟在凉亭里等着。
凉亭在别院的角落,嫌少有人经过,连蜡烛都比别处的少许多。
叶倾心便皱眉,她记得上一世,是叶寸心将她引到此处,而后不知从何处冒出来的男子对她欲行不轨,
之后是萧璟出来英雄救美,而后才是她对萧璟的话言听计从的。
难道重生一世,叶寸心和萧璟居然良心发现,打算换其它的手断了?
叶倾心皱眉,心下对萧璟的防备半分不减,不管换什么法子,叶寸心和萧璟,都没按什么好心。
“倾心。”
萧璟看见叶倾心,急忙上前握着叶倾心的一双手,即便是此处灯光微弱,但他眼里的焦急,也已经被叶倾心看了出来。
叶倾心后退一步,甩开萧璟的手。
萧璟怔愣片刻,而后将他带的礼物给了叶倾心。
“倾心,我虽是因你祖母才要娶你,可我对你的情分都是真的,你当真要因为我爹娘的两句话,便要置我们的情谊于不顾吗?”
萧璟皱着眉,他喜欢丞相府这个靠山是真的,可他对叶倾心的情谊也不是假的。
正因如此,他才答应了今日来此和叶倾心相见,他才答应,即便是丢了他读书人的风骨,他也一定要把叶倾心娶回家。
科举落榜,若与叶倾心的婚事再成不了,只怕他这辈子也入仕途无望。
他不在意是叶倾心在榜单上动了手脚,他也不在意今日主动来与叶倾心和好。
只要能与叶倾心成婚,只要日后能踩着叶家飞黄腾达,日后还用担心没有好日子,还担心以后没有让叶倾心给他低头认错的时候吗?
“要回定情信物那日,我便已与萧公子说的清楚明白,我与萧公子之间,至此再无任何瓜葛,也无任何情谊。”
叶倾心一字一句,结结实实的捅在了萧璟的心窝子上。
“我之前答应与萧公子成婚,只是因为萧公子对祖母有恩想替祖母报恩。”
不等萧璟开口,叶倾心便已自顾自的继续说道:
“可是萧公子,祖母想报恩的方法有许多种,
你对祖母的恩情,不该将你我的婚事强行绑在一起,此事,我祖母做不了主,萧公子你更做不了主。”
第12章:一招不慎,便是万劫不复
另一处凉亭,端王的脸上不自觉的有了一丝笑容。
有意思,叶倾心字字句句看似迫不及待的想与萧璟划清界限,实则字里行间,都是想要激怒萧璟。
端王抿了口茶勾起了唇角,叶倾心这是,想直接激怒他抓一个大的错处,狠狠责罚,好让叶寸心和萧璟以后再也没有出手的机会。
不过,这样想倒是没错,可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若萧璟真要动粗,以叶倾心一人之力,恐怕是无法抵抗吧。
端王放下茶杯,目光紧紧的盯着叶倾心和萧璟,若萧璟真要动粗,他可不会出手相助。
他没心思也没精力去管别人的闲事,若叶倾心在如此小事上都不能自保,那她就不适合做端王妃。
做不了端王妃,叶倾心便与她无关。
叶倾心这边的话一字一句说的极为平淡,但萧璟却是满脸的怒意。
“你要嫁我,只是因为你祖母的恩情吗,你对我,就没有半分情谊吗?”
萧璟的眼眶忽然红了,死死的捏紧拳头,随后极力克制怒意,咬牙切齿道:
“叶倾心,我再问一遍,你我的婚事,你当真打算就此作罢了?”
叶倾心也攥紧拳头,而后道:“是,愿萧公子以后得遇良人,此生不必再与我有任何瓜葛。”
萧璟红着眼眶,下一瞬便抓着叶倾心的胳膊,要将她按在墙角。
既然如此,叶倾心也别怪他,暂时将读书人的风骨抛开,待生米煮成熟饭,叶倾心自然还是要嫁他。
他这么做,可都是为了能娶叶倾心,若叶倾心日后不知感恩,他可真是要生气了!
萧璟这边刚要动手,叶倾心的贴身丫鬟春棠和甄洙从暗处出现,他们带着府衙的侍卫,上来便把萧璟给按住了。
“小姐说的不错,他果然要在今日晚宴对小姐不利!幸好小姐提前有谋划,不然今日就是让老爷把他千刀万剐也不为过!”
甄洙和春棠恶狠狠的看着萧璟,满眼都是嫌弃。
平日里口口声声读书人的风骨,一字一句有辱斯文,满嘴里说他自己读书人的风骨,居然做出这种下作的事情!
一直到府衙的人将萧璟控制住,叶倾心才满脸的心惊,双手扶着春棠和甄洙。
今日她的所有谋划,一招不慎,便是万劫不复,但好在,甄洙和春棠一起,及时带着府衙的人出现了。
“秋月呢?”
叶倾心定了定心神,重新站稳,此时不是心惊的时候,她要让萧璟叶寸心彻底没有反击的机会。
“回小姐,人已经被车夫送去大牢了,抓到萧璟,就可以一并让府衙审理了。”
叶倾心喘着粗气,“好,那就辛苦府尹大人,好好审理此案。”
萧璟咬牙切齿,一脸憎恨的看着叶倾心,“叶倾心,你算计我!”
叶倾心平复了心情,努力的压下心中的一丝不安,之后才语气平和的开口道:
“若不是萧公子欲图谋不轨,我今日的算计,便会落空。”
叶倾心的话,说的清楚明白,若不是萧璟和叶寸心联合图谋不轨,她今日也不需要这么大费周章的算计。
不远处,凉亭内。
端王看着萧璟要动手便眉头紧锁,正要冲出去时,春棠和甄洙便带着府衙的人出现了。
端王微微一笑,重新端坐回去,难怪这叶倾心胆子如此大,明知有陷阱却还是赶只身前往,
难怪她话里话外都在激怒萧璟,原来是早有打算。
不过他方才想出手相救,并不是为了叶倾心,他只是不忍心看着一个女子,以后会因为此事陷入无尽的痛苦。
眼看着叶倾心那边已经相安无事,南宫洬冲暗处打了个手势,叫申酉继续盯着,紧接着便悄无声息的离开了别院。
府衙的人将萧璟带去府衙时,秋月和叶寸心也被带去了府衙。
叶家老太太眼看着叶寸心被人带走,也跟着一起来了,一同来的,还有叶倾心的爹娘,和叶寸心的爹娘。
看见叶倾心的第一眼,叶寸心便已委屈的看向老太太。
“祖母,就算姐姐不喜欢我给她的丫鬟,也不用闹上公堂吧,自家的事,却叫外人看笑话!”
“是啊娘,什么事情不能让您做主,非要跃过您让府衙的人做主……”叶寸心爹娘在一旁帮腔。
老太太脸色不好看,这个叶倾心,真是越来越没规矩了。
但她还未来得及开口,府尹已经重重的落下了惊堂木,老太太便咬牙,不敢出声,只想着回府后,她定要好好的教教叶倾心什么才是规矩。
顺带,往雪鑫院送去几个得力的人约束她,免得叶倾心以后再做出这样荒唐的事情来。
叶倾心不理会身后的老太太,只对着府尹道:
“京中女眷小聚,萧璟却潜入别院,妄想图谋不轨,但被府衙的侍卫当场拿获!”
“萧璟图谋不轨,你为何要将你妹妹一起抓到府衙来,难道是你一向看她不顺眼,想要往她身上泼脏水?”
二房三言两语,便将叶倾心塑造成一个不分是非之人。
叶倾心笑笑,依旧不打算和他们吵架,只是神色平静的说道:
“伯父伯母说笑,府尹大人办案,能被带来之人,自然都是府尹大人觉得可疑之人。”
叶倾心懒得与她们动怒,可到了叶寸心和她爹娘眼里,却成了叶倾心早已经谋划好了一切,所以胸有成竹。
府尹重新落下惊堂木,眼神所到之处,便已经恢复了安静。
“萧璟欲对你图谋不轨,府衙之人皆可作证,但你说她与你堂妹联手,可有凭证?”
叶寸心咬紧牙关,脸上露出一丝惊恐之色,难怪甄洙和春棠忽然消失不见,也不见叶倾心着急。
原来是早已知道她想做什么,早早的就让她的丫鬟防备着了。
叶寸心冷笑,不过即便今日之事,没能让叶倾心身败名裂,此事也从未经过她的手,
即便叶倾心要追究,也追究不到她头上来。
想到此,叶寸心便已经一脸委屈。
“是妹妹的错,妹妹不该与堂姐一同赴宴,堂姐若生气,要打要罚寸心都认了,
只是堂姐,联手害你的罪名实在太大了,寸心不敢认领!”
第13章:一头撞死在这儿
“秋月的袖口中,与萧璟所备下的贺礼中藏着的,是同一种迷药。”
叶倾心话音落下,府尹已经派人翻了秋月的袖口与萧璟今日带着的贺礼。
“妹妹是见春棠与甄洙不在,担心姐姐独自赴宴惹人笑话,所以才忍痛割爱将秋月让给姐姐的!
姐姐若不喜欢妹妹给的侍女,大可将她送回来,也不必编出这种话,往妹妹身上泼脏水!”
叶寸心皱眉,故作委屈,心里笃定着叶倾心,一定无法将此事与她扯上关系。
叶倾心并不顺着叶寸心的话说,而是继续看着府尹。
“府尹大人,她买的迷药价值数金,一个普通的丫鬟,要在府上做几年工,才能买得起一副迷药?
而且秋月袖口中的迷药,一年到头买的人也有限,府尹大人只要去查查,近来都是谁去买过这迷药,与萧璟手中的迷药是不是同出一处,自然可以真相大白。”
叶倾心神色镇静,她既然敢闹到府衙来,就不会毫无准备。
叶寸心可用之人只有一个秋月,秋月到雪鑫院伺候之后,叶寸心再无信任之人,所以买迷药这种事,自然是她亲历亲为。
此事,也不是叶倾心随便猜猜一猜就敢拿出来说的,是她派甄洙和秋月暗中盯着,亲眼所见。
一侧的老太太脸色越发难看。
固然寸心做了错事,交由叶家自己责罚便好,为何非要闹到公堂?
寸心是个姑娘家,此事闹大,要她以后如何嫁人?
无心之失,难道要逼着寸心一头撞死才行吗?
老太太暗自皱眉,叶倾心真是仗着二房在朝为官,越来越不懂事了。
“去找二老爷来。”
老太太阴沉着一张脸,等二房的人到了,叫他们自己看看叶倾心做的好事!
叶寸心面如死灰,却依旧想着如何挣扎,而就是此事,秋月咬牙,重重的在地上磕了个头。
“是我……”
“是我见大小姐处处抢二小姐风头,我替二小姐不服,所以偷了银子去买的迷药……”
“是我与萧公子联手,打算让大小姐身败名裂……”
秋月跳了出来,要替叶寸心顶罪。
叶寸心对她有恩,今日她替叶寸心顶罪,也算她的恩情还清了。
叶寸心一脸面如死灰,正考虑该如何替自己脱罪,忽然听见秋月自己跳了出来,便即刻顺着秋月的话说道:
“是,寸心长在闺阁之中,从未听说过迷药,更想不到如此阴狠的害人的法子,
还请大人明察,请姐姐明察,寸心是冤枉的!”
叶寸心急着替自己脱罪,没有思考,便直接将秋月推了出去。
秋月的脸上有了一抹笑容,眼底却划过一抹失落。
同是在叶府当丫鬟,春棠和甄洙就能与大小姐情同姐妹,而她在二小姐心里,从来都是丫鬟,只是丫鬟。
她替二小姐认罪,所有的恩情,便到此结束吧。
“将萧璟、秋月收押大牢,叶寸心识人不清,交由叶府自己发落。”
见秋月主动认罪,府尹便想就此结案,事关丞相府,丫鬟认罪,无疑是最好的结果。
“都是妹妹识人不清,才让堂姐险些被奸人所害,回去之后,堂姐要打要罚,妹妹都认!”
叶寸心故作楚楚可怜,有祖母在,叶倾心即便要罚,祖母也会拦着。
叶倾心笑笑,府尹这是觉得事关丞相府,担心事情闹大惹父亲不快,所以想草草结案?
但府尹怕是因为有老太太在,就忘了她才是父亲,是丞相府唯一的女儿!
而且她说了,她既然敢闹到府衙来,就不会毫无准备,任凭叶寸心三言两语,就替自己脱罪。
“大人,京中几家有售此迷药的掌柜,均已在府衙外等候,大人与其就此结案,不如问问那几个掌柜,买迷药的人,究竟是谁,
免得这件事情传开,叫人觉得是因此事事关丞相府,大人才不敢深查。”
叶倾心说的有理有据,即便府尹不想此事闹大得罪叶丞相,此时也不得不将药店掌柜喊了上来。
“是叶家二小姐亲自到店,要买效果最好的迷药。”药店掌柜如实作答。
药店掌柜话音才落,大堂外的老太太便已开口威胁道:
“府尹大人,秋月认罪便可以就此结案了,剩余的都是相府家事,大人要插手丞相府家事,就不怕惹怒丞相?”
身后,叶寸心爹娘的脸上满是焦急,叶倾心明知他们的女儿要做什么却不阻拦,
可见是为了把寸心送进大牢才将计就计,如此居心叵测,实在可恶!
叶倾心依旧不理会老太太,只是盯着府尹说道:“我父亲素来公正,今日别说犯错的是堂妹,就是我犯了错,父亲也不会徇私枉法。”
叶倾心一字一句,既是告诫府尹秉公断案,也是提醒丞相,她才是相府千金。
老太太脸色难看,叶倾心这是铁了心,非要把寸心送进大牢?
府尹脸色为难,人证物证俱在,众目睽睽之下,他不得不宣告叶寸心有罪,不然,便是徇私枉法!
府尹正要说话,叶丞相忽然出现在了府衙之上。
老太太和大房恍若得了救命稻草。
“你的宝贝女儿,要把寸心给逼死了,真让寸心坐大牢,我便一头撞死在这儿,你也不用认我这个娘了!”
老太太疾言厉色,无论如何也要保下叶寸心。
寸心平日里娇生惯养,如何能去坐牢?
何况叶倾心既没有出事,为何一定要拉着寸心去坐大牢?实在是铁石心肠!
叶倾心皱眉,眼里第一次闪过担忧。
父亲虽然为官清廉,可一向最是孝顺,祖母的话,父亲向来视为圭臬,无有不依,眼下老太太以死相逼……
“父亲,叶寸心与萧璟联手害我,人证物证俱在,祖母却依旧包庇堂妹……”
叶倾心皱眉,面对父亲自己的父亲,叶倾心难得想诉说心中的委屈。
不止她喜欢的东西要让给叶寸心,爹娘心仪之物,也被老太太做主,全数送给大房。
眼下叶寸心做了错事,祖母竟还要以命相逼,逼着父亲替叶寸心脱罪!
叶丞相既不看老太太,也不去看叶倾心,只是面向府尹。
第14章:有罪之人,当罚
“还请府尹大人秉公断案,有罪之人,当罚。”
叶丞相一句话落下,老太太已是面如死灰,二房竟一个个的这么狠心,要眼睁睁的看着亲侄女去坐大牢!
叶丞相话音落下,府尹已经知道该如何做了。
“叶寸心联合萧璟,意图谋害叶倾心,此罪当罚,将二人收押大牢!
秋月,以奴害主,一并关入大牢!”
惊堂木落下,这桩案子也算正式了结。
叶倾心悬着的心才放了下去,又听叶丞相说道:
“叶寸心有罪该当入狱,只是,能否让她到叶家地牢中受罚?”
叶丞相开口,府尹自然不会拒绝,直接答允,让人将秋月和萧璟带下去后,便离开公堂。
老太太的脸上有了笑意,招招手让叶寸心到身边来,“你叔叔到底是我亲自养出来的,没有变成六亲不认的白眼狼!”
老太太白了一眼叶倾心,意有所指。
叶倾心看着父亲,眼里划过一丝失落,即便叶寸心险些害她遭遇不测,但在父亲眼里,祖母的命令依旧违抗不了。
叶丞相皱眉,但依旧站的笔直,“我替母亲护下寸心,也算替倾心报答母亲的一点教养之恩。”
又说,“恩情已了,母亲既不想再认我这个儿子,我也不再强求,明日便带着倾心和夫人搬离叶家,与大哥分家。”
叶丞相说完,便带着叶倾心回府。
自大哥被罢黜后,他知道母亲和大哥心中不快,有怨言,所以他们一家三口处处对大哥忍让。
但忍让到最后,却是他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女儿被叶寸心所害,母亲却依旧觉得是大哥的女儿受了委屈。
叶寸心在叶家是娇惯着长大的,受不了委屈,可难道他的倾心,就该受这份罪吗?
“二弟……”
二房想要开口阻拦,不与大房分家,他们一家尚且能沾沾二房的荣耀,寸心想要高嫁也有指望。
可一旦和二房分家,他就只剩一个白衣的壳子,莫说想让寸心高嫁,只怕他们的生活也要跟着一落千丈,
只怕家中下人的的工钱,都要付不起了。
“不必劝他。”
老太太的脸色重新暗了下来,二房不过是说说而已,没她点头,他敢真的与大房分家?
叶丞相不理会二房和老太太,带着叶倾心离开了此处。
“女儿,咱们独自立府,以后无论做什么事,都不必再忍让了。”
叶倾心点头,脸上重新有了笑意,与二房分家,是最好的结果。
“我今日接到你兄长来信,边关三年换防期已到,你兄长已在回京的路上,不日就要到京,
等他回来,咱们便正式与你大伯分家。”
“兄长要回来了?”
叶倾心皱眉,上一世兄长回京途中遭遇了埋伏,一双腿就此瘸了,从此再也无法上战场。
兄长至此整日酗酒,后来暴毙而亡,爹娘便因此郁郁寡欢,后来给了歹人陷害他们的机会。
“兄长此次换防回京,定是要加官进爵吧?”
叶丞相点头,脸上有了笑容,“是,他驻守边关整整三年,此次回来,陛下定有封赏。”
“父亲是当朝丞相,兄长又要加官进爵,难保有人看不顺眼,父亲不如给兄长写信,叫他小心埋伏。”
叶倾心眼里,满是担忧。
兄长未驻守边关时,常常替她顶撞祖母,不许祖母和叶寸心欺负她,
前世若兄长没有遭人暗算,无论如何也不会看着她嫁给萧璟。
她重生以后,只想着爹娘的周全了,倒险些把她驻守在外的兄长给忘了,
但好在,还来得及。
叶丞相脸上的笑容忽然凝固,他以前只觉得倾心长大了所以变得懂事,
可今日他才觉得,倾心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所以才处处思虑的如此周全。
小心埋伏一事,连他这个久经官场的人都没有想到,可居然从他的女儿嘴里说了出来。
叶丞相皱眉,等分了家,倾心不必再受任何委屈,心思细腻虽好,
可他更希望,自己的女儿与其她的世家小姐一样,能活得随性一些。
见叶丞相皱眉,叶倾心便又道:
“女儿前些日子,做了一个长长的梦,梦里的许多事情都应验了,今日萧璟与堂妹联手,便是梦中发生的事情之一,
另一件,便是兄长回来途中,遭人暗算,至此双腿残疾,再不能上战场。”
叶丞相便点点头,“好,我会给你兄长写信的,无论如何,有防备总是好事。”
说话间,父女两人已回到了叶府,而萧璟,却被带去了不见天日的地牢。
一身布衣,又得罪了丞相府,即便没有叶家的吩咐,那些狱卒,自然也不会让萧璟过什么好日子。
三天两头,不是给他馊了的饭,便是连一口吃的都没有,萧璟要与狱卒理论,却被狱卒摁在地上狠狠揍了。
“我是未来丞相府女婿,你们敢这么对我,就不怕开罪丞相,以后没有你们好果子吃吗!”
一直到现在,萧璟依旧觉得,叶倾心不过是在欲擒故纵,叶倾心那么爱慕他,除了他怎么可能嫁给别人?
狱卒的脸上却立刻有一抹讥笑,“你是未来相府女婿?我还是皇帝未来的乘龙快婿呢!”
“还在这儿痴心妄想呢,人家是相府千金,你是下大狱的人,相府千金,怎么可能看得上你?”
短短七日,萧璟整个人都已经消瘦了一圈。
但就在这日,地牢中忽然出现一个男子,将他大牢的门给打开了。
“我能助你入仕途,娶相府嫡女叶倾心,但你要帮我,弹劾端王。”
男子带着面具,看不清什么模样,但他声音低沉,听起来阴森可怖。
听到弹劾端王,萧璟立刻笑了,他只是被罚了三个月的牢狱之灾,可弹劾端王,那是会死人,会让端王灭了他九族的!
何况叶倾心只不过在欲擒故纵,以后本来就会嫁给他,这种不划算的买卖,他可不做。
面具人也不强求,只时阴恻一笑:“端王看上了叶倾心,你不愿,就等着看你的心上人,进端王府,做端王妃吧。”
第15章:兄长回京
叶倾心兄长要回京的消息,大房这边也听说了消息。
二房是宰相,二房的儿子又换防回京,定会得到天子嘉奖。
二房如今正得圣恩,一家子前途无量,若能让二房留下来,他们跟在二房身后,也能沾不少光。
于是这日晚饭,二房夫妻故意在老太太面前上眼药。
“二房如今出息了,只受了些小委屈,就要搬出叶家,不打算要娘了,
等倾心兄长换防回京再得天子封赏,二房荣宠再添,怕是连姓也要改了!”
饭桌上,大房冷着脸,就算是他沾二房的光又如何,他是兄长,难道能低声下气的和自己弟弟说话?
他语气强硬,也是提醒二房,别自己刚得了荣光,就把尾巴翘到天上去,如此行事,早晚被天子厌弃。
“倾心受了委屈,可寸心也在地牢中服刑,若二弟当真在意,便等寸心从地牢出来,给倾心下跪道歉。”
大房夫妻两个,一唱一和,明里暗里的说着二房有多么不懂规矩。
而二房话音刚落,老太太便接过话道:
“愿意搬就搬,就当我老婆子没养过他这个儿子,再说,寸心不过一时头昏犯错,哪有姐妹之间下跪认错的道理?”
叶倾心一字不发,前世她打碎叶寸心花瓶时,祖母可不是这样说的。
祖母说,不管有心还是无心,错了就是错了,即便叶寸心已经原谅她,祖母还是要她下跪道歉。
“我只是不想一家子因为小事产生隔阂……”二房皱眉,故作姿态。
叶倾心冷笑,叶寸心设计要毁她清白,到了二房嘴里,到了祖母嘴里,却只是一件小事。
叶寸心因此受罚,还是在家中地牢受罚,二房和祖母眼里,叶寸心却受了天大的委屈。
“寸心在家中受刑,真想道歉,此刻就可以来。”叶倾心放下碗筷,抬头看着二房夫妻两个。
二房这惺惺作态的样子,她实在看腻了。
“大伯母盛情难却,倾心不敢推辞,若堂妹不方便,我亲自去地牢受礼。”叶倾心一字一句,这样的话,她也会说。
叶倾心一字一句,二房却犹豫了,他们只不过说说,谁知道叶倾心竟真的答应了。
换做以前,别说答应让寸心下跪道歉,寸心一入地牢,她早就开口求情了。
想到此,大房夫妻忽然对视了一眼,叶倾心,似乎哪里跟之前不一样了。
以前的叶倾心,处处忍让,即便她再喜欢,但知道寸心是妹妹,她都会处处谦让。
但现在,叶倾心不仅设计寸心去了地牢,居然还答应让寸心下跪道歉。
大房的眼中闪过一丝疑虑,但大房还未想好说辞,已经被老太太抢了先。
“你现在是出息了,都敢让自己的妹妹给你下跪道歉,明天老婆子做错了什么,你是不是也要老婆子给你下跪道歉?
这样不孝,还是趁早搬出去!”
老太太撂下碗筷,狠狠瞪着叶倾心。
她就知道,二房担心闲言碎语,根本不会搬走,那日的话,只不过是吓唬,也只有大房这两口子没心眼当真了。
不过,她倒真希望二房搬出去,二房这样不孝顺,即便住在府里也只会给她添堵。
叶倾心咬牙,直直的看向老太太,强压下心中的怒气,努力用平淡的语气开口:
“祖母也会像堂妹那样,为了毁孙女儿清白,就给孙女儿下迷药吗?
父亲已经定好了城西的宅子,明日兄长归家,我们就会搬出去。”
说完,叶倾心重新拿起了碗筷,她实在不想接着和他们吵下去。
祖母一心偏向大房和叶寸心,她多说无益。
“你们这样恃宠而骄,天子的恩宠,很快就要耗尽了,你们和家里的关系闹得天翻地覆,到时看有谁会庇护你们。”
老太太被叶倾心气的几乎发抖,但听说二房确定要搬走,脸色稍稍缓和。
“至少叶家现在的荣耀,都是倚仗父亲,只要父亲的官职在,我和爹娘,就不怕没人庇护,
您说是吗,祖母?”
老太太不再说话,连胃口也没了,气的摔筷子走了。
第二日一早,叶倾心兄长叶惊尘带着大批人马换防回京,入宫拜见过皇帝,再回到家中时,已经是下午了。
原本,叶惊尘要先去拜见过老太太,才能见爹娘和叶倾心,但老太太称病,就免去了拜见她这一项。
三年未归,看着家人安好,叶惊尘的心里十分畅快。
“多亏父亲修书叫我提防,快入京时,果然有埋伏,我们提前防备,军队无一人伤亡,还将那些埋伏的人全都抓到了!”
叶惊尘笑得开心,此次回京,陛下龙颜大悦,特赐他卫虎大将军的名号,
除此之外,陛下还特意备下了三日后的宴席,说是庆祝他凯旋而归!
开朝以来,他还是第一个刚过了二十便得了大将军称号的人,朝野上下,都说他年轻有为!
“是你妹妹叫我修书给你的。”叶丞相看着叶倾心,眼里带着一丝宠溺,也带着一丝心疼。
过去是他不好,过于愚孝,才让倾心受了大委屈,小小年纪便要这样懂事,
不过明日他们搬出去,这样的委屈,倾心再也不用受了。
“兄长可查到是什么人埋伏的?”
叶惊尘摇头,那批人嘴严的很,回京途中他们试了各种办法,也没能撬开他们的嘴。
叶惊尘叹了口气,而后看向叶倾心,“倾心长大了,替兄长挡下一劫。”
叶惊尘满脸宠溺,摸了摸叶倾心的脑袋,他只有这么一个亲妹妹,自然要好好宠着。
不过倾心如今虽然更有远见,看着却没有以前开心了,他不在家中的这三年,也不知倾心都经历了些什么。
“三日后的晚宴,你与兄长同坐,到时有数不清的青年才俊,你挑挑看,有没有心仪的男子。”
叶惊尘回家头等大事,是要让叶倾心多见一些青年才俊,免得什么阿猫阿狗都能入她的眼。
叶倾心要开口反驳,却被叶惊尘抢了先,
“并非兄长催你嫁人,我妹妹就算一辈子不嫁人,叶家也养得起你,
三日后宴席,只是让你多见见青年才俊,免得我妹妹哪日,又被什么阿猫阿狗拐跑!”
第16章:庆功晚宴
叶惊尘依旧一脸宠溺,倒不是他嫌弃萧璟布衣,实在是那萧璟,人品堪忧,一心只想着攀相府这个高枝。
若只是想借相府势力得个官位,也不至于他如此嫌弃,那萧璟是既想攀高枝,却又处处觉得自己高人一等。
人品如此堪忧,也不知倾心当时如何就看上他了。
叶倾心笑笑,知道叶惊尘口中得阿猫阿狗,就是萧璟。
知道兄长带她赴宴并非催她嫁人,叶倾心也就没有再反驳,跟随叶惊尘一同赴宴了。
皇后远远的看见了叶倾心,于是冲她招手,“倾心,坐到本宫身边来。”
皇后满脸笑意,这丫头,洬儿喜欢,她也很喜欢,
可惜上次匆匆一见,这丫头就再也没入宫,还真是叫她想念得紧呢。
叶倾心点点头,刚刚在皇后身边落座,端王就到了,依照规矩,坐在皇后身侧得,原本应该是端王。
但叶倾心坐了,端王也没有任何不满,往下一位,坐在了叶倾心身侧。
“今日晚宴,是交由谁准备的,怎么这么小家子气?”
端王看着宴席,皱了皱眉头,今日晚宴,与往日皇室宴席,可不是一个规格的。
“说是叫萧璟,灵妃所出三皇子,你三弟亲自举荐的人选。”
皇后撇撇嘴,是有些小家子气,不过听说萧璟出身不大好,也没见识过什么大的场合,能将晚宴办成这样,已经不错了。
只是委屈了叶家,好好一场庆功宴,却看着不大气,传出去,怕又有人揣度她与天子对叶家有意见。
“萧璟?”
叶倾心表情难得失控,萧璟来操持晚宴,可算算日子,他这会儿应该还在大牢里才对。
端王撇了一眼叶倾心,冷笑了一声,区区一个萧璟,能让她有这么大反应?
不过这个萧璟,确有几分本事,他觉得萧璟品行不端,才费了力气将萧璟从名单上划去,
不想萧璟转头依靠三皇子,又入了仕途。
端王冷笑,不过他倒好奇,他三弟极力举荐的,品行不端的萧璟,能在朝堂上走多远。
皇后点头,“叶姑娘与萧璟认识?”
片刻又笑了笑,“想起来了,于你祖母有恩,携恩图报非要你嫁给他那个人。”
皇后眼里闪过一丝不悦,这样品行的人,也不知道为何能让三皇子极力举荐。
“是,我曾因祖母恩情要嫁给他,不过后来惊觉我与他之间并无情谊,所以婚约作罢了。”
叶倾心一字一句,并无贬低萧璟之意。
虽然皇后说很喜欢她,毕竟她所知道的皇后,是个喜怒不形于色的人,
况且她与萧璟恩怨已了,萧璟无论再做何事,都与她无关,不必再贬低。
只要以后萧璟不来招惹她,萧璟的事,她不想掺和。
听她如此说,皇后更加喜欢叶倾心,洬儿眼光不错,选了一个拿得起放得下的人。
只是这叶家姑娘活得过于通透,恐怕未必能看得上洬儿。
皇后暗自叹了口气,眼里划过一丝可惜。
不过也无妨,就算叶家姑娘做不成端王妃,以后还是可以叫她时常入宫坐坐,有叶倾心在,她的心情都跟着变好了。
“今日有不少年轻才俊,叶姑娘挑挑,看看可有心仪的男子,若有心仪的,本宫便替你赐婚,
若叶姑娘孝顺想在爹娘身边多尽尽孝,本宫便让你们三年后再完婚!”
皇后看着叶倾心,满眼欢喜,叶倾心这丫头,还真是越看越让人喜欢。
叶倾心还未开口,端王已经伸着手,将一块儿十分精致的糕点夹到了皇后盘子里。
“母后还是一如既往的,看见个喜欢的人便着急的要替人家赐婚,
母后若真喜欢叶家姑娘,与其做主赐婚,倒不如赐她些实际的,也省的叶姑娘日日受委屈。”
皇后忍不住白了一眼端王,“她是相府嫡女,又有本宫钦赐的发钗,谁敢给她委屈受?”
皇后话音刚落,抬头却看不见叶倾心带着她钦赐的发钗,而叶倾心身上的衣服更是朴素,皇帝明明赏赐过相府不少料子。
皇后皱眉,相府就这么一个女儿,她与皇帝赏赐的东西,不在叶倾心手里,又能在谁手里?
“叶丞相是只有一女,可是叶姑娘还有一个堂妹,因他父亲被贬,处处以此卖惨,
母后所赐,恐怕大多到不了叶姑娘的手中。”
端王一字一句,既是转移他母后要给叶倾心赐婚的注意力,更是替叶倾心陈述一下事实。
他得让叶倾心知道,她能替他做事,他也能护着她周全,护着她所有在意的人,
他与叶倾心,简直就是天作之合。
“祖母说,我戴着发钗,会让皇后觉得,我在炫耀叶家功劳,会惹皇后不快,连累叶家,所以不敢戴。”
叶倾心低头,她没撒谎,的确是祖母不让她戴。
皇后的脸上闪过一丝不悦,她何时成了那么小肚鸡肠的人?
不过这么说来,看来她与皇帝的赏赐,看来确实没有落到叶丞相手里,更加落不到叶倾心身上。
看来她要想个法子,让叶倾心的堂妹和她祖母知道知道,
她当日赏赐,的确是因为叶丞相有功,可更是因为她喜欢叶倾心。
她要让她们知道,叶倾心背后,有她在撑腰,若再有人敢欺负叶倾心,便是欺负她了。
皇后叹了口气,而后把目光落在端王身上,之后打趣道:
“端王日理万机,忙的十天半个月才入宫和母后请一次安,丞相府的事情,你倒是格外清楚。”
皇后脸上有一丝笑意,不过看着叶倾心脸色一红,也就不再提此事。
到底是未出阁的小丫头,此事,还是他私下里和洬儿说。
“本宫喜欢你喜欢的紧,你以后可要多多进宫,多陪本宫说说话。”
叶倾心便点头称是。
晚宴后,叶丞相和叶夫人先行回府,留下一众年轻才俊,在宫中说话。
皇帝皇后此意,一是年轻男女相看,而是想亲自看看有没有能力出众之人。
叶倾心继续陪在皇后身边说话,快散席时,萧璟忽然出现在了他们面前。
第17章:萧璟表妹唐云竹入京
看见叶倾心坐在皇后和端王身侧,萧璟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悦。
叶倾心根本就是知道今日宴席是由他操持,所以故意坐在端王面前气他。
萧璟皱皱眉头,他知道爹娘然叶倾心生气了,所以叶倾心故意要激怒他,
叶倾心在晚宴上给他难堪,又设计让他进入大牢,这些事他都可以不计较,可叶倾心为了气他,居然故意和端王相处。
叶倾心就不怕真的被他当作贪慕虚荣之人,以后再也不理她了吗?
萧璟皱眉,等下有机会,还是要跟叶倾心说说,就算要气他,也该有分寸。
晚宴结束,叶惊尘一时高兴多吃了两盏酒,醉了,于是被人送回了叶家。
只留叶倾心一人,萧璟自告奋勇,要送叶倾心回府。
“不如由我送叶姑娘回府,我与叶姑娘是旧相识,路上正好叙旧。”
端王皱眉,但萧璟的话,他实在没有拒绝的理由。
等萧璟和叶倾心离宫之后,端王便招手,让人一路暗中跟着,免得萧璟路上,又想做什么手脚。
“天子脚下,无人敢兴风作浪,萧公子不必相送,我可以自己回去。”
叶倾心语气平淡,对于她来说,萧璟才是最大的危险。
“那个端王,手段泼狠,你与他相处,落不了好,就算要气我,也不能拿自己的安危当作玩笑。”
萧璟像是没听见叶倾心的话,自说自话,“往后还是别和他再有牵扯了,我也是为了你好。”
“萧公子与我非亲非故,我与谁相处,似乎与萧公子无关。”
叶倾心冷笑一声,表情难得不受控制,她和萧璟说了那么多次,以后再无瓜葛,他竟半句话也没听进去。
“你竟然说与我非亲非故?”
萧璟皱眉,明显是生气了,但很快想到什么,萧璟的怒气又忽然烟消云散。
“算了,你毕竟是相府千金,爹娘在你过门前便摆架子,你心里有气也是应该的。”
萧璟叹了口气,大不了成婚时,他让叶倾心少带些嫁妆过来,再让相府陪嫁几个丫鬟过来,
届时家中的杂事,都由下人打理,如此爹娘能开心,家中的事也不用叶倾心亲自动手了。
他处处思量,处处为叶倾心着想,她也该知足,若还要再闹,他们之间只好作罢。
叶倾心再次冷笑,正准备加快脚步时,却忽然听到她身后一阵娇滴滴的声音,“表兄,这便是未来的表嫂吗?”
萧璟青梅竹马的表妹唐云竹,这个声音,她再熟悉不过。
“表兄,我是爹娘离世无家可归才入京来投奔你,表嫂她不会觉得我碍眼吧……”
唐云竹皱眉,一副十分委屈的样子。
她听说萧璟要娶亲的消息,恰逢爹娘重病离世,她草草安葬了爹娘便往京中赶,
幸好,赶在萧璟大婚之前入了京
她与表兄是青梅竹马的情谊,无人可比,她的表兄,只能是她的!
不等叶倾心开口,萧璟已经抢在她前面说道:“不会,你未来的表嫂是相府嫡女,最是大度,一定会容得下你。”
唐云竹立刻开心的点头。
叶倾心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接着开口道:
“唐姑娘慎言,我尚未出阁,且没有婚约在身,唐姑娘一口一个表嫂,怕是惹人误会。”
叶倾心说完,便加快脚步离去,这表兄妹二人,她是真的一眼也不想再看。
见叶倾心匆匆离去,唐云竹的脸上不禁闪过一丝得意。
还当这京中相府的嫡女,能有什么手段,不过三言两语便被她气走了。
看来表兄未来的夫人,只能是她了。
“表兄,我是不是惹表嫂生气了?”唐云竹嘟着嘴,仍是一副十分委屈的表情。
“你表嫂大度,此事不至于惹她生气,
她尚未过门,你却一口一个表嫂,恐怕是害羞了,
过门之前你就喊她倾心姐姐吧,女儿家面皮都薄,免得再让她难堪。”
萧璟面带笑意,没有要责怪唐云竹的意思。
以后叶倾心过门,便都是一家人,这点小事,应该不会让她动怒。
“你今日到京,可见过你舅舅、舅母了?”
唐云竹点头,“是,舅母说叫我安心住下,还说十分喜欢我,要表兄娶我呢!”
唐云竹面带笑意看着萧璟,想看他是什么反应。
萧璟的笑容瞬间凝固,十分郑重的开口:“表妹若想嫁人,我让丞相出面,替你寻一门好的亲事,
你方才的玩笑话,以后不许再提,免得你表嫂听见了生气。”
一句话说完,萧璟也加快了脚步。
即便这几日叶倾心处处惹他生气,可在他心里,以后要与他成婚的那个人,一直都是叶倾心。
唐云竹却皱皱眉,玩笑话?
她与表兄青梅竹马,从幼时起便约定了以后的婚事,如今因为一个不知哪里冒出来的叶倾心,
她与表兄的情谊,倒成了玩笑话?
唐云竹冷笑,相府嫡女又如何,她的表兄,可不是叶倾心想嫁就能嫁的。
叶倾心回到家中时,宫中也传出来皇后的赏赐。
浮华锦十匹,各样首饰一箱,指明了要给叶倾心,担心大房和叶家老太太不懂什么意思,
皇后还特意命人到大房家里又宣读了一遍旨意。
大房夫妻对视一眼,皇后这是知道了叶倾心以前受了委屈,特意赏赐这些东西,要给叶倾心撑腰?
而等宣旨的人离去,老太太却冷哼一声,
“看来是叶倾心惹得皇后烦了,所以才故意来宣旨,还给那么多的赏赐,看似赏赐,实则提醒!”
“就说让她平日里收敛一些,免得那日得罪皇后,连累咱们全家!
罢了,明老婆子亲自去趟二房家中,若她们还是如此行事,趁早与他们断绝关系,
免得哪日得罪皇后,连累咱们全家受罪!”
第二日一早,叶倾心还在睡梦中,老太太便已经登门,一副兴师问罪的模样。
“这是谁家的规矩,祖母要问话,却还要等孙女儿起床!”老太太脸色不善,看见二房夫妻,便毫无来由的生出一股子无名火。
第18章:生辰贺礼
“昨日晚宴,倾心陪皇后娘娘说话到很晚,是以睡个懒觉,何况,母亲昨日未说今日要来问话。”
叶丞相没有派人去请叶倾心,只是言语相互。
老太太冷笑一声,二房真是要上天了,先是要分家,再是拿皇后来压她。
看来是嫌弃她老婆子上年纪了,不中用了,所以不想要她了。
可他们也不想想,没有她这个不中用的娘,哪里来的朝堂上威风凛凛的叶丞相?
“祖母。”叶倾心听见吵嚷声,便起身出来了。
看见老太太直勾勾瞪着她,目光不善,叶倾心便猜到,老太太今日,恐怕是冲着她来的。
“祖母来寻我?”
“你若再不低调行事,整个叶家早晚要被你害的全被牵连进去!”老太太皱眉,脸色十分难看。
“祖母是什么意思,倾心不懂。”
她兄长才换防回京,她也才得皇后封赏,祖母说的全家要被她牵连,她不懂是什么意思。
“皇后娘娘的赏赐,不过是一时的,你父亲是丞相,你再如此携恩图报,天子早晚厌烦,处置叶家也是早晚的事情!”
叹了口气,老太太又说,“虽然你们搬出去了,但我毕竟是你的祖母,难道我会害你?”
“昨日皇后又说,要我时常进宫。”叶倾心抬头,打量着老太太的神色。
“皇后娘娘如今很喜欢我,若我说要带堂妹一起入宫,她应当不会阻拦。”
叶倾心话音刚落,老太太刚才指责的语气瞬间烟消云散。
“好好好,带着你堂妹一起入宫……”意识到什么之后,老太太又将脸上的笑意收敛了起来。
“寸心她乖巧懂事,有她在,我也不担心你会说错话了。”
叶倾心冷笑一声,明明只是想让叶寸心沾她的光入宫见皇后娘娘,却偏偏要说,是担心她说错话。
祖母的心啊,长得可真不是一般的偏。
老太太听说能带叶寸心入宫,所有的怨气烟消云散,急匆匆的回去要给叶寸心说这个好消息。
“你真要带寸心入宫?”
叶夫人皱眉,倒不是担心叶寸心入宫会夺了倾心的恩宠,只是寸心这些年实在被老太太骄纵的不成样子,
若真让她入宫,恐怕她哪一句说错惹得皇后不开心,到时牵连倾心。
叶倾心摇头,“我只是不想听祖母再纠缠,顺便也想看看,祖母的心究竟有多偏向堂妹。”
叶夫人一脸心疼,但此时也想不出什么话来安慰她,只好转移话题道:
“一月之后,是皇后娘娘的生辰,皇后如此厚待你,你届时可要好好的备一份贺礼亲自送去。”
叶倾心立刻点头,“皇后日夜操劳,我昨日见她眼神有些疲惫,想必没怎么睡过安稳觉,
所以我打算,请人调制一份凝神的香料再制成香包,送给皇后。”
接下来的一连几日,叶倾心便穿梭于京中各大药铺中,整整九日,才选出一副合她心意的凝神香料。
既有凝神之功效,但香味又极其淡雅不会刺鼻,正适合皇后佩戴。
叶倾心才刚将香囊做好,要离开药铺时,迎面便撞上萧璟带着唐云竹经过药铺。
叶倾心原本不想理会他们,但萧璟却主动迎了上来。
见叶倾心出入药铺,萧璟下意识有些担心,“倾心,你不舒服吗?”
转而看见叶倾心手中刚做好的香囊,脸上的担心立刻转变成了开心。
是生辰贺礼,叶倾心知道他的生辰就要到了,所以这几日忙着替他准备生辰贺礼。
虽然这香囊不怎么贵重,但是叶倾心的心意,他收下了。
“谢谢你,倾心。”萧璟的脸上带着一丝笑意,原本他还担心,倾心和他闹别扭不肯来。
不过今天看见叶倾心在替他筹备生辰贺礼,萧璟也就放心了。
他就知道,叶倾心不像她自己说的那么无情,他们之间的情谊,也并非只有他一人看重。
他们的情谊,在叶倾心的心中,还是有分量的。
叶倾心皱眉片刻,而后恍然大悟。
对,过些日子不仅皇后要过生辰,萧璟的生辰也就在这两日了,所以萧璟该不会将她手里的香囊,当作给他的生日贺礼了吧?
叶倾心正想开口,一侧的唐云竹忽然开口:“听说表嫂……”
“听说倾心姐姐是相府嫡女,怎么准备的生辰贺礼,却这样寒酸?我给表兄准备的礼物,可是花了许多心思,也比这个贵重不少呢!”
唐云竹的脸上闪过一丝得意,表兄沾沾自喜觉得相府嫡女喜欢他,结果准备的生辰贺礼这样寒酸。
依她看,这位相府嫡女连表兄的生日宴也不必吃,放下贺礼便可以走了。
毕竟她这贺礼,恐怕也不值得表兄请她吃一顿饭呢。
“这生辰贺礼,不是给你表兄的。”
叶倾心神色平淡,但萧璟很明显不相信叶倾心所说的话。
不是给他的,又能是给谁的?
叶丞相和叶夫人的生辰,都在年关,老太太的生辰虽然离得不远了,可这香囊,怎么看也不可能是她送给祖母之物啊。
叶家老太爷,年轻时曾被一个带着香囊的女子勾了魂,从此之后,叶家老太太便最是厌烦香囊。
叶倾心深知于此,所以每年贺礼,都会避开香囊。
看来是唐云竹的话说的太过分,叶倾心一是恼羞成怒,这才说生辰贺礼不是给他的。
“倾心准备的生辰贺礼,哪怕只值一个铜板,在我心里也是最珍贵的。”萧璟转头,看着唐云竹。
他表妹才来没几日,已经惹得叶倾心生了好几次气了,若再这样,他只好请唐云竹去别的地方安顿了。
任何人在他心里,都比不上叶倾心的地位。
叶倾心长叹口气,再次说道:“这生辰贺礼,不是给你的。”
眼看萧璟依旧不信,叶倾心也不打算再解释,转身就准备离开。
随他怎么想吧,反正这香囊,是她特意给皇后给娘娘准备的生辰贺礼。
而叶倾心刚要转头,唐云竹听完萧璟的话,一把将香囊从叶倾心的手中抢了过来。
唐云竹咬着牙看着手中的香囊,“既然如此,就让我看看,在表兄心里最珍贵的生辰贺礼,长什么样吧!”
第19章:端王殿下,巧遇
“倾心姐姐的礼物,想必都费在心思上了,
毕竟别说是丞相府,就算是想从普通人家中找到这么寒酸的物件,
也是件难事。”
唐云竹说着,便将香囊拿给萧璟看,针脚粗密,实在难登大雅之堂。
若非叶倾心天生好命站着一个相府千金的名号,表兄怎么会看上她?
“表兄若喜欢香囊,改日我特意绣一个,定比这个好上千倍万倍!”
唐云竹满脸都是对香囊的嫌弃。
而叶倾心只是冷笑,针脚粗密?
这可是京中数百金都求不来的,金莹绣娘的手中之物,若不是早年相府对金莹绣娘有一点恩情,
这针脚粗密的香囊包袋,恐怕她买也买不来呢。
但叶倾心并没有开口解释,跟这样两个无知的人解释,实在是自降她身份。
“倾心姐姐送表兄这样寒酸的东西,表兄生日那天,不会还要来赴宴吧?”
唐云竹脸上带着讥笑,话里话外都是在说叶倾心准备的东西过于寒酸,等她表兄生日宴时就不要到场了,
免得表兄收到这样寒酸的东西,被人笑话。
唐云竹话音刚落,萧璟便狠狠的瞪了她一眼。
“你准备的东西,在我心里比不上倾心的万一。”
见唐云竹还有话要说,萧璟干脆生气,“唐云竹,你再对你未来表嫂这么大敌意,我只好请你离开萧家了。”
萧璟皱着眉,从唐云竹手中抢过香囊,对着叶倾心笑笑,亲自将香囊交换到了叶倾心手中。
“只要是你准备的,对我来说,都是最好的礼物。”
叶倾心无语凝噎,“这是给皇后娘娘的生辰贺礼,萧公子和唐姑娘要抢?”
叶倾心接过香囊,脸上满是嫌弃,这香囊只是经了一下唐云竹和萧璟的手,但叶倾心却觉得,香囊上好像沾上了一股臭味儿。
叶倾心这边刚接过香囊准备离开,唐云竹却紧接着又是一声冷嘲热讽。
“皇后娘娘?”唐云竹冷笑,“谁不知道皇后娘娘生日宴,从来不宴请外人,倾心姐姐觉得自己是相府千金,就能去皇后娘娘的生辰宴了吗?”
唐云竹的脸上,挂着一丝讥讽,但她想看的叶倾心恼羞成怒,却没有看到。
叶倾心只是神色平淡的看了她一眼,就想转身离开。
上一世被唐云竹和萧璟的表兄妹情谊压制了一辈子,但时至今日,叶倾心才觉得,原来唐云竹的手段,竟然这么浅显。
而破局之法,更是简单,只要她不在乎萧璟,不理会唐云竹,那所有激怒她的手段,便只是跳梁小丑。
可惜上一世她身在局中,竟被这么浅显的手段,困住了一生。
叶倾心心笑了笑,正打算不理唐云竹直接扭头离开时,身后却忽然传来端王南宫洬的声音。
“是啊,母后今年的生辰宴,的确特意邀请,也只邀请了相府千金赴宴。”说话间,端王已经走到了叶倾心身侧。
叶倾心不想理会这两人,但他却不想有人拉着他母后的名号,在这里肆意欺凌别人。
再说,他想叶倾心做他的王妃,想叶倾心替他办事,想要叶倾心同样觉得他是那个可以能护着叶家的人,
他自然,要在叶倾心面前表现表现。
“端王殿下。”萧璟恭敬行礼,然后又瞪了一眼唐云竹,这是他第一次觉得,唐云竹烦人。
要不是唐云竹非说叶倾心的生辰贺礼是给他准备的,也不会让他空欢喜一场,
要不是唐云竹吵吵嚷嚷,更不会让端王有机会与叶倾心说上话。
他费尽了心思想让端王离叶倾心远一些,唐云竹今日吵吵嚷嚷的两句话,害他所有的心思全白费了。
唐云竹听说是端王,也赶紧跟着行礼,不过看端王居然出头替叶倾心说话,唐云竹更是心生不悦。
原本她只是因为表兄才讨厌叶倾心,只要叶倾心不再对表兄痴心妄想,她以后本可以和叶倾心做朋友的。
但现在看着端王竟然也跳出来维护叶倾心,唐云竹便咬咬牙,开始打心底讨厌叶倾心了。
“端王殿下可想知道倾心姐姐给皇后娘娘备的什么生辰贺礼?”
唐云竹请挑眉头,又道,“是一个针脚粗密的香囊,这样寒酸的贺礼,也能送给皇后娘娘?”
唐云竹眼里,满是嘲讽和即将看叶倾心笑话的得意。
若被端王知道叶倾心只准备了那样寒酸的贺礼,定会在皇后面前好好说一说,这个叶倾心是怎样的小家子气。
到时叶倾心惹了皇后生气,被大街小巷传扬,恐怕她再也没脸见人,也就不会再和她抢表兄了。
唐云竹勾勾唇角,这么一想,她还觉得叶倾心挺可怜的呢。
端王本想再说话,转眼间却看见了叶倾心手中的香囊那个,便从她手中接了过来。
这针脚,的确比不上宫中绣娘的手艺,但也不像唐云竹说的那样粗鄙不堪。
而且这针脚,端王总觉得有些熟悉,似乎在哪里见过,但想不起来了。
香囊内里,是凝神的香料,叶倾心是知道母后睡不好,所以特意备下的凝神香料?
端王打量着手中的香囊,脸上已经有了笑意,“你的礼物,母后一定喜欢。”
端王说完,重新把香囊还给了叶倾心。
“端王殿下,巧遇。”叶倾心含笑接过香囊,向端王行礼。
知道端王今日是在替她说话,所以叶倾心连语气都和善了不少。
“不巧……”
“不巧,本王今日无事恰在茶楼小坐,听见外面吵吵嚷嚷的,原本心烦要走,
没想到恰好撞见,有人打着我母后的名号在欺负你。”
末了,端王又自己补了一句,
“本王若不来拦着,怕母后真的被人当作如此市侩之人,所以出面。”
端王站的笔直,即便想让叶倾心做他的王妃,也不能让叶倾心觉得,他是个什么话都能说的登徒子。
更不能让叶倾心觉得,是因为心悦她,才选她做王妃。
他的王妃,必然是一个不沉溺情爱,暗中替他做事,又能在他身上得到好处的清醒之人。
他未来的王妃,要是一个与他互惠互利之人,而不是只沉溺于情爱中的人。
叶倾心笑笑,端王这句话是担心她多想,她明白的。
不过她也很想告诉端王,她并不是那种,有个男子出面和她说一句话,她就误会人家喜欢她的人。
第20章:你们二房,永远都欠我的!
叶倾心没再说话,同端王行礼后,离开了此处,没多看萧璟一眼。
萧璟身旁的唐云竹,更是早就被端王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一直到端王和叶倾心的背影消失后,唐云竹才兴高采烈的扯着萧璟的胳膊。
“听闻京中有个金莹绣娘,听说她虽然针脚不如气他绣娘细密,但凡是得到过这位金莹绣娘的作品的,能保一世平安顺遂!”
唐云竹越说越开心,而且听说这位金莹绣娘,据说最是讨厌达官富贵,
所以她这个平民去找金莹绣娘求一件作品当作给表兄的礼物,既全了她的心意,也是她对表兄余生的祝福了。
表兄素来不喜那些奢靡之物,金莹绣娘的作品,就刚刚好。
唐云竹笑容灿烂之际,却有个妇人从她身侧经过。
“金莹绣娘,不会将她的作品给你们的。”
妇人话音刚落,唐云竹脸上的笑容立刻凝固,十分生气的冲妇人吼道:
“你凭什么说金莹绣娘不会将她的作品给我?”
唐云竹生气,妇人却一脸的云淡风轻,“相府对金莹绣娘有恩,你们欺负了她的恩人,她难道会把作品给你们?”
说话间,妇人摇摇头就要走。
唐云竹却十分生气的追了上来,堵在妇人的眼前,
“那又如何,我此刻就登门拜访,难道叶倾心会此刻就告诉金莹绣娘,我今日看不上她的生辰贺礼了?”
唐云竹说完,便急匆匆的拉着萧璟去找金莹绣娘。
这妇人的话虽然难听,但却给她提了醒,她得赶在金莹绣娘知道今日得事情之前,把她的作品要到手。
唐云竹急匆匆要走,妇人却依旧不慌不忙,只是面带笑意,
“相府千金是没有那么小气去告状的,只是可惜,我就是你们要找的金莹绣娘,刚才的所有事情,我都已看见了。”
妇人话音一落,便扭头离开。
本来今日是答应了来药铺给叶倾心送绣品的,不想竟然撞到这么一幕。
身后,唐云竹脸色极为难看,萧璟虽一言不发,但心底已经对唐云竹有了意见。
自从唐云竹入京,就没让他安生过一日。
叶倾心才走到叶家门口,迎面撞上了火急火燎出来寻她的甄洙和春棠。
“大小姐,大老爷和大夫人今日忽然来咱们家中,嚷嚷着非要见你!”
“见我?”
叶倾心一边皱眉,一边往家中赶,以为是出了事情,结果甄洙说:
“自咱们搬出来后,家中下人过半都跟着二老爷一起搬过来了,
下剩一小部分,只能是大老爷自己给他们工钱了,以前二老爷付工钱,大老爷不疼不痒的自然不操心,
轮到大老爷付工钱,大老爷便觉得他们工钱太高,处处克扣不说,还嫌他们干活不麻利……”
甄洙唉声叹气,幸好她当时,果断跟着二老爷搬了出来。
听说大老爷这一个月来还是和以前一样花钱大手大脚的,不过没了二老爷托底,他的银子很快见底,眼看着,连下人的工钱都要发不起了。
所以甄洙猜测,大老爷就是为了这个才来的,不过至于为什么非要见叶倾心,她就不得而知了。
两人说话间,叶倾心和甄洙春棠已经到了正厅。
大房看见叶倾心,像看见救命稻草一般,但他们毕竟是长辈,就算真的有事相求,也不能低声下气的。
这么想着,大房夫妻对视一眼,大老爷便道:
“你父亲是为了你才搬出家中的,你与寸心两姐妹之间闹别扭,你若真的生气,我做主,让寸心亲自给你道歉,
这么点小事,就不必非让你父亲搬出去了,免得京中人议论,说你父亲不孝顺,
你父亲是当朝宰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任何一句流言蜚语传到天子耳中,那都是能要命的!”
大老爷晓之以情,动之以理,一副不想让叶倾心这么任性连累父亲,一副为她好的模样。
叶倾心笑笑。
明明有求于她,想让她开口劝父亲搬回去,却总是能做出一副为她好的样子,
大老爷和祖母,还真是一脉相承。
但叶倾心,并不打算顺着大老爷的话说下去,她只是淡淡一笑,而后说道:“大伯说笑,道歉还有不亲自道的?”
叶倾心的脸上挂着一丝淡淡的笑容,与大老爷分家,是父亲不忍看她再受委屈,今日她也不会劝父亲搬回去,不会让父亲为难,
至于大老爷和祖母那边怎么想,都与她无关。
大老爷面色一冷,正要接话时,叶倾心便又故作打趣道:
“我与爹娘未搬出来时,大伯与大伯母就说,要寸心堂妹在我面前跪下道歉,
当时寸心被关在地牢中不便走动,如今一个多月过去,寸心妹妹也快从地牢里出来了吧?”
叶倾心面带笑意,十分平淡的看着大老爷和大夫人,要不是今天他们二人上门逼她,
她还真的差点忘了,大伯母亲口允诺,要叶寸心给她跪下道歉呢。
叶寸心话音刚落,大夫人的脸色立刻变得十分难看,“你堂妹不过一时发昏才做了错事,你当真要如此咄咄逼人?”
叶倾心挑眉,她咄咄逼人,大房的人管那么精密的筹谋,那么下作的手段叫做一时发昏才做了错事?
但叶倾心不和他们争论,只是笑着说道:
“若堂妹一时发昏就能想到这样下作的手段,那大伯和大伯母可真是要好好悉心教导堂妹了,
毕竟寻常的爹娘教出来的女儿,是想不出这样下作的手段的。”
叶倾心脸上带着笑意,嘴里的话,却一个字一个字的化作利剑扎进了大房夫妻的心头。
叶倾心话里话外,是想说他们夫妻俩教唆的叶寸心下药?
他好歹与叶倾心的爹一起寒窗苦读了十年,他是个读书人,怎么可能用如此下作的手段自降身份?
大老爷满身怒气,扭头就看向了旁边的叶丞相。
“你到底搬不搬回去,当年你我一同入朝为官,我的才华明明在你之上,可我被贬黜,你却步步高升坐到了宰相之位,焉知不是你抢了我的官职?
你们二房,永远都欠我的!”
第21章:萧璟生辰宴
大老爷咬牙切齿。
叶丞相却只是看着大老爷,而后叹了口气。
“你我一同入朝为官,你才华在我之上,所以更被陛下重用,
可才入仕多久,你就敢收受贿赂,短短几个月,你便拿了数千之金,陛下得知后大怒,当时一定要将你斩首,以儆效尤!
是我在宫中跪了整整一日一夜,求陛下只是罚没你所有家产,再加两年的牢狱之刑,才留了你的命。”
叶丞相皱着眉头,可是如今他后悔了,虽然当年留下他兄长一命,
可后来,他却越发的贪得无厌,仗着自己被罢黜,时常到母亲面前装可怜。
母亲一向偏疼大房,大哥被罢黜后,他和夫人所有心爱之物,都要被大哥抢走不说,
还连累的他的倾心,这么多年来在叶家处处受委屈。
他们处处忍让,谁知道竟纵的大房不知道天高地厚,险些让他的倾心葬送了一辈子!
可时至今日,大房不仅丝毫不感激,竟还觉得这一切都是大房的错!
既是如此,他也不必再顾及什么兄弟之情了。
大老爷却冷哼一声,并不领情,“谁要你假惺惺的救,我与其像这样活着,还不如让陛下砍了我的头。”
再说,二房既然救了,就该救到底,
难道先前救了他一命,这会儿却要眼睁睁看着他饿死?
“皇后要我时常进宫陪她说话,若大伯一心想求陛下处死,我入宫时,可以代大伯转述。”
叶倾心顺着大房的话说下去,随后便要让人送客。
既然大伯觉得父亲不该救他,那她去回禀皇后,也算全了大伯的心意。
可大房一听叶倾心的话,顿时瞪大双眼,生怕叶倾心哪天真的在皇后面前说他不想活了,便梗着脖子怒吼道:
“你个不孝顺的东西,你这是要送你大伯去死吗!”
叶倾心神色平淡,只是说:“不是大伯自己说,与其这样活着还不如让陛下砍了你的头吗?
倾心一心想助大伯完成心愿,大伯为何不开心?
难道大伯刚才的话,只是想让我父亲自责,然后接着依靠我父亲而活吗?”
叶倾心没有一丝急躁的语气,但说出来的话,却险些把大房给气死。
“依靠你父亲而活?我,饱读诗书,学问远在你父亲在上!我会需要依靠你父亲而活?……”
大房的话未说完,叶倾心的脸上已经有了笑意,然后顺带着将话给接了过来。
“还以为大伯是想得父亲帮助,所以登门,家中原本正好有些闲银,想给大伯,
既然大伯不是为此事而来,那就是倾心过于浅薄了。”
叶倾心笑着看向甄洙,而后道:“送客。”
大房脸上青一阵红一阵得,尤其是在听叶倾心说,家中有闲银原本准备给他时,大房的脸色不禁更加难看。
这么说二房是知道他的来意,一直在等着他开口?大房皱皱眉头,那若是……
但此时甄洙已经站出来,做了一个送客的手势,而叶倾心已经和叶丞相一起,离开了正厅。
大房便咬牙切齿,面色难看,谁说他非要依靠二房而活?
他饱读诗书,即便没有官职,他一样可以活得很好!
“下人们的工钱一发,咱们连饭都要吃不起了,当真不找二房开口?”
大夫人皱眉,一副唉声叹气的模样。
虽说她一向看不惯二房那副嚣张的样子,可没了二房,他们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啊?
大夫人的话才一出口,便被大老爷狠狠的瞪了一眼。
“妇人之见,我饱读诗书,即便是在路边去替人写信,也饿不死咱们全家的!”
大老爷说话间,转头便要拉着大夫人离开,再说他就不信,二房真能眼睁睁看着他大哥流落街头替人写信。
此事传开,他们叶丞相的脊梁骨,怕是都要被人给戳断了!
于是大老爷信誓旦旦,“用不了三天,他自己就会乖乖的把银子给我们送过来。”
叶丞相和叶倾心离开正厅后,便唉声叹气。
这些年,二房事事冲在最前面,已经让大房习惯躲在后面等着享受好处了。
叶倾心正要安慰,叶夫人亲自将两张请柬送了过来。
“三日后萧璟的生辰宴和姜明办的雅集同时送来了请柬,邀你去赴宴。”
“姜明?”
叶倾心先是皱眉,而后便想起,姜明正是今年的武状元,叶寸心前一世的丈夫。
不过上一世的此时,叶寸心和姜明已经回禀了家中,已经在筹备成婚事宜了,
但这一世,叶寸心和姜明,却是连面也没能见上几次。
叶倾心皱皱眉头,莫非这一世发生了什么变数,连带着叶寸心的婚约也有了变数?
“姜明,今年的武状元,初入仕途便已经立下不小的功劳,连升三级!
如今他圣眷正浓,以后在朝中,必定大有作为。”
叶夫人看着叶倾心皱眉,还以为她已经不记得叶倾心是谁了,于是解释。
这个姜明她无意中见过几次,为人坦坦荡荡,又恭谨有礼,样是寒门出身,他比萧璟好了不知道多少倍。
“那就去姜明的雅集吧。”
叶倾心接过姜明得请柬,一方面,她有些好奇姜明一个武状元为何会突然举办雅集,
另一方面,也是借此雅集,断了萧璟对她的念头。
三日后,叶倾心如约而至,但叶倾心到了才知道,姜明的雅集,竟与萧璟的生辰宴,在同一处饭店。
只不过,萧璟的生辰宴在前厅,而姜明的雅集则在后院。
叶倾心经过前厅,正要加速去往后院时,萧璟的表妹唐云竹十分眼尖的发现了她。
叶倾心来不及离开,唐云竹已经故意大声喊道:“表兄,你还担心倾心姐姐她不来赴宴,你看,她这不是来了吗?”
唐云竹的脸上露出一丝嫌弃,叶倾心口口声声说,与她表兄再无瓜葛,真不知道她今日为何还要来!
“毕竟表兄的生辰宴,可是难得一见的大餐,她怎么会不来?”
大餐?
叶倾心冷笑一声,她在相府什么没见过,唐云竹竟会觉得她为了贪一顿饭和萧璟不计前嫌?
叶倾心白了一眼唐云竹,正要开口说她不是来参加萧璟的生日宴的,萧璟已经满脸高兴的指了指身边特意给叶倾心的位置,“倾心,既然来了,就坐吧。”
萧璟话音刚落,萧璟爹娘却不高兴了。
第22章:姜明雅集
也不知道那位相府嫡女,究竟给他们的傻儿子灌了什么迷魂汤药,才能让他这样死心塌地的。
“我儿的生辰宴,也不是谁都能参加的,相府千金前来赴宴,难道空着手来?”
萧璟爹娘脸色极度难看,在看到叶倾心身后的丫鬟手中拿着东西时,脸色才稍稍缓和一些。
不过虽然她转性,也别想进他们萧家大门,更别想嫁给他的萧璟!
他们理想中的儿媳,是唐云竹这般,恭敬孝顺的,而叶倾心这样不懂尊重人的大家闺秀,还是算了吧。
萧璟爹娘话音刚落,唐云竹已经上前要抢春棠和甄洙手中拿着的礼物了。
但她才走过来,春棠和甄洙立刻狠狠的瞪了她一眼,而后迅速的护住了手里的东西。
“瞎了你的狗眼,连相府千金的东西也敢抢!”春棠和甄洙一副气鼓鼓的模样。
唐云竹却冷笑一声,“这是你们相府千金给我表兄准备的生辰贺礼,我替表兄拿贺礼,怎么能算抢呢?”
唐云竹面带得意,正要伸手时,叶倾心从袖口中翻出姜明的请柬亮了出来。
“我今日,是来赴姜明姜大人的雅集,贺礼是特意给他备的,唐姑娘要替你表兄抢别人的贺礼?”
叶倾心直勾勾瞪着唐云竹,她知道唐云竹和萧璟无知,所以不想与她们计较。
可这两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来烦她,她是真的有些厌烦了。
与其日后再让唐云竹和萧璟找机会来烦她,倒不如今日大闹一场,让他们以后再也不敢烦她!
叶倾心一字一句,唐云竹的脸色变得通红,萧璟更是吃惊的说不出话来。
区区一个雅集,竟能让叶倾心亲自准备贺礼,还将他的生辰宴抛在脑后?
怎么,叶倾心是觉得,姜明在天子面前出尽了风头,以后必定大有前途,所以特意赴宴的?
萧璟的脸上,不由多了一阵冷笑。
而叶倾心正要离开时,萧璟却忽然眼眶发红,“叶倾心,你我婚约,绝不会任由你作罢,更不会允许你弃我而选其他人!”
萧璟这一声,近乎丧失了理智,而叶倾心却皱皱眉头,不由打了个寒颤。
前世萧璟也说,要迎娶她表妹过门,她不同意,萧璟便说,他绝不会听从她的话,无论如何,也要迎娶唐云竹过府。
后来,叶家满门抄斩,她死的当日,萧璟便迫不及待的十里红妆迎娶唐云竹。
叶倾心皱皱眉头,所以前世,叶家灭门之祸,难道有萧璟的手笔?
叶倾心未再言语,迅速离开此处,看来得想个法子,彻底断绝了萧璟要娶她得心思才好。
这一世,她是绝不想再和萧璟有任何牵扯了。
“叶姑娘。”
姜明看见叶倾心来了,便满脸开心,又看见叶倾心特意为他的雅集备了贺礼,脸上的笑意更盛。
“只是一个普通的雅集,怎好让叶姑娘如此破费。”
姜明脸上的笑意遮掩不住,原本他以为,今日的雅集,叶倾心不一定会来,
毕竟以他的身份邀请相府千金来赴宴,实在是高攀了。
叶倾心便笑笑,“恰好今日无事,而且临近皇后娘娘的生辰宴,我却迟迟没想好生辰贺礼送些什么,
所以来你的雅集,看看能不能有什么思路。”
而后,叶倾心话锋一转,又道,“我记得姜大人是武状元出身,怎么会忽然办起了文人才爱的雅集呢?”
姜明便又笑笑,相府千金直言快语,倒是让他十分喜欢,若是拐弯抹角的来问,他还真是要费心如何作答呢。
于是姜明笑笑,也直言道:
“习武之前,我曾念过些书,不过念的一塌糊涂,父亲又嫌我过于调皮,这才改学武术。”
姜明话音刚落,一侧便有人过来接过他的话道:
“姜兄自谦了,姜兄正是因为武墨皆通,所以才深受陛下喜欢!”
不过那人说完话,听到另一侧有人写出了一首极好的诗文,便急匆匆的赶过去了。
雅集的另一侧,端王也受邀来了姜明的雅集,不过他不想让众人的兴致因为他消失,
所以露了一面后,特意找了一个角落独自喝茶。
还真是没想到,今日在这雅集上,还真是给了他一个惊喜,平日里事事喜怒不形于色的叶倾心,
今日面对姜明时,居然笑得那么开心。
端王的脸色沉了沉,放下了手中的茶杯,便出现在二人的眼前。
“姜大人竟邀请相府嫡女来赴宴,不过我看雅集上,似乎只有叶姑娘这么一位女子。”
端王一手端在胸前,一手放在背后,背后的那只手拳头紧握,颜色发青,
而端王脸上的笑容也十分勉强。
姜明便笑笑,看向了叶倾心,“是,雅集只请了叶姑娘一人。”
姜明笑得灿烂,端王脸上的笑容却越来越勉强,再看看叶倾心的脸色毫无变化,端王的笑容不禁更加勉强。
他出现问这一句,反而让姜明借机对叶倾心表明了心意?
