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迪克指了指自己，“像罗宾？你是说知更鸟吗？布鲁斯说你是学鸟类学的。”
克拉拉：“事实上我说的是在哥谭的夜晚飞来飞去的那个罗宾，红黄绿的那个，不是在花园里挺着红胸脯啾啾唱歌的知更鸟。”
反正韦恩家族的所有人都会知道自己的研究项目的，每天晚上偷偷从韦恩庄园溜出去不现实，在找到房子前，自己都得住在这里，但是不能因为住在韦恩庄园就让观测活动停滞不前。
这关系到自己的毕业论文。
迪克：“啊，你说的那个罗宾。”
他摸了摸鼻子。
那个罗宾——曾经是他自己，后来是自己的弟弟们，也是克拉拉的弟弟们。
迪克：“所以说，你每天晚上都要外出观测蝙蝠侠和罗宾吗？”
这是一句废话，夜翼心想，他早就从红罗宾给的报告中明确这一点了。
万幸的是，克拉拉·缺德没有把夜翼当做研究对象。
克拉拉：“是的，是这样的，所以我今天急着去买电脑和相机。”
迪克：“啊，哥谭的夜晚是很危险的，是什么让你选择罗宾作为研究方向的呢？你很喜欢罗宾吗？”
克拉拉调了一下安全带的松紧。
“不，我不是哥谭人，这点你很容易看出来，在我上大学以前，我从来没有听说过罗宾的名字，一直到我在硕士阶段选择了鸟类学专业才关注到这个难题。”
迪克很配合：“难题？”
克拉拉：“没有人能够确认罗宾的物种，它会是一种新的鸟类，还是一种超自然生物，或者干脆说是一个人呢？”
迪克：“哇，我觉得罗宾不可能是人的。那些夜间活动完全是超出人类极限的。”
他一本正经地说。
克拉拉：“我想要做这个证明罗宾鸟是鸟的人，如果能捉到罗宾鸟的话，哥谭大学鸟类研究所的工作人员会给它戴上脚环，以便更好地跟进后续研究。”
给罗宾戴上脚环。
一代罗宾想到这个可能性就心头一紧。虽然他清楚这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没有人能捉到罗宾。
哦，好吧，小丑做到过。
把小丑开除人籍。
克拉拉是一个普通研究生，不是什么超级罪犯。
给达米安戴上有GPS定位的脚环。
迪克忍不住面露微笑。他做不到不笑。
最后，他只是说：“这样的话，你应该通知一下他们，要定制一个大号的，给普通鸟类戴的脚环可能套不上罗宾的爪子，它看上去个头很大。”
克拉拉煞有介事地点头：“的确，对于一只鸟来说，罗宾是属于体型很大的种类。”
购物很顺利，克拉拉早就想好了自己想要的型号，他们在商场里花的时间远远不如在路上多。
“今天下午你有什么计划吗？”
迪克依次把电脑包和相机包放进后备箱。
克拉拉：“我要去哥谭湾，你应该能理解的，迪克，罗宾这个项目不一定会取得实质性的成功，所以我的另一个备选项是哥谭湾的黑腹滨鹬，它们是一种迁徙的鸟类，今天当然不会做真正的观测，但是我想去提前踩点。”
迪克：“哇，什么是黑腹滨鹬？”
克拉拉：“是一种小型涉禽。另外，我还打算买一辆车……像你这个款就不错。”
迪克：“住在庄园的话，确实有一辆车比较方便，不过你可以先借用布鲁斯的。”
“好主意，不过我依然打算在这个周末买车，并且在一周之内办完所有的手续。”
迪克想到了一个主意：“既然下午要去哥谭湾的话，不如我们中午不回家吃了怎么样？”
他们在等一个红灯，迪克趁机从纸袋里面摸出一块小甜饼送进嘴里。夜翼明白他偷拿的不是两人份的小甜饼，而是一家人的小甜饼。
不过，既然那一罐小甜饼是昨天晚上烤好的，那么布鲁斯他们结束夜巡后肯定吃过了。
对，肯定吃过了。
于是迪克就拿了一个纸袋，打包了剩下的所有小甜饼。
在哥谭的义警们吃过了，那么现在轮到布鲁德海文的夜翼吃，这些一定是他们留给自己的，一定是全部留给自己的。
克拉拉：“我不反对，这样不会太麻烦你吧，迪克。”
迪克在绿灯亮之前又咬了一块小甜饼，让黄油和坚果的香气一点点从口腔弥散到四肢。
“怎么会呢，克拉拉，这个周末我就是为了你回哥谭的，我得做一个值得信赖的大哥。”
“真是太感谢你了。”
两个人分别给阿福和布鲁斯发消息说中午不回庄园吃饭，迪克说要带新妹妹了解哥谭，克拉拉说自己下午要去哥谭湾看黑腹滨鹬顺便测试新买的相机。
车下了高速。
重新拐进市区。
克拉拉默默看着窗外的建筑，他们是从钻石区出来的，乍一看现在这条路，像是原路返回的。
“你有推荐的餐厅吗？”
