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然灵光一闪，目光见到盛嘉良还没挂断，她便挂了电话，说：“哥哥，我有几道题不会，我想让嘉良哥教我。”
季让把平底锅放在灶台上，闲闲道：“我不能教？”
季然：“你老是凶我，我才不想让你教。”
“凶你还不是你太笨了。”
话一落，季然瞅着季让，一副：你看吧，又凶！
季让沉默两秒，乐了：“笨还不让人说，也就盛嘉良哄你。”
季然不搭理他，步子刚迈出厨房，她停了下来，催促道：“我出去了，哥哥你快点做，饿了。”
“……”
即便是在早晨，五月的太阳依旧热烈，季然把头发扎成了丸子头。
九点的图书室人少，盛嘉良找的是张四人桌，他坐在窗边的椅子上，懒散的坐姿，阳光洒在他发丝上，让他发色更浅，更加的耀眼。
似乎太过专注，没有察觉她们的到来。
季让拉开盛嘉良旁的椅子，他才抬头，瞄了眼季让，准备收回视线时，季然坐在了他对面位置。
盛嘉良目光平视着，便勾起了嘴角，季然小声道：“嘉良哥。”
“嗯。”
季然拉开了书包拉链，拿出了一本课外书，这一幕被季让捉到。
季然有些心虚，她匆忙挪开视线，可她还能感受到季让的目光。
果不其然，她手机震动了一下，季然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是季让。
但她就不打开手机。
斜角处的季让见她没打开手机，食指点了点桌面。
季然不得不地瞄了一眼：【就知道你不安好心。】
随后，季然抬眼瞧着季让，微微一笑。
因为是在图书室里，季然没有和盛嘉良说话的机会，可她也看不进书，就对着“天书”发着呆，又时不时地偷偷看盛嘉良一眼。
十一点半，她们出了图书室，拐了一个弯就进入商场随便找了一家餐馆。
季让去结账，季然放下筷子，说：“嘉良哥，我去一趟卫生间。”
“我和你一起。”
她从女厕出来，还没出门口，就听见盛嘉良和一个男生对话，似是在讨论她。
“你对象？”
“想什么？她是我妹。”
一个男嗓音说：“你什么时候有妹妹？”
“我朋友他妹，经常和我们一起。”
听到这句话，季然脑袋一片空白，忽然下一秒，鼻尖不可制住的一酸。
就好像点破了她制造出来的假象，刻意做出来的假象。
是啊！
她只是妹妹。
一个朋友妹妹的身份。
是沾了哥哥的光，才能和他一起相处。
所以，她凭什么觉得能和他一起考大学呢？！
可是，她很想冲出去说。
盛嘉良，你能不能等我，我会跟上你脚步。
我们一起考一所大学好吗？
所以你能不能……不要喜欢别人。
可是，她是个胆小鬼。
她不敢，不敢去听那些实话。
季然垂下头，眼眶渐渐湿润，她再怎么样，也改变不了的事实。
她就是一个妹妹，仅此而已，只是她太贪心了，分不清现实。
季然去到洗漱台，面无表情地打开水龙头，双手接过水，她的脸和水接触的刹那，眼泪啪嗒地掉落。
在她情窦初开的年纪遇见了一个特别好的人。
可是…不是她的。
她想起了班主任给她们放的那部电影。
或许就像她说得那样，这个年纪去早恋不会有好结果。
半晌后，季然调整好状态就走了出去。
盛嘉良斜靠着墙，眼帘耷拉着，见到季然，他抬眸，注意到季然情绪不佳，眉间微皱：“你…怎么了？”
“我没事，”季然忍着喉间的哽意，顿了几秒，她温吞道，“嘉良哥，那个情书你丢了吧。”
“为什么？”
季然拼命压着哭腔说：“他不喜欢我。”
“嗯？”盛嘉良眉间不太置信，却又不得不去确认，“你刚才又向那个男孩子表白了？”
季然沉默几秒，没有去看他，怕维持不住自己的表情，就“嗯”了一声。
盛嘉良眉眼垂下，没有说什么。
过了会儿，盛嘉良喊了声：“季然。”
“干嘛？”
“抬头。”
“不想。”
盛嘉良：“还为那个男孩子哭了？”
季然抿了抿唇，她不想去解释什么，就让他这样认为。
“他不喜欢你，是他眼瞎。”盛嘉良淡道，“不过呢你现在就不该想着去早恋，等你以后再去谈好吗？”
季然呢喃着：“他会喜欢别人。”
“非他不可？以后你还会遇见更好的人。”
季然侧头望着盛嘉良，那个她喜欢的人告诉她：她以后会遇见更好的人。
原来有些事情是她努力去做，也是改变不了。
一时之间，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扯开了这个话题，声音却格外平静：“嘉良哥，我们回去吧，等会儿我哥难等我们。”
“嗯。”
她们又回到了图书室，这次找了一个角落的位置。
季然没心思再去看书，也没心思去看盛嘉良，就拿捧手机发愣着。
她也注意到盛嘉良在瞧着她。
可是…她已经不再那么开心了，所以她选择忽略他的视线，成为一个真正的失恋人员。
或许是晌午，季然开始昏昏欲睡，便趴在了桌子。
这个期间，她做了一个梦。
梦见了她的喜欢变成了现实。
她不再偷偷地藏了起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季然的手臂感受了湿润，瞬间她醒了。
一抬眼，哥哥和盛嘉良也趴在桌面上。
季然盯着盛嘉良。
她心中忽然浮起一个念头。
极其强大的念头。
她手心开始冒着汗珠，心脏控制不住地跳动着。