端王不禁在心底冷笑一声,看来他得抓紧,让叶倾心觉得他就是那个唯一的依靠,
不然他精挑细选的王妃,马上就要是别人的妻子了,端王嘴角抽搐。
姜明原本要在说话,但雅集上有人寻他,他便只得先行离去了,此时,只有叶倾心与端王二人。
叶倾心看着端王,心里忽然有了一个想法。
她原本想,借今日姜明的雅集,让萧璟彻底死了对她的心,可看今日萧璟的反应,他并不会就此放弃。
所以,她需要一个有权势的人,她需要一个萧璟得罪不起的人,来震慑萧璟,让萧璟不敢再打她的主意。
叶倾心鼓足勇气,正要和端王开口时,姜明忽然拿着一个做工十分精巧的风筝出现。
“叶姑娘不是正在替皇后准备贺礼,这样的风筝如何?叶姑娘亲手所做,比得上一切珍贵的珠宝。”
姜明从看到叶倾心开始,脸上便不自觉的有了笑意,而端王从看到姜明开始,心里便不自觉的多了一丝烦躁。
叶倾心接过风筝,而后将风筝举到端王面前,“端王殿下觉得,风筝如何?”
第23章:倾心斗胆,想求端王殿下帮忙
端王装模作样的看了一眼风筝,便皱起眉头,“你不是特意为我母后准备了香囊?”
突然想到今日路过正厅时,好像恰好遇见萧璟在办生辰宴,端王像是明白了什么,于是面色略有不悦。
“怎么,还是将香囊给了萧璟做生日礼物了?”
“我与萧公子之间毫无关系,自然不会特意给他准备生辰贺礼。”
叶倾心摇头,没有再多说,对于萧璟,她真是一个字也不愿意多提。
叶倾心话音才落,萧璟却已经明白了什么意思,于是说道:
“我母后没那么市侩,更不会因为有人动过她的生辰贺礼而生气,
母后喜欢你,所以你准备的东西,母后也一定喜欢。”
萧璟看着叶倾心,从他的嘴里,难得说出来一句安慰人的话。
而不远处躲在暗处的申酉,此刻皱着眉头,眼里满是惊讶,他的主子,向来一句话便能杀死一个人,今日竟开口安慰人了?
不过也是,他们王爷今日面对的,毕竟是未来王妃,即便王爷嘴上说,只是看中了相府嫡女的聪慧,所以要选她做王妃,
但实际上,他就不信,如果相府嫡女只是聪慧,王爷对她半分情谊都没有,会一眼选中她做王妃?
毕竟,不仅是相府嫡女,叶姑娘的堂妹也挺聪明的,怎么不见他们王爷这么上心?
申酉这么想着,脸上忽然多了一丝笑容。
甚好甚好,他以前一直害怕,自家王爷这般性子,会孤独终老。
叶倾心点点头,不过今日还是亲手做了一支风筝,打算皇后生辰宴时,连同香囊一并送给皇后当作生辰礼。
雅集结束,姜明原本想借机亲自送叶倾心回家,正好借此与她多说说话,但奈何,雅集事多,他实在走不开。
叶倾心和端王一同向姜明告辞后,便离开雅集,二人途径正厅时,恰好遇见生辰宴快要结束的萧璟。
萧璟看见叶倾心与端王一同离开,不禁咬紧牙关,脸色十分难看。
所以叶倾心今日来雅集,是因为知道端王也在,所以赴宴?
此时与端王一同离席,也是为了告诉他,让他不要再痴心妄想了?
萧璟的表情愈发痛苦,而一旁唐云竹却满脸心疼,表兄好好一个生辰宴,却生生被叶倾心给搅了兴致!
看来这叶倾心,可真是表兄的灾星,只要她一出现,就处处惹得表兄不开心。
离开雅集,叶倾心的脚步渐渐的慢了下来,眼看着端王马上就要与她分开走不同的路,
叶倾心才终于下定决心,而后鼓起勇气对端王说道:“端王殿下,倾心斗胆,想求端王殿下帮忙。”
叶倾心说话间,已经俯下身子,向端王行了大礼,重新直起腰时,叶倾心才道:
“萧璟痴心妄想与我成婚,苦苦纠缠,我想借端王殿下之名,让他不敢再来纠缠。”
叶倾心一字一句,说的十分郑重。
端王便停下脚步,转头看着叶倾心,嘴角不自觉勾起一抹弧度。
他是可以帮叶倾心吓退萧璟,不过也要看看,叶倾心能帮他做些什么。
“我能帮你吓退萧璟,你能帮我做些什么?”端王的目光,直直的落在叶倾心身上。
既然叶倾心已经表明了自己的想法,他也不必藏着掖着。
他以后既与叶倾心互惠互利,若处处拐弯抹角,难免心累,不如像现在这样,有话直说。
叶倾心便以同样的目光看着端王,
“我与端王殿下不过几面之缘,殿下却派人暗中相互,想必殿下在我身上亦有图谋,
殿下所求,只要不是威胁我爹娘安全,我都可以助你。”
叶倾心站的笔直。
她是相府嫡女,又是重活一世之人,暗处突然多了双眼睛盯着她,她不可能毫无察觉。
端王嘴角的笑意即刻加深,不愧是他看中的人,如此通透,果然没有让他失望。
“母亲生辰宴结束,本王会去求父皇,让他下旨赐婚,免你被萧璟骚扰之苦,你此前说的护你爹娘平安,本王也能做到,
而你需要暗中替本王笼络人心,助本王筹谋大事。”端王目光坚定。
“待本王大师谋定,会给你一纸合离书,保你余生荣华富贵,你若想入朝为官,本王亦可助你。”
端王站的笔直,他喜欢提前将话说在前头,免得大事谋定,叶倾心不愿从他身边离去。
叶倾心迅速答应,“好,那我便在家中,等端王殿下的好消息。”
叶倾心恭敬的向端王行礼,而后迅速回府,这边端王的脸上,已经有了笑意。
现下王妃人选已定,该全心全意谋划大事了。
他是父皇与母后的独子,是朝野上下公认的,以后必定会做太子,必定会承接皇位的人选。
父皇亦有此意,但迟迟没有立他为太子的圣旨,他要谋划大事,首件事情,就是先让父皇策他为太子。
这边叶倾心迅速回到家中,余下的几日,便在家中安安静静的等着皇后生辰宴。
而皇后生辰宴这日,叶寸心刑满,被从地牢中放了出来。
即便叶寸心只是在叶家地牢中受刑,但她依旧觉得自己受了莫大的委屈,并把她的委屈原封不动的算在了叶倾心的头上。
叶寸心从地牢出来后,听说叶倾心受邀去参加了姜明的雅集,
今日更是到端王府上参加了皇后娘娘的生辰宴,叶寸心心底的怒气,便熊熊燃烧。
她所受的罪,一定要叶倾心千倍百倍的受!
叶倾心这边正要出门赴宴,便听说叶寸心和秋月今日一起被放出来了的消息。
叶倾心的脸色并没有什么波动,只是平淡开口,“秋月一心把叶寸心当作救命恩人,想必今日从大牢出来,还是要回去伺候她。”
叶倾心说话间,便要出门。
但叶倾心话音才落,春棠便道:“不会,秋月姐姐说了,二小姐所有的恩情她都已经报了,以后不会再将二小姐当作恩人了。”
春棠扭捏了一下,而后又对叶倾心说道:“秋月姐姐说,想来大小姐身边伺候。”
第24章:皇后生辰宴
叶倾心的脸上便一阵惊讶,想来她身边?
可她一向被叶寸心视为仇敌,秋月竟想跟着她?
但也只是片刻,叶倾心就想通了。
大概是因为那日赴宴时,她喊了秋月一同在马车里坐,
秋月跟在叶寸心身边时,叶寸心从没给过她好脸色,更不会体谅下人的难处。
叶倾心尚未开口,一旁的甄洙便已经替她拒绝了。
“秋月的确忠心,但她毕竟曾经要对咱们姑娘动手,不管她是被谁指使,是什么原因才动的手,她都差点害咱们姑娘于万劫不复的境地,
姑娘若收了这样的人在身边,只会让人觉得咱们姑娘心肠太软好拿捏,处处被人欺负!
何况,姑娘给了她机会的,是她自己一心要替二小姐报恩,说什么虽死不悔。”
甄洙疾言厉色,春棠便点点头,懂了什么意思,姑娘不愿收秋月,也是情有可原。
叶倾心没再说话,只是钻进了马车,临下马车时,叶倾心还是将袖口中的碎银拿出来给了春棠。
“她毕竟在叶家伺候了这么久,这点银子,给她安身立命用吧。”
说完,叶倾心头也不回的进了端王府。
银子虽然不多,但足够秋月用个十天半月了,若银子耗尽后她依旧想不到任何出路,那这,便是她的命。
端王府中。
今日皇后生辰宴,叶倾心原本以为会非常热闹,但没想到,今日来赴宴的,不过寥寥数人。
除了皇帝皇后和端王之外,也就只有宫里两位得宠的娘娘,和平日能与皇后说得上话的皇子到了。
“倾心,坐到本宫身边来。”
皇后一见叶倾心,脸上立马有了笑容,倾心这姑娘,还真是一见到便能让人开心。
“往年生辰宴,都是在宫里大操大办的,虽然人多,可也说不清谁是真心来替本宫过生辰的,
本宫应付着心烦,所以这两年便便将生辰宴简化,挪到端王府来办,只请咱们自己人,外人的贺礼通通免了。”
叶倾心将她准备的生辰贺礼亲手拿给皇后,然后道:“愿皇后娘娘年年岁岁欢喜。”
皇后接过风筝和香囊,随后便笑得更加灿烂,“这香囊是金莹绣娘所出?”
皇后的脸上略有一丝惊讶,金莹绣娘的作品一件难求,叶倾心竟然为了她,去求了金莹绣娘?
有心了,这孩子真是有心了,不怪招人喜欢。
叶倾心才刚点头,端王便在一侧说道:“母后差一点,就见不到这香囊了。”
端王话音才落,皇后便已经白了他一眼,以往觉得端王沉稳懂事,今日是怎么回事?
倾心已经费了这么大心里替她准备了生辰贺礼,端王怎么还要挑三拣四的,还要在她面前说叶倾心的不是?
“母亲的生辰贺礼,前两日险些被萧璟给抢走。”
端王转头看了一眼叶倾心,既然说了要让她不再受萧璟骚扰之苦,他自然会帮她。
“萧璟身侧的堂妹,还在大街上吵嚷,说倾心准备的东西过于寒酸,入不了母后的法眼。”
皇后心里生气,但也知道端王此话的意思。
恐怕一方面是他自己不喜欢萧璟,另一方面,是替叶倾心打抱不平,说那个萧璟欺负了她吧。
皇后一副洞悉一切的表情,但还是顺着端王的话说道:
“这个萧璟,怎么如此揣度本宫的心意,此话传出去,岂不是要让人议论本宫小肚鸡肠了?”
说话间,皇后便把目光落在端王身上,眼神意味深长。
皇帝看着这母子俩一唱一和,不禁笑了笑。
到底是他日日忙于国事,竟然听不懂这母子俩在说些什么。
皇帝笑笑,便将目光落在叶倾心身上,“你兄长驻守边疆有有功,回京后又与姜明一起,改革了军中不少纪律,
你父兄都有功于朝廷,朕虽因你大伯之事劝过你父亲要低调行事,可你们也不能让自己受了委屈,
明知自己被欺负了,也不敢言语。”
叶倾心点点头,明白皇帝话里的意思,下次若萧璟再敢欺负他,即便他当中撒泼打滚,
传到皇帝耳朵里,皇帝的内心也是会偏向她的。
不过叶倾心只是笑笑,而后对皇帝说道:
“萧璟他自恃对祖母有恩,所以想我嫁给他,我与他无情谊不愿嫁他,他这才来纠缠,
不过陛下放心,有父亲在,不会让我受委屈的。”
叶倾心面带笑意,虽说祖母常常说伴君如伴虎,可天子与皇后待她,远比祖母和大伯一家要好的多。
“你不愿嫁他就要纠缠?”
皇帝皱眉,心底已经有些生气,但他到底是天子,不能因为这样的事情,便直接处置萧璟。
思量片刻,皇帝便道:
“不如朕做主替你指一门婚事,朕做主赐婚,他自然不敢再纠缠,不然就是抗旨!”
端王听说皇帝要给叶倾心赐婚,吓得一双眼睛都瞪大不少。
他好容易才等到叶倾心亲口说要做他的王妃,结果父皇一句话,他此前做的一切,全都白费了。
不等叶倾心开口,皇帝已经转头看向皇后,“皇后心里,可有指婚人选?”
他听皇后提过几次叶倾心,每每都是夸赞,若要赐婚,皇后应当会有合适的人选。
皇后面含笑意,目光落在端王身上,“倒是有个人选,不过还是要看倾心自己的意思。”
叶倾心脸色发红,却一句话也不说。
而端王见皇后的视线落在他身上,立刻坐的笔直,就等着皇后开口,给他和叶倾心赐婚。
若由母后主动开口,还免去了他去求父皇母后赐婚的这个步骤。
然后皇后只是笑了笑,这个话题却戛然而止,皇后话锋一转,道:
“此事私下里再议,倾心到底是个未出阁的姑娘家,当着这么多人议论她的婚事,她难免害羞。”
话音落下,皇后又拿起了叶倾心亲手做的风筝,脸上的笑意更盛。
“要我说,这风筝看起来,竟丝毫不输金莹绣娘的作品,也是费了心思的。”
而皇后话锋一转,端王的眼里不禁划过一抹失落。
第25章:叶寸心求见
他这边兴高采烈的等着母后赐婚,结果母后话锋一转,突然说起了风筝?
“风筝是臣女亲手所作,皇后喜欢,就是这风筝的荣幸。”
叶倾心面含笑意,知道皇后喜欢她送的风筝,所以也就没有自谦说手艺不好。
而正是因此,皇后脸上的笑意不禁更浓,叶家这丫头,真是不错。
生辰宴有叶倾心陪伴,皇后脸上的笑容都多了不少。
而生辰宴就要结束时,端王府的下人忽然通禀,说是叶家二小姐,叶倾心的堂妹叶寸心,求见皇后娘娘。
听说叶寸心求见,皇后脸上的笑容戛然而止,她今日生辰宴,似乎没有邀请这位二小姐。
叶家这位二小姐,她虽没有见过,却听过她不少的事迹。
考生晚宴上逼自己堂姐下嫁萧璟,后来又要联合外人给堂姐下药,这样心术不正的女子,她真是见也懒得见。
皇后正要说不见,叶寸心却已经趁着王府的侍卫不注意,自己偷偷溜了进来。
“狗仗人势的东西,等我得了皇后娘娘得喜欢,第一件事就是砍了你们的狗头!”
叶寸心一边悄悄溜进来,一边还低声嘟囔着,一直到看见皇后,叶寸心方才的那副嘴脸才收了起来。
皇后神色未变,只是看了一眼端王,一言不发,端王却立刻明白什么意思。
能让人溜进府里来,开来王府的人,也该好好换一换了,不然说不准哪日有人行刺,他们还不知道。
“民女听母亲说今日是皇后娘娘生辰,特意准备了生辰贺礼来送给娘娘!”
皇后眼底的寒意,叶寸心选择性的看不见,然后自顾自将她亲自绣的一副山水画拿了出来。
针脚细密,山水跃然纸上,只是画中,藏着些功利,皇后脸色一沉,不曾说话。
叶寸心看着皇后没让丫鬟来接贺礼,以为是要她亲自送过去,于是亲自将贺礼送到了皇后身侧。
叶寸心微微一笑,对皇后说道:“民女前些日子做了错事被关地牢,这绣作,正是在地牢中绣出来的。”
叶寸心没察觉皇后脸色的变化,接着对皇后说道:
“细文常说,一入宫门深似海,皇后娘娘拥有至尊之位,看似无限风光,但风光背后,想必也少不了心酸,
这绣作于地牢中所绣,与娘娘情景正相似,希望皇后娘娘喜欢。”
叶寸心一字一句,脸上的笑意也越发的明显,以相同之处拉近与皇后的关系,
今日过后,皇后见识过她的乖巧懂事,她身边叶倾心的位置,以后就是她的了。
得皇后垂怜,以后她定能得一门好亲事,到时,还怕叶倾心害她入地牢的仇,报不了吗?
而叶寸心话音刚落,一侧的丫鬟侍卫齐刷刷的瞪大了双眼。
一入宫门深似海?少不了心酸?
叶寸心这番话,不是当着陛下的面说,他与皇后夫妻不睦,他们之间的伉俪情深,全都是演出来的吗?
而且这叶寸心还得意洋洋,说自己送给皇后娘娘的礼物,乃是她在地牢中绣出来的作品。
如此晦气的东西,也敢拿给皇后娘娘做生辰贺礼?
同样是叶家姑娘,一个时时被皇后念叨着要她常入宫陪伴,另一个却将地牢的东西拿给皇后娘娘做生辰贺礼?
也不知这叶二小姐,今日究竟是来送贺礼的,还是因为和皇后有仇,特意在皇后生辰宴这日,跑来找皇后的晦气!
众人齐刷刷皱起眉头,眼里同时闪过一丝担忧。
今日叶二小姐特意往端王府跑这一趟,无异于在陛下面说,她自己活腻了。
叶倾心一言不发,天子和皇后仁慈,不会因为叶寸心做出来的蠢事,就迁怒她与爹娘。
既然不会牵连爹娘,那这叶寸心无论做什么蠢事,都与她无关。
而叶寸心话音刚落,皇后的脸色已经难看的厉害,但不等皇后说话,皇帝已经愤怒的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
“放肆!”皇帝脸上满是怒意。
“百姓说朕与皇后伉俪情深,你却说皇后一入宫门深似海,有诸多心酸之处?
你倒说说,皇后有何心酸之处,若说不出来,便是编造谎话污蔑天家,该是死罪!”
明明是六月的天,但从皇帝口中说出来的话,每个字都如同腊月寒冰一般,重重砸在叶寸心身上。
叶寸心没见过这样的阵势,吓得脸色发白,双腿一软便直接跪了下去。
“民女……民女……”叶寸心吓得浑身发颤,半晌也没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堂妹素来喜欢夸大其词,口无遮拦,想必今日,也并无恶意。”
叶倾心神色未变,看似替叶寸心开脱,实则暗里火上浇油。
果然叶倾心话音刚落,皇帝的脸色不禁更加难看,
若不是今日皇后生辰宴他不想见血,真想即刻就把叶寸心给拉下去砍了。
果然,有什么样的父亲,就教出来什么样的孩子。
她父亲入朝为官贪污银子,她今日便来他与皇后面前,说他们夫妻不睦了。
皇帝脸色沉了沉,“叶丞相既已和大房分家,京中贵地,他一个罪臣实在不适合再留。”
说话间,皇帝已经摆手,让人将叶寸心给带了出去。
今日皇后生辰宴,不宜见血,不然,他一定要叶家大房见血。
叶寸心被带出去后,皇帝又看向叶倾心,“你父亲与罪臣,毕竟有兄弟之谊,明日罪臣离京,便去亲自送送吧。”
皇帝一句话说的不轻不重,但叶倾心已经明白了什么意思。
明日送大房离京,了却最后的兄弟情谊,若日后他们再帮大房做任何事,皇帝头一个问罪父亲。
叶倾心即刻点头,而后恭敬答道:“大伯常年苛责于我,兄弟情谊,在父亲心中早就耗尽了,所以父亲分家。”
叶倾心观察着皇帝的神色,见他神色未变,而后接着说道:
“要臣女说,明日大伯离京,父亲会去相送,不过既是陛下的意思,臣女一定转达,看父亲如何选择。”
叶倾心一句话,说的滴水不漏。
第26章:大房离京
明日叶丞相送大房离京,那是因着皇帝开口,所以相送,但若是没有相送,那也是因为兄弟情尽。
总之皇帝的意思说的很明白,叶丞相与大房之间,此后不能再有任何瓜葛。
一侧的端王默不作声,脸上却有了一丝不易被察觉到的笑容。
这些年叶家大房一直躲在叶丞相身后,父皇即便想赶他们出京,却一直都找不到合适的理由。
倒多亏了这位叶二小姐今日莽撞而来,不然他父皇,还真找不到合适借口动手。
毕竟他们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叶丞相,却有一个罪臣当兄弟,怎么看也是一个巨大的污点。
可他们的陛下,怎么能容许自己最信任的臣子,有这样的污点在呢?
晚宴结束,叶倾心匆匆回家,告知爹娘今日皇后生辰宴上发生的事情。
“叶寸心说帝后不睦,惹得龙颜大怒,要将他们驱逐出京,永远不许入京一步,父亲明日,要去送大伯吗?”
叶丞相摇头,天子刻意提起,便是不想他再与大房有牵扯了。
天子身处高位,可只要是人,就会有疑心病,有一个罪臣做兄弟,皇帝对他的信任,就永远隔着一层。
叶丞相这边刚叹了口气,大房却自己急匆匆的来了丞相府,夫妻二人带着叶寸心,一副兴师问罪的模样。
“陛下要赶我们出京,你可知道?”大夫人颐指气使,恨不得一口把叶倾心给生吞了。
今日皇后生辰宴,叶寸心才送了生辰礼,天子却气的要赶他们离京,这分明是,叶倾心担心被寸心抢了荣宠,
所以暗中用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才让天子大怒,要赶他们离京!
大房一副兴师问罪的模样,叶倾心却面色平淡。
“叶寸心说帝后不睦,惹得龙颜大怒,但因今日皇后生辰宴不想造杀孽,所以只是让你们离京,
可皇后的生辰宴只有一日,若大伯明日还在京中,天子恐怕要下令砍头了。”
叶倾心一句话,说的清楚明白,天子动怒,皆因叶寸心自己口无遮拦所致。
大房夫妻二人听闻,脸色立刻骤变,随后一副指责的表情看着叶寸心。
“谁给你的胆子,敢到陛下面前说他们帝后不睦?你这是想让一家人都去死才甘心?!”
大老爷怒气冲冲的看着叶寸心,恨不得一巴掌打到叶寸心脸上才解气。
原本只是与二房分家,日后他们好好说和说和,尚有挽回的余地,可天子开口要他们不许入京,那他们一辈子,算是没有指望了。
别说想指着叶寸心攀一门好的亲事带他们享福,就算他要出去替人代笔,人家一看他是被天子驱逐的人,恐怕都要心生嫌弃!
叶寸心这是,要拉着他们全家人一起去死吗?
若她的女儿,能有叶倾心一半的聪慧,他们一家,何至于落到要被天子驱逐出京的下场?
叶寸心一看被父亲指责,也不禁笑了笑。
“父亲指责我,嫌我不如叶倾心聪慧了?
我还嫌父亲蠢笨,你与叔叔一同入朝,叔叔一路高升,如今坐拥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宰相之位,
但你却只贪图蝇头小利,贪赃枉法,最后被陛下罢黜!
若不是你目光短浅,我与娘怎会处处寄人篱下,看他们二房的眼光过日子!”
叶寸心同样盯着大老爷,眼里没有一丝父女情深,全是对大老爷的憎恨。
叶倾心实在不想看着这一家子在自己家中吵架,于是交代人看着大房的人,不许他们砸东西,
随后便和爹娘各自回房休息了。
第二日一早,大房夫妻带着叶寸心离京,而叶家老太太于大房成了拖累,自然被留在京中。
不过虽然如此,大房说的话依旧漂亮。
“二弟不愿我们留在京中,所以使了法子让天子下令逼我们离京,
我们不愿娘跟着一起受苦,娘就留在京中吧,若我们还能回京,定会好好孝顺娘。”
于是二房离京后,叶家老太太自己到丞相府来了,有了大房今日说的,是因为二房才让他们离京的,
本就看二房处处不顺眼的老太太,此刻心里更是升腾起了一股子怒气。
“你大哥离京,不愿老婆子跟着吃苦,所以叫我来丞相府小住几日,不知道你们这丞相府,能不能容下老婆子。”
老太太脸色难看,一副阴阳怪气的模样,毕竟都能对亲兄弟下手的人,也未知会不会孝顺他这个娘。
要不是大房的孝顺,无论如何也不肯带她,她宁可跟着一起出京吃苦,也不愿来这相府,脏了人家的地方。
叶夫人出身名门贵族,老太太这番话无异于在说,二房不孝顺爹娘,
对于叶夫人来说,无异于在众人面前给了她一巴掌,这话说的极重。
但叶夫人也只是笑道,“母亲的话言重了,母亲愿意与我们同住,我与夫君自然是开心的。”
叶夫人脸上挂着一丝勉强的笑意,从小便听到的孝顺二字,让她不允许自己顶撞长辈。
老夫人脸色依旧难看,正要再开口说话时,叶倾心却说:
“父亲与大伯分家,却从未说过不养祖母,祖母愿意留在丞相府,父亲自然欢迎,
若祖母厌弃相府,非要与大伯一起生活,父亲身为人子,自然没有反驳您的道理,
祖母,您说呢?”
叶倾心恭恭敬敬,但这一句话却呛得老太太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原本老太太说这句话,是为了指责二房不孝顺的,但被叶倾心这么一说,
反倒好像是她贪慕相府的荣华富贵,不愿跟着大房一同离京似的。
老太太脸色十分难看。
原本今早来的及,想让叶夫人伺候她吃早饭的,被叶倾心这么一说,老太太气的连吃饭的胃口也没有了。
“顶撞祖母,相府的家教果然是好啊。”老太太气的手抖,半天却只能想出这么一句话。
而叶倾心则是假装听不懂,只是顺着老太太的话说道:
“祖母说的是,父亲仰仗祖母教导,我又仰仗父亲教导,祖母教导出来的,教养自然不会差。”
第27章:本王答应的事情,一定会做到
叶倾心面带笑容,丝毫没有要激怒老太太的意思。
而老太太只当叶倾心这句话是为嘲讽她,手抖得更加厉害。
二房这一家子,都是不孝顺的,假以时日,还是要想法子让大房进京。
至少也要让叶寸心先在京中攀一门好亲事,以后她在京中多个倚仗,也不必只看着二房的脸色讨生活了。
老太太想着,又看向叶倾心,叶倾心仗着皇后喜欢,便耀武扬威,连她这个祖母也敢顶撞。
皇后一时被她蒙蔽,但日子久了知道她的性子,恐怕要给叶家带来灾祸。
寸心成婚之前,还是先不让叶倾心进宫了,免得她一朝得意忘形,在皇后面前说了什么不该说的,
连累整个叶家跟着遭殃。
老太太沉思片刻,语气渐缓,“明日起,你每日随我出京替你大伯祈福,保佑他早日回京。”
每日祈福,便是皇后娘娘想要召见,知道叶倾心在替家人祈福,她也说不出什么。
叶倾心在皇后娘娘心中也不见得有多重要,一次两次的见不着,自然也就把她忘在一旁了。
再者,叶倾心日日离京祈福,她也好给萧璟制造单独相处的机会。
萧璟虽然落榜,但他自己争气仍然得了个官职,虽说官职不高,但他们叶家毕竟也不是嫌贫爱富的人,
更何况那萧璟与她有救命之恩,于叶倾心实在是不能更配了。
她替叶倾心安排这么好的婚事,偏叶倾心不懂事,非不听她的安排。
老太太看着叶倾心,眼里已经全是不满。
而叶倾心不卑不亢,只说,“堂妹说天子与皇后貌合神离,惹得天子大怒,才赶他们出京,
若出京替大伯祈福,天子会以为,叶家对圣旨心生不满,届时龙颜大怒,恐怕父亲也要遭殃。”
老太太脸色难看。
分明是不想二房早日回京,担心寸心嫁个好夫婿风头会盖过她,
居然用天子大怒这样的话来堵她的嘴,以为她是三岁孩童,说什么都会信吗?
“你大伯父,待你不薄,只是要你替她祈福,你就拿天子来堵我的嘴,
若让皇后娘娘知道你如此忘恩负义,恐怕以后再也不会见你。”
老太太沉着一张脸,叶倾心不离京,她可怎么给萧璟单独制造机会?
萧璟毕竟于她有恩,她答应了要将叶倾心嫁给他,怎么能对恩人出尔反尔?
叶倾心的脸上依旧带着笑容,“若皇后娘娘再也不见我,祖母正好不用再担心,我说错话会惹得皇后生气,连累整个叶家了。”
叶倾心一字一句,语气十分平淡,但老太太却觉得叶倾心每个字都在反驳她,故意气她,手又气的抖了起来。
赶紧把她和萧璟的婚事定了,免得哪日她被叶倾心活活气死。
老太太正在生气,皇后特意派人来传叶倾心。
“皇后娘娘传叶姑娘入宫。”
叶倾心看着来传话的丫鬟,十分眼熟,但她看着倒并不像皇后身边的人,更像是端王身边的人。
是端王假借皇后娘娘的名义要见她?
叶倾心皱眉,正要跟着丫鬟离开叶府时,老太太忽然又发话:
“皇后亲自召见,你要更衣后再去,免得让皇后觉得咱们叶家没规矩。”
老太太脸色低沉,只说了一句话,叶倾心便成了没有规矩的人。
想阻拦叶倾心去见皇后,只能在她衣服上动手脚,只要叶倾心不舒服,自然见不了皇后。
而老太太话音刚落,丫鬟便说:“娘娘素来不拘小节,还请老太太放心。”
话音刚落,便冲叶倾心做出一个请的手势。
端王要见她,急事。
叶倾心和丫鬟离府后,老太太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这趟叶倾心入宫,回来怕是要更耀武扬威了。
老太太脸色一沉,便也离府去找了萧璟。
这边叶倾心跟着丫鬟一路到了端王府。
端王正在院子里喂鱼,见叶倾心来了,轻轻一挥手,院子里所有的人即刻散了下去。
叶倾心便走了过去,恭敬行礼道,“殿下有事寻我?”
端王看着叶倾心,笑了笑。
他还以为,叶倾心见他第一眼会先好奇,明明是皇后要见她,可怎么不见皇后。
不过叶倾心是个聪明人,这样的事情,想必很快就能想明白。
端王也不遮掩,开门见山道:“我今日求了母后,赐婚圣旨,应该这几日就能下来。”
叶倾心脸上立刻有了笑意,有了王妃的身份,萧璟绝不敢再来招惹她。
“我这里,有件事情,需要你替我去办。”
说话间,端王将一个纸条放入叶倾心手中,“月余之后的秋猎,周尚书会携爱女周越一同前往,
你要做的,是设法与周越亲近,周越所说的话,你要事无巨细的告知本王。”
月余之后的秋猎?
叶倾心皱皱眉头,前世秋猎之时,她已和萧璟成婚,那次秋猎,皇帝特意开恩准许携带家眷,
而她是相府千金,又是状元之妻,理应在邀请之列。
但秋猎之前,她忽然不舒服大病一场,一直到秋猎这日,都下不了榻,
是以秋猎这日,父亲在祖母的央求下,带了叶寸心前往秋猎,而萧璟则是带了他的表妹唐云竹前往。
秋猎以前,唐云竹就已经爱慕萧璟,但萧璟待她一直从未逾矩,也从未回应过她的心意,
但那次秋猎,唐云竹险些被奸人玷污,幸好被萧璟所救。
唐云竹有惊无险,但那日的事情,几乎所有人都默认是她派人要害唐云竹。
萧璟为此疏远她,对唐云竹心生愧疚,便要迎娶唐云竹进门。
她当日只觉得,是唐云竹为嫁萧璟,所以自导自演的这么一出戏,
但今日回想起唐云竹面对她时的表情,眼睛里的委屈和震惊,倒不像都是装出来的。
而且萧璟和唐云竹信誓旦旦的指控她,也是因为在那人的身上,捡到一个曾属于她的物件。
上一世她因病,不知道秋猎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这一世,倒是能亲自看看,到底是谁布的局。
“不必问缘由,本王交代的事情,你只管照办,本王既答应了护你爹娘周全,就绝不会让他们身陷险境之中,
本王答应的事情,一定会做到。”
第28章:将铺子交给叶倾心打理
端王看着叶倾心不说话,还以为她担心叶家受到什么牵连。
而端王一开口,叶倾心便即刻点头,“是。”
老太太这边,离府后便一路找到了萧璟家中。
萧璟如今得了个小官,时常不在他爹娘身边伺候,所以家中请了两个丫鬟伺候。
而萧璟爹娘因此,便觉得自己儿子是宰相根苗,将来说不定是要娶本朝公主的。
是以,萧璟爹娘见叶家老太太来了,眼神轻蔑,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
“我们萧璟在朝为官,事多,不是什么人想见他就能见的。”
萧璟爹娘面色不佳,叶家当中悔婚,还指望他们有好脸色?
再说了,幸亏叶倾心死活不嫁,不然萧璟得到公主垂青,却见萧璟已经娶妻了,
到时公主一生气,无论如何也不肯嫁,那可就麻烦大了。
老太太便翻了个白眼。
芝麻大的小官,若不是对她的那点恩情,连相府的门槛也踏不进去,竟来和她摆架子?
不过想着以后叶倾心早晚是要嫁给萧璟的,以后到底是一家人,老太太也就极力的把心中的气压了回去。
哪知老太太还没开口,萧璟爹娘便又接着说道:
“我儿宰相根苗,将来是要配当朝公主的,你们叶家的女儿,可高攀不上我儿,
我劝你们叶家还是死了这条心,不要再肖想我儿了。”
萧璟爹娘,已经将白眼翻上了天,当日他们在叶家受的屈辱,今日要全部讨回来。
老太太咬牙,宰相根苗?芝麻大的小官,也敢自称宰相根苗?
老太太正要发作,刚好遇见忙完回来的萧璟,一看爹娘的脸色,他便猜到他们说了什么。
于是萧璟不理会爹娘,将叶家老太太请到了侧厅来。
“可是倾心回心转意,要你来寻我?”萧璟看着叶家老太太,眼里出现了一丝希冀。
比起什么公主垂青,他倒更希望嫁给他的人,会是叶倾心。
叶倾心虽然出身相府,但品行却好,以前爹娘没有给她难堪时,叶倾心也会处处讨爹娘开心。
虽说和公主成亲,他以后的前途会好上不少,可公主到底出身太高,婚后绝不会讨爹娘欢心,
说不准,还要仗着自己公主的身份,让爹娘日日受委屈。
相比之下,还是叶倾心更为合适。
老太太的脸色则沉了下来,“你虽救了我,对我有恩,我虽也答应了要把倾心嫁给你,
可你爹娘的态度,看着不像是想要迎娶倾心进门的态度。”
老太太脸色不好看,到时她和倾心谈妥,愿意嫁进萧家,可萧璟爹娘却不愿意了,这不是将整个叶家的面子,按在地上踩吗?
再者说,叶倾心到底是她亲孙女儿,看着她日日被人欺负受委屈这种事情,她也是做不来的。
萧璟便道:“我爹娘刀子嘴豆腐心,他们还是喜欢倾心的。”
老太太听萧璟这么说,也不再追问,便说:“这几日,我会想法子让你们见面的。”
老太太刚要走,却被萧璟喊了回来,“陛下恩赐,月余之后的秋猎,准许带家眷,
老太太若真心撮合,不如安排几出意外,到时我英雄救美,不怕倾心不回心转意。”
“秋猎?”
老太太若有所思,能与天子一同参加秋猎的人,大多是年轻有为的公子,秋猎上,若能让寸心崭露头角……
老太太想着,脸上不禁有了笑意。
叶倾心离开端王府,即刻回了叶府。
前世,她那场病来的蹊跷,秋猎中那个对唐云竹下手的人出现的也十分蹊跷。
唐云竹和萧璟一口认定是她做的,此事就更蹊跷。
叶倾心才刚回府,叶丞相和叶夫人便派人把她喊去了正厅,一副有事要和她交代的样子。
“我与你母亲商量着,准备将陛下赏赐的几处铺子交由你来打理。”
叶丞相开口,一来是打消老太太再喊着倾心出京祈福,二来家中的这些事情,也该试着让倾心接手了。
叶倾心尚未开口,兄长叶惊尘便已经跳了出来,
“那些个掌柜都是老油条,爹娘亲自出面时,勉强能压制他们,
不过倾心放心,等你正式接管铺子时,兄长陪你一同前去,他们若不听话,兄长就是打也要把他们给打服!”
叶倾心便笑笑。
前世她出嫁之后,爹娘架不住祖母明里暗里说了几次,城中的铺子都交给了叶寸心打理,叶寸心出嫁之后,铺子又交给了大房。
后来父亲功劳越来越大,天子赏赐的铺子也越来越多,大伯便借着铺子敛了不少银钱,
只是父亲后来家中落难,大伯却不愿意拿出一部分银子来疏通关系。
大伯当时以为,父亲最多被贬官,到时大房有这么多银子,他们依旧能过好日子,而父亲的死活,与他们毫无关系。
再说,大伯当时觉得,父亲被指通敌卖国,此事无论如何也和他没有关系。
可是大伯忘了,当年他的命,是父亲在圣上面前跪了两天两夜才救下来的,
而通敌卖国的罪名,是要株连九族的,并非如大伯所想的那样,与他无关。
叶倾心看着父亲给她的几处铺面,便笑笑。
这一世,父亲绝不会再一次落难,端王要她暗中帮忙笼络人心,这几间铺子,也许刚好能派上用场。
“女儿这几日先到这些铺子中看看,秋猎过后,女儿便正式接管铺子。”叶倾心一字一句。
但叶倾心话音才落,叶丞相的目光便落在叶倾心身上。
月余之后的秋猎准许带家眷,他也是今日上朝时才得知消息,但看着倾心的反应,很明显秋猎能带家眷的消息,她也是知道的。
叶丞相便皱眉,又是提前梦到的?
叶倾心便笑笑,解释道:“父亲忘记了,今日皇后娘娘传召女儿入宫了。”
叶倾心面带笑意,重生一事,她暂时不想告诉任何人,而梦境一说,更是不能时时挂在嘴边。
天子,最忌惮巫蛊之术。
一次两次的,天子会觉得她的梦境有功,可次数多了,只怕会给家中招来无妄之灾……
叶丞相便立刻也笑笑,是了,怎么可能事事都在叶倾心的梦中应验。
第29章:你们算哪门子长辈?
叶倾心接了几处铺子的地契,第二天一早,便到各处铺子里暗中查探。
这几间铺子交给她之前,明面上在父亲手中,实则暗中经过老太太的手,一直由大房的人打理。
叶倾心昨夜细看了账本,这几间铺子自叶家接手以来,就一直在亏损。
可天子赏赐的几间铺子,都是京中最好的位置,若说连年亏损,叶倾心是不相信的。
但若没有亏损,大房才与他们分家短短几日,手中便已经没了银子,要来找父亲接济,
若是没有亏损,那账面上的银子,又去了何处?
叶倾心皱眉,正要进香料铺子,迎面却撞上同样来挑香料的萧璟爹娘。
萧璟爹娘远远的看见叶倾心,脸色就已经开始变得十分难看。
这叶倾心当众退婚,让萧家难堪也就算了,后来竟然暗中使诈,将萧璟从状元名单上抹去!
萧璟爹娘恨不得将白眼翻上天,若不是叶倾心,他们萧璟合该风光中状元,早就光宗耀祖了!
摊上这么一个有心机的女人,可真是他们萧家倒了八辈子霉!
叶倾心急匆匆要打探铺子里的情况,没注意到萧璟爹娘也要来香料铺子。
正要进铺子时,却忽然听见身后,萧璟爹娘对她冷嘲热讽的声音。
“我们认准的儿媳妇,只有云竹一人,凭你怎么欲擒故纵,我们也是断不会让你进门的。”
萧璟娘趾高气昂的,停下脚步死死的瞪着叶倾心。
她是相府千金又如何,学不会讨她欢心,照样进不了他们萧家大门!
叶倾心早已和萧璟断的一干二净,萧璟爹娘的一番话,让叶倾心以为他们得了失心疯,又在幻想哪个女子非萧璟不嫁,
叶倾心实在不想再和萧家人搭话,便急匆匆的要进香料铺子。
她今日刻意低调前来,连春棠和秋月也没带,就是不想让掌柜注意到她是相府千金,
想要暗访,普通人的身份,有时候比相府千金好用。
但若在门口和萧璟爹娘吵起来,怕是掌柜想不发现她也难。
权衡之下,叶倾心便加快脚步,打算避开萧璟爹娘。
但萧璟娘见叶倾心故意不理她,于是更加生气,抬手便扯着叶倾心的衣服,将她从台阶上扯了下来。
“相府千金果然和普通人不一样,没教养,长辈说话权当听不见。”
萧璟娘翻着白眼,要不是大庭广众之下害怕丢人,她早就一巴掌打到叶倾心脸上了。
既然相府不会教育女儿,那这种没教养的东西,就由她来教养。
叶倾心即刻冷笑一声。
“长辈?
我爹娘是长辈,生我养我之人是长辈,与我爹娘交好之人亦是我长辈,
不知你们二人,算我哪门子长辈?”
面对萧璟和大伯祖母时,叶倾心尚能心平气和的回怼,
但在面对萧璟爹娘这样无理取闹的人时,叶倾心心里的怒气,是怎么也压不下去。
叶倾心斜了一眼萧璟爹娘,原本要转身进香料店,但萧璟爹娘吵吵嚷嚷的,香料店周围已经围满了人,
而香料店掌柜,也已经看见了她。
叶倾心冷笑一声,既然今日暗访不成,她绝不能让萧璟爹娘这么白白欺负她。
不然传出去,她还真成了任人拿捏的软柿子。
叶倾心还没来得及再说话,萧璟爹娘已被气的脸色涨红。
叶倾心这一句话分明是在说她仗着自己年长便倚老卖老自称长辈,想要教训叶倾心!
笑话,若不是他们萧璟一门心思看上叶倾心,他们会浪费口舌,来这里教导叶倾心?
不等叶倾心开口,萧璟娘已经气冲冲的开口说道:“若非萧璟口口声声非你不娶,我何须跟你浪费口舌!”
说话间,萧璟娘已经又翻了个白眼,“萧璟非你不娶,我便是你未来婆婆,如何不算你长辈?
但就你如此不懂礼数,我断然不会让你进我萧家大门,
别说你只是区区相府千金,就是当朝公主想要嫁进我们萧家,向你这般不懂礼数,也进不了我萧家大门!”
萧璟娘气冲冲的,叶倾心却不由得冷笑,当朝公主想要嫁进萧家?
以萧璟现在的官职,别说是当朝公主,只怕连公主殿下的伴读,也看不上他。
叶倾心冷笑一声,“我与萧璟早就一刀两断,萧璟非谁不娶,都是他自己的事情,
至于我的礼数,相府中自有爹娘教导,不需要什么冒充婆婆来教导我。”
叶倾心冷笑,语气渐渐平淡,却每个字都能轻易激怒萧璟爹娘。
萧璟爹娘咬牙,一侧围观的人,却神色各异,各个都是来看萧家笑话的。
“萧璟有这样不讲理的爹娘,难怪相府千金无论如何也要退婚!”
“可不是,区区七品官,居然敢肖想公主嫁给他们,还让公主讨好她?
也不想想公主是什么身份,想要什么样的好男人没有,我看这家人,真是得了失心疯了!”
“七品官?京中这样低微的官职,还真是打着灯笼也难找呢!”
“快别说了,说不准一会儿觉得你钟情那个萧璟,然后像今日这般处处找你麻烦,觉得你挡了她儿子的驸马之路!”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话语里满是讥讽,还带着其他人一阵接一阵哄笑的声音。
萧璟爹娘便不自觉的攥紧拳头,脸色十分难看。
七品官职如何,一群势利眼的东西,她儿子将来可是要做宰相的人,到时让这些人巴结都巴结不上!
“虽说你当众顶撞我,但我大度不与你计较,只要你今日向我道歉,我便不追究你顶撞我的事情了。”
萧璟娘咬着牙,心里虽有不少怒气,但也强行把怒气压了下去。
眼下人多,且都在说她的不是,在纠缠下去,于她没有好处。
不如她退一步,让叶倾心跟她道歉,一来彰显她大度,二来也让那些势利眼的人知道,
连相府千金叶倾心,也要对她礼数有加,那些人,自然不敢再出言嘲讽。
萧璟娘一席话说完,立刻站的笔直,等着叶倾心亲口跟她道歉。
第30章:叶倾心再见端王
叶倾心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直到看着萧璟娘真的在等着她道歉,便不由冷笑一声。
不追究她当众顶撞一事?也亏得萧璟娘脸皮这样厚,能说出这么恬不知耻的话来。
“你今日,拉扯我衣裳在前,自称是我未来婆婆污我名声在后,
我不送你们二人见官,让你们去蹲大牢,已经是我仁慈,
若你再敢言语冒犯,我便送你去见官,她们在场之人,均是我的人证。”
叶倾心神色冰冷,直直的看着萧璟娘。
叶倾心话音刚落,萧璟娘不禁又冷笑一声,
“叶倾心,你装什么,若非你对我儿有意,你们叶家老太太,怎会亲自到萧家来,找我儿说和?”
萧璟娘说话间,脸上已经有了一丝得意,若不是知道叶倾心对萧璟有同样的心思,她怎么敢平白无故的来招惹相府千金?
祖母悄悄去萧家见了萧璟?
叶倾心皱皱眉头,她与萧璟的事情已经闹得人尽皆知,连与她毫无关系的人,都觉得萧璟对她绝非是良配,
可祖母却仍旧为了那一点子恩情,无论如何都要撮合她与萧璟?
看萧璟爹娘这副信誓旦旦的模样,恐怕祖母去叶家不止是说和,而是承诺,她一定会嫁去萧家。
叶倾心皱眉,叶家和大房分家搬出来之后,爹娘便早早吩咐,绝不许萧璟踏入府中一步,
是以只要她不点头,萧璟就绝没有机会入府见她。
而她素日离府时,大多也是得皇后娘娘召见,或是在端王府,且她有意避开萧璟,萧璟更是没有机会见她。
唯一有机会单独相处的,便是月余之后的秋猎。
但月余之后的秋猎,即便她与萧璟见一面,也绝不会回心转意,所以祖母是想和萧璟联手,
将生米煮成熟饭,逼她只能下嫁萧璟?
想到此处,叶倾心脸色越来越难看,若是如此,那此前别院晚宴,难道也是祖母出的主意?
叶倾心的眼中忽然有了一丝怒意,她一直以为,祖母再怎么想踩她拔高叶寸心,
但毕竟是骨肉至亲,无论如何也不可能丧心病狂到毫无底线的。
但今日方知,有些恨和见不得她好是毫无来由的。
叶倾心脸色难看,正要说话时,萧璟忽然带着他表妹唐云竹出现。
见他爹娘脸色难看,萧璟下意识以为叶倾心又说什么难听的话,让他爹娘生气了。
于是萧璟的脸色也沉了沉,对叶倾心说道:
“我爹娘纵然以前说过你几句难听话,可毕竟是长辈,你何苦一直揪着不放,
若心里真有气,撒在我身上也就是了,何苦一直对着长辈撒气?”
萧璟脸色不满,叶倾心无论怎么对他撒气,他都能惯着叶倾心,可他绝不能容忍,叶倾心对着他爹娘发脾气。
“你向二老道歉,爹娘这边,由我来安抚。”
叶倾心便再次冷笑,“道歉,是要做错了事情才道歉的,不知我做错了事情,要给尊父母道歉?”
叶倾心将眼睛看向别处,萧家所有人,她是一眼也不想再看。
不挪走视线,只怕她再多看一眼,就要吐出来。
萧璟义正言辞,“你惹长辈生气,便是错。”
萧璟话音刚落,围观的人立刻又是一阵哄笑的声音。
“瞧瞧,这一家子都得了臆想症,人家相府千金口口声声说与萧家毫无瓜葛,
怎么萧家还能舔着脸,非觉得人家一个相府千金,想要下嫁他一个七品芝麻小官?”
说话之人,面带讥讽。
“倾心,你当真因为我官职低微,所以才要与我一刀两断吗?”
萧璟脸上掠过一阵失望,眼里头一次出现了心痛。
他一直以为,叶倾心与那些爱慕虚荣的女子不一样,他以为,他与叶倾心之间的情谊,能胜过所有世俗,
却没想到,她竟然也是如此世俗之人。
叶倾心没有回答萧璟的话,只说:“今日,你爹娘拉扯我衣裳在前,自称我未来婆婆污我名声在后,
若再敢来纠缠,我定带着她们见官,今日围观之人,都可以是我的人证。”
叶倾心不再说话,扭头回了相府。
叶倾心离去后,围观之人便纷纷自发说要替叶倾心作证,不为别的,她们就想知道,对簿公堂之时,
难道萧家人还能像今日一般厚颜无耻吗?
“表兄,姨母和姨父今日受了委屈,先带他们回府休息吧。”
唐云竹跳出来,故作温婉懂事。
萧璟这边刚点头,萧璟娘立刻又道:“就说那个叶倾心不懂事,你表妹温婉懂事,我看着比叶倾心强了一百倍!”
“母亲不要再说了,萧璟心意已定,此生非叶倾心不娶,纵然她轻易抛却我们的情谊,我却不能和她一样薄情。”
萧璟娘便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唐云竹的脸色也十分难看。
若不是她眼下无依无靠,整个京中只有萧璟一人可依靠,她是真不想费力讨好。
叶倾心一路回了叶府,原本想要暗访,可今日这么一闹,恐怕几位掌柜都得知了消息,
往后便会处处留心她的存在,再想亲自暗访,恐怕是难了。
叶倾心叹了口气,随后找来春棠和甄洙,要她们找几个生面孔,悄悄到叶家的铺子中去打探。
春棠和甄洙便点头称是。
春棠和甄洙退下后,叶倾心这边又皱起了眉头,祖母打算和萧璟在秋猎上动手,逼她下嫁萧璟。
这些事情,虽然她能仗着前世的记忆早做提防,可一次两次难免费心费力,不如想个法子,彻底断绝了祖母和萧璟的念头。
叶倾心想着,便暗中动身,前往端王府。
若赐婚的旨意,能在秋猎之前传到叶家,祖母和萧璟便是有天大的胆子,也绝不敢再有什么旁的心思。
赐婚圣旨一下,她便是准王妃,意图对王妃下手,便是株连九族罪名。
即便祖母想不到这一层,萧璟也绝不会冒这个险。
端王恰好有事离府,但王府之人,都知道叶倾心是他们端王认准的端王妃,于是便请叶倾心入府等候。
一直蹬到天黑,端王方才归府。
第31章:赐婚圣旨推迟
端王看见叶倾心竟主动来了端王府,脸上一阵惊讶。
莫非是要叶倾心与周越交好,让她觉得为难,婚约想要作罢了?
端王挑挑眉,眼里流过一丝失落。
不过这样也好,若叶倾心无法替他笼络人心,端王府也不需要无用之人。
但,叶倾心却冲着端王恭敬行礼,
“端王殿下曾说,要我在秋猎上设法与周越交好,但我今日得知,萧璟也会在秋猎上,
若他在秋猎上纠缠,怕是会误了殿下的大事,所以倾心斗胆,想于秋猎之前,接到赐婚圣旨。”
叶倾心一字一句,提前赐婚,虽说的确是为了不让萧璟再来烦她,
可于端王的事情,也的确更有助益,他没道理不答应。
果然端王便立刻点头,“秋猎之前,赐婚圣旨必会传到叶府。”
叶倾心点头,要转身离开时,端王忽然又开口道:
“端王府向来不留无用之人,若本王交代的事你做不到,赐婚圣旨能下便能撤。”
“臣女,定会尽力。”
一直到秋猎之前,叶倾心没能等到皇宫传出来的圣旨,却接到端王传来的密信。
赐婚圣旨原本已经拟好,奈何太后身体忽然抱恙,太医说不许她情绪太过波动,赐婚圣旨便只能推迟些,要她见谅。
不过端王密信上说,虽赐婚圣旨推迟,但秋猎上他会派人暗中保护,绝不会让萧璟有欺负她的机会。
秋猎这日,叶倾心一大早,便和爹娘一同坐着马车,跟着皇帝的队伍出发郊外,
老太太素来觉得叶倾心顶撞,所以特意单独坐了另外一辆马车。
往年秋猎,皇帝的所有皇子总是要一同参加,在秋猎上争得难舍难分,但今年秋猎前夕,
一众皇子忽然身体抱恙,是以今年就只有端王南宫洬和三皇子南宫宸参加秋猎。
射猎不过刚刚开始,端王和三皇子之间的火药味便十分浓郁。
“往年秋猎,此次都是端王殿下拔得头筹,但今年我特意苦练骑射,这头筹,定要与端王殿下争上一争!”
三皇子面带笑意,笑意之下,眼中的深邃却猜不透。
端王也笑笑,“好啊,本王倒也希望三皇子的骑射真的精进了,不然年年都是本王夺得魁首,也是十分无趣。”
端王的笑容里,藏着三分挑衅。
三皇子笑容依旧,随后看向皇帝,“若儿臣赢过端王殿下,儿臣斗胆,想跟父皇,讨要个彩头!”
皇帝还不曾开口问他想要什么彩头,端王便已经自顾自的开口说道:“儿臣斗胆,想跟父皇求个人!”
三皇子话音刚落,皇帝的脸上便有了笑容。
端王才有了王妃的人选,老三这边就也有了心仪的人,到时让这兄弟俩一起一起大婚,皇宫里也就热闹起来了。
“你想跟朕求谁?”
三皇子勾唇,慢悠悠将目光落在叶倾心身上,“儿臣想求,相府千金,叶倾心!”
三皇子话音刚落,叶倾心连带皇帝和端王的脸色,忽然一下子都变了。
南宫宸的脸上只有一丝看不出意味的笑容,萧璟替他做事,他得给萧璟些好处,才能让他更加卖命。
比如他今日跟父皇所求。
若今日他胜,叶倾心能顺利嫁给萧璟自然是好,但若他输了,萧璟也只会记得,是端王抢了他的心上人。
端王的脸色尤其难看,是他想娶叶倾心的消息被南宫宸知道了,所以便故意要在秋猎上和他抢人?
叶倾心则是愣了一下,三皇子要和皇帝求她?
可记忆中,无论是前世还是这一世,她与三皇子之间,似乎都并无任何交集。
皇帝皱皱眉头,怎么他的两个儿子,偏偏都对叶倾心情有独钟?
“人家姑娘的婚事,怎么好拿来给你做赏赐,你还是先拔得头筹,再来和你父皇讨赏吧。”
不等皇帝开口,皇后已经抢在了前面。
端王与三皇子都有意争夺太子之位这是好事,毕竟太子之位,就该是有才能者居之。
但叶倾心不行,叶倾心是她和洬儿一起看上的端王妃,绝不能就这样拱手让人。
三皇子还想再说些什么,皇帝已经摆手,示意太监敲响了钟声。
“一炷香内,拿到最多猎物者获胜,今年获胜之人,会获得陛下钦赐的彩头!”
太监话音刚落,皇帝的目光便已经落在他身上,面无表情,但眼神却阴恻的能杀人于无形。
钦赐彩头?
看来他身侧也不是密不透风,已被有心人安插了人手。皇帝面无表情的,将目光落在三皇子身上。
三皇子便打了个激灵,但锣声已响,此时也容不得他想太多,立刻翻身上马,和端王一起入了狩猎场中。
叶倾心这边还在人群中找寻周越的身影,皇后便已经派来贴身丫鬟与她传话。
皇后说,有她撑腰,只要她不想嫁,无论是谁求娶,她都不必违心而嫁,便是端王也不行。
皇后隔空对叶倾心笑笑,原本想喊叶倾心过来说话,但想想她好容易来一趟秋猎,还是应该让她玩儿的尽兴一些。
叶倾心也冲皇后笑笑,随后也找了一匹马,冲进了狩猎场中。
周尚书之女周越,素来不爱什么女工针织,独爱耍刀弄剑,好不容易有机会来秋猎,她不信周越会只在狩猎场外看着。
叶倾心这边才刚进狩猎场,远远的便听见谁的马匹被惊到,之后便是有人坠马的声音。
往年秋猎都安排的有御医随行,怕的就时突生意外,叶倾心正要找附近的御医时,却忽然听到一个十分熟悉的声音。
“姜公子,实在对不住,我原本出门采草药,不想误入天家狩猎场惊了你的马,才害得你坠马……”
是叶寸心?
叶倾心这边才站在原地愣神,萧璟看见他冲进了猎场,便也迅速的跟了过来。
叶倾心祖母的那个法子,不到万不得已之时,他绝不想用。
他好歹是读书之人,如何能丢掉读书人的风骨,用那么下作的法子逼着叶倾心嫁给他?
“倾心,三皇子所求,是为给你我赐婚。”
萧璟的声音,忽然从叶倾心的身后冒了出来。
第32章:姜明坠马
萧璟此言,一是为了告诉叶倾心,他为娶她究竟做了些什么事情,
二来也是让叶倾心知道,这天底下,并非所有人看见她叶倾心,便一定要娶她。
那人毕竟是三皇子,若被叶倾心误会,只怕她会更加觉得自己的身份贵不可及,
以后会更加在他面前摆脸子了。
姜明看着叶寸心想要上前扶他,便皱了皱眉头,赶忙自己站了起来。
“习武之人,马背上摔落是常事,此处皇家猎场,你还是早些离去吧。”
姜明后退一步,躲瘟疫似的躲躲着叶寸心。
自晚宴后叶寸心上门对他表达心意后,他便没办法正眼看叶寸心了。
叶寸心脸色变了变,若非看重姜明是武状元,前途一片大好,她会屈尊降贵的来主动和姜明说话?
叶寸心咬咬牙,也罢,反正这秋猎场上这么多年轻的男儿郎,既然姜明无意,她寻别人就是了。
只是到时她要与别人成婚时,这个姜明,就算他把肠子都悔青了,她也绝对不会回心转意的!
恰好听见那边有人在喊叶倾心的名字,姜明脸色一喜,迅速翻身上马,找了过来。
“考生晚宴时,叶姑娘便早已说过绝不会嫁你,萧公子好歹饱读圣贤书,怎么连这么简单的一句话,都听不明白?”
说话间,姜明便翻了个白眼,便要带叶倾心和她的马离开。
萧璟无非欺负叶倾心一个女子,在这冒林之中不敢贸然激怒他,但是巧了,若论起武力,他正好比萧璟这个只会读书的人强一些。
姜明牵过叶倾心的马,冲她笑笑,然后喊了声:“叶姑娘,巧遇。”
“姜公子,”叶倾心同样笑笑,“方才我听见有人从马上坠落的声音,可是姜公子坠马了?”
姜明原本想否认,但忽然想起什么,于是即刻点点头,将后背已经烂了的衣服给叶倾心看。
“是,方才不小心从马上摔落,眼下有些头晕脑胀的,叶姑娘可否陪我去御医处看看?”姜明说话间,脸上便做出痛苦的表情。
叶倾心原本急着去找周越,秋猎结束之前,能与周越交好,她才能寻端王做靠山。
但看着姜明一副痛苦的样子,背上甚至都在往外渗血,叶倾心最终还是点头答应。
先将他送到御医处再去寻周越,也费不了太多时间,主要姜明才刚刚替她说话,她也不好一口回绝。
而不远处,申酉却不由得翻起了白眼。
头晕脑胀?
他看着姜明刚才躲叶寸心的时候分明还生龙活虎的,怎么一看见叶倾心,忽然就变得头晕脑胀,非要让她送了?
姜明坐在马背上摇摇晃晃,时不时的偷偷看一眼叶倾心,
好容易找借口能与叶倾心独处这一时半刻的,偏偏他此时,找不到任何话题与叶倾心说。
“叶姑娘,也喜欢骑射?”好半晌,姜明才想出这么一句话来。
他自幼没有和姑娘家打过交道,眼下单独和叶倾心相处,难免紧张。
叶倾心便笑笑,“看着我父亲骑射过几次,威风凛凛的,自然心生向往。”
叶倾心一字一句,姜明的脸却莫名的红了,虽然知道叶倾心口中的心生向往不是在说他,但姜明还是不自觉的脸红。
“前面便是御医处了。”
叶倾心才刚下马,看着姜明却忽然皱皱眉头,从马背上摔落,现下脸色又涨红的如此厉害,别是摔出什么问题了。
“姜公子,到了,赶快进去看看吧。”
姜明这才回过神,脸色又一阵涨红,然后在叶倾心的搀扶下进了御医幄帐中。
太医原本看着姜明被叶倾心给搀扶着走进来的,立刻皱起眉头,但替姜明把脉过后,太医的眉头渐渐舒展,脸上还多了一丝似懂非懂的笑意。
姜明虽然从马背上摔落,背上还有了些擦伤,但毕竟是习武出身,这点小伤,对他来说只不过挠痒痒一般。
今日装的这样严重,只怕也只是想让身侧这位姑娘担心罢了。
太医正要开口,但看着姜明一副心虚祈求的模样,又看在他一向和姜明交好的份儿上,
太医便说道:“我替你开副药,你静养一日,明日就不会疼了。”
姜明便一副千恩万谢的样子,“多谢。”
而叶倾心则是皱皱眉头,“他从马背摔落,脸色又如此涨红,就只需要吃一副药,静养一日?”
太医又看了一眼姜明,而后一本正经的说道:“是,不过他此刻十分虚弱,你若有时间,便亲自送他回幄帐去吧,免得他路上晕倒。”
叶倾心才刚要点头,周越恰好途径御医幄帐,听见了里面的声音,她便大大方方的走了进来。
只是看了一眼姜明的伤势,周越即刻勾了勾唇角。
习武之人,从马背上摔落有个擦伤是常事,何况这个姜明可是武状元,怎么可能从马背上摔下来,便虚弱至此?
周越笑笑,不等叶倾心开口,便已抢先说道:“还是我与叶姑娘一起送姜大人回幄帐吧。”
京中女眷晚宴,她不分青红皂白便指责叶倾心,今日替叶倾心解围,也算她向叶倾心道歉吧。
叶倾心原本打算喊两个侍卫将姜明送回去,但见周越主动与她一起相送,叶倾心便点点头,即刻答应了下来。
一直离开御医幄帐,周越才看了一眼叶倾心,“我方才狩猎,见到你堂妹也在狩猎场了。”
虽说她骑射技术不精,一只猎物也没能狩到,但看见叶寸心,总归不算她今天白忙活一场。
毕竟叶寸心,曾经要想利用她来对付叶倾心,她自然看叶寸心不顺眼。
而且,皇家猎场,除了天子直接邀请的人外,任何人不得出入狩猎场,叶寸心敢自己溜进猎场,那简直是在找死。
不等叶倾心开口,周越便又说道:“我见她与萧璟说话,像是在密谋些什么。”
周越一字一句,上次晚宴,叶寸心和萧璟联手想要污叶倾心清白一事闹得人尽皆知,
不管她与叶倾心交情如何,同为女子,她不愿看见这种事情将一个女子压得喘不过气。
第33章:火药味四散
听到叶寸心和萧璟在一处密谋,姜明便皱皱眉头。
之前考生晚宴,叶寸心便与萧璟联手,话里话外逼着叶姑娘嫁给萧璟。
此次叶寸心偷溜进皇家猎场又与萧璟密谋,只怕不会是什么好事。
叶倾心正要点头,叶寸心大老远的看见叶倾心送姜明回幄帐,便气冲冲的赶了过来。
“叶倾心,你是不是一早就知道我会来,所以早早的在那些年轻才俊面前说了我坏话!”
叶寸心一脸生气,若不是叶倾心说她坏话,那些青年才俊,今日怎么会一个都不理她?
叶倾心便笑笑,叶寸心在祖母面前,尚能装出一副恭顺的样子,
眼下只有她和叶寸心两个人,她倒是连装也不装了。
“原来堂妹特意溜进皇家猎场,就是为了与年轻才俊搭上话,好挑选合适的夫婿啊,
不过你来皇家猎场的消息,祖母并没有告诉我,我如何提前说你坏话?”
叶倾心一句话,不轻不重,却说的叶寸心脸色通红,叶倾心的意思是,是她自己不讨人喜欢,所以才没人愿意与她搭话?
叶寸心咬着牙,正气冲冲的要与叶倾心搭话时,却又忽然皱起眉头。
刚才叶倾心说,祖母并没有告诉她?叶倾心是怎么知道,她是半路搭乘祖母的马车才到皇家猎场来的?
难道是她离京这些日子,祖母觉得在朝为官的二房才是她的依靠,所以为了讨好叶倾心,
故意带她来皇家猎场,然后又将她来的消息透露给叶倾心?
叶寸心便皱皱眉头,这个老不死的,居然拿她做人情?
叶倾心不再说别的,只是笑笑,若圣旨一时半刻下不来,那只好让祖母和叶寸心相互猜忌,
她们相互猜忌,自然没时间再来动她的心思。
而至于萧璟,没了祖母的助力,任凭他再想动什么心思,他的手也伸不到相府里来。
叶倾心面带笑意,正要和周越一起把姜明送进幄帐时,端王拔得头筹,带着他的猎物大摇大摆的出现在了附近。
端王看着背上带着伤的姜明,眼里出现一丝敌意。
他选的这个王妃,还真是抢手,前有一个被退了婚还日日纠缠的萧璟,后有当众和他父皇要人的三皇子南宫宸,
今日又冒出来一个从马上摔落,便非要叶倾心送他回幄帐的人。
端王的脸上,出现一丝冷笑,太后这几日病情见好,看来赐婚圣旨也得抓紧催催父皇,
免得他千挑万选的王妃没办法安心替他做事,还要时时想着怎么应付这些人。
“本王带人送猎物回幄帐,看见此处热闹,所以过来看看。”
说话间,端王便将扫视一圈,最终将目光落在姜明身上。
“你既从马背上摔落,本王亲自派人照顾你,这两日就不必离开幄帐了,
父皇面前,本王自会回明,
你是今年比武状元,父皇与本王都十分看好你,定要养好身子。”
说话间,端王便指了两个人去伺候姜明,既然摔伤了,就好好在幄帐里养伤,
就在打着摔伤的名号,非要缠着叶倾心亲自照顾了。
毕竟也是相府千金,他未来的端王妃,怎好亲自照顾人?
端王话音刚落,姜明正要说话,但看着端王不容回绝的眼神,姜明便只好点头答应。
而一侧,周越的脸上隐隐浮现一丝笑意。
端王乃是习武之人,不会看不出姜明背上的擦伤并无大碍,但还是特意派了人照顾他,
看来一是惜才,二也是觉得姜明想趁机欺负叶倾心。
叶倾心笑笑,知道端王打发走姜明,是怕她无暇与周越交好。
一侧,叶寸心看着端王,一时有些发呆。
姜明与端王殿下比起来,那可真是云泥之别。
堂堂一个王爷,回幄帐途中忽然来此处说话,必定是有原因的。
定是端王殿下知道了她想与姜明交好,所以特意让他这几日不许离开幄帐。
叶寸心的脸上,出现一丝笑容。
其实,若能得端王殿下青睐,还怕以后没有把叶倾心踩到脚下得机会吗?
叶寸心正要开口说话,三皇子南宫宸忽然带着萧璟出现。
三人同在一处,火药味瞬间四散。
“我送猎物回幄帐,看见此处热闹,所以过来看看。”南宫宸脸上,带着一丝挑衅的笑。
正好今日让萧璟自己看看,若他娶不了叶倾心,全因端王从中作梗,
以萧璟的性子,他不信萧璟会不恨,萧璟越恨端王,便越是能为他所用。
“本王今年又拔得头筹,抢了三皇子的彩头,可真是惭愧。”
端王甚至不用正眼去看南宫宸,跟手下败将,无需多言。
南宫宸脸色一点点变得难看,端王哪里是在说自己惭愧,分明字字句句提醒他,他今日输了。
两人之间的火药味,一直持续到燃起篝火。
叶倾心原本找了个不怎么显眼的位置与周越同坐,但她才刚刚坐下来,萧璟便阴魂不散的跟了过来。
萧璟特意带了两只他亲自猎到的兔子拿给叶倾心。
“以前你我出游,你最爱烤兔子给我吃,所以我今日,特意打了两只兔子。”
萧璟面带笑意,以前,只要看见她烤的兔子被他吃完,叶倾心总是会很开心。
而今天,他也想讨叶倾心开心,他想告诉叶倾心,他的心中,一直都有她,
只要她肯低个头,他即刻就会迎娶她进门,至于爹娘那边,只要叶倾心道个歉,其余的他来想办法。
叶倾心尚未开口,周越便已经一脸嫌弃。
原本她只是因着之前晚宴误解叶倾心,所以心生愧疚。
但见萧璟这样说出这样恬不知耻的话,她是真的有些心疼叶倾心。
也不知这相府千金,上辈子是造了什么样的孽,才能被萧璟这样的人念念不忘。
本事嘛是一点也没有,这自信嘛,是无人能及。
叶倾心看了一眼萧璟,深深的叹了口气,并未接话,也并未接过他的兔子。
她说的话,萧璟究竟是有哪句不明白的,为何时至今日,萧璟依旧觉得她需要讨他开心?
第34章:不行
叶倾心不开口,一侧的周越倒是先冷笑了一声。
“萧大公子,纵使不是门第之见,你与叶姑娘也并无相配之处,还是不要再费心思了。”
周越白了一眼萧璟。
但周越话音刚落,萧璟便已经看着周越开口道:
“周姑娘,我知今日我狩猎时过于耀眼,才让你倾心于我,
可萧璟早已起誓,此生非叶倾心不娶,怕是要辜负周姑娘的好意了。”
萧璟一本正经,周越却忍不住再次翻了个白眼,然后起身离去。
叶倾心深呼一口气,“我不喜欢烤兔子,更不喜欢你,话已至此,难道萧公子还不明白什么意思?
从我决心与萧公子退婚那日,我与萧公子之间,便再无任何情分,
退婚之后我做的种种,既不是在和你闹脾气,更不是为了引起你的注意,
我后来所作的一切,均与萧公子无关,今日话已至此,若你接着纠缠,我也不必再留情面。”
叶倾心语气冰冷,一字一句清晰明了,生怕萧璟以后再来纠缠。
萧璟的眼里终于有一丝失落,“为何?
你究竟为何,一夕之间忽然性情大变,再也不愿与我有任何瓜葛了?”
萧璟皱眉,满眼心痛,
时至今日他仍不知道,为何前一日他们还在开开心心的说他要上门提亲,可他上门时,叶倾心却忽然变了个人似的,无论如何也不肯答应与他成亲。
虽说别人说了许多次,叶倾心就是因为他的家世,所以才不愿嫁给他的,
可他心里清楚,若叶倾心真是嫌贫爱富之人,那从一开始,叶倾心便不必浪费时间与他相处。
难道说叶倾心与他相处那些日子,真的只是因为她祖母的恩情,对他没有半分情谊吗?
叶倾心看了看萧璟,却没有再做解释,扭头离开了。
一刀两断的话,她已经说了多次,可萧璟要装傻,她也毫无办法。
叶倾心这边刚要回幄帐,萧璟一同来的萧璟爹娘,见萧璟心情不好,便即刻来找叶倾心兴师问罪。
瞧瞧他们这个未来的儿媳妇,还未进门,先不听公婆的话也就算了,现在居然还把萧璟气成这个样子。
简直是无法无天!
