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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心有挂碍 (一)

作者:夕泽朝火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呼——好爽啊!”


    时妙原大叫一声,如一滩烂泥般猛地扑在了床上。


    晚上十一点半,贡嘎市雪龙庄园酒店。


    作为一家主打传统藏式风情的度假酒店,雪龙庄园距今已有近五百年的运营历史了。它最初为当地土司所建,在近几年才被改造成专门的度假圣地。


    庄园内部风格极具藏地特色,一进门就可以看见院中高耸的白塔与猎猎飞舞的经幡。进入酒店大堂,最引人注目的当属一口直径有近两米的巨型荷花缸,来到一楼最深处,这里竟还藏了间十分通透的阳光玻璃房。


    转经筒在唐卡环绕间静静沉睡,黄铜制的绿度母像垂眸笑得柔和,据服务生介绍,这是专供庄园内部工作人员使用的佛堂。


    他们的房间都集中在一楼,彼此之间距离并不算远。临分开前施浴霞对众人交代道:“明早七点楼下集合,时间紧张,今晚记得好好休息。那鸟!你别到处乱跑,小心又缺氧晕倒了。”


    时妙原当即立正行礼:“是!奶奶!”


    荣承光拖着遥英迅速地跑没了影儿,时妙原随荣观真进入房间,他们分到的是一间极为敞亮的套房。


    屋内共有两张大床,墙上挂着一幅日照金山的摄影图片,甜茶在桌上呼呼冒着热气,荣观真抢先一步钻进了浴室,时妙原则脱下外套,三步并作两步蓄力飞扑上了大床。


    “呜哇——好软好爽,好舒服啊——!”


    他像条刚出水的鲤鱼般在床上打起了滚儿。温暖的阳光气息钻进鼻孔,某一瞬间让他以为自己躺进了稻草堆里。这感觉实在太过美好,要不是荣观真就在一墙之隔洗漱,他肯定说什么也要变回原形好好扑腾上几个来回。


    不过,他蛄蛹了没两下,就慢慢消停了下来。


    “居然是双床房啊……”时妙原小声嘀咕道,“我还以为今晚能睡一块儿呢。”


    一说到双床房,他就想到了最初在休宁城里找到的那间旅舍。


    当初,他为了得到住宿机会在藏仙洞拼了老命救人,却至今也没能享受得到沉鸢阁那间免费的双床房。从那时到现在发生了太多事情,而他如今的心境,和刚复活那阵子比起来也已经大不相同了。


    说来也是造化弄人,曾经他一心只想着逃离荣观真的领地,却在一次次阴差阳错中被推到了自己最恐惧的人身边。彼时他只觉得自己倒霉,只觉得天道不公,可现在想来……那真的只是命运偶然的戏弄而已吗?


    现在再想起来,他对荣观真的感情,也早就和那时大不相同了。


    最恐惧的人吗……


    时妙原自嘲地笑了。


    “算了,想那么多干嘛。”他把脸埋进了枕头里,“能过一天是一天吧。”


    浴室门开了,荣观真穿着一件宽松的丝质浴袍走了出来。经过茶几边上时,他从托盘里顺手拿起了一颗还在滴水的苹果。


    “要我帮你吹头发吗?”


    时妙原正要自觉去拿吹风筒,荣观真连手都没抬,发梢上的水珠就全都蒸发了个干干净净。


    “不是?”时妙原立刻怒从心头起,“你自己明明能弄干,之前为啥非要折腾我?”


    荣观真漫不经心地啃了口苹果:“那是你应该的。”


    “切!娇生惯养的坏神。我不伺候你了,我要去洗澡!在外面跑了一整天,我身上黏黏的难受死了!”


    坏神的坏护法当即翻身下床,抱着自己的洗漱用品走向了浴室。可他还没走出几步,就突然想起什么似地定在了原地。


    “怎么不动弹了?”荣观真把啃了一半的苹果递到时妙原面前,“你要吃吗?核可以留给你。”


    时妙原摇了摇头:“这我就婉拒了哈……不过荣老爷,我是有个问题想问你。”


    “我不要跟你睡。”荣观真指着靠窗的那张床说,“你睡那里,它刚才被你穿脏衣服躺过了。”


    “哎哟,我要问的不是这个!”


    时妙原放下洗漱用品,像只发现了米缸的老鼠一样小碎步溜达到了荣观真跟前。后者见他表情谄媚,不由得向后退了半步。


    “你要干嘛?”荣观真警惕地问。


    “我不干嘛!我就是……我就是有件事情想不通,想来征求征求您的意见!”时妙原紧张地搓了搓手,“我问你啊荣老爷,就是说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你发现身边有人一直在骗你,当然是好心的!只是瞒了你很重要的事情,所以没有对你说真话,假使有朝一日你发现了这件事……你会怎么对待他?”


    荣观真微微仰起了下巴:“你又干什么坏事了?”


