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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 空山苍苍(一)

作者:夕泽朝火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七天后,慧阳县,东岭国际度假酒店。


    眼下正值旅游旺季,前来办理入住的游客络绎不绝,酒店大堂人来人往,等候区内有两名男子正在沙发上相对而坐。


    其中一位戴着副时下最新款的渐变墨镜,白西装加灰衬衫的搭配显得他气质不俗,只不过他手里捏着的烤淀粉肠却令他的身份有些掉了价。另一位虽穿着普通的黑T牛仔裤,但饶是如此也依旧帅得惊为天人。非得挑点什么毛病的话,那就是他的脸色谄媚得太过,已经到了有点阴阳怪气的地步。


    这两人的外形太过惹眼,一进门就吸引了在场绝大多数游客的目光。当白衣男掏出钱包,把两张金光闪闪的卡片递到黑衣人手中时,周围的议论声瞬间达到了顶峰。


    “哟,您这是做什么?”那黑衣人故作惊讶地捂住了嘴巴,“咱俩的关系应该还没到要上交工资的地步吧?荣老爷。”


    “拿去开一间套房。”荣观真把卡直接扔到了时妙原脸上,“要复式,次顶层,行李让他们先送上去,就说从我积分里扣。”


    时妙原捧着荣观真的银行卡和证件,老半天了屁股也没挪一下。


    “你是听不懂人话还是怎么着?”荣观真歪着头问,“你在等我把你抱过去吗?”


    “哈哈,这倒也不必。”时妙原摆了摆手。他沉吟片刻,道:“那什么,老爷啊,其实……我现在正面临着一个比较严峻的问题。”


    “什么?”


    “我说了你别攻击我。”


    “你说。”


    “俺妹有身份证。”


    “……你是野人吗?”


    时妙原尴尬地笑了,毕竟你很难讲被一座山评价为野人到底该算是套近乎还是鸟身攻击。他支吾了半天也没能给出解释,最终还是荣观真先放弃追问,咬着淀粉肠拿卡自己走向了前台。


    时妙原望着他远去的背影,不由得暗自松了口气。


    距离他被荣观真带回蕴轮谷,已经过去了整整一个星期的时间。


    杏树下那一夜过后,荣观真莫名其妙地消失了好几天。离了他的约束,时妙原直接就成了香界宫内一霸,他每天不是调戏菩提果,就是和树上的鸟儿玩大合唱,关亭云和关居星被他吵得是两个头四个大,可有荣观真的嘱托在前,他们也不敢把时妙原打包扔到外面去。


    这段时间,时妙原的日子过得可以说是滋润至极。只可惜好景不长,昨天荣观真突然现身,二话不说把他从杏树上薅了下来。时妙原前脚被荣观真扔出香界宫大门,再回过神来时已经到了慧阳。


    慧阳市位处空相山境内,全城沿东阳江而建,而这江则实打实的是水神荣承光的地盘。说到荣承光,时妙原只在他小时候同他打过照面,在他印象中这小子除了嘴巴太馋、太粘哥哥之外倒也没有别的陋习。然而时移世易,多年不见,他也不确定荣承光现在到底长成什么样了。


    “发什么呆呢?”


    时妙原还在走神,荣观真已经办好了入住手续。山神老爷今日特以人身出行,所以才不至于把周围人都吓得魂飞魄散,时妙原好奇过他为何要多此一举,荣观真只模糊地说了一句:有需要而已。


    “没,没啥!”时妙原赶忙起身,随荣观真亦步亦趋地走向了电梯。走到一半他没忍住问荣观真:“那什么,你是怎么解决我的身份问题的?”


    电梯外墙的屏幕上打着好些花里胡哨的欢迎语,看内容这两天似乎正好有剧组在此下榻。此剧名为《东江祀》,是知名电影导演杜政的又一力作。荣观真扫了屏幕一眼,然后答道:“这个简单。我跟他们说你是我儿子,年龄还没到,办不了身份证。”


    “啥玩意儿?”时妙原指了指自己,“我?你儿子?你在开玩笑吗,我看起来哪里像小孩了?”