“我儿若气病了,看大夫的银子你要出,我儿补身体的营养费,你也要出!”萧璟娘一副蛮不讲理的样子。
萧璟如今虽然在朝为官,但他七品芝麻小官,俸禄到底没有多少,
萧璟孝顺,替她们请了下人伺候后,便没剩下几个银子,萧家的日子依旧过的紧巴巴的,
所以,还是要想法子从叶倾心身上拿钱。
再说,叶倾心以后毕竟要嫁进萧家的,那叶家的钱,自然也就是他们萧家的钱,
他们提前拿自家的钱,有何不可?
怕叶倾心不答应,萧璟娘还威胁道:“若你还是如此不懂事,我即刻做主,让萧璟与唐云竹成婚,
到时你便是后悔,也来不及了。”
叶倾心神色平淡,前世萧璟爹娘也曾拿这样的话来吓她,这法子对她百试百灵,
她每每会从家中拿出银子贴补萧家,而后对萧璟爹娘的话百依百顺,可是后来,她又落了个什么下场?
不过如今,叶倾心倒也不再觉得心痛,只觉得萧璟爹娘可笑。
萧璟娘不会到此时还觉得,她是那个一离开萧璟,便会要死要活的叶倾心吧?
叶倾心笑笑,随后语气平淡,“我只是劝他以后不要再来纠缠,至于他为何会被气出病,于我无关,
至于萧公子的婚事,他要与谁成亲都与我无关,
还有,今日天子也在,若你们想当街拉扯我衣服的事情闹到天子面前,毁了你儿子的仕途,你们便继续来纠缠我。”
赐婚圣旨不下,萧璟和他爹娘便永远觉得她想嫁给萧璟,便会时不时的在她眼前出现,惹她心烦。
叶倾心刚回到幄帐,便发现她幄帐中似乎有被人翻找过的痕迹。
叶倾心皱眉,不动声色的在幄帐中巡视一圈,而后便悄无声息的退出幄帐。
端王虽然派了人暗中保护,但在她的幄帐中出事,只怕端王的人也不好营救。
叶倾心刚要退出幄帐,兄长叶惊尘忽然提了个人到她幄帐中来。
“这丫头今日在你幄帐鬼鬼祟祟的,被我给拿了,你看着处置吧。”
叶惊尘说着,将秋月推到了叶倾心面前。
叶倾心便皱眉,秋月?
秋月不是自称与叶寸心恩怨已了,怎么这会儿又在她幄帐中鬼鬼祟祟的,
难道是叶寸心一开口,她又觉得自己要报恩,所以便要对她下手?
而秋月一脸心虚,立刻便跪了下来,“姑娘,二小姐她对我有恩,我实在……”
秋月说话间,泪水已经止不住的落了下来,她知道叶倾心心善,一定不会追究她的。
可她也是毫无办法,实在是叶寸心仗着恩情,便叫她无论如何也要来大小姐的幄帐中下药……
“我以后再也不敢,再也不提二小姐做事了,我已经入过一次大牢了,若此次再入大牢,恐怕这辈子也出不来了,
大小姐可否看在我往日伺候的份上,不要再送我去大牢了……”
秋月一脸委屈,她实在是毫无办法。
叶倾心神色坚定,“不行。”
“多谢大小姐,多谢……”
多谢的话说了一半,秋月忽然意识到叶倾心说了什么,于是立刻一脸惊讶,“你说什么?”
叶倾心便再次重复,“不行。”
秋月口口声声说她自己不得已,可难道因为她的不得已,就要给其他无辜之人下药吗?
同为女子,叶倾心实在想不通,秋月怎会答应这样的请求。
“为何不行,我只是因为二小姐的恩情才一时糊涂,何况你又没有受到什么伤害,
为何一定要将我送进大牢,难道你此前给我银子助我安身立命,难道那个善良只是你装出来的吗?”
秋月瞪着眼睛,满脸不解,她不明白,为何叶倾心一定要把她送进大牢,
难道非要看着她余生都在大牢中度过,叶倾心才会开心吗?
叶倾心的脸上多了一丝冷笑,看向秋月。
第35章:因为,不行
“因为,不行。”叶倾心目光冰冷。
之前给秋月银子助她安身立命,是可怜她一个姑娘家没了爹娘,又没了相府庇护,在这世道很难存活下去。
可她对秋月的善心,最后变成了秋月刺向她的利剑。
若再大度放过,那就不是心善,是蠢。
秋月还想要再说些什么,但叶倾心已经不愿意再理她,让叶惊尘把她送官府去了。
秋月不甘心,便怒吼道:“叶倾心,你连一个苦命的丫鬟都不放过,你不会有好下场的!”
秋月这一喊,惊动了不少人出来,他们对着叶倾心指指点点,而秋月见此,便喊得更大声。
只要出来的人够多,她不信叶倾心会不顾及相府名声,强行把她送去官府。
一众人看着叶倾心和秋月,无人敢做声,却在心里打量起了叶倾心。
堂堂相府千金,居然来为难一个下人?
亏她还被皇后喜欢,看来平时在皇后面前乖巧的样子,都是装出来的。
而叶倾心看着秋月,脸色平淡。
“京中女眷晚宴,她意图对我下药,联合外人辱我清白,幸好我及时察觉,才没酿成大错,
她被官府关进大牢,刑满之后,叶家将她从府中赶出去,
我念她只是一时糊涂,所以给她银子让她安身立命,
可今日狩猎,她不知又如何混进猎场又要对我下药,被我兄长当场拿获。”
只用了三言两语,叶倾心便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个清楚。
叶倾心在心里冷笑一声,原本只是送她见官,最多下半辈子在大牢中度过,
但秋月这么一吵嚷,众目睽睽之下,便把她擅闯皇家猎场的罪名给坐实了,
原本只是吃牢饭,秋月这么一折腾,倒是直接把自己送上了刑场。
而叶倾心说完,秋月依旧执迷不悟,妄想着叶倾心能迫于压力放了她。
“竟然是个这么没良心的丫鬟,好心给她安身立命的银子,她却来害人,还想着倒打一耙,真是可怕!”
叶倾心被千夫所指的场面,秋月没等来,等来的确是围观人一个个的骂她没良心的。
秋月皱着眉,泪珠子立刻从眼睛里掉了出来。
叶倾心明明没有出事,为什么一定要送她去坐牢?
秋月这边还想狡辩,人群中,已经响起了端王的声音,“擅闯皇家猎场,带回去仔细拷问。”
端王神色冰冷,抬手的功夫,便已有人架着秋月。
皇家猎场的守卫素来密不透风,这么大心思跑来就只是为了给叶倾心下药?怕不是什么敌国细作派来打探国情的。
端王招手,秋月便被带了下去,秋月意识到不对刚要喊冤,架着她以为她在牙齿里藏了毒,眼疾手快打掉了秋月的一颗牙。
秋月被带下去后,端王的目光落在叶倾心身上,“你到本王营帐来,说说前因后果。”
叶惊尘原本要跟着一起去,但端王只是瞥了他一眼,“叶小将军,等本王请你妹妹说完话,自然会再请你。”
一句话说完,端王便起身离去,叶倾心则一路跟随,心中忐忑。
“秋月偷溜进皇家猎场一事,我并不知情。”叶倾心一字一句。
端王点点头,他当然知道,这种蠢事叶倾心当然不会做,他叫叶倾心来,也不是为了说这个的。
“宫里传出消息,太后身体已经大好,等回京,赐婚圣旨便可下。”
叶倾心刚要点头,端王派去审秋月的人,便已传来消息。
“端王殿下,秋月一口自称是叶家二小姐带她入的皇家猎场,此次只是受二小姐之命,要给大小姐下药。”
来传话的人,毕恭毕敬,袖口沾了些血迹。
擅闯皇家猎场可是死罪,冒死闯进皇家猎场,只是为了给叶倾心下药?
秋月是不是当整个皇室之人,都是傻的?
“接着问。”
端王脸上毫无表情,眼神中透出来的寒气,却能将人给冻死,叶倾心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怎么,怕了?”端王的目光落在叶倾心身上,眼神意味深长,“等你做了端王妃,比这可怕的场景还多着呢,若是怕……”
端王话未说完,叶倾心便已立刻摇头,“臣女,不怕。”
今日的场景,不及亲人倒在她面前的万分之一恐怖。
端王便笑笑,其实他原本是想说,若叶倾心怕,以后这样的场景,便尽量逼着她。
毕竟除了叶倾心,他可还从哪里再去找一个喜怒不形于色,还有本事助他筹谋大事的女子?
不过既然她不怕,那自然是最好的。
“你堂妹,也来了皇家猎场?”端王话锋一转,忽然看向叶倾心。
“是,不过我也是今日才知道的。”叶倾心如实相告。
端王点头,只是让叶倾心回京后安心等着赐婚圣旨,之后便让人去传叶寸心过来回话。
叶倾心离开端王的营帐,才过来和爹娘坐着说说话,刚坐下没多久,老太太便过来闹着要爹娘去救叶寸心。
“你堂妹入皇家猎场的消息,是不是你在端王殿下面前告的状,端王殿下说,寸心擅闯皇家猎场,要治她死罪!”
老太太一副气冲冲的模样,紧接着就让叶丞相无论如何也要去救叶寸心,不然叶寸心出事,她也不活了。
叶倾心便冷笑,老太太要真舍得和叶寸心一起去死,今天也不会拿这个话来威胁父亲了。
不过算算日子,前世秋猎之后没过多久,祖母的确突然得了一场重病不治而亡,
祖母身故后,大房便顺理成章的,正式接管了天子赏赐父亲的所有铺子。
叶丞相听的满头雾水,“端王殿下要赐死寸心?他不是和长兄一起迁居城外,此次秋猎,陛下并没有邀请兄长……”
叶丞相话说到一半,忽然明白了什么,便将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
叶寸心是偷偷跑进皇家猎场的?皇家猎场一向戒备森严,看老太太今日的反应,恐怕还是他们一早就商量好的。
“擅闯皇家猎场,是死罪,若天子震怒,说不准要株连九族,别说一个叶寸心,现在整个叶家都未必能活命!”
第36章:面见皇帝
叶丞相满脸怒气。
知道老太太一向偏疼二房,他向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纵容到今日,却是老太太拿全家的命去替叶寸心铺路!
老太太只觉得是叶丞相不想救,所以拿话糊弄她,所以满脸不开心,“你不愿救,就看着她去死,寸心若死了,我老太婆也不活了。”
又看向叶倾心,“你向端王殿下揭发你堂妹,我九泉之下,也绝不会放过你。”
“何须我向端王殿下揭发,堂妹今日在猎场上,可是比我还要威风,见过的人也比我还要多上许多,
不用我向端王殿下告密,她偷溜进秋猎的事情,也遮掩不住。”
叶倾心一阵冷笑,然后直接对着老太太质问道:
“祖母今日问孙女儿有没有向端王揭发堂妹,孙女儿也有一事,想要问问祖母。”
叶倾心目光坚定,老太太的目光却忽然闪烁。
而叶倾心便接着追问道:“叶寸心带着秋月一起入皇家猎场,此事祖母知不知情?
叶寸心指使秋月对我下药,此事祖母知不知情?
京中女眷晚宴,叶寸心与萧璟联手要辱我清白逼我嫁给萧璟,此事祖母知不知情?”
叶倾心目光灼灼,老太太的目光却越发的心虚了起来,此事无需回答,便已不言而喻。
叶丞相的脸上有了一抹震惊,倾心他好歹是是老太太的亲孙女儿……
几人僵持间,皇帝已派人来请他们。
皇帝营帐,周围被死侍围得密不透风,营帐内也只有端王和皇后在侧。
叶寸心就跪在营帐内,看见老太太出现时,叶寸心便如同看到救命稻草一般,“祖母,救我。”
老太太便示意她安心,今天只要有她在,谁也不许动她的宝贝孙女儿。
皇帝皇后的脸色不佳,端王则面无表情。
叶丞相早已和大房分家,再有他吹吹耳边风,即便这叶寸心真是偷溜进皇家猎场的,叶丞相一家也不会有事。
但是这叶寸心一口咬定,说叶丞相已经认她为义女,所以今日是跟着叶丞相的马车来的,并不是偷溜进来的。
叶家私事,他可就插不上嘴了。
叶寸心回头看了一眼老太太,见她点点头,叶寸心便壮着胆子又道:
“我早已认了二叔为义父,所以今日,是在义父的安排下,坐祖母的马车来的。”
回头看了一眼老太太,叶寸心便越发大胆,又道:
“若非义父安排,民女怎么敢擅闯皇家猎场,这可是杀头的罪。”
叶寸心低着头。
而叶寸心话音刚落,老太太即刻看了一眼叶丞相,随后便道:“是啊,我儿早已认了叶寸心为义女,
所以今日带他到皇家猎场见见世面,怎么能算擅闯呢?”
老太太话落,天子的目光便已经落在叶丞相身上,一字不发,面无表情,仅眼底涌现的寒意,便让人止不住的发抖。
叶倾心站在一侧,眉头紧皱。
所以老太太和叶寸心是打定了主意,今日一朝事发,便拿父亲做幌子脱罪?
老太太一开口,若父亲说没有收叶寸心为义女,那老太太和叶寸心便是欺君株连九族之罪,
老太太这是想拿整个叶家的命,逼着父亲救下叶寸心啊。
叶倾心的脸上忽然有了一丝冷笑。
爹娘的命再加她的命,在祖母眼里,都比不过要给叶寸心挑选一个好的夫婿要紧吗?
还是说,她们原本就打定了主意,要借父亲义女之名,让叶寸心重回京中,
好让叶寸心能仗着父亲的名义,挑一个好夫婿?
叶倾心站在原地,遍体生寒。
比起前世叶家落难时,萧璟冷眼旁观,今日祖母对她的算计,更让人心寒。
叶倾心转过头看了一眼皇帝,隐隐约约察觉到他的眼中,似有一丝失望。
叶倾心便皱眉。
叶寸心擅闯皇家猎场,天子宠爱父亲,恐怕不会因此牵连父亲,
但天子烦透了大房家,若父亲今日在祖母威逼之下,就此认下叶寸心是他义女,恐怕才会让天子失望,
天子一朝失望,恐怕叶家还是逃不脱上一世被灭门的下场……
叶倾心深深皱眉,正要替叶丞相开口否认,叶丞相便已经抢在叶倾心前面说道:
“兄长离府后,臣与兄长并无任何书信往来,至于寸心,乃是臣兄长之女,
臣不敢乱了规矩,越过兄长,让她认我做义父。”
叶丞相恭恭敬敬,一字一句,在朝为官多年,叶倾心能察觉到的,他也能。
老太太脸色难看,她的好儿子,这是真的要把寸心逼到死路上去,把她逼到死路上去啊!
老太太斜了一眼叶丞相,若叶寸心出事,她也不活了!
皇帝脸色缓和,“叶寸心擅闯皇家猎场,念其未铸成大错,免其死罪,但活罪难逃,贬为官奴,入宫伺候,终身不得出。”
皇帝一字一句,叶寸心入宫为奴,若叶家大房再想兴风作浪,就得考虑考虑他们的女儿了。
老太太本还想着替叶寸心求求情,毕竟也没有铸成大错,入宫终身为奴,这惩罚是否过于重了些?
但老太太刚要张嘴,皇帝的目光立刻落在她身上,冰冷彻骨,话到嘴边,她却不敢张嘴。
最后,只有叶寸心满脸委屈的看了一眼老太太,随后委屈巴巴的跪着接旨,“是,谢陛下不杀之恩。”
将叶寸心带下去之后,皇帝看着叶丞相,意味深长的说道:
“叶丞相,朕留你丞相之位,是要你替百姓做事替朕解忧的,若你的家宅之事再闹得朕不得安宁,你的丞相之位,也别要了。”
皇帝一字一句,既是提醒老太太,叶家如今的荣宠都是叶丞相给的,
另一方面也是敲打叶丞相,管好家宅之事,他的丞相,绝不能日日被这些琐事所累。
叶丞相明白什么意思,正要点头说是,叶倾心便已开口说道:
“臣女愚见,倒是与陛下的见解不同,
陛下是担心相府的家宅琐事被百姓们知道,会让人觉得当朝丞相毫无威严可在,
殊不知人无完人,也许正是这些家宅琐事,才更能让百姓觉得,拉近与相府的距离!”
第37章:唐云竹险些被欺负
叶倾心话音刚落,老太太的脸色瞬间难看。
天子正在气头上,连她替寸心求情的话也不想听,可叶倾心居然公然反驳天子,
叶倾心这是打算彻底激怒天子,带着整个叶家被陪葬吗?
老太太狠狠瞪了一眼叶倾心,若非天子在场,她非要好好教育教育叶倾心。
天子则把目光落在叶倾心身上,他脸上怒气正盛,连叶丞相也不敢开口反驳,可叶倾心却敢,
但她说的话又不是无理取闹,反而有些条理,不愧是端王亲自挑选的端王妃,果然有胆识。
“这么说,朕非但不能罚你父亲,还要赏他?”
忽略叶家老太太的神色,皇帝冲着叶倾心笑笑,毕竟是端王千挑万选才定下来的王妃,可别被他给吓得不敢嫁了。
原本只是句打趣的话,但叶倾心却说:“父亲在朝为官,替陛下分忧,是叶家的本分,不敢居功。”
叶倾心三言两语,便把叶家的家宅后事,变成了为君分忧。
皇帝眼角的笑意加深,眼中多了一丝满意,不怪皇后和端王两人一起夸赞她,果然是个聪慧的女子。
回宫之后,给他们赐婚的事情,要抓紧,
皇帝脸上有了笑意,老太太的脸色却更加难看。
天子虽笑了,可话里分明还是不满,但叶倾心却听不明白其中的深意,居然还敢邀功?
看来得想个法子,以后不能再让叶倾心入宫,免得哪日真连累叶家遭罪。
何况寸心在宫中为奴受罚,叶倾心却受皇后待见,若被寸心撞见,心里定要难受。
无论如何,寸心在宫里受罪时,她绝不允许叶倾心在皇后面前大出风头。
离开皇帝营帐后,老太太便板着一张脸,故意在叶倾心面前说道:
“你今日太莽撞了,万一惹得天子震怒,一家子的命就都没了。”
然后看向叶丞相,脸色更加难看,“你太无情,连你兄长的亲生女儿,都能看着她去送死。”
叶丞相还没答话,叶倾心便已接过话道:
“倾心再莽撞,也比不过祖母和堂妹,明知擅闯皇家猎场会让全家灭门,却执意擅闯进来更莽撞,
论无情,更是比不上叶寸心和祖母,拿着叶家这么多人的性命做堵住更无情。”
叶倾心一字一句,眼睛里带着一丝怒气。
她原本以为,这一世只要极力的护着爹娘,就绝不会重蹈上一世被灭门的覆辙,
但眼下看来,只要有祖母和大房在,爹娘被他们连累也只是早晚的问题。
叶倾心皱皱眉头,看来仅是分家还不够,得想个法子,让大房和祖母,彻底和他们断绝关系。
秋猎很快结束,秋猎这三日,萧璟找了许多借口要见叶倾心,但都被叶倾心拒绝。
本以为只要她不见萧璟,便能这样一直相安无事,直到等到她和端王的赐婚圣旨。
可秋猎才刚回京,萧家又发生一件大事。
萧璟带爹娘一同参加秋猎时,唐云竹在家险些被人欺负,而唐云竹慌乱之中从那人身上扯下来的玉佩,
跟叶倾心之前和萧璟的定情玉佩,长得一模一样。
唐云竹为了自己的颜面,一直等萧璟回京时,才将此事哭诉于他,萧璟便带着玉佩和唐云竹,亲自找上门了。
“倾心,若你觉得堂妹在我家中住着你心中不舒服,让她另寻住处就是了,何必非要用这样下作的手段?”
萧璟皱眉,但眼里同时还有一丝庆幸。
虽然下作,但毕竟是为了他,才用了这样的手段。
萧璟看向叶倾心,所以秋猎上叶倾心不肯见她,是因为看见唐云竹住了进来,便将他当作了背信弃义的人?
想到此,萧璟不禁笑笑。
可在他心里,他要娶的妻子,一直就只有一个叶倾心,
至于唐云竹,只是他的表妹而已,若叶倾心看不顺眼,打发她回老家,或是给她银子另寻住处便是,
反正相府,也不会缺这一点银子。
叶倾心便冷笑一声,和上一世一模一样的话,
前世她百口莫辩,只能从叶家拿了铺子给萧家,而后加倍孝顺萧璟爹娘,叫他们不要再生气了。
这一世,萧璟和唐云竹还想用同样的法子来拿捏她,那是再也不可能了。
“我跟你堂妹往日无怨近日无仇,我为何要找人欺负她?”
叶倾心皱起眉,话音刚落,便听唐云竹信誓旦旦接过话道:
“那自然是你看着表兄日日与我在一处,你心生妒忌,担心表兄以后的眼里只有我便不会再娶你了,
所以你才用这么下作的手段来毁我清白!”
唐云竹一字一句,话音才落,叶倾心冷笑一声还未开口,倒是被萧璟抢了先。
“倾心,若你实在不愿看我与表妹相处,你只需跟我说一声,我将她送往别处便是,
你何苦因为我用这样下作的法子,传出去,被人说你善妒,到时我爹娘更不愿你嫁过来了。”
叶倾心的脸上不由得一阵冷笑。
一刀两断是什么意思,她到底要怎样才能和萧璟解释明白,什么才叫一刀两断。
叶倾心这边还没开口,叶惊尘已经满脸不耐烦的站在了叶倾心身前。
这个萧璟还真是烦人,倾心都说了几遍绝不可能嫁给他了,
他像听不懂似的,一次又一次的来烦倾心。
“我妹妹说话,你是哪个字听不明白,她说她不会嫁给你!”
叶惊尘皱眉,正要继续说话时,叶倾心却拍了拍叶惊尘,示意他到一侧去。
区区一个萧璟,还用不到兄长来替她动怒。
“定情玉佩收回那日,我便已经摔了,相府所有下人皆可作证,
你爹娘如何想我是他们的事情,至于你我,早就一刀两断。”
叶倾心一字一句,前世花了一辈子都没能让萧璟信她,这次她更不奢望萧璟会信她了。
她之所以解释,是怕此事传出去,乱了叶家名声。
萧璟还要说话,叶倾心已经一脸的不耐烦,抬手准备让人将萧璟打发出去了。
春棠和秋月正要将萧璟轰出去时,老太太却忽然露面。
第38章:不敢忤逆长辈
“萧璟是我老婆子请来的贵客,是我的恩人,我看你们哪个敢赶他出去?”
老太太面色冰冷。
叶倾心和萧璟的婚事,还是要尽快想法子定下来,免得叶倾心日日在府中烦她。
再说寸心入宫为奴的事情,估计今日就会传到大房耳朵里,
若叶倾心的风头日渐高涨,大房那边,她不好交代。
“祖母,这个萧璟他可口口声声在给妹妹身上泼脏水!”叶惊尘瞪大双眼。
祖母在他们跟前偏心大房家的叶寸心也就算了,可萧璟不过是个外人,
在祖母心里,一个外人的分量竟然都比他们重要吗?
叶惊尘这边瞪大双眼,叶倾心却直直的看着老太太,一字一句道:
“并非孙女儿有意要赶祖母的贵客,只是父亲有言在先,不许萧璟到相府来,
倾心身为人女,自然要以父亲的话为先。”
叶倾心说话间,只是一个眼色,春棠和秋月立刻点头,随后把萧璟给轰了出去。
“祖母时常教导孙女儿,不许忤逆长辈,祖母之言,倾心时刻铭记在心,不敢忤逆爹娘。”
叶倾心恭恭敬敬一句话,却气的老太太脸色十分难看。
好一个叶倾心,口口声声说不敢忤逆长辈,她的字却是一个不听一个不看。
还特意提到是她父亲叮嘱,怎么,叶倾心这是才提醒她老婆子,
这整个家都是她父亲的,所以连她也是在寄人篱下的生活吗?
老太太咬着牙,十分生气,但偏偏叶倾心说的话,却又让她半根刺都挑不出来,
老太太便只能在心里堵着一口气,死死的瞪着叶倾心。
叶倾心不再说话,只是冲着老太太笑笑,转身回了自己的院子。
她去秋猎这几日春棠和甄洙二人也没闲着,各自找了好几个生面孔,到几间铺子里去打探情况。
天子赏的这几间铺子中,全部是京中最好的地段,每天来来往往的总是经过不少人,
但除去一间胭脂水粉铺子里每天有不少的人之外,其余的酒馆、饭馆和茶楼,每日均不见什么人进出。
春棠和甄洙觉得有些奇怪,便特意乔装打扮,亲自进去走了一遭,
谁知这不看不知道,进去一看,着实把两人给吓着了。
这几间铺子的老板,仗着与大老爷的关系好,便一副心不在焉的状态,她们不过多问一嘴什么价格,
那几个老板便满脸不耐烦的要轰她们走,还说,反正他们的月例银子每个月会照发不误,
为什么非要费心把东西卖给他们。
叶倾心听了,便皱起眉头。
有这样的人做掌柜,难怪这几间铺子每个月都在亏损。
“那家胭脂铺子,又是什么情况?”
“胭脂铺子的掌柜,是个女扮男装的女子,为人和气说话又好听,每日都能吸引不少女子到店里小坐,
掌柜她们相谈甚欢,还拿她自己亲手做的东西送给那些女子,她们开心的不得了,
久而久之,那铺子里只要有了新的东西,她们必然捧场。”
说话间,叶倾心已经带着春棠和秋月,到了胭脂铺子--叶家胭脂。
虽然是胭脂铺子,但是铺子里摆的有各色糕点和茶水,而且铺子里的糕点和茶水全部免费,
但即便是这样,铺子每个月却依旧还是盈利状态。
叶倾心不禁对这个掌柜有些好奇。
叶倾心到时,掌柜原本正和一众人说笑,见叶倾心过来,便急忙抽身过来。
“叶大姑娘,铺子里增添了糕点和茶水之后,虽然支出增加了些许,可盈利也比之前翻了一番,
且她们现在都已经习惯了店里有这些东西,若贸然撤掉,恐怕……”
掌柜面露为难,以为叶倾心和大房一样,都是来让她把糕点和茶水撤掉的。
“撤掉糕点和茶水,是大老爷的意思?”
掌柜点点头,面露为难之色,叶倾心却笑了笑。
大房暗中接手铺子之后,所有的掌柜全都换成了他的人,之后生意全都一落千丈。
所以大房是故意不想让这些铺子挣钱,只是跟那些掌柜的一起拿月例银子钱?
叶倾心便冷笑,月例银子,是他父亲出的,但铺子里的所有营收,最后是要归于父亲名下的。
大房究竟为何这么做,意思不言而喻。
只是大房算计至此,却又只看着蝇头小利,是叶倾心没有想到的。
“往后铺子由我接管,铺子里一切照旧,不必改动。”
掌柜一脸开心,叶倾心又看向春棠和甄洙,
“去把其他几位掌柜请过来,不愿来的,店里的掌柜就可以换人了。”
甄洙和春棠点头称是,而一路上,几个掌柜心思各异。
忽然换了个小丫头接管他们的铺子,一个丫头片子,能管得了这么大的事?
几个掌柜路上相互对视一眼,虽然说是相府千金,但毕竟是个姑娘,他们稍微一吓,保管她以后一句话也不敢过问。
几个掌柜慢慢悠悠的,出现在了叶倾心面前。
叶倾心还没开口,酒馆的掌柜便已经抢先说道:
“叶大小姐,这酒馆虽然不盈利,可这店里一个人也没有,我也是没有办法。”
酒馆掌柜满脸笑意,却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以为三两句话就能吓得叶倾心不敢说话。
叶倾心便冷笑一声。
她还没有给这几个掌柜下马威,他们倒先来给她下马威了。
怎么,当她是被三两句话,就会被吓得什么也不敢问了?
可惜她什么吓人的场面没见过,区区几句话,也想来震慑她?
而叶倾心尚未开口,其他几个掌柜便也都纷纷附和,说店里整日不见一个人,他们也是毫无办法。
反正一个小丫头片子,甚至不值得他们花什么心思糊弄,只要吓一吓,她便不敢为难他们。
“既然这样,我看掌柜的位置不如暂时换人来坐,若是新的掌柜往店里一坐,店里立马有了人,那你们也不必再当什么掌柜了。”
叶倾心面色一冷,将目光扫视一圈,“不仅不用再当掌柜,以前做掌柜这段时间你们究竟在做什么,咱们也得好好聊聊,
不然传出去,人家都以为是天子赏赐叶家的铺子风水不好,所以才不挣钱。”
叶倾心的脸上,挂着一丝笑意,但她目光所及之处,却让几个掌柜齐刷刷的打了个寒颤。
叶倾心全程没有说一句难听话,但话里话外,都是要他们给个交代。
第39章:阴魂不散
风水不好?
开玩笑,谁敢说天子赏赐的铺子风水不好?
是担心自己的九族命太长了吗?
几个掌柜面面相觑,最后还是茶楼的掌柜开口道:
“天子赏赐,风水自然是好的,只是百姓们一听说铺子是相府经营的,
不想和官府扯上关系,所以便都敬而远之了。”
茶楼掌柜一字一句,便将所有的过错都扔在了叶家身上。
叶倾心便冷笑,这几个掌柜说话间就要把脏水往叶家泼,是当她不知道他们赶客的事儿吗?
“胭脂铺子,也由相府经营,怎么胭脂铺子的客人,就不怕相府?”
叶倾心冷着脸,扫视众人。
她不把话点名,是还打算给这些人再留些脸面,但他们若再狡辩,她定不留情。
叶倾心话音才落,便已有掌柜冷冷的看向胭脂铺掌柜,满脸不屑。
“女人做掌柜,谁知道暗地里用了什么手段。”几人一起打量胭脂铺掌柜,十分不怀好意。
胭脂铺掌柜秦悦被气的脸色通红,“做生意没本事,污蔑人的本事倒是不小!”
“若非暗中使了手段,女子能将生意做起来?”其余几位掌柜白了秦悦一眼。
“女子自古以来就不是做生意的料,若非你暗中用了手段,能把生意做这么好?”
几位掌柜坚信,秦悦一个该相夫教子的女子,怎么可能把生意打理的比他们几个男人还好?
秦悦还没开口,叶倾心先冷笑一声,秦悦说的不错,做生意的本事没有,污蔑人的本事倒是不小。
“既然好奇,就让你们见识见识秦悦掌柜的有什么本事。”
叶倾心话音话音刚落,几个掌柜的脸上立刻笑嘻嘻的。
虽然是个丫头片子,倒也还算有点用,虽然看不惯秦悦的那些本事,但毕竟还算有些姿色……
几个掌柜面带笑意的相互对视一眼,眼底的意思不言而喻。
叶倾心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然后接着说道:
“今日起,所有的铺子均由秦悦掌柜接手,今日起,你们就不必再回铺子里去了。”
叶倾心冷冷的看着几人,叶家的铺子,不需要爱搬弄是非的人来打理。
而叶倾心话音刚落,几位掌柜的笑容便瞬间凝固在了脸上。
叶倾心这是,不要他们再做掌柜了?
好好的一个肥差,叶倾心说不许他们做就不许他们做了?
于是几人的脸色立刻十分难看,质问道:
“我们可都是店里的老人了,你说不用就不用,就不怕人议论说你叶家翻脸不认人?
再说了,一个女子接管这么多商铺,你也不怕进到叶家的钱,不明不白吗?”
几个掌柜瞥了一眼秦悦,意有所指。
“几位究竟是怎么当上叶家铺子的掌柜的,当上掌柜后又做了些什么事,还需要我一五一十的跟你们复述一遍吗?”
叶倾心不急不躁,脸上甚至还挂着一丝笑意。
但就是叶倾心脸上的这丝笑意,居然让几位掌柜看出了一丝威胁的意味。
大老爷暗中接手铺子后,他们是暗中给大老爷送了些东西,又承诺每个月的月例对半分,他们这才拿到的掌柜位置,
而至于打着往铺子里置办东西的名义拿好处的事情,他们做的就更多了。
虽说这些银子对叶家来说算不上什么,但若叶家真要追究起来,那可是要吃牢饭的。
所以叶倾心这是在威胁他们,若是今天敢闹,便要把他们移交官府?
叶倾心此话一出,几乎所有掌柜的全都安静了下来,只有饭馆掌柜依旧一脸不服气。
他在饭馆做了这么久的掌柜,现在一家老小全靠着他的月例生活,
叶倾心断他财路,岂不是要逼他一家子老小全都去死?
“叶大小姐,我们经营了这么久的店,好歹倾注了这么多心血,
掌柜一职,你说换人就换人?好歹要给个说法!”
饭馆掌柜一脸的凶神恶煞,要么拿钱了事,要么每个月还乖乖的给他发月例银子,
不然到时候真把他惹急了,他可管不住自己这张嘴,究竟会出去乱说些什么!
饭馆掌柜满脸不屑,一个小丫头片子动动嘴皮子,就能把他们几个吓成这样子?
他就不信,一个丫头片子,还真敢把他送官府去!
叶倾心便笑笑,原本想息事宁人,可惜这个饭店掌柜,非要给他杀鸡儆猴的机会。
既然这样,那就全部移交官府,正好他们几个从叶家拿走的银子,也让他们全部吐出来。
甄洙和春棠接受到叶倾心的眼神,即刻出去报官。
不多时,叶倾心没等到甄洙和春棠带着府衙的侍卫来抓人,倒是等来了萧璟。
萧璟路过香料铺子,见甄洙和春棠匆匆忙忙跑出去,便猜是不是叶倾心在里面出事了,于是十分着急的赶了进来。
叶倾心这边还没处理好掌柜的事情,那边又看见萧璟出现在她面前,不由得暗自叹了口气。
还真是阴魂不散。
萧璟则笑笑。
原本是想要买香料给叶倾心赔罪的,让表妹住进家中惹叶倾心生气是他考虑不周,
所以他特意来买香料,想求得叶倾心原谅。
不管他曾经做了什么错事,但现在毕竟亲自来赔罪了,叶倾心的气也该消了。
不过现在好了,这间铺子居然是叶家的,那他连买香料的钱也省了,
心意到了,叶倾心也该消气了。
“倾心,我这几日就打发我表妹回去了,之前让她住在家中是我思虑不周,
现下让她离开,你还生气吗?”
萧璟一脸担忧的看着叶倾心,生怕她还在生气,接着跟他无理取闹。
叶倾心便叹了口气,冷声道:“萧公子,你表妹住在何处,似乎与我无关。”
叶倾心看看眼前几位掌柜,再看看萧璟,不由得一阵心烦。
这个萧璟,总是在关键时刻来给她添乱。
而叶倾心的心烦在萧璟的眼里,却变成了另一层意思。
叶倾心接手铺子,但这几个掌柜看她是个女子,所以正在为难他。
萧璟下了很大的决心,才开口说道:
“倾心她虽是女子,但却是正经的相府千金,不能因为她是女子,你们就如此不尊重她!”
然后又看着叶倾心,“若有为难之处,尽管向我开口,我可帮你打理店铺。”
第40章:心上人
叶倾心忍不住的翻了个白眼,萧璟三言两语,便将她变成了那个需要被几家掌柜照顾的人。
但她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饭馆掌柜先把萧璟上下打量了一番。
很快,他便满脸讥讽,“你打理铺子?开口之前,也得先看看自己配不配。”
随后,饭馆掌柜又用异样得眼光看了一眼叶倾心。
他的确不是什么好人他承认,但叶家这位千金看人的眼光,也不怎么好。
这个萧璟,看起来就只会吃软饭的样子。
饭馆掌柜话音刚落,萧璟立刻恼羞成怒,他不配?
他是朝廷命官,他和相府千金两心相许,他饱读诗书十余年,他不配?
饭馆掌柜便忍不住的又是一阵讥笑。
“七品这么低的官职,京中打着灯笼也难找,你就别再出来显摆招笑了。”
饭馆掌柜忍不住冲萧璟翻了个白眼,他只是想借机拿叶家点银子,谁知这个萧璟更不要脸,
贪图人家银子也就算了,居然还恬不知耻的觉得自己是在为了人家姑娘好。
可真是,演戏演的久了,连自己都信以为真了。
萧璟便更加恼羞成怒,想要冲上去给他一巴掌,但又担心因为这一巴掌,以后便让他的仕途止步于此。
于是萧璟便咬紧牙关,暗暗在心里发誓,等他升了官职,绝对不会放过这些人!
萧璟强压下心里的火气,想要开口,却被叶倾心抢在了前面。
“萧公子,你与相府之间,并无任何瓜葛,相府的铺子,就不麻烦一个不相干的人打理了。”
叶倾心把目光转向别处,萧璟这张脸,她真是看腻了,生怕多看一眼,会吐出来。
而叶倾心的动作看在萧璟眼中,却又变成了另一层意思。
叶倾心到底不忍心对他说这种话,所以才把头转向别处。
虽然故作坚强,但恐怕叶倾心的心里,比他还要难受,他都知道的。
萧璟还想说话,甄洙和春棠已经带着官府的人到了胭脂铺子,不容几个掌柜惊讶,便已经被带走了。
春棠和甄洙看见萧璟,便满脸的不耐烦。
这个萧璟,怎么这么阴魂不散?
小姐都和他说了多少次再无瓜葛了,还非要来缠着小姐!
叶倾心则只当看不见萧璟,转头看着秦悦,“叶家的铺子,以后就全部交由你打理了,
若有任何为难之处,尽管到叶家来找我。”
秦悦的眼里便有一阵惊讶,她以为,叶大姑娘刚才的那番话只是为了在他们面前立威,
没想到,是真的要把所有的铺子交给她打理。
秦悦皱皱眉头,可是就连这间胭脂铺子,也是她第一次做掌柜,还是丞相见她无处可去,所以给她找了点事情做,
她也是误打误撞,才让这铺子有了营收,
可是同时打理那么多铺子,万一她搞砸了,岂不是辜负叶大小姐的信任……
秦悦眼里的忐忑,叶倾心看了出来,于是便宽慰她:“你只管去做,无非也就是像现在这样亏钱而已,
你放手去做,店里需要什么,你只管去置办,若遇到难处,只管来找我。”
秦悦一阵为难,但见叶倾心主意已定,便只好点头,“秦悦,定会努力。”
叶倾心点头,嫌弃的看了一眼萧璟,正要离去时,秦悦的脸上却又是一阵担忧。
“叶姑娘,听说那几位掌柜可都是难缠的主儿,若他们来找麻烦,只怕会影响店里的生意……”
秦悦皱皱眉头,眼里满是担忧。
“中饱私囊,收受贿赂,两条罪名叠加,他们一时半会儿从大牢里出不来,若真有人找麻烦,只管到相府找我。”
叶倾心说着,将她的贴身玉佩给了秦悦。
既然要秦悦替她办事,自然就要替秦悦解决所有问题。
秦悦接过玉佩,脸上有了笑意,叶倾心也不再多说,扭头就要离开,萧璟,她是一眼也不想再看。
而萧璟见叶倾心离开,立刻追了出来。
“倾心,到底要我怎样做,你才能不生气!”萧璟追在叶倾心的身后,突然间大喊。
叶倾心便一脸无奈,对于萧璟,她已经不知道再说些什么才好了。
再无瓜葛的话,她已经换着花样和萧璟说了,
但萧璟也不知是真听不懂,还是假装听不懂,
反正她次次说完,萧璟都会继续阴魂不散的缠着她。
见叶倾心无奈的站在原地,萧璟便即刻跑带叶倾心的身前。
他就是想知道,叶倾心究竟要闹到什么时候,他爹娘为难叶倾心的事情,都已经过去那么久了,
而若是因为堂妹,他也马上就要打发她回去,不让她留在京中了,
若是生他的气,他今日也特意前来赔罪了,真不知道她还要闹到什么时候才行。
叶倾心便叹了口气,若萧璟再来烦她,恐怕撑不到赐婚圣旨,她就得先被萧璟给烦死,
看来还是要想个法子,让萧璟再也不再来烦她才行。
叶倾心叹了口气,随后对萧璟说道:
“萧公子,我没有在生你的气,之所以不想见你,是不想我的心上人,误会你我之间的关系。”
叶倾心一字一句,目光十分坚定。
反正赐婚圣旨也就在这几日了,她今日借用一下端王的名号,也不会让人茶余饭后的议论。
萧璟便皱眉,“心上人?倾心,你为了气我,故意这么说的,是吗?”
说话间,萧璟越发激动,“倾心,你别忘了你曾经说过,你非我不嫁的!”
萧璟的双眼慢慢瞪大,眼里也全都是不可思议。
而叶倾心则深呼吸一口气,随后说道:“萧公子,我的心上人是当朝风头无两的端王殿下,
至于我与萧公子之间早已无任何关系,请萧公子自重,以后也不要再来烦我。”
叶倾心一字一句,说的话已经清晰明了。
萧璟眼里的不可思议便更甚,“你是因为他是端王,是因为他端王的身份,你才爱慕他的,是不是?!”
萧璟情绪激动,而叶倾心毫无遮掩的点头,她与端王之间,本来就是相互合作的关系。
端王看上她能助他谋划大事,她看上端王能护她爹娘周全的身份,
相互合作,这没什么好遮掩的。
萧璟的眼里却闪过意思失望。
第41章:外室闹到相府来了
和他分开之后,叶倾心竟然也变得这么爱慕虚荣,
明明她以前从来不在乎什么身份地位的,
而现在居然也会因为一个端王的身份,就毫不留情的抛弃他。
萧璟的眼里,满是失落。
叶倾心十分平淡的看着萧璟。
前世,她最还怕萧璟用这样的眼神看着她,对她充满失望,误解她贪慕虚荣,
但现在她才知道,原来被人误解,也并不是那么难过的事情。
叶倾心甚至不准备再理会萧璟,想要起身离开,对于萧璟,她是真的一眼也不想多看。
而叶倾心才走了没几步,身后的萧璟却又忽然开口。
“你贪慕荣华富贵,就算嫁给端王,也得不到他的真心!”
萧璟的脸上带着一丝生气,他是生气,同样也替叶倾心担心。
就算以后荣华富贵加身,可没有真心,她过的能开心吗?
叶倾心便只是笑笑。
真心?
前世的萧璟对她倒是有过真心,可惜到最后,那颗真心,却变成了压死她的最后一根稻草,
真心,远比不上有个人能保她全家平安更重要。
叶倾心没有停留也懒得解释,就这样消失在萧璟的视线中。
萧璟愣在原地,这一次,他好像真真切切的失去叶倾心了。
可是为什么,明明他们只差一步就要成亲了,为什么叶倾心会忽然改变主意,
为什么叶倾心忽然就要与他一刀两断?
萧璟这边皱着眉头,他的身边忽然走过一个老道,嘴里念叨着除邪祟,保平安。
萧璟的神色忽然一变,除邪祟?这世上真有邪祟?
那叶倾心忽然性情大变,也是因为邪祟?
叶倾心回到相府,端王悄悄派人传来消息,赐婚圣旨,后日就能到。
眼看着赐婚的日子将近,叶倾心这边也松了口气。
赐婚圣旨一下,至少萧璟顾忌着端王,以后再也不会来烦她。
叶倾心才回到相府,相府已经乱作一团,有个年纪和她差不多的女子,
自称是叶丞相养在外面的外室女,现在怀了叶丞相的孩子,要叶家负责。
叶丞相尚未下朝,而叶夫人恰好今日一早回家省亲,老太太不管事只想看笑话,
这种丑事,下人不敢多嘴,整个相府,便乱作一团。
叶倾心回到家时,整个相府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女子一见府里所有下人都对着叶倾心喊大小姐,便知她是叶倾心,于是围了上来。
“我腹中,是你父亲的孩子,你该唤他一声弟弟,该唤我一声姨娘。”
女子看着叶倾心,目光不善,她今日来,不是来闹事的,只是让叶家兑现自己的承诺。
不能得不到时甜言蜜语,她怀身孕时,却连面也不敢露。
叶倾心还没说话,女子便又道:“你父亲说了,要娶我做平妻,等府里的夫人一过世,我就是府里唯一的正头娘子。”
女子看着叶倾心,既是在和叶倾心说,她要入府,是叶丞相的意思,
同时也是在提醒叶倾心,这叶府以后有她一半,劝叶倾心识相一些,不要跟她为难,
不然她入了府,她们有的闹的。
叶倾心这边还没开口,老太太听说叶倾心回来与外室女对上,老太太便赶紧过来。
叶倾心的性子,必然不让外室女进场,可外室女既找来,肯定也不是吃素的,
二人对上,想必有热闹可看。
等她们吵起来,她便做主让外室女留下,一来外室女怀的毕竟是叶丞相的骨肉,
二来有外室女在,二房以后乱作一团,叶倾心也没心思再进皇宫见皇后了。
而现在叶寸心人在宫中,若她机灵些能到皇后面前讨个喜,说不定还会有别的机遇。
这么想着,老太太便加快了脚步。
叶倾心正要说话,老太太却忽然出现在二人面前,抢在叶倾心前面开口:
“既然腹中是叶家的骨肉,自然该留在叶家。”
老太太看着外室女,又看了一眼叶倾心,眼神意味深长。
外室女留下来,无论如何也能给叶倾心和二房添堵。
再说她做主让外室女留下来,说不准二房以后,就有人和她一条心了。
到时再让这外室女往二房的枕边吹吹风,二房自然就会听她的话了。
叶倾心面无表情,“父亲行事向来周全,绝不会养什么外室。”
叶倾心神色坚定,父亲一向把母亲看的比天还重,何况父亲的为人,她心里清楚,
绝不可能背着母亲,在外面偷养什么外室。
叶倾心话一出,老太太脸上却一阵讥笑。
“你小姑娘家懂什么?
你父亲行事再周全,他也是个男人,是男人,就躲不过年轻女人的温柔乡,
何况,我看人家也是个相貌周正的女子,难道不顾及自己的名声和颜面,来污蔑你父亲?”
老太太一字一句,就想赶紧把这外室女留在府中。
今日她替外室女说的话越多,来日外室女便会记得她越多好处,越会跟她一条心。
老太太的脸上挂着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
外室女却冷冷的瞥了一眼老太太,原来家宅不宁,难怪叶丞相会找上她。
看老太太这反应,看来是原本的丞相夫人不怎么好拿捏,所以老太太才想极力的留她在相府。
外室女冷笑,那她以后在留在府里,这死老太婆不会也想要处处压她一头吧?
外室女皱眉,这可不行,她想留在相府,那是为了过上好日子当家作主的,
她可不想处处被人压一头,
不过眼下既然这老太太是真心欢迎她留下,那她不如先顺势讨好,
等她入府,有的是法子治她。
外室女便笑笑,“还是老夫人明理。”
叶倾心想开口,外室女便道:
“叶姑娘虽然是府里的千金,金尊玉贵,但长辈的事情,你还是不要插手。”
外室女冲叶倾心笑笑,眼睛里带着一丝威胁的意味。
她只想在相府安稳生活,但如果叶家大小姐非要拦着,那就别怪她入府后,
以长辈的身份,处处找叶倾心麻烦了。
叶倾心便笑笑,长辈?
别说这女子究竟与她父亲有没有关系,即便父亲真的让她入府,她也绝不会承认这女子是她的长辈。
但叶倾心尚未开口,老太太便已经一副压着叶倾心,不许她再说话的样子。
“你一个姑娘家,就别插手了,免得传出去,叫人说你娘善妒,连个有身孕的人也容不下。”
第42章:原来是大房的外室
老太太的脸色不大好看,一字一句就是要拿叶夫人来压叶倾心。
只要叶倾心没有混账到,想让她娘背负上善妒的名声,她就绝不敢再拦她。
叶倾心便咬牙。
此女子口口声声说她是父亲养的外室,祖母又一心拿母亲的名声来压她,
若是父亲不到场,她还真是不好再说什么。
而叶倾心皱眉之际,叶丞相已经下朝回到府中。
听到下人说了府上的事情,叶丞相的眉头便也皱了起来,见到那个自称是他外室的女子后,叶丞相的眉头更是缩成一团。
那女子也皱皱眉头,眼前之人是叶丞相?怎么与她平日见到的人不一样?
难道是怕她找上门来,所以平日特意易了容?
“人家既有了身孕,你就该负责,别再让你的宝贝女儿拦着人家进府了,免得传出去说咱们叶家没担当。”
老太太白了一眼叶倾心,看似在说叶丞相,实则字字句句怪罪叶倾心。
若不是叶倾心非要阻拦,此刻,她已经替人家安排好了院子,安顿下来了。
“儿子从未与这女子见过,也从未养过什么外室。”
叶丞相一字一句,他娶夫人时便已承诺过,此生绝不会纳妾,更不会多看别的女子一眼,
誓言犹在耳边,他又怎么会食言?
叶倾心点头信了,叶老太太却满脸的不悦,“敢做不敢当,没担当。”
她怎么就教出一个这么没担当的儿子。
而叶老太太话音刚落,那女子便皱皱眉头,“声音、容貌都不一样……”
紧接着,便从怀中掏出一块儿玉佩,“这是他哄骗娶我做平妻时,给我的信物。”
老太太一看见玉佩,脸色唰的一下变得难看。
这玉佩她认识,是大房时时刻刻带在身上的玉佩。
“若你才是丞相,那哄骗我的人是谁,我以前亲眼见到,他进出丞相府。”女子皱眉,难道是被相府的下人给骗了?
女子捂着肚子,若是下人,这孩子可不能留。
叶倾心和叶丞相也同时认出了玉佩,只是二人还没说话,叶老太太便已经十分激动。
“是你偷了大房的玉佩,故意往他身上泼脏水是不是!”
“大房向来办事稳重,怎么可能办出来这种糊涂事?”
“再说他和夫人一向恩爱,怎么可能养一个外室?”
老太太越说越激动,而叶倾心只是笑笑。
轮到他父亲时,老太太便满口的仁义道德要她留下,
可换成了大伯,老太太却忽然改口,说大房绝不可能做下这些事。
她还以为老太太真是心疼她腹中的孩子,原来只是不待见父亲而已。
叶倾心笑笑,用老太太自己的话回敬她:
“祖母方才不是说,男人行事再周全,也不可能逃过年轻女子的温柔乡吗?”
老太太便狠狠的瞪她一眼,而叶倾心又接着说道:
“人家是个年轻女子,相貌周正,怎么会不顾及自己的面子,诬陷我大伯?”
叶倾心一字一句,老太太却被气的嘴角发歪,
“你居然信一个来路不明的野女子,不信从小看着你长大的大伯?”
“祖母不是也轻易就信了来路不明的女子,不信你从小养到大的二儿子吗?”
叶倾心脸上挂着笑意,丝毫没有要忤逆长辈,没有要和老太太吵架的意思。
但老太太却被叶倾心的话气到发懵。
叶倾心这是,故意拿她说的话来气她吗?
老太太被气到语无伦次,而叶倾心却打算再往火上添点油。
平时大房是怎么想看她们家笑话的,现在她也怎么看二房的笑话。
“我大伯人在城外,姑娘既然想要个说法,我便送你到城外去找她。”
老太太咬着牙,本想阻止叶倾心,若这外室女子真去见了大房,他们两口子还不得闹翻天?
原本叶寸心现在就进宫为奴,现在再多个外室,他们怕是再也没安生日子可以过了。
而不等叶老太太开口,叶倾心便已经抢先说道:
“祖母说了,人要有担当,所以祖母不会拦着我将她送去见大伯的,是吗?”
叶倾心一字一句,脸上挂着笑意,动作也十分恭敬。
老太太满脸怒意,偏偏叶倾心说的话,她一个错处也挑不出来,丝毫没办法拒绝,只能看着叶倾心备了马车。
但老太太还是担心大房闹得太狠,于是拉着叶丞相一起,把那外室女子送去城外,
打算他们若闹起来,她好歹能劝一劝。
很快,马车便停在大房家门口,一间普通的院子,粗茶淡饭,比京中的日子看起来差很多。
大房原本这几日,就因为日子过的不好再闹别扭,但一看老太太带着二房来了,以为是来接他们回京的,所以笑笑。
但大老爷看着外室女景然,却一脸的心虚。
她怎么找到这里来了,还是被叶倾心和二房送来的,看他们的脸色,兴许没什么好事。
老太太不敢说话,还是外室女景然自己看着大老爷说话:“我怀了身孕,你打算如何处置?”
景然脸色冷冷的,看着大老爷的粗茶淡饭,她腹中的孩子,便已经不想再留。
她之所以委身,也只不过是想替自己和孩子挣一个好前程,可既然他不是丞相,那她肚子里的孩子,也没必要留了。
不过她肚子里的孩子不能白怀,怎么说,也得给她一大笔钱才行。
景然一开口,大夫人的脸色立刻变得难看,阴沉沉的看向大老爷,随后十分用力的拧着他的耳朵。
“你居然敢背着我养外室?”大夫人面色生气,恨不得一刀把大老爷砍了。
大老爷原本心里还内疚,一看大夫人这么无理取闹,瞬间也不内疚了,只是看着她冷哼了一声。
“景然比你温柔,还比你年轻漂亮,我虽养着她,但也没休了你,你也该知足了。”
大老爷的脸上,满是不耐烦。
叶倾心便寻了个地方坐了下来,安安静静的看着两人吵架。
大夫人说大老爷,那女子和叶寸心的年纪差不多大了,他居然也能下得去手,骂他畜生。
大老爷便说大夫人如同泼妇,非要把景然养在身边好吃好喝的养着,还要景然把孩子生下来,
以后继承他所有的家产。
大夫人便彻底怒了。
第43章:唐云竹闹到相府
“你养外室,要休了我,还要把你所有的家产都留给你外室?!”
大夫人瞪大双眼,眼里满是怒气,上去便和大老爷拉扯在了一起。
老太太原本想拦,但大夫人不是吃素的,顺带也拉着老太太加入了进去。
一时间,三人乱作一团。
叶倾心坐在一侧,安安静静的看戏,心里却忍不住嘀咕,家产?
若不是老太太暗中接济,大房一家连饭也快吃不起了,大伯母居然还担心大老爷把家产留给别人?
叶倾心不禁在心里冷笑。
不过老太太一忙起来,也就没时间再来缠着她,非要她嫁给萧璟了。
即便赐婚圣旨快下来了,但老太太想要她嫁给萧璟的话,她真是一句也不想再听了。
一直到太阳落山,叶倾心准备回京时,大房已经商量好了景然的去处。
景然的腹中毕竟是叶家的血脉,大老爷的骨肉,所以他们要景然留下,等生了孩子后,给她一笔银子,让她离开。
大夫人同意了,只要那个狐狸精不留下来,只要不威胁到她正房的地位,
她愿意退一步,留下景然腹中的孩子。
反正那孩子交给她抚养,到时那孩子到底能不能长大,还不是她说了算?
景然也答应了,不过她的表情,却意味深长。
银子是要拿的,但她绝不会生下孩子,让她的孩子和叶家大房一样,一辈子只能寄人篱下的活。
景然看向大夫人,眼里满是挑衅,得找个机会,让这孩子不小心没了……
大夫人以为景然贼心不死觊觎她正房的位置,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太阳落山,叶倾心和叶丞相准备离开,老太太心疼未来孙子,主动留下要照顾景然。
大房夫妻虽然极不情愿让老太太留下,但想着她能照顾景然,两人也就没有阻拦。
叶倾心便和父亲一起回到京中。
老太太不在,叶倾心不用一大早被她逼着请安,终于能睡个懒觉。
但叶倾心还在梦里,萧璟得表妹唐云竹忽然上门来闹,说叶倾心眼里不容人,仗着自己是相府嫡女,
便逼着萧璟赶她离京,不许她住在京中。
叶惊尘听见有人诬陷自己妹妹,便立刻要让人把她给轰走。
但唐云竹却耍起了无赖,赖在相府门口一顿嚷嚷,四周瞬间围了不少人看热闹,
叶惊尘还要赶人,却见那些人指指点点。
叶惊尘不在乎别人怎么看他,但不清不楚的把唐云竹赶走,只怕别人会议论他妹妹。
叶惊尘正在发愁,门口的吵嚷惊醒了叶倾心,也到了相府门口。
“你仗着自己是相府嫡女,便逼着表兄赶我离京,你堂堂相府嫡女,难道眼里这样不容人?”
唐云竹和上一世一样爱搬弄是非,三言两语就把叶倾心变成一个小肚鸡肠的人。
唐云竹话音刚落,四周的人立刻皱眉,脸上一副唏嘘的表情。
人家进京投奔表亲,关她叶倾心什么事,堂堂相府千金,容不下一个投奔表亲的人?
叶倾心只觉得好笑。
是萧璟自己不愿意收留她了,唐云竹不去求萧璟,居然想到来逼她?
“唐姑娘,萧璟与我无关,你的去留更与我无关。”
唐云竹便冷笑。
“你说的轻巧,口口声声说以后再也不见萧璟,还不是一次一次出现在他面前,让他放不下你?”
叶倾心无语凝噎,“我与萧璟退婚那日,便早已和他一刀两断毫无关系,
还有,不是我一次一次出现在他面前,是萧璟他一次一次来烦我。”
叶倾心一字一句,说的面无表情。
而叶倾心话音刚落,四周的人立刻换上了别的表情。
她们就说,堂堂相府千金,怎么可能为难一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人。
原来是萧璟看不上她,这个唐云竹心有不甘,所以跑到相府来闹了。
萧璟这表兄妹两人可真是有意思,一个自信到觉得相府千金对他念念不忘,
一个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居然把相府千金当作情敌,
一个自信一个有勇气,这两个人还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唐云竹却冷哼一声,和表兄毫无关系?
表兄一表人才,这天底下哪个女子能拒绝表兄,她才不信叶倾心会忽然对表兄死心。
肯定是想让她放松警惕,叶倾心好借此趁虚而入!
唐云竹咬咬牙,好一个叶倾心,居然用这么下作的手段,好在她机智过人,根本不会听信叶倾心的鬼话。
叶倾心唇角抽搐,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唐姑娘和你的表兄萧璟,你们两人都与我无关,请你和你表兄,以后不要再来烦我了。”
叶倾心一脸烦躁,究竟要她说多少遍,这对表兄妹才能听懂她说的话?
她对萧璟没有任何想法,唐云竹更是入不了她的眼,
她们爱去哪儿去哪儿,爱做什么做什么,与她无关,统统与她无关。
叶倾心话音刚落,唐云竹依旧还是一副不相信的表情,但叶倾心已经不再给她说话的机会,
直接让相府的人把她给轰走了。
而唐云竹被轰走时,嘴里还振振有词,“叶倾心,你堂堂相府千金敢做不敢当,
你眼里容不下人,你有辱斯文!”
叶倾心翻了个白眼,一脸烦躁的回府。
叶倾心回了府中,而唐云竹来相府大闹的事情,很快传到了萧璟耳朵里。
于是萧璟满脸不悦。
他与叶倾心如何,都是他们之间的私事,他要唐云竹离京,那也是他的事情,为什么去烦叶倾心?
叶倾心这几日原本就不待见他,被唐云竹这么一闹腾,恐怕会更烦他。
而且唐云竹这一闹,要京中人怎么想?
明日人人都说他萧璟死皮赖脸的要缠着叶倾心,甚至让自己的堂妹去烦叶倾心,
京中人这样议论他,难道唐云竹就满意了?
唐云竹见萧璟满脸不悦,于是脸上露出一丝自责。
她没想那么多,她就是想着去求求叶倾心,好让表兄把她留在京中,
她没想过京中的人会议论表兄,她真的不是故意的……
唐云竹这套说辞,萧璟并不满意,脸色依旧难看。
“想让我把你留在京中,所以你跑去为难倾心?”
第44章:我的银子,留着有用
萧璟脸色十分难看,越说越气。
他现在都怀疑,叶倾心忽然不想嫁他,究竟是不是因为唐云竹一直住在萧家,
惹得叶倾心不开心,所以不愿嫁他了。
想到此,萧璟脸色更加难看,心里也更加坚定了要送唐云竹离京的念头。
这边唐云竹依旧满脸委屈,“爹娘离世,我无依无靠才来投奔你,
若你赶我离京,我回了老家,真的没了活路。”
唐云竹皱着眉头,为了叶倾心,表兄真的能那么狠心,
看着她回乡去死?
“你早晚还是要回去的,等我和倾心成婚,你难道还要留在萧家?”
萧璟皱眉,他收留唐云竹几日已经是看在过往的恩情,
但唐云竹不能仗着那点子恩情,便赖在萧家不肯离开。
再说,唐云竹留的越久,倾心吃的醋就越多,他要娶叶倾心,
这样会让她不开心的事情,他自然不能再做。
唐云竹便一脸失落,“表兄心意已决,我等舅舅过完生日宴,就离京。”
萧璟答应了。
叶倾心才在府中安生了没有一日,老太太忽然坐了辆马车,自己又进京来了。
大房的日子本就不好过,如今又多了两张嘴,日子更是难过,
所以老太太今天入京,就是来跟相府要银子的。
大房如今日子过不好,二房做弟弟的,自然要帮衬。
叶丞相和叶惊尘还没退朝,老太太又急着回去照顾大房,所以跟叶倾心开口。
“去把你的体己钱拿出来,你大伯一家就要吃不上饭了。”
老太太开口,丝毫没有觉得哪里不对,反而觉得叶倾心就该把她的钱拿给大房用。
叶倾心还没说话,老太太便又补充道:
“我知道你父亲疼你,一向没短过你银子,才刚又把铺子交给你打理,你手里的银子就更多了。”
老太太眼珠一转,有了其她主意,于是忽然改口道:
“你一个姑娘家,手里拿那么多银子到底不踏实,还是把银子给我,我拿给你大伯用,
你大伯会记得你的好,将来寸心攀了高枝自然不会忘了你,
景然肚子里的孩子生出来长大有了出息,也会记得你的好,
何况到底是一家子,本不该计较这么多。”
老太太振振有词,叶倾心听着却只想笑。
老太太用这套说辞,不知道从他们家拿走多少银子去接济大房,
但大房从来没有记着他们的好不说,反而觉得这是他们理所应当该做的,
他们家流水一般的银子给了大房,最后二房落难,大房却选择冷眼旁观,甚至还想落井下石。
“祖母,孙女儿的钱,留着还有用呢。”叶倾心看着老太太,依旧是不与她争吵。
而老太太听见叶倾心的话,脸色立刻沉了下来。
留着钱有用?
一个闺阁女儿家能用银子干什么?
再说堂堂相府千金,她要用银子,难道二房会不给她?
老太太撇撇嘴,这个叶倾心,就是不愿意把银子给大房用,所以这套说辞,
他们叶家,怎么就教出来这么一个见死不救的人?
老太太忍不住翻白眼,“你用钱做什么?”
叶倾心便冲着老太太笑笑,“圣上准备给我和端王赐婚,让我做端王妃,
到时赐婚圣旨一下,准王妃手里却没有一点银子,传出去,会让人看笑话。”
叶倾心一字一句,赐婚圣旨明日就到,她也不用再藏着掖着了。
而且她说的也是实话,准王妃手里没有一点银子,不仅人家议论相府,
连端王府也会跟着议论。
“当真?”老太太脸色一沉,心里盘算着什么。
赐婚圣旨一下,萧璟和叶倾心的婚事,可就再也没可能了。
倒不是她见不惯叶倾心飞黄腾达过好日子,实在是她担心叶倾心嫁的太好,会让陛下忌惮。
毕竟二房的身份太高,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相府。
无论如何,得想法子阻止赐婚才行……
叶倾心便点头,“祖母知道的,我从没有撒过慌。”
见叶倾心这么肯定,老太太的心里不由得更慌。
而叶倾心又道,“何况,天子暗示过父亲不许再和大伯有来往,虽无明旨,但彼此心照不宣,
若我私自拿银子给大伯,岂不是让父亲背上一个抗旨不尊的罪名?
难道祖母想看着全家因为这个罪名去死吗?”
叶倾心一字一句,先拿准王妃的身份来压老太太,再说是天子的意思,叫老太太彻底不敢再打银子的主意。
老太太一听,即刻皱眉,“胡说,天子哪有功夫管这等小事?”
老太太说着,不由得白了一眼叶倾心,恐怕刚才的话,就是不想给大房用银子,所以胡说八道。
叶倾心便笑笑,祖母每天说着她这句话会惹天子生气,那句话会惹天子忌惮,
她还以为祖母是觉得天子每日无事可做,成日就盯着她说什么呢。
原来祖母也知道天子日理万机,不会因为这些小事而轻易动怒的啊。
那看来,以前祖母说的话,都只是为了拿天子压制她而已的。
老太太脸色忽然变得难看,这个叶倾心,顶撞长辈,果然是没规矩!
要不是二房拦着,她真想把这个叶倾心从叶家给赶出去!
叶倾心脸上的表情丝毫未变,只是看着老太太笑笑,
“不过孙女儿胆小,不敢随意揣测天子的意思,更不敢乱传天子的话,
若祖母不信孙女儿,便到御前问问,看看天子究竟是不是这样的意思。”
叶倾心一字一句,语气平平淡淡,但老太太的脸色却越发的难看。
她说一句,叶倾心就有一百句顶撞的话等着她,
叶倾心哪里是在说她自己胆小,分明是在说她平日喜欢把得罪天子皇后的话挂在嘴边,
分明是变着法儿的说她小肚鸡肠的胡乱揣测圣意!
老太太皱着眉头,偏偏叶倾心又句句不着痕迹,她就是想骂,
也从叶倾心的话里挑不出任何刺,所以老太太不禁更加生气,一生气,便直接头晕眼花,
随后不偏不倚,直接坐在了身后的椅子上。
叶倾心便看着老太太,气的头晕,还能刚好能退后几步坐在椅子上?
要不说是她祖母呢,连晕倒都和别人不一样。
第45章:装病?真有病!
老太太捂着头,瞪了一眼叶倾心。
得先找借口留在京中,搅了天子的赐婚。
她答应过萧璟,要把叶倾心嫁给她,萧璟于她有恩,她不能对恩人出尔反尔。
想至此,老太太便又捂着头,一副真的生病了的样子。
但老太太还没开口说她身体不舒服要留在相府,叶倾心便抢先一步做出一副担心的样子。
“祖母病了?那我这就派人去请大夫,为祖母诊治。”
说话间,叶倾心就要派甄洙和春棠去请大夫,老太太却开口拦着叶倾心,一脸心虚。
“不过是些小毛病,休息一两日就好了,用不上浪费银子请大夫,
你父亲虽是丞相,但花银子也不能没有节制,免得叫圣上觉得……”
老太太皱眉,话到嘴边忽然想起叶倾心刚才的话,于是迅速换了个说辞,
“免得叫外人觉得,叶家身居高位,便奢靡浪费。”
老太太话里话外,都想阻止叶倾心去请大夫。
她本是为了留下来才装病的,叶倾心一请大夫,岂不全露馅了?
叶倾心却只对老太太笑笑,“祖母多虑,祖母不舒服,自然该诊治,
若不请大夫,只怕传出去,父亲被人议论不孝顺您!”
叶倾心的脸上带着一丝淡淡的笑容,一点也没有要和老太太正面顶撞的意思,反而是恭恭敬敬,
让老太太挑不出任何刺,又没办法反驳。
“若父亲不孝的话,传进天子耳朵里,一个不孝之人,能被天子重用?”
叶倾心一字一句,说话间已经派了甄洙和春棠去请大夫。
甄洙和春棠都是从小伺候叶倾心,只用一个眼色,就知道她是什么意思,于是两人加快脚步。
老太太这边却为难,大夫一来,她装病的事情,岂不全露馅了?
老太太扶着桌子站起身来,要不还是先离开相府,去寻萧璟商量个对策,之后再找借口留下。
但老太太才刚站起身来,叶惊尘和叶丞相已经退朝,二人顺带接了探亲回来的叶夫人,回到了相府。
“祖母今日过来,身体忽然不舒服要留下小住两日,我已派人请大夫了。”
叶倾心话音刚落,老太太的脸色却忽然变了变。
原本只有叶倾心在,她随意找个借口还能先离开相府,
但二房两口子平日最担心她的身体今天一知道她身体不舒服,会那么轻易放她离开?
老太太越想,心跳的速度便越发的快。
若给二房两口子知道了她留下只是为了搅合天子的赐婚,只怕她以后也拿不走银子去帮衬大房了……
老太太想不出借口,便越发着急。
这边叶倾心说完话,叶夫人已经扶着老太太坐下,
“家中的事情,我都已听说了,母亲身体不适,就尽管住下来,大嫂她一向温柔恭敬,定会好好照顾景然,
何况景然腹中是大哥的骨肉,大哥也绝不会看着她受委屈。”
叶夫人一字一句,说的十分诚恳,但即便她想留老太太在府中尽孝,
却始终没有说,她会派人去照顾大房这样的话。
大房做出那样的事想欺负她女儿,若她还派人去照顾,显得她太过没出息。
老太太着急的想赶在大夫赶到之前离开,但有叶夫人和叶丞相在,
不管她说什么,二人却依旧十分坚定的要她留下,老太太便急得满头汗。
叶倾心便叹口气,道:“入秋这两日,风已有些凉了,祖母却忽然一头汗,可见是病了许久,今日定要让大夫仔细替你诊治。”
叶倾心话音刚落,春棠和秋月已经匆匆忙忙请来了许太医。
许太医与叶丞相交好,一听甄洙和春棠说,是叶丞相的母亲病了,于是匆匆赶来。
老太太见是宫里的太医,担心她装病的事情传进天子耳朵里,天子一怒便会下令砍她的脑袋,
老太太这么想来想去,一下子急火攻心,急得晕了过去。
这次是真的晕过去了,相府上下忙的不可开交。
到晚上老太太醒过来时,脸上依旧满是担忧。
若以后二房真的再也不愿拿银子给大房,大房又没本事自己挣钱,
难道她真要眼睁睁看着大房被饿死吗?