反正她的暗恋无疾而终，至少也要让她有点便宜占吧。
她们位置在角落，所以周围没几个人，而且也是在休息。
季然轻轻起了身，学着猫走路的声音，来到了盛嘉良身侧，他的脸和哥哥相反。
季然慢慢地凑近他，小心翼翼地，连呼吸都不敢喘出来。
就这样越来越近，空气仿佛也跟着暂停了。
季然眼睫颤动着，不知道有没有碰到盛嘉良的脸，只知道她能感受他的温度。
顿时，她停了下来，不敢再继续下去，害怕盛嘉良被她吵醒。
事成的这一刻，季然瞪大了眼，回了神。
她她她…刚刚做了什么？
她好像太太太冲动了。
季然咬了下嘴唇，书包都来不及收拾，就带着它机械地离开图书室。
等出了图书室，季然才有喘着气的机会。
她回头望着盛嘉良那个方向，小声道：“盛嘉良，再见。”
这一次，是真的再见了。
*
良久，午休的两人都醒来，季让见到空空的位置，转头问了盛嘉良：“我妹呢？”
盛嘉良不假思索滴脱口而出：“出去了。”
“哦。”
盛嘉良刚翻书的动作顿住，他又看着季让：“那个，你妹……”
季让：“有话就说，磨蹭半天做什么？”
“你妹状态不太好，”盛嘉良顿了一下，“你多注意点。”
“她干嘛了？”
“我看她闷闷不乐，应该是遇见什么事儿了。”
“嗯。”
*
当天晚上，季然去找了季让：“哥哥，我不和你们一起吃饭了，别等我。”
“为什么？”
“你们都要毕业了，我也该习惯和其她人吃饭。”
“行啊。”
她做不到每见到盛嘉良，就让脑海会出现那番话。
她会特别难受。
也担心她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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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控制不好情绪，会在他们面前露出来。
星期一中午，季然回了家，然后收到了盛嘉良发来的消息：【怎么不和我们吃饭了？】
季然：【我想习惯没有你们，我得提前适应。】
角落上的对方正在输入一直循环，最后盛嘉良发来了一个字：【嗯。】
季然看了那个备注，她点了进去，把S改成了嘉良哥。
那个盛嘉良。
一个哥哥的朋友。
她们的关系就像风筝，季然就是握着那根线的人，想靠近时，她主动拉扯，等她松手了，风筝就飞了。
她们之间的联系少得一只手都能数清楚。
六月高考，南华中学是考场地点之一，高一、高二放假。
因为盛嘉良和季让不是一个学校，也不是一个考场。
以至于考试期间，她都没有遇见过盛嘉良一次。
季然不知道是松了一口气，还是失落的情绪。
她分不清。
高考结束的那天晚上，季然翻出了她的少女心事记录本，在最后一页写着。
盛嘉良。
毕业快乐，前程似锦，希望你天天开心。
季然又把她洗出来的合影照片放进去，接着她合上了书，就把它给锁进一个盒子里面。
从季让毕业后，她和盛嘉良就彻底没了联系。
季然多次都点进盛嘉良的聊天界面，她还是做不到把他忽略。
季让出成绩那天，季然又一次打开了盛嘉良的微信。
她目光停了很久，最后，她还是退了出来。
某一天，季然下定了一个决心，她要忘掉盛嘉良。
所以，季然做得第一件事，就是把他的联系方式给删除。
季然也奔向了高二，她选了理科，冲进了高二（1）班。
成绩一直保持前列，人还长得漂亮，也有了不少的追求者。
书桌上时不时有着各种零食，甚至还有叠在一起的情书。
胆子大的追求者还会时不时找季然，但都统统被她拒绝。
也有人不死心地问她：“你有喜欢的人了？”
季然直白道：“我拒绝你，纯属就是不喜欢你，和其他原因无关。”
渐渐地，这样的事减少很多。
有时候季然会在操场愣了神，因为她总会隐约见到那个熟悉的背影。
她知道不是他，目光也会追随着，直到消失为止。
暗恋而已，又不是什么大事。
日历很快到了高三倒计时，季然看着黑板上的数字二。
原来过了那么久了。
再一次想到盛嘉良，季然似乎没那么难过了。
高三最后一节晚自习，整栋楼突然沸腾起来。
有了这么一出，路悦抱着季然，哽咽道：“马上毕业了，舍不得你啊然然。”
“没事，我又不考外省，想我的时候你就回来。”
“你交新朋友别忘了我。”
“不会忘了你。”
*
六月底，季然高考成绩出来了，比模拟考高出了十几分。
她和哥哥一样，选择了南大，主要是她不想离家远。
去学校报道那天，季然只带了一个行李箱，其余的东西都去附近买。
四人一间宿舍，因为她们来得早，所以没见到其她室友。
陈乔和季泰鸿帮她把宿舍生活用品准备齐全，两人分别又在私下塞了几千块给她，她们才念念不舍的离开。
陈乔看着季然走进学校，就是一个小小的人，扎着两条辫子，走在大大的路上去融入一个小社会，她不由叹气：“然然怎么就长大了啊？！”
“然然离我们又不远，周末还可以回家。”
“我知道，”陈乔说，“只是我还没适应孩子们都长大了。”
季然回到宿舍坐了片刻，室逐渐来齐，和她们打了招呼，也渐渐跟她们熟悉。
结束军训，季然正式开始了大学生活。
好像在这个过程中，她忘了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