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观真当即把时妙原推到了一边。
他一骨碌爬起来,像看见救命稻草似地喊道:“妈妈!”
时妙原也反应过来,赶紧堆着笑凑了上去。
“哎哟,闻音呀——我当是谁来了呢,原来是咱山神奶奶莅临觅魔崖指导工作了呀?你怎么跑到这儿来啦,好久不见你又威风了不少啊!你这发型真好看!你手上这串玛瑙哪来的?看着成色不错,让我瞧……哎哎哎哎嗷嗷嗷嗷啊痛!痛!痛呀荣奶奶!”
荣闻音松开时妙原的后颈皮,把这吱哇乱叫的鸟人扔到了地上。然后她快步走到荣观真身边,上下左右地仔细打量了起来。确认亲儿并无大碍之后,她才稍稍松了口气:“阿真,马上就要开宴了,你不到大涣寺去,跑这里来和时妙原鬼混什么呢?”
“我没有跟他鬼混!”荣观真瞬间涨红了脸,“我来这儿……我来这儿是因为,我是来给树浇水的!”
水桶歪七扭八地倒在他脚边,这借口听上去没有任说服力。荣闻音最了解自己亲儿子的脾气,她叹了口气,有些无奈地问:“你是不是又不想见人了?”
“我……”
“妈妈不是跟你说过吗?你不能总这么独来独往,你得出去多和人见面,多认识认识朋友,多找点恋爱谈谈,遇见喜欢的牵牵手亲亲小嘴也是可以的呀!你一直在山里呆着怎么能找到对象,你是不是一直把我的话当耳旁风呢?来,手伸出来。”
“哎哟,妈妈要打阿真宝贝手心儿啦?”时妙原从地上爬起来,灰头土脸地看起了热闹,“闻音呀,不是我说你,虽然我没养过小孩,但是这教育得讲究根本,你不能总是用暴力,你得……嗯?”
荣闻音往荣观真手上放了个长长的布包。
“打开看看。”她示意道。
荣观真狐疑地掀开包裹,里面的东西才露出一个角,他便震惊地瞪大了眼睛:“娘!你这是……”
“三度厄,送你了。”
荣闻音将三度厄从布包中抽出,放到了荣观真手里。
“以后这就是你的佩剑,你将它随身带着,这样一来不论是出门在外,还是迎来送往的,心里也能有点底气。”
“三度厄?真的假的,是那个只能用三次,而且砍谁谁死,魂飞魄散连阎王爷也不愿意收的三度厄吗!”时妙原大惊小怪地鬼嚎了起来,“闻音,这不是你的佩剑吗!哇,好重的杀气!一二三……这么好看的珠子居然有三颗!这个我喜欢,我也想要一个!闻音,咱俩老朋友了,你也送我一把呗?”
荣闻音瞥了他一眼:“你也想要?那得先当我儿子。”
“也不是不行?妈——”
“哪凉快哪呆着去!”
这两人正吵嚷着,荣观真默默将三度厄拔出了剑鞘。
剑身一出,一股无形的炎气登时弥散了开来。荣观真一个没注意差点踉跄一跤,但他很快稳住心神,将三度厄紧紧地握在了手中。
这是一把好剑。它光看外表便锋利无比,其中蕴含的神力亦更是不可估量。传说中当年荣闻音因封印远古恶兽得天神封赏,这把剑便是其中最宝贵的一件礼物。
多年来它一直是空相山神的象征,就连黄口小儿都知道三度厄对于荣闻音来说意味着什么,荣观真当然也不例外。
他抬起头疑惑地望向了母亲。
荣闻音见状,乐呵呵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小心点,我保管了那么久,你别一下子就给我摔坏了。今天正好是你的生日,我最近都在忙着筹备司山海宴,没来得及给你准备什么东西,你就当这是我送你的礼物吧。”
“谢谢娘……但您为什么要给我这个呢?”荣观真小心翼翼地将三度厄收回了鞘中,“这太贵重了,我感觉我现在还担待不起。而且我平时也不用剑,它在我手里根本派不上用场。”
“你可以用它来保护你自己。”荣闻音说。
“这……我觉得我还没脆弱到那个地步。”
“那就保护你觉得重要的东西。”
“重要的东西?”荣观真的表情更茫然了,“对我来说,你和承光就是我最关心的人了。可是妈妈,你是山神,你不需要我来保护,承光有朝一日必然会接管东阳江,他肯定也有保全自己的办法。我平时最多也就是在香界峰上种种花,你们……你何时会有要用得上我的地方呢?”
“还有我呀真真,还有我!”时妙原跃跃欲试地举起了手,“重要的东西那不就是我吗?保护我保护我!我可是这世上唯二的金乌了,我现在可柔弱了我跟你说!”