许太医却在一旁开药,“老太太这是急火攻心,这两日尽量别叫她太操劳,安心静养,不出一个月便好。”
许太医开了药,离开了。
老太太听许太医说她真的病了,于是松了口气,
这下,既有了留在相府的理由,回头也能想法子给大房拿银子,她这场病,来的刚好。
然后又把目光落在叶倾心身上,若她病的这段日子,点名要叶倾心照顾,
叶倾心若照顾不周,传出去便是不孝之人,天子若知道叶倾心不孝,自然也就不会再让她嫁给端王。
叶倾心是她亲孙女儿,她要叶倾心照顾,合情合理。
这么想着,老太太的心里便舒坦了许多,于是开口,
“你们事杂忙不开,这几天就由倾心照顾我吧,免得耽误了你们朝中的事情。”
老太太一字一句,既留了叶倾心,又让自己看起来十分明事理。
但叶倾心却开口道,“祖母方才晕倒时,皇后娘娘来传旨,叫我明天入宫说话。”
叶倾心一句话,便让老太太算盘落了空。
而老太太这边不由得更加着急,皇后娘娘召叶倾心入宫?
难道明天就要下旨赐婚?
寸心还在宫中为奴,若听见叶倾心被指给端王的消息,心里不知道要有多难过……
老太太又急出一身汗,无论如何,她要阻止叶倾心明天入宫,更要阻止天子赐婚。
“父亲已经让人去熬了药,天色不早,祖母喝了药就休息吧。”
叶倾心说着,便要起身离开。
前世这个时候,祖母也是忽然生病,爹娘照顾了几日,原本祖母见好,但后来大房伺候,没过几日祖母身体便直转及下,
后来没过多久,便药石无灵,病死了。
祖母过世之前,母亲还特意请了许太医入府来看,那许太医当日一副有话要说的模样,最后却含糊不清,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第46章:皇后召叶倾心入宫
老太太本来要开口留下叶倾心,但话到嘴边时,叶倾心已经离开她的院子。
老太太便又急出了一身汗。
不是她不愿意看着叶倾心嫁给端王飞黄腾达,实在是叶丞相位高权重,
她不想叶倾心嫁的太好,以后让天子忌惮,
而且她早已答应了萧璟,怎么能出尔反尔?
更何况如今寸心还在宫中为奴,若叶倾心却做了王妃,岂不是显得她太过厚此薄彼?
但老太太终究是没能拦住叶倾心,第二日一大早,皇后便派人接叶倾心进宫。
叶家,老太太又是担忧又是着急,病更重了。
皇后和皇帝一起,在等着叶倾心,倒不是什么大事,只是和叶倾心聊聊家常。
皇后和端王一起看上了叶倾心做端王妃,端王更是跑到他面前求了许多次,
他虽然答应了端王,今日会下赐婚圣旨,但今日旨意到叶府之前,还是该问问叶倾心自己的意思。
毕竟叶倾心是他最信任臣子的女儿,他虽然疼爱端王,但也不想看着叶倾心受委屈。
皇后也是这样想。
她儿子虽是王爷,但婚嫁一事,还是得听听人姑娘自己的意思。
皇后的脸上带着笑意,示意叶倾心坐下。
等叶倾心落座后,皇后便问:
“端王爱慕你,有意娶你做端王妃,本宫和皇上虽然也很喜欢你,
但婚嫁一事,还是想听听你自己的主意。”
皇后一字一句,叶倾心是能辅佐洬儿不假,但若叶倾心不情愿,他们二人的日子未必过的好。
尤其是叶倾心,婚嫁是一辈子的大事,若她不愿,此生都不会快乐。
叶倾心便看着皇后,脸上不免一阵诧异,她第一次觉得,
皇后与传闻中那个手段狠辣的皇后,是一个人,但又不完全像一个人。
看着叶倾心惊讶,皇后便再次笑笑,“婚姻乃是大事,即便我与皇上再喜欢你,
也要问过你的意见,才可赐婚。”
皇后一字一句,意思清晰明了,只要叶倾心点头,赐婚圣旨,今日便会送到叶家。
叶倾心思索片刻,随后十分恭敬的答道:
“端王殿下身姿绰约又风光无限,京中女子无人不想嫁,倾心愿嫁。”
叶倾心一字一句,没有说她爱慕端王,但她说愿意嫁。
端王妃的身份,能替她免去很多麻烦事。
至少她暗中查是谁陷害叶府时,不用再担心萧璟和祖母再来为婚事烦她。
而且端王能护着她家人,她没理由不愿意。
“你且回去吧,今日稍晚,便会派人传旨。”
皇后的脸上有了笑意,没有再多留叶倾心说话,等叶倾心做了端王妃,难道还担心以后没有进宫说话的机会?
叶倾心便点头准备离宫。
而叶倾心今日入宫的消息,叶寸心这边也听说了,叶寸心于是溜到皇宫门口,等着叶倾心。
皇后喜欢叶寸心,只要叶寸心能在皇后面前替她说说好话,皇后也许能放她离宫。
等了很久,叶寸心终于等到叶倾心,于是脸上有了笑意。
护送叶倾心离宫的丫鬟,知道叶倾心和叶寸心之间的关系,知道她们有话要说,于是识趣离开。
叶倾心看着叶寸心,便皱皱眉,叶寸心今日在宫门口等她,一定没什么好事。
叶倾心原本想打了招呼迅速离开,但叶寸心却缠着她非要说话。
“堂姐,在宫里做奴才的日子真不是人过的,你去求求皇后,让她放我出宫,可好?”
叶寸心皱着眉头,虽然她之前害过叶倾心,但毕竟是堂姐妹,眼看着她受难,叶倾心能真不管她?
叶倾心没有直接拒绝,而是说:“天子的旨意,莫说是我,便是几位王爷去求,怕是也不会收回旨意。”
叶寸心便立刻生气,“你都没有去求,为何知道天子不愿?”
“皇后那么喜欢你,只要你开口,她一定会答应的!”
叶倾心没有开口,意思不言而喻。
即便天子和皇后会答应,她也不会去求,叶寸心两次给她下药,现在她的奴藉,是她自己罪有应得。
别说她不会去求天子赦免叶寸心,就是天子哪天开心了要绕叶寸心,她也会去求端王,重新把她划为奴藉。
叶寸心加在她身上的苦,她不会那么轻易的就不记仇。
叶倾心不说话要离开,叶寸心这边却格外生气,“叶倾心,你就是看秋猎那日端王与我搭话,你心里嫉妒端王与我说话,
所以你不肯开口求天子放我出宫,你怕我有机会接近端王,你怕端王娶我为端王妃,
你怕我的风头压过你,所以你才不去求天子,放我出宫的!”
叶寸心一字一句,叶倾心却只觉得好笑。
端王主动与她搭话?
叶寸心该不会把端王那日特意审问她,当作端王在找机会接近她,找机会和她说话了吧?
叶倾心并没有反驳叶寸心,但是她很想知道,晚些赐婚圣旨一下,
传到叶寸心耳朵里时,她会如何想。
叶倾心并没有反驳叶寸心的话,而是对叶寸心说道:
“既然如此,你便去求端王,皇后虽喜欢我,但我毕竟只是个与她无亲无故的外人,
若是端王开口,皇后和天子也许会听进去。”
叶倾心不再多说,随后迅速离宫。
叶倾心的这番说辞,原本只是不想再让叶寸心烦她了,但叶寸心却真的听进去了。
皇后对叶倾心的喜欢,说不定就像对一只小猫小狗一样,
她去求端王殿下,端王殿下见她在宫里难过,也许立刻求天子放她出宫。
这么想着,叶寸心的脸上不禁有了笑容。
等她出宫,便借此借口去感谢端王,到时一来二去,端王对她的感情更深,
必会娶她做王妃。
等端王娶她做王妃,压了叶倾心一头,自然能把叶倾心和二房所有人踩在脚下。
还有老太太,还有那个见风使舵的老太太。
叶寸心这么想着,于是等晚些端王入宫的时候,迅速去找了端王。
端王忽然被人拦住了去路,脸上满是不耐烦,但叶寸心没看见一般,对端王开口道:
“端王殿下,民女实在想念爹娘,可否帮民女求求天子,放民女出宫……”
叶寸心楚楚可怜。
第47章:你可愿嫁给端王?
端王皱眉,叶寸心是要他去求父皇,赦免她出宫?
他看起来像是那么好心的人吗,帮一个曾经欺负过他未来王妃的人?
端王上下打量叶寸心,冷笑一声,便急着进宫。
但端王这边才刚抬脚,叶寸心却以为端王是听了她的遭遇,心里十分难过,当即就要替她去求天子。
叶寸心于是一副感激涕零的模样,拦着急匆匆要离开的端王。
“端王殿下愿救民女出宫,民女无以为报,愿以身相许……”
叶寸心说着,脸色不自觉的红了。
端王定是爱慕她,所以才答应救她出宫。
端王却冷眼看向叶寸心,对人吩咐道:“把她打发去冷宫伺候,本王不想再看见她。”
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开。
他今日还要领了赐婚旨意,亲自到叶家去传旨,没空在这里和一个叶寸心纠缠。
而叶寸心僵在原地,端王不是爱慕她吗,为何会让人派她去冷宫伺候,还说不想见到她?
一直等她被人推攘到冷宫,叶寸心似乎才想明白,
端王是担心他去求情,天子盛怒,所以提前把她打发到冷宫,免得牵连到她。
想到此,叶寸心便笑笑,端王的心思,还真是缜密。
这边叶倾心很快回到叶府,叶老太太生怕天子召叶倾心入宫后直接赐婚,过于担忧,眼看着气色又差了许多。
叶倾心只当看不见,只对爹娘说:“天子有意赐婚我与端王,今日便会下旨赐婚。”
叶丞相一脸开心,他的女儿,当得起端王妃的称号。
而叶夫人的脸上,却隐隐露出一丝担忧,虽说她看不上萧璟,但端王也绝非良配。
端王是朝野上下几乎心照不宣,未来会被册立为太子,会继位之人,
他要往高处去,身边就免不了血雨腥风。
她实在不想看着倾心卷进那些风雨中,她在相府,一向是被呵护着长大的。
而就是叶夫人脸上的那丝担忧,很快被叶老太太捕捉到。
叶夫人这是也不想叶倾心嫁给端王?
只要让她亲自进宫去求,做母亲的不愿意这桩婚事,即便是天子,也不能逼着人强嫁吧?
老太太的脸色好了一些,立刻叫了叶夫人单独说话。
得让她赶紧进宫,再晚些圣旨一下,便是求到宫中,天子也不会收回旨意。
叶夫人和老太太说完话,便单独叫了叶倾心说话。
老太太说叶倾心得婚事太好,会让天子忌惮叶家,到时没什么好下场。
叶夫人倒是不在乎这些,只要叶倾心自己愿意,就算让叶丞相退出朝堂,
他们一家子不要这荣华富贵又如何?
“天子要赐婚,我只问问,你自己可愿意嫁给端王?”叶夫人看着叶倾心,十分认真的问她。
叶倾心点头,叶夫人便再问:“他也许是未来的太子和天子,身边的风波必不会少,
你可害怕?”
叶夫人皱着眉头,她是真的怕叶倾心应付不来。
而叶倾心十分郑重的点头,“母亲放心,就算千难万险,也总有办法度过的。”
叶倾心目光十分坚定,端王身边的那些风浪再让她害怕,也抵不过亲人倒在眼前更让她害怕。
见叶倾心如此坚定,叶夫人也就不再追问,只说:
“无论何时,相府永远是你的后盾,无论有何事发生,爹娘永远永远在你身后,与你一起承担。”
叶倾心便点头,与爹娘一起等着赐婚圣旨。
至傍晚时,端王果然亲自来传旨,不过不是赐婚的旨意,只是赏赐叶倾心一些绸缎。
叶倾心便皱眉,赐婚一事,难道出了什么变故?
端王皱眉,原本今日进宫,父皇已将赐婚圣旨给他了,可萧璟那边不知道抽什么疯,
忽然上奏弹劾,说他身为王爷却整日只会奢靡度日,有失体统。
毫无理由的弹劾,只要将他素日出入的地方和府上的花销拿给父皇看,萧璟的弹劾便会落空。
但父皇见他被弹劾,仍是十分生气的拿走了赐婚圣旨,叫他处理好此事再赐婚,
不然怕委屈了叶倾心,毕竟是他最信任臣子的女儿。
端王虽不情愿,但父皇下令,他也不得不答应,
但是担心叶倾心这边有别的想法,所以他特意要了一份赏赐的圣旨亲自来传,就是为了和叶倾心解释此事。
“萧璟偏偏是赶在今日弹劾你?”叶倾心皱眉,总觉得哪里不对。
上一世,萧璟也是莫名其妙的就弹劾端王,
原本她只觉得,萧璟那样没主见,兴许只是被人指使,
但今日她忽然有了别的想法,或许不止是被人指使,而是有别的什么隐情。
端王的心里早已把叶倾心当作自己未来的王妃,所以也不藏着掖着,便点点头,
“大约是父皇要赐婚的消息,被我三弟听了去,他不想看着你我顺利成婚,所以撺掇萧璟弹劾我。”
端王说着,脸色又冷了下来。
南宫宸撺掇萧璟弹劾他,是最合理的解释,毕竟秋猎上,南宫宸当众和父皇求了叶倾心。
端王目光冷淡,看来得带着叶倾心去会会南宫宸,叫他死了这条心。
至于萧璟,南宫宸手里得一颗棋子而已,犯不上他来费心,只要他张张嘴,自然有别人会替他操心。
端王把目光落在叶倾心身上,“明日我解决了萧璟的弹劾,后日城外庆云寺的法会你随我同去,我带你见见三皇子,
顺便,在法会上,在他面前宣读赐婚圣旨,叫他把不该有的心思收敛收敛。”
端王一字一句,嘴上说是不想为了此事而烦心,但离此处很远一直暗中守着的申酉,却不禁笑了笑。
自家主子的醋味儿,都快飘出去十里地了,可却还在嘴硬。
叶倾心点头称是。
端王离去后,老太太终于松了口气,赐婚圣旨推迟,便有机会让叶倾心嫁不成端王。
老太太眼珠一转,心里忽然有了别的想法,
看来为了不让叶倾心高嫁被天子忌惮,她只好行非常之法,
后日法会,叫所有人都觉得叶倾心与萧璟之间有情,
端王便是再喜欢叶倾心,天子却未见得会接纳一个心中装着别的男子的人做端王妃。
第48章:庆云寺法会
端王前脚离开,萧璟却又一次来了相府门口,说他有事要见叶倾心。
叶倾心不想见他,萧璟便只好写了封信,让人给叶倾心带了进去。
萧璟信上说,知道天子要给她和端王赐婚,他是特意选在今日弹劾端王的,
他想阻止赐婚,那个端王朝中几乎心照不宣他是未来的太子和天子,
即便他不是未来天子,身边的女人也绝不会少,难道叶倾心想这样过一辈子?
叶倾心即便不嫁他,也绝不能嫁给端王。
萧璟信上说,都是为了她好。
叶倾心直接烧了信件,然后命人把萧璟赶走,
“让他离相府远远的,以后莫说相府,连相府门口的路,他也不许走。”
叶倾心皱眉,萧璟一日在朝为官,恐怕就会一日以为她好的名义,去弹劾端王,
看来得想个法子,抓住萧璟的错处让他远离朝堂,最好能和大房一样离京,免得她看见心烦。
片刻后,叶倾心有了主意。
后日庆云寺的法会,或许是个好时机。
前世庆云寺法会时,她是身为萧璟的夫人和萧璟一同出席的法会,
但她这边在散粥替萧璟祈祷时,萧璟却忽然不见踪影,
后来她找到萧璟时,远远看见萧璟正和一个男子说话,萧璟扭头发现她,便迅速让那男子离去了。
萧璟虽然含糊不清,只说是在商量大事,但她那时就已经隐隐觉得,萧璟嘴里的大事不是什么好事,
后来萧璟弹劾端王,萧家便陆陆续续收到了不少的银子,便更印证了她的想法。
上一世萧璟在庆云寺见了那个神秘人,这一世也许还会在庆云寺碰面,
到时她只要让人留意着,只要能抓到萧璟受人指使弹劾端王的把柄,
把证据呈到天子面前,萧璟的仕途,就算走到头了。
叶倾心打定了主意,便派人到庆云寺去守着。
只要萧璟没了官职,以后自然没办法再弹劾端王。
端王娶她,是为了让她暗中辅佐,萧璟这样的麻烦,她自然要想办法解决。
第二日,端王便将府上的花销记录,原封不动的交给了皇帝,于此同时,端王亲自去见了萧璟。
他想知道,弹劾王爷这种一个不小心就会掉脑袋的事情,萧璟究竟为何会做。
只是因为叶倾心曾经和萧璟有婚约,但现在却要嫁给他,萧璟不甘心?
萧璟弹劾端王,明面上已经算彻底撕破了脸,所以端王面前,他也不打算再装。
“你对叶倾心的爱不及我的万一,凭什么你一喜欢她,就要让步,难道就因为你是王爷?”
萧璟歇斯底里,言语中带着一丝不甘心。
凭什么叶倾心能只因为他王爷的身份,便决定嫁给他?
“是啊,就因为我是王爷。”端王冷笑一声,不打算和萧璟解释。
他先前还好奇,为何叶倾心与萧璟明明都已经谈婚论嫁了,可叶倾心却忽然不想嫁了。
他先前以为,是叶倾心忽然想明白,不愿低嫁去过苦日子了,
但今日他见了萧璟才知道,叶倾心不愿嫁萧璟,和萧璟的身份无关,
单纯是因为萧璟,又蠢又自私。
今日来见这样的人,是他浪费时间。
端王起身要走,又想起什么,于是头也不回的跟萧璟留下一句,
“他日见了叶倾心,要恭敬的尊称一句端王妃,若在王妃面前无礼,本王治你死罪。”
说完,端王匆匆离去,他今日来见萧璟,不是因弹劾一事,
而是警告萧璟,以后不要再缠着叶倾心不放。
萧璟脸色变得十分难看,叶倾心的心中,根本就没有端王,若两人强行成婚,叶倾心以后的日子,必然不会好过,
为了叶倾心,他必须阻止天子赐婚,就算是死罪他也在所不惜。
端王前脚离开,老太太的贴身侍女后脚便找到了萧璟。
侍女将一封信给了萧璟之后,便匆匆离去。
萧璟将信打开,只有寥寥数语。
“庆云寺法会,天子意欲赐婚端王与叶倾心,若要娶叶倾心,需得行特殊之法。”
粘在信封背面的,是老太太亲自准备的迷药,见效快又无色无味。
萧璟捏着那封信,一双手微微颤抖。
之前两次,他考虑到读书人的风骨,又不想叶倾心真的遭人议论,所以不曾真的下药,
可现在为了叶倾心下半生的幸福,他也不得不抛开这些……
萧璟皱皱眉头,“我为你做到如此地步,若你还不知道感激,可真是辜负了我一片苦心……”
第二日一早,叶倾心便跟随爹娘一同出现在了庆云寺,
庆云寺一年一度的法会,京中大小官员都要出钱施粥,也要来此亲自祈福。
叶丞相和叶夫人知道天子今日要赐婚,而叶倾心今日和端王有其他谋划,
所以一到庆云寺,叶丞相便和叶夫人先行祈福,叶倾心则来主会场寻端王。
二人心照不宣,假装不经意遇见,端王向她摆手,示意她过来,叶倾心便点头到了端王身侧。
“臣女见过端王殿下,见过三皇子殿下。”叶倾心恭敬与二人见礼。
三皇子看着二人,脸上略有些不耐烦,明明今日的事情,都是心知肚明,偏偏还要看他们演戏。
端王便抬手,示意叶倾心免礼,而后笑着看向三皇子南宫宸。
“父皇已拟好了圣旨,打算让相府千金做端王妃,三弟以为,如何?”
端王笑笑,脸上颇带着一些挑衅的意思。
南宫宸也笑笑,端王的意思,是让他收起不该有的心思,别再打端王妃的主意?
可他一向也没打过叶倾心的主意,上次秋猎所求,也只不过是想顺水推舟,想让父皇给叶倾心和萧璟赐婚。
毕竟萧璟在他手下做事,得到一些恩惠,才会死心塌地。
南宫宸挑眉,“相府千金温婉贤淑,与端王乃是良配。”
南宫宸恭恭敬敬,说的话却极度违心。
叶倾心的眼里便闪过一丝心虚,若是前世说她温婉贤淑,这名号她也就受着了,
可重生之后她做的这些事情,实在和温婉贤淑四个字,没有半分关系。
端王也笑笑,“三弟看人不准,她不是温婉贤淑,而是行事有勇有谋,
本王此生能娶她,真是三生有幸。”
端王的笑容里,带着一丝挑衅。
第49章:赐婚圣旨
南宫宸嘴角抽搐,有勇有谋啊,
端王的意思是,他要娶叶倾心,不单单是因为爱慕,
更多的是想要叶倾心替他做事?
南宫宸便冷笑一声,他承认叶倾心的确有几分小聪明,但让一个女子帮他做事,
也亏他们人人敬仰的端王能想的起来。
南宫宸的目光在叶倾心身上停留片刻,他十分好奇,端王为何觉得叶倾心一个女子,能替他做事,
是看中了叶倾心身后的相府?
想到此,南宫宸便忽然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若是看中了相府势力,那便不奇怪了。
法会正式开始,端王和三皇子站在高台上带领着众人祈福,
而萧璟此时便在台下,咬牙攥紧了拳头,之后走到叶倾心身侧。
只要赶在赐婚圣旨之前,找个安静的地方单独和叶倾心说话,就能阻止叶倾心嫁给端王。
端王是未来的太子和天子,倾心嫁给他,以后的争斗绝不会少,
为了不让倾心后悔,他必须这样。
他都是为了叶倾心好,虽然一时会被倾心怪罪,但日子久了,倾心会明白他的苦心的。
高台上,端王和三皇子的祈祷才一结束,萧璟便急急的走到叶倾心身侧,要拉着她去别处说话。
“倾心,我有句话想和你说,今日过后,我绝不会再来烦你。”
萧璟皱着眉头,他到现在还是想劝叶倾心能自己回头,若实在劝不住,才会用那个法子。
他为了叶倾心,可谓劳心劳力。
叶倾心也皱眉,以后不再烦她,不像是萧璟能做出来的事情,
不过今日赐婚圣旨一下,萧璟确实不会再来烦她。
赐婚圣旨就在今日,为避免节外生枝,叶倾心选择拒绝萧璟。
“你我之间,没什么好说的。”叶倾心站的笔直,甚至不去看萧璟一眼。
萧璟不甘心,还要开口时,天子的旨意到了,是给端王和叶倾心赐婚的旨意。
赐婚圣旨一宣读,便意味着,萧璟再也没有资格和叶倾心并肩站立,
以后能与叶倾心相伴相守的,能与她站在一处的人,就只有端王。
萧璟的眼里满是不甘心,端王,他除了一个王爷的身份之外,还有什么?
凭什么他这么轻易,就能得到他想要的东西?
“相府千金叶倾心,聪慧伶俐,特与端王赐婚,另择良辰吉日完婚。”
叶倾心便即刻与端王一起跪下接旨。
“臣女,领旨谢恩。”
“儿臣,领旨谢恩。”
随后二人双手接过了圣旨。
萧璟的脸色越发的难看,前来赐婚的公公离开后,他便去暗中见了三皇子。
他不甘心,凭什么端王轻轻松松,便能得到他一直想要的东西,
凭什么端王一出现,叶倾心就要做端王妃而不嫁给他了?
嫁给他,除了权势地位,到底哪里比嫁给端王差了?
难道寻常人家的天伦之乐,在叶倾心的心里终究比不过王府的权势地位?
端王这边接过圣旨,等赐婚的公公离开后,便看着叶倾心。
“三日后本王的生辰宴,你身为准王妃,到时要来赴宴。”
又看了一眼台下匆匆离去的萧璟,“圣旨虽下,但我看他依旧对你不死心,
后日你来时声势大一些,好让他彻底死心。”
端王说着,忽然又站的挺拔了些,然后又补充道,“本王是他以后再来烦你,会耽误本王的大事。”
叶倾心便点头,“是,殿下保我爹娘平安,我助殿下谋划大事,大事既定,倾心绝不会纠缠。”
叶倾心一字一句,说的十分清醒,但她没注意到,端王的神色有了细微的变化。
但,端王只是说道:“知道就好。”
端王说完正要离去,甄洙和春棠忽然匆匆跑过来,萧璟悄悄去见了三皇子,
二人正商量要再次弹劾端王殿下。
叶倾心皱眉,正要开口时,端王却只是冷笑一声,没把此事放在心上。
“此时抓了,也只能不疼不痒的训斥几句,不如让他弹劾,
等抓到他错处,狠狠责罚,再不给他生路。”
端王面色冰冷,对他的端王妃贼心不死,自然不能给他留生路。
“明日我会让母后亲自到叶家择定成婚日期。”
端王一字一句,虽说他和叶倾心的婚事是彼此各求所需,
但毕竟是他千挑万选定下来的王妃,他们的婚事,必须风光大办。
叶倾心这边只是点头,她与端王的婚事不过走个过场,所有事宜,皆听端王安排。
法会结束,叶倾心带着赐婚旨意,和叶夫人叶丞相一起回了相府。
一路上,叶夫人和叶丞相和她说了无数次,相府会是她永远的后盾。
叶倾心便只是点头笑笑,她只不过要成个婚,但今日赐婚圣旨一下,
爹娘却都觉得她要上战场一般,一路上嘱咐了无数遍。
但叶倾心知道,爹娘是真心为了她好,所以一路上只是点头应是。
老太太也听说了赐婚的消息,想着以后叶倾心是王妃了,便更会踩到她的头上来了,
而这个叶家,她以后说的话也是彻底无人会听了。
老太太就这么一遍一遍的想,病又加重了一些,
等第二天皇后亲自来叶府商量叶倾心端王大婚的日子时,老太太甚至病的起不了身。
皇后原本看了一个十分适合成婚的好日子,就在年底,但看见叶家老太太病重,也只得叹口气。
“就等你祖母身子好了,再为你和洬儿择定婚期吧,
你要时常进宫和本宫说话,宫里像你这样聪慧的人不多见,本宫喜欢和你说话。”
皇后说着,便起身要走。
后宫琐事繁忙,她今日也是挤出的时间才来与叶家商讨婚期。
此事原本交由钦天监择个好日子便可,但洬儿非说,他选定的端王妃,必要风光嫁进端王府,
还说一定要所有人都知道,他与叶倾心的婚事,天家十分重视,
在她面前说了整整一个时辰,叫她一定上门亲自和叶家择定婚期。
素日连面也见不着的端王,特意跑进皇宫,和她说了整整一个时辰,叫她亲自来相府择定婚期。
不过皇后倒也不生气,他们二人这样和睦,以后的日子才会好过。
第50章:景然入京
只是这个南宫洬,自打他有了要娶叶倾心为妃的想法后,
若不是为了叶倾心的事情,她是绝对别想见到他一眼。
找个机会,他要好好数落数落他。
皇后起身要走,叶倾心便起身相送,“是,倾心得空便入宫与皇后娘娘说话。”
皇后一脸满意,临走时又将她一直佩戴的镯子给了叶倾心,之后才离开相府。
而叶老太太这边,得知叶倾心和端王的婚期未定,要等她身子好了之后才定婚期,
老太太便松了口气,面色看起来叶红润了许多。
叶倾心一天不是王妃,她就一天别想踩在她老婆子头上当叶家的主。
天子赐婚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京外大房的耳朵里。
天子赐婚,但是因为老太太身体不爽利,所以特意把婚期推迟了?
大夫人眼珠一转,看着大老爷道:“若是老太太身子一直不恢复……”
这桩婚事就这样拖着,他们再想法子托人送消息进宫,让叶寸心多多的在端王面前出现,
一来二去的,这桩赐婚,兴许能落到叶寸心头上。
他们寸心若当了王妃,他们还用住在京外这个小破院子里?
自然是让二房将他们现在住的相府让出来。
大老爷不说话,默认了大夫人的想法。
老太太上了年纪,大夫人说的也只不过是早晚的事情,
何况能用她一条命去换他们一家子的前程,老太太泉下有知,也会开心的。
景然却有别的想法。
二房,一个丞相,一个未来的王妃,若她能想办法与二房交好,还用担心以后的前程?
于是景然眼珠一转,便道:
“老太太素日待我很好,她忽然生病,我想进京看看她。”
大老爷和大夫人没有拒绝的理由,一个拜托景然,让老太太的身体慢些恢复,
另一个则暗暗在心里诅咒,希望她最好在进京的路上,一头撞死,最好以后也别有机会再来和她分大老爷的宠爱。
不过大夫人也只是想想,并没有说出来。
毕竟她的寸心未来是要做王妃的,以后大老爷的身边,说不定会有数不清的莺莺燕燕围绕,
若每个人都让她这样生气,那她的日子还过不过了?
她现在最要紧的,便是拿出大房容人的气度来,等寸心做了王妃,
如此,即便有恬不知耻的女人往大老爷身上贴,他也会知道谁才是最适合站在他身边的人。
大夫人这么想着,心里的气已经消了大半。
不仅如此,大夫人还笑着看向景然,“也好,天子不许我和夫君进京,但并没有拦着你不许进京,
你此次进京,一来能得更好的照顾,二来也替我们照看老太太。”
大夫人笑得十分虚情假意,景然看出来了,却没有戳穿,只是回敬了一个相同的笑意,点头称是。
景然前脚离开院子,后脚脸色就变了。
若能攀上相府,她第一件事先与斩断和大房的所有联系,
大房,家里的银子是没有的,架子是端的比丞相还高的。
也不知道这二人哪里来的勇气,那叶寸心明明都已经被贬进宫中为奴了,
竟还想着取代人家相府千金的端王妃身份,
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
景然怀着身孕,一路上走的十分辛苦,等到了相府时,天色已经不早了。
景然说她是担心老太太身体才来的,所以叶丞相和叶夫人便没有拦着她进府。
但景然进府,并没有直接去看老太太,而是先来拜见叶丞相、叶夫人和叶倾心。
是打着道歉的名义来的。
“那日有些误会,是大老爷自己说他是丞相,若带来什么不便,景然在此赔罪。”
景然恭恭敬敬,想要与相府攀上关系,就要有个态度。
像大房那样居高临下,一味的居高临下是不行的,她要摆正自己的态度。
“无妨,好在误会解开。”
叶倾心看着景然,知道她是来看老太太的,所以道:“祖母她急火攻心,今日看起来气色已经好了许多,我命人带你去见她。”
叶倾心说着,便指了春棠和秋月带着景然往老太太的院子去。
景然点头,但心思却飘向了别处。
若是老太太的身体这么快就恢复,到时老太太一回京外,她也要跟着回去……
景然眼珠一转,不如就想法子让老太太再病上一病,她能借机在相府多留些日子,
若是事情败露,此事反正也是大老爷交代的,到时就把责任全都推到大老爷头上。
想通了这一点,景然不自觉加快脚步,脸上也有了笑容。
正殿这边,叶倾心和叶丞相、叶夫人正在用晚膳。
叶倾心想起端王今日特意提起的生辰宴,便将此事告知叶丞相和叶夫人,
她虽能临危不乱,但以准王妃的身份去参加生辰宴这样的事情,还是头一次,
她想听听爹娘怎么说。
此事叶丞相并未开口,而是叶夫人放下碗筷,对叶倾心说道:
“你只管带着生辰贺礼前去赴宴,虽然圣旨已下,但未正式成婚之前,你便不是端王妃,不可以主人身份自居。”
叶倾心明白叶夫人的意思,于是点头称是。
端王生辰这日,端王早早的便派人来请叶倾心,
由于叶倾心是临时才知道端王生辰宴,所以草草的备好贺礼,送到了端王府。
叶倾心到时,生辰宴尚未正式开始,来府上贺给端王过生辰宴的人,也都还未到。
叶倾心便在申酉的带领下,一路上穿过几个回廊,到了端王府的后花园,端王此此时,正坐在池塘边喂鱼。
听申酉说,今日朝堂上,萧璟又一次弹劾端王,且仍旧是一些莫须有的罪名。
叶倾心明白什么意思,于是点点头,申酉这是在提醒她,今日在端王面前说话要小心一些,免得触了端王的逆鳞。
申酉见叶倾心明白了什么意思,于是笑了笑。
主子被萧璟弹劾,虽然不是什么大事,但心里必然还是不畅快的,
若有王妃安慰,想必主子的心情也会变好了。
叶倾心小心翼翼的奉上她的生辰贺礼,今日一早她特意做的几样糕点。
第51章:端王的生辰宴
不是特别贵重的礼物,叶倾心担心端王不喜欢,正要说日后再补给他生辰贺礼,
但端王却接过糕点笑笑,“甚合本王心意。”
自他记事起,父皇和母后便十分宠爱他,不过他们二人更多的时候还是为国事操劳,能留给他的时间少有至少,
他所吃的糕点,基本都是御膳房做好了送到他手上的,这还是第一次,有人特意给他准备糕点。
端王笑笑,这个端王妃,甚合他心意。
这边端王的表情,却惊讶了躲在暗处的申酉。
他们家主子,可真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自主子幼时起,他吃的糕点便都是御膳房的人精心做好,然后小心翼翼的拿给他吃的,
但今日,人家叶姑娘只是送他一盒糕点,就能让他那么开心?
申酉嗤之以鼻,主子还天天说自己要娶叶姑娘只是看中她的能力,为了让她暗中辅佐才娶她为妃。
申酉暗暗翻了个白眼……
叶倾心和端王闲话了几句,给端王送来生辰贺礼的人便越来越多。
三皇子南宫宸身为端王的兄弟,今日也送来了贺礼。
而萧璟则跟着南宫宸一前一后出现在了端王府,端王并不欢迎他,于是没给他什么好脸色。
端王的冷脸,没人觉得有什么,毕竟萧璟曾一直痴心妄想着要娶未来的端王妃,
端王会给他好脸色才奇怪。
而萧璟只是笑笑,端王和叶倾心的婚事已定,既然叶倾心铁了心的不愿意嫁给他,那他也不会再强求,
只是这个端王殿下,他实在不是叶倾心的良配,就算叶倾心要记恨他,他也一定要弹劾端王,
他一定要端王娶不了叶倾心,他不想看着叶倾心以后跟在端王身边过提心吊胆的苦日子。
就算叶倾心铁石心肠,可他却没有办法弃叶倾心于不顾。
他此举,都是为了叶倾心。
叶倾心是未来的端王妃,所以便落座端王身侧,宴席要开始时,端王府里又出现一个人。
悦尘长公主,当今天子的亲姐姐,平日里很少出现,但悦尘长公主一开口,连天子都要给几分薄面。
叶倾心印象里,与长公主殿下没有过交集,但她却认出了她,“相府千金,叶倾心?”
叶倾心虽有些诧异,但仍点头应是,落落大方,“臣女叶倾心,见过长公主殿下。”
“本宫是来送生辰贺礼的。”说着,叫人把她准备的生辰贺礼抬了上来,
上好的玉石雕成的一座假山,有七八岁的孩童那么高,月光之下,假山熠熠生光,众人一时移不开眼睛。
“你就是未来的端王妃?”长公主上下打量着叶倾心,刻意隐去了表情,看不出喜怒哀乐。
叶倾心又点头称是,一个长公主,应该不会自降身份来找她一个小辈的麻烦。
而长公主只是笑笑,“甚好,只是可惜,有些人要伤心了。”
长公主留下这么云里雾里的一句,随后意味深长的看了别处一眼,之后放下生辰贺礼转身离去。
她是长公主,亦是在场众人的长辈,有她在,今日的生辰宴定然拘束。
叶倾心一脸茫然,有人要伤心了?长公主口中的有人,莫非是萧璟?
可是印象里,萧璟和长公主好像并无任何交集才对……
叶倾心转头看向端王,希望能从他身上得到一些答案,但端王早已落座回去,
众人忙着来给他敬酒,无暇解答她的问题。
长公主兴许只是随口一说,叶倾心便眉头再往心里去。
而生日宴的角落中,却有一道目光一直不曾从叶倾心的身上离去。
姜明独自喝着闷酒,心情酸涩,他终究还是晚了一步。
而萧璟此时攥着拳头,看着悦尘长公主送来假山,萧璟不禁勾唇,
这座假山,便是端王奢靡生活的铁证,今日众目睽睽之下,天子面前,他倒想看看,端王如何分说。
生辰宴上,不少女眷特意来和叶倾心说话,还说与她志趣相投,改日要约她到家中做客。
不过叶倾心知道,这些人不是真的与她志气相投,是为着她未来端王妃的身份,
是想通过她,与端王交好。
叶倾心并没直接拒绝,而是把话说的滴水不漏,而后看着端王的眼神示意,记下了几个女子,打算日后与她们结交。
端王要谋划大事,朝堂上必然少不了要拉拢势力,但端王与他们走动太多,难免会引人无限遐想,
但后宅女子交好,便让人说不出什么来。
“本王是头一次成亲,不大通男女情爱,不过听闻,你之前与萧璟交好时,曾有一枚定情玉佩。”
宴席结束,端王府来贺礼的人全部离去后,端王命人将一只玉镯给了叶倾心。
“这玉镯是本王特意找人打造出来的,就给你,当作你我之间的信物。”
叶倾心接过玉镯之后,端王又道,“你我虽只是合作,但该有的流程却不能少,
本王只是担心给人挑出错处,你无需多心。”
看着叶倾心茫然点头,端王松了一口气,但心底也莫名的有了一丝失落,
不过很快,那阵失落便烟消云散,他绝不会在情爱一事上浪费心力。
叶倾心很快回到相府,但脑子里久久想着悦尘长公主的话,于是吃饭时,把她的话原封不动的和爹娘说了。
叶丞相和叶夫人便四目相对,长公主一个素来明哲保身的人,居然会出现在端王的生日宴上,
还莫名其妙说了这番话?
“长公主殿下,丈夫早亡,与亡夫留下一个遗腹子,不过这些年,长公主将那孩子护的很好,
除了宫中的几个太医和天子之外,再无人知道他是谁。”
这些年,长公主为了不让那孩子被卷进皇室风波中是费了心思的。
“能让长公主殿下出面,兴许是那孩子无意中见过你一面记在了心里,
而后你却被赐婚给了端王殿下,这才引得长公主好奇,所以今日出现在生辰宴上。”
叶丞相一字一句,而后又叮嘱叶倾心:
“但无论如何,你已是陛下钦定的端王妃,今日长公主的话,你要尽快忘记。”
第52章:老太太的病重了
叶倾心记在心里了。
老太太这边。
景然见老太太身体已经有些大好,于是便动起了歪心思。
只有老太太身体不舒服,才能让她继续留在相府,老太太留在相府,她才有机会能与相府攀上关系……
毕竟这几日在相府的日子,可远比京外好的多得多……
景然咬牙,于是故意在老太太耳边说:
“老太太身子好些了,那端王与倾心的婚事也将近了,我腹中的孩子,也能跟着沾沾喜气。”
景然笑笑,老太太正是因为端王与叶倾心的婚事急火攻心这才病的,
她故意提起此事,她不信老太太的身体还能继续恢复。
果然第二日,老太太的病又加重了,不过这次,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她不是真的病了,
是担心叶倾心和端王成婚踩在她头上,所以装病的。
家里下人便开始悄悄议论,怀疑叶丞相其实并不是老太太亲生,
否则这大好的婚事,为何老太太非要装病,将婚事一拖再拖?
这些话传到老太太耳朵里,她便真的气病了。
她不想叶倾心和端王成亲,还不是为了整个叶家着想,叶倾心做端王妃,一旦被天子忌惮,
说不准要连累全家去死,她可不想看着整个叶家都跟着叶倾心去送死。
老太太生了重病,叶倾心便每日到城外庆云寺去祈福,不是真心祈福,也不知道会不会管用。
这日叶倾心来祈福,无意中碰见姜明。
“叶姑娘,巧遇。”
叶倾心看着姜明,总觉得他目光里,好像带着一丝淡淡的伤心,叶倾心仔细去看,确定自己没有看错。
姜明曾经替她解过围,叶倾心很开心,原本想开口安慰,但又不知道说些什么。
良久之后才挤出来一句,“姜公子,也来庆云寺祈福?”
“是,故友要成亲,我来替她祈求婚事顺遂。”姜明点头,目光一刻也不曾从叶倾心身上离开。
叶倾心便笑笑,“让那位故友知道姜公子替她求婚事顺遂,必然觉得三生有幸。”
叶倾心是真心的,她从未听说过有人替故友求婚事顺遂的,必是知心好友。
姜明也笑笑,不过笑容里带着一丝苦涩。
姜明把他求来的平安符,拿了一个给叶倾心,
“这平安符我求多了一个,既然遇见,便送叶姑娘一个。”
叶倾心接过平安符,还未道谢,姜明便已经转身离去。
叶倾心望着姜明的背影,回过头要去替老太太祈福时,庆云寺忽然又出现几个女子。
均是那日晚宴上,各位大人的妻女,她们今日听说叶倾心要来庆云寺祈福,所以特意一路赶过来的。
毕竟叶倾心是未来的端王妃,而端王又是未来的太子,将来的天子,
能和叶倾心攀上关系,以后封官加爵,便不在话下。
叶倾心知道她们的意思,原本想迅速祈福便离开庆云寺,但耐不住几人一起对她死缠烂打。
几人非要留下叶倾心吃个素斋。
“来祈福怎能不吃素斋呢?庆云寺的素斋,便是放眼全国也是有名的!”
“是啊,这庆云寺的素斋向来难定,据说只有有缘人,才能有机会吃的上呢!
今日好容易有佛缘能吃上这么一份素斋,叶姑娘一定不能辜负了上天的这份心意!”
几个女子你一言我一语,便要强行将叶倾心留下吃饭,无论如何,今日一定要将叶倾心哄得开心。
叶倾心开心,就是端王开心,端王一开心,她们的夫君封官加爵,便不在话下。
几人想到此处,不由得更加卖力。
但叶倾心一句话,便堵住了在场所有人的嘴。
“祖母特意交代,要我祈福后速速回去,说她有病在身不可强行留什么佛缘,唯恐自己病加重。”
叶倾心笑着看向几人,只用了一句话,便让几人无话可说。
叶倾心的一番话,既婉拒了她们的好意,又不给人留下话柄。
她是未来的端王妃,今日胆敢留下来吃饭,明日朝堂上,指不定就会被人议论些什么。
端王是未来的太子和天子,朝堂上不知多少双眼睛盯着他。
叶倾心淡淡说完,便即刻起身离去。
她以前只想着若能有端王妃的身份,萧璟便不会再来烦她了,倒是没想过,成为端王妃之后,
萧璟是不会来烦她了,不过遇上的麻烦事,却比萧璟还要多。
自赐婚后,相府明显热闹了起来,各路官员的女儿都打着叶倾心闺中好友的名义来见她,
叶倾心起初还挑挑拣拣应付,但见的人多了,叶倾心难免心烦,索性直接躲到秦悦掌柜的铺子里去了。
这边自秦悦奉叶倾心的命令,接手所有铺子后,几间铺子里的人,明显比之前多了许多,
营收也看着比之前多了许多。
秦悦见叶倾心来,便索性将账本拿了出来。
“这几间铺子,格局全部做了改动,附近的几间茶楼和饭馆出入的大多是商户和官员,
他们素来密谋事情时,最不想被人知道,所以我将房间加厚,将隔音做的更好了一些,
只要他们不是在房间里打斗,外面的人是绝对听不见他们在里面说了些什么的。”
秦悦一字一句,铺子的隔音做好之后,她便命人在大街小巷宣传,不出几日,铺子里便开始有客人了,
而到今日铺子里的客人已经越来越多了。
“你只管放手去做,若有什么需要相府帮忙,只管找我。”
秦悦点头,而后又道:“这几间铺子,我担心他们出入会有所担心,所以刻意隐去了相府的名字,
昨日茶楼中有人出入,议论起了相府。”
秦悦一字一句,既然相府信任,那有关相府的事情,她自然要多多留心。
“具体的我没听太清楚,不过好像是关于叶姑娘与端王殿下的婚事,那人好像极力想阻拦这桩婚事。”
叶倾心便皱眉,阻拦她和端王的婚事?
是老太太还是萧璟?
萧璟素来被人当枪使,做什么事情都不会藏着掖着,而老太太如今在病中,就更没可能指派人阻拦她的婚事了……
第53章:直接唤她王妃
叶倾心在秦悦这里躲了三日,要阻拦她与端王成婚的人,依旧没有头绪。
不过叶倾心猜想,他们既然已经商量,想必快要动手,
她只需提醒端王一声,然后等待背后之人出手就是。
毕竟她与端王的婚事,是天子下了赐婚圣旨的,想要天子收回旨意,怕是不容易。
阻拦婚事的人,叶倾心这边没有眉目,但朝中,萧璟被三皇子南宫宸提拔,升了官职。
萧璟被提拔的第一件事,便是上奏弹劾端王,说他行事奢靡,是为着生辰长公主送他玉石假山一事。
端王没有往心里去,只是冷眼看着萧璟,
“本王知道萧大人出身不好,每见识过好东西,所以一块玉石在萧大人眼里,便是奢靡。”
端王没有与他动怒,但端王话音一出,满朝哄笑。
萧璟看似弹劾端王,实则是在指责长公主,不该送端王殿下那么奢靡的礼物,
当朝长公主殿下,那是连天子都要给几分薄面的人,给小辈送一块玉石,居然要被弹劾,
这个萧璟,自寻死路。
萧璟前脚弹劾,悦尘长公主后脚便举办了诗集,京中叫得上名字的,平日有些才学的男女,都在长公主邀请之列。
萧璟是第一个收到请帖的,既然萧璟说她奢靡,那她得让萧璟见识见识,什么才是真正的奢靡。
叶倾心也在邀请之列,如期赴约,诗集十分热闹,各色精致的糕点全部装在上好的玉器盘中,
今日来赴约的人,全部等着看笑话。
长公主今日诗集的目的,太过明显。
堂堂一国长公主,送个生辰贺礼居然要被人弹劾太过奢靡,传到敌国的耳朵里,怕是会笑掉大牙。
长公主端坐高台,神色却慵懒的扫视众人,“今日诗集,诸位不必拘礼,只当寻常聚会就好。”
长公主抬手饮酒,目光落在萧璟身上,敢在天子面前说她奢靡的,萧璟是第一人。
叶倾心不大通诗集,只是随意拿了几样糕点来吃。
今日诗集,长公主请的大多是京中适龄婚配的男女,叶倾心便猜想,兴许今日,也是打着诗集的幌子,让他们相看。
叶倾心刚拿起糕点,恰好与同样来拿糕点的姜明撞在了一处。
叶倾心便好奇,“你是武状元,竟也在长公主的邀请之列。”
意识到自己失言,叶倾心便赶紧补充道:“长公主竟然知道你通文墨,果然心细如发。”
随后便冲着姜明笑笑。
姜明没有多心,同样对叶倾心笑笑,“京中之事,大多逃不过长公主的眼睛,
叶姑娘可有作诗的雅兴?或者一同看看其他人的诗集?”
姜明刚开口,叶倾心还未答话,端王已经走了过来,表情复杂。
“好啊,本王也想让自己未来的王妃,看看本王的文采,不如你我一同作诗,让王妃评个高低如何?”
端王的笑容里,带着一丝挑衅,姜明很快答应了下来。
叶倾心只是苦笑,她不通诗文,而且她也不明白,端王和姜明为什么突然就要比试诗文,
大约是文人之间什么奇怪的爱好。
端王和姜明争吵着要比诗文,叶倾心找了个借口,溜去了别处,她不通诗文,他们做出来的诗文,她也就不知道谁好谁坏了。
远离人群,来到荷塘边,长公主府四处都是人在作诗,她不懂这些,只觉得吵得脑子疼,
只有水边,三三两两的残荷,配上水中一轮圆月,和不时跳起来的鲤鱼,让叶倾心觉得清净了些。
自打重生以来,她很少有这样清净的日子,每日不是在拒绝祖母和叶寸心非要她嫁给萧璟,
就是在应付缠着她的萧璟,要么就是在查陷害叶家的人。
一阵风吹过,叶倾心的心里难得安静。
但很快,有个身影挡住了叶倾心的风。
“天凉了,本王不想要一个病恹恹的王妃。”
随后,端王将一件披风扔给叶倾心,平日看着能言善辩,今日居然躲在水边吹冷风。
叶倾心接过披风道谢,而端王又道:“今日圆月,诗集结束,你随本王到庆云寺。”
“庆云寺?”
叶倾心皱皱眉头,素来去庆云寺,要么是求平安的,要么是求姻缘,
端王看着不像会为情所困的人,所以他去求平安?是遇见什么事情了?
端王无视叶倾心的话,直接问她:“你与姜明,似乎很熟悉?”
面上虽无表情,但叶倾心总觉得,端王的语气有些奇怪。
不过想着姜明毕竟是武状元,也许想要拉拢姜明,于是便直言道:
“姜公子人很好,此前堂妹和祖母逼我嫁给萧璟,曾替我解围过。”
叶倾心一字一句,虽然那日即便不解围,她自己也可以应付,但姜明毕竟替她解围,所以她心里存着感激。
她和端王的婚事,本就是相互利用,没有任何情分,所以叶倾心毫不遮掩。
叶倾心丝毫没有注意,端王的表情已经有了细腻的变化,只是自顾自问道:
“殿下想要我替你拉拢他?”
端王攥紧拳头,“王妃很有信心?”
“殿下需要,倾心自当尽力。”
回答的滴水不漏,端王的怒气却不知从何而起,直接唤叶倾心王妃,
“王妃识人的本事不大好,这个姜明城府颇深,王妃还是离她远一些为好。”
端王的笑得让人可怕,叶倾心的心里却有一丝不解。
端王要谋划大事,要拉拢的人自然该是城府深的人,不然她费心拉拢的人毫无城府,
岂不被人一击溃败?
端王没有再解释,诗集结束后,便拉着叶倾心出城去了庆云寺,凑巧,又和姜明遇上了。
端王的脸色不大好看,“姜大人也出来祈福?”
姜明点头笑笑,“是,我来求姻缘,求一桩你情我愿,两心相许的姻缘。”
端王也笑笑,“姜大人大好年华,该好好替自己求一求前程,怎么反而要把精力浪费在男女情爱上?”
暗暗看了一眼叶倾心,端王便又道:
“就像本王与王妃,彼此各取所需,相互扶持,目标一致,我们二人,绝不会将精力浪费在无聊的情爱上。”
第54章:各取所需,相互扶持?
端王看着姜明,眼里带着莫名的敌意。
叶倾心嗅到了一丝莫名的火药味,于是皱皱眉,端王和姜明之间,有仇?
“殿下视情爱如粪土,所行之事皆为心中目的固然是天下表率,
只是姜明不同,姜明既想为国效力,也想求得一知心人共赴白首,这二者并不冲突。”
姜明说着,忽然又冲端王笑笑,“若姜明的婚事只为相互索取而毫无感情,只怕以后婚姻不幸,家宅不宁……”
而后又拱手做抱歉状,
“姜明只是阐述自己的想法,并无顶撞殿下之意,还请殿下恕罪。”
叶倾心满头雾水,姜明的话不是在奉承端王为国舍弃婚姻大事,是天下表率吗,
为何又突然叫他恕罪,说他不是有意顶撞端王,方才姜明的话,有冒犯端王?
端王嘴角抽搐,“姜大人的话,本王很是受用,本王尽量与王妃情意绵长。”
端王回敬姜明一个笑容,笑意中带着一丝警告。
姜明脸上的笑容凝固。
自到丞相府晚宴那日起,他是对叶倾心有好感,不过发乎情止乎礼,从未敢逾矩,
尤其赐婚圣旨已下,叶倾心注定是未来的端王妃,他就更不敢再肖想。
但端王忽然的敌对,让他有些不大舒服。
各取所需,相互扶持?
看来二人是达成了什么约定才有了赐婚,他们的婚事,最后未必真的能成。
想到此,姜明便笑笑,“殿下所谋之事定会成功,姜明今日所求之事,也必会如愿。”
说完,姜明便冲端王拱手离去,又到了长公主府。
悦尘长公主看见姜明,便道:“去庆云寺上香了?”
姜明点头,月圆之夜到庆云寺上香,是他与端王一贯有的习惯,
原本幼时还能结伴前行,可惜后来有些误会,他们之间渐渐变得疏离。
不过纵然有误会,他的身份,端王也没有在人前提起过。
看着自己儿子的反应,长公主便大约猜到了什么,
“早让你主动些表明心意,如今圣旨一下,你可是再没机会了。”
长公主叹了口气,虽然只有两面之缘,但叶倾心那孩子不错,行事大方,可惜与姜明无缘。
“儿子主动了,诗集、秋猎,儿子都与叶姑娘搭话了……”姜明脸色一红。
他是知道有个萧璟缠的太紧被叶倾心烦,所以他只敢慢慢靠近,
谁知半路杀出个南宫洬,忽然截了他的心上人……
姜明叹气。
悦尘长公主摇头笑笑,难怪会晚了一步,不过姜明习武之人,素来行事爽利,
怎么遇见此事,变得如此扭捏?
“他不是真心要娶叶倾心,这桩婚事未必能成,儿子还有机会。”姜明一字一句。
悦尘便又叹气,“他是未来接替天子的人,你做事不可冒失。”
姜明点头,“儿子明白。”
老太太担心叶倾心与端王成婚,病的又重了些,甚至下不了床,叶倾心便和爹娘一起守在床前。
“娘的身体向来爽朗,这几日怎么病的反反复复?”叶夫人先皱眉。
“大夫说忧思成疾,所以一直没有大好。”
景然接话,原本还想着用药让老太太虚两日的,但没想到,只是端王要与叶倾心成婚,就叫老太太忧思成疾了。
景然在心里冷笑,这是哪门子祖母,竟然见不得自己的孙女儿好。
不过景然也有些愁,若是老太太一直这么病下去,叶倾心何时才能成为端王妃?
做不了端王妃,她又借谁的势去?
所以景然提议,“老太太身子不大好,不如提前操办倾心与端王的婚事,有这桩喜事冲冲,老太太身体也许能好些。”
景然笑着,提议合情合理。
叶丞相和叶夫人对视一眼,老太太病着,若能沾沾喜气,自然是好。
不过只怕老太太的病,就是为着倾心的这桩婚事……
叶倾心看出了老太太的不悦,及爹娘的顾虑,于是说道:
“我与端王的婚期,不如进宫与皇后娘娘商议,叫她请钦天监选几个好日子,再商定。”
叶倾心话音一出,老太太却忽然听到了重点,进宫与皇后娘娘商议成婚的日子。
若进宫,便能见到叶寸心,只要见到叶寸心,便能嘱咐她多在端王面前出现,
到时端王见识过叶寸心的温柔懂事,便会即刻把叶倾心给忘到一边去。
若端王一心求娶叶寸心,天子这个当父亲的,难道真的会逼着他非娶叶倾心不可?
老太太打定了主意,面色看着也红润了几分,道:“这样的喜事,我随你们一同入宫商议。”
老太太主动提起进宫商议婚事,叶丞相和叶夫人不好拒绝,便答应了下来。
毕竟当着天子和皇后的面,想来她也不敢再有别的想法。
只是这几日宫中事务繁杂,皇帝忙着指派各处彻查税务,而皇后则忙着后宫琐事抽不开身,
于是让他们十日后进宫,叫上钦天监一同商议婚期。
叶倾心和端王赐婚的消息,过了好几日才传到宫里,叶寸心的耳朵里。
彼时叶寸心正忙着给各宫娘娘洗衣裳,听到消息后,立刻大怒,狠狠的锤了几下盆里的衣裳。
凭什么叶倾心这样好命,能有个丞相爹就算了,连端王这样好的婚事也被她抢去?
又听说叶倾心和端王的婚事,因为老太太身体不大好便往后推迟后,叶寸心的心里即刻有了主意。
因为老太太身体不好所以推迟婚事,那若是老太太身体一直不好,这婚事岂不是一直办不成?
那若是老太太忽然殁了,守孝期三年,他们的婚事岂不也要往后推迟三年?
叶寸心即刻勾唇,希望爹娘在宫外能想想法子,千万别让祖母的身体好起来……
叶寸心闭上眼,虔诚的祈祷了许久。
但很快,管事姑姑便把板子狠狠打在了叶寸心的背上。
“你不好好给娘娘们洗衣裳在干什么?耽误了娘娘们用的,当心你的脑袋!”
管事姑姑恶狠狠的看着叶寸心,能被打发到冷宫里伺候的奴藉宫女,此生是没什么指望了,也就只能在冷宫里,任她打骂。
第55章:雪灾
临近入宫商议婚期,端王忽然接了道密旨匆匆离京,宫中琐事又忙的不可开交,
叶倾心便主动说,婚期择日再定。
皇后答应了。
端王前脚刚走,京中后脚就下起了漫天大雪。
叶倾心印象里,这场雪后来越下越大,积雪越来越厚,进京的路几乎都被大雪覆盖,
送粮食的马车进不来,京中粮食短缺价格飞涨,不少百姓食不果腹、衣不蔽体……
而萧璟借此天灾,发了一笔横财,在那之后,萧家就更不把她放在眼里了,
寒冬腊月让她在庭院中站规距,她为此损伤了肌理,再也不能生育,
但萧璟丝毫不心疼,还说她没用,之后便左一个偏房又一个偏房的抬进萧家,
后来她的管家权也被萧璟夺去,交给了来投奔他的表妹--唐云竹,
她彻底成了京中的笑话,街头巷尾,被人津津乐道,而她整日郁郁寡欢,
直到相府被查,直到满门被灭,直到她被萧璟冻死的那日。
她以为她会恨萧璟,恨整个萧家为何那样对她,可是没有,
过往所有的恩怨,在她重新来过的那一刻,全部化为云烟。
思绪回转,叶倾心轻轻叹了口气,看着窗外的雪想到了什么,便迅速进了宫。
这场雪虽然会下上很久,但若能说服皇后早做打算,京中也许不会再有人被饿死。
皇后这边刚处理完琐事,见到叶倾心来了,便一脸的笑意,
这丫头的身上总是有种魔力,叫人看见就喜欢。
叶倾心和皇后闲话了几句,然后聊起了正事。
“今日京中突降大雪,臣女恰好做了场梦是关于这场雪的,皇后娘娘可想听听?”
皇后饮了口茶,略带着些好奇的看向叶倾心。
“臣女梦中,这场雪连续下了数月,一直下到年关才停,
大雪封路,运粮食的马车无法出入,民间粮食飞涨,不少百姓食不果腹,饿死不少人……”
叶倾心皱眉,郑重的向皇后行礼。
“梦里的画面过于真实,臣女斗胆想请皇后娘娘,早做打算。”
皇后便放下皱眉,同样的皱起了眉头,这场雪会一直下到年关?
她素来不信什么梦境能预言一说,不过不知道为什么,叶倾心的话,天然的便会让人信上几分。
而且叶倾心的梦境,即便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会成真,她早做打算,便能免去百姓伤亡。
“本宫会禀告天子,早做打算。”
雪下的越来越急,皇后担心叶倾心,特意命人送她离宫。
天子处理完政务,到了皇后宫里,皇后便把今日叶倾心的话,一五一十告知皇帝。
皇帝若有所思。
命人悄悄往京中转运粮食,同时还在一座废弃的宅院中,暗中挖了条连接城外的隧道。
此事需得暗中进行,一来叶倾心的梦境尚不知道会不会成真,贸然大批量运输粮食恐会让百姓恐慌,
二来梦境预言一事,叶倾心虽然是好心,但传出去,恐怕会被有心之人利用,于叶倾心名声不利,
三来,若成雪灾,京中定会有人借机敛财,他暗中行事,正好能将心存不轨之人给抓出来。
雪淅淅沥沥下了足足三日,还不见停的迹象,萧璟这边看着这场雪,动了些心思。
以往天灾,总是有人能借机敛财,若他也能敛财,以后萧家的日子会好过些,
家里能再多请写侍女,二老也不用再操劳了。
萧璟正看着漫天的大雪发愁,唐云竹便出现在她身侧,
“表兄如今是朝廷官员,若能借这场雪灾多挣些银子,年关舅舅过生日时,表兄也能准备像样的生辰贺礼了!”
撇撇嘴,唐云竹又道:
“尤其是叶倾心,她是嫌弃表兄家业不如端王殿下,所以才转头攀上端王,
若叶倾心看见表兄转头挣了一大笔银子,想必肠子都会悔青!”
萧璟心动,但面上丝毫不显,只是问道:“只是雪灾,哪里有挣银子的机会?”
唐云竹见萧璟追问,便立刻笑笑:
“如今大雪连着下了三日,进出京的路已经十分难走,京中粮食也开始涨价,
若大雪继续,粮食价格势必还会飞涨,表兄如今是朝廷官员,难道没办法囤些粮食?
等大雪封城,表兄就将手里的粮食高价卖出,难道不能挣一大笔银子?”
怕萧璟不答应,唐云竹已经提前替他找好了借口。
“表兄心有成算,所以提前囤了粮食,雪灾封城粮食紧缺,表兄又见不得人受苦,所以将粮食分发给他们,
只是表兄自己也要生活,所以借此挣些银子,难道能有人说出什么来?”
唐云竹一字一句,将萧璟捧成了替百姓着想的人,这些话在萧璟哪里很是受用。
而唐云竹见萧璟开心,便又接着说道:
“若云竹的想法有用,能否请表兄留云竹在京中多留些日子……
云竹爹娘全部过世,如今只有表兄才是云竹未来的依靠了……”
唐云竹楚楚可怜,而她前脚给萧璟出了主意,后脚又只求留在京中,他没道理不答应。
萧璟答应了下来,唐云竹的脸上便满是开心。
大雪第五日,京中粮食的价格翻了整整一倍,不过好在天子下令开粮仓放粮,所以暂时稳住了京中粮食的价格。
不过粮仓中的粮食毕竟数量有限,到了第十日,京中粮食价格重新飞涨,不少百姓出高价,也买不到粮食。
明面上买不到粮食,但暗中,却有人不知何处弄来了粮食在鬼市流通,只是价格比以往贵了整整二十倍。
萧璟原本预想着,等手里的粮食全部高价卖出去,他便能狠狠的挣上一笔,到时叶倾心面前,再也不会嫌弃他没本事了。
只是叶倾心到时候眼看着他挣了钱,不知道会不会后悔自己贪慕权势嫁给端王,又会不会遗憾自己没能嫁给自己心中所爱?
萧璟暗自叹气,不过,赐婚圣旨虽下,但毕竟婚事还未成,只要叶倾心愿意回头,他愿意不计前嫌的重新接纳叶倾心。
大雪一连下了半月的消息,很快传到了离京办事的端王南宫洬耳朵里。
第56章:萧璟被驱逐出京
端王的心里好一阵担心。
这么大的雪,马车无法出入,信鸽也飞不进京中,京中粮食紧缺,也不知道叶倾心如何。
倒不是他担心叶倾心,只是他好不容易千挑万选定下来的王妃,若是被饿死,以后他还从哪里找一个能替他办大事的王妃?
端王的担心,是多余的。
京中粮食紧缺,鬼市上的粮食只不过高价卖了数日,便被天子一网打尽,随后大批量的粮食便从隧道里运了进来。
京中粮食的价格,很快恢复了正常。
被天子一网打尽的人中,萧璟就在其中。
身为朝廷命官却意图利用天灾敛财,他被天子革了官职,一生不许入朝堂,后世不许科考。
利用天灾发财,必得罚的重一些,才能让其他人都长记性。
但萧璟不服,于是问道:“城中粮食紧缺,若不是我卖高价粮食,不知多少百姓要饿死,
如此善举,为何要治我的罪?”
萧璟不解,亦不觉得自己有错。
萧璟这番话,天子懒得与他解释,其他大臣倒是笑笑,这个萧璟,未免太过不知好歹。
朝堂上,连三皇子南宫宸都离萧璟远远的,原本只是被革职,若他聪明,兴许还能放在别处用用,
可萧璟这么蠢,南宫宸彻底将他当作弃子。
雪一停,萧家一家便被赶出京,所有家中财务一概不许带走,萧璟身无分文,和爹娘在城外被饿了足足两日。
天子明令不许他带走任何金银,这是要他们一家死在京外。
既处死了他,还能留下一个仁慈的好名声,他们的这位皇帝,做事情可真是周全。
萧璟爹娘饿了两日,头晕眼花,自从萧璟救下叶倾心后,他们好日子过惯了,哪里吃过这种苦?
于是萧璟娘便扯着萧璟的衣裳,“儿啊,你想法子求求叶倾心,她虽然被赐婚给端王,但是心里有你,
只要你开口,她一定不会看着我们被活活饿死……”
萧璟低着头,“娘,天子下令赶我们离京,倾心若给我们送吃的,便是摆明了和天子为敌,
再说,儿子连京都进不去,见不到叶倾心,又怎么让她送吃的给我们。”
萧璟长叹了口气,然后转头看向唐云竹。
都是唐云竹给他出的馊主意,不然他留在京中,虽然官职不高,但至少安稳。
萧璟皱着眉头,唐云竹入京后,叶倾心便无论如何都不愿嫁给他了,如今还乱出主意,
让他的官职没了,还和爹娘一起被赶出了京,这个唐云竹,可真是个扫把星,
把自己的爹娘克死了,又来克他们萧家。
萧璟满脸不悦,然后眼前恍恍惚惚闪过一些画面。
扫把星这个名号,他之前好像给谁身上安过,但好像不是唐云竹……
萧璟皱着眉头,夜里,他便做了个长长的梦。
梦境中,叶倾心并没有拒绝他的上门提亲,而是高高兴兴答应了他,然后带着良田和铺子嫁给了他,
不过成婚之后,他与叶倾心并没有和睦几天,爹娘时常为难她,唐云竹入京,也处处对叶倾心刁难,
不过叶倾心并没有往心里去,还让相府提携他,他一路升迁,还得了相府的不少铺子和良田,京中不少人羡煞他,
不过他并没有因此知足,反而觉得这些都是叶倾心该做的。
萧璟皱起眉头。
梦境之中,好像叶府最后出了什么事情,他着急的与叶府切断关系,所以把叶倾心扔进雪地里活活冻死,
而后在叶倾心死的那天,他居然用叶倾心留下来的那笔银子,十里红妆娶了唐云竹……
叶倾心死后,他的好日子也没过多久,他朝堂上处处被端王和那个武状元针对,
后来没过多久,他被人揪住错处,也被下令满门抄斩了。
萧璟从梦中醒来时,已经出了满身的汗。
那个梦倒不像只是一场梦,更像是他切切实实经历过的事情……
所以叶倾心也是做了这样一场梦,才坚决要与他一刀两断的吗?
萧璟皱皱眉头,那成梦里,若不是唐云竹吵嚷着非要嫁给他,叶家出事时,他也不会被猪油蒙了心,
居然把那么好的叶倾心扔进雪地里活活冻死……
萧璟把所有的过错,全都算在了唐云竹的头上。
他不能死,他得活着,他得再见到叶倾心,告诉她梦里的事情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发生……
这么想着,萧璟便捏紧拳头,准备启程前往灵国。
灵国刚刚打完一场仗,眼下正是需要用人之际,若是他到灵国去,必能活下来,必能有机会再见到叶倾心……
而皇宫里,天子下令驱逐萧璟离京后,便暗中派了死侍一路跟着萧璟离京。
萧璟借天灾敛财,绝不可活太久。
死侍点头,随后悄无声息的消失在暗夜中。
死侍离去后,天子便随手捏起了折子,此次天灾,多亏了叶倾心冒死入宫说出她的梦境,
才免去百姓受苦,如此大功,当赏,只是一时想不到用什么名头。
若直接昭告天下说是叶倾心的梦境,只怕会被有心之人抓住话柄,说叶倾心用了什么巫蛊之术,
若此话传开,反倒对叶倾心的名声不利。
天子思来想去,最后昭端王入宫,与他一起商议。
毕竟是未来的端王妃,赏赐什么的,正好听听他的意见。
端王思索片刻,随后道:“王妃她素来行事有主见,也有远见,父皇不如赏她郡主之位,准许她议论朝事,
一来父皇多了个可用之人,二来也拔高她的身份,无人再敢欺负她。”
端王平日叫叶倾心王妃惯了,这次在天子面前,也没想起来改口。
天子一眼看穿了端王的心思,“相府嫡女,哪有人敢欺负?”
天子只是笑笑,不过这样也好,替自己未来的王妃思索,以后他们的日子才能过的好。
端王是他最宠爱的儿子,他也想端王的日子过的顺畅。
端王便道:“父皇赐婚之前,她被家中祖母逼着嫁给救命恩人--萧璟。”
叶倾心一字一句,替叶倾心在天子面前告状。
第57章:萧璟失踪了
天子笑笑,萧璟被他驱逐出京,身上分文不带,他又派了死侍出去,萧璟活下来的可能不大。
所以端王今日告状,不单是为了要他处置萧璟,更多的是想让他同意,给叶倾心郡主之位。
不过端王的话,也不无道理,叶倾心聪慧有远见,且又是叶丞相的千金,
许她议论朝事,一来他能多个可用之人,二来叶丞相开心,三来让天下人知道,
女子若有贤能,照样可以入朝为官。
这么想着,天子便点头答应,“等寻到合适的机会,便给她郡主封号。”
端王立刻点头,“是,儿臣会找机会告诉王妃。”
察觉到天子表情细微的变化,端王立刻改口,“儿臣会找机会告诉叶姑娘……”
随后,扭头离宫。
萧璟一家由天子下令不许入京,但唐云竹不是萧家人,所以入京来找叶倾心。
相府的大门不好进,所以唐云竹伪装成了叶家下人,趁人不注意,溜进了叶倾心的寝房。
叶倾心这边吃了午饭正要休息,却猛地听见门口一阵尖锐刺耳的声音。
“叶倾心,你怎么心肠如此歹毒,要看着萧璟表兄去死?
他心心念念的一直都只有你一个,可他被贬出京,你居然还有心思睡觉!”
唐云竹指着叶倾心便是一顿大骂。
叶倾心便皱皱眉头,“我与萧璟之间有何关系,他被贬出京,我为何没心思睡觉?”
叶倾心觉得有些好笑,她被萧璟扔进雪地里活活冻死那日,萧璟不是十里红妆另娶她人?
和萧璟比起来,她只是睡一觉,没有暗中让人对萧璟赶尽杀绝,已经是十分仁慈了。
唐云竹贬一脸的不可思议,不相信从叶倾心的嘴里能说出这么冰冷的话来。
表兄做的事情的确有不对,可他一心都是为了叶倾心,她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叶倾心懒得再与唐云竹纠缠,于是冷冷看她一眼:
“私闯民宅是死罪,你是自己离开,还是我请官府的人送你离开?”
唐云竹一脸生气的离开,离京途中还想着,等见了表兄,一定要好好的跟他告告状。
就说她低声下气的去求叶倾心,只是想让她离京见一面表兄,
可叶倾心非但不愿意见表兄不说,还说要治她死罪!
