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度母是,三世诸佛及一切众生之母。
她与天地同生,济万界苦难,其神力无边,其后代无尽。
玉度母座下有无数子民,而在她所有的子嗣中,唯有一个孩子最得她的宠爱。
他在天地的祝福中出生,诞生时飞鸟走兽无不奔走欢庆。他拥有至纯至善的心灵,而他的母亲亦赐予了他刀枪不入的身体。
她教他如江水般流利的谈吐,锻炼他如玉石般纯净的精神,她带他行走四方平诸恶果,她与他的德行得到了天上之神的赞许。
神赐予他难以想象的珍宝,而这些财富于他而言根本与土石无异。比起物质的永恒,他更想和母亲相伴到永远。比起至高之神的垂怜,他只想在母亲的怀抱中恒久不断地安眠。
有一天,孩子与玉度母在河边闲步。他问:妈妈,我们会永远在一起么?就像这河,就像这山,就像这我们。
玉度母说:河水终要断流,沧海会成桑田,终有一天我将离你而去,这是世界上亘古不变的定律。
孩子哭了,他的眼泪像明珠一样流下。于是玉度母安慰他:但在那之前,我会永远陪伴着你。你的生命里永远有我,母亲的荣光将永远伴你左右。
孩子说:我不要这些,我只要您永远爱我。
母亲说:只要我在世一日,我就不会离你而去。当你快乐时我会为你歌唱,当你身处危境,我将为你挡下一切苦难。
于是他破涕为笑。
“停!”
荣承光不耐烦地敲了敲桌子:“谢谢你给我们讲童话故事,但请问这和那个山羊人有什么关系吗?”
黄昏时分,雪风缠绵。
他们围坐在木桌边,这是玉度母像对面的一座小庙。
柴火烧得正旺,土鸡肉和新鲜虫草松茸在黑石锅内咕嘟冒泡。贡布达瓦给每人舀了碗汤,然后他点点手机屏幕,那机械式的语音继续播报道:
“你们说的那只羊,应该和玉度母的孩子有关。”
“为什么?”
“因为玉度母食言了。”
有一天,她的孩子离开了人世。
他死于一场征伐,那是他第一次离开母亲独自出门降魔。玉度母赶到时他已身首异处,他没能见到她最后一面,他死在了母亲未能兑现的诺言中。
他身死那日,天地为之变色,江水也从大海倒流回了源头。玉度母哭了七天七夜,到最后一天晚上,她带着他来到了克喀明珠山的山顶。
她让鹰隼吃掉了她的骨肉。她说:愿你的灵魂安息,愿你能永脱苦海。当你再来到世间,你会拥有不死不灭的身体。
贡布达瓦分完鸡汤,顺手给趴在地上的小狗扔了块骨头。
“我的熊告诉我,那头羊是盘踞在雪山深处的邪神。当初它设计陷害了玉度母的孩子,后来也一直在人间作乱。再往山的那头去就是无人区,你们或许可以在那找到它的踪迹,也有可能,你们会在见到它之前成为雪山的一部分。”
他的手机播完这句话,就陷入了沉寂。
它没电了。
时妙原浅浅喝了半口汤。还有点烫,他没忍住吐了吐舌头。
“我帮你吹吹。”荣观真拿过了他的汤碗。
“那我们要如何找到山羊精……找到那个羊神呢?”荣承光追问道,“而且它又和徐知酬有什么关系?”
多杰吃完骨头,冲主人汪汪叫了两声。贡布达瓦弯下腰,抚摸着小狗脏兮兮的脑袋说:“你说找,山里有。你说关系,我,不知道。”
“那孩子后来怎么样了?”时妙原问,“他回到妈妈身边了吗?”
“他?”贡布达瓦愣了一下,“他死了呀。”
“死就是死,没有再随随便便活过来的说法。”
荣观真将鸡汤推回了时妙原桌前。他看他喝下鸡汤,淡淡地说:“即使是神的孩子,也不能违背生死定律。如果他还想再见到母亲,恐怕就只能等下辈子了。”
用完餐后,太阳也快落山了。
贡布达瓦为他们准备的卧房在山崖最高处的寺庙里,屋内摆了两张拼凑在一起的老旧的木质高低床,床上被褥还算整洁,除此之外就什么都没有了。
不过,这里的住宿条件虽然比较简陋,但站在屋子里向外望去,正好可以透过窗户看到远处的玉度母像。
星辰已然升起,夕阳为她镶上了一层金红交加的光环。
施浴霞的房间在另外一边,她没有直接入住,而是在稍微熟悉环境之后去了别处。
“我出去走走,”她说,“我想去看日出,你们不用管我。”
贡布达瓦也很快就离开了。临走前他交代道,金哈达算是进出慧师洞的令牌,他们当然可以随意走动,只是要小心为好。
他走后,剩下四个人便大眼瞪小眼了起来。
“不是,谁能告诉我为啥我要和你们住一起?”荣承光是最先沉不住气的那个,“他家这么多屋子,多分我一个又能怎样?靠了……而且怎么还睡上下铺,玉度母她老人家不是古代神吗,难道还要到大学生宿舍里去找装修灵感?”