荣闻音和荣观真不约而同地对他翻了个白眼。
“别理这人,老不正经的,活几万年了还当自己是棵嫩葱。”荣闻音牵着荣观真的手就往山下走,“先别想那么多,宴席快开始了,我带你去吃点东西。正好,你也可以认识认识这五湖四海的神仙。”
荣观真顿在了原地。
“我可以不去吗?”他迟疑地问道,“我有点不太喜欢那些客人。”
“不喜欢可以,见还是要见的。提前接触一下,以后才方便接替我的位置。”
“可是我……”
“不许说什么不想当山神,只想每天浇花栽树闭关修炼之类的话。走吧,承光还在等着我们呢。时妙原!你等下记得按时过来,我交代给你的事,你应该都没忘吧?”荣闻音扭头问道。
“妥妥的!”时妙原把胸脯拍得啪啪直响,“交到我身上你就放心吧!我一定会搞砸……不是,我一定会让荣奶奶满意的!”
荣闻音带着荣观真有说有笑地下了山,他俩都走出了好一段距离,时妙原还留在原地冲他们挥手:“我已经都准备好了,你就等着瞧吧!今天让你们见识见识太阳神鸟的实力——闻音,真真,咱们等会儿见哈——”
时妙原实在太吵,他嘴里那些不着四六的话听得荣观真火直往脑门子上冒。他愤愤回过头去,还没来得及开口痛骂,很不幸凑巧接住了时妙原冲他送出的飞吻。
司山海宴。
这名字听着虽大气,但非要追究起来的话,其实是存在一定问题的。
首先,荣闻音所请的神仙并未囊括天下全部自然神灵。他们当中有许多都隐匿在山林中,既不出来见人,也不愿和同行们打点关系。
其次,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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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海宴中其实并没有海神参与。这背后的原因十分简单:山河虽为一体,但与汪洋终究有一段距离。不过,这其实并不影响山河川海之间彼此互通神识。
正所谓:海不相见,山海永相识。江水连你我,明月照古今。这是荣闻音平时最爱说的一句话,这也是为什么,她要在宴会名称中加入并不存在的“海”字。
抛开上述因素,司山海宴的规模还是十分可观的。今日赴约的有东越山、克喀明珠山等上千座山脉峰岭之神,亦有木澜江仙云河神等大小数百位江洛湖仙。小小的大涣寺当然容不下这么些大拿,所以,荣闻音干脆便将设宴的地点定在了无果湖上。
湖水澄如明镜,数百千计绕岛陈列的莲叶充当了神仙们的坐席,荣闻音行走期间,时不时便与众神谈笑风生。当然,凡人是看不见这景象的,他们只会觉得今天风大,吹得这大湖波光潋滟,煞是好看。
荣闻音忙着招呼客人,荣观真在湖面上找了好一会儿,才寻得一个小小的影子。
“承光!”他赶忙跑了过去。
“哥,哥!”
荣承光还小,他连话都说不利索,好歹倒是认得妈妈和哥哥。他一看到荣观真来了便伸手要抱:“哥,哥!抱,抱抱!”
荣观真盘腿坐上莲叶,把荣承光抱到了自己身上。他隔壁坐的是个眼睛大大的女孩,她一看见荣观真便默默爬去另一片莲叶,冷静又慌张地钻进了一个文质彬彬的男子怀里。
那男人笑道:“这是我女儿,今年才一百多岁,她比较认生,不好意思啊。”
荣观真冲他们摆了摆手。
但凡祭山祀海,大多离不了五牲蔬果、佳肴陈酿,荣闻音的宴席当然也不会亏待了他们。眼下还没正式开席,菩提果们便迈着小短腿在莲叶间传起了蔬果。神仙们时不时高谈阔论,议论声断断续续传进荣观真的耳朵里,有一些倒很是平常,另一些则让他眉头紧锁。
“真是气派呀。”
“这么高的山,这么大的湖……也不知道得有多少好东西。”
“就这还只是一小部分呢!你不知道吗?这空相山的面积之广,你我两个的地盘加起来,再多算个四五倍,也不一定抵得上荣奶奶半只手管的地方那么大!”
“不得了,这可太威风了。”
“可不呢,瞧,那边那位就是荣闻音了。听说她信徒可多,刚才为她塑了座金身像!”
“金身像!纯黄金造的吗?那得多少钱啊……”
“谁知道那些钱是怎么来的呢。”
一道刺耳的声音打断了对谈,说话的是净界山神穆元沣。他身边坐着几位湖仙,其中和他关系最好的是主掌仙云河的洪延城,还有坐镇木澜江的沙百泉。
他发现自个成了关注焦点,颇有些得意地补充道:“我听说空相山一带的燔祭祀礼极为繁复,每年山神生辰一次,逢四绝日、四离日又各一次。要是有雷暴冰雹,天灾洪水什么的,那阵仗可就更不一般了。这么密集的上供,还有那所谓的金像……也得亏空相山东西多、地方大,经得住折腾!要换咱们呐,指不定哪天就被人请方士给除掉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