表兄看见那个叶倾心这么对她,也该彻底死心了吧?
唐云竹匆匆忙忙出京,离京后却不见萧璟和二老的身影。
唐云竹便皱皱眉头,四处打听后才听说,她前脚才刚进京,后脚就来了个人和表兄打了起来,
后来萧璟被打的奄奄一息,被人带走了。
那人说,来人凶神恶煞,出手招招致命,萧璟此去,恐怕凶多吉少。
唐云竹便皱眉,是表兄的仇家?
不对,表兄素来胆子小,从不与人结仇,整个京中,唯一恨他入骨的人,就是叶倾心!
因为恨他,所以当众退婚要回定情信物,给表兄难堪,
也因为恨他,所以表兄刚一离京,叶倾心便迫不及待的雇了人来杀他!
唐云竹脸色难看,怪不得表兄被赶出京,她还能睡得着,
原来一早就打定了主意,不想让表兄活着。
唐云竹咬咬牙,起身又重新进京。
叶倾心是未来的端王妃,而听表兄说过,三皇子与端王乃是宿敌,
若能寻得三皇子帮助,说不定能杀了叶倾心,替表兄报仇。
唐云竹在三皇子府门口跪了两日,终于见到三皇子南宫宸,诉说来意后,南宫宸便勾起唇角,
被他当作棋子的人多了,但像唐云竹这样,主动求着要做他棋子的人,他还是头一次见。
有趣。
唐云竹留了下来,成了三皇子众多妾室中的一个,不过她主动要对付叶倾心,所以排场比别的妾室都大,
久而久之,引起了其她人的不满,合起伙来欺负她。
起先她们还都收敛,只是小打小闹,但见三皇子视若不见时,她们胆子便越发大,做的事情也更加过分。
唐云竹每个月的月例被她们使诈抢走,支使她的丫鬟,还在寒冬腊月将她的被褥泼湿,撤走她的炭火。
但唐云竹都不往心里去,只要能替表兄报仇,她受的这些苦算什么?
接近年关,大雪一连下了数月终于停了,好在天子早做计划,每日派人将积雪运出城外,
又提前挖了连通城外的隧道,京中,并无百姓受难。
大雪一停,叶倾心也松了口气,总算没有和前世一样,看着他们忍饥挨饿。
大雪一停,京中立刻又热闹了起来。
往年临近年关,京中总是会有一场踏雪寻梅宴,说是赏雪赏梅,但实则是给京中未成亲的男女,一个相看的机会。
赴宴之人,彼此心照不宣,所以都是盛装出席。
叶倾心虽然已被赐婚给端王,但今年的踏雪寻梅宴,她也想凑热闹,
毕竟萧璟被赶出京,她好不容易能赴一个清净的宴会。
叶倾心盛装出席,其他女子都尽量将自己装扮的素净雅致时,只有叶倾心一身红衣踏雪而来,
漫天风雪之中,她真的像是冬日里绽放的冬梅,让人移不开眼睛。
凑巧,一向忙于政事很少在这种宴会上出现的端王,今日也出现在了踏雪寻梅宴席上。
二人遇见,叶倾心便给端王见礼,“臣女见过端王殿下。”
端王叫她起身,耳边便传来了,这便是未来的端王妃?二人看起来十分般配之类的话。
端王努努嘴,脸上有了一丝不宜被察觉的笑容,以前没发现,这些人看人的眼光,还挺准。
叶倾心才刚起身,三皇子南宫洬带着他的妾室--唐云竹也来了踏雪寻梅宴。
本来这种无聊的宴席,南宫洬向来没什么心思参加,不过听说今日叶倾心和端王也在,
唐云竹一心想要复仇,这几日又在他府上积攒了不少怨气,所以,他才特意带着唐云竹来。
他想看看,不可一世向来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的端王,见自己未来的王妃被为难,他究竟会不会出手相救。
南宫洬的脸上,挂着一丝若有若有的笑容。
第58章:端王气炸了
“这是本皇子新纳的妾,说是与端王妃……”
南宫宸脸上忽然有了一丝笑意,而后改口,“说是与叶姑娘相识,
她在府上十分无趣,我特意带她来踏雪寻梅宴,寻个热闹。”
南宫宸的脸上,挂着笑意,笑容之下暗藏挑衅。
唐云竹口口声声非萧璟不嫁,昨日还在说她狠心无情,今日就扭头做了三皇子的妾?
不过这个消息,也只是让叶倾心诧异了一瞬。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何况不是唐云竹与萧璟还不是夫妻。
不过唐云竹的脸上,仍旧带着一丝敌意。
南宫宸的脸上,挂着一丝想看她笑话的笑容。
南宫宸与端王是宿敌,所以想借唐云竹打压她,继而打压端王?
叶倾心勾唇一笑,三皇子为免太小看她,一个皇子的妾室,就想来让她难堪?
叶倾心不急不恼,回敬了一个十分端庄的笑容,“不大熟悉,不过有过几面之缘。”
南宫宸见叶倾心丝毫未慌,于是故意扭头看向唐云竹,
“听说你那被赶出京的表兄,曾经与叶姑娘是故交,听说还险些订了婚,
不过若是当初与你表兄订婚,后来也没有天子的赐婚了,
嫁给萧璟和嫁给端王的身份天差地别,叶姑娘的心中还是有数的。”
南宫宸微微一笑,故意在端王面前提起叶倾心和萧璟的旧事惹他生气,
又故意暗示唐云竹,叶倾心就是为了身份权势,才无论如何也不嫁给萧璟的。
唐云竹果然被激怒,暗自攥紧了拳头,眼里对叶倾心的敌意也越来越明显。
不等端王开口,叶倾心先看着南宫宸,不急不缓的说道:
“萧璟借雪灾敛财被天子赶出京,这才让三皇子新娶唐姑娘这样的美妾,
这样说来,臣女和三殿下都有得益之处,该谢谢萧璟。”
叶倾心一字一句,没有否认她是因为端王的身份,才有了天子的赐婚,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就算她是贪慕端王的身份地位,
可她光明正大,没有踩着任何人的血网上爬,这有何不好开口的?
又看向唐云竹,提醒她萧璟是自己动了歪心思,胆大包天借雪灾敛财才惹圣怒被赶出京,提醒她不要恨错了人。
如果唐云竹执迷不悟,三皇子府众多的妾室消失一个,想来南宫宸不会太过在意。
唐云竹果然咬牙,脸上多了一丝心虚。
若不是她乱出主意,让表兄借天灾敛财,或许他不会被贬出京,更不会被杀……
南宫宸脸上的笑容凝固,难怪端王千挑万选,非要娶叶倾心为妃,
果然是伶牙俐齿,他府上众多姬妾,竟没有一个比得上。
片刻后,南宫宸话锋忽然一转,又道:
“天子虽赶他出京,但叶姑娘与他毕竟有情谊在,若悄悄送他离京,想必天子不会怪罪。”
南宫宸的脸上,又多了一丝笑意。
闻言,唐云竹脸上的心虚瞬间烟消云散。
是啊,即便表兄被赶出京不能怪她,可她悄悄地去送一送,难道天子会这么小气的说些什么?
唐云竹的脸上,又多了一丝对叶倾心的怨恨。
南宫宸话音刚落,叶倾心正要开口,端王先冷冷一笑,
“三弟不把心思放在功课上,倒是日日关注未来王妃的一举一动,像个长舌妇一样,难怪不讨父皇喜欢。”
南宫宸说不出话了,脸色立刻变得十分难看。
叶倾心便笑笑,与端王一唱一和,“自然不是所有人,都与端王殿下一般英明神武。”
南宫宸的牙关被咬的咯咯作响,脸上连一丝虚伪的笑容也挤不出来了。
“走吧,踏雪寻梅宴刚刚开始,本王不想你为了不值当的人浪费大好心情。”
说着,便扭头带着叶倾心去往别处。
但走出不远,端王忽然努努嘴,努力克制表情,“王妃以前和萧璟的事迹,可真是人尽皆知。”
叶倾心以为是这些话会误了端王的大事,于是便道:“我以后尽量不让这些话出现在殿下耳朵里。”
端王闻言,却忽然站定。
叶倾心居然不是跟他解释,他早已经跟萧璟两清毫无关系,而是说以后尽量不让这些话出现在他耳朵里?
端王忽然冷笑,
叶倾心是觉得,这些话传不到他耳朵里,便无事发生了是吗?
端王忽然冷笑一声,然后加快脚步。
叶倾心皱皱眉头,以为是端王心中不快想要自己找地方静静,所以不敢跟上去。
但端王见此,心里的怒气却更是添了一层。
以前同萧璟交好时,见萧璟生气,叶倾心也是这般冷淡?
不会,他听说过,那时叶倾心总是变着法子的哄萧璟开心,根本没有生气的机会。
端王于是更气,索性停下了脚步。
叶倾心正想着等下踏雪寻梅宴,端王若不在,她该去哪里小坐,丝毫没有注意到端王忽然停下脚步,
于是一个猝不及防,直接撞到了端王的身上。
叶倾心惊慌失措的后退一步,“臣女不是有心的,臣女没看到端王殿下忽然停了下来……”
叶倾心还要解释,端王却忽然冷笑一声,没看到?
叶倾心这是在责怪他,不应该忽然停下,让她撞上来是吧?
端王一声接一声的冷笑,好好,早就说过的不许对他动任何心思,叶倾心做的好。
叶倾心看着端王一声接一声的冷笑,不禁皱眉,然后小心翼翼的问:
“殿下这是病了?可要早些回去休息吗,踏雪寻梅宴,臣女自己应当也可以的。”
叶倾心一句话,端王的表情却变得更加五颜六色。
他自己可以?
叶倾心的意思是,萧璟虽然不在了但是踏雪寻梅宴上还有许多青年才俊,
而他今日和她一起出现在踏雪寻梅宴上,误了她相看其他男子了?
端王咬着牙,别想!
就算他与叶倾心的婚事之事各取所需,叶倾心也别想相看别的男子!
可不是他对叶倾心动心了,是他不想自己的王妃,哪怕是名义上的王妃,
明晃晃的往他头上增添点五颜六色的东西。
第59章:巧遇姜明
端王冷笑,“本王没病,就算病了,区区一场踏雪寻梅宴也难不住本王。”
端王这里还在生气,姜明恰好也来赴宴,远远的看见叶倾心,脸上一阵惊喜,便迎了上来。
端王嘴角抽搐。
怪不得那么着急的让他回去休息,原来是耽误了她的事情。
“端王殿下,叶姑娘,巧遇。”
姜明的脸上,挂着一丝淡淡的笑容,反正叶姑娘和端王殿下的这场婚约,
也只不过相互合作,既然毫无感情,他争一争又如何,反正尚未成婚,一切皆有可能。
而且,叶倾心所求,只要不是未来的太子妃位和皇后之位,他未必就不能给。
“本王前脚与王妃赴宴,后脚就遇见姜大人,果然巧遇。”
端王笑笑,脸上挂着一丝阴阳怪气的笑。
姜明的心思太过明显,他想装不知道也难。
就算只是相互利用,可叶倾心名义上毕竟是他王妃,姜明如此,实在过于大胆。
而端王一番话,姜明脸上的笑意便加深。
端王越是如此,便越是证明,叶倾心对他没有半分感情。
“姜某与殿下和王妃有缘。”姜明笑了笑,看向端王的眼神意味深长。
“何况踏雪寻梅宴一共也就这么大,同来赴宴,遇见也不稀奇,殿下觉得呢?”
言语之间,空气中好像多了浓浓的火药味。
叶倾心便即刻皱皱眉头,端王和姜明之间,有仇?
可上次姜明的诗集,端王不是还赴宴和姜明有说有笑的,难道是后来有了什么误会?
姜明毕竟是武状元,未来的仕途一片光明,以后朝堂上,端王免不了要姜明帮忙,
寻个机会,还是要替他们说和说和。
叶倾心这边正想着如何劝和二人,端王忽然又冷冷一笑。
“踏雪寻梅宴,素来是给适婚男女相看用的,可惜本王与王妃婚事已定今年赴宴也只能赏花赏雪,
但本王记得,姜大人好像是独身,此番赴宴,是为了寻心仪女子?”
端王眉头轻挑,目光落在姜明身上。
姜明毫不遮掩,点点头大大方方回应了个“是”字。
端王嘴角抽搐,脸色冷淡“那姜大人仔细寻寻,可别一个不小心选到已经有了婚约的人。”
说罢,暗戳戳翻了个白眼。
“姜某向来不喜欢强求,若心仪之人有心上人,姜某自会放弃。”
姜明冲端王笑笑,话未挑明,但二人心照不宣,都知道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叶倾心听的一头雾水。
端王得知姜明今日要寻心上人,忽然就……生气了?
叶倾心猛地深呼吸一口气,她心里,忽然冒出一个十分可怕的想法……
随后,叶倾心便带着些许惊讶的看着端王和姜明,这两人,该不会……
叶倾心苦笑一声,正打算找借口离开,给他们让个独处的空间时,端王忽然又开口了。
“姜大人能文能武一向讨京中女子喜欢,不像本王一向不懂得怎么和女子打交道,
不然今日,还能帮姜大人出出主意。”
端王一字一句,再说姜明受女子欢迎。
姜明脸色微变,他讨女子欢迎,却从未做过逾矩之事,端王竟特意把这种事情搬到叶倾心面前,
是刻意想他留个坏印象?
姜明皱眉,正要说话,端王忽然又道:
“本王与王妃还要单独赏雪,就不打扰姜大人寻心上人了。”
说罢,扭头带着叶倾心往别处去。
姜明站在原地,脸色难看。
他今日来赴宴,与叶倾心遇见不过是偶遇,谁知道端王居然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不过端王此举,便更加印证他的想法,他们二人的婚事只是相互利用,
叶倾心对端王,毫无半分情谊。
姜明便笑笑,若是利用,端王能做到的事情,他未必做不到,
叶倾心想在端王身上得到的,未必在他身上得不到。
姜明即刻打定主意,探听叶倾心究竟在利用端王什么。
这边端王带着叶倾心匆匆离去,叶倾心一言不发,就这样跟在端王身后。
端王的心里莫名存着一股气,他的王妃,还真是受欢迎,冒着掉脑袋的风险,
也要在叶倾心面前表达心意。
可他们方才的话已经说的那么明显了,叶倾心居然无动于衷,
是没听出来,还是她很享受被人追捧的过程?
越想,端王的心里便越气。
“王妃以为,姜大人如何,配得上什么样的女子?”端王忽然停下脚步,转过身来就这样看着叶倾心。
叶倾心被看的心里发毛,端王这是试探她……有没有听出刚才话里的意思?
堂堂端王,若知道她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别说以后保护爹娘,恐怕端王以后就是最大的危险。
这么想着,叶倾心便小心翼翼开口道:
“姜大人他能文能武,又是今年的武状元,前途不可限量,人又和气,
自然能配一个家世样貌才学,样样都好的女子。”
叶倾心低头,眼睛里闪过一丝心虚,但愿端王没有发觉,她知道了什么。
而叶倾心的一句话,端王却不禁冷笑,配一个家世样貌才学洋洋都好的女子?
叶倾心就差说把自己配给他了,怎么,难道叶倾心也喜欢姜明,
这两个人心意相通,他成了棒打鸳鸯的人?
端王越想越气,脸色愈发难看,随后阴恻恻的开口问:
“那,若是本王大事谋定,你我合离,将王妃许配给他如何?”
端王的话语里,满是试探。
叶倾心的耳朵里,却成了另一层意思,于是满脸苦笑。
她与端王的婚事,也只是想寻一个人能庇佑她,庇佑爹娘而已,哪知道会有这种事情……
“倾心才疏学浅,姜大人他值得更好的女子。”
叶倾心话音才落,端王脸上立刻多了一丝冷笑。
他是端王,是父皇最宠爱的儿子,父皇母后要赐婚时,也没见叶倾心觉得配不上自己,
轮到姜明,叶倾心居然说他值得配更好的女子???
怎么,难道真给他猜对了,叶倾心爱慕姜明,所以她堂堂相府千金,居然觉得自己配不上姜明?
第60章:叶惊尘的心上人
端王一阵接一阵的冷笑,表情五颜六色。
端王这个表情,叶倾心也不知道自己回答对了没有,于是只是跟着笑笑。
她与端王的婚事,毕竟只是相互利用而已,端王私下里要与谁交好,她实在管不住,
所以……此事她还是不要再开口的好。
而端王冷笑一声,又道:“走,踏雪寻梅宴这日在最高的树上悬挂红绳,婚事便可长长久久。”
看了一眼叶倾心,端王轻咳一声又道,“你我也去挂一条,免得外人猜测议论。”
叶倾心点头称是便跟在了端王身后,端王很快拿来两条红绳,两边各写上南宫洬和叶倾心的名字,
又将两条红绳牢牢的系在一起,随后众目睽睽之下,趁姜明赶来之际,刻意一个轻功飞了起来,将两条红绳悬挂在了最高处。
端王飞起来之际,便惹得一众人羡煞,目光纷纷看向端王和叶倾心。
“听说这绳子挂的越高,便能与心上人越长久呢!”
“端王殿下有心了,看来是想和未来的王妃长长久久呢!”
端王落在地上,眼睛故意瞥向不远处的姜明,月光虽暗,但他脸上的一阵失落依旧清晰可见。
但失落也只是一瞬,姜明很快也拿起一条红绳,使了轻功,同样将红绳挂在了树的最高处。
轻风吹过,两条挂在最高处的红绳摇摇欲坠。
姜明的轻功,同样引来一阵羡煞的目光。
而叶倾心只是笑笑,所以她的名字大概只是个幌子吧……
不过叶倾心并不往心里去,她与端王的婚事,从始至终都只是为了庇佑爹娘安全,
至于端王喜欢谁不喜欢谁,都与她无关。
踏雪寻梅宴快结束时,兄长叶惊尘忽然急匆匆的找到叶倾心,要送她回去。
兄妹二人就这样踏着日光,并肩而行一同回府。
叶倾心很是好奇,兄长来赴踏雪寻梅宴,居然没有乘坐马车。
但叶倾心的话还没有问出口,叶惊尘便忽然转头说道:
“兄长今日在踏雪寻梅宴上遇见一个女子,她一举一动都深深刻在兄长心里,
只是兄长是个习武的粗人,不知道如何开口跟她约定下次见面的机会,于是她就这样匆匆离去……”
叶惊尘忽然叹了口气,“兄长是男子,不好直接约见人家姑娘,所以兄长想请你帮忙,
将她约出来,兄长向她表明心意,若她无此心,兄长以后绝不纠缠。”
叶倾心才刚笑笑,便听叶惊尘说出了那女子的名字,周尚书之女--周越。
周越?
“兄长眼光真好,我明日就到尚书府去,替兄长说和,不过周姑娘愿不愿意见你,我也说不准。”
叶惊尘立刻点头,不愿见他也无妨,若人家姑娘无此心意,他绝不会纠缠。
“我也有事情要兄长帮忙。”叶倾心大大方方看向叶惊尘。
叶惊尘点头后,叶倾心便道:“萧璟的表妹唐云竹,她一直非萧璟不嫁,
这次萧璟被贬出京,她却忽然成了三皇子的妾室,兄长帮我查查,这中间是出了什么变故。”
萧璟被贬,唐云竹成了三皇子府的妾室,大房被赶离京,府上还多了一个大房的外室,
如今发生的所有事情,皆已和前世不同,最后若想再护爹娘周全,那她走的每一步,必须慎之又慎。
虽然叶惊尘觉得这不是什么大事,不过自他归京以后,叶倾心做的每一件事情都极有远见,
所以叶惊尘满口答应了下来。
第二日,叶倾心早早的便来到了周尚书的府上。
周越见叶倾心来了,很是开心。
叶倾心和她寒暄一阵,然后说道:“昨日踏雪寻梅宴,周姑娘可记得有个男子与你搭话?”
周越一愣神,想起昨日与她说话的人,正是叶倾心的兄长叶惊尘,于是点头。
昨日,她原本和叶惊尘相谈甚欢,叶惊尘武力值惊人,与她连过几招竟然都能赢她,
而且又是朝中大将军,她很是喜欢。
不过昨日看叶惊尘扭扭捏捏的就是不肯开口约她出去,她一气之下,撂下叶惊尘走了。
原本此事就此搁置,但没想到今早,叶惊尘居然让他妹妹来说情。
周越的心里好一阵生气,亏她还当叶惊尘是个年轻有为的将军,居然如此没有担当。
叶倾心便笑笑,“兄长他驻守边关久了,不擅与女子打交道,今日叫我来,是担心他一个男子上门会惹人议论。”
闻言,周越的心里便松动了一些。
“兄长说要见周姑娘亲自赔礼道歉,但若周姑娘不想见,就当我今日来,只是叙旧。”
叶倾心一字一句,周越性格爽利,若兄长能娶她,那是三生有幸,若是娶不了,那是他自己没福分。
周越思虑片刻,很快答应了下来,“好,你回去告诉你兄长,今日下午我会与你一同出城赏雪,
若他要见我,便来吧,正好我也想听听,他有什么说辞。”
周越的答复十分爽朗,若叶惊尘能说服她最好,若不成,她与叶倾心一同赏雪也是开心的,
毕竟天下好男儿那么多,今日没了一个叶惊尘,明日还会有新的人出现。
叶倾心即刻点头,立刻回府转告周越的话。
听说周越愿意见他,叶惊尘满面笑容,在家中换了好一阵衣裳,饭也来不及吃,便带着叶倾心一起出门了。
叶倾心努努嘴,兄长急着见心上人,所以连她也来不及吃饭。
马车一路出城,停在了湖边凉亭,叶倾心原本就没吃饭,被湖边的风一吹,身上不免觉得有些冷飕飕的。
等了许久,周越终于出现在了凉亭,叶倾心见他们要单独说话,于是找了个借口,说她去附近买些吃的,便离开凉亭。
可惜寒冬腊月,湖边走动的人极少,附近自然也没有什么卖吃的摊贩。
叶倾心不免长叹口气,然后回到马车里坐着,马车上,好歹能替她遮挡外面的寒风。
凉亭内,周越见叶倾心离开,便将一双手背在身后。
“听叶姑娘说,叶将军有事要见我?”
第61章:叶倾心病了
周越与叶惊尘在凉亭聊了许久,一前一后回到马车里时,二人的脸上都带着一丝似有若无的笑意。
叶倾心知道周越接受了兄长的道歉,于是松了口气。
叶倾心一整日未进食,加之受了风寒,一回到叶府,便发起了高烧。
叶丞相找人去请大夫,这边叶老太太眼珠一转,心底又有了主意。
眼下虽然天子已经将叶倾心赐婚给端王,但倘若叶倾心忽然变成个病秧子,
天子会舍得自己的儿子娶个病秧子回府?
老太太打定了主意,便在大夫赶到时,暗中给他塞了银子,让叶倾心的病好起来的慢一些。
大夫心领神会。
叶倾心一连病了多日,唐云竹便借叶倾心旧友的名义,替三皇子来相府探望她。
“表兄惨死,我在三皇子府处处被人欺凌,你满意了吧?”
唐云竹不打算与叶倾心寒暄,直接恶狠狠的瞪着她。
叶倾心不禁冷笑一声,“是我逼着你做做三皇子妾室的?还是我逼着那些人欺凌你的?”
叶倾心皱皱眉头,“欺凌你的人不敢还手,所以将所有怒气加在我身上?”
叶倾心觉得好笑,若不是唐云竹打着三皇子的名义来看她,真想把她给轰出去。
“若不是表兄离京三日你都不管不顾,怎么会给人杀他的机会,若非表兄惨死,我怎会入三皇子府?!”
唐云竹三言两语,便把她在三皇子府里受到的所有委屈,全都怪在叶倾心的身上。
萧璟离京后被人杀了?
不过也只惊讶了一瞬,叶倾心便冷笑一声,“我与萧璟早就一刀两断,他被赶出京,我为何要管她?”
唐云竹还要说什么,但叶倾心已经抢先开口:
“三皇子的妾室的心心念念的只有她的表兄,若是给三皇子知道,不知如何处理?”
叶倾心抬眸,带着一丝威胁意味的看着唐云竹。
不管此事三皇子是否心知肚明,但只要这件事情摆在明面上,
三皇子的性子,绝不会有人议论他的后宅中,有人在他的头上添了点颜色,
到时唐云竹自然在三皇子府呆不下去。
一瞬间,叶倾心的目光忽然变得凌厉,她不出手解决唐云竹,她日唐云竹指不定还要闹出多少幺蛾子。
同样的错,她已经在秋月身上犯过一次了,不能在唐云竹身上再犯一次。
唐云竹还要说话,叶倾心已经一阵心烦,只说自己不舒服要睡了,让甄洙和春棠送客了。
唐云竹就这样不甘心的离开。
就算叶倾心今日赶走她,她也绝对不会放弃替表兄报仇。
叶倾心要嫁端王,就是贪图端王日后会做太子,她好做太子妃位,
那她就让端王的太子位做不成,让叶倾心的心愿落空!
唐云竹打算四处散播端王行事奢靡的话,等到百姓一传十十传百,传到天子耳朵里,必然震怒。
但唐云竹这边还未开始,三皇子新纳的妾室唐云竹与萧璟是青梅竹马的消息,先一步传进了南宫宸的耳朵里。
有人说,南宫宸对唐云竹爱之极,所以设法将萧璟赶出京中,后又强占了唐云竹为妾。
南宫宸一阵冷笑,他……强占唐云竹?
他……为了唐云竹,还设计将萧璟赶出京中?
南宫宸一阵接一阵的冷笑,这个唐云竹,究竟是来对付叶倾心的,还是来替端王对付他的?
这种话传出去,京中的人怕是大牙都要笑掉了!
南宫宸迅速,找来了唐云竹。
唐云竹还不知道京中的传言,但见三皇子阴沉着一张脸将她找来,还以为是她进府这么多日却没有进展,
惹得三皇子不高兴了。
唐云竹于是立刻开口,“我已经想到法子对付端王和叶倾心了,在城中散播端王行事奢靡之言,
百姓口口相传时传到天子耳朵里,天子定然震怒。”
“你打算如何散播?”
南宫宸的怒气消下去半分,总算这个唐云竹还不算毫无用处。
只要查不到时三皇子府做的,只要能将端王行事奢靡之事坐实,无论唐云竹要多少银子,他都有。
见南宫宸消气,唐云竹立刻轻叹口气,随后说道:“我今日已在城中各处酒楼,与那些人提及此事了。”
南宫宸一听,刚消下去的半分怒气,立刻又升起了十二分。
亲自到各处酒楼,散播端王行事奢靡的言论?
是明摆着告诉端王,他让自己的妾室,去污蔑他?
南宫宸咬咬牙,唐云竹和她那个表兄一样,都是个中看不中用的绣花枕头。
“将她赶出三皇子府,以后她是生是死都与本皇子毫无瓜葛。”
南宫宸神色冷淡,抬手便让人将唐云竹扔了出去。
此刻将唐云竹赶出去,若端王告到父皇面前,他也许还能再分辨几句。
唐云竹满脸不甘心,又记恨上了叶倾心。
凭什么,凭什么连她找的靠山,也这样轻易的把她赶出府?
寒冬腊月,唐云竹无处可去,就这样踩着雪在外面走了好几日,最后实在无处可去,便去了一处破庙。
唐云竹被赶出三皇子府的消息,很快传到了叶倾心的耳朵里。
“唐云竹被三皇子的人赶了出去,听说她在雪地里走了几日,最后实在无处可去,去了一处破庙。”
叶倾心一言不发,想起了上一世,她也是这样被萧璟扔进雪地,不许她离家,又不许进房,
她就这样在雪地里待了一日、两日,最后被活活冻死。
这一世,她绝不会让同样的事情再发生在她身上了。
一直到春棠和甄洙的声音响起,叶倾心的思绪方才回转。
“进府伺候老太太的景然,最近总是在府中漫无目的的走,不知想干些什么。”
甄洙皱眉,不知为何,从景然住进相府时,她就觉得那个景然的心思不纯。
“漫无目的的走?”叶倾心也皱皱眉头,然后问,“可曾去了书房这些地方?”
甄洙便摇头,“那倒不曾,不过我见她对着府里几件值钱的东西看了又看,有时还会盯着傻笑。”
叶倾心便皱眉。
第62章:真相揭露
“祖母的身体反复,年关之前,让父亲请个太医到府上来看看吧。”
老太太身体一恢复,有了之前说的话在,自然不会在相府多留,
老太太不留在相府了,景然自然也没有借口留下。
等老太太身体大好,即便她想留在京中阻拦她与端王的婚事,可景然依旧没理由继续留在京中。
叶倾心这么想着,即刻去找了叶丞相。
“父亲,祖母身子反反复复,不如请个太医来,祖母身子大好,也不用为着病难受了。”
叶丞相便皱皱眉头,眼睛里出现一丝狐疑,他这几日正想着此事,不过这些话,倒不像是从叶倾心嘴里说出来的。
老太太一向待叶倾心不好,怎么叶倾心今日还能说出这样大度的话来?
见叶丞相的眼睛里有一丝狐疑,叶倾心便笑道:
“景然到底不是相府的人,况且又有身孕,留在相府到底不合适,
祖母身子大好了,正好借年关送她回大伯那里。”
叶倾心一字一句。
前世陷害叶家的人,尚未查清楚,不管景然是不是那个人,但既然在府中有了异样,就必须送她离开。
叶丞相点点头,他与兄长已经分家,兄长的妻妾再留在相府,的确多有不便,叶倾心的话,在理。
“明日我就请太医来替你祖母诊治,也顺便替你看看,不过染了风寒,怎么吃了这么多日药还不见好?”
叶丞相叹了口气,眼里带着一丝担忧。
第二日一早,许太医和端王一起到了相府。
叶倾心的脸上不禁一阵惊讶,是她与老太太病了太久,都惊动端王殿下了?
许太医去给老太太诊治时,端王便留在叶倾心身侧。
“你感染了风寒?”端王皱皱眉。
听说萧璟离京后,被人打死了,叶倾心是感染了风寒,还是为着萧璟的难受,所以病了对外宣称是风寒?
端王看着叶倾心,若真的只是风寒,恐怕用不到许太医来诊治吧。
毕竟叶丞相,那是朝中有名的,不愿意麻烦同僚的人。
端王话音才落,叶倾心还未来得及开口,许太医已经替老太太开完药,到叶倾心房里来了。
许太医先是给端王行礼,之后才坐下替叶倾心请脉,许太医掐着叶倾心的脉,脸色越来越奇怪。
“叶姑娘是吹了些寒风,又一日未进食,所以受了风寒,可对?”
叶倾心才刚点头,端王的脸色却越来越奇怪,吹了些寒风,又一日未进食,
看来是得知萧璟的死讯,便伤心难过的一日未曾吃下东西。
前有踏雪寻梅宴上当着他的面夸赞其他男子,后有一个被贬出京的萧璟能让她牵肠挂肚吃不下饭还受了风寒,
好,他千挑万选选出来的王妃,可真是好,有叶倾心这样的好人缘在,他要谋的大事,何愁不成?
“叶姑娘,都吃了些什么药?”许太医皱眉,依旧看着叶倾心。
叶倾心便道:“是我父亲请了一位大夫开了几位药。”
说着,便喊甄洙和春棠,“去将方子和药渣拿过来。”
随后又看向许太医,“可是服用的药不对症?”
叶倾心皱皱眉头,父亲请的虽不是太医院的太医,但在京中也是赫赫有名,但若区区风寒都拿不准药,
那还是别让他在京中带着了。
许太医不说话,只是等甄洙和春棠将药方和药渣拿来后细细查看,之后才眉头紧,随后又勃然大怒。
“为了多让你拿几副汤药,多赚些银子,居然多给你加了几味药材!”
许太医满脸生气,等叶倾心开口问药材有何不对时,许太医便道:
“这方子本身没有问题,只是多加了两味药材,与你的病相冲,
原本三日能好的病,多加了这两味药材,至少也要服用半个月的药才能好!”
许太医素来和丞相关系好,所以在叶倾心面前直言。
叶倾心便皱眉,“这样的庸医,不能留他在京中继续害人了。”
接着便吩咐甄洙和春棠去将那个大夫带来。
而这边老太太房里,老太太听说许太医替她诊治完后,还要去替叶倾心诊治,立刻下出一身冷汗。
许太医去替叶倾心诊治,那她此前她给那个大夫塞银子,想让叶倾心慢些好起来的事情,不会叫许太医看出来吧?
老太太一阵心慌,但叶倾心那边没有动静,老太太也只能故作镇定。
甄洙和春棠很快将大夫请了来,见宫中的太医和宫中的王爷在,他便不由得出了一身冷汗。
许太医和叶倾心不过震慑了几句,他便全盘交代了。
“是这家的老太太,说自己的孙女儿这几日太野了,总是药外出与男人偷偷相会,
她担心自己的孙女儿出事,所以叫我想想办法,让她的病好的慢一些……”
那大夫满脸惊恐,他是大夫,虽没有资格入宫当太医,可他也是医者仁心,
若不是听那位老太太这样说,他无论如何也不可能砸自己的招牌的。
大夫这样说,许太医这边便没了声音。
虽然与叶丞相交好,但此为家务事,他毕竟不好开口。
不过许太医仍然心疼的看了一眼叶倾心,“因你不得你祖母宠爱,你父亲在我面前不知哭了多少次,
我以前只当是你父亲心疼女儿,所以这些话从未往心里去过,但没想到……”
许太医得话戛然而止,却长长的叹了口气,随后一言不发,离开丞相府。
这边叶倾心还未开口,端王的脸色便已经非常难看。
自己的亲孙女儿,不愿意让她身体大好也就罢了,居然对一个外人编排出这样的话来,
岂不知万一这大夫出去乱说一句,外人指不定会如何议论叶倾心,
何况这话还是从她祖母嘴里传出去的,岂不更让她有口难辨?
叶倾心要做他的王妃,外人怎么议论叶倾心他是不在意的,
可那些话若传到叶倾心耳朵里,叶倾心未必同样不在意。
端王看了一眼叶倾心,眼里出现一丝心疼。
他既说了要替叶倾心撑腰,就绝不会只是一句空话。
第63章:老太太离京“静养”
很快,叶老太太被请到了叶倾心房里。
老太太看见房里战战兢兢跪着的大夫,又看端王的脸色不好,脸色被吓得发白。
但也只是一瞬,老太太脸上的心虚便一闪而过。
她是叶倾心的祖母,她想让叶倾心晚点好起来,也都是为了叶倾心好。
何况端王如今和叶倾心有婚约在身,她是叶倾心的长辈,自然也是端王的长辈,
就算端王再位高权重,难道敢罚她这个长辈?
传出去,恐怕叫人议论端王没有礼数。
这么想着,老太太的身板便越发挺直。
端王看出了老太太的心思,于是冷冷一笑,“听说老太太身子不大舒服,在相府养了几日也不见好?”
端王眉头轻挑,眼神意味深长。
老太太以为端王以晚辈的身份关心她,于是立刻笑笑,
“是,都是为着倾心的婚事,家中一早给她安排了要成婚的男子,
谁知我这孙女儿利欲熏心不肯嫁,偏要高攀端王殿下。”
老太太这番话,原本是想说叶倾心就是个贪慕虚荣,不择手段想嫁入高门之人,
顺便在端王面前说一下,她为着这个贪慕虚荣的孙女儿,已经气病了。
端王冷冷一笑,叶倾心这位祖母,果然与旁人不同,想尽一切办法在外人面前贬低自己的孙女儿。
“既然京中嘈杂养不好身体,就离京静养吧。”
端王一字一句,便已经吩咐人去替老太太收拾东西,老太太的脸色便一阵惊讶。
离宫静养?
端王这哪里是让她离宫静养,分明是觉得她说了叶倾心坏话,所以不想让她留在相府里了!
老太太一脸生气,正要开口时,叶倾心已经抢先开口道:
“京中嘈杂,于祖母的病情确实不利,还是端王想的周到。”
随后又看向老太太,“恰好祖母一心心系大伯,离京静养,身子能好得快些不说,祖母也能时时看着大伯,
只是大伯家中不比相府奢华,只恐祖母会受委屈。”
叶倾心皱着眉头,眼底却是压不住的笑意。
和叶寸心相处的时间久了,她那副装柔弱扮乖巧的模样,也让她学到了不少。
老太太只是咬着牙关,脸色十分难看。
好话坏话都从叶倾心嘴里说出来了,若她不答应离京,就是嫌弃大房家中苦寒,
宁愿生病也要在相府过好日子。
叶倾心这边笑笑又道:“祖母此番离京定要好好养病,我与殿下大婚时,还等着祖母为我添嫁妆。”
叶倾心笑得十分灿烂,故意又提起她与端王的婚事。
老太太不愿意看她有好日子过,她就偏要把所有的好日子,都摆在她眼前。
而老太太瞬间被气的紧咬牙关,叶倾心费尽心思送她离京,还要她给她添嫁妆?
她只会给孝顺懂事的孙女儿添嫁妆,但像叶倾心这样只会惹她生气的,不配做她孙女儿,
更不配她费心添置的嫁妆!
老太太虽然生气,但一直到她东西被收拾好,被送出相府时,她都一副气鼓鼓的模样,找不出一句话来说叶倾心。
叶倾心的话,虽然能把她气个半死,但她却挑不出半分毛病来。
景然跟在老太太身后,虽然脸上满是不舍,但老太太要离京,她也只得跟随。
叶倾心这边脸上的笑意便消失。
那个祖母,曾也是她最尊重的祖母,谁知为了让她低嫁,能做出对她下药让人毁她清白,
又为了不让她过更好的日子,不惜在外人面前污蔑她的名声,又串通大夫开了与她病情相冲的药。
虽然重生以后她一直十分清醒,这世上有些恨或许是无来由的,可看见曾经那个她最尊重的祖母,
一次一次,想要将她拉入泥潭时,她还是会有些难过。
但,这些难过,并没有持续太久。
一侧的端王忽然开口,“她出口坏你名声,端王妃名声不好,会累及本王。”
然后转过头又说,“何况有她在,你无法安心替本王做事。”
然后又看向屋里跪着的大夫,语气冰冷,
“你虽被人蒙蔽,但开药害人是真,医者怎可因别人三言两语不辨真假的话,就开对病人不利的药?”
端王眉头紧皱,若轻轻放过,今日只是叶倾心的病好的慢了些,明日或许便是砒霜一类的毒物。
这个口子开了,不堪设想。
何况叶倾心是圣旨钦定的未来的端王妃,若不重罚,天家颜面何在?
“医馆查封,你入大牢,三代内不许行医。”
说完,便挥手让人将大夫带了下去。
然后又转头看向叶倾心,“本王的惩罚,你可会觉得太重?”
说话间,端王眯起双眼,做他的王妃,不能优柔寡断,一个不忍心,便是把自己推向刀山火海。
叶倾心便看着端王,十分郑重道:“他虽被蒙蔽,但到底下了不该下的药,
若今日轻轻放过,也许明日便会有人以被蒙蔽的借口,在药中下砒霜,
与其等着事情不可发展无可挽回,不如一次便揪住错处,狠狠惩罚。”
端王的脸上,略有些满意之色,准备离开时,忽然又道:
“叶老太太意欲对未来王妃不轨,未来便留在京外好好养病吧,你我大婚之日,也不必让她来了。”
端王的神色恢复了以往的冷淡,说完便转身离去。
端王前脚离去,叶惊尘后脚便一脸担忧的来了叶倾心的房中。
叶倾心因为他病了这几日,原本他早该来的,偏偏近日朝中的事情一件一件的搁在他头上,
每日天不亮便离开相府,回家时又已经到了深夜。
倾心本就身体不好,若半夜被惊了,唯恐她的病会加重,所以这么一来二去的,他竟拖到今日才来看叶倾心。
叶惊尘皱眉,“那日是兄长的错,兄长不该为了给周姑娘赔礼道歉,便让你受了整整一日风寒……”
叶惊尘满脸自责,然后又问,“我来时听家中下人说,祖母在你的药里动了手脚,可是真的?”
叶倾心沉默不语,叶惊尘便已经知道了答案。
叶惊尘叹了口气,正要开口时,叶倾心忽然问起了他另一件事。
第64章:灵国使臣到
“兄长守卫边疆回来后被天子封了将军,为何忽然事务繁忙?”
叶倾心皱皱眉头。
前世她嫁给萧璟,一生都困在后宅整日想着如何讨好萧璟与他爹娘,
每日还要操心着如何才能不落入唐云竹为她设下的圈套之中,
军中繁忙,她倒是浑然不知。
不过前世,那次考生宴中有人要造反,皇后亲自捉拿逆贼,免去了一场叛乱。
皇后雷霆手段,但在那之后,却被人冠上了城府深的名号。
不过谋反的事情,最早也是两年之后了,为何兄长会突然公务繁忙?
“临近年关,天子要加强京中守卫,避免出什么差错。”
避免出什么差错?
叶倾心皱起眉头,年关时,好像还真有一件事情。
以京中为都城的黎国,兵马强壮国土又大,其他邻国一边忌惮,一边对黎国虎视眈眈,
而临近年关时,隔壁灵国突然派来使臣,意在两国交好。
前世,天子将此时交由姜明和萧璟去办,那几日,萧璟为此事一连多日不曾归家,
为此事,萧璟不知因何还与姜明结下了梁子,回到家时他心中有气,还与她大吵了一架。
而今年萧璟离京已死,天子不知又会将这件事情交由谁处理。
太医重新替叶倾心开了药后,只用了两三日,叶倾心身上的病便已经彻底大好,
而这日,叶倾心在屋中待了许多时日百无聊赖,本想着出门透透气,却忽然有人送来一封信。
“这封信是路过的小孩儿转交过来的,指明了要交给相府嫡出千金。”
叶倾心接过信封,拆开后,信上只有寥寥数语。
“你我,终有重见之日。”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叶倾心看不明白,信上也没有署名,不知道是谁寄来的。
叶倾心皱皱眉头,正要让甄洙和秋月把信拿去烧了时,信封里却又掉落出一枚玉佩。
成色不大好,但是与她之前和萧璟定情时打造出来的那块,形状一模一样。
叶倾心便皱眉,是萧璟送来的信?
可唐云竹明明说,萧璟已经死了,死人如何给她寄信?
难道说,是唐云竹进了破庙不甘心,所以打着萧璟的幌子让她自乱阵脚?
叶倾心便冷笑一声,一个与她毫无关系的人,还乱不了她的阵脚。
叶倾心抬手将信件放在蜡烛上燃成灰烬,然后吩咐甄洙和春棠,
“派两个生面孔,去破庙打探唐云竹的踪迹。”
二人点头应是,很快,二人派人打探过,又重新出现在叶倾心面前。
“她自住进破庙后,便衣不蔽体食不果腹,听庙里住的乞丐说,她这几日也病了,断无精力再来谋划什么事情了。”
甄洙和春棠一字一句。
叶倾心便重新皱起了眉头,不是唐云竹,难道真的是萧璟?
叶倾心并没有为此事费心太久,灵国的使臣,很快到了京中,京中百姓对灵国使臣好奇,所以夹道欢迎,
而叶倾心大病初愈,所以也赶来街上凑热闹。
看清楚灵国使臣面孔的那一刻,叶倾心明显怔愣了一瞬。
萧璟?他居然做了灵国使臣?
叶倾心正在想其中的缘由,端坐在宝马上的萧璟,却很快在人群中发现了叶倾心的身影,
他的目光,便就那样灼热的落在叶倾心身上。
只是一个眼神,便好似千言万语。
但萧璟很快走过,他入宫时,两侧的百姓便逐渐散去。
叶倾心便愣在原地,若按照唐云竹所说,萧璟已被人杀了,那灵国使臣是谁?
他若不是萧璟,他方才的眼神又如何解释?
几乎一瞬间,叶倾心便可以断定,灵国的使臣,就是萧璟!
而一直到快要晚宴时,叶倾心以相府嫡女、未来端王妃的身份入宫参加晚宴。
迎接灵国使臣的晚宴奢华无比,一来彰显国力,二来也是凸显他们黎国对使臣的重视。
萧璟立于人群中,身姿挺拔,几乎所有的目光都落在他身上。
但叶倾心才一出现,萧璟的目光即刻落在她身上。
几乎毫不遮掩他的身份,萧璟便道:“倾心,许久不见。”
萧璟的脸上挂着一丝笑容,自他觉醒前世的记忆后,没有一日不在后悔他对叶倾心的所作所为。
可他被天子赶出京,无法与倾心相见,他心里的所有话也无法告诉倾心。
所以他只能到灵国去,忍辱偷生,直到今日有了机会,以灵国使臣的身份与叶倾心相见。
他原本已经想好了,等见到叶倾心,立刻告诉她,他已经知道了所有事情,
知道了叶倾心为何忽然转变心意,不愿意再嫁他了。
可今日真真切切见到了叶倾心,他想了许久的满肚子的话,此刻却突然说不出来了。
若他说了想起了前世的事情,他与叶倾心之间,会不会再无可能了……
萧璟看着叶倾心,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最后过了许久,千言万语只化作一句,“倾心,许久不见。”
二人站在人群中,几乎所有目光都朝他们二人看了过来。
若是不知道他们之间的过往,此情此景,谁不说一句般配。
萧璟固然身姿挺拔,但当端王也同样出现在人群中央后,萧璟身上的所有光亮,即刻被端王吸走,
萧璟所有的光彩在端王身边,都变得暗淡了起来。
端王神色冰冷。
一个早已被叶倾心说了百次千次毫无瓜葛的人,居然摇身一变成了灵国使臣,然后继续来招惹叶倾心。
端王唇角抽搐,百姓素来说他莽撞,他以前觉得这话不对。
但今日见了萧璟,他忽然觉得这话十分有道理,若萧璟敢继续招惹叶倾心,不管他是哪国来的什么使臣,
他不介意亲自带兵出战,不介意黎国的版图再扩大一些,更不介意这黎国中,多了一位曾经的皇帝,向他们俯首称臣。
而至于什么使臣……两国交战,先斩来使!
端王面色冰冷的看向萧璟。
而在端王开口之前,叶倾心先皱起眉头,随后脸上的表情化作虚无,随后带着恭敬和疏离感向萧璟见礼,
“叶氏长女,见过使臣大人,愿两国交好,再无战乱。”
第65章:择定婚期
叶倾心的语气,带着些许疏离。
萧璟愣住片刻。
叶倾心这是着急的想与他划清界限吗?
叶倾心明明该恨他才对,恨她错付一生,最后却被他所害,叶倾心对他,连恨也不恨了吗?
“没想到被黎国遗弃的,一个靠着雪灾谋取利益的人,居然转头成了灵国的使臣。”
端王上下打量着萧璟,他说的话,一个字都没有错,但听在萧璟耳朵里,却格外的不舒服。
再怎么说,他如今也是灵国使臣,是代表灵国前来谋求两国安邦的,
堂堂端王殿下,竟然这样不容人?
萧璟笑笑,像是听不懂话,“萧某文采斐然,也不是所有人都能读懂萧某的诗。”
“哦?”端王冷笑一声,“那使臣大人就以雪灾牟利为题,做一首诗如何?”
萧璟的脸色立刻冷了下来。
端王依旧冷笑,
“路有冻死骨,我家万石粮,
若问粮何用,指他升官财。”
端王看着萧璟,脸色未变,眼睛里却莫名多了一丝嘲讽的意味。
“本王不懂诗随口胡诌了几句,想请使臣大人,替我点评点评。”
萧璟脸色更加难看,“端王殿下出身高贵,自然不懂寻常百姓,为了生计便要耗尽全力。”
萧璟一字一句,出身高贵的,高高在上从未吃过苦头的端王殿下,有什么资格来说他?
他只是想活着,想投机取巧挣些银子让爹娘过的好一些,让叶倾心重新回到他的身边,他有什么错?
端王依旧冷笑。
“寻常百姓为生计耗尽全力,但不是人人都会趁天灾发财,天降之灾百姓食不果腹,父皇母后在宫中尚且节衣缩食,
而你身为朝廷父母官,却私自克扣粮食又卖出高价,利用职权以权谋私,
若我黎国的父母官皆如你一般,岂不大厦将倾,危矣?!”
端王难得这么激动。
萧璟不仅以权谋私,还说此举都是为了百姓着想,真令人恶心。
随后又看了一眼叶倾心,“你以前的眼光,不怎么样。”
话音落下,端王将身上的大氅给叶倾心披上,然后拉着她去了别处。
“本王不允许未来的王妃,见脏东西。”
萧璟留在原地,脸色十分难看。
若非他前世糊涂,他现在与叶倾心该是一对恩爱的夫妻,能与端王有什么关系?
叶倾心被端王带着离开了萧璟面前。
“明日,本王会请钦天监的人择定你我的婚期。”
端王脸色冷冷的,眼睛却不停的在打量叶倾心神色的变化
左边一个姜明,右边一个萧璟都来对他未来的王妃虎视眈眈。
还是早些择定婚期为妙,毕竟是要助他筹谋大事的王妃,
万一哪日真的被人拐跑了,恐怕再难找到一个这么合她心意的王妃了。
叶倾心尚未开口,端王便已经接着开口道:“萧璟不是什么好人,你以后不许再见他。”
转瞬又改口,“他是灵国使臣,你是未来端王妃,你们走动,恐会被人议论,于本王名声不利。”
端王说着,将腰杆子挺得直了一些。
叶倾心便点点头。
第二日一早,皇后便特意请了叶丞相、叶夫人和叶倾心一起到宫里来,准备请钦天监的人替他们择定一个婚期。
此事原本皇后定好,派人知会相府一声就好,但端王说,一定要让天下人都知道,皇家有多重视端王妃,
一定要她与叶家人一起商议婚期,皇后被磨得没办法,只好答应了下来。
钦天监的人看着二人八字掐算一遍,又仔细看着叶倾心,眉头忽然一皱,他自入钦天监二十余载,从未见过如此古怪的命格。
“怎么,可有何处不对?”
皇后的目光落在钦天监的人身上,察觉了他们表情的变化,皇后的神色却看不出一丝异常。
钦天监那边又掐算了半日,最后才道:“天生的……凤命……”
钦天监欲言又止,却不敢被皇后看出一丝异常,是天生的凤命,亦有龙象,
卦象显示,叶倾心会先成皇后,而后主宰整个黎国,不过看卦象,倒像于整个黎国有益。
钦天监的人虽已极力隐藏表情,但依旧被皇后读出了什么。
“婚期可有合适的日子?”
皇后的目光依旧落在钦天监的人身上,早早定完婚期,等叶家人离去后,她也好趁机问个明白。
“六月初三是个龙凤呈祥的好日子,若选这日,端王与未来的王妃,必定一帆风顺!”钦天监的人一字一句。
皇后便看向叶家人,“六月初三,可好?”
叶丞相与叶夫人相识一笑,便道:“全听皇后安排。”
叶倾心这边也与端王相互交换了眼神,有了王妃的身份,她替端王笼络人心会更方便些,
端王也能顺理成章的护着爹娘。
端王的脸上,却莫名出现一丝笑意,婚期既定,看以后姜明和萧璟,还会不会再来烦他的未来王妃。
转瞬又想,不是他见叶倾心与萧璟和姜明相处吃醋,实在是她的身边若时时有人缠着,
实在影响叶倾心替他办事,他与叶倾心成婚,本就是为了让叶倾心替他做事,
若是被萧璟和姜明搅扰了,那实在浪费他的一番苦心。
婚期定好,叶倾心和爹娘,便由端王亲自护送出宫,而端王和叶倾心择定好婚期一事,很快传遍了京中的大街小巷。
一个风头无两的王爷,一个相府嫡出千金,二人果然是绝配。
叶家人离宫后,皇后单独将钦天监的人留了下来。
“许监正刚才,可是有什么话要说?”
皇后屏退了宫内的所有人,独留满头白发的许监正,他刚才欲言又止,看来是有什么话,不适合在叶家人面前提起。
皇后收起了方才面对叶家人时的平易近人,转而换成了另一副脸色。
许监正颤颤巍巍,叶倾心有龙象一事,若是他老眼昏花看错了,恐怕会给叶家带来灭顶之灾,
可若是不说……
但只抬头看了一眼皇后,她端坐在哪里,不恶而严,只是一眼,便已让许监正遍体生寒。
第66章:诛心
瞬间,许监正便低下头,将他看到的原原本本的告诉了皇后。
“卦象显示,相府千金叶倾心,乃是独一无二的凤命……”
许监正欲言又止,片刻后才又支支吾吾道“卦象说,她身上亦有龙气,会先做皇后,后执掌黎国。”
许监正一句话说完,即刻跪在地上,不敢去看皇后,生怕下一瞬便小命不保。
他观测出如此大的事,只怕天子和皇后为遮住天下百姓的嘴,
会先杀叶家以绝后患,再杀他防止走漏风声……
皇后即刻皱眉,问,“龙气?可能解?”
许监正依旧不敢抬头,“明年六月初三大婚,可压制龙气,不过上天之意,不可违……”
许监正的话说的清楚明白,六月初三这日大婚,或能压制叶倾心身上的龙气,
但,龙气一事,乃是天意,最后灵国究竟是否会被她执掌,尚未可知。
皇后已明白了什么意思,随后招手让许监正退下,他离开之前,皇后又道:
“今日之事,若传出去半个字,便叫你九族不得善终。”
皇后一字一句平平淡淡,许监正的额头上却已经冒出了许多细密的汗珠。
良久之后,许监正应了个“是”字,随后退下。
而皇后此时,又将眉头拧成了一股绳。
许监正说叶倾心身上有龙气,未来也许会执掌天下事,但许监正又说,此卦象并未显示叶倾心要对黎国不利,
也就是说,叶倾心未来会做这黎国的皇帝?
皇后沉思片刻,她既有才能,黎国大小事情交由她掌管倒也无妨,她可以做皇后替洬儿出谋划策,
只是,独独不能夺了她洬儿的皇位。
皇后咬牙,叶倾心与端王成婚后,若设计一步步架空相府,或许可免她忧心。
叶倾心与端王的消息,很快便传进冷宫伺候的叶寸心耳朵里,叶寸心此时更加难过。
凭什么她在宫中为奴,可叶倾心转身却要变成端王妃了?
若不是叶倾心抢她姻缘,非要在端王殿下出风头,未来该做端王妃的人,应该是她才对!
叶寸心满脸不甘心,管事嬷嬷见她偷懒,又拿着鞭子走过来时,叶寸心却忽然将手里正洗着的衣服往地上一扔,
然后恶狠狠的看着管事嬷嬷,“我堂姐马上就是端王妃了,我虽与她表面不睦,但毕竟是堂姐妹,
你今日欺负我,给我堂姐知道了,她一定不会让端王放过你的!”
叶寸心一副恶狠狠的模样。
管事嬷嬷在宫里待得久了,她手底下每一个人的来历她自然都一清二楚,今日端王已经与相府千金择定婚期的事情,她自然也听说了。
管事嬷嬷闻言,便将手中的鞭子扔了,未来的端王妃的确是她堂姐,在确认相府千金的确不管这个奴才的死活之前,
她都不能再对叶寸心打骂了,毕竟一时爽快事小,但若为此赔上她的小命,那可就真的不值了。
叶寸心见管事嬷嬷扔掉了手中的鞭子,以为她终于是怕了,于是脸上终于有了一副得意扬扬的模样。
“你去,想法子出宫,将这封信送到京外我母亲的手上,等以后,我绝对不会亏待你的。”
管事嬷嬷撇撇嘴,上下打量着叶寸心,脑子里只冒出四个字来“小人得志”。
不过是借着未来端王妃的势,竟还在这里喘上了。
但管事嬷嬷也并未拒绝,直接接过了信封,替未来端王妃的堂妹办事,若成了,岂不是有数不清的好处?
过了足足两日,管事嬷嬷想法子出宫时,原本要直接出京送信,后来耐不住心中的好奇,便偷偷的将信件拆开,
将信一拆开,管事嬷嬷却彻底傻眼,难怪这叶寸心如此不招未来的端王妃待见,
信上居然写着,叫她爹娘想法子毒死家中的老太太,好拖延端王与端王妃的婚期,
婚期延迟,她才有可能取而代之。
管事嬷嬷不禁冷笑,她入宫这么久,见过异想天开做白日梦的,可能将异想天开做白日梦做的如此炉火纯青的,
这个叶寸心,还真是他们黎国第一人。
管事嬷嬷眼珠一转,随后将信件亲手交到了叶倾心的手中。
叶倾心看见信件,先是愣了一瞬,“叶寸心从宫里给我的信件?”
叶倾心皱眉,叶寸心该不会指望着,她与端王的婚期已定,便会想法子救她吧?
管事嬷嬷便道:“原本是送出京的,可奴婢实在心中好奇,路上偷偷打开看了一眼,
可见内容骇人,拿不定主意,只好亲自呈给叶姑娘了。”
管事嬷嬷一字一句。
叶倾心拆开信后,脸上不禁一阵冷笑,叶寸心想要大伯和大伯母害死叶寸心,好借此拖延她的婚事取而代之?
叶寸心想取代她与端王成亲?
叶倾心的脸上一阵接一阵的冷笑,只要端王愿意娶,她自然管不了。
又命甄洙和秋月给管事嬷嬷抓了一把金叶子,“多谢嬷嬷。”
管事嬷嬷接过金叶子,脸上便笑眯眯的,又道:“奴婢一定将此事烂在肚子里,任何人都不叫知道。”
但叶倾心却冷冷一笑,将这封信原封不动的装好,重新交给了管事嬷嬷。
“还要请嬷嬷离京一趟,将这封信件原封不动的交家中老太太手中。”
祖母一向偏疼叶寸心,这样的事情,自然不应该让她蒙在鼓里。
叶寸心的想法,该让她知道,该让她知道,谁才是真正的白眼狼。
“老太太那样对你,你为何还要将此事告知她……”
甄洙和春棠满眼心疼,以为自家姑娘此举,是为了告诉老太太有人要害她,叫她自己防范着点。
而叶倾心却看着甄洙和春棠淡淡一笑,
“她疼了十余年的孙女儿想害死她,她一直憎恨的孙女儿却是未来的端王妃,
你们说,她看见这封信时,会是何想法?”
叶倾心一字一句,甄洙和春棠瞬间会意,自家姑娘,这是要诛心!
而管事嬷嬷这边接了信件即刻离京,一直等了许久,等到老太太独自一人在家时,才将信件给送了进去,
亲自交到了老太太手上。
第67章:老太太求助叶倾心
老太太一听是叶寸心托嬷嬷从宫里送出来的信件,立刻满脸笑意。
叶寸心能从宫里送出来信件,定然是好消息,她就知道,寸心一向乖巧懂事惹人喜欢,
即便在宫中为奴,也定能遇见贵人帮她!
“等以后我这孙女儿有了出息,一定不会亏待嬷嬷的!”
说着,便笑眯眯的拆开了信件。
管事嬷嬷嘴上应是,心中却十分嫌弃,叶大姑娘好歹给了她一把金叶子以示感谢,
到了叶家这位老太太这里,便只有一句不疼不痒的,等叶寸心有出息了一定不会亏待她的。
管事嬷嬷不禁在心底冷笑。
而老太太看着信上写的字,一双手止不住的颤抖,叶寸心在信上骂她是个老不死,还要大房两个下毒杀了她,好拖延叶倾心和端王的婚事。
叶寸心说,她死了,叶倾心就得守孝三年才能成婚,三年间能发生许多事情,
即便没办法让端王改变主意娶她为妃,到时也能想办法,让端王放弃他要娶叶倾心的念头,
叶倾心做了端王妃便会在她面前耀武扬威,她绝不允许此事发生。
老太太脸色煞白,她疼了十几年的孙女儿,竟然想要杀她……
大房两口子没看见这封信,宫里的叶寸心迟迟听不到回音,一定会再想法子送信出来,京外不大安全,还是回京中相府享清福去吧。
老太太步履蹒跚,才刚要进京,忽然被两侧守着的侍卫拦住。
“端王殿下有令,命叶家老太太在京外静养。”
老太太便陪笑,“我身体已经大好,不用再养了。”
说着,老太太正要往里走,两侧的侍卫忽然拔出腰间长剑,一字不发,直勾勾盯着老太太看。
老太太脸上的笑容戛然而止。
端王哪里是让她在宫外静养,分明是觉得她伤了未来的端王妃,所以不许她再进京了。
老太太皱眉,随后找了个人,把手里唯一的银子塞给她,让她去相府给叶倾心传话。
端王生气是因为叶倾心,那只要叶倾心开口求情,端王也没有再计较的理由了。
相府。
临近年关,叶倾心正和爹娘一起忙着准备年货,往年年关,相府总是会提前买好粮食在京中施粥,今年也不例外。
叶倾心正要随母亲出门时,忽然有人要见叶倾心。
“叶老太太被门口的侍卫拦着去不了京,在城门口等着,说若见不到叶姑娘,便一直在城门口站着,直到叶姑娘出京见她为止。”那人留下一句话,便离开相府。
叶夫人便看着叶倾心,她自己受过的诸多伤害,去不去见老太太,都由她自己决定。
她与丞相虽然孝顺,但也不能看着自己的女儿太过委屈。
叶倾心沉思片刻,便到城门口,老太太一见是相府的马车,立刻围了上来。
“倾心,以前待你不好都是祖母的错,你就替祖母到端王面前求求情,让祖母回京中吧。”
老太太一字一句,她身为长辈已经向叶倾心开口认错,若是叶倾心还要揪着以前的事情不放,
那可是真真太不懂事了。
叶倾心的脸上便多出一丝冷笑,眼前这个被她称呼为祖母的人,
为了让她嫁给萧璟不惜下药毁她名声,为了阻拦她与端王的婚事,更是串通大夫对她下了于病情不利的药。
祖母一向不疼她,此次执意要见她,也只不过是知道叶寸心想让大房害死她,
她留在大房家中觉得危险,又觉得自己无处可去,所以才想重回京中,并不是真的觉得她自己有错。
再说了,为何祖母向她道歉,她就一定要接受她的道歉,简单一句抱歉,就能抚平所有伤害?
老太太仔细盯着叶倾心,仿佛是想定了她一定会答应。
而叶倾心却看着老太太,“祖母若能说服端王殿下收回命令自然是好,若不能,孙女儿也不敢去端王面前求情,
孙女儿是未来的端王妃,自然要与端王殿下一心,免得以后有人议论端王、议论相府。”
叶倾心一字一句,前世她被萧璟欺负曾回去哭过两次,那时,祖母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
“你与萧璟毕竟是夫妻,许多事情要忍让,要与他一条心,否则传出去,会让人议论相府,议论你爹爹。”
老太太拿父亲的名声相胁,后来所有的委屈,她便只能自己吞下。
老太太便瞪大双眼,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叶倾心,她知道叶倾心一向不懂事、不孝顺,但没想到,已经到了这样人神共愤的地步!
“祖母还是回大伯家中静养,免得祖母想回京的事情被人传入端王耳朵中,让他以为祖母想要违逆殿下的命令。”
叶倾心看着老太太笑笑,随后又道:“祖母也不想端王殿下觉得叶家都是违逆命令之人吧?”
叶倾心的脸上挂着笑意,没有丝毫争吵的意思,却字字句句回绝老太太,还让她以后不要再寻来了。
老太太还想再说什么,但叶倾心已经笑笑,坐回马车里,回京找母亲置办东西去了。
老太太便咬牙,叶倾心以前明明很懂事,很听她的话也很孝顺的,为何会变成今日这幅模样……
老太太一脸失落,最后无处可去,又重新回了大房家中,只是接下来这几日,她过得并不安稳,
她吃的每一口饭、喝的每一口水,都疑心大房在饭中给她下了药,短短几日,老太太比以前苍老了许多,人看着也没精神了。
这日老太太提心吊胆的用过晚饭后,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睡了过去,之后做了一个长长的梦。
在梦中,叶倾心依旧是她记忆中那个乖巧懂事的孙女儿,对她的话言听计从,
甚至她说要叶倾心嫁给萧璟,叶倾心都照办不误,只是与萧璟成婚后,叶倾心的日子过得并不顺畅,
叶倾心虽是低嫁,但萧家一向觉得她在相府好日子过惯了,总担心她不孝顺公婆所以动辄便让叶倾心站规矩。
无论是夏日高温还是冬日严寒飘雪,从未有一日间断,因为是她安排的婚事,所以叶倾心一句委屈也不曾喊过。
第68章:萧璟赶唐云竹离京
后来的萧璟更加过分,接了他的表妹唐云竹入京小住,
说是表妹,实则每日你侬我侬,叶倾心站完规矩还要处理萧家琐事,但那个唐云竹,每日只要与萧璟花前月下就好,
即便如此,萧璟还是觉得叶倾心太过娇气,非要娶唐云竹进门做平妻。
叶倾心实在气不过,便跑回相府找她哭诉了几回,但她那时并没有将这些事情放在心上。
她只说,叶倾心与萧璟毕竟是夫妻,叫叶倾心忍让萧璟,该说让叶倾心替相府、替她父亲的名声考虑。
后来叶家落难,她还不许大房拿银子出来给二房疏通关系,二房很快便被天子处死。
不过二房死后,天子和她的下落似乎更惨,二房被处死后,天子好歹顾及他名声,特意厚葬他们,
而大房三口和她,最后则被丢去了乱葬岗,任野狗啃咬,最后他们连个完整的尸首也没能留下。
叶家的人全部被处死,独留一个叶倾心,但她也没有活太久,
萧璟为了与叶家撇清关系,将叶倾心扔进雪地中,最后将她活活冻死,
而叶倾心的尸首被萧家扔去乱葬岗的那天,萧璟用叶倾心替他挣得钱财,十里红妆迎娶唐云竹进门。
老太太猛然惊醒,醒来时已经一身的冷汗。
怎么会有这么真实的梦,一切就像真真切切发生过一般,难道说,她其实已经活了一世,梦中就是那一世的所有经历?
老太太不禁皱眉,看来叶倾心有这份记忆比她早很多,难怪后来死活不嫁萧璟,还与她疏离了许多。
晚些得想办法再见见叶倾心,说她以后再也不会让她嫁给萧璟了,叶倾心听见这话,兴许能够消气,
叶倾心消气,她才能赶紧离开大房家中,她不想死在大房手里。
临近年关,叶倾心和叶夫人备好所有东西后,便在京中施粥,相府原本到了年关,也会施粥几日,
但今年,因为叶倾心马上要是端王妃了,所以京中关注着她一举一动的人,比以前多了不少。
“相府千金亲自出来施粥,能娶到相府千金,端王可真是好福气!”
二人郎才女貌、珠联璧合,诸如此类的话,很快便在京中传开,同样也传到了萧璟的耳朵里。
萧璟身为灵国的使者,来时已将近年关,所以特意被天子留下,要他过完年再回去复命。
萧璟的心里惦记着叶倾心,所以爽快答应,顺带还将爹娘接了过来。
这日叶倾心在京中施粥,萧璟便故意经过粥棚,留下与叶倾心寒暄。
叶倾心不想与他多说废话,只是浅浅行礼,“萧公子难得回京,不如四处转转,我这里正在为人施粥,怕是没空与你叙旧。”
话里话外,都是催着萧璟离开。
叶倾心与旁人说话时,都是点到即止,能听明白就好,若太直白,恐会伤了双方脸面,
但面对萧璟时,叶倾心一向说最直白的话,生怕萧璟听不懂,会缠着她说话。
萧璟笑笑,“萧某有些累了,可否在粥棚里借坐片刻?”
叶倾心没理他,萧璟便当叶倾心同意,于是厚着脸皮坐了下来,叶倾心一眼过去,随后长长的叹口气。
萧璟这边才刚落座,叶倾心的面前,忽然出现一张熟悉的面孔,是萧璟的表妹唐云竹。
她自进入破庙后便衣不蔽体食不果腹,今日是听说相府在此处施粥,所以她赶紧过来的。
至于她与叶倾心的恩怨,还有叶倾心害死萧璟的错,都等她吃饱了,再一一清算。
叶倾心皱眉,随后依旧替她打了一碗粥。
她还以为,萧璟入京后,唐云竹早已从破庙回到萧璟身边不用再食不果腹了,
没想到萧璟入京这么久,居然丝毫没有关心过唐云竹的下落吗?
叶倾心不禁冷笑,上一世他费尽心力,她一死便十里红妆迎娶进门的表妹,如今萧璟也不在乎了吗?
萧璟与前世,还真是一模一样。
唐云竹接了粥,狠狠的瞪了叶倾心一眼,但转眼间,却看见粥棚里坐着的另一个熟悉的面孔,
她魂牵梦萦、日思夜想,日日思索着要替他报仇的人,她的表兄--萧璟。
萧璟坐在那里,与他离京时的模样完全不同。
他身上的衣着,他的一举一动,都在告诉唐云竹,萧璟离京这些时日,比以往在京中时过的要舒服。
唐云竹便皱眉,表兄入京又来见叶倾心,是来逼问她的下落的吗?
下一瞬,唐云竹即刻朝着萧璟扑了上去,眼含热泪。
“表兄,你回来了表兄……”
叶倾心便一脸嫌弃,若要演什么兄妹情深、久别重逢的戏码,还是请他们别处演去吧,
她这里在施粥,影响来吃粥人的心情。
但叶倾心尚未开口让他们离开,萧璟赶在唐云竹扑上来之前,便一脸嫌弃的起身,随后躲开了扑过来的唐云竹。
上一世就是因为唐云竹非要嫁他,才让他迷了心窍冷落叶倾心,也让叶倾心这一世无论如何都不愿再嫁他,
他既有了上一世的记忆,那唐云竹的生死,自然与他无关,
他不理唐云竹,叫叶倾心看见也许才会消气,才会放弃端王重新嫁给他。
唐云竹的爹娘虽死,但他留唐云竹在京中住了那么些时日,也算是仁至义尽,
以后他对唐云竹,不再有任何情谊。
唐云竹的脸上浮现出一丝震惊,随后皱眉,“表兄,我是云竹啊表兄……”
萧璟十分冷淡,“你爹娘过世,但我收留你许久已经是仁至义尽,你就不要再纠缠了,早早回去吧,
京中,不是你该多留的地方。”
说话间,萧璟便再一次离唐云竹远了一些,他必须让叶倾心看见他远离唐云竹的决心。
唐云竹脸上的惊讶,一点点的扩大。
而叶倾心余光瞥了一眼萧璟,不禁在心底冷笑一声。
前世她还以为,是她哪里做的不够好,所以后来萧璟才不喜欢她,不过今日看来,
萧璟单纯是对轻易便会得到的东西,不上心不在乎,所以后来轻易放弃了她而已。
前世的她如此,如今的唐云竹亦如此。
不过叶倾心的神色依旧冰冷,萧璟如何待唐云竹,与她有何干系?