    荣观真耸了耸肩:“他们看着觉得像就行。”


    “你施了幻术是吗?那,那我现在在他们眼中是啥样啊?”


    荣观真默不作声,时妙原内心登时警铃大作:“你……”


    电梯门叮一声打开,里面已经有了许多乘客。他们中间大多数人面色苍白、黑眼圈极重,看起来下一秒就要昏睡过去一样,只有一对上了年纪的夫妻看起来还算有精神。


    其中那位爷爷看到时妙原,立马露出了慈爱的笑容:“哟,这么小就和爸爸出来玩儿啊。”


    荣观真点头道:“是啊,孩他妈工作忙,我自己带他来透透气。”


    “真不容易哎,这娃儿长得可讨人喜欢。”他慈爱地望着时妙原,“小朋友,你今年多大了?认识了多少字呀?十以内乘法会做吗?让我考考你,《静夜思》是谁写的你知不知道?”


    “他离识字还早呢。”荣观真摆手道,“你别看他古灵精怪的,其实上个月才刚学会叫爹。这不,现在出门还得穿尿不湿。”


    “那是得多费点心。哎,那小伙子,你爱人是做什么工作的啊?”


    “幼儿园老师。平时主要就是养养鸟,栽栽树,带孩子唱唱歌娱乐娱乐什么的。”


    电梯到站,荣观真揽着时妙原跨步而出,两位老人家当即挥手告别:“要听爸爸的话哦!”


    他们到房间门口的时候,侍应生已经将行李都推了过来,荣观真见到他,直接往他口袋里塞了五百块钱。


    “谢谢先生!祝您旅途愉快!”侍应生喜不自胜地走了,他临走前,还特意绕回来刮了刮时妙原的鼻子。


    “小朋友,我们下次再见哦!”


    咔哒。门被轻轻带上了。


    侍应生离开之后,偌大的房间里就只剩下了荣观真和时妙原两人。


    还有茶几上摆放整齐的儿童乳酪零食棒。


    “吃吧。”荣观真笑着对时妙原说,“刚才专门让他们给你准备的。”


    窗户微微开着,一阵山风吹来,时妙原整个鸟凌乱不已。


    这间套房位于酒店次顶层,上下两层分布有大小共四间卧室。酒店位处山中江畔,居住者足不出户,便可将东阳江滚滚洪流尽收眼底。荣观真踱到落地窗前,他随口评价道:“景色不错。”


    “嗯?”时妙原立刻警觉:“你能看得见外面的景色?”


    “是啊,你才发现吗?”荣观真不紧不慢地说,“你从出门到现在对我翻了至少十八个白眼,竖了二十六个中指,还做口型骂了我四句傻逼八次脑残十三次小不死的东西,就在刚才你还念叨说要把我脑袋掰下来拴裤腰带上当球踢,这些我可都记着呢。”


    “呃……”时妙原浑身冷汗直冒。


    “想知道为什么吗?”荣观真冲他勾了勾手指,“你过来我就告诉你。”


    时妙原权衡半天,不情不愿地挪到了荣观真面前。


    他尚未来得及站定,荣观真突然扣住他的脖子,反身将他压到了窗上。


    然后他快速脱掉外套,咔哒一下将皮带解开,干脆利索地整条抽了出来。


    啪!皮带在他手中甩出了惊心动魄的破风声。


    “你,你干什么?!”


    某段沉睡在DNA中的记忆突然被唤起,时妙原几乎是瞬间就炸了毛。他立刻开始疯狂挣扎,只可惜荣观真手劲大得惊人,时妙原逃脱不得,只得在他手下哆哆嗦嗦地求情:


    “你你你,荣老爷,你,我,你你你你冷静点好不好!老爷啊我错了我再也不跟你顶嘴了你就放过我吧这里虽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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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有我们两个人但这光天化日的太阳还挂着呢这么激烈的事情咱们要不还是等天黑了再做吧啊啊啊……啊?”