她问。
“你喜欢鸟类，对吧？我们可以去冰山餐厅，你可以摸企鹅。”
克拉拉：“一个动物园里的餐厅？”
迪克：“不，这家餐厅里面养企鹅。我敢说你会喜欢的。”
他灵活地一转方向盘，车子流畅地汇入车流，朝着哥谭湾的方向驶去。
“摸企鹅？”克拉拉重复了一遍，“商业场所饲养企鹅……这符合动物福利标准吗，它们的栖息环境是否足够模拟原生境，食物来源是否科学，有没有定期的兽医检查记录？”
“哇哦，克拉拉，”迪克被这一连串的专业问题砸得有点懵，随即笑起来，“放松点，鸟类学家。那是冰山餐厅，科波特先生的地盘。”
克拉拉纠正：“我吗？现在我还算不上是鸟类学家，只是一个留不下名字的研究生而已。”
迪克接着说：“我相信有一天你会因为罗宾出名的，克拉拉。虽然科波特的人品……呃，比较独特，但在照顾他的企鹅这件事上，绝对算得上哥谭一绝。我保证它们油光水滑，比大多数动物园的还精神。”
他在心里默默补充：那毕竟是企鹅人的企鹅。
“人品独特的科波特先生？”克拉拉在记忆里搜索着这个名字，“啊，是那位被捕后两个小时就释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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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
她在寻找合适的措辞。
“就是他。”迪克无奈地确认。
带布鲁斯的新女儿，一个执着于研究罗宾鸟的鸟类学家，去冰山餐厅看企鹅人养的企鹅。
迪克抗拒不了去做这件事。
车子最终停在了一座风格冷硬，装饰着大量冰晶和不那么写实的企鹅雕塑的建筑前。
走进餐厅，内部的装潢果然名不虚传。冷色调的灯光，光滑如冰面的石材，以及位于餐厅中央，被厚实防弹玻璃围起来的巨大恒温水池。里面有十几只黑白相间的帝企鹅。
它们划水，梳理羽毛，在岸边的仿雪岩石上踱步。
抛开潜在的伦理问题，单从展示效果和企鹅的状态来看，确实无可挑剔。它们体型健硕，羽毛蓬松有光泽，动作从容，显然适应了这里的环境。她几乎是立刻就从新买的相机包里掏出了设备，动作快得让迪克都愣了一下。
“等等，克拉拉，”迪克赶紧按住她蠢蠢欲动的手腕，“先吃饭怎么样？企鹅就在那儿，又不会飞走。”
他指了指水池边一个视角绝佳的卡座：“我们可以边吃边观察。”
在冰山餐厅拍照不安全，迪克找了个理由先拖延过去了，但愿克拉拉不会再想起来。
克拉拉这才勉强把注意力从企鹅身上拔出来，跟着迪克坐下，但眼睛依然时不时瞟向水池。
“它们看起来状态确实不错。不过这种群居环境是否会导致刻板行为——你应该知道什么是刻板行为吧——还有，那个角落的岩石设计，似乎不符合它们自然的栖息结构……”
她翻开菜单，眼睛却还在企鹅上。
眼见克拉拉无心点菜，迪克接过菜单，简单问了问克拉拉的喜好，点完一整顿午餐。
午餐时间的冰山餐厅是安全的。
“所以，”迪克拿起餐前面包，决定把话题拉回那个最好笑的点，“关于罗宾鸟的……呃，捕捉计划？你打算怎么实施？我是说，它飞得那么快，还总跟蝙蝠侠在一起。”
他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只是纯粹的好奇，而不是在刺探一个针对他弟弟们的抓捕方案。
说真的，迪克对于克拉拉的罗宾研究项目没有任何排斥，他常驻布鲁德海文，一般情况下，夜翼是不会吸引到学界注意的。
而且，克拉拉想要观测的是达米安。
那可是达米安！
是恶魔崽子！
克拉拉表情严肃认真，一点没看出来迪克实际上只是为了好玩才这么说。
“初步计划是定点隐蔽观测加红外触发相机。我需要找到罗宾鸟出现频率最高的几个区域，建立长期观测点。捕捉……坦白说，那是终极目标，目前还缺乏可行性方案。给大型猛禽或未知鸟类安全佩戴脚环需要极其专业的设备和时机，强行捕捉可能对鸟类造成不可逆的应激伤害，这是研究伦理绝对禁止的。”
“听上去你对研究鸟类很专业。”
这个声音不是对面的迪克发出的。
克拉拉转头，看到在哥谭大学图书馆坐在她对面的那个青年。
那个黑发蓝眼，但是在额头前挑染了一缕白发的青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