第69章:太后宴请
“表兄,你要赶我走吗?”唐云竹满脸惊讶。
她为了要给萧璟报仇,甘愿留在京中,甘愿自降身份去做三皇子的妾室,甘愿沦落至破庙,
如今萧璟活着回京,不心疼她也就罢了,居然还说京中不是她该久留的地方?
唐云竹皱起眉头,满脸失望的看着萧璟。
萧璟便直直的看着唐云竹,双眼中不带任何情谊,“你留在京中,会惹倾心不开心。”
萧璟一字一句,唐云竹便就这样看着他,眼中只有失望。
直到此时,叶倾心才冷笑一声,随后转头看向萧璟。
“我与萧家、与叶姑娘无半点瓜葛,她是去是留,你让她是去是留都与我毫无关系,
你的决定,不必牵扯我。”
叶倾心神色冰冷,明明是萧璟自己不想唐云竹留在京中,但他三言两语,就全成了她的错。
真不知这样没担当的人,她上一世为何会动心。
唐云竹面色失望,没有再说什么,也没有再看叶倾心,只是苦笑一声,转头朝着城门口走去。
萧璟就那样站着,看着她衣衫破旧,丝毫没有动恻隐之心,也不关心她如今这样子,是否能平安回到家乡。
唐云竹离去后,萧璟还要说话,叶倾心却将手中的勺子给了别人,随后迅速回了相府。
既然萧璟听不懂人话,那也不必再与他废话了。
除夕前一夜,太后忽然在宫里办了场宴席,特意传旨要叶倾心进宫用饭。
“太后娘娘一向疼爱端王,想必是知道了天子赐婚,所以找个借口想见见你,
我入宫时见过她一次,是个很和蔼的老人家,你见到她不必紧张。”
叶夫人拉着叶倾心的手嘱托,叶倾心便点点头。
印象中,她与皇后见过寥寥数面,但是太后娘娘,她从未见过,关于她的事迹,也很少听闻,
只知道她年轻时平易近人,民间都说她是个难得的好皇后。
太后娘娘的宴席,不止请了她,还有长公主,年轻一辈的请了端王和三皇子,而皇室之外的人,便只有她和姜明了。
叶倾心看着姜明,神色怔了怔,她是因为被天子赐婚,马上要做端王妃才被太后娘娘宴请,
那姜明,太后是打算将他指给宫里哪个公主吗?
叶倾心的目光才刚在姜明身上停留了一瞬间,坐在太后身侧的端王立刻皱起眉,咳嗽了两声。
“相府嫡女一向胆子小,不敢见生人,就坐本王身边吧。”
说着,便拉了拉身侧的椅子,示意叶倾心过来坐下,然后再用余光去看姜明。
姜明唇角抽搐,他今日还什么也没有做,但不知道那位端王殿下为何忽然又对他有那么大的敌意。
太后便皱皱眉头,胆子小,还怕见生人?
天子怎么会寻一个胆子这么小的女子给端王做王妃?
不过太后也只是皱眉一瞬间,然后脸上便挤出来一丝笑意,也……也好……毕竟是大家闺秀,胆子小些也好……
叶倾心在听见端王说她胆子小的那一刻,一双眼睛便瞬间瞪大。
端王在三皇子面前明明还说她时有勇有谋,怎么今日太后面前,又忽然改口说她胆子小了?
叶倾心原本以为是太后喜欢胆子小的女子,所以故意在她面前这样说,
但叶倾心看着自端王说完她胆子小后,太后浑身上下散发着的嫌弃二字,
叶倾心便知道,不是她想的那样。
叶倾心于是皱眉,脸上有了一丝苦笑,她还真是一个一会儿有勇有谋,一会儿又连生人都不敢见的人呢……
叶倾心一言未发,在端王身侧落座。
叶倾心才刚落座,太后便即刻开口,“今日只是寻常宴席,你不必拘礼,有哀家在,今日也无人敢欺负你,不必害怕。”
太后一脸慈祥。
她虽不喜欢太胆小的女子,但毕竟是天子亲自指给端王的王妃,那她便要护着。
叶倾心便笑笑,“多谢太后娘娘,端王殿下是在拿臣女打趣……”
叶倾心的话尚未说完,一侧的三皇子已经笑着接过了叶倾心的话。
“是啊,端王殿下亲口夸赞未来端王妃有勇有谋,再说相府千金曾经亲自在众目睽睽之下退了一桩婚事,
这样大胆的女子,莫说是京中的大家闺秀,便是放眼整个黎国,怕是也难见到,
祖母不必忧心,她胆子大着呢。”
三皇子的脸上挂着一丝笑意,看似替叶倾心打圆场,实则告诉太后,叶倾心在被赐婚之前,曾与人有过婚约。
果然太后听了,便即刻皱眉。
端王即刻冷眼看向三皇子,怎么,该不会是见父皇将叶倾心指婚给她,南宫宸气急败坏,所以跑到太后面前来诋毁他了吧?
端王白了一眼三皇子,随后目光重新落回到太后身上,但不等他开口说话,叶倾心便自己开口向太后解释。
“家中祖母外出曾被萧璟所救,为报恩情,祖母便有意将我许配给他,
只是接触下来,臣女发觉此人绝非良配,所以亲自拒绝他上门提亲,又于众目睽睽之下,要回了曾经的定情玉佩。”
叶倾心的目光落在三皇子身上,眼中丝毫没有畏惧。
若是这么一句话都需要端王来替她解围,那以后她碰见的场面还多着呢。
端王笑了笑,端起面前的茶喝了一口,不愧是他千挑万选出来的端王妃,果然临危不乱。
而叶倾心话音落下,一侧的姜明赶紧接话:
“萧璟,便是前些日子想要借着雪灾敛财,被天子赶出京后,又不知为何变成灵国使臣的那个人。”
太后一听,立刻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
原来是他,似乎偶然间听宫里的宫女们议论过,说是个没有担当的人,还说他家中住着表妹,还一直对另一个女子心存幻想,
即便人家说了一次又一次与他毫无关系,从此不想再见他,但萧璟像是听不懂一般,一次一次的去烦人家。
原来这个萧璟,曾经是叶倾心的心上人啊。
太后皱皱眉头,用十分奇怪的眼神打量了一下叶倾心。
第70章:端王,似乎有些吃醋
这个叶倾心以前的眼光,可不怎么样,不过幸好及时醒悟了过来,
若真嫁过去,指不定要受多少苦日子呢。
随后又皱眉,“你祖母的眼光可不大好,替你选这么个人,幸好你自己醒悟的早,不然不知道要过什么样的苦日子。”
叶倾心只是笑笑。
哪里是醒悟的早,是死了一回之后,才彻底看清萧璟是什么人。
一侧的三皇子,看着姜明忽然开口替叶倾心说话,唇角不自觉勾了起来。
姜明居然对未来的端王妃这么上心?有意思!
太后拉着叶倾心说了许多话,叫她以后常常劝着端王多入宫说话,又让叶倾心也常常入宫,
叶倾心一一应是。
叶倾心与太后聊的正开心时,三皇子忽然话锋一转,“我记得叶姑娘的堂妹,似乎也在宫中吧?”
三皇子眉头轻挑,眼中藏着一丝挑衅。
太后便皱眉,“端王妃的堂妹在宫中?皇帝一把年纪,怎么这样不节制,还要新人再进宫?”
太后以为天子居然纳了叶寸心为妃。
“自然不是,是在宫中为奴。”三皇子一字一句,脸上依旧挂着笑意。
叶倾心的脸色微微有了变化,但也只是一瞬,便恢复了往常。
三皇子想拿叶寸心来做文章,让太后知道她有个触怒龙颜的堂妹,然后被太后厌弃?
端王神色未变,只是趁人不注意时,对暗中的人使了眼色。
“为奴?皇帝太不像话。”
太后皱眉,未来端王妃的堂妹却在宫中为奴,传出去,叫人如何想端王妃,又如何想端王?
而太后才刚皱眉,三皇子便即刻又笑着接话,“也不怪父皇,是她自己触怒龙颜,又在父皇面前说皇后是被困在宫里的,
父皇大怒,所以才罚她为奴的。”
说完,三皇子又转头看向叶倾心,“叶姑娘既然进宫,不去见见自己的堂妹?
听闻她被赶去冷宫做事了,日子不大好过,叶姑娘不去替她撑撑腰?”
叶倾心便低头笑笑,三皇子好有意思的话。
叶寸心是被天子贬为奴的,若她去撑腰,贬会让人觉得,她对天子不满,
但若她不去冷宫撑腰,三皇子又能说她太过冷漠,看着自己的堂妹在宫中受苦,她竟然也不管。
叶倾心笑笑,三皇子是觉得,这样一句话说给她听,她便会惊慌失措,不知如何回答了?
若是这样,那三皇子为免太小看她。
叶倾心不急不躁,抬头重新对上三皇子的目光。
“堂妹是惹了陛下不快,所以如今才在冷宫做事,三皇子叫我去替他撑腰,是想我违逆天子的话吗?”
叶倾心面带笑意,十分无辜的盯着三皇子。
三皇子脸上的笑容便瞬间凝固,难怪端王会选中她做端王妃,果然是伶牙俐齿,反应也足够快。
叶倾心话音一出,饭桌上忽然鸦雀无声,最后还是长公主开口打破了沉默。
“大房时常仗着自己被天子罢官欺负丞相一家,叶姑娘的心爱之物更是被她那个堂妹抢去不少,
后来叶丞相忍无可忍,早在叶寸心入宫为奴之前,便已经与她们一家断绝了关系,
所以如今严格意义上,那叶寸心算不得叶姑娘的堂妹。”
长公主的脸上挂着一丝笑意,没办法,谁让叶倾心是她儿子的心上人,
她自然要替叶倾心开口解围。
叶倾心便笑笑,冲着长公主点头示意。
但是一瞬间,叶倾心脸上的笑容又忽然凝固,长公主与她似乎并不熟络,
她与长公主唯一见的一次,也只是在端王的生日宴上匆匆一面,
但为何长公主会对一个只有一面之缘的人,如此熟悉?
叶倾心转头看看端王,心中又明白了什么。
端王是皇后与天子所出,又是朝野上下公认的以后会做太子,会接替天子之位的人,
而她被指婚给端王,长公主自然会对她的事情也有些上心。
而在叶倾心未注意时,长公主便将目光落在姜明身上。
晚宴结束,长公主先行离宫,端王要送叶倾心离宫,姜明便说他也要离宫,于是三人一起顺路到了宫门口。
一路上,三人一言不发,但叶倾心却能清晰的感觉到,气氛十分焦灼。
从太后宫中到宫门口的这段路,叶倾心觉得无比漫长。
宫门口,甄洙和春棠已经牵了马车等着,太后只宣了叶倾心一人入宫,
她们两人无召,所以只能在宫门口等着。
叶倾心回头向端王和姜明道谢,正要上马车上时,姜明忽然开口:
“听说前几日叶姑娘染了风寒,如今身子可好些了?”
叶倾心便点头,“父亲替我请了宫中太医诊治,已经大好了。”
叶倾心笑笑,正要上马车时,端王忽然又开口:
“明日便时除夕,京中素有放烟花的习俗,你若明日无事,便出来随本王一同看烟花。”
端王的目光落在叶倾心身上,余光却在打量姜明。
叶倾心才刚点点头,端王忽然转头看向姜明,“还要多谢姜大人提醒,
王妃病体初愈,明日观赏烟花时,不能让王妃再受了风寒,
若再病了,本王着实有些心疼。”
端王的一双眼睛里,带着一丝挑衅。
这个姜明,真是越来越大胆了,天子已经下令赐婚,叶倾心马上就要是端王妃,姜明竟还敢觊觎,
而且是当着他的面,就这样正大光明的问叶倾心的身体如何了?
怎么,难道叶倾心身体恢复,他就打算约着叶倾心一同出门了吗?
叶倾心是未来的端王妃,他才是叶倾心未来的丈夫,至于姜明,他和萧璟一样,全部靠边站。
叶倾心与甄洙和春棠交换了眼神,随后脸上多了一丝无奈的笑意。
见端王和姜明有什么话要说,叶倾心便识趣的向二人告辞,随后十分麻利的,和春棠、甄洙一起上了马车。
走远些后,叶倾心才看看春棠和甄洙,“你们觉不觉得,端王和姜明,今日似乎有些奇怪。”
甄洙尚在思考,春棠抢先接话,“端王殿下,似乎有些吃醋呢!”
第71章:除夕
春棠开口,甄洙便顺势接过话,“是,那位姜明公子,面对姑娘时也有些奇怪。”
春棠和甄洙交换了眼色,看姜明那么奇怪的样子,再加上端王今日莫名吃醋,
这位姜明公子,十有八九是喜欢自家姑娘。
甄洙和春棠交换眼色,随即同时点头。
姜明自入朝堂之后,行事光明磊落,说起来,倒是与自家姑娘十分相配,
不过,这个姜明还是晚了一步,姑娘如今已是天子钦定,未来的端王妃,
这个姜明哪怕心里再喜欢姑娘,他也该节制。
马车里,叶倾心似懂非懂的点头,竟然连甄洙和春棠也看出了姜明和端王之间的关系不一般吗,
看来她日前所想,也并非全是瞎想。
第二日除夕,整个京中都十分热闹,天不亮,烟花爆竹便已经密密麻麻的连成了一片。
叶倾心在一片爆竹声中早早的起身,随爹娘一起洒扫祠堂。
前世除夕,她是与萧璟一起度过的,不过那时萧璟早已觉得她只是后宅会争风吃醋的女子,
所以萧璟忙着与唐云竹花前月下,谈论山高海阔,而她被困于内宅,洒扫完萧家祠堂后还要伺候公婆起居,
之后还要在院中站规距,一站便是一整日。
除夕有风雪,她在院中站了一日染了风寒,萧璟非但不心疼,反而说她没用,
然后大年初一到各府中拜年时,萧璟便带了她的堂妹一起,至于她这个妻子,早被忘得一干二净了。
叶倾心笑笑,今日再回想上一世的事情,就像是做梦一般。
这一世,除夕照例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情,洒扫完祠堂,叶倾心原本是要和爹娘一同在家中守岁,
但才用过午膳,端王便派人到相府来,说是今晚要与她一起看烟花。
天子已经赐了婚,叶丞相和叶夫人没理由拒绝,叶倾心披了件斗篷,便出门了。
端王就等在相府门口,没坐马车也没有骑马,就那样站在相府门口,叶倾心看见他,便皱皱眉头。
“这样冷的天,殿下何不进府?”
端王便挺直了身子,“本王今日出京去上香,回来路过相府,所以让人进去请你。”
说着,端王便动身往前走,叶倾心便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端王离京回来,所以让人到相府请她,可还是没有说,为何这么冷的天,他要在门口守着。
端王不说,叶倾心只点点头跟上,也不再多问。
她与端王互惠互利,所以端王特意在除夕这日派人请她,而因为只是互惠互利,所以没必要入府应付她爹娘。
叶倾心的神色没有变化,端王这样想,倒是也合情合理,
她只要端王能庇护爹娘的安全就好,至于其他的,都不重要。
而跟在端王和叶倾心身后的申酉,此时默默的冷笑了一声,只是路过啊……
殿下为了今日到相府来请叶姑娘一同看晚上的烟花,今日可是换了整整一上午的衣服,
欢好便直奔相府而来,至于离京上香……
他今日一直和殿下在一起,倒是不记得殿下今日有离京过。
而至于殿下为何不入相府,殿下没有正面回答,但他大约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
殿下就要与王妃成婚,那丞相和叶夫人对殿下来说,便是长辈,
所以殿下在门口犹豫了许久,最终才派人进去请叶姑娘的。
但自家主子大抵是怕叶姑娘笑话,所以嘴硬,死活不肯说出真相,
申酉挑挑眉头,等哪日殿下再吩咐他做那些乱七八糟让人听不懂的事情时,
他一定跑到叶姑娘面前告状,一定要叶姑娘知道,主子今日做了一件何等胆小的事情!
“昨日晚宴,本王打趣你胆子小的话,被太后听了进去,
所以今日他便让父皇,让本王年关之后,你我大婚之前,一定要带你出去历练历练,
太后说了,一来游山玩水培养感情,二来锻炼你的胆子,三来你以后是皇室人,要多见见百姓。”
端王的话戛然而止,还有一则原因,闽南借鬼怪传闻向百姓索取银子,
父皇前前后后派了三位大臣到闽南,但要么还未到闽南人便已经不在了,
要么便是在闽南被那些传闻中的鬼怪所杀,
而最后去的这位大臣,原本查出了些眉目,可返乡途中无故被杀,尸体连同证据一同大火焚烧成灰烬,
今日一早父皇才得知的消息,又听见太后让他带着叶倾心出去见见天地,
所以命他去彻查此事。
他是端王,父皇母后对他的宠爱,朝野上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若他此行死在闽南,父皇一定会派大军,亲自坐镇闽南,所以他们不敢。
等快到闽南时,他自己到闽南去探查,让申酉护着叶倾心先行回京,
他答应过要护叶倾心周全,护她爹娘周全,便绝对不会食言。
叶倾心便点头。
前世一直围着萧璟转,到过最远的地方也就是京外的道观了,如今能有机会四处见见世面,她自然是开心的。
叶倾心这边才刚点头,端王忽然十分郑重的看着叶倾心,“六月你我大婚之后,你便是端王妃,
虽说外人看来荣耀万丈,但却会同时被一万双眼睛盯着,我要走的那条路也是万丈深渊,你当真不怕?”
端王皱眉。
三皇子近来要夺嫡的意图越发明显,天子虽中意他为太子,但一日未下圣旨,此事就一日悬而未决,
夺嫡之路凶险,一招不慎,便可能万劫不复,叶倾心当真不怕?
叶倾心便笑笑,再万丈深渊,也不会比前世看着亲人去死更加万丈深渊了。
再说,端王夺嫡,未见得就会失败,三皇子虽有小心思,可是他过于聪明,
他的蠢笨之处,就是所有人都知道他十分聪明。
何况,南宫宸为了打压端王殿下,竟能与萧璟这样的人勾结在一起,
这样只知勾心斗角的人,怎么能做太子,怎么能做黎国的天子呢?
于想到此,叶倾心便重新笑笑,随后重新十分郑重的看向端王。
第72章:绝不会陪着殿下去送死
“殿下放心,即便有一万双眼睛盯着,倾心也绝不会出任何差错,不会给端王殿下拖后腿,
若到了山穷水尽时……”
叶倾心顿了顿,然后又十分认真的说:“若到了山穷水尽时,倾心自会想办法抽身,绝不会陪殿下一起去死。”
叶倾心目光坚定,原本就是互惠互利,犯不着搭上自己的性命。
端王的脸上先是一阵惊讶,而后有了笑意,如此……甚好……
而身后,申酉的一双眉头却皱了又皱,他以为殿下听见叶姑娘的这番话,会十分难过,
可没想到,殿下居然诡异的笑了笑?
是他方才听错了?还是自家主子已经被叶姑娘给气疯了?
申酉这边还没想出结果,不远处此起彼伏的烟花声,已经打断了他所有的思路。
而此时,叶倾心瞬间收回她郑州落在端王身上的目光,然后猛地抬头去看。
天上绽放的五颜六色的烟花,已经连成一片,一朵一朵全都落入叶倾心的眼中。
叶倾心的眼中带着笑意,重生以来,她便时时提心吊胆,生怕重蹈覆辙,
有时就连夜里也睡不安稳,像此时这样真正的松快下来的时候,几乎没有。
而一侧,端王的眼睛却一直落在叶倾心身上,眼中一直噙着一丝笑意。
以前只顾着欣赏叶倾心伶牙俐齿,聪慧又反应极快,此刻方知,她竟是个这样好看的人。
即便不施粉黛,静静的站在那里,她身上的光芒,足以他忽略周围的所有人。
端王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明显。
而一侧的申酉却皱着眉头,大口大口的呼吸起来,好奇怪,怎么闻到一股从没闻见过的味道。
烟花很快结束,叶倾心要回相府,端王原本要送她回府,但奈何父皇派人来让他进宫吃除夕饭,
端王脸上的笑容便凝固,随后便要派申酉亲自护送。
叶倾心便回绝了端王的好意,“今日除夕,京中热闹,何况天子脚下,绝不敢有人行凶。”
端王脸上的笑容更加凝固,他自然知道天子脚下无人敢行凶,他原本派申酉护送,也不是担心这个。
如今,姜明虎视眈眈,萧璟又忽然回京,而他与叶倾心大婚尚未礼成,
万一叶倾心信心不坚定,而萧璟和姜明其中一个又忽然打动了叶倾心,
叶倾心到时候哭着到父皇面前取消婚约,难道父皇真能逼着叶倾心嫁给他吗?
申酉极力忍笑,连他都看出主子对叶姑娘的心意,绝非只是他自己说的互惠互利那么简单,
明明他只要对叶姑娘表明心意,相处时间久了,叶姑娘也许也会有同样的心思,可主子非是要在人家面前嘴硬。
啧啧啧,眼下人家叶姑娘只是不让他去送,自家主子便已经在心中脑补了一出被抛弃的大戏了……
叶倾心离开后,端王即刻白了一眼申酉。
“本王只是觉得,像叶姑娘这样聪慧伶俐,天生便适合做端王妃的人,若是被人拐跑,
本王恐怕找不到第二个合适的人选了。”
申酉的脸上多了一丝敷衍的笑容,“是是是,殿下说的是。”
这边叶倾心并不着急回府,今日除夕,她得去秦悦掌柜那边吩咐一声,让她给小二们发些红包。
叶倾心到店里时,秦悦掌柜已经把所有的人聚集起来,手里已经拿着厚厚的一沓红包了。
看见叶倾心后,秦悦的脸上便一阵惊讶,以往年关时,大老爷从不到店里来。
看了看自己手中的红包,秦悦便道:“这红包是我自掏腰包给他们开心用的,用不着店里的银子。”
秦悦笑笑,以往年关时,她和二老爷说过一次,但被二老爷狠狠训斥,说她身为掌柜,却想着怎么拿店里的银子往外发。
后来她每年,便会自掏腰包,拿出一整个月的工钱,当作是新年红包发给他们。
往年都无怨言,今年叶倾心还给她涨了工钱,她就更无怨言了,
女子于这世道存活不易,也只有丞相,愿意留她一个女子做掌柜,才让她不被饿死,
叶丞相对她有恩,所以她从无怨言。
叶倾心便皱皱眉头,“红包多少,只管从店里的营收出,你们辛苦一年,没道理发些红包,还让你来拿这个银子。”
叶倾心一字一句,不容人拒绝。
何况秦悦接手所有店铺之后,已是用尽了全力让铺子翻了不止一倍的营收,她给秦悦涨工钱还来不及,又怎么会让她来出这个红包钱呢。
何况这么大一个相府,怎么也不能连这么点银子都出不起。
随后,叶倾心便看着秦悦笑笑。
自秦悦接手所有店铺以来,又是搞了个什么会员制,加入会员便可以享受优惠价,
还有若拉着新朋友入会,便能享受一次折上折,诸如此类从未听过的东西,数不胜数。
秦悦的这些法子,加上她原本待人就真诚,之前一整日都进不了一个客户的店面,如今整日十分热闹,
营收更是成倍的往上翻。
但秦悦此人,无论何事又都十分真诚,每个月每个店铺的账本,都是列的清清楚楚的给她送过来,
大到店里需要添置东西,小到店里一文钱的花销,都能看见明确的记录。
所以叶倾心便笑笑,让秦悦来当掌柜,这个决定还真是做对了。
叶倾心说今日过年的红包从店里的营收出,秦悦也没有再客气,直接点头答应了下来。
“那我替他们,多谢叶姑娘。”秦悦的脸上,带着笑意。
叶倾心见秦悦没有推辞,便笑了笑,这样才对,让秦悦拿钱发红包,传出去,相府的脊梁骨怕是都要被戳烂了。
随后又吩咐秦悦,“你们辛苦一年,明日若有空,便让家人到店里吃饭,这个钱,你直接从店里的营收出。”
秦悦便立刻点头,“是,谢谢叶姑娘。”
叶倾心提到家人时,秦悦的脸上明显有一瞬间的不自然,不过那抹神情很快消失,叶倾心便也没有多想。
叶倾心留下,恐怕他们领银子领的不自在,于是交代了几句事情后,便离开了。
第73章:诚心与他作对
叶倾心从店里出来,迎面撞上了萧璟。
萧璟看见叶倾心,脸上瞬间有了笑容,然后便要上前去和她打招呼,
叶倾心身子一侧,从一侧绕了过去,便将萧璟甩在了身后。
“叶倾心,我知道以前是因为唐云竹住在京中,惹你吃醋,所以你才处处躲避我,
她现在已经被我赶出京,以后与我再无任何瓜葛,难道你依旧还要避我不见吗?”
萧璟站在叶倾心身后,将眉头皱了皱。
自他回忆起前世的所有事情后,已经尽力在补偿叶倾心了,
赶唐云竹离京,又说服爹娘接纳叶倾心,
可即便如此,叶倾心依旧在生气,依旧要抓着前世,抓着现在还未发生过的事情不放吗?
“唐云竹的去留与我无关,你如何想更与我无关,我马上就是端王妃,
若你对端王妃心存什么幻想,你知道是什么后果。”
叶倾心停下脚步,留给萧璟一个冷冷的眼色,随后匆匆离去。
尤其萧璟如今是灵国使臣,这样明目张胆的骚扰黎国未来的王妃,于黎国来说,是挑衅、亦是一个出兵的好时机。
而对于灵国来说,他们兵马不如黎国强壮,大概不会选择迎战,而会选择杀了萧璟来给黎国赔罪。
若再来,萧璟应该知道自己是什么下场。
叶倾心头也不回,然后听见身后萧璟的话,“等过了年我就要和爹娘一同回灵国去了,
此生也许都不会再入黎国半步,你当真没有什么要与我说的吗?”
叶倾心不理睬她,直接回相府,她与萧璟之前,无话可说。
整个年节,过的十分热闹。
叶倾心忙着给家中下人准备红包,又以相府和端王府的名义各自在京中设了粥棚,
端王要夺太子之位,第一步便是民心。
而端王这边,随着端王会被立为太子的声音一天大过一天,再加上民间百姓如今也渐渐夸赞端王,
三皇子终于有些坐不住,想争夺太子之位的心一刻也按捺不住。
叶倾心替端王设立粥棚,三皇子便在京中给百姓发银子;
叶倾心寻了大夫在京中义诊,三皇子便在京中给百姓发银子;
叶倾心命人在京外建了几处可以给无家可归之人遮风挡雨的地方,
三皇子依旧在京中给百姓发银子。
一直到这日,三皇子终于忍不住,叶倾心出门时,便干脆堵在她面前,破口大骂,
“叶倾心,你是不是有病,仗着自己是未来的端王妃,便诚心与我作对?”
叶倾心:?
叶倾心的眼睛里慢慢爬上一丝疑惑,“倾心蠢笨,听不懂三皇子的话。”
南宫宸立刻冷笑,听不懂?他觉得叶倾心听的可太明白了,怎么,以为在他面前装傻,便能糊弄过去?
“你替端王笼络人心无伤大雅,可你非要用这么多手段,非要把三皇子府的家底子掏空你才肯甘心?
叶倾心,你的手段,太过不耻!”
叶倾心即刻笑笑,“倾心所行之事,虽有私心,但更多的也是真心为百姓好,
倾心以为,三皇子与倾心一样,原来只是为了和端王殿下争出一个高下,所以才在京中发了那么久的银子吗?”
叶倾心脸上的笑意加深。
南宫宸脸上的冷笑瞬间凝固,随后换了一副气定神闲的表情。
脸上气定神闲,说话时却咬牙切齿。
“自然不是,本皇子是怕你有其他意图,所以特意来试探。”
叶倾心不语,只是低头笑笑,若这么一件小事便让南宫宸无比生气,
那端王殿下实在不必担忧,此人会与她抢太子之位。
不过,端王之外,三皇子是如今朝中羽翼最丰满的皇子,若说他只是表面看起来这么简单,叶倾心是一字不信的。
“听说叶姑娘想要荣华富贵,所以才弃萧璟攀上了端王,但若是哪日他败了,叶姑娘心中的梦怕是要一起破碎,
依我看,叶姑娘不如多给自己留条后路,免得荣华富贵没得到,却一不小心,踏入万丈深渊。”
南宫宸脸上的笑容忽然凝固,神情也逐渐变冷,话里话外都在暗示叶倾心,
与其在端王身上死守,不如多一条路更保险些,而南宫宸口里的多一条路,指的便是他自己。
虽说朝堂尚上端王会被立为太子的呼声更高一些,但不到父皇下旨,不到端王即位那日,
一切就都还有变数。
叶倾心看向南宫宸,一副恭敬的模样,回敬他一个笑意。
“倾心愚笨,不懂什么是后路,至于三皇子口中的荣华富贵,
倾心虽然比不上宫里的公主和皇子身份尊贵,但倾心是相府千金,一出生便衣食无忧,
更有爹娘和兄长爱护,这样的生活,已经被不知多少人羡慕,且倾心已经知足,不敢再奢求其他。”
叶倾心看着三皇子,一字一句,不曾反驳,也不曾当场与他撕破脸,
但就是这样恭敬的话,却字字句句告诉南宫宸,她如今十分坚定的与端王站在一条线上,
让南宫宸以后,不要再来挑拨她与端王之间的关系。
大房和祖母被赶出京,叶寸心在冷宫伺候,而萧璟也离京,
叶倾心如今越来越觉得,端王就是那个能护她爹娘周全之人,
毕竟若不是端王,她与天子和皇后也说不上那么多话。
南宫宸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随后冷哼一声,便离去了。
京外遮风挡雨的去处很快建好,而这个年也算正式过完,开朝第一日,天子便下令,
要叶倾心和端王一同出游,培养感情。
“朝中诸事先放放,你就快与叶姑娘成婚,成亲之前,许你两个月假期,与叶姑娘培养感情。”
天子一字一句,却惹得朝中猜测无数。
朝中诸事,以前皆是交给端王来打理的,天子从不让他有一日懈怠,
可今日为了成婚,为了与相府千金培养感情,天子竟说朝中诸事先放放?
众大臣脸色纷纷有了些异样,天子绝不是那样昏庸无道的人,
莫非今日的圣旨,是因为朝中的风向要变了?
一侧的三皇子,脸上不自觉的有了一丝笑容。
第74章:游山玩水
端王不解释,只是冲天子点头,“是,儿臣领旨。”
端王和叶倾心一同离京这日,萧璟也恰好在这日离京,他要回灵国去复命了,
不过在叶倾心与端王成婚之前,他一定会再次来京中,
他一定会设法阻止端王与叶倾心的婚事,他绝不会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心上人,
嫁给因为贪慕荣华富贵,便嫁给端王。
萧璟神色坚定,郑重的看了一眼叶倾心后,才转头离去。
而姜明知道叶倾心今日要离京,所以特意到城墙上来,看着她与端王同坐马车,渐渐远去的背影。
城墙之上,姜明的神色渐渐晦暗。
那日相府晚宴,初见时他便觉得叶倾心整个人都在发着光,后来叶寸心与叶老太太逼着她嫁给萧璟,
叶倾心的心里虽然生气,可却能用十分平淡的语气,将她们呛得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那时他便已经动心,觉得叶倾心这样的女子又美好又真实,简直人间少见,
后来秋猎时,终于有了机会与叶倾心多说话,可惜他还未来得及表达心意,
天子圣旨一下,她马上就要变成端王妃了。
姜明眼中不住的失落,这次叶倾心与端王回京,用不了多少时日就要成婚,
他怕是彻底没有机会了。
姜明长长的叹口气,明明长到这么大,他也就只对叶倾心一人动过心,可刚才恍惚之间,
他却觉得自己,次次都得不到自己的心上人。
这个想法一出,姜明忽然笑了,怕是这几日日日想着叶倾心要嫁与他人,已经让他自己疯魔了……
三皇子府。
南宫宸暗中喊了人,一路跟随端王与叶倾心。
父皇一向看重端王,此次舍得让他放下国事,去和叶倾心培养感情?
定是暗中交代了什么事情。
然而整整三日,南宫宸派去的人传回来的信息,皆是均无异样。
不仅均无异样,除了南宫宸派去暗中跟着的人之外,连个暗中跟随保护的人都没有,
而且看端王与叶倾心路上的模样,此行不像是有什么目的,倒真的像是游山玩水。
南宫宸看着信件,便皱起眉头,真的只是游山玩水?
南宫宸燃了信件,随后吩咐下去,继续暗中跟着。
叶倾心和端王的马车走了足足三日,这日忽然到了一座小城,天色又暗,叶倾心便和端王在城中找了间客栈,打算住下。
二人找客栈时,又听说这里城内,有一种十分神奇的草药,女子服下便可永葆青春,
男子服下,则身强力壮,那草药十年才长一株,而南宫宸与叶倾心来的凑巧,
两日后,这草药在城内拍卖。
叶倾心与端王好奇,便打算在城内多留两日。
“两间上房。”端王将一锭银子拍在店小二面前,一句多余的话也不说。
店小二看着一男一女同来住店,又给了他这么多银子想要上房,立刻点头笑笑。
“两位客官,小店只剩下一间房了,要不您二位,挤一挤?”
端王才皱起眉头,一旁的叶倾心已经冷笑一声,一间房?店小二是觉得她和端王看起来很像傻子吗?
整个客栈,前来吃饭的人也不过寥寥无几,房间只剩一间?
又看见店小二脸上那丝奇怪的笑容,叶倾心瞬间会意。
看来是两人串通好的。
叶倾心便冷笑,还以为堂堂的端王殿下会是一个正人君子,不想也会用出这么下作的手段,
才一离京,他便迫不及待了。
叶倾心原本要开口说话,但下一瞬,叶倾心忽然有了其他主意,于是转头看向端王:
“兄长,既然只剩一间房了,那小妹就去住柴房吧,
小妹在家中早已经习惯了,可是兄长金尊玉贵,就由小妹去住柴房吧。”
叶倾心委屈巴巴。
南宫洬一头雾水,什么柴房?
就算叶家老太太一向不疼叶倾心,可她毕竟是相府千金,谁敢让她去住柴房?
再说兄长,什么兄长,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哪里有她的兄长?
南宫洬皱眉,然后转头看见店小二看他的眼神时,端王脸上立刻有了一丝冷笑。
所以是店小二方才的话给叶倾心误会了什么,所以叶倾心顺势演戏,想让他去住柴房?
端王瞪大双眼,正要开口跟叶倾心解释什么时,店小二忽然冷冷的看着他:
“本店还有一间下房,但女子身子骨弱住不了下房,就委屈这位公子了。”
所谓的下房,也只不过房间内有一张床,然后堆积了不少的柴火,还是柴房……
端王便冷笑,以前怎么从未发现,叶倾心竟还有这样的一面?
有趣,十分有趣,
他如今已经可以预想,等叶倾心嫁到端王府后,王府的日子会多么有趣。
想着,端王的嘴角不自觉便扬了起来。
“主子,这一路不用任何人保护,当真无事吗?”申酉看着端王,有些担忧。
端王却漫不经心的笑笑,他如此张扬的离京,谁敢对他动手?
再说了,他的确没有安排暗中保护的人,但不代表暗中没有眼睛啊。
申酉便一头雾水,“暗处有眼睛,那岂不是更危险……”
端王便再次笑笑,暗中派了眼睛监视他又如何,视他为仇敌又如何,
路上他遇到危险,还不是要乖乖出来救他,不然他一出事,仅凭暗处那些眼睛,便能将所有祸水引到他身上去。
叶倾心这边,小二十分客气的将叶倾心送进上房,然后又端来几样上好的菜。
“这是本店招待贵客的上好的菜品,贵客请品尝。”
叶倾心点头,然后顺势和店小二聊起了城中草药的事情。
“听闻后日,城中要拍卖一种草药,女子食之便可永葆青春?”
“倒是有这么个传闻,”店小二支支吾吾,“不过我年纪不大,这些事情听过的不多,姑娘还是换个人打听吧。”
店小二说完,便要离去,但又想起什么,转头看了四下无人之后,低声对叶倾心说道:
“姑娘,我知道你是个可怜人,听我一句劝早些离去,不要想着什么永葆青春的事情了。”
第75章:见月草
小二说完,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般,迅速离去。
叶倾心便皱皱眉,原本只是觉得所谓永葆青春的草药,只不过是城中人的心灵寄托而已,
但现下看来,所谓的草药,可能还藏着什么别的猫腻。
第二日一早,叶倾心下一楼用早饭时,南宫洬也刚好在用早饭,
不过看起来,他似乎一整晚都没怎么睡好。
“殿下没休息好?”叶倾心坐下,看看端王,“此行辛苦,殿下若吃不消,就只能忍忍……”
叶倾心看着端王,让他昨日跟那个店小二串通,一夜没睡好,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端王打了个哈欠,然后看看叶倾心,随后嘴硬道:“本……”
“我睡得好极了,我可是带兵上过战场的人,别说是区区一间柴房,
就是尸体堆里,我也是睡过的。”
叶倾心便点头笑笑,“既然殿下喜欢,那今日就继续住下,倾心不想扫了殿下的兴致。”
端王一言不发,只是低头猛猛的往嘴里灌了几口粥。
不生气不生气,他自己非要选的伶牙俐齿的王妃,不生气不生气……
随后,叶倾心的表情变得正经了起来,压低声音道:“城中永葆青春的草药,似乎有文章。”
端王也放下碗筷,一本正经的看着叶倾心,“你也发觉异样了?”
端王皱皱眉,昨日他睡在柴房,隐隐约约听到柴房外有人在议论什么,
他原本觉得吵,正要发声呵斥时,忽然听见外面的人提起永葆青春的见月草。
见月草,十年才长那么一株,每次都能卖出千金的高价,
据说每一个吃下见月草的女子,都变得漂亮无比,一回眸便能迷倒万千男子,
而吃下见月草的男子,则变得身强力壮,
只不过服下见月草的人,从不在城中久住,在人前露过一面后,便消失的无影无踪,寻不到任何踪迹。
端王皱眉,“而且每逢这见月草长出来的时候,城中总会有几个莫名其妙失踪的人。”
城内平日相安无事,但唯独每隔十年要拍卖见月草的时候,会有人失踪。
叶倾心与端王相互对视一眼,无论如何,这见月草都有鬼,明日拍卖会上,探探此事虚实。
整整一日,叶倾心和南宫洬便在城内四处走走看看,打听见月草的消息。
往年的见月草,都是在张善人的家中拍卖的,说这位张善人家中虽然是做生意的,
但他挣到的所有银子,大部分都拿出来给城中百姓用了,
或是在城内设立粥棚,或是在城内建立男子和女子两所学堂,但张善人自己却过的十分清贫,
正因如此,城中所有百姓都对他十分感激,所以见月草,也一直都在张大善人家中拍卖。
南宫洬又在柴房听着老鼠叫了一夜,然后第二日,打着哈欠,盯着两个黑眼圈,
与叶倾心一同到了张大善人的家中。
果然是十分和善的长相,二人到时,他早早的便在大门口迎接,虽然叶倾心与南宫洬是外乡人,
但那位张大善人依旧冲二人笑笑,做出了个里面请的手势,十分和善开口:“二位里面请。”
叶倾心便冲他回敬一个笑容,张大善人的院子虽大,但院子里的所有摆件均十分低调,
院落中池塘里的那座假山,大约就是院子里最为显眼的东西了。
拍卖还未正式开始,叶倾心先拉着南宫洬寻了个地方坐了下来。
原本以为,会是这个张大善人一手策划的,但看他的模样,的确如城中百姓说的那样,
家中十分清贫,所有银子都用在城中百姓的身上了。
不过不知为何,虽然院落中处处透着清贫,但叶倾心直觉还是这座院子藏着什么秘密。
叶倾心于是和南宫洬交换了眼神,南宫洬也是这样想。
拍卖快要开始时,叶倾心和南宫洬忽然在人群中发现一抹十分熟悉的背影--三皇子南宫宸。
南宫洬即刻皱眉,以前在京中时从未听说过三皇子对什么草药感兴趣,
即便听说什么食之能延年益寿的东西,他向来也是嗤之以鼻,觉得这样的骗局,竟也会有人信。
但今日,为了一株见月草,竟值得让他亲自离京来买?
南宫宸发觉二人的目光,于是满带挑衅意味的回看二人,挑衅一笑。
他派出去的人传信回京,说端王和叶倾心一路南行游山玩水,途径一座小城时忽然停了下来,
据说这城内近日要拍卖什么十年才得一株的见月草。
能让端王和叶倾心刻意留下来要买的,必然是上好的东西,所以他连夜赶来,
就是为了从端王手中,抢走这株见月草。
端王与叶倾心这次出行,想必没有带太多银子吧,但是巧了,他带了许多,
见月草,必然是他的了。
南宫宸不禁在心底冷笑,随后挪走了目光,无所谓他要买什么,只要不误了他的正事,
他爱买什么都随他的便。
月见草的拍卖会正式开始,张大善人让人将见月草拿了上来,一株看起来形状有些怪异的草,
但被呈上来那一刻,院中所有人的目光全都被吸引了过去,一众人的脸上,同时出现了震惊。
张大善人依旧和睦,“这便是传说中的见月草,传说女子服用可永葆青春,而男子服用,便可身强力壮,
老夫受城中百姓所托,拍卖这株见月草,今日卖见月草所得,依旧会用在城中百姓的身上。”
随后,张大善人的目光巡视一圈,随后笑笑:
“见月草,十两银子起价,以老夫敲锤为例,若三锤之后无人再出高价,便是出价之人所得。”
张大善人话音一落,院落中便齐刷刷的举起几个牌子,很快,见月草便已经被抬高到了百两的高价。
而叶倾心和南宫洬则是对视一眼,十两银子起价的见月草,最后竟能被拍到千两银子的高价?
一千两银子别说是寻常百姓了,就算是端王府出价,那也是一笔不小的资金了,但居然会有普通百姓,
花一千两银子,买一株不知是否有效果的见月草?
第76章:南宫宸被抓
二人皱眉时,三皇子南宫宸已经急急忙忙举起了手中的牌子,“三百两!”
众人转头看他一眼,然后继续往上加价。
南宫洬与叶倾心对视时,张大善人忽然出现,对二人笑笑,
“月见草永葆青春原本也只是传言,我这院落中略备了茶水,二位可移步过去用茶。”
张大善人面带笑意,今年来买月见草的人,多了许多新面孔,
那边忙不迭出高价的是一个,还有这边一次也未出价的,大约是捉襟见肘,被旁人的出价给吓到了,
而另一侧,还有一进院子,便四处打探,总觉得这院子有什么猫腻的。
但张大善人也只是笑笑,脸上毫不在意。
南宫洬看看张大善人,然后迅速举起了牌子,“五百两。”
南宫洬面无表情,随后转头看着叶倾心,“若真能永葆青春,就当我送夫人的礼物了。”
说完,便又转头盯着那株见月草看。
倒不是他真的相信见月草有什么奇效,只是张大善人的话忽然像在对他说,
若是买不起见月草的话也无妨,到旁边去喝口水。
虽然张大善人的话说的十分委婉,但依旧刺痛了他,所以他必须要证明给院子里的人看,
他,不是个一分钱都没有,只会来凑热闹的人。
张大善人又淡淡一笑,重新走回见月草身侧时,便拿起锤子准备敲下去,
但张大善人才刚拿起锤子,三公子南宫宸忽然又举起了牌子,然后笑得轻描淡写,“八百两。”
端王一向节俭,能让他舍得花五百两银子买的见月草,必然是好东西。
直到南宫宸出到一千两的高价时,张大善人的脸色有了些细微的变化,然后拿着锤子敲了三下。
一千两银子封顶,有人出到一千两,便不能再出更高的价格了。
于是张大善人看着南宫宸笑笑,“今年的见月草,由这位公子所得,请公子交了银子,到后院拿走见月草吧。”
南宫宸便立刻皱眉,盯着张大善人,“为何要到后院?”
“公子这一千两银子,是为城中百姓出力,依照惯例,需留下名号,为后人所铭记。”
张大善人得脸上挂着笑意,随后向南宫宸做出一个“请”的手势。
南宫宸便十分慵懒的起身,去后院时,还特意和不远处的端王相互交换了眼色。
后院,南宫宸将银子交给引路侍女,那侍女笑笑,先是将见月草拿给南宫宸,
然后又拿了纸笔,让南宫宸留下他的名字,但南宫宸正要写字,忽然眼前一黑,直接晕了过去。
这边拍卖结束,叶倾心和端王在拍卖会上没有发现异常,便准备扭头离去,张大善人便赶紧跟了过来。
“二位可是外乡人?”
叶倾心点头之后,张大善人便依旧笑笑,“我们这小城中,除了见月草出现时,平日很少有外乡人来往,
二位可以多留几日,让老夫尽尽地主之谊,款待款待二位。”
叶倾心便与南宫洬交换眼色,随后便道:“我与兄长此去探亲,为堵见月草真容已经耽搁了两日,不可再多留了。”
张大善人也不再多留,便站在原地,目送二人离去。
等所有都离去后,张大善人立刻换了个别的脸色。
“看看他究竟有多少银子,若榨不出银子,就沉到池塘地下,给我的青苔做养料吧。”
然后又看着离去的叶倾心和南宫洬的背影,可惜了,好容易见到一举一动这么富贵的人,
居然没能留下。
叶倾心和南宫洬一路回客栈,走到一处四下无人的小胡同时,南宫洬忽然停下脚步,然后紧皱起眉头。
“你主子难道没教过你,跟踪的第一要意,是离得远远的不要被发现吗?”
南宫洬皱眉,暗中的那双眼睛,踩房瓦的声音若再大些,怕是城内所有人都能听见了。
南宫洬话音刚落,一片砖瓦结结实实从他面前飞过砸在了地上。
南宫洬咬咬牙,怎么,他看起来就不值得一个轻功好一些的人来监视吗?
南宫洬刚要开口,暗处那双眼睛忽然出现,然后跪在了他面前。
南宫洬便白了他一眼,南宫宸,就派了这么一个武功不好又不聪明的蠢货来监视他?
而下一瞬,他却忽然开口:“殿下,救救我们家主子吧。”
黑衣人的脸上,带着一丝慌张。
南宫洬便皱眉,随后脸上多了一丝不耐烦,“他出了何事?”
黑衣人便道,“主子买见月草,但被那位张大善人给抓起来扣下,那张大善人看着凶神恶煞的,
端王殿下若不出手,三皇子恐怕凶多吉少了……”
南宫洬还没开口,黑衣人便已经道:“三皇子殿下一向不精明,就算端王殿下救了他,他也威胁不到殿下以后的位置……”
黑衣人说的清楚明白,就算南宫宸活着,以后也和南宫洬争夺不了太子位。
“看来城内以往失踪的那些人,都与这位张大善人脱不了关系。”叶倾心皱眉。
然后又看着黑衣人,面带疑惑,“为何你们刚才不直接出手营救,他多在张大善人那里待一刻钟,便多一分危险。”
黑衣人不敢抬头看叶倾心,只是说:
“三皇子是听说端王殿下寻到了好东西,所以连夜偷偷出京来买见月草的,
若是给天子知道,恐怕免不了要受罚,
何况,我们只有两人,而张大善人院子里那么多人,出手也未必能救出他,
何况……我武功高强,替三皇子暗中监视端王殿下还行,若是遇到要动脑子的活儿,
这我可真干不了……”
黑衣人一脸难为情,若到时没能救出三皇子,反而打草惊蛇让三皇子身处危险之中,那岂不是……
叶倾心未再多说,而南宫洬扭头看着叶倾心,十分郑重的说他要再留几日救三皇子。
叶倾心便点点头,只说了个好字,三皇子与端王毕竟是兄弟,
若今日他都能冷眼旁观自己的兄弟赴死,又让她怎么相信,端王以后会出手救她爹娘。
三皇子与端王未来的太子位之争,他未来可以死于党政,但绝不能这样,悄无声息的被别人害死。
第77章:密室
何况,城中消失的那么多百姓,还需要有一个交代,
见月草一事,也需要昭告城中百姓,免得还有人为此丧命。
叶倾心和南宫洬对视一眼,二人一起折返回了张大善人的院子,
南宫宸在他手上多待一天,就多一分危险,所以他们要尽快解决此事。
张大善人的脸上先是震惊,而后重新笑眯眯的看着二人。
“二位如何去而复返,可是落下了什么东西?”
张大善人笑眯眯的站在门口,没有打算让他们进去的意思。
叶倾心也笑笑,“原本我与兄长今日就要离去了,不过想到善人为城中百姓做的事情,
还是觉得应该抄录下来,让百姓们传扬称赞才是。”
不等张大善人开口拒绝,叶倾心又道:“让百姓们传扬,以后也许就会出现无数个张大善人,
此事不仅于善人来说是大功一件,连我和兄长都会觉得脸上有光,
善人,可千万不要拒绝。”
叶倾心一字一句,不给张大善人拒绝的机会。
张大善人笑笑,给两人让开了路,做出个里面请的手势,不管这两人回来是什么目的,他都正惋惜着放跑了两条大鱼,
既回来,就别想再从这院子里离开了。
叶倾心和南宫洬院子后,张大善人笑笑,便把大门合上,脸上和善的笑意也收敛起许多。
“善人把所有银子都用于城中百姓,自家家中却过的如此简陋,如此大义之人,实在罕见。”
说话间,叶倾心的目光再一次落在池塘中央的那座假山上,方才拍卖会时,只觉得院子中唯有这座假山十分显眼,
溪流自假山山顶潺潺而下,溪流所经之处,皆是十分漂亮的青苔,
这样漂亮的假山和青苔,便是在京中也不多见。
方才只觉得好看,不错此处院中无人静了下来,倒让人觉得这假山透着一丝莫名的怪异。
张大善人发觉了叶倾心的目光,于是道:
“犬子三岁时病重身故,后来夫人也因此郁郁寡欢撒手而亡,老夫因不舍,所以将他二人合葬在假山下,
每每看见院中假山,便能想起犬子,想起夫人,此事城中百姓人尽皆知。。”
说着又叹气,“老夫思子心切,二位见笑。”
“犬子病故后,城中百姓多劝我不要因此太过伤心,让我再续弦生子为家中延续香火,
但想来我六亲缘薄,不愿再拖累其他人,而我独身一人,留那么多银子也实在毫无用处,
所以这些年所得,全都用在百姓身上。”
张大善人说着,忽然想起什么,于是话锋一转,
“见月草今年得了两株,老夫原本有私心想独留这一株,不过二位既然要替老夫传扬此事,
这株见月草,就当作是老夫给二位的谢礼吧。”
张大善人笑意盈盈,说话间便已经喊人去拿了另一株见月草来。
这株见月草,和今日拍卖的那株一样,同样是奇形怪状,只是叶子看着比那株更宽一些。
叶倾心尚未伸手,南宫洬已经抢先一步从张大善人手里接过见月草打量了起来。
“这见月草看起来奇丑无比,居然能让男子身强力壮?”
南宫洬挑挑眉头,端详了片刻。
这见月草,不像是中原之物,这么些年,张大善人就是靠着这样奇形怪状的草,在城内招摇撞骗?
可若说他是为了钱,家中却又过的如此清贫,实在让人不解。
“二位移步书房,我命人拿纸笔,替二位誊录好方便带走。”
南宫洬正要随张大善人一起进书房中,叶倾心却忽然一阵头晕目眩,
“可否有客房让我休息片刻,我昨日受了风寒,今早为了见月草又早早的起身一整夜没有休息好,
此刻有些难受。”
叶倾心捂着脑袋,张大善人即刻应允,命人带着叶倾心到客房休息。
叶倾心到客房躺下后,送她到客房的两个侍女便离开了,叶倾心四下看看,确认门口真的没有侍女盯着后,
叶倾心便立刻起身,打算悄无声息的在院子中细细打探。
拍卖会结束不过短短一炷香的时间,张大善人抓了三皇子,应该还没有将他转移出去的时间。
叶倾心正要离开房间,忽然听见房间里隐隐约约传来一阵什么奇怪的声音。
声音似远似近,时有时无。
叶倾心便皱眉,侍女是误打误撞将她送到了一间藏有暗室的客房?
还是说,这本身就是那位张大善人安排,想引她去暗室?
南宫洬这边。
南宫洬接过见月草后,是真的有些头晕,叶倾心离去后,他眼前的所有东西,都渐渐开始变得有重影。
所谓的见月草上,被张大善人下了迷药?
但很快,南宫洬便摇头否定了他自己的想法,不对,不是迷药……
南宫洬瞪大双眼,很快眼前一晕,便栽倒在了面前的桌子上。
张大善人很快收起面上的笑容,冷声吩咐道:“同样关起来,榨干银子后,扔去养青苔。”
南宫洬被带下去后,张大善人又问:“那个女子呢?”
“在客房休息,是否要动手,让她一起做青苔的养料?”侍女抬眸,面色冰冷。
张大善人却忽然抬手,脸上多出一丝阴恻恻的笑意,“相貌端庄,做养料可惜了,让她去陪我的鹰儿吧。”
侍女便点头,带着张大善人往叶倾心休息的客房中去。
叶倾心此时,将所有的物件都搜寻完也没有找到暗室的入口,索性便在房内一块一块的敲了起来。
声音离这么近,暗室的入口必是在这间客房内。
客房之外,脚步声渐近,既然进了他这座院子,就别想再离开了。
而就在张大善人要推门之时,叶倾心敲敲面前的砖,终于听到了一丝异样,这几块砖后面,是空的!
叶倾心皱皱眉头,用力一推,面前的砖便往两侧退去,而那处用砖做的极为隐蔽的门后,便是一处极隐蔽的密室。
叶倾心方才听到的声音,也是从密室里面传来的。
叶倾心拿起房间内的蜡烛,便小心翼翼的进了密室,等叶倾心钻进密室后,那扇门又恢复了原来的模样。
第78章:密室中的白衣人
密室的门才合上,侍女和张大善人已经推门进了客房。
客房里,所有的物件都被翻动过,但叶倾心却不见了。
侍女看看那处墙壁,然后转头问张大善人:“可要进去抓她?”
张大善人却忙不迭的笑笑,“不必,反正最后都是要陪鹰儿的,从何处见到他,不重要。”
张大善人的脸上勾起一抹弧度,随后命人重新把院子的大门打开,一副无事发生的模样。
十年过后,等新的见月草长出来,鹰儿身边,又可以换新的女子了。
密室这边,叶倾心一路端着蜡烛穿过一处狭长不见光的隧道,之后整个密室忽然亮堂了起来,
隧道连接的,像是一处洞穴,洞穴正中央,有一处极大的温泉,
靠近天窗的位置,则有一张布置的十分漂亮的床榻,床榻上,躺着一个长发男子,
身着白衣,看见叶倾心后,便从床榻上坐了起来。
看起来刚刚洗过澡,身上的衣服湿漉漉的,一头长发不停的贴着衣服往下滴水,
好在样貌不错,这副画面难得看起来不算诡异。
不过纵然如此,叶倾心还是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方才我听见的声音,是你发出来的?”
叶倾心皱皱眉头,原本以为,是南宫宸被关在了此处,没想到是另一个被困在此处的人。
如此想来,南宫宸的处境应当与他差不多,同样的密室,同样的温泉,同样的出不去。
只是叶倾心不明白,为何要把人就这样关着。
“你是父亲新抓来的玩物?”男子起身,慢慢走到叶倾心身侧,然后仔细打量着叶倾心。
听到“父亲”和“玩物”两个词时,叶倾心整个汗毛都竖了起来,父亲?玩物?
他不是被张大善人困于此处的无辜人,他是张大善人的儿子?
叶倾心连连后退两步,随手抓起蜡烛便对准眼前的男子。
张大善人不是说他儿子三岁那年便因病去世了,那眼前的人为何自称是张大善人的儿子?
“你不必害怕,我不是坏人。”
男子笑笑,重新坐回床榻上,天窗的日光照进来,刚好照在男子的脸上,显得他苍白憔悴。
叶倾心依旧没有放下手中的蜡烛,坏人从不说自己是坏人。
而男子继续笑笑,“他一定跟你说,我三岁时就病死了,是不是?”
叶倾心皱眉,男子的脸上便忽然多了一丝冷笑,“是因为,我根本不是他亲生儿子……”
话说到一半,男子忽然摇头,然后又笑笑转变了其他话题,
“我知道,有一处可以离开的暗道,你若不想当青苔的养料,就赶紧离开,别再想着见月草能帮你永葆青春了。”
男子话音刚落,密室中忽然响起了张大善人的笑声,阴森可怖,叶倾心听着不由得打寒颤。
便是面对天子时,她也不曾这样胆颤心惊。
“怪不得十年前,那女子逃了,原来是你悄悄告诉她离开的密道。”
张大善人笑得毫不在意,“不过鹰儿放心,我一定好好保护鹰儿,绝不让鹰儿受到任何危险,
她不安分,我只好将她变成假山上的青苔,让他离鹰儿咫尺之近,好让她永远陪着鹰儿。”
然后又把目光落在叶倾心身上,“我已将密道封死,若她也想逃,就一同做青苔的养料吧。”
张大善人把目光落在叶倾心身上时,目光明显变冷了许多。
而张大善人话音刚落,鹰儿忽然冷笑,然后冲着张大善人嘶吼,
“你这样囚禁我,不如杀了我,反正你也知道,我原本就不是你的亲生儿子!”
鹰儿唇角抽搐,死死的瞪着长大善人,与其过这样的日子,还不如让他一死了之。
张大善人又冷笑,“你忘了,若是没有你,你的母亲也活不下去了,难道鹰儿忍心看着母亲去死?”
鹰儿咬牙,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最后只能眼睁睁看着张大善人离去。
叶倾心皱眉,但依旧离鹰儿很远,“你不是他亲生儿子?”
鹰儿于是点头,原本不想说这些是想让叶倾心赶紧去逃命,但现在唯一的生路被堵死,那便说一说,他和母亲与张大善人之间的关系。
“我是张鹰,我母亲十六岁时嫁给我父亲……”
婚后,他们只不过和睦了一年,母亲便发现父亲行踪不定,整个人也与成婚之前完全不同,
母亲追问,父亲对她便动辄打骂。
后来,母亲想要合离,父亲却无论如何也不肯合离,但母亲提出合离之后,父亲变本加厉,对她的打骂更狠,
母亲在家中日日哭诉,后来一来二去,与家中一位年轻力壮又善解人意的家丁好上了,
只是没过多久,母亲怀孕,父亲得知后便十分开心,从那以后打骂母亲的次数便少了许多,
可母亲的心中却十分惶恐,她心中清楚的知道,腹中的孩子是那个家丁的,
于是无数次,母亲想偷偷将他打掉,奈何父亲派人日夜看着,母亲根本没有机会。
后来他出世,父亲开心了许久,但虽然如此,他稍有不顺心,依旧对母亲动辄打骂,
母亲反抗,他便说,这都是因为太爱母亲了。
三岁那边,家丁见他心中欢喜,于是将积攒了多年的银子打成银锁送给他被父亲瞧见,
父亲心中的疑惑就此埋下,终于有一日,他发现了他不是他的孩子。
那日起,父亲便从各地搜罗草药,终于被他找到一株假死药,从此以后,他与母亲在世人眼里便已经死了,
但实则,他与母亲已经被关在密室中整整二十年。
而父亲则利用百姓的同情,赚到了一个善人的名号,说他大公无私。
凭什么,父亲动辄打骂母亲便是爱,母亲反抗便是错,便要被关在不见天日的密室中?
凭什么,百姓们明明知道母亲时常被打,但在知道母亲死后,却依旧觉得他可怜,
他们不觉得死去的人可怜,不觉得日日被打的人可怜,却觉得一个日日打骂妻子的人可怜、情深?
张鹰冷笑,随后郑重看着叶倾心。
“离开密室的路,除去密道之外还有一条,我可以送你出去,但我有一个条件。”
第79章:另一处密室
不等叶倾心开口,张鹰已经自顾自开口道:
“救我母亲离开,她被关在另一处不见天日的密室中,她最怕黑,
这些年若不是因为我在父亲手上,恐怕她早撑不下去了。”
张鹰脸色沉了沉,父亲对母亲说,若他敢寻死,一定不会让他活下去,
又对他说,若他死了,定会千倍万倍的折磨母亲。
“如何离开?”叶倾心转头看着张鹰,没有直接答应下来。
虽说张鹰口中的话说的十分感人,但谁知是不是他与张大善人编织的新的圈套,
也许他们父子两人,就爱捉弄人玩儿,也许所谓的母亲被囚禁,只是假的。
“这间密室中,还有另一道石门,只要有人用力拉拽着石门,便能离去。”
张鹰一字一句,“只是我已被困在密室二十年,期间我试了无数种方法,只要我一松手,石门便会合上,
所以石门的另一侧究竟是何情况,我也不知道。”
张鹰叹了口气,随后看着叶倾心又道,“只是我觉得,石门的另一侧兴许是生路,但你若陪我留在密室,便只有死路一条。”
叶倾心立刻点头答应。
张鹰说的没错,石门的另一侧的确有可能是另一个圈套,但也有可能是生路,
但若留在密室干等,就只有死路一条。
不假思索,叶倾心便点头答应,而张鹰拉开石门,看着叶倾心进入石门时,他只看着叶倾心的背影说了一句话,
“若有生路,记得救我母亲。”
南宫洬这边被见月草迷晕了过去,再醒来时,已经被五花大绑关在了水牢里,而与他一起被关在水牢里的,还有三皇子南宫宸。
南宫宸看着同样被五花大绑的南宫洬,不禁嘲笑了一声。
“原来堂堂端王殿下,也会落入这样蠢的圈套之中啊。”
南宫宸冷冷的看他一眼,“堂堂端王殿下落入这样蠢的圈套之中,只是为了救他同样愚蠢的三弟。”
南宫宸冷冷看他一眼,不过若不是南宫宸被抓,恐怕他与叶倾心还真的不知道那位所谓的张大善人,背后竟是这副模样。
南宫宸立刻咳嗽两声,随后僵硬的转移话题,“你猜这座水牢之中,我发现了什么?”
端王一字不发,只是直直的看着南宫宸,南宫宸便又咳嗽两声,随后道:
“是黄金!用来砌水牢的每一块砖都是黄金砖,砖外面裹着泥土,难以令人发现。”
南宫宸一字一句,而此时端王便皱皱眉头,黄金?
难怪,他今日就想说,城内施粥,再加上他为城内请的教书先生,所花费的银子根本不至于让他过的那么清贫,
而且,除去张大善人的店面所得,每隔十年还有见月草拍卖所得的一千两银子,
何况,这世上怎么会有如此大义的人,把挣来的所有银子都花到城中百姓身上,
而他自己却过的清贫如洗。
端王这边才皱眉,南宫宸那边便又道,“你猜我怎么发现的,我刚醒来时觉得这铁链子把我绑的难受,于是挣脱了几下,
不想脚下一滑,误打误撞踩掉了金砖上的泥土。”
南宫宸一字一句,能想到这样藏金子的,这个张大善人也是废了不少心思的。
然后又看向端王皱皱眉头,“你是为了救我才折返的,那现在你也被抓了,我们岂不是要在这里等死?!”
南宫宸的脸上,显得有些惊慌失措。
端王只是瞥了他一眼,随后闭目养神,“本王从不做没把握的事情,你安静些。”
听端王如此说,南宫宸于是松了口气,但很快,他又想起什么似的,于是开口道:
“但就算今日你特意来救我,该我争的东西,我也绝不会让步的!”
端王又瞥他一眼,随后冷声道:“随你的便。”
紧接着,便又重新闭目养神,就算他争,太子之位也绝不会落到他手中,
端王从没有真正把南宫宸当敌人,他和叶倾心所谋划的,一直都是结交朝中大臣,
好让父亲早些下定立太子的圣旨而已。
他是皇后与皇帝之子,而他的政绩有目共睹,十三岁便上阵杀敌,十五岁设计抓了准备里通外国想要造反的将军,
十七岁又抓了一批贪污敛财的官员,更不用说他平定大大小小的匪患十几起,
百姓之间无不是连连称号,父皇不让他做太子,怕是百姓和大臣们第一个不同意。
端王继续闭目养神,而南宫宸接下来无论说什么,端王都只当做听不见。
叶倾心这边进入大门,张鹰便已力竭松手,大门合上之前,叶倾心隐隐约约听见他喊了一身,
“若非生路,你回来重重敲门,我定会放你进来,密室中有我拦着,父亲绝不会对你出手。”
叶倾心未来得及出口,大门已经合上。
又是一条狭长黑暗的隧道,两侧不见一丝光亮,方才的蜡烛也被她放在那间密室中没有随身携带,
眼下,叶倾心只能抹黑行走。
叶倾心虽是死过一次的人,但这样漆黑狭小的环境,还是难免让她心生恐惧。
叶倾心在这条隧道里走了许久,前面才隐隐约约透出一点光亮来,循着隧道一直往前走,通到了另一处密室。
与张鹰那处的密室比起来,格局差不多,只是密室中不见温泉,也比那间密室小了很多。
天窗之下,同样是一张床榻,床榻两侧还贴心的摆了一张用来梳妆铜镜,只是铜镜看起来许久不曾用过,
上面已经落满了灰。
有个中年女人,蜷缩在床榻上,面色暗淡无光,看见叶倾心进来之后,她才抬头看了一眼,
但眼里不见欣喜,更多的却是麻木。
“又换了个人,他又换了什么法子折磨我,是不会致命却焚心蚀骨的毒药,
还是要将我浸在水中,每隔一刻钟便让水淹没到我的脖子,看我快窒息时,又让水位退下让我喘口气,以免我真的死掉?”
女人的脸上先是冷笑,随后渐渐的便是麻木。
二十年来,变着花招的折磨她,这样生不如死的日子,她早就过够了。
第80章:第二株见月草
整整二十年生不如死的日子,二十年来,她连求死都是一种奢望。
仅听着女人的三言两语,叶倾心便已经皱起眉头,“你是张鹰的母亲?”
女人闻言,眼里的麻木渐渐消散,转而换上了一抹震惊,
“你见过鹰儿?他可还好吗?他有没有如我一样被折磨?”
女人看着叶倾心,听说她见过张鹰,眼睛里终于多了一丝活下去的期望。
这么多年,若不是那个男人以鹰儿的命相逼,她早就死了。
仅仅一瞬,叶倾心方才心里对张鹰话的所有质疑,便全部烟消云散。
一个女人对自己孩子的关心,是装不出来的。
“他虽不能自由出入,但并无任何危险,也并未遭受虐待,他说,若我有生路,让我救你离开。”
叶倾心一字一句。
女人却忽然皱眉,眼里带有一丝疑虑,“你当真不是被张却连派来折磨我的?”
女人口中的张却连,便是百姓平日里称赞的张大善人。
当得到叶倾心肯定的回答之后,女人便又道:“我不会跟你走的,我若走,他一定不会放过鹰儿。”
女人目光坚定,“我不能用鹰儿的命,换我的命。”
随后便将离开密室的大门敞开,让叶倾心离去,“你走吧,今日权当我没有见过你。”
女人一字一句,鹰儿不走,是因为张却连在他面前说了同样的话,
即便她让叶倾心折返回去救鹰儿,鹰儿怕是也不会离开,她在这密室中待了整整二十年,难得还能当次好人。
担心叶倾心非要救她不肯离开,女人便开口道:
“你若不肯走,我便将大门合上,你今生便留下在此陪我吧。”
叶倾心即刻便走到大门口,随后冲着女人笑了笑,“大恩大德,没齿难忘。”
叶倾心才走出大门,女人已经将门合上,方才她离开的门,就这样变成了一道不显眼且又不易被察觉的墙。
他们入张家之前,端王喊了三皇子派来监视的人,到府衙去传救兵,顺便传扬张家还有一株见月草要拍卖,
算算时间,官府的人和百姓们,差不多该到了。
果然叶倾心这边才想着此事,百姓们便已经一窝蜂的涌了进来,叶倾心便顺势混在了她们中间,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张却连不敢对她动手。
而百姓们不知道发生了何事,此事都一副笑眯眯的模样围着张却连,“张大善人,听闻今年有两株见月草可以拍卖,
此事可是真的?”
张却连的脸上,却挤不出一丝笑容,盯着叶倾心看的眼神,阴森、可怖,随后他又忽然勾唇一笑。
没想到被这个叶倾心一挑拨,他的青苔忽然要多这么多的养料。
不过无妨,养料越多,他的青苔长势就越好,青苔长得越多,就永远不会有人发现,
他的儿子,就被他关在假山之下。
张却连忽然勾唇一笑,这些人九泉之下,可不能怪他让他们丧命,毕竟若不是叶倾心多事,
这些人,原本可以不用死的。
不过能做他青苔的养料,也算这些人的福分了。
“是有两株,原本老夫藏了私心想要自留的,不过你们既然知道了,便一同拿出来吧。”
紧接着,张却连勾勾手,便又是一株新的见月草被人端了上来。
“老夫今日研究古籍,这见月草,若是多人分食,便人人都可延年益寿,
今年好容易多得一株,老夫私心,想让这见月草发挥最大的用处,让所有人都得到些益处。”
张大善人一字一句,他说的话,没人会不信,于是众人连连称赞。
唯独叶倾心皱皱眉头,张却连这是知道事情即将败露,所以想拉着所有百姓一起去死?
这个张却连,简直已经到了丧心病狂的地步!
张却连正要命人将那株见月草分了时,叶倾心却忽然在人群中开口,
“若就这样分食,也许坏了见月草的效果,不如放在善人的假山上将养几日,
让这见月草再长大一些,然后挑个吉日众人分食,这样也好发挥最大功效。”
叶倾心一字一句,百姓中便已经有人开始动摇,这个外乡的姑娘言之有理,
见月草好容易多得了一株,自然要让它发挥最大的功效才行,不然下一个十年,未见得会有第二株见月草可以供他们分食。
百姓中有人动摇时,张却连却淡淡一笑,“这位姑娘的话有理,
只是见月草一旦被摘下来,短短数日便会枯萎,若是放在假山上养几日,没有让它长大,却就这样枯萎,
岂非白白浪费一株见月草,要知这见月草,可不是一直会长两株的,若这株浪费,也许诸位以后再也没机会吃到见月草了。”
张却连三言两语,众人便又动摇。
而张却连此时看着叶倾心的目光,微微带些挑衅。
罢了,只是逃了一个外乡的,今日这么多人,再选一个模样好看的送去给鹰儿也就是了,
而至于养料,张却连的目光扫过每一个百姓,这么多人给他的青苔做养料,足够了。
看着百姓一个个点头答应张却连的话,叶倾心却不慌不忙,紧接着又道:
“既是如此,那全凭善人做主,只是见月草上面有灰尘,容我用假山上的流水洗洗可好?”