    荣观真扬起皮带,在时妙原眼前甩了两下。


    时妙原定睛一看,上面竟挂了一整排只有拇指大小的玩偶。


    “神像。”


    荣观真指着其中一只白衣服的玩偶说。


    “红纸。”


    他摘下墨镜,为时妙原展示内侧的镜片:“我把它们贴在了这里。”


    “这两个是亭云居星,旁边是我的白马。”


    山神玩偶左右挂着一红一蓝两只毛绒小狮子,一只米白色的皮面小马挂件紧紧地依偎在它们身旁。


    荣观真介绍道:“白马不适合出现在城市里,那俩小屁孩一出来玩就犯人来疯,这样对我来说比较好管一点。其实我本来其实不想带他们来的,但他们一听要出来玩就在家里闹翻了天,我实在没辙,就只好全挂裤腰带上了。”


    荣观真说着,把玩偶们全部解下来摆到了沙发上。这群小家伙排排坐的样子实在太过可爱,时妙原没忍住戳了戳红狮子的脑门,它立刻露出了一副“你给老子等着”的表情。


    看样子,这位应该是关居星。


    “别乱摸,小心他半夜爬起来给你来一刀。”荣观真赶在关居星爆发前拍开了时妙原的爪子,“来,我有任务要交代给你。你去把箱子收拾了,衣服摆出来,鞋子袜子全部按颜色配好,然后把马桶刷了浴缸洗一遍再放好热水。以上这些限时十五分钟之内做完,我累了,我要泡澡。”


    “哈啊?”时妙原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是,你这是把我当佣人呢吗?!”


    “你难道不是吗?”荣观真冷笑了一声,“你知不知道在这里一晚得多少钱?你知不知道有多少人跪在我面前想求我指点我都不带搭理的?我请你住豪华酒店,帮你解决身份问题,还大发慈悲让你做我的护法,你不好好感谢我,居然还敢挑三拣四的犯懒?常栖迟,你是不是最近日子过得太好了,都有点忘了自己是谁了啊?”


    那也不是我想住的啊,强买强卖是个什么道理?!时妙原恨得咬牙切齿,却自知无力反抗。他瞪了荣观真一眼,然后气鼓鼓地走到玄关,满脸不爽地摆弄起了行李。


    荣观真也不知道是准备出来几天,居然带了足足五只行李箱。时妙原打开其中一只箱子,发现里面装的基本都是同款的白西装和灰衬衫。


    “这小老头,品味这么固定的吗?”他恨恨地说。


    时间紧急,容不得他多抱怨。时妙原赶忙把衣服扯出来挂上,然后把其余暂时用不到的箱子都塞进了储物柜,他还没来得及歇一口气,就听见荣观真扯着嗓子大喊:“快放水!我要泡澡!”


    时妙原一路小跑钻进了洗漱间,他正要拧开水阀,荣观真又开始隔空指挥:“我要稍微烫一点的水,可以,但不要太冷,最好也别热过了头,温度差不多不上不下正正好好就行!”


    这种和“我要五彩斑斓的黑”一样离谱的要求听得时妙原是怒火中烧,他一边调节水温,一边咬牙切齿地嘟囔道:“我靠,真是越活越过去了,以前明明都是他伺候我的!反了,全都造反了!你给我等着,给老子惹急了我就往里面泡小米椒,我……我辣不死你个龟孙!”


    “叽里咕噜的,在里头说我什么坏话呢?”荣观真的声音远远传了过来。


    时妙原微笑着探出头去:“没什么!我是想问,老爷您等下要不要我搓澡?您想要什么味道的浴盐,洗发水和护发素的比例是多少……呀?”


    他话说到一半,硬生生卡在了嗓子眼里。


    荣观真已经脱掉了上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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