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倾心的语气,带着些许疏离。
萧璟愣住片刻。
叶倾心这是着急的想与他划清界限吗?
叶倾心明明该恨他才对,恨她错付一生,最后却被他所害,叶倾心对他,连恨也不恨了吗?
“没想到被黎国遗弃的,一个靠着雪灾谋取利益的人,居然转头成了灵国的使臣。”
端王上下打量着萧璟,他说的话,一个字都没有错,但听在萧璟耳朵里,却格外的不舒服。
再怎么说,他如今也是灵国使臣,是代表灵国前来谋求两国安邦的,
堂堂端王殿下,竟然这样不容人?
萧璟笑笑,像是听不懂话,“萧某文采斐然,也不是所有人都能读懂萧某的诗。”
“哦?”端王冷笑一声,“那使臣大人就以雪灾牟利为题,做一首诗如何?”
萧璟的脸色立刻冷了下来。
端王依旧冷笑,
“路有冻死骨,我家万石粮,
若问粮何用,指他升官财。”
端王看着萧璟,脸色未变,眼睛里却莫名多了一丝嘲讽的意味。
“本王不懂诗随口胡诌了几句,想请使臣大人,替我点评点评。”
萧璟脸色更加难看,“端王殿下出身高贵,自然不懂寻常百姓,为了生计便要耗尽全力。”
萧璟一字一句,出身高贵的,高高在上从未吃过苦头的端王殿下,有什么资格来说他?
他只是想活着,想投机取巧挣些银子让爹娘过的好一些,让叶倾心重新回到他的身边,他有什么错?
端王依旧冷笑。
“寻常百姓为生计耗尽全力,但不是人人都会趁天灾发财,天降之灾百姓食不果腹,父皇母后在宫中尚且节衣缩食,
而你身为朝廷父母官,却私自克扣粮食又卖出高价,利用职权以权谋私,
若我黎国的父母官皆如你一般,岂不大厦将倾,危矣?!”
端王难得这么激动。
萧璟不仅以权谋私,还说此举都是为了百姓着想,真令人恶心。
随后又看了一眼叶倾心,“你以前的眼光,不怎么样。”
话音落下,端王将身上的大氅给叶倾心披上,然后拉着她去了别处。
“本王不允许未来的王妃,见脏东西。”
萧璟留在原地,脸色十分难看。
若非他前世糊涂,他现在与叶倾心该是一对恩爱的夫妻,能与端王有什么关系?
叶倾心被端王带着离开了萧璟面前。
“明日,本王会请钦天监的人择定你我的婚期。”
端王脸色冷冷的,眼睛却不停的在打量叶倾心神色的变化
左边一个姜明,右边一个萧璟都来对他未来的王妃虎视眈眈。
还是早些择定婚期为妙,毕竟是要助他筹谋大事的王妃,
万一哪日真的被人拐跑了,恐怕再难找到一个这么合她心意的王妃了。
叶倾心尚未开口,端王便已经接着开口道:“萧璟不是什么好人,你以后不许再见他。”
转瞬又改口,“他是灵国使臣,你是未来端王妃,你们走动,恐会被人议论,于本王名声不利。”
端王说着,将腰杆子挺得直了一些。
叶倾心便点点头。
第二日一早,皇后便特意请了叶丞相、叶夫人和叶倾心一起到宫里来,准备请钦天监的人替他们择定一个婚期。
此事原本皇后定好,派人知会相府一声就好,但端王说,一定要让天下人都知道,皇家有多重视端王妃,
一定要她与叶家人一起商议婚期,皇后被磨得没办法,只好答应了下来。
钦天监的人看着二人八字掐算一遍,又仔细看着叶倾心,眉头忽然一皱,他自入钦天监二十余载,从未见过如此古怪的命格。
“怎么,可有何处不对?”
皇后的目光落在钦天监的人身上,察觉了他们表情的变化,皇后的神色却看不出一丝异常。
钦天监那边又掐算了半日,最后才道:“天生的……凤命……”
钦天监欲言又止,却不敢被皇后看出一丝异常,是天生的凤命,亦有龙象,
卦象显示,叶倾心会先成皇后,而后主宰整个黎国,不过看卦象,倒像于整个黎国有益。
钦天监的人虽已极力隐藏表情,但依旧被皇后读出了什么。
“婚期可有合适的日子?”
皇后的目光依旧落在钦天监的人身上,早早定完婚期,等叶家人离去后,她也好趁机问个明白。
“六月初三是个龙凤呈祥的好日子,若选这日,端王与未来的王妃,必定一帆风顺!”钦天监的人一字一句。
皇后便看向叶家人,“六月初三,可好?”
叶丞相与叶夫人相识一笑,便道:“全听皇后安排。”
叶倾心这边也与端王相互交换了眼神,有了王妃的身份,她替端王笼络人心会更方便些,
端王也能顺理成章的护着爹娘。
端王的脸上,却莫名出现一丝笑意,婚期既定,看以后姜明和萧璟,还会不会再来烦他的未来王妃。
转瞬又想,不是他见叶倾心与萧璟和姜明相处吃醋,实在是她的身边若时时有人缠着,
实在影响叶倾心替他办事,他与叶倾心成婚,本就是为了让叶倾心替他做事,
若是被萧璟和姜明搅扰了,那实在浪费他的一番苦心。
婚期定好,叶倾心和爹娘,便由端王亲自护送出宫,而端王和叶倾心择定好婚期一事,很快传遍了京中的大街小巷。
一个风头无两的王爷,一个相府嫡出千金,二人果然是绝配。
叶家人离宫后,皇后单独将钦天监的人留了下来。
“许监正刚才,可是有什么话要说?”
皇后屏退了宫内的所有人,独留满头白发的许监正,他刚才欲言又止,看来是有什么话,不适合在叶家人面前提起。
皇后收起了方才面对叶家人时的平易近人,转而换成了另一副脸色。
许监正颤颤巍巍,叶倾心有龙象一事,若是他老眼昏花看错了,恐怕会给叶家带来灭顶之灾,
可若是不说……
但只抬头看了一眼皇后,她端坐在哪里,不恶而严,只是一眼,便已让许监正遍体生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