不等张却连开口拒绝,叶倾心已经自顾自开口说道:“倾心多少学过些医理,养青苔的水用来清洗草药,
会让草药的效果更加好一些。”
叶倾心一字一句,城中百姓能信见月草永葆青春,她说青苔水会让见月草的效果会翻倍,他们自然也会深信不疑。
而也正如叶倾心想象的那样,百姓立刻连连点头,无一人拒绝,张大善人便冷着脸,脸上再也挤不出笑容来。
鹰儿就在假山里,她是想借机让所有人都知道此事?
但下一瞬,张却连的眼中却出现一丝轻蔑。
也好,那他倒要看看,一个外乡来的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要如何让众人看见,鹰儿被他囚禁在假山里二十年?
于是下一瞬,张却连勾唇,亲手将见月草递给了叶倾心,“请。”
张却连的眼底,挂着一丝不怀好意的意味深长。
第81章:张鹰重见天日
原本还想说,万一这个外乡女子不肯服下见月草,那他毫无办法,只能眼睁睁看着她跑了,
不过既然她自己非要逞英雄,那等下便将计就计,顺带将她一起捉了,
外乡女子既然不愿在密室中陪着鹰儿,那就做他青苔的养料吧。
叶倾心接过见月草,一步一步朝假山走去,假山内部是空的,只要力气够大,
便能将假山拔地而起。
她的力量是不够,但倘或加上申酉,再加上三皇子派来的那两双眼睛呢?
叶倾心的面上没有气定神闲,只故意装出一副得意洋洋的表情故意看向张却连,
张却连果然被迷惑,站在原地纹丝不动,院子里的一众百姓,此时更是屏息凝神,
直直的盯着叶倾心手中的那株见月草,生怕她一个不小心,便弄掉几片叶子。
叶倾心捧着见月草,就要走到假山上时,申酉和其他两个黑衣人忽然从院子的墙上翻了下来,
三人使出浑身解数,用力猛地朝着假山同一个地方踹去,登时,假山的顶已经被踹下去一半。
张却连此时的脸色已经十分难看,他就说,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明明都能逃出去了,
怎么还会又折返回来逞英雄,原来是有人暗中接应。
不过既然来了,那就都别走了!
院中的百姓见忽然有人踹张却连的假山,便连连惊慌。
“大胆贼人,这假山下埋着张大善人的妻儿,你们怎么敢踢他的假山!”
叶倾心不理会一众百姓,示意三人继续,直到将假山踹的粉碎,能看见里面的张鹰为止。
百姓们见申酉他们不停下来,于是怒了,“张大善人平时待我们不薄,
今日有人在张大善人头上撒野,我们岂能坐视不理?”
说着,便要一窝蜂的往假山上扑,今日无论如何,也不能看着有人这样欺负张大善人!
张却连此时只是默默的给院中人使了个眼色,很快,大门便悄无声息被合上。
这边百姓朝着假山上一窝蜂的扑,申酉三人也不阻拦,他们三人之力想将假山拔地而起,力量还是太小了,
即便是习武之人,想将这么大又在地下扎根了二十年的假山拔地而起,力量还是太小了,
但这么多百姓一起冲过来,那就未必。
于是三人相视一眼,静静的站在假山上,等一众人冲过来时,便即刻跳起,然后趁着所有百姓冲上来时,
又猛地踹到假山上,顷刻间,假山拔地而起,重重往另一侧倒去,漫天的水花就这样往四处溅去。
二十年来,张鹰头一次感受到假山之外的阳光,假山倒下的那一刻,他下意识的闭了闭双眼,然后捕捉到人群中的叶倾心。
“我母亲呢?你可救她了?”张鹰四处搜寻不见母亲身影,于是脸上满是焦急。
未等叶倾心回答,一众百姓此时已经面面相觑,张大善人的假山之下,居然还藏着一个人?
而且看他这模样,恐怕已经在假山内待了许久,是被张大善人关起来的?
那这几个外乡人是发现了这一切,所以特意搞了今天这么一出,是来救人的?
一众百姓齐刷刷看向张大善人,问他假山之下的人是谁。
张大善人笑笑,但以往的和气早已不见,此时只露出杀意。
张鹰,他们能救,他就能重新把他关起来,今日见到张鹰的人,一个都活着离不开张家。
张大善人没有开口,叶倾心便道:“他是张鹰,三岁那年张却连说病重而亡的幼子张鹰!
你们这些年花重金拍下的所谓见月草,都只是一种放了迷药的草,买下见月草的人,
最后都变成了假山上青苔的养料,青苔越是旺盛,你们就越是不会发现这座假山,里面住了人,是空心的!”
叶倾心一字一句,直直的盯着张大善人。
一众百姓的脸上便满是惊讶,看着张却连,想等着他的一个解释。
他们信奉了这么久的张大善人,居然是伪善,还是杀人凶手!
而张却连只是叹了口气,这些外乡人,还真是不好对付,原本一株见月草就能解决的事情,
眼下非要逼着他动武了。
这些人也是的,安安静静老老实实去做他青苔的养料不好吗,非要多受点苦。
张鹰面无表情,勾勾手的功夫,院中所有的侍女全部拿出了佩剑,他的侍女,全是个顶个的高手,
对付这些人,绰绰有余。
百姓一阵惊慌,要逃走时才发先,院子的大门早已被锁死,退无可退。
在那些侍女拔剑时,申酉和其他两人即刻挡在其他百姓身前,叶倾心也被他们护在了身后。
天子钦定未来的端王妃,绝不能死在这种小人手中!
“不必管我,擒张却连!”叶倾心一字一句,目光坚定。
这个张却连诡计多端,抓住他,她才会平安,满院子的人也才能活下去,
抓不住张却连,即便护她一时,最后也是要落在张却连手中。
申酉三人点头,紧接着便冲上去与众人一阵厮杀。
一众百姓们吓得有些发抖,但也有几个胆子大些略微会武功的,从地上抄起两根棍子,便冲上去和侍女扭打在了一起。
侍女武功高强,但南宫宸派来的那两双眼睛,武功不在侍女之下,更不用提端王亲自挑选的暗卫申酉,
再加上一众百姓,几个侍女很快就落了下风。
但张却连的脸上,丝毫不见慌张,反而是看见侍女全落下风之后,脸上有了一丝诡异的笑容。
“既然这么没用,既然全都知道了,那你们全都来给我的青苔做养料吧!”
随后又把目光落在张鹰身上,“虽然你不是爹的亲生儿子,虽然你娘跟别人有了你,
虽然爹受了奇耻大辱,可你出世那日,爹是真的开心,是真的疼你,
爹也是真的想永远把你锁在身边,爹是真的怕你娘带你离开,
爹是真的不想让任何人伤害你,若今日我们父子俩能活,爹会给你换更大的假山,
绝不会再让任何人,打扰你清净的生活。”
随后,张却连的手中不知何时多出了火烛,“火烛落地,整座城的人,都要给我们父子俩陪葬!”
第82章:南宫洬得救
张却连的目光渐渐变得狰狞,“你们想要治我的罪,就来给我们父子俩一起陪葬!
黄泉路上有这么多人作伴,我们父子俩也不会觉得孤单!”
张却连拿着手中的火烛晃了又晃,这几年城内施粥,挨家挨户义诊,还办了教书学堂,
城中那些傻子,不会真以为他有那么大义,能将挣得银子全花在他们的身上吧?
不过是想要趁着做这些事情的间隙,悄无生气的在城中各处都埋上火药罢了。
毕竟他给鹰儿造的密室并不牢固,若鹰儿敢逃,趁他没有离开城内,就拉着所有人一起陪葬,
若他侥幸离开城内,知道这么多人因他而死,他也会内疚一辈子。
他的儿子,就算死也要和他死在同一座城内!
只是没想到,他此前费心埋下的火药,眼下居然派上了用场,死在这样壮烈的场面中,值了。
“张却连,你打骂折磨你妻子整整二十年,现在还要拉着一座城的百姓去死,你简直丧心病狂!”
义愤填膺是真的,但趁说话之际,叶倾心已经给一侧的申酉传递了眼色,
抢下他手中的火烛,只要明火不落地,一城的百姓就还有生机。
而张却连一说要拉着所有人一起陪葬,原本那几个侍女,此时脸上也都全是惊慌。
申酉趁张却连听叶倾心说话走神之际,一个翻身直直落在他面前,眼疾手快的从他手中夺过火烛,
随后又是一个翻身,十分精准的将火烛扔在水池中。
张却连培养的一众侍女,无一人阻拦,她们只想挣银子,不想把命搭进去。
张却连又要翻身去找第二个火烛时,三皇子手下的两个眼睛已经十分迅速的把他踩在了脚底下。
此时,府衙的侍卫恰好赶来,将张却连与院子里的一众侍女全部押了起来,
浩浩荡荡的一队侍卫,确保院子里没有一个人可以逃出去。
“微臣不知九王殿下、三皇子殿下驾临,微臣救驾来迟,还请殿下治罪!”
县丞跪了半日,在院中搜罗一圈,却不见南宫洬和南宫宸的踪影。
“怪不得泼天的气势无人能比,原来是宫中的皇子和王爷!”
张却连被两个侍卫押着,但却不影响他此时一阵接一阵的冷笑。
“我张却连此生,能得王爷和皇子陪葬,足矣足矣!你们永远也别想找到他们在何处!”
张却连信誓旦旦,他亲自打造的地牢,无人找的到。
“就算要掘地三尺,本官也一定会找到两位殿下的下落!”
随后,县丞微微一抬手,他身后跟进来所有的侍卫,全都到院子里、屋子里每一寸地方翻找。
张却连却只是冷着脸,眼中没有半分惧怕之意。
叶倾心却只是冷笑,永远也不会找到他们在何处?张却连的这番话,说的还是太早了些。
从怀中捏出一个瓷瓶,抬手扔向申酉,“申酉,去找你主子的下落!”
伸手接稳瓷瓶,申酉不假思索便点头称是,难怪主子非要选一个聪慧又不会自乱阵脚的人做王妃,
此时他便发现,主子究竟有多么高瞻远瞩。
接过瓷瓶,申酉便一路朝书房而去,这瓷瓶内装着的是特定的香粉,平常闻不见味道,但若空气中与另一位香粉相遇时,
这味道便会显得格外浓郁,而南宫洬与叶倾心在入张家之前,两人的身上彼此都撒了另一种香粉。
香粉洒在人的身上,哪怕过了半个月,哪怕大雨倾盆,只要捏出另一样香粉,味道都不会散去。
短短一刻钟的时间,申酉便从书房回到叶倾心的面前,“叶姑娘,味道在书房中忽然消失了。”
申酉皱眉,书房中大约是有什么暗道或者另一间密室,所以香味才忽然消失,
不过他方才在房间中翻找,却没有找到任何密室通道的机关。
县丞立刻招手,派了一队侍卫跟着申酉到书房中翻找,但足足一炷香的时间,众人无功而返,
“老夫费尽心思才打造出那么隐秘的地牢,若是那么轻易就让你们发现,这几年岂不是做了无用功?”
张却连勾起唇角,脸上多了一丝得意的笑容。
张却连话音刚落,叶倾心的巴掌便已经落在他脸上,随后看向县丞,“带他去书房!”
县丞便皱眉,带张却连去书房指认地牢的入口?
可他这样丧心病狂的人,原本就是想让九王殿下和三皇子给他陪葬,他能轻易说出地牢入口?
县丞虽然不理解,但依旧照做,命人将张却连一起带到了书房。
叶倾心在屋内四处翻找,然后仔细打量着张却连的神色,若入口就在书房,她经过入口时,她不信张却连的神色能丝毫不变。
叶倾心仔仔细细,翻找了房间内的每一寸角落,张却连的脸上却依旧是嘲讽的笑容,一直未变。
叶倾心皱皱眉头,正要离开书房,到其他地方找寻找,走到书房门口时,张却连的神色忽然有了细微的变化。
入口便便在大门?
叶倾心即刻冷笑一声,这个张却连果然聪明,任谁也不会想到,他就这样把一个通往地牢的入口,光明正大的设在大门上。
不过叶倾心仔细看了看大门,却不见有任何异样,一直到叶倾心无意间拽了大门上的门把手,
轻轻一拽,书房内的一块地砖便随即陷了下去,一条漆黑的暗道,不知通向何处。
申酉捏着白色瓷瓶,确定从里面传出来一阵香气后,即刻便跳了进去,三皇子手下两人也随之跳了进去,
很快,南宫洬和南宫宸两人被救了出来。
看到书房里带着的叶倾心后,南宫宸便转头看向端王,“皇兄,这就是你给自己备的万无一失的后路?”
南宫洬不语,只是转头看向县丞,“地牢中一砖一瓦皆是金砖外面糊了层泥土,劳烦县城大人将所有银两全部收归国库。”
县丞点头后,端王才转头看向叶倾心,本是想郑重地谢谢她,但叶倾心此时还有一桩事情要做,
将院子里的所有事情全部交给端王和县丞后,她便回到院子中去了。
第83章:张鹰母子得救
要告诉张鹰她母亲在何处,然后将他母亲一起救出来。
而端王见叶倾心这样急匆匆的,安排好所有事情后,即刻跟在了叶倾心身后,
随后南宫洬与张鹰二人一起跟在叶倾心身后,找到了那处极度不起眼的墙。
“母亲你开门母亲,我是鹰儿,父亲被抓,我被救出来,母亲以后也可以自由了!”
张鹰就这样伏在门口,声嘶力竭。
密室内的张鹰母亲,听见声音,终于开门。
密室的这道门打开了无数次,但今日是她第一次真真切切走出来,
二十年间,张鹰的面孔在她梦中出现过无数次,但这是第一次,张鹰真真切切站在她面前。
这样的画面,她在心中想了无数次,亦在心中想了无数次,再见到儿子时该是何种心情,
但此时看着张鹰,千言万语、万千情绪,最后都化作了她脸上的笑容。
张鹰母亲转头看着叶倾心,“多谢姑娘搭救,姑娘的恩情,我们母子定会铭记。”
张鹰母亲与张鹰一起,深深的同叶倾心作揖,叶倾心,于她们母子有大恩。
叶倾心上前搀扶张鹰母亲,便听她又道:“见月草,是自闽南运出来的一种致幻草药。”
张鹰母亲一字一句,二十多年前,她自闽南一路逃至此地,结识了张却连,
张却连无意中听她口中说起能致幻的见月草,于是他便暗中派人到闽南去搜寻,
再之后,张却连便对她动辄打骂,为了测试见月草的药效,张却连亲自设计了她与当年那个管家的结合,
张却连见她如设想那般,一边是开心,一边又觉得他自己受辱,所以对她的打骂更加频繁,
直到她生下张鹰,张却连明知鹰儿不是他的孩子,却选择视而不见,
直到鹰儿三岁时,被城中的大夫挑破,说鹰儿不是他的孩子,张却连震怒这层窗户纸被捅破,
于是杀了那个大夫。
一直到此时,她便想带着张鹰离开,但张却连却说,张鹰这辈子都姓张,她嫁入张家,这辈子也只能姓张,
她们母子二人,无论生死,也绝对别想与张家断绝关系,
再然后,她们母子二人便一前一后得了重病,被关进了密室中。
城中大夫与家中那个管家,就变成假山青苔上的第一份养料。
“见月草的习性十分特殊,只在闽南生长,张却连试了无数种法子,都无法培育成功,
自闽南运送而来的见月草,因路上耽搁太久,功效会减半。”
叶倾心便点头,“所以每隔十年,张却连就要派人到闽南去取一株致幻药?”
张鹰母亲便又摇头,“闽南草药虽多,但这样致幻的草药,并非随意可得,而是都有专人把守,
即便有银子,也未见得能买到一株,所以张却连,或许与闽南的人达成了某种交易。”
布局整整二十年,只为了养院子里的青苔,她是不信的,或许有更深的阴谋。
若是二十多年前,或许她义愤填膺,一定要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揪出张却连的阴谋,以免更多人为此丧命,
但线下,当年的心气早已不在,她只想与张鹰远离此处,隐姓埋名平静度过这一生。
解决完张却连的所有事情,南宫洬便下令放所有百姓离开此处,县丞也派人四处清理城中火药,
而回客栈的路上,叶倾心并未注意,南宫洬的眉头一直皱着。
才离开京中不久,便已经和闽南牵扯上了关系,看来闽南那边,远比他想象中的更加复杂。
二人才刚回到客栈,三皇子南宫宸便来求见。
南宫宸回京之前,特意来感谢二人,虽然是死里逃生,不过南宫宸的脸色却并不大好看。
他生怕自己离京的事情被父皇知道,他派来的人倒好,就这样明目张胆告诉县丞他被张却连关了起来,
他以前从不知道,他手底下派来的人,竟然这么蠢。
不过好在武功不错,南宫宸便将二人留下,暗中保护南宫洬和叶倾心了。
南宫宸话一出口,端王立刻笑了,“是暗中保护,还是暗中监视?”
南宫宸立刻也笑笑,“当然是保护皇兄,皇兄一路游山玩水,难免有奸人嫉恨……”
“即便他们偶尔给我传信,那也是三弟过于担心皇兄的安慰,想时时刻刻知道皇兄是平安的。”
叶倾心便皱眉,看着南宫宸与南宫洬二人。
南宫宸说完,便匆匆离去,而紧接着,南宫宸派来的两个人,特意也进房间拜见南宫洬。
金一和金二两兄弟,虽然不大聪明,但南宫宸派来的人,武力值确实不在话下。
南宫洬没多说什么,叫他们先退下了,闽南局势复杂,金一和金二,也许能帮上他大忙。
休整一日,叶倾心与南宫宸带着申酉离开城中,继续向南而行。
张却连被抓之后,便在地牢中畏罪自尽,县丞的人将张家翻找了一遍,
却也未能找到张却连与闽南交流的只言片语。
叶倾心与南宫洬离开的同一日,张鹰母子收拾好行李,同样离开城内,一路向北而去。
城内的事情,暂时告一段落。
马车又这样摇摇晃晃的走了三日,越往南走,温度便越是舒适。
不过刚刚立春,京中的积雪还未化,南方的树上便已经长出新芽了,放眼望去,是一片嫩绿色。
“南方不似京中那般,寒气扑脸。”马车停下,叶倾心解下了身上厚厚的斗篷。
今日似乎是什么节日,看起来格外热闹,街上四处都悬挂了花灯,街上更是有扮作花仙模样的女子四处巡游,
一位女子经过叶倾心面前,然后拿起柳枝,沾了净瓶中的水滴在她身上,随后冲她一笑,便离去了。
叶倾心一脸茫然,一旁的婆婆便道:
“你们是外乡人吧,今日花朝节,凡是能被花仙拿柳枝滴水的,会保佑你一整年顺遂!”
随后又看看叶倾心身侧的南宫洬,“刚才那位是桃花仙,专管姻缘,能保佑女子与心上人长长久久!”
第84章:花朝节
那位婆婆笑眯眯的说完,便匆匆离去,往人群中去了。
“二月初二花朝节,京中不大过花朝节,不过南方,却是个十分隆重的节日。”
南宫洬一字一句,以往年节偶尔外出,在南方一留便是月余,偶尔便能赶上南方的花朝节。
以往觉得花朝节也不过与往常的庙会一般,只是热闹了一些,
今年有叶倾心相陪,倒是觉得这花朝节别有一番风味。
叶倾心点点头,随后便被其她女子拉着,一起钻入了人群之中。
“一看你就是外乡人,花朝节自然要追着十二位花神一起走!若得花神赐福,那可是会顺遂一整年的!”
女子兴高采烈,但快要接近花神时,她便松开叶倾心的手。
跟着花神游走了一日下来,叶倾心的脚上虽然长了水泡,但手里也多了各色糕点。
“据说是百花糕,由上百种鲜花制成的糕点!”
叶倾心的眼里亮着光,然后往嘴里咬了一口,鲜花饼入口的一瞬间,花香气息便在嘴里化开,
只是一瞬间,叶倾心的眼前仿佛出现了一整片花海。
她以前从来不知道,花竟也能作为食物入口,而且这口鲜花饼,远比她吃过的任何东西,都要好吃。
南宫洬便笑笑,似乎从他在相府见到叶倾心的第一眼,就从未见过她这副模样。
叶倾心在京中时,不是忙着如何应付家中的老太太,便是想尽一切办法与萧璟断绝关系,
今日这般放松毫无顾及的时候,他还是头一次见。
南宫洬的脸上不自觉的有了一丝笑容,忽然觉得,若叶倾心一直是这般毫无顾忌的模样,其实也挺好的。
但这个想法,也只是在南宫洬的心里停留了一瞬,他便将脸上的笑容凝固了起来。
一定是这几日和叶倾心一起赶路过于平静,才让他有些疯了,他未来的端王妃,定要是个聪慧伶俐之人,
才不会被人算计。
太无防备之人做端王妃,怕是活不久。
南宫洬的脸色又重新冷了下来。
叶倾心浑然不觉,只是把手里的糕点全部塞进南宫洬的手中,塞了一半忽然意识到些什么,然后反手又全部给了申酉。
这几日下来,虽然与南宫洬比以前熟络了许多,但他毕竟时是王爷,
她日后虽然是端王妃,但与端王之间,毕竟也只是互惠互利,百花糕让他拿着,不妥。
随后又将百花糕往申酉的嘴里塞了一块儿,申酉瞬间脸红,一双眼睛也不由得瞪大。
倒不是他害羞,实在是王妃往他嘴里塞糕点的时候,王爷的眼神恨不得要杀他一百次。
“好吃吗?”
申酉苦笑,然后艰难的从嘴里吐出来两个字,“好……吃……”
南宫洬咬牙切齿的笑道:“既然好吃,就多吃一些。”
申酉继续苦笑,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自家主子的笑容里,带着一丝想要杀人的光芒。
在城中住了一日,三人重新出发,一早出发时,南宫洬的手中多了几样糕点。
“本王银子带多了,随手买了些百花糕路上吃。”
南宫洬话音刚落,申酉在马车外便笑得十分命苦,银子带多了?
马车又走了整整两日,越往南走,春风便愈发和煦,现下即便是夜里,也不需要再裹着斗篷了。
这天眼看入夜,四周不见城镇更不见客栈,三人只好寻了处干净的地方生火,打算就此凑合一晚上。
三人刚生好火,远处忽然一阵细密的脚步声,直奔马车而来,南宫洬便皱眉,即刻熄灭火堆。
是山匪?
但很快,南宫洬便否定了自己的这个想法,脚步声细密,且一众人的脚步声听起来功法一致,
山匪,绝不可能有如此相同的功法。
他这一路走来,虽不是时时刻刻高喊他就是端王,但经过上次见月草一事,如今所有官员应当都知道他外出寻访一事,
这些人,就是本着他来的。
是闽南的人?
是他与叶倾心一路南行,闽南猜出了他此行的意图,不想让他到闽南,所以安排了半路截杀?
皱皱眉头,南宫洬即刻带着叶倾心翻身重新回了马车,而申酉会意,即刻驾着马车一路飞奔,
但也不过片刻,那一队黑衣人便已经追了上来,但还未触碰到马车,金一和金二便已从暗处落下,拔出长剑与黑衣人厮杀,
金一金二虽不敌黑衣人,但武功高强,一队黑衣人很快便与马车拉开了很长的距离,
金一金二相视一笑,对黑衣人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之后,便迅速隐去了身形,重新跟上了马车。
“等到了下一座城,让申酉护送你回京。”南宫洬一字一句,语气不容反驳。
叶倾心便皱起眉看着南宫洬,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南宫洬的话,让叶倾心直觉未来会有什么危险,但他们此行,不是太后懿旨,特意让她离京见见世面的吗,为何会有危险?
南宫洬,有事情瞒着她?
她与南宫洬之间是互惠互利不假,许多事情不必告诉她也不假,但如今南宫洬瞒着她的事情,或许已经对她的姓名有了威胁,
难道她还不能问?
于是叶倾心皱起眉头,就这样直勾勾的盯着南宫洬看。
“端王殿下,你可记得你曾答应过我的,护我爹娘周全,绝不会让他们有任何危险?”
端王即刻点头,“本王答应的事情,自然不会食言。”
然后又道,“让申酉护送你回京,也是为了你安全着想,他武功高强,有他在,你必然不会有任何危险。”
叶倾心叹了口气便接着又问,“端王殿下,我们此次离京,不单单是为了让我增长见闻吧?”
叶倾心开门见山。
她与南宫洬,原本就是看中他端王的身份能护叶家周全,能护她、护爹娘不会有任何危险才会有那道赐婚圣旨,
但若南宫洬从一开始就不顾及她的安危,打着别的幌子让她做些危险的事情还将她蒙在鼓里,
那她们之间的合作,大概也没有什么必要了。
南宫洬不需要一个毫无用处的王妃,而她叶倾心不需要一个毫无用处的男人。
第85章:皇后的梦
南宫洬并不遮掩,“是,闽南借鬼怪传闻向百姓索取银两,已是民不聊生,
此次一路南行,最终目的地就是闽南,闽南局势复杂,但我从未想过要将你牵扯其中,
到达闽南之前,本王会让申酉护送你回京,他武功高强,你绝不会有任何危险。”
南宫洬一字一句,不告诉叶倾心,就是担心她此行会一直想着闽南,殚精竭虑。
眼下之所以要提前送叶倾心回去,是因为他们一路南行,已经惊动了闽南的人,
若再走下去,叶倾心的安危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带着一个不会武功的人,他的行动多少有些受限。
叶倾心没有反驳,而是立刻答应,“多谢殿下体恤,倾心愚笨,即便一同去了闽南恐怕也只能添乱,
到下一座城中,倾心就先行折返。”
叶倾心一字一句,端王都说了闽南局势复杂,此去已经死了三位大臣,若她还是非要跟着去,那就是蠢,
蠢到非要跟着去闽南送命。
她的确是有些小聪明,但她的小聪明用来处理闽南这样复杂的事情,那简直是不自量力。
前面赶马车的申酉,则皱皱眉头,主子担心王妃的安全他自然知道,可闽南局势复杂,他就打算自己孤身去闯吗?
马车一刻不停,金一和金二远远的看见一路跟上来的黑衣人,便开始与他们厮杀,
直到黑衣人与马车重新拉开距离之后,金一金二便重新追上马车。
直到天快亮,马车才一路到了一座小城。
在城中休整一日,快要入夜时,南宫洬将他身上的半数银票全塞给了叶倾心。
“本王此去闽南,一个人实在用不完这么多银票,所以分你一半,免得你路上风餐露宿,
未来的端王妃过的如此拮据,实在是给本王丢脸。”
叶倾心便接过银票道谢,关于闽南的事情,端王一路上不提只言片语她是有些生气,
可人总不能因为生气,就不要银子啊。
“多谢殿下,倾心一定尽自己所能用完这些银票,免得过于拮据丢了殿下的脸。”
说话间,叶倾心又冲端王笑笑,“殿下此去闽南,可有危险?”
南宫洬便道,“闽南局势复杂,若是没有危险,朝中怎么会折损三位大臣?”
南宫洬看着叶倾心皱眉,叶倾心这是……在关心他?
还是要让叶倾心不可陷得太深,他未来的端王妃不能是一个只沉溺于情爱之人,
何况对于他而言,情爱二字太过渺小,就算叶倾心心中有他,他也绝不可能同样喜欢叶倾心的。
“此前因你之力免去百姓雪灾受苦,父皇早就想赐你郡主之位,准你入朝堂议事,
却又担心预言之事一旦传开,会有人借巫蛊之说生事对你不利,因此迟迟找不到理由,
此次南行你立了大功,你回京之后,必会得到父皇封赏。”
南宫洬一字一句,虽无法与叶倾心惦念他般同样惦念叶倾心,但叶倾心的心意,他会以别的方式报答。
自然,他还是更希望,叶倾心能够早日明白,情爱实在太过渺小,早日放弃这些,
等他大事谋定,只管在他身边享受荣华富贵就好。
“你有郡主之位,即便本王此去闽南一去不回,你也有自保的能力。”
端王就这样看着叶倾心。
而叶倾心即刻点头,原本是想着,若南宫洬此行一去不返,就算空留一个端王未婚妻的身份,也无法替她保护家人,
但有了郡主之位,那就不一样了。
黎国开朝至今,能得郡主封号的人一共不过四位,各个手中都是有实权,能入朝议事,位比公主的,
有了郡主之位,她便能自己护着爹娘。
而此时,远在千里之外的京中。
皇后忽然做了噩梦,梦见南宫洬被人一路追至悬崖边无路可逃坠了下去,生死不知,
端王一路南行,南宫宸不过暗中跟去要买什么东西,便险些丧命,
洬儿这一去月余都还未传回消息,她是真的有些担心。
很快,钦天监的许监正便入了宫。
皇后单手撑着头,轻叹口气道,“请许监正替本宫卜卦,看看洬儿此次南行,会否有性命之忧。”
皇后的脸上,满是担忧,洬儿每次出行都危险重重,不过好在洬儿聪敏,所以不曾出过差错,
洬儿离京多次,但今日这样的梦她是头一次梦到,实在骇人。
许监正这边起了六爻卦,细细测看之后便道:
“端王殿下此次南行乃是九死一生,不过有王妃在侧,皇后娘娘不必担心,
王妃能助殿下化险为夷、柳暗花明。”
许监正一字一句。
皇后便皱眉,“这么说,她身上虽有龙气,但有她在身边,我洬儿必能遇难呈祥、逢凶化吉?”
许监正点头,“正是这个意思。”
叶倾心这边。
天色将暗,叶倾心便打算用过晚饭,休整一夜后明日再启程回京,她一路游山玩水走的慢一些,
若闽南的事情处理的快,也许端王回京时,还能与她遇见。
但叶倾心才点了几样可口的菜,正要入口时,南宫洬却忽然皱眉,来不及说话,伸手便拍掉了叶倾心手中的筷子。
叶倾心皱眉看着端王,正想发怒,却猛地看到南宫洬的神色有些不对劲。
南宫洬的表情……莫非饭菜里被人下了毒?
南宫洬接下来的眼神告诉叶倾心,她猜对了,恐怕又是闽南出的手。
叶倾心便皱皱眉头,闽南这是想着,南宫洬尚未抵达闽南,只要他死在半路,天子就无法将罪责怪在闽南身上?
闽南究竟藏了什么秘密,才能连着折了三位大臣,如今又想对端王动手。
端王在朝中风头无两,深受天子信任,闽南的人恐怕不是不知道,
南宫洬一死,天子更不需要任何理由,便能直接带兵围了整个闽南,闽南的人恐怕也不是不知道,
但即便如此,闽南还是选择了要对端王动手,
看来闽南藏着的,远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复杂。
叶倾心便皱皱眉头,看来此次回京,不能游山玩水,需得让申酉加快脚程,
入了京,便安全了。
第86章:黑衣人
叶倾心这边皱皱眉头,还不曾回房休息,方才还十分热闹的客栈,却忽然变得静悄悄的。
整个客栈的人,都被人用迷药给迷倒了。
叶倾心与南宫洬、申酉三人来不及惊讶,昨夜一路跟随而来的黑衣人,此刻已经在客栈里现身。
不过一众黑衣人并没有直接要与他们打斗的意思,而是恭敬开口道:
“端王殿下,彻查闽南之事于朝廷可是毫无益处,何必大动干戈做这样无意义的事呢?
若端王殿下肯就此折返,闽南定每年送上万两黄金,作为对端王答谢的礼物,
非但如此,若端王殿下日后要争太子之位,闽南也会不遗余力相帮。”
黑衣人首领恭恭敬敬,似乎是想要与南宫洬达成某种交易。
南宫洬毕竟是天子器重的端王,真杀了他,整个闽南也会保不住,
与其冒险,不如每年拿出一万两黄金,与端王殿下交个朋友。
何况闽南,出了名的各种稀奇古怪的草药最多,无论是想要人悄无声息的死,
还是想要什么人的眼前出现幻觉,亦或是想让谁长睡不醒,身体日复一日的病重,却让大夫查不出缘由,
亦或是,南疆失传了数百年之久的蛊虫,在他们闽南,都可以寻到踪迹。
只要端王点头,整个闽南,以后都是端王殿下的朋友。
南宫洬笑笑,然后抬手把叶倾心面前那盘被下了药的菜,挪到那位首领的面前。
“口口声声要交朋友,却暗中下毒害我王妃,是何意思?”
神色未变,但南宫洬的眼神却无比凌冽,眼底透出的寒意几乎能杀死一个人。
首领语气依旧恭谨,“殿下言重,不过是些小打小闹的毒药,不致命的,这毒,闽南能下,就能解。”
黑衣人语气看似恭谨,实则告诉南宫洬,若不应允,今日只是不致命的毒药,下一回,就不一定了。
“既是要交朋友,为何你们主子不露面?”南宫宸目光下垂,似是在盘算着什么。
黑衣人便即刻道,“主子早已在闽南备好了接风宴,只等殿下到达闽南,共同商议大事。”
黑衣人恭恭敬敬。
“明日一早,本王会与王妃一同赶去闽南,让你家主子把接风宴备的丰盛一些。”
南宫洬说着,忽然目光一冷,又道,
“对了,若你们主子还有什么花招想要对付王妃,王妃若出事,天子必定大军压境,
到时别说性命,整个闽南,都要被大军踏平,为我王妃陪葬。”
说完,南宫洬便重新笑笑。
黑衣人首领不再言语,随后点头离去。
黑衣人离去之后,客栈中昏过去的人此时又都醒了过来。
叶倾心便皱眉,看这意思,明日一早她是不能启程回京了,一人折返一人留下,
闽南一眼便知道南宫洬结交为假,实为探查闽南。
到时他们觉得自己必死无疑,难道会让她顺利回京,会让南宫洬安安静静留在闽南彻查?
叶倾心深呼吸一口,罢了罢了,都是她自己选的,刀山火海,就陪他走这一遭吧。
南宫洬便皱眉,“你为何笃定,本王只是假意与他们结交?
足足一万两银子,够一百户普通人家,何况有整个闽南助力,太子之位便如探囊取物,你为何觉得本王不会心动?”
南宫洬就这样看着叶倾心。
叶倾心便忽然笑了笑,“端王殿下,你我既然各取所取,就不必如此相互试探了,
何况,若端王殿下今日能为了太子之位便弃闽南百姓的安危于不顾,
日后殿下大事谋定,又让我如何相信,你会护我爹娘周全?”
叶倾心一字一句,实在想不明白为何端王会问出这样奇怪的话来。
随后,叶倾心又郑重的看着南宫洬,“所以端王殿下,是真心要与闽南合作?”
随后皱起眉头。
“自然不是,本王只是觉得,轻易被人看穿不是什么好事。”
叶倾心脸上的表情,变成了一丝无语的笑容。
这本叶倾心和南宫洬正要各自回房休息,远远的忽然走来一个书生模样的人,
小心翼翼的从怀中捏出一个布包,放在二人面前的桌子上。
叶倾心与南宫洬对视一眼,然后看向书生,书生便小心翼翼开口道:
“将这些草药悬挂在身上,能在闽南服下他们的草药后,还保持清醒……”
书生一字一句,方才那群黑衣人来时,他其实并没有被迷晕,只是见客栈所有人都倒了下去,
为确保安全,所以才倒下装晕的,方才端王与那群黑衣人的话,他都听见了。
他原本带了大批草药,要到闽南去寻人的,不过听见端王要去闽南,所以忍痛割爱,打算将这药给端王。
端王便重新皱眉,“你难道没有听本王说,本王此去闽南,是与他们达成了交易?”
书生点点头,“自然听见了,不过也听见了这位姑娘口中所言,端王殿下,并非如自己口中那般,贪慕钱财。”
书生一字一句,“何况端王殿下的政绩有目共睹,太子之位,原本就是探囊取物,何必再多此一举?”
“这草药给二位殿下,只是可否请二位在闽南,帮我寻一位姑娘,名曰青念,是我未婚妻,
一月之前她说要去闽南大户人家中当丫鬟给自己攒些嫁妆,可是这一去便没了踪影……”
书生连连叹气。
“若遇见,你的话,一定转告。”叶倾心抢在端王前面,一字一句。
书生一脸高兴,便点点头,“那我便守在此间客栈,若她离开闽南,定要让她来此寻我。”
叶倾心便点头。
休整一夜之后,二人便重新朝着闽南出发,足足走了两日,途径一处荒无人烟的荒漠之后,一行人才抵达闽南。
叶倾心和端王才下马车,远远的便有一队人马过来迎接。
“这便是端王殿下吧,我家主人早已备好了接风宴,只等殿下与王妃一到,便请过去用膳。”
迎接之人,笑眯眯的,南宫洬的目光却不善。
“你家主人好大的架子,要与本王合盟,却连亲自出来迎接也做不到。”
第87章:闽南
来人笑笑,“主人为了殿下的接风宴,准备了足足三日,现下正在家中等候。”
南宫洬冷哼一声,一路上,脸色也未曾缓和。
南宫洬充当那个十分生气的人,叶倾心便一路留心着闽南四处的地形。
整个闽南,一边是一眼无边无际的荒漠,另一边是一座连接一座的山脉,
一边被密林包裹,另一边又是一眼望不到边际的大江,
如此复杂的地势,难怪天子前后派来的三位大臣,都折在了闽南。
察觉到叶倾心的眼神,来人便道:“王妃不必担心,密林中到处都是毒物,
荒漠和江边也早有人埋伏,而山脉之中到处是会吃人的猛兽,
绝对不会有人能忽然冲进闽南,打搅我们的合盟。”
那人笑笑,看似在向叶倾心解释,实则告诉二人,进了闽南,就别再想着耍什么花招了。
叶倾心瞥他一眼,“那是最好,不然万一有什么歹人想要行刺,王爷一旦有个好歹的,
大军压境,任凭闽南有什么洪水猛兽守着,只怕也抵不过朝中几十万大军啊。”
叶倾心的眼神,颇带着些威胁的意味,“届时大军压境,别说是合盟,
怕是整个闽南都要被大军踩成灰烬了。”
“主人一定会加派人手,保护好王妃和殿下,共谋大事。”
说话间,那人便在院门口停了下来,恭恭敬敬对叶倾心与南宫洬做出一个“请”的手势。
“小人秦英,主人备了接风宴正在等着二位,请吧。”
秦英停下,他身后跟着的一队浩浩荡荡的人马也就此停下。
叶倾心与南宫洬不语,申酉正要跟着南宫洬与叶倾心一起入内时,秦英忽然伸手阻拦。
“除主人的贵客之外,男子一律不得进入主人的院子,别院中另设了其他宴席款待,请吧。”
秦英一个眼神,便已经有人要带着申酉去往别处。
申酉正要发飙,但看着自家主子暗中使得眼色,他的怒气便忽然戛然而止,
但仍旧做出一副趾高气昂的模样,“算你们识趣,赶快带小爷我去别院,要是招待的不好,小爷我可是不认。”
随后大摇大摆去了别院。
申酉去了别院,叶倾心这边与南宫洬一起进了正院,这院子从门口看去平平无奇,只不过是座南方的大宅院罢了,
但入内才知暗藏玄机。
宅院虽大,但一整座院子中,不见一棵树,更不见假山和池塘,宅院的墙也比普通的宅院做的高了许多。
没有树,便无法藏匿贼人,没有假山和池塘,院子里便没有多余的杂音,
院子里但凡有什么来历不明的脚步声,便能立刻察觉,而特意建这么高的墙,是防止有人用轻功翻进院内,
除此之外,院子里还养了两只大黑狗,看起来凶神恶煞,若有生人靠近,这两条狗不说上去撕咬,
单是叫唤两声,便足矣让院子里的所有人都警觉起来。
这院子中处处防备,按理说藏着不少秘密,应该埋伏着不少高手才对,
但叶倾心与南宫洬一路走来,院子里却只看见身姿婀娜的侍女,面容娇好、身材纤细,
各个看起来弱柳扶风,不像是武功高强的样子。
叶倾心便与南宫洬对视一眼,这闽南的主人,故作高深。
侍女的带领下,二人很快到了正院,院中已备齐了饭菜,两侧各站了侍女伺候,
不远处的台子上,舞者正翩翩起舞,身姿轻盈,台子之下,是女子正在抚琴,
一个个面带笑容,身姿轻盈,别有一番风味。
直到叶倾心与南宫洬二人出现在饭桌之前,闽南那位所谓的主人方才起身迎接,
“殿下不远千里而来,我略备薄酒,替殿下接风洗尘。”
身材矮小,不过十二三孩童的身高,也不见什么杀伐果断,倒暗藏一丝唯唯诺诺。
叶倾心与南宫洬对视一眼,闽南的主人,与他们想象中的,倒是完全不同。
南宫洬不接他的话,开门见山道,“就是你,想与本王合盟?”
“是,江边不才,愿携闽南与殿下合盟,殿下在朝中替江某遮掩,
江某每年奉上万两黄金,闽南不计其数的草药,也任殿下使用,
你我互惠互利,岂不美哉?”
南宫洬故意皱眉,“虽是互惠互利,但若残害百姓,可叫本王于心何忍呢?”
江边于是会意,立刻又道:“不过是利用神鬼之说叫百姓安心罢了,怎么能是残害百姓呢?”
说着,便已经让人给南宫洬和叶倾心斟酒,“用过膳,江某亲自带殿下与王妃去看草药,殿下与王妃一看便知。”
随后,江边又转头看向叶倾心,故意说道:“闽南有一草药,女子服下,可保青春,王妃等下亲自看看,
若是喜欢,江某每年都差人将草药送往京中。”
一顿接风宴,吃了足足三个时辰,南宫洬与江边看似闲话,实则一边拉拢,一边给对方警告。
南宫洬明知江边今日的话多是圈套,却一句一句顺着他的话往下说。
而江边明知南宫洬不会那么轻易被拉拢,却还是冒险请他到闽南,冒险请他到草药园中。
闽南的草药园,就在密林深处,江边不知在他们身上撒了什么药物,密林中的那些毒物才不敢轻易靠近,
草药园中雾气缭绕,四周布满了沼泽池,一个不小心踩进沼泽,便会尸骨无存。
叶倾心便皱眉,草药远四周都布满沼泽,那他们平日,是如何进入草药园中的?
叶倾心刚皱眉,江边一个眼神,便有个侍女被抓来扔进沼泽,趁侍女还未被沼泽沉没,
江边便踩着她的身体,跨了过去。
紧接着,江边又转头看向南宫洬与叶倾心,“殿下和王妃再犹豫,等她沉底,又要多死一个人。”
江边的脸上,挂着一丝意味不明的笑容。
叶倾心的心中一阵恶寒,南宫洬抓着叶倾心的手,用手遮挡着她的眼睛,拉着她踩了过去。
南宫洬冷着脸,“我记得方才宴席,说是不会杀害无辜百姓的。”
第88章:闽南2
南宫洬冷着一张脸,可用完膳还不到一日的功夫,江边就敢在他面前杀人。
江边于是笑笑,“她不是无辜百姓,她要杀我犯了死罪,所以被推入沼泽池,
一来给当个垫脚石,二来也能做药草园的养料,再说,能被端王殿下当做垫脚石,
这可是她的荣幸。”
江边一字一句,然后又补充道:
“殿下放心,所有被推入沼泽池的,绝没有一个无辜之人。”
江边就这样看着南宫洬,眼中带有一丝威胁,任他是谁,进了这闽南之内,不听话,就要葬身这座沼泽池内,
就算大军压境,能有个端王殿下陪着整个闽南一起下地狱,那也是值得的。
江边脸上的笑容,极其的诡异。
叶倾心压下心中的恶心。
上一世即便亲人倒在眼前,她也只是惊恐,可眼下看着这片草药园时,叶倾心只觉得心中恶心,
但南宫洬死死的抓着她的手,叶倾心便强忍下了心中的恶心。
闽南果然局势复杂处处凶险,即便是风头无两的端王殿下,即便明知道杀了端王会有大军压境,
江边却依旧还在言语之间威胁南宫洬。
不过眼下看着江边的意思,大约不像是非要至南宫洬于死地,非要一同下地狱不可,
江边所求的,还是与南宫洬达成合作,让南宫洬不再理会闽南的事情。
而她与南宫洬的当务之急,是先假意与江边合作,然后寻个机会,打探下此处的百姓究竟如何。
叶倾心这边还在看着南宫洬,江边已经在寻了株模样怪异的草药,举到了叶倾心面前。
“这药能使女子青春貌美。”江边故意冲叶倾心挑挑眉。
叶倾心看着草药,脸上不禁有了一丝嫌弃,“模样怪异,无法入口,还是找一株好看些的草药再来给我吃吧。”
叶倾心想着沼泽池中的养料,心中忍不住又是一阵恶寒,等江边眉头一挑,又准备去找什么草药时,叶倾心忽然倒吸一口凉气,
下一瞬,叶倾心便凑到江边耳边,轻声开口道:
“端王殿下身子不太好,你这园中,可有什么调理身体的草药?”
叶倾心说话间,悄悄冲着江边挤眉弄眼,江边会意,一张脸瞬间红到了耳朵根子,
“王妃……性情中人,但王妃似乎与王爷……尚未成婚吧?”
江边的脸上略有一丝狐疑。
叶倾心立刻啧了一声,“他与其他男子有情,我若不趁早下手,他能许我王妃之位?”
江边于是立刻会意,然后点点头,随后也低声道:“有的王妃,有的,晚些我亲自送去二位的别院。”
叶倾心一脸满意,便点点头。
草药园中,是各式各样的草药,越往密林深处走,两侧环绕着的沼泽便越是宽阔,林中的雾气便也越是浓郁。
叶倾心暗中皱起眉头,难怪闽南能有各色奇奇怪怪的草药,在沼泽中仗着的草药,自然与一般草药不同。
要离开药草园时,江边没有再用人做垫脚石离开,而是寻了一块结实的木板踩着离开了。
从药草园离开时,天色已经不早,于是江边特意安排了一处别院,让南宫洬与叶倾心好好休息一晚,
等明日,再正式商谈合盟事宜。
叶倾心与南宫洬一同到别院时,申酉用过午膳在整个闽南转了好大一圈,买了一大堆稀奇古怪的东西,恰好提溜着大包小包刚刚回来。
而秦英则整整一下午都跟着申酉,帮他拿东西,帮他出银票,累了一下午,秦英的脸色极为难看,连装也装不出来一个笑容。
“殿下王妃早些休息,我家主人还等着明日商谈合盟事宜。”
叶倾心寻了个借口,让秦英去准备晚宴,申酉这边即刻四处查看,确定附近没有眼睛之后,三人才一起坐了下来。
“闽南确有古怪,今日我见到的每一个百姓身上,都透着一丝怪异……”
申酉特意压低声音,用只有三人能听见的语气开口。
“密林深处有草药园,草药园四周被沼泽池包围,明日本王与王妃打探民情,你设法到草药园中打探。”
申酉才刚点头,叶倾心这边也压低了声音,“今日,你与我同住一间房间。”
一旁的申酉才瞪大双眼,觉得自己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刚要逃离此处时,
叶倾心便把今日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南宫洬了。
“沼泽池养出来的草药,我实在不想吃,所以只好编了个借口……”
申酉这边松了口气,而南宫洬即刻点头答应了下来,“你是因为本王才来的闽南,护你周全,应该的。”
三人说话间,秦英已经备好了晚宴,命人端了上来。
普普通通的三碗面,吃过饭后,叶倾心便与南宫洬寻了最大的房间,南宫洬原本是要打地铺,
闽南湿气重,叶倾心常年不曾离开京中,若湿寒入体,会让她身体不舒服。
但二人翻遍了整个房间,竟也找不出第二床被褥。
南宫洬嘴角抽搐,“看来你为了验证你说的是否属实,所以刻意将被褥全部撤了下去……”
叶倾心便只好苦笑一声,“那殿下便与我一同睡床榻吧……”
话音才落,叶倾心便又接着补充道,“殿下正人君子,应当不会趁人之危,倾心信得过殿下。”
叶倾心一字一句。
并非她执意信的过南宫洬,而是眼下的情景,若他信不过端王是正人君子,被外面的秦英发现什么端倪,
她和南宫洬只怕都要葬身此处。
毕竟江边今日的模样,像是若端王非要查下去,即便整个闽南真的化为灰烬,他也一定会拉着南宫洬一起去死的样子。
好不容易重活一世,她不想就这样白白丧命。
南宫洬嘴角继续抽搐,叶倾心信他是正人君子啊……
可他自己都信不过自己,毕竟他是个正常的男子,佳人在侧,他怎么可能没有丝毫反应……
犹豫片刻,南宫洬便开口道:“不如你将本王绑了,以免本王有什么不轨之举……”
第89章:叶倾心的噩梦
叶倾心便笑了笑,方才满屋子找被褥的时候她已经找过了,
房间里不但没有多余的被褥,用来绑人的绳子也没有,
而且刚刚立了春,白天是春风和煦,入夜却满是凉意,甚至屋子里,比院子里还要冷上许多,
尤其闽南的屋子里从不使用炭火,让这间屋子里更是增添了几分寒气,
眼下就算叶倾心想要把南宫洬赶去打地铺,也要考虑考虑万一寒气入体耽误了正事,
他们还能不能好好离开闽南。
叶倾心苦笑一声,开口却是,“殿下正人君子,倾心信得过殿下。”
睡得不大安稳的一夜,南宫洬第一次和女子同塌而眠,整夜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好容易酝酿出一丝睡意,叶倾心睡梦中翻了个身,一脚便将被子踢得飞出去老远,
南宫洬皱皱眉头,小心翼翼将被子重新盖好之后,叶倾心似乎又做了噩梦,忽然间便出了满头大汗,
眉头紧紧皱起,双手也紧紧纂成了拳头,嘴里还喃喃喊着爹娘。
南宫洬便皱眉,想起小时候他做噩梦时母后哄着他的样子,便轻轻在叶倾心的背上拍了拍。
月光从窗子里透进来,叶倾心的表情逐渐缓和,月光之下,叶倾心的皮肤显得格外白皙,
但她脸上细密的汗珠,提醒着南宫洬她方才做的那场噩梦有多么骇人。
“萧……璟……”
叶倾心的嘴唇动了动,忽然喊出萧璟的名字。
即使只是梦话,但依旧能听出,她喊出萧璟的名字时,带着一丝愤恨。
南宫洬便皱眉,以往从未追究过,但今日静下来细想,为何叶倾心会一夜之间便对萧璟失望透顶,
为何原本百姓口口相传,一直非萧璟不嫁,曾经说过无论他是贫是富都要誓死相随的叶倾心,会忽然拒绝萧璟的退婚,
为何叶倾心一个大家闺秀,会忽然为了全家的性命而与他联手,即便前方是千难万险也不害怕?
南宫洬眉头紧皱,叶倾心与萧璟之间,究竟发生过什么?
整整一夜,南宫洬都睡得不大安稳,每每有了一点睡意,叶倾心便开始踢被子,如此反复,直到天亮。
等叶倾心醒过来时,南宫洬已经折腾了整整一夜,看着精神有些不大好。
叶倾心正要说些什么时,南宫洬忽然接连打了一串喷嚏,她踢了整整一夜的被子,南宫洬受了风寒。
“殿下受了风寒,让申酉煮碗姜汤给殿下驱驱寒吧。”
叶倾心正要起身去喊申酉,秦英却已经推门走了进来,“殿下、王妃,早饭已备好,移步吧。”
叶倾心与南宫洬点头,便打算起身跟着秦英去用早饭,但南宫洬才一起身,下一瞬便捂着腰重新坐了回去。
昨夜受了风寒,再加上一整夜都在替叶倾心盖被子,有些闪着腰了。
南宫洬倒吸一口凉气,一旁秦英的脸上却挂着一丝意味深长的笑。
“闽南荒芜,不过倒有不少补药,若殿下需要,我晚些亲自送来。”
叶倾心不明所以,以为申酉是见南宫洬受了风寒,所以才要送补药,于是替南宫洬接话,“有劳,多谢。”
南宫洬被气的脸色发绿,什么就多谢,什么就要送给他补药了,他是受了风寒,他不是……
话到嘴边无数次,最后却生生被南宫洬给咽了回去。
算了,人在闽南,不能逞一时之快,最终,南宫洬还是咬牙切齿道,“多谢。”
申酉笑笑,随即退了出去。
不知是不是错觉,用早饭时,申酉见他捂着腰,表情也变得有一丝怪异,
但南宫洬再仔细看时,申酉的表情却又恢复如常。
于是南宫洬皱皱眉头。
用过早饭后,叶倾心随便找了个借口,让秦英跟着他们一起到街上四处转转,
申酉终于甩掉了秦英,于是悄悄去了密林深处。
而叶倾心这边则与南宫洬一同在街上四处游走,街上的百姓原本都高高兴兴的,
但一见到她与南宫洬走近,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不见,一个个都低下头,即便她要买什么东西,
摊主也只是低着头收了银子,然后将东西放在她手里,别的,一字不敢发。
接连买了几样东西都是如此,叶倾心便皱皱眉头,随后无意去打量秦英的脸色,
秦英的脸色不变,一直都是笑眯眯的,但不知道为什么,却总给人一种阴森可怖的感觉。
叶倾心便与南宫洬对视一眼,得想个法子把这个秦英甩开一段距离,有他在,今日怕是什么也打探不出来。
走到一处簪子摊位面前,叶倾心便停了下来,仔仔细细看着摊上得簪子。
“这些簪子做的可真是精巧。”
说话间,便转头看向南宫洬,“这簪子样式精巧,我全都要了。”
南宫洬看着上百只簪子,便皱皱眉头,“这么多,怕是一日换一只也戴不完吧?”
“这么精致的东西,即便只是摆在那里每日看看,我也是开心的。”
南宫洬还未再出声时,身后的秦英已经从怀中捏出银子,放在了摊位上。
“所有簪子,全都送去别院。”
摆摊的老人连连点头称好,秦英便转头对着叶倾心与南宫洬道:
“主人吩咐,无论殿下与王妃看中什么东西,皆由主人买单,当作主人送给殿下和王妃的心意。”
南宫洬还不接话,叶倾心便已经点头说道:“你家主人倒是个聪明人,此次合盟定然顺利。”
秦英只是点头,并不答话。
而叶倾心这边,每走到一个摊位前,便立刻站定,跟南宫洬嚷嚷着她一定要买下所有东西,
南宫洬还不曾开口,身后的秦英便已经掏出一锭接一锭的银子,直到叶倾心又站定在一个摊主面前时,
秦英脸色一变,脸上露出一丝尴尬的笑容,“殿下与王妃稍等片刻,我这就回去取银子。”
叶倾心表面不悦,但等秦英走远时,便急忙回过头重新看着摊主。
摊主是个年轻女子,秦英在时,她与前面所有的摊主一样都低着头不敢多说一字,
直到秦英离开,摊主才松了口气,但面对叶倾心与南宫洬时,她依旧不敢大意。
第90章:月楼里的男子最是花言巧语
摊主一脸谨慎。
而叶倾心便故意亮明南宫洬端王的身份,然后直白的问道:
“闽南的主人有意拉拢端王殿下合盟,只是不知此地,可有什么冤屈?”
叶倾心直直的看着摊主,有时候,话故意反着问,反而能有不一样的收获。
果然,摊主即刻冷笑一声,“冤屈?闽南哪里会有什么冤屈?”
摊主的脸上,满是冷嘲热讽。
叶倾心即刻与南宫洬对视一眼,然后道:“听你的话,倒像是有冤屈,为何不上报朝廷?”
摊主又是一阵冷笑,“上报?县令与他们蛇鼠一窝,闽南地势又复杂无法离开,去哪里上报?”
摊主一阵接一阵的冷笑,“罢了,就当这闽南四处太平吧,真的追查出来什么,端王殿下还如何安心与闽南合盟?”
叶倾心还要继续追问,秦英已经带着银子回到了摊位面前,放下银子,让摊主将所有东西送去别院了。
这么逛了一上午,叶倾心伸了个懒腰,只说自己有些累了想回去休息。
秦英便道:“主人已经备好了午饭,还请殿下与王妃用膳之后,再回别院休息。”
叶倾心没有拒绝,带着南宫洬一起出现在了主院中。
如同昨日一般,歌舞一应俱全,菜色更是丰富,江边看见二人,即刻起身迎接。
南宫洬随意吃了几口菜,便让江边上酒,只是闽南的酒十分烈,南宫洬不过三杯下肚,便已经醉的不省人事。
叶倾心假意翻了个白眼,“将殿下送回别院休息吧。”
然后看向江边,“闽南,可有什么有趣的地方?”
“闽南风俗开放,既有男子取乐的酒楼,也有可让女子取乐的酒楼,若王妃有意,我这就带王妃去看一看。”
叶倾心眉头轻挑,供女子取乐的酒楼?
越是这样乱糟糟的地方,便越是容易探听消息,她这边想法子拖着秦英,南宫洬也好暗中打探消息。
这么想着,叶倾心即刻点头应允,然后又看着江边道:“让秦英带我去吧。”
江边愣神片刻,随后笑笑,招手示意秦英进院子来,“带王妃去月楼。”
秦英的脸色,有一瞬间的不自然,但片刻之后,他便咬牙笑笑,随后对叶倾心做出一个“请”的手势。
一路上,叶倾心故意盯着秦英的脸看,夸他,“秦公子面容姣好,不知月楼的男子与秦公子相比如何?”
秦英脸色一红,“月楼的男子都是主人亲自筛选,自然都是样貌姣好。”
叶倾心便一脸惊讶,“你们主人,居然好男色?”
秦英的脸色更红,语气也有些不大自然,“自然……自然不是……
只是月楼乃是主人一手操办,能进月楼的人,自然都要经过主人筛选……”
秦英脸色红了又红,然后紧接着补充,“主人他……不好男色……”
叶倾心故意秦英几句,秦英的脸色便一直发红,整个人都像熟透了的红苹果一般。
月楼之内,繁华异常,有男子抚琴、耍剑舞、亦有男子吟诗作对,
更有男子浑身上下只穿着一层薄纱,内里的肌肉线条若隐若现,
叶倾心便忍不住的一阵脸红,尽量将目光挪开,不去看只穿着薄纱的男子。
闽南的风俗,果然开放哈……
秦英看着薄纱男子,指着他道:“退下,今日大厅内都把衣服穿规矩了再出来。”
男子便点头悻悻离去。
“闽南风俗开放,少有人守着守着一个人过一辈子。”
“月楼里的男子最是花言巧语,若他们说了什么,王妃可不要轻信……”
“王妃今日来月楼,是与端王殿下有了什么间隙?”
秦英跟在叶倾心的身后,试探性的问道。
叶倾心转头看看秦英,“我是看中端王妃的身份,所以要嫁他,只是他……”
叶倾心的话戛然而至,意指昨日她口中说的南宫洬好男色,叶倾心没有点明,但秦英已然会意。
南宫洬好男色,男女之事,他不行,王妃因此不满,所以特意来月楼,想到此,秦英脸色再次一红。
叶倾心随便寻了个位置坐下,直直盯着不远处的男子耍剑舞。
秦英看着叶倾心的目光,便又试探道:“王妃喜欢看剑舞?”
叶倾心便点头,“英姿煞爽又不失柔美,甚好。”
叶倾心正要招手让那个人到她面前来耍剑舞时,秦英脸色忽然又一红,
“秦英早年也习过剑舞,若王妃感兴趣……”
秦英话未说完,叶倾心便已经接过话道:“好,端王平日舞剑太过硬朗,还是要夹杂一些柔美的男子更好。”
叶倾心一字一句。
只要拖住秦英,南宫洬那边就多些打探的时间。
秦英这边舞剑,叶倾心便有一句没一句的夸他身段姣好,比月楼所有的男子身段都要姣好,
秦英听着叶倾心的夸赞,耍剑的舞姿也越来越流利。
叶倾心便仔细看着,她虽不懂武功,不过从秦英耍得一手好剑来看,他的功夫应该也不浅,
若是过招,他的功夫,未必在申酉和南宫洬之下。
再加上闽南四处都是他们的人,若是硬碰硬,只怕毫无胜算。
秦羽舞剑结束,便坐在叶倾心身侧,脸色一红,小心翼翼的看着她。
叶倾心便立刻道:“秦公子,身姿绰约,剑法流利,面容也姣好,依我看,当真比月楼的所有男子都要棒许多。”
“王妃谬赞……”
随后轻咳一声,又小心翼翼开口道:“王妃今日特意到月楼,只是为了看人舞剑吗?”
秦羽看着叶倾心,意有所指。
叶倾心便招招手,即刻喊了几个男子围了过来。
“今日但凡能将我哄开心的,统统有赏!”
几个男子一听有赏,脸上立刻都露出笑容,而秦羽脸上的笑容,却不禁凝固了起来。
叶倾心刚才不是连连夸他吗,怎么忽然又让这么多男人围了过来……
秦羽的脸上有了些敌意,看这些男子冲着叶倾心挤眉弄眼的,可真是让人不舒服。
南宫洬这边,被江边派去的人送回别院,等别院的所有人全都退下之后,南宫洬便睁开眼睛,
看着四下无人之后,立刻打开包袱换了套方便行动的衣裳,然后翻身便离开了别院。
第91章:阎王选妻
秦英不在,原本欢声笑语的大街上,此时一个个却变得愁眉苦脸。
南宫洬便装作普通人,随意在街上寻了个摊位,随意买了些东西,寻了个不怎么起眼的位置坐了下来。
一月之后,便是闽南一年一度的鬼节,届时鬼门大开,闽南会派出整整十个女子,来做“阎王”的鬼新娘,
以保闽南一年风调雨顺。
除去十个鬼新娘之外,每家每户还要献上十两银子,来孝敬这位传说中的阎王。
阎王娶妻?
南宫洬才刚皱起眉头,便又听见另一张桌子上的人在低声议论。
三日之后,便要倾全闽南之力,为阎王选妻,凡是被选中的女子,便要送往深山祠堂为闽南祈福整整一个月,
这一个月内,会有专人送去吃食,而这十位美娇娘,不得外出,亦不得见人,若逃离,阎王发怒,便会降罪整个闽南。
南宫洬便皱起眉头,隐匿身形重新回到了别院中装睡。
而此时的月楼内,叶倾心看着天色将晚,便招手让所有男子全部退下。
秦英笑笑,正要开口,叶倾心却说,“端王醉了一日,不能让他发现我在月楼厮混,不然我的端王妃之位,怕是保不住咯。”
叶倾心一边说,一边站起身要离开月楼。
这边秦英的脸上划过一丝失落,但也并未多说,便一路将叶倾心送回别院。
“三日后,阎王选妻,凡是没有正式婚嫁的女子,必须一同参与选妻。”秦英一字一句。
叶倾心皱起眉头刚要说些什么,秦英便往她手里塞了一条红绳,
“选妻之时,只要王妃的手里捏着这根红绳子,就不会阎王选中,
只是此事在闽南是会引起天怒人怨,被杀头的,还请王妃,不要将此事告知任何人……”
“阎王选妻虽是天意,但也有不少人不想入选,为此暗箱操作……”
叶倾心还想问什么,但秦英已经将叶倾心送回别院,对于阎王娶妻一事,只字不提了。
秦英将叶倾心送回寝房时,房间里还满是酒气,秦英鄙夷的看了一眼南宫洬,然后转身离去。
除了王爷的名号以外,真不知道他有哪里值得被王妃看上的。
秦英走远之后,南宫洬才说起了他今日听说的,阎王娶妻一事,
还有每户人家要孝敬阎王的十两银子,整个闽南,少说也有一千户人家,
每家每户孝敬十两,便是足足一万两银子。
若真有阎王,非尘世之人,为何要用真金白银去孝敬?
南宫洬皱眉,这里头,恐怕有鬼。
而此时,主院之内。
江边站在屋外,十分恭敬的看着屋内被火烛映出来的一道影子。
“端王带来的侍卫,闯进密林至今未出,是否需要派人绞杀?”
“入夜之后,密林瘴气密布,他活不过今夜。”
屋内之人,说的云淡风轻,一点也不担心申酉活下来,会有什么危机。
即便让他侥幸离开密林,吸了整整一夜的瘴气,也会让他武功全失,变成个傻子,
一个傻子说的话,端王当真会信?
江边才刚点头,屋内之人又漫不经心开口道:
“端王看来对此次的合盟没什么诚意,那就让他长长记性,不管他是谁,进了这闽南,就要守我闽南的规矩。”
屋内之人话音刚落,江边即刻会意,于是开口道:“是,三日后阎王选亲,都已经安排妥当了,
只要端王妃出现,必会被选中。”
屋内之人不再言语
……
三日后,阎王选妻,闽南所有未婚的女子,统一穿着白色衣裙,出现在一处空旷的高台之上,
平日里四下无人的地方,此时围满了百姓,十分热闹。
高台之下,一众百姓有人笑着看台上,亦有人愁眉苦脸,祈求自己的女儿不要被选中。
叶倾心与闽南的所有女子一样,身着白裙站在高台上。
叶倾心这边皱起眉头,今日参加选亲,站在高台上之前的记忆全无,仿佛她是自己走上高台的,
而叶倾心再看台上的其她女子,一个个脸上皆是迷茫,大抵是与她一样。
叶倾心才要问是怎么回事,一侧便已经有其她女子答疑解惑道:
“这正是阎王选妻的精妙之处,无论是从何处而来,只要是未婚女子,皆会被阎王施法带到高台上,
再然后,阎王选谁,便全凭心意了。”
叶倾心还要再问仔细,两侧已经响起了锣声,锣声一响,原本还嘈杂的四周,瞬间便寂静了下来。
紧接着,便是一个打扮成法师模样的人,手中捏着三支长香,便走到了高台之上。
法师先是捏着长香敬完天地,然后嘴里便念念有词的说着什么,紧接着便捏着三支香,慢慢悠悠的从台上每一个女子的身前走过,
凡是被香迷到眼睛忍不住眨眼的女子,均被带至了高台的另一侧。
叶倾心捏紧手中的红绳,一双眉头紧紧皱起,既然是嫁给阎王,那最后大约是会要死的,
她暂时还不想死,如今能信的,大约也只有手中的这根红绳子了。
法师走到叶倾心面前时,长香燃起的烟四处飘荡,最终飘进叶倾心的眼睛里,叶倾心被呛得难受,便忍不住后退一步,
而叶倾心这边刚要后退,法师却已经示意了两侧的人,将她带至了另一侧。
高台另一侧站着的女子,均是今日被阎王选中的女子。
这一侧的女子之中,有人暗自掉眼泪,亦有人满面笑容,庆幸自己被选中做了阎王的妻子。
叶倾心便不禁皱眉,阎王娶妻,被选中的人,最后会死掉吧?
为何会有人明知道自己快要死了,却还能如此开心的?
叶倾心便忍不住看向满面笑容的女子。
那女子便道:
“被阎王选中的妻子,会有足足一百两银子做聘礼送去家中呢,
有了这一百两银子,爹娘以后不必再那么拮据了,何况做阎王妻,是为了整个闽南风调雨顺,
如此喜事,为何不开心?”
女子话音刚落,法师那边已经将十位女子全部选了出来。
第92章:深山祠堂
“阎王心意已定,请十位夫人移步祠堂,替闽南百姓祈福。”
法师话音才落,高台之下的一众百姓之间,便立刻响起了一阵欢呼声。
阎王娶妻,闽南百姓对此深信不疑。
叶倾心就这样与其她九位女子一起被送去了深山祠堂,不过就在叶倾心进入祠堂时,
今日代替王爷选妻的那位法师,却忽然神神秘秘的走到叶倾心身侧,然后低声道:
“王妃且在此处安心祈福,都已安排妥当,阎王娶亲当日,秦英大人会设法救下王妃。”
随后,等十位女子在此安顿好之后,便匆匆离开祠堂。
闽南规矩,阎王妻在祠堂祈福时,不得与任何人相见。
而一直到叶倾心被送入祠堂,南宫洬才在别院中醒了过来,等他赶去阎王选亲的高台时,一众百姓早已散场。
南宫洬得知叶倾心被送入了祠堂祈福,即刻一脚踹了主院的大门,对着江边质问道:
“你们敢让本王的王妃,参加阎王选妻?你们敢让本王的妻,去做阎王的妻?!”
南宫洬震怒,“若王妃有个好歹,本王必带领十万大军,踏平整个闽南!”
江边却只是倒了杯茶,随后冲着南宫洬笑笑,
“殿下勿怪,阎王选妻,皆是阎王的意思,我等凡人左右不了。”
一句话,便将南宫洬搪塞了过去,而南宫洬还要开口,江边便已经接着说道,
“殿下,如今诸事皆定,王妃的牺牲也是为了保全整个闽南的安宁,
若殿下非要救王妃,阻了闽南的安宁,只怕闽南的百姓,第一个不会愿意。”
江边的脸上挂着一丝淡淡的笑意,但南宫洬却从江边的笑容里,看出了一丝挑衅。
“而至于大军压境,殿下自然有这个能力踏平闽南,只是如此一来,王妃可就白白牺牲了。”
江边一字一句,面对南宫洬时,脸上没有一丝畏惧之意。
“若殿下实在心痛,闽南好看的女子多的是,殿下大可选选,看有没有心仪的人,可以做端王妃的,
就当是闽南的赔罪,也当时闽南,送给殿下的礼物。”
江边说话间,将满满一盏茶放在南宫洬面前,加深了脸上的笑意。
而此时,深山的祠堂内。
一众女子此时都跪在神像面前,抄写佛经,祈祷闽南风调雨顺,万事太平,只有叶倾心,站在祠堂一侧,勾着头往外看去。
真在祠堂乖乖待上一月,恐怕最后也就只有等死,与其等着秦英安排人救她,倒不如她自己找找生路。
其余九个女子中,有一人见到叶倾心正在祠堂边往外张望,便悄悄过来。
叶倾心认得她,便是今日阎王选亲之后,唯一一个不大情愿,哭泣掉泪的女子。
“唯一离开深山的那条路,白日满是荆棘,且入夜就有瘴气,逃不出去的。”
女子拉着叶倾心坐了下来,连连叹气。
叶倾心尚未说话,女子便已经收敛起了脸上的表情,笑着看向叶倾心,
“你也是外乡来的女子吧,我是青念,月余之前偶然听人说此处有一大户人家在招侍女,
一个月足足有二两银子的工钱,我香替自己攒些嫁妆,才来的闽南,
谁知一入闽南,银子没有挣到,却出不去了。”
青念唉声叹气,紧接着又道,“我们都是外乡人,这一个月,便相互照应吧。”
“青念?”