    “不是我!”


    “你拿我的名头去外面招摇撞骗了?”


    “那绝对没有!”


    “我知道了,你是不是又偷偷把居星和亭云囤的魔芋爽给吃光了?”


    “什么?!你是怎么发现的!唉不是,我要问的不是这个!”魔芋爽大盗手忙脚乱地狡辩了起来,“我其实就是突然好奇,然后想听听您的看法而已!这只是一种假设,是假的!编的!不存在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不对,如果和我有半点关系,我绝对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假设吗……”荣观真陷入了思考。


    他低头沉吟片刻,随后对时妙原笑道:“是我的话我会弄死他。”


    轰轰。


    远方传来两声闷雷,时妙原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弄,弄死?”他结结巴巴地问。


    “对,弄死。哦,也不对,不能直接弄死,那样可太便宜他了。”荣观真双手环胸道,“我会先拔了他的舌头,这样一来他就无法再对我说谎。然后我要挖掉他的眼睛,如此一般他便不能再看到被他所辜负的人。在那之后我会毒哑他的嗓子,烧聋他的耳朵,挖掉他的心肝,从此他就不能再对我有二心,就算到了下面,他也没办法对岱岳大帝或阎王爷说三道四的了。”他笑眯眯地说。


    时妙原扑通一声跪倒在了地上。


    荣观真赶忙将他扶起:“哎,护法何故行此大礼?”


    “我……启禀老爷,小的现在要去洗……洗澡了……”


    时妙原哆哆嗦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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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战战兢兢,如风中枯叶般从地上爬了起来。他爬到浴室门口,才想起来换洗衣物没拿,于是又像只无头苍蝇似地回头找了起来。


    等到他好不容易摸到花洒的开关,那只可怜的苹果已经连核带肉地全进了荣观真的肚子里。


    浴室里传来淅淅沥沥的水声,荣观真玩味地看着木门,直到有什么东西从窗缝里飘来,他脸上的笑意才慢慢消退了下去。


    来的是两枚花瓣,它们一碰到他的手掌,就很快消失在了空气中。


    荣观真皱眉片刻,拿起一件外套就往外走去,但他很快又折返回来敲了敲浴室门:“我出去一趟!”


    门开了条缝,时妙原探出半张脸幽幽问道:“出去干嘛?去买拔舌钳吗?”


    “大半夜的到哪买那玩意儿?我要去找承光谈点事情。”荣观真烦躁地捋了把头发,“大涣寺出事了,我得和他商量一下。”


    “什么?”时妙原想出来听,吓得荣观真赶忙抵住了门:“站住!你没穿衣服!”


    时妙原“哦”了一声。他单把脑袋挤出门缝,湿湿嗒嗒地问:“你家咋了?”


    荣观真叹气道:“还记得毕惟尚吗?就是那个据说和我关联紧密实际上屁交流没有一个的祭司。他上次没请出我,这几天又不知道闹什么名堂,非得设坛做法再把我叫出来。亭云和居星刚才请示我要怎么办,我想,这次我确实应该给他点颜色瞧瞧。”


    “这个好,你也该治治他了。正好借这个机会,你可以挖他的心,拔他的舌头,毒哑他的嗓子然后把他细细切成臊子……”


    “想什么呢?快去洗澡吧你!我和承光聊聊就好,半小时内一定回来。”


    “要那么久吗?你不会就这样丢下我不管了吧?”时妙原眼泪汪汪地问道,“说实话,我现在还是感觉头晕,还是总喘不过来气儿,都说在高原洗澡九死一生,你要是离开我太久了,我晕在浴室里可怎么……”


    “行了行了,你别在这跟我装可怜!”荣观真不耐烦地把这鸟头塞了回去,“二十分钟,我二十分钟就回总可以了吧?”


    时妙原小嘴一撇,他还要再抱怨,被荣观真用一颗削好了皮的苹果堵住了嘴巴。


    十一点五十五分,雪龙庄园地下一层酒吧。


    夜色已深,而这里却才刚迎来一天中最热闹的时刻。


    灯光交错,人影重重。驻场乐队在舞台上弹唱着风情万种的小调,舞池里充斥着各色不同口音的谈笑,荣观真披着西装外套在卡座间左右穿梭,最终在吧台边找到了独自畅饮的荣承光。


    他的头发还在滴水,黑衬衫的领口低得一眼就能望到最里。有不少人在围在一旁向他搭讪,但他对此连半点反应也都没有。


    他的姿态很是放松,看起来就像只刚吃饱喝足的豹子。


    荣观真坐定在他身边,荣承光刚扭过头来,就对上了哥哥嫌弃得快要滴出水的表情。


    “哟,来了啊,老东西。”他举起酒杯,懒懒地对他打了声招呼。“怎么磨蹭了那么久啊,难不成,你那边也才刚完事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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