时妙原举手道:“我睡哪儿都行,只要和荣老爷一张床就好。”
遥英也赶忙找补:“这么安排其实没有什么问题!你看,这儿正好有四张床,更何况还拼起来了,怎么说上下铺各睡两个人应该都算充裕……”
荣观真啪地把一床被子扔到了地上。
“你睡这。”他指着地上的被子对荣承光说,“遥英可以睡床上。”
“不是?”荣承光不可置信地问,“为什么?”
“我不想跟你离那么近。”
“荣观真,你他爹的别欺人太甚!”荣承光立马暴跳如雷,他指着荣观真的鼻子怒吼道:“这里明明就有四张床,凭什么我就要睡地上,还不想跟我离那么近?我还没说什么呢你倒先叫起来了!我真是操了,本来和你一间屋就来气!这地板要睡你自己睡,老子可不干!”
“不睡是吧?行。”荣观真一脚踩上被褥,用力在那上面留下了几串深深浅浅的鞋印。“干净被子你不乐意用,那你就和我今早刚在山上踩的牛屎蛋子过去吧!”
“你个臭不要脸的——”
“哎哎哎别打架别打架!”
眼见这两兄弟又要上演全武行,时妙原立马舍身拦在了他们中间:“这不就一晚上的事儿吗,大家相互理解一下就好啦!小荣老爷啊你别着急,你降降火气,咱们有事好商量,我看看这被子……恶啊!好多泥巴!好臭!”
遥英赶忙抱了床干净被子下来:“好了好了!大家和气一点!我跟承光一起睡,我们俩一起睡地上总可以了吧?哎呀荣老爷您快松脚……哎呀,你们不要再打啦!!!”
深夜。
在时妙原苦口婆心的游说下,荣承光终究还是获得了睡下铺的机会。
只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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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虽然得到了木板床的使用权,可那套被荣观真蹂躏过的被子终究是不能用了。小荣老爷自幼锦衣玉食,自然受不了这样邋遢的条件,无奈,他只好和遥英共同一床被子。
他手长腿长,体格也不算小,委屈在这儿自然心里不痛快。可他不过小声咧咧了几句,荣观真就从上铺无声无息地探出了头来。
他的脑袋倒吊在床边,眼睛在黑暗中像两口幽深的古井,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看到他这德行也得大喊一声卧槽有鬼!荣承光自幼受亲哥血脉压制,见状也吓得赶紧把头蒙进了被子里。
他在黑暗中独自生了会儿闷气,越想越委屈,越想越不忿,就在即将把自己气晕过去之前,他感觉有什么东西窸窸窣窣地钻到了他的身边。
是遥英。他整理完随身物品,掀开被子,把自己努力挤了进来。
被子里空间狭窄、又黑又暗,他加入以后,温度顿时升高了许多。
“你干嘛呀?”荣承光赶紧拉开一角,让新鲜空气再度流动。
“我看看你在这背着我做什么呢。”遥英小声说,“怎么了呀,还生气呢?”
“我怎么可能生气,我大人不记小人过!”荣承光十分臭屁地哼哼道,“就老东西这点手段,早八百年前我就已经习……”
“咳咳!”荣观真咳嗽了两声。
荣承光浑身如遭雷劈。
他维持着同一个姿势僵硬了足足两分多钟,才胆敢重新恢复呼吸。
“习……习惯,习惯了。”他战战兢兢地说,“应该是。”
遥英探出脑袋看了一眼,缩回来说:“你哥好像睡着了。”
“真的?那就好,那就好……”
“你现在困不困呢?”
“我还行!哈哈,我现在有点精神,可能是被吓……可能是兴奋的!”
“噗。”遥英没忍住笑出了声,他怕吵醒上铺那尊大神,赶紧捂住嘴巴问:“那你想睡觉吗?”
“我?一般吧!我那什么,我年轻,不像他肾虚,每晚非得睡足八小时第二天才能动弹。”
“这样啊。那你有力气的话,陪我做一件事好不好?”
“什么?”
遥英悄摸掀开了被子。他坐起来,歪着脑袋听了许久,确认上面的人都没动静了,凑到荣承光耳边说道:“我想出去逛逛。”
荣承光惊讶地问:“这个点吗?”
“嗯,我看这附近风景不错,来的路上就一直心痒痒的。尤其是那个叫木提措的湖,我觉得它在白天就那么漂亮,到了晚上应该也别有一番韵味。我想到湖边走走,你能不能陪陪我呀?”
“啊,这……”
“我听说木提措是东阳江的源头,我想去看看……你最初的样子。”遥英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哎哟,那其实也不能算是我啦。”荣承光的脸微微有些发红,“那啥……算了!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就陪你去一趟吧。”
两人一拍即合,遂悄摸起床换好鞋袜,像小偷一样踮着脚溜了出去。
临关门前,荣承光没忍住又小声骂了荣观真几句,结果听见他翻身,吓得像骑了火箭一样逃了出去。
他们离开后,卧房里一时间寂静无声。
不知过了多久,荣观真默默掀开被子,把像八爪鱼一样死乞白赖扒在他身上的时妙原扯了下来。
他无奈地问:“他们都走了,你也该抱够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