叶倾心皱眉,入闽南之前,似乎有一书生说过,要她和南宫洬帮忙留意他的未婚妻,便是青念。
“你便是青念?人闽南之前,曾在茶楼遇见一男子,说是你未婚妻,在那里等你。”
青念低头沉思片刻,“只是没有机会告诉他,我此生无法嫁他了……”
青念连连叹气,早知道闽南是这副样子,当时就不该贪慕那二两银子的。
叶倾心却拉着青念的手,“不一定,这一个月内,每日都有人进出送饭,若能知道她们进出的路线,我们还是有机会离开的。”
叶倾心一字一句,青念的脸上重新燃起了希望。
但青念还要说话,方才口口声声说家中会得到一百两银子聘礼的女子,见叶倾心与青念没有好好祈福,便走了过来皱起眉头。
“你们不好好祈福,若惹得阎王动怒,会牵连整个闽南,也会牵连姐妹们的家中,拿不到百两的嫁妆!”
女子简短一句,便已经惹得其她七位女子对叶倾心和青念有些仇视。
叶倾心与青念对视一眼,随后学着其她女子的模样,一起在祠堂抄写佛经,为闽南祈福。
不知过了多少时辰,远远的有侍女过来送饭,但也只是放下饭菜后便匆匆离去。
叶倾心去青念去拿饭时,过来送饭的侍女早已经不见了踪影。
就这样过去了足足一日,一直到入夜时,叶倾心与青念二人便主动在一间房内歇息,二人原本要说话,
但才刚一躺下,便昏昏欲睡,很快便沉睡了过去,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早上。
叶倾心便皱眉,昨天夜里,似乎是忽然便沉睡了过去,快到不像是睡了过去,更像是有人用了迷药导致她被迷晕了过去。
青念似乎也发觉了不对,于是看向叶倾心皱起眉头,“昨日房间里,似乎有人用迷香……”
叶倾心便皱眉,夜里用迷香,是担心她们夜晚不安稳睡觉,离开房间去找离开的路?
百日有其她八位女子监督,入夜又有人对她们用迷香,想要找离开的路,确实有些难办……
二人正在思索什么,房门已经被其她女子敲响,催着她们赶快去祈福。
“若被阎王发现有一人未曾好好祈福,所有人便都拿不到一百两银子的嫁妆,
女子间相互监督,所以从未有人能离开此处。”
青念一字一句,不单单是离开的路上布满荆棘,和夜里的迷烟,
单单是一百两银子的嫁妆,便足矣让她们所有人相互戒备,
一百两银子,便足矣让十个女子为之断送性命。
而青念低声说话间,叶倾心这边已经想到了别的主意。
上天既让她重新活了一次,她就绝不允许自己被困死在此处。
第93章:申酉没死
有人送午饭之前,叶倾心借口吃坏了肚子,然后在祠堂外寻了个隐蔽的地方躲了起来,
等有侍女送来午饭离开时,叶倾心便悄悄跟了上去。
但叶倾心才跟上去没有多久,那侍女钻进一片茂密的森林中,林中满是大雾,
那侍女不过快走几步,与叶倾心的拉开拘礼之后,便消失在大雾之中。
叶倾心还要再往迷雾深处探寻离开的路,但远处忽然传来一声接一声的狼叫,
叶倾心不由得打了寒颤,然后退出密林打算先回到祠堂再做打算。
祠堂三面环山,另一面则是枝繁叶茂的密林,密林中唯一能看到离开祠堂的路上满是荆棘,无法过人,
而另一边,则满是雾气,不过两三米之外,便已经看不清楚人影。
祠堂被这样的地方环绕,再加上女子们相互监督,想要逃出去,只怕难上加难。
“王妃!”
叶倾心还未回到祠堂,便已经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换她王妃。
是申酉?
叶倾心停下脚步,紧接着,便看到申酉从密林深处走了出来,他的身上带着些伤痕,血渍已经干透了。
叶倾心皱皱眉头,赶紧上前扶着申酉,“申酉?怎么伤的这样严重!”
申酉便摇摇头,跟着主子外出厮杀惯了,多少次死里逃生都挺过来了,这次不过一些小伤没有大碍的。
“前日我去药草园打探,不想快要入夜时,林中忽然起了瘴气,那瘴气会让人产生幻觉,
若被幻觉迷住,在瘴气中待上一夜,便必死无疑,不过幸好,王爷提前把那个书生给的草药包给了我。”
申酉一字一句,察觉不对之后,他便打算离开密林,不过彼时,离开密林的路已经被派了人守着,
申酉推测是闽南主人知道他去打探药草园,不想让他离开,为免打草惊蛇,
申酉便钻入密林,寻到一处废弃的祠堂,安稳的度过了一夜,
而后,他白日里找寻离开的路,夜晚便到祠堂中避着,终于在今日,在密林的另一处又寻到另一处祠堂,
还见到了王妃。
“废弃的祠堂?”
申酉便点头,“是,里面有几件女子样式的斗篷,夜里我原本打算拿斗篷抵御寒气,却在斗篷下,寻到了几张字条。”
说着,申酉便将他寻到的字条给了叶倾心。
字条上说,阎王娶妻根本就是个骗局,最终这十位女子,都会有京中的大人物接手,
喂过她们清洗记忆的草药后,最终以五百两银子的高价,卖去各地的青楼。
京中的大人物?
京中,早已有人与闽南的主人暗中合谋?
难怪天子前后派来的三位钦差大臣,最后全都死在了闽南,原来是京中有人通风报信。
叶倾心皱起眉头,先不说京中有人与闽南暗中合谋,依照申酉所说,
他寻了好几日才寻到此处,那她身上没有半点武功,想要离开这座密林,更是难如登天。
“等我休养两日,便可带着王妃从山的另一侧逃出去。”申酉一字一句。
叶倾心便低头沉思片刻,申酉带着她逃出去,的确是最好的办法,但她一离开,十位阎王妻少了一位,
必会被闽南发现,到时若他们提前动手,那些人全都被卖去各地青楼,便再也没有转圜的余地。
于是叶倾心皱眉,“你在祠堂暗中休养两日,独自离开闽南,设法飞鸽传书到京中。”
申酉还有说话,叶倾心的语气却十分坚定,“殿下只身一人应付闽南,若给他发现什么异常,
一旦他们想要鱼死网破,你家主子的命可就保不住了,到时就算十万大军踏平闽南,
你主子也回不来了。”
叶倾心一字一句,“何况眼下,离一月之期尚有好几日,只要赶在一月之期前能知会京中,这一切就有转机。”
申酉不再反驳,点头答应了下来。
一连两日,叶倾心都在祠堂里好好祈福,然后趁人不注意时,便偷偷将祠堂里治伤的草药丢给申酉。
祠堂里的女子,见叶倾心的行踪鬼鬼祟祟的,但没有要逃离此处的意思,于是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毕竟她们只想让家中拿一百两银子改善生活,
而她们都只是一群快要赴死的可怜人罢了,只要叶倾心不想逃,愿意怎么折腾,就随她吧,
毕竟她们也没有几日可活了。
很快,申酉痊愈,与叶倾心告别之后,便翻山离开了祠堂。
眼看着一月之期越来越近,原本入祠堂时还十分开心的几个女子,这几日忽然都开始精神萎靡,
连祈福时,也没有前两日心诚了。
“姐妹们,再有二十日,就是阎王娶妻的日子,余下的为数不多的日子,咱们就再多看看天上的太阳吧。”
神像面前,忽然有一个女子唉声叹气。
她知道一百两银子可以让家中爹娘生活的好一些,也知道有了一百两银子,就能让弟弟娶妻,
而她的身死,也是为了整个闽南祈福,是大喜之事,她一开始入祠堂时,也一直是这样想的,
可离阎王娶妻的日子越近,在祠堂里待得时间越久,她就越是怕,她就越是想活着,
她知道自己不该有这种想法,可她就是控制不住……
女子话音刚落,祠堂里一众人便连声附和,她们所思所想,均是一样,
越是临近阎王娶妻,她们便越是害怕……
而一开始就想着离开的青念与叶倾心,此时倒显得十分冷静。
青念扫视了一眼众人,随后便道:“放心吧,死不了的,只是会喂食失忆的草药,然后送去各地的青楼。”
青念一字一句。
阎王选妻的前一夜,她无意间听到的,后来她惊慌失措,要离开时却忽然没了意识,
等到第二天清醒时,便已经身着白裙,和所有女子一起站在高台上了,
再然后,她便被选中,一起送来这祠堂了。
祠堂这一月,即便所有人都信她,但一月之期一到,她被清洗了记忆送出闽南,
又有谁知道她说过什么,有谁能知道这祠堂里,发生过什么?
其她八位女子虽然怕死,但对于青念的话,却是一字不信的。
“我们虽然怕死,但也绝不允许你这样诋毁!
我们虽然赴死,但这些年来闽南的风调雨顺,皆是有目共睹的,岂容你信口雌黄!”
第94章:端王选妃
青念见无人相信,也懒得与她们争辩,信与不信的,反正二十日后,她们都要被送离此处,
是做阎王妻还是做青楼女子,都没什么不同。
叶倾心捏着手中的纸条,犹豫了片刻,还是没有把纸条拿出来。
若她们执意不信,追问纸条从何而来,也许等不到申酉搬来救兵,她们便会提前行动……
青念的话虽然无人相信,但解下来的一连几日,祠堂中渐渐有人不再祈福,白日里便在外面坐着发呆,
其余的女子见了,也只当看不见。
而此时,深山之外。
叶倾心被困深山祠堂的这几日,南宫洬也没有闲着,表面上假意答应江边在闽南选妃,
实则悄悄暗中打探传说中的阎王娶亲,究竟是何意思。
多数女子并不与南宫洬细说阎王娶亲,但也有人觉得鬼神一事纯属无稽之谈。
“阎王娶亲,便是每年选中十个未婚女子,将她们送去深山祠堂祈福,祈福之后,便会举办一场十分盛大的婚宴,
十顶花轿,由专人送去给所谓的阎王,仪式结束,送亲的人会重新回到闽南,但那十位女子,便不会再回来了。”
“说是阎王娶妻,实则恐怕借此牟利,那每年的十位姑娘,恐怕也是白白断送性命……”
“官府就这样看着每年有那么多人去送死吗?”南宫洬皱眉。
那女子便忍不住冷笑,“若是官府有用,端王殿下也不至于千里迢迢跑到闽南来了。”
“可知那些女子,被送往了何处?”
“每年花轿的队伍,都是送往密林深处,密林中瘴气密布,只有阎王允许的人可以出入密林,否则,必死无疑。”
女子一字一句,为着这个传闻,闽南从无一人敢踏足密林深处。
南宫洬不再多问,将她放了回去。
南宫洬这几日打探的事情,江边全部知晓,不过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权当听不见。
毕竟任凭南宫洬怎么打探,他也是找不到祠堂的位置的,只要熬过一个月,等阎王娶亲的仪式一过,
随便南宫洬怎么折腾,他也都永远见不到叶倾心了。
而这日,南宫洬却主动来找江边。
一连几日打探祠堂的下落,又打阎王娶亲的事情,江边身为闽南的主人,南宫洬不信他对此事丝毫不知情。
于是南宫洬开门见山,“本王,要去祠堂见王妃。”
江边一脸为难,“殿下若惹怒阎王降罪,到时百姓遭罪,怕是不好收场。”
“要么让本王去见王妃,要么把她救出来,不然阎王降罪之前,天子一定会降罪,
本王不知天子降罪好不好收场,只知十万大军一出,若不见血,他们是不会回京中的。”
南宫洬就这样瞪着江边。
“殿下稍安勿躁,阎王娶妻之日,江某会设法将王妃从人群中带出,届时去留,由王妃自己决定。”
江边笑了笑,没有再与南宫洬起争执,半月之后,叶倾心未见得还会想在留在南宫洬身边。
祠堂这边,叶倾心依旧在悄悄寻找离开祠堂的路,这日趁人不备,她便到了这处满是荆棘的小路。
叶倾心仔仔细细的看,但一阵风吹过,荆棘便摇摇欲坠,叶倾心便皱眉,之前没有细细查看,今日才发现,
原来这条小路上的荆棘,竟是为了不让他们逃走,特意摆在此处的吗?
叶倾心正要上前,一侧忽然听见有人在唤她的名字。
叶倾心循声看去,随后皱起眉头,没想到在祠堂中待了这么半个月,居然还能见到秦英。
秦英左顾右看后,小心翼翼走到叶倾心的身侧,
“我已打点好了一切,阎王娶亲之日,偷梁换柱将你换出来,
只是要委屈你,在我的院子里躲避几日,等到风头一过,等到所有人忘记你面孔时,
你便可自由行动。”
叶倾心便转头看着秦英,问道:“你为何要救我?”
眉宇之间,带着一丝不解。
她是与端王一起来彻查闽南,会触及闽南利益的人,秦英身为闽南主人最信任的人之一,怎么会来救她?
她得救之后的下场,很有可能是联合端王一起,揪出闽南的罪证,之后闽南由十万大军接管。
秦英,怎么会救她呢?
秦英愣神一瞬,随后说道:“王妃……
叶姑娘如天上的星星,皎洁灿烂,秦英私心,不想让你出事。”
“叶姑娘是第一个夸赞秦英相貌的人,叶姑娘是个好人,秦英想救你。”
“端王殿下呢,他这几日如何?”
秦英目光闪烁,片刻后才道:“叶姑娘入祠堂祈福之后,端王殿下先是伤心欲绝两日,
而后,便在主人的安排之下,开始选妃了,
端王殿下选中了几个样貌还不错的女子,等阎王娶亲结束,大概会带着他们一同离开闽南,
主人说,那几个女子,就当闽南送给端王殿下的见面礼了。”
秦英一字一句,看着叶倾心的脸色变了变,秦英便又道:“其实他毕竟是高高在上的王爷,身边三妻四妾再正常不过。”
一句话说完,秦英便又试探性问道,“端王殿下有了新欢,叶姑娘,还打算和他一起回京,做端王妃吗?”
不等叶倾心开口,秦英又道,“其实叶姑娘这般女子,若留在闽南,定能寻一个如意夫君,
权势也好,一生一世一双人也好,叶姑娘想要的,在闽南也许都能找到。”
端王另有新欢一事,叶倾心一字不发,只是谢谢秦英会冒险救她,紧接着便扭头回了祠堂。
接下来的一连半月,叶倾心便十分安静的待在祠堂,既不祈福,也不去找其她离开的路。
一直到阎王娶亲这日,祠堂中的十个女子都被换上了大红嫁衣,被花轿抬出密林,花轿才走出深山,
两侧便有百姓自发的往天上扔花瓣,嘴里还振振有词,喊着什么风调雨顺之类的话。
今日的场景,像极了一场真正的大婚。
叶倾心坐在最末端的花轿内,隐隐约约听着花轿外的百姓议论着,说是阎王娶亲这日,闽南主人的院中也张灯结彩,
似乎也要大婚。
第95章:阎王娶妻
花轿内,叶倾心迷迷糊糊的,便失去了意识,等她再醒来时,已经在一个陌生的喜房内了。
不是说会被喂失忆的草药被送到京中,然后再转卖去各地的青楼吗,
但这间喜房内的装饰,明显与京中毫不相同,倒是与闽南阎王娶亲的装饰,有些相似。
叶倾心便皱起眉头,申酉在深山里看见的那张字条是假的,她们被送进深山转了一圈之后,
又重新被送回了闽南,还是说中间出了什么岔子?
屋内四下无人,叶倾心正要起身四处看看时,喜房的房门忽然被人推开,
紧接着,便是一道十分熟悉的身影,出现在房间内——秦英。
秦英的身上,同样穿着大红色婚服,脸上挂着笑意,看起来十分高兴。
叶倾心的脸上有一瞬的惊讶,还未开口问什么,便听见他身后跟着的侍女已经开口,
“主人,夫人已经醒了,需要将解药端来吗?”
身后的侍女恭恭敬敬,唤秦英主人,而那个侍女,叶倾心认得,是之前在主院,跳舞的那个女子。
秦英,才是闽南真正的主人。
叶倾心便盯着秦英去看。
秦英摆摆手让侍女退下,“不必,等今夜成了亲,明日再给夫人服解药。”
侍女应声退下。
房间内,只有叶倾心与秦英二人。
“你才是闽南真正的主人?”叶倾心皱眉。
“留在闽南,端王能给你的,我都能给你,他给你端王妃之位,但留在闽南,闽南一切诸事皆可听你的,
端王给不了你的,我亦可以给你。”
说话间,秦英已在叶倾心身边坐下,然后转头静静的看着她。
这些年,他见过太多太多穿婚服的女子,但都平平无奇,这婚服唯有穿在叶倾心身上时,才让他觉得,
这红色的婚服竟这样好看。
秦英话音落下,叶倾心的脑子便已经昏昏沉沉的,整个人都没有力气,叶倾心便皱眉,“你用了药?”
秦英也不否认,只说:“是啊,废了这么大力气才有了今日你我的大婚,自然不能让你轻易离开。”
“你放心,堂堂闽南主人不会强迫一个弱女子做什么,那点药只会让你浑身没有力气罢了,
我会等,等到你愿意留下来,等到你愿意与我在一起的那日,便会给你解药,
在此之前,你就好好的待在这间屋子,只要我日日能看见你就好。”
秦英的脸上多了一丝笑容,然后依旧静静的看着叶倾心。
“你是闽南主人,那江边又是谁?那些女子被送去了什么地方?”
秦英便笑笑,“你们见到江边时不就已经猜到他不是闽南的主人了,这会儿又何必一脸惊讶,
还有那些女子,废弃祠堂中的字条,你不是已经看到了,为何又要问我?”
叶倾心便皱眉,字条是秦英故意让申酉看到的?
那申酉想要翻山离开闽南,岂不也在秦英的预料之中?
那申酉此时,岂不是凶多吉少?
秦英依旧没有反驳,而至于那十位女子,秦英接着又道:
“她们是被卖去青楼了不假,可不是我要卖的,阎王选亲之前,要选中十位女子,
被选中的十人,家中便可得足足百两银子的聘礼,
有人为了这百两银子的聘礼,早早的便会寻到他手下的人,请求暗箱操作,让他们的女儿来做阎王妻。”
秦英一字一句,“而每年阎王妻的家人,她们都知道自己的女儿会被卖去青楼,
不是我要将她们卖去青楼,是她们的爹娘,要将自己的女儿卖去青楼,我只不过顺遂她们的心愿而已,
而且能得一百两银子让家中改善生活,那些女子自己也开心的狠呢。”
叶倾心不由得冷笑。
果然强词夺理,她们的爹娘把心思动到自己的女儿身上固然有错,但这也不是秦英替自己开脱的理由。
秦英见叶倾心有些不高兴,立刻道:“无妨,夫人不喜欢阎王娶亲,大不了以后我就不再操办阎王娶亲了,
只要夫人肯留下,这闽南的大小事宜,全都由夫人说了算。”
秦英的脸上,一直挂着一丝笑容,不知道为何,看着叶倾心的这张脸,哪怕她什么也不做,也会让他十分开心。
叶倾心同样笑笑,“全听我说了算?那我要见端王。”
叶倾心话音才落,秦英便已经轻蔑一笑,“我已经同你说过了,自你入祠堂那日,他就已经日日在闽南选妃了,
虽然没有挑到合适的王妃,但你被抓去做阎王妻一事,你的端王殿下只不过难过了半月,就将此事抛诸脑后,
随后他与我签订了盟约,我许诺他以后只要来闽南,闽南的女子可任他挑选,他听说之后,就不再追问你,独自离去了。”
秦英一字一句,叶倾心被抓去做阎王妻,他若再不应允,自己也要折在闽南,
权衡之下,自然乖乖离开,毕竟失去一个叶倾心,但闽南的女子却可以任他挑选,
衡量之下,端王也不算有太大损失。
“不过夫人说的不假,端王确实不怎么中用,若是换了我,有人要抢夫人,
我就算头破血流,刀山火海,哪怕与那人同归于尽,也一定要将夫人抢回来。”
秦英盯着叶倾心,一字一句,面带笑意,却也是提醒叶倾心,不要再想着南宫洬会回来救她了。
端王与他合盟,出去求救的申酉无论会不会死在山里,都不会再重新折返回来,
而以叶倾心一人之力,是无论如何也离不开闽南的,何况她体内还有他特意调制的,让人昏昏沉沉的药,
别说离开闽南,就算离开这座院子,也是十分费劲的。
听说南宫洬离开了,叶倾心的脸色便暗了下来,只说自己累了想要休息,让秦英离开。
秦英却摇头,“那怎么行,我可不想让那些侍女觉得,我和朝中的那位端王殿下一样没用,
我给了夫人足够的时间考虑,夫人怎么也要顾及下我的颜面,让我与夫人同住一房吧?”
秦英话音刚落,叶倾心尚未说话,喜房门口便已经有了一阵十分急促的脚步声,
紧接着,便是侍女十分焦急的声音,“主人,不好了!”
第96章:秦英被抓
秦英才刚要说侍女怎么惊慌失措的,侍女便已经接着说道:
“端王,带着大军杀入了闽南,已经杀到住院里来了!”
侍女急匆匆的。
秦英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然后扭头看向叶倾心,叶倾心的脸上毫无半点惊讶,秦英便笑笑,
千言万语,都藏在这一抹笑容里了。
难怪,叶倾心没有让他放她离开,在祠堂里时也只是假意四处寻找出路,
难怪,端王前脚还要他无论如何都要把叶倾心交出去,后来忽然又与他达成合盟,然后离开闽南,
原来这一切的一切,都只是她们二人的障眼法,让他放松警惕的而已。
“你漏算了一点,
入闽南之前,端王身侧可是还有金一金二两个武功高强的暗卫保护,
但我与端王入闽南之后,你可曾见过他们的身影?”
叶倾心一字一句,秦英便忽然恍然大悟。
早知他们此番到闽南来就是九死一生,自然不会毫无准备乖乖来闽南赴死,
她与南宫洬入闽南搬救兵时,自然是派了不怎么起眼的金一和金二回去悄悄把大军带来,
大军要行动隐秘,又要防止京中有人通风报信,这么一路走来,自然就要月余的时间,
所以到闽南以后,她与南宫洬明明察觉危险,却不急着离开,更不急着向外面传递消息,
就是在等着金一金二把大军带来。
而半月之前,秦英到祠堂悄悄去见她时,她便悄悄把在张大善人那里调制的剩余的香粉,悄悄洒在了秦英身上,
只要南宫洬闻见香味,自然能明白深山祠堂有古怪,果然南宫洬明白她的意思,于是假意答应合盟,假意离开闽南了。
叶倾心一字一句,她与南宫洬虽算不上什么心意相通,但一路到闽南这些日子毕竟相处了这么久,
何况南宫洬是聪明人,自然不会不懂她是什么意思。
很快,南宫洬一脚踹开房门,命人控制住了秦英,而他则立刻飞奔坐到叶倾心身侧,皱眉道:
“申酉救下的女子中没有你,本王又听说今日闽南的主人也要娶妻,所以带着大军飞奔而来。”
南宫洬皱眉片刻,然后神色又恢复了往常,
“本王是担心你今日被禽兽所伤被刺激到,以后便没办法助本王谋划大事,
本王不想娶一个傻子回来做王妃,所以才救你。”
没有过多寒暄,南宫洬直接带着秦英离开主院,假意离开闽南这些时日,
他已经让人暗中去查了以往所有女子被秦英送往了何处,等这边事了,便能立刻派人去解救她们,
至于她们脱身青楼之后,还愿不愿意回到闽南,就全凭她们自己的心意吧。
南宫洬才带着秦英离开主院,主院门口,早已经被闽南的百姓们围得水泄不通,对着南宫洬指指点点。
怎么堂堂端王殿下,不分青红皂白就要来抓他们闽南的主人?
一定是看主人在闽南的威望甚至大过了县丞,所以朝廷担心他们有反叛之心,才故意要来抓人的!
门口的百姓,一个个目光不善,看着南宫洬时,都仿佛是在看敌人一般。
南宫洬并不打算和他们解释什么,闽南的人先入为主觉得他是坏人,眼下不管他说些什么,恐怕都不会有人信的。
而此时,申酉也已经成功暗中解救下其她的九位女子,带着她们出现在了主院门口,
申酉带着人出现时,一众百姓的表情更是不悦。
连阎王娶妻这样的大事他们都要插手,看来真是想阎王震怒,降罪他们闽南啊!
九位女子中,除了青念,其余八位均是十分开心的奔向自己的爹娘。
“那个秦英就是个骗子,他要借阎王娶亲的幌子,将我们以五百两的高价卖去青楼!”
八位女子义愤填膺,此前青念与她们说时,她们还不相信,
但今日花轿落下,她们险些就被一个不知道什么人给带走,好在申酉及时出现,才救下了她们,
也让她们能有机会回来,揭穿这个骗局!
八位女子说的义愤填膺,但她们的爹娘,似乎眼里并没有太多惊讶,看着自己的女儿死里逃生,
他们的眼中也不见太多开心,反而更多的是眼神闪躲。
片刻之后,他们才支支吾吾开口道:
“你入祠堂这些时日,已经给你弟弟定了亲事,我们既然收了聘礼,那你就是别家人了,
往后,你无论在何处,都与家中毫无关系了。”
一字一句,八位女子便彻底没有了家。
她们差点赴死时,没有难过,她们差点被人送去青楼时,也没有难过,
但此时知道自己的爹娘原来对于此事居然是知情的,她们有些难过了。
她们一门心思想用所谓的一百两聘礼,用自己的命替家中改善生活,替闽南祈福,
但此时此刻,以往所有的信仰,所有的一切,全都变成了笑话,
一切的一切,都只不过是她们自我感动,家中从来没有人感激,也不会有人觉得她们付出,
她们只觉得,理所当然。
八个女子连连后退,最终靠在了一起,显得格外落寞。
百姓们看着秦英,秦英知道此刻反驳丝毫没有意义,于是看向申酉,“密林中的瘴气,再加林中的豺狼虎豹,竟都没要了你的命。”
秦英一字一句,而后扭头看向叶倾心,“你与端王,一早就知道我才是闽南真正的主人,所以去月楼时,
你夸我的每一句话,都只不过是骗我,只不过是在迷惑我而已,是吗?”
“你夸我好看,夸我英姿飒爽又不失柔美时,没有一丝一毫的真心吗?”
秦英皱着眉头,在等叶倾心的一个答案。
自他出生,便注定要接替父亲成为闽南的主人,所以从他懂事开始,从没有一个人敢与他多说一句话,
只有叶倾心,会将他当作一个普通人,与他打趣不说,还夸他好看,
他长这么大以来,第一次知道对一个女子心动是什么感觉,
但现在却告诉他,这一切都只不过是为了杀他,所以演出来的吗?
秦英说话的时候,完全没有注意到,一侧的南宫洬,脸色已经悄悄变得难看。
第97章:蛊虫
秦英看着叶倾心,在等一个答案。
“要你陪我去月楼,只是方便端王暗中探查,
之所以乖乖在祠堂中待上整整一个月,是因为我逃了,你会发现端倪,
假意寻找出路,是怕你觉得我太过安分而心生怀疑,
你害了那么多条人命,却来问我是不是真心的,秦英,你当真不觉得自己可笑吗?”
叶倾心的一番话,算是回答,而秦英的脸上,却有了一丝笑容。
这几年所有人在他面前都规规矩矩,唯他马首是瞻,他早已习惯了,
所以当叶倾心这个例外出现时,才会让他有一丝心动。
南宫洬带着大军杀了进来,他马上就要死了,
可是无妨,叶倾心被他喂下的药,若无解药,一月之后,就要下来陪他。
怎么说,他与叶倾心也算是正经拜过堂的,到地下去做一对苦命鸳鸯,也是不错的。
“叶倾心,我等着你下来陪我,我等你与我做一对亡命鸳鸯。”
说完,秦英盈盈一笑,便要拿刀抹脖子,
他可是掌管整个闽南的主人,就算要死,也该有个壮烈的死法,
而不是被南宫洬关进地牢,像个老鼠一样的死去。
但秦英话音才落,南宫洬一个眼神,一侧的申酉立刻一脚踢飞了秦英手中的剑,
紧接着又是一拳狠狠打在他的脸上,确保他牙齿中没有藏毒。
“关起来严刑拷问,直到他拿出王妃的解药!”
南宫洬脸色阴沉,叶倾心若出事,他必将秦英挫骨扬灰!
而后看向闽南众人,“秦英,借鬼神之说枉送无辜之人性命,又借鬼神之说敛财,罪大恶极,当诛九族,
闽南县衙,享朝廷俸禄却与秦英一起草菅人命,罪加一等,当诛九族!
即日起,闽南诸事借由本王亲自接手,直到新的府衙上任。”
南宫洬一字一句,人群中立刻便是一阵叫好声,
谁能想到这么多年的阎王娶妻,竟然只是秦英家族代代相传,用来敛财的幌子!
一边有人叫好,另一边还有此前收到过一百两聘礼的人,前来替秦英求情。
“他虽犯了大错,但也并不是一无是处,至少我们得了一百两银子的聘礼,
儿子为此娶了媳妇,我们全家也都过上了好日子,
女儿虽被卖去了青楼,但女儿家早晚是要嫁人的,送去青楼或者嫁人,有什么分别?”
一个中年女子皱着眉头,秦英固然有错,但这么多个一百两银子,
秦英救了这么多户人家,难道功不能抵过?
南宫洬尚未开口,叶倾心便已经冷笑一声,说来说去,还是觉得女子无用,
所以丧命也好,被卖去青楼也好,哪怕是自己的亲女儿,也觉得无所谓罢了。
“既然没有分别,那就将你也送去青楼,换些银子给你的宝贝儿子过更好的生活。”
然后又转头看向一旁想要说话的男人,皱皱眉头道,
“模样太丑,卖身是卖不了,送进月楼做做苦力还是可以的。”
女子立刻冷脸,很快跟她说了,什么她都一大把年纪了怎么能去卖身,
她孩子都那么大了怎么可以被送去青楼这样的话。
叶倾心不禁冷笑,果然,鞭子不打在自己身上,永远不知道疼。
“再有求情者,与秦英同罪。”
南宫洬一字一句,目光冰冷,语气中带着不容人质疑的坚定。
秦英害了那么多人性命,该死,这些妄图用自己的女儿换取银钱的人,更该死!
南宫洬一个冰冷的眼神扫过去,原本还想要再开口的人,此刻纷纷都不在说话,然后全都从主院门口散去了。
一直到此时,青念出现在了叶倾心面前。
“深山祠堂时,你是不是曾经说过,在闽南之外见过我未婚夫?”
叶倾心才刚点头,还未来得及开口时,青念的脸上便已经有了笑容。
“悦尘自幼便爱研究药草,如痴如狂,而关于闽南的药草,他的家中更是有不下十本书,每日反反复复的看,
若能将他带入闽南,王妃体内的毒,或许有法子。”
南宫洬便依照青念的话,派人到闽南之外的客栈,将他们此前遇见的那位书生--季悦尘,请到了闽南来。
季悦尘细细替叶倾心诊脉之后,便皱起了眉头,脉象紊乱且虚浮,面色与常人无异,
不见任何不适,只是浑身乏力,这样的症状不像是中毒,倒更像是被人下蛊了。
季悦尘皱起眉头,“十分刁钻的蛊虫,会叫人浑身乏力,不会危及性命,但母虫一旦死亡,
王妃体内的这只蛊虫,不出数月也会死。”
蛊虫与宿主一脉相连,蛊虫死了,宿主也会死。
而依照此前秦英的说法,那只母虫,恐怕就在秦英体内,所以他才那么笃定,他死之后,不出一月时间叶倾心也会死。
“也就是说,我想活命,秦英就不能死?”
叶倾心双眉紧皱,秦英害了那么多条人命,早就该死,只是没想到死之前,居然还在她体内种了蛊,
也是她太过大意,才着了秦英的道。
季悦尘低头沉思片刻,随后扭头看向端王,
“还有另一种法子,我用特制的草药,替母虫寻找一个新的寄宿身体,
只要母虫不死,王妃体内的子虫就不会有事,王妃短期内自然就不会有事,
至于别的,只能日后再慢慢想办法。”
季悦尘话音才落,南宫洬便不假思索,十分坚定开口,“将母虫引入我体内,即刻就去。”
说完,立刻带着季悦尘去了地牢。
而这边,青念看着叶倾心皱眉,于是说道:
“悦尘做事向来小心,若是会危及身体,他断然不会提出这个法子,所以你放一百个心,
端王殿下,绝不会有任何事的。”
叶倾心便点头向青念道谢,有了蛊虫以后,她这条命,以后算是彻底和南宫洬绑在一起了。
南宫洬这边匆匆忙忙带着季悦尘去了地牢。
秦英此时双手双脚都被铁链子绑着,地牢中微弱的光,显得他格外狼狈。
但看见南宫洬匆匆忙忙来地牢时,他的脸上还是有了一丝笑容。
第98章:探访灵国
“看来端王殿下是已经知道叶倾心体内被我下了蛊虫,决心要给母虫寻找一具新的寄宿身体了,
看来叶倾心,是与我做不成苦命鸳鸯了,
不过母虫重新找宿主,多是痛苦万分,端王殿下为了杀我便让别人受这样的罪,你与我,本质上也没有什么不同。”
秦英的脸上,挂着一丝笑容。
南宫洬与他都是一样的自私自利罢了,何必非要装什么清高呢。
南宫洬不理秦英,只是转头看向季悦尘,季悦尘便点点头,他话未说完,就被端王拉来了地牢,来不及过多解释。
“一任宿主,子虫的死活都不会危及到母虫,
而母虫的二任宿主,子虫若死,母虫同样会死,且母虫寄居新宿主体内的这几日,如同万蚁噬心,会叫人肝肠寸断。”
季悦尘一字一句,话音刚落,一旁的秦英又补充道,
“何止,每逢月圆之夜,二任宿主都会经历一次万蚁噬心,生不如死,
不知道端王殿下,想要谁来替叶倾心承受这份痛苦?”
季悦尘皱皱眉,这份痛苦,恐怕非常人能忍……
但南宫洬的表情却异常坚定,“开始吧,我要如何做?”
季悦尘见此,便拿出一把小刀给了南宫洬,“将你的手划破,与他的血相融,其余的交给我……”
而秦英的目光里,忽然多了一丝诧异,“你居然要自己做二任宿主?”
“那可是万蚁噬心之苦,你当真能承受?”
秦英皱起眉头,端王明明可以随便找个下人来做这个二任宿主的,他为何要自己来做二任宿主?
该不会是什么冠冕堂皇的理由,觉得下人的命与他的命一样珍贵吧?
他不信,他不信生在皇宫里的人,会觉得下人和普通百姓的命,与他的命一样重要!
“因为本王,要她活着!”
“因为本王说过,要护她周全!”
“因为本王,不会像你一样视人命为草芥!”
南宫洬一字一句。
足足等到天黑,叶倾心在房内休息时,南宫洬才与季悦尘一同离开了地牢。
南宫洬脸色有些苍白,脸上的汗珠也还未干透,但他只是说:
“闽南诸事暂交申酉打理,母虫刚换宿主这两日,会让人有些乏力。”
随后又看向叶倾心,“你好好休养几日,闽南新的县丞已经在来的路上了,不出五日便到,
等他一到,我们便启程回京。”
然后又看向季悦尘,“子虫在王妃体内,虽对身体没有大碍,但还是会让她身体虚弱……”
南宫洬话未说完,季悦尘已经明白了什么意思,于是接过话道:“我这两日便调些草药,尽量让王妃看起来与常人无异。”
南宫洬点头,紧接着便回房休息了。
接下来一连五日,南宫洬都未出房门,叶倾心原本以为是母虫伤到了南宫洬的身体,特意去看了他两次,
但南宫洬与季悦尘二人都说,只是因为母虫新换了宿主,所以导致南宫洬身体乏力,故而需要好好休息。
叶倾心便点头。
而季悦尘这两日,也替南宫洬和叶倾心调制了些草药,叶倾心服药之后,子虫在她体内便几乎没有大碍,行动与往常无异了,
而南宫洬一连痛了五日,闽南新的府衙到时,他的身体也已经渐渐恢复,不再那么痛苦了。
等所有事情移交新的府衙,他们离开闽南时,南宫洬的身体,已经近乎没有了大碍。
因为二人体内蛊虫的缘故,青念与季悦尘便一路跟随。
叶倾心与南宫洬并没有直接回京,而是接到了宫中密报,转道去了灵国。
自灵国使臣萧璟上次从黎国回去之后,灵国就变得有些不大安分,南宫洬此番要和叶倾心一起,到灵国敲打他们一番,
让灵国不要有不该有的心思。
但宫中的信上千叮咛万嘱咐,要他们一定赶在六月之前回京成亲,不可延期。
闽南离灵国不远,不过五日的脚程便已经赶到了灵国,南宫洬与叶倾心要来的消息,灵国一早收到了消息,
灵国虽有攻打黎国的心思,但眼下毕竟没有黎国兵马强壮,所以明面上,还是恭恭敬敬,
还特意派出了之前与南宫洬、叶倾心相识的萧璟,到都城门口迎接。
灵国皇帝原本想着萧璟与她们相识,说起话来也许更方便一些,但南宫洬与叶倾心二人,
从见到萧璟的那一刻起,脸上的表情便控制不住的十分难看。
南宫洬的表情最为难看,面对一个时时刻刻想要来纠缠他王妃的人,他实在挤不出什么好脸色。
“端王殿下、倾心,许久不见。”
萧璟的目光,落在叶倾心身上,短短一句话,一个眼神,似乎包含了千言万语。
南宫洬脸色难看,而萧璟又道:
“我就说自己与端王殿下、与倾心有缘,不然陛下怎么恰好让我来迎接二位。”
萧璟的笑容底下,暗藏一丝挑衅。
他自然和叶倾心有缘分,若不是南宫洬从中作梗,他早就该迎娶叶倾心,和和美美的过日子,就像前世那样。
南宫洬却冷眼看过去,“既然这么有缘,本王与王妃六月初三大婚,萧璟大人到时一定来讨杯喜酒喝。”
南宫洬一字一句,见萧璟的脸上的笑容忽然凝固,南宫洬的心里忽然十分舒坦,紧接着露出一个笑容。
“萧璟大人与王妃也是旧相识,来吃喜酒时,可别忘了送上一份大的贺礼,
不然怕有人议论,灵国的使臣这样寒酸,连贺礼都送的寒酸。”
南宫洬一字一句,萧璟的脸色一点点的变得十分难看,而南宫洬则是转头看向叶倾心。
“对了,本王与王妃的婚事,一定要是整个黎国最盛大的婚事,
王妃与本王的婚服,也要精心设计,与常人不同才行,等回了京中,我们便开始着手准备。”
叶倾心便点点头,只要在灵国的这几日,能让萧璟不来烦他,任凭南宫洬说什么,她都会点头答应。
转瞬又想起什么,于是叶倾心便对萧璟开口道,“辛苦萧大人为我和殿下准备一间客房便足矣。”
第99章:注定是陌路人
叶倾心一字一句。
一来与南宫洬同住一间房,会免去萧璟再来烦她的苦恼,
二来他们两个体内都有蛊虫,一旦有什么不舒服,还可以及时照应。
但叶倾心话音刚落,萧璟的眉头立刻皱了起来,一间客房?
叶倾心是为了故意要气她,所以故意要与南宫洬住同一间客房?
萧璟于是看着叶倾心冷笑一声,“灵国虽比不上黎国那么地大物博,但两间客房还是准备的起的。”
萧璟话音才落,南宫洬立刻接话,“王妃胆小不敢与陌生人说太多话,还是与本王同住一间合适。”
萧璟唇角抽搐,叶倾心胆小不敢与陌生人说话?他是陌生人?
不等萧璟开口,南宫洬已经自顾自的继续说道:“不过萧璟大人与王妃不大熟悉,就算不知道王妃的性格,也不奇怪。”
南宫洬一字一句,而一旁的萧璟咬咬牙,黎国来的王爷,而他只是灵国的一个不怎么受重视的小臣,自然不敢明面上顶撞。
萧璟咬牙切齿的笑笑。
这边萧璟带着叶倾心与南宫洬直接入宫,灵国皇帝知道他们二人要来,于是早早等候。
“早听说黎国端王殿下一表人才,今日一见,果然如此!”灵国皇帝面上寒暄,又看向叶倾心,
“这位向来便是未来的端王妃,果然与端王殿下天作之合!”
“陛下谬赞,本王只不过会些带兵之术,与黎国的将士们比起来,不值一提。”
南宫洬的面上带着笑意,而灵国皇帝脸上的笑容,却忽然凝固。
南宫洬这是在提醒他,黎国兵强马壮,让他收起那些不该有的心思,不要对黎国动心思?
“本王与王妃一路游山玩水途径灵国,所以特来拜访,
一来显示两国友好,二来是听到些闲言碎语,本王今日一来,传言自然不攻自破。”
南宫洬的脸上带着笑意,只是笑容却让灵国皇帝觉得有些阴森恐怖。
南宫洬明明是在笑,但眼底却仿佛是在威胁,仿佛下一秒钟,就会带着黎国的大军,来攻打灵国。
他虽不甘心被黎国压制,但一旦黎国出手,灵国绝无战胜的可能。
于是灵国皇帝继续说道:“殿下说笑,黎国与灵国素来交好,何来什么流言蜚语。”
南宫洬便轻轻挑眉。
入夜,叶倾心与南宫洬一起到了灵国皇帝精心安排的别院中休息,院子虽不大,但是干净整齐,院子四周还有数十个暗卫保护,
但凡她与南宫洬在灵国受了一点皮外伤,只怕他们的天子即刻就要出兵过来质问灵国是怎么回事了。
萧璟作为接待叶倾心与南宫洬的使臣,所以便特意过来问,他们二人可否还有什么需要。
“还未立夏,入夜还是有些寒意,倾心怕冷,屋内可要多加一些炭火?”
萧璟一字一句。
前世,叶倾心就是这样怕冷,一到深秋,屋内便早早的要点燃炭火,
爹娘也因为叶倾心怕冷的体质,时常在冬天时叫她到院子里去站规距,
那时爹娘说,叶倾心乃是相府千金,需得好好给她下马威,她以后才知道孝顺公婆,
那时,他默认了爹娘的做法。
可这一世,他不想再看着叶倾心受冻了。
南宫洬尚未开口,叶倾心先皱了皱眉头,萧璟说她怕冷?
即便是前世,她也是因为冬日里被萧璟爹娘在院子里罚站罚跪,寒气入体她才会怕冷的,
这一世又没人冬天叫她罚跪,她怎么可能怕冷?
但下一瞬,叶倾心脸上的表情忽然凝固,萧璟……说她怕冷?
萧璟也有了前世的记忆?
很快,叶倾心又冷笑,萧璟有没有前世的记忆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一世她不想与萧璟再有任何关系。
于是叶倾心面无表情开口道:“不必。”
萧璟还想说些什么,叶倾心已经开口道:“我们要睡下了,萧璟大人请回。”
叶倾心一句话,拦住了萧璟接下来所有想要说的话。
若萧璟也有了前世的记忆,他一定有一箩筐的话想要问她,但所有的话,此刻都已经没有意义了。
她与萧璟,注定是要成为陌路人的。
萧璟的眼里多了一丝落寞,然后转头离开。
第二日一早,叶倾心便与南宫洬启程回京,回到京中,就该筹备他们的婚礼了。
启程之前,萧璟还是偷偷找到叶倾心,叶倾心的脸上透出一丝心烦,正要离开时,萧璟却已经开口:
“倾心,若我拼尽全力护你周全,你还会回头吗?”萧璟皱着眉头。
而叶倾心就这样直直的看着萧璟,片刻之后叹了口气,方对萧璟说道:“萧璟,你与我注定就该是陌路人。”
叶倾心一字一句,萧璟的眼中却忽然伤心,正要说话时,叶倾心便又接着说道:
“我知你有了前世的记忆,也知你是真的后悔,
可是萧璟,难道你的后悔,抵得过我失去家人的苦,抵得过我被你扔进雪地中活活冻死的苦,
抵得过我尸骨未寒你却另娶新妻的苦?”
叶倾心一字一句,原本以为她说出这番话时,会心痛不已,但此刻真真切切站在萧璟面前时,
她却没有想象中的那般心痛,有的只不过是平淡而已。
原来萧璟对她而言,早已经是陌路人了。
不等萧璟再多说,叶倾心已经说道:“萧璟,你我注定只是陌路人,以后不要再纠缠了。”
叶倾心说完,便已经扭头,与南宫洬一起坐上了马车。
萧璟就这样站在都城门口,看着叶倾心与南宫洬的马车越走越远,越走越远。
他有预感,这恐怕是他与叶倾心最后一次相见了。
萧璟皱皱眉头,以前不觉得,但叶倾心刚才一说,他忽然也觉得有些奇怪,
叶家老太太每日去城外道观祈福,可是那个道观香火不断,为何那日会凑巧被他救下?
而又为何,他后来能以白衣之身,顺利娶到相府千金叶倾心?
莫非前世他与叶倾心的结合,是有人暗中推波助澜?
萧璟眉头紧皱,那后来叶家被一道圣旨灭门,莫非也是有人一手策划?
第100章:回京
此生虽然再无法与叶倾心有任何关系,但他上一世欠了叶倾心的,这一世他想还给她。
他想,查查谁是那个幕后之人……
这样叶倾心与南宫洬一路回宫,这日恰逢月圆之夜,附近又不见客栈,一行人便只能在野外过夜。
四周地势平坦,叶倾心便与青念一起,到附近去找野果子吃。
南宫洬便皱起眉头,若无客栈,每逢月圆之夜蛊虫便会在他体内发作的消息,就会被叶倾心知道了。
申酉于是不解,“主子为叶姑娘吃了这么大的苦,为何不让她知道?
论情,叶姑娘知道了必会感激主子,
论别的,叶姑娘知道了,以后也会更忠心的为主子做事。”
申酉一字一句,而申酉话音刚出,南宫洬便已经摇头。
“我愿做母虫的宿主保她性命,是我答应了她要护她周全,本王与她的婚事本就各取所需,
她求自己和爹娘平安,本王所求,是她能助本王筹谋大事,保她性命,是本王该做的,
而这份苦,也是本王该受的。”
南宫洬一字一句,“而且,本王是真心想让她活着,若让她知道本王受苦,岂不徒增烦恼,
本王,不想看着她烦恼。”
月亮一点点升起,南宫洬的脸上,也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汗珠,而此时,叶倾心与青念已经采了野果子回来。
南宫洬原本还能咬牙硬撑,但越是入夜,南宫洬脸上的汗珠就越是密密麻麻,直到叶倾心扭头看南宫洬时,
他整个人的衣裳已经被汗珠湿透,整个人的脸色也已经变成了白色。
叶倾心便皱眉看向一旁的申酉,“你家主子怎么了?”
申酉几次想要开口,却都被南宫洬狠狠瞪了一眼,于是到了嘴边的话,生生憋了回去。
而申酉咬着牙,一旁的季悦尘便已经接过话道:
“母虫的二代宿主,每逢月圆之夜,便会如同万蚁噬心,所以这是我一路跟随你们回京的原因,
等我想到法子驱除蛊虫之后,他就不用再受这份苦了。”
叶倾心的脸上便即刻有了一丝惊讶,万蚁噬心?
南宫洬为了她的命,甘愿承受这份万蚁噬心?
是因为她能助他谋划大事吗?
叶倾心便皱起眉头,十分坚定的看向南宫洬,“殿下所谋之事,倾心定会全力以赴。”
叶倾心一字一句,南宫洬所谋之事,只要不危及爹娘性命,就算上刀山下火海,她也甘愿去走一遭。
随后看向季悦尘,“可有什么法子,能缓解万蚁噬心的痛吗?”
季悦尘便摇头,“母虫寄生在端王殿下体内的那一刻开始,我便已经想法子调制药材了,
不过只可惜,无解,当务之急,还是想法子驱逐蛊虫。”
季悦尘一字一句,这也正是秦英蛊虫的歹毒之处,无解,所有的痛苦,统统无解。
这边南宫洬痛的死去活来,嘴唇微微颤抖,却依旧在安慰叶倾心,
“本王什么苦没有吃过,区区虫子,本王受的住!”
一句话说完,南宫洬便已经疼晕了过去,至他醒过来时,已经是第二天早上,彼时蛊虫已经在体内安分,南宫洬这边也平静了下来。
“蛊虫不必你担心,本王说了会护你周全,就一定护你周全。”
一句话也不曾多说,便拉着叶倾心坐上马车,重新朝着京中出发。
叶倾心与南宫洬回到京中时,已经是五月,彼时皇宫和相府都已经开始准备二人大婚的事宜了。
叶倾心离开京中的这段日子,叶家大房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眼看着景然腹中的孩子就要足月,可大夫人不知为何忽然与景然发生了争执,一怒之下便推了景然,
于是竟然腹中已经成型的男胎,就这样被打了下来,
大老爷为此勃然大怒,要给大夫人写休书,把她休回娘家。
而此事,老太太没有管,是因为自从她知道叶寸心想要让大房夫妻害死她以后,便一直想着回到京中,与叶丞相一同生活,
但奈何有端王殿下的命令,她进不了京,也见不到叶丞相。
叶老太太无处可去,因此只能留在大房家中,每日一边伺候着大房夫妻和景然,一边还要提防着大房夫妻给她下毒,
时间久了,老太太的身体便越发的不爽利,至叶倾心与南宫洬回京这日,老太太整个人已经消瘦了一圈。
而宫中的叶寸心,宫中那位嬷嬷自从知道叶倾心与她关系并不好之后,便三天两头的打她鞭子,
叶寸心每每幻想自己总有出人头地的一天时,嬷嬷便出言嘲讽,说让她好好照照镜子。
相府这边倒是没有大的变化,叶倾心不在的这些时日,甄洙和春棠便日日打扫她的房间,
一早听说自家姑娘要回来,便早早的让厨房做了一大桌子姑娘爱吃的饭菜等着。
等见到叶倾心时,甄洙和春棠便立刻扑了上来,“听说这次姑娘与端王殿下外出游历,
还顺手解决了闽南的一桩大事,连天子都说,闽南的事情能解决,姑娘功不可没!”
叶惊尘知道叶倾心要回来,也早早的等着,甄洙和春棠说完后,叶惊尘的腰杆子不自觉的挺了起来,
“那是,怎么说也是本将军的亲妹妹,闽南这种事情,自然手到擒来!”
挑挑眉之后,叶惊尘忽然又一脸紧张的看着叶倾心,“这次外出,你可遇到什么危险了?”
叶倾心便摇头,“是有些危险,不过你妹妹我凭着自己的无双智谋,化险为夷了!”
叶倾心话音刚落,叶惊尘便皱皱眉头,叶倾心外出游历一趟,倒是和之前不同了。
他刚从边疆回来时,叶倾心虽然与她亲昵,但总觉得她的亲昵中带着不属于她这个年纪的深思熟虑,
但这次和端王外出游历归来,倒是让他看见了以前那个有些任性的叶倾心。
叶惊尘于是立刻笑笑,他叶惊尘的妹妹,原本就该如此任性。
叶倾心这边才刚笑笑,叶惊尘忽然又神神秘秘的跟叶倾心说道:
“你不在家中的这些时日,家中发生了一件天大的事情。”
第101章:赐安宁郡主
叶惊尘神神秘秘,故意皱起眉头,等着叶倾心来问。
等叶倾心问时,叶惊尘便说道:“前日父亲替我到周府提亲,周府已经答应了下来,
等你与端王殿下大婚过后,爹娘便会商议我和周越的婚期。”
叶惊尘一字一句,若不是年前叶倾心费心替他把周越周姑娘给约出来,他与周越之间,怕是会不了了之了。
为此叶惊尘笑了笑,“周越也十分开心,所以特意要等你回来,才择定婚期。”
叶倾心的脸上便也有了笑容。
上一世,若非兄长半路遇袭被人打折了腿,他原本也该与心爱的女子,和和美美的过一生的,
与其说此生她在救兄长和家人,倒不如说,这一世,家人和兄长,终于能过他们原本就该有的生活了。
叶倾心不自觉红了眼眶,叶惊尘却突然被吓了一跳,一阵手忙脚乱的便要替叶倾心擦眼泪。
“别哭别哭,是不是兄长没等你回来便让爹娘去周府提亲,你以为兄长不把你当家人,所以就生气了?”
叶惊尘一字一句,十分认真的解释道:
“是因为天子有意要给周越赐婚,若我再不上门提亲,你兄长就注定要与周越姑娘错过了,
倾心放心,我叶惊尘的妹妹,以后无论嫁不嫁人,无论加嫁给谁,叶家都是你永远的家,
兄长会是你永远的家人,周越姑娘也是这样想的。”
叶惊尘看着叶倾心依旧眼眶红红,便有些不知所措。
叶倾心便忽然一笑,“我才没有生气,是见兄长要与心上人成亲,所以开心。”
叶惊尘便松了口气,然后追着叶倾心问,她与端王此次外出途中,可都遇见什么有趣的事情了。
叶倾心便把途中遇见张鹰母子,还有在闽南的发生的事情都告诉了叶惊尘,独独将她和端王体内蛊虫的事情给遮掩去了。
这也是端王的意思,在青念和季悦尘找到法子驱除他们体内的蛊虫之前,他们体内有蛊虫的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叶倾心与叶惊尘这么一聊,便从白天聊到了深夜,房内的烛火也已经换了足足两盏。
二人从闽南,一路聊到小时候相互拌嘴,再聊到叶惊尘在边疆镇守,偶尔想家,便会拿着叶倾心给他的玩偶出来看看,
最后又聊到如今。
家长里短,兄妹二人聊的尽兴。
“即便倾心要嫁的人是端王,但若他欺负了你,兄长一样找上门去,替你撑腰,
你若受了委屈,一定要回家告诉兄长,知道吗?”
叶倾心便点点头,若上一世兄长的腿没有断,若爹娘没有为此郁郁寡欢,她跑回家中诉苦时,便有兄长出面替她撑腰,
也许萧璟爹娘,就不敢让她日日在院中站规距……
叶倾心眼眶又红了红,随后思绪很快又收回。
“你与端王此次平了闽南一事,传回京中时,天子大喜,便决定要赐你郡主的封号,还准你可入朝议事,可享俸禄,
明日宫中设宴,也许天子的旨意就会传达。”
叶惊尘一字一句,脸上带着满满的自豪。
而叶倾心只是点头笑笑,天子要赐她郡主的封号,在闽南时,她便已经知道了,
有了郡主的封号,她便自己有能力护着爹娘,亦可亲自查探幕后要陷害叶家之人。
想到此,叶倾心便话锋一转,忽然眉头一皱看向叶惊尘,
“上次拦路埋伏的人,兄长可查到了什么线索?”
“那群人嘴硬的很,虽然全部活捉了回来,但我日日拷打,依旧什么有用的信息也不肯说。”
叶惊尘叹了口气,天子上次知晓有人半路劫杀后,也是勃然大怒,将此事交由他亲自处理,
可这数月以来,大牢中所有的刑罚已经反反复复用了几遍,依旧没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他们一口咬死自己只是普通的山匪,叶惊尘这边,查无可查。
不过叶惊尘拿起纸笔,画出了一个形状十分怪异的图腾。
似在一轮弯月上插了一把刀。
“那行人的身上,几乎都带有这个图腾,不过我已经命人翻遍了所有书籍,却找不到半点关于这个图腾的记录。”
叶倾心便看着图腾皱眉,这种图腾,也就只有江湖上那些人故弄玄虚,爱搞些神神秘秘的图腾了,
只是叶家,何时与江湖上的人结仇了?
第二日一早,宫中特设了宴席为叶倾心与南宫洬接风洗尘,除了叶倾心与南宫洬之外,一众大臣也在今日的邀请之列。
天子要给叶倾心郡主的封号,场面自然越大越好。
叶倾心与南宫洬回京的这日,三皇子南宫宸才刚刚被解了禁足,接风洗尘宴这日,便随南宫洬出现在一张桌子上了。
自上次被叶倾心与南宫洬给搭救,南宫宸便一直对二人的安危念念不忘,
尤其后来听金一金二说他们一路去了闽南,南宫宸的心里便更加放心不下了,
闽南当地局势复杂,天子派去的三个大臣接连折在闽南,纵然南宫洬足智多谋,但遇见这样的地方,还是难免让人担心,
好在最后有惊无险,他们二人顺利平了闽南之事。
不过此事之后,南宫洬的太子之位,怕是再也无人可以撼动了。
于是南宫宸整场宴席,都有些烦闷,如今南宫洬的风头无人能盖的过,需得另辟蹊径,让人想起来朝堂上还有他这么一个三皇子才行。
叶倾心这边刚刚和家人一同落座,天子便已经开口:
“端王与叶姑娘此行游山玩水,替朕解决了一桩头疼的大事,平息闽南之患,解百姓之苦,
此行,叶姑娘功不可没,便赐安宁郡主,准许入朝议事,赐宅邸、享俸禄,与公主同尊。”
天子一字一句,叶丞相一心为国,叶小将军又镇守边关数年,如今叶姑娘又替他平息了闽南祸事,
这样的人,自然要赏,才不会寒了天下人的心。
叶倾心急忙跪下接旨,“臣女叶倾心,叩谢天子隆恩!”
随着叶倾心一字一句,天子也已经将那道赐封号的圣旨,命人传到了叶倾心的手中。
第102章:端王生气了
“加冕仪式,交由礼部去办,由端王亲自盯着,还有安宁郡主与端王的婚仪,也要好好准备了。”
南宫洬点头应是,而叶倾心重新起身回到了母亲身侧坐下。
天子这一道圣旨,很快就让叶倾心与南宫洬平息闽南一事传遍了黎国的大街小巷,
此事被百姓们津津乐道,甚至没过几日,街头巷尾的说书先生,口中时时常说的就变成了安宁郡主叶倾心,英勇解救闽南百姓。
而叶倾心这几日偶然间外出时,也时常听到百姓的夸赞声,除此之外,连带着相府经营的几家铺子,也都跟着水涨船高,这几日挤满了人,
秦月掌柜那边也跟着忙了起来,几乎每日都要忙到深夜才能关门,
不过幸好,叶倾心偶然间经过铺子时,见他们忙到深夜,于是便做主,凡是不能按时下工的这几日,
所有人工钱统统拿双倍。
相府经营的这几家铺子中,原本工钱就比普通铺子里要高上许多,这几日双倍的工钱,一众人更是没有任何怨言。
叶倾心被天子封为郡主一事,除去大街小巷里都传开了以外,还传进了冷宫,叶寸心的耳朵里。
叶寸心有意忽视叶倾心在闽南出生入死的事迹,只是一副满脸不屑的样子。
“不过是仗着自己有个做丞相的好爹,所以才得了郡主的封号,若我爹是丞相,今日我也能落个郡主的名号!”
叶寸心恨叶倾心恨得牙痒痒,若不是当年父亲被贬,如今该被封为郡主的人,说不定就是她了!
叶倾心,她究竟凭什么,丞相爹是她的,郡主的封号也是她的,端王这样好的婚事也是她的,
凭什么什么好事,全都落在了叶倾心头上?
凭什么都姓叶,叶倾心能做郡主,她就只能在冷宫做奴才?
叶寸心咬咬牙,有朝一日她能离开皇宫,一定不会放过叶倾心的!
管事嬷嬷听见叶寸心又在自说自话偷懒不干活儿,于是拿着板子便在她手上狠狠敲了一下。
“安宁郡主的封号,那是人家九死一生得来的,闽南何等的凶险,前后折了三位大臣呢,
后来朝中再无人敢踏足闽南半步,但安宁郡主却敢,九死一生平了闽南之患,被封郡主,那是众望所归,
而你?”
嬷嬷嫌弃的打量叶寸心,“换做你,遇见闽南早就躲得十丈远,还能解救闽南百姓?”
叶寸心便道,“是人就会惧怕危险,我为何不能躲?”
嬷嬷便又嫌弃的翻她一个白眼,“你自然能躲,躲了就别眼红人家安宁郡主呀,人家那封号是九死一生得来的,
你什么也不做,就想获得与人家一样的殊荣?”
叶寸心这边冷哼一声,“她可是有个丞相爹,谁知道叶倾心有没有真的去闽南平息什么祸患,说不定是冒名顶替了别人的功劳呢。”
叶寸心话音刚落,管事嬷嬷的板子便再一次落在了叶寸心的手心里。
再和这个叶寸心多说一句话,也是多费口舌。
“有功夫在这儿瞎怀疑别人,还是赶紧把你的衣服洗完,日落之前洗不完,今日没有你的晚饭!”
管事嬷嬷狠狠瞪了一眼叶寸心,然后扭头离开。
这边南宫洬盯着礼部准备叶倾心加面郡主的仪式,便要时常喊叶倾心到端王府来,有些仪式上的细节,要与她沟通。
这日,叶倾心便拿着叶惊尘画好的图腾来找端王。
这个神秘的图腾,她这几日反反复复的看了古书,却怎么也找不到任何关于这个图腾的记录。
端王见多识广,问他,也许能有线索。
但南宫洬看着那个图腾,也只是摇头,“像是什么江湖组织的图腾,不过江湖上的那些帮会,与朝廷大多有来往,
我也与他们熟识,这个图腾,确实没有印象。”
端王一字一句,随后看向叶倾心,“你找这个图腾做什么?”
叶倾心来不及开口,端王的脸色已经有些难看,“该不会,又是安宁郡主的什么旧相识,
就像萧璟那样,与安宁郡主有过婚约的什么旧相识吧?”
南宫洬阴阳怪气。
叶倾心便皱皱眉头,有些奇怪的看着他,怎么感觉,南宫洬生萧璟的气,比她生的还要多。
“是我兄长镇守边关回京时,路遇歹人袭击,至今未查出是何人所埋伏,
但是那些人的身上,均发现了这个神秘的图腾。”
叶倾心一字一句,随后看向南宫洬,一本正经的问道:“端王殿下,为何生萧璟的气?”
叶倾心眨眨眼,眼睛里透出来一丝不解,
刚才她脑子里闪过一瞬间,南宫洬吃醋了的念头,但又很快被她压了下去,
端王与她一早便说好了,他们两个只是因为相互利用,各取所需所以才有了婚约。
再说端王殿下之前口口声声说过,他是个要做大事的人,绝对不会被爱情所累。
南宫洬嘴角抽搐,半晌才道:“本王是担心……”
“本王是不想在这些无意义的人身上费心,也不想王妃在这些无意义的事情上费心,
还有,你我的婚约虽然只是各取所需,但外人面前怎么也要装装样子,不然给人看出来端倪,就麻烦了。”
南宫洬一本正经,而叶倾心的脸上却忽然多了一丝奇怪的笑容。
虽然不明白南宫洬究竟为什么要这样做,但叶倾心还是点了点头。
京中人前人后全都不睦的夫妻多了去了,皇子中也并不少见,百姓们早就对此司空见惯,不知道端王殿下为何忽然在意这个事情。
叶倾心思来想去,觉得南宫洬是怕未来的端王府只有她一个人,会被人议论端王妃不够大度贤惠。
叶倾心于是叹了口气,一字一句说道:“与端王殿下大婚之后,倾心一定会扮演一个贤妻的角色,
倾心会替端王殿下娶两房貌美的侧妃,而至于端王殿下交代的,要倾心暗中替殿下笼络人心,倾心也一定会做到的。”
叶倾心一字一句,自认为京中的男人们,最想要的便是她这样大度的妻子。
但叶倾心说完以后,南宫洬忽然又生起了气。
第103章:加冕仪式
南宫洬忽然冷笑,他还真是给自己选了个好王妃,尚未成婚,就先要张罗着给他娶侧妃了。
南宫洬的脸色阴恻恻的,以往叶倾心与萧璟交好时,可不见叶倾心给萧璟张罗着纳妾啊。
叶倾心看着南宫洬忽然生气,脸上不由得多了一丝疑惑,“殿下……生气了?”
说完,叶倾心便皱起眉头,南宫洬……为什么生气?
而叶倾心话音刚落,南宫洬的脸上立刻多了一丝冷笑。
生气?
笑话,他会生气?
他是几次死里逃生出来的人,他会因为叶倾心要给自己纳侧妃生气?
平复了心情,南宫洬咬牙道:“本王从不生气,只是觉得王妃似乎忘了,我们的婚约因何而起。”
南宫洬一字一句,对,他就是觉得叶倾心不把心思放在正经事情上,所以才生气,
他与叶倾心成婚,是希望叶倾心能帮他笼络人心,而不是日日想着怎么给他娶侧妃的!
叶倾心便皱眉,“替端王殿下笼络人心,还有端王殿下方才所说,人前扮演好端王妃的角色,免得被人看出来什么端倪。”
不等南宫洬接话,叶倾心的一双眉头便已经皱的更紧了一些,“我看其他皇子都是如此要求自己的皇子妃的,倾心做的,可有何处不对?”
叶倾心话音刚落,忽然倒吸了一口凉气,南宫洬不要侧妃,他之前说过,他对情情爱爱的没有兴趣,
而与她的婚约,也只不过是看中她可以笼络人心,
而且南宫洬是再三确定,她心中同样对情爱毫无兴趣之后,才答应了要她做王妃,二人各取所需。
叶倾心皱起眉头,莫非除了笼络人心之外,南宫洬还想利用这桩婚事遮掩些什么……
难怪闽南时,她跟秦英说南宫洬身体不大好,也不见他在意……
这么想着,叶倾心忽然想明白,为何南宫洬不想要侧妃了,于是立刻便冲着他笑了笑。
但不等叶倾心开口,南宫洬便已经皱眉道:“你怎可拿别人与本王相提并论?”
他是一心要坐上太子位,要从父亲手中接管整个黎国的人,自然与那些只知道纳侧妃的人不同。
南宫洬话音刚落,叶倾心这边便已经点点头,一字一句道:“是,端王殿下与常人不同,倾心以后再也不提侧妃的事情了。”
叶倾心话音落下,南宫洬便点点头,但转瞬,南宫洬却又皱眉,
叶倾心该不会觉得他说自己与旁人不同,是在故意凸显自己清高吧?
南宫洬刚要说话,叶倾心已经再一次点点头,“殿下的意思,倾心已经明白了,殿下不必再解释了。”
叶倾心的表情,十分的肯定。
而南宫洬的一双眉头,却皱了又皱,叶倾心的这个表情……她真的明白了?
他怎么觉得叶倾心没有明白……
下一瞬,南宫洬的表情便恢复如常,算了算了,只要叶倾心以后不再张罗着给他纳侧妃,其余的,由着她去吧。
叶倾心这边拿着图腾,在南宫洬这边没有听到答案,便先行离开了。
叶倾心的郡主加冕仪式,就在五日之后,在丞相府中操办,南宫洬亲自盯着,今日的加冕仪式,显得格外华丽。
整个丞相府的人,这日早早便已经预备上了,叶倾心加冕郡主,连带着府上的下人也跟着觉得脸上有光。
黎国开国以来,一共不过封了四位郡主,各个手中都是有实权的,
而她们姑娘除此之外,还得天子亲封,与公主同尊,这便显得她们姑娘的郡主封号更为尊贵了。
而甄洙和春棠,今日则显得更加开心了,能被天子亲封郡主,也不算她们姑娘这次从闽南死里逃生。
自从叶倾心被封为郡主后,甄洙和春棠二人连走路时,腰杆子都比平日里更挺拔一些。
加冕仪式正式开始之前,朝中大大小小的官员,都被请到了相府,而相府之外,也聚集了不少百姓。
其实原本加冕郡主的仪式,不用这么大阵仗的,但南宫洬觉得,父皇既然让他来操持叶倾心的加冕仪式,
自然越铺张越好,毕竟他的性子,父皇是知道的。
丞相府内四处张灯结彩,各路大臣端坐在两侧,南宫洬便在一众人的正前方,手中捏着郡主的王冠,
叶家人落座首位,而叶倾心便站在南宫洬身侧,等待他将郡主王冠,亲自戴在她头上。
“叶府千金叶倾心,平息闽南祸事有功,特加冕安宁郡主,准许入朝议事,望尔心系百姓,平安顺遂。”
南宫洬看着叶倾心,话音落下,便将王冠戴在了叶倾心的头上。
随后,南宫洬又低声一笑,“委屈安宁郡主,因为与本王有婚约,父皇怕你我夫妻两地分离,所以不敢赐你封地。”
叶倾心这边还未开口,丞相府的下人忽然喊道:“灵国使臣萧璟,特意为安宁郡主送来加冕贺礼。”
侍卫恭恭敬敬看向叶倾心,“郡主,萧璟大人正在相府门口,是否要请他进来?”
“萧璟?”叶倾心皱眉了一瞬,最终还是点头让萧璟进来了。
萧璟今日是作为灵国的使臣来的,倘或不让他入府,传出去,恐会被人议论,
让萧璟入府,大不了与他寒暄几句,再请他离开也就是了,
她答应南宫洬在他谋成大事之前,要扮演好端王妃的角色,就自然不会给人留下话柄。
叶倾心这边才刚点头,一旁南宫洬的表情已然控制不住的难看。
这个萧璟,可真是阴魂不散,把他赶出黎国,他还能想法子回来缠着叶倾心。
而这边,萧璟已经带着贺礼入府,灵国特有的丝绸、还有两件十分精致的瓷器。
“听闻叶姑娘加冕郡主,萧璟特意赶来祝贺。”萧璟一字一句,命人把贺礼送去了叶倾心面前。
叶倾心与他之间,再无半点可能,不过他既欠了叶倾心的,这一世必得要还上,
如此,若还能再重来一世,也许上天眷顾,会重新把叶倾心许配给他。
萧璟的脸上带着笑意,就这样看着叶倾心。
第104章:有人要陷害叶家?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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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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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清澜阁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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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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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章:郡主阁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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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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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章:一个在明一个在暗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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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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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8章:又是月圆之夜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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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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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章:清澜阁的线索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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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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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章:清澜阁布的局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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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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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章:同未来的夫君厮混去了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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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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