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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 寻香觅羽(二)

作者:夕泽朝火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开玩笑的吧……”


    最初的震惊过后,时妙原很快就平静了下来。虽然刚才那一眼确实吓得他差点心肺停止,但多观察了几秒钟他就意识到,这里面的金羽,没有一根是真东西。


    他能感觉得出来,这些都是些毫无灵气的物件。至少,它们绝对不是从他身上薅下来的。


    想也应该是这样,他浑身上下满打满算也就十根金羽,要这全都是他的,他屁股上的毛不都得被拔光了?


    时妙原鬼鬼祟祟地凑上前去查看了起来。他发现,这些羽毛虽然乍看上去都像是一个模子里脱出来的,但彼此之间其实差异并不算小。它们有的由纯金打造,有的只不过是在外面镀了层金,还有些呢干脆就是塑料玩具,最夸张的是,他还在里面找到了几绺粒粒饱满的稻穗。


    啥意思啊哥,搁这吃代餐呢?时妙原的眉头都快拧成了麻花。不仅如此,这里除金羽之外,还掺杂了许多各色各样的宝石。其中有玉髓,有欧泊,有钻石甚至还有帝王绿级别的翡翠。时妙原甚至还翻出了好几串十分眼熟的玛瑙——他抬起胳膊对照着一看,和荣观真刚给他买的一模一样。


    “中饱私囊啊我靠……”他大受震撼,“这些不会都是他从法物流通处拿的吧?”


    真相恐怕远不止于此,因为他还找到了大量一看就价值不菲的高端品牌首饰。这么多的黄金,这么贵的珠宝,这里随便什么东西拿出来都能够普通人挥霍上好几辈子,荣观真就这么大喇喇地放着,也不知道要找个人看守一下的吗?


    而且,他收藏这么多“金羽”干嘛啊?


    时妙原眉头紧锁。


    难道说,荣观真也信了他在死前说的话?


    “谁能找到金羽,谁就能复活金乌。”


    “谁能够复活金乌,谁就将永登仙阶。”


    一想到这话,时妙原就恨不得给自己两巴掌。


    他当然没说谎,金羽自然是有能复活他的作用,可他当初会这么说并非真的指望有朝一日能掀开棺材板来重回人间——他只不过是因为闲得蛋疼,想整整那些每天喊打喊杀,恨不得把别人的地界都吞了的土地精怪而已。荣观真高居万岳之首,他既不需要永登仙阶,也不必用这种方式提振修为。那么,他又是为什么要弄这么多羽毛回家呢?


    是兴趣使然?


    还是别有所图?


    是为了时刻警告自己不要再和他这种坏鸟混到一块?


    还是……


    为了睹物思人?


    是想睹物思人,还是单将他挫骨扬灰也不够,还恨不能斩断他最后的退路,所以才四处收集金羽,只为了彻底销毁,以永绝后患呢?


    时妙原正胡思乱想着,冷不丁在金羽堆里注意到了个质地明显不一样的东西。


    “嗯?”


    他走过去一看,这是件石质的器物,它看着修长锋利,上面好像还雕了什么花纹。


    “是玉吗?”


    时妙原想也没想,伸手将那物件抽了出来。下一秒,他大叫一声,直接把它甩了出去!


    当!


    一柄断剑掉到了地上。


    严格意义上来说,是一段连着半截铁剑的剑柄。它的其余部分还留在金羽堆里,余下的部分虽然残缺,但也可以看出曾经的设计美感:这剑的柄由黑玉打造而成,上雕流火祥云,下接扭转星纹,剑身似钢似玉,上面点缀有无数金珠,其呈花瓣状排列开来,将一颗残缺不全的宝珠紧紧簇拥在了中央。


    火纹,金莲,宝珠,黑玉……这东西的形状,它锻造的样式,这周身挥之不去的炎气……这倒霉玩意儿,就算是被烧成了灰,时妙原也这辈子都不会忘了它的!


    这不是三度厄吗!


    “晦气晦气晦气,我靠,太晦气了!!!”


    时妙原尖叫着爬出好几米,抵着岩壁惊恐地喘起了粗气。


    嘶。


    他又闻到了心脏被烧焦的味道。


    “这,这啥情况这是?”他无法自制地颤抖了起来,“这玩意儿为什么会在这里?它它它它怎么碎成了这样?这不对啊,这合理吗?他之前不是只拿这个杀过我和闻音吗!怎么……怎么又……”


    三度厄总共只有三次使用机会,死在这把剑下的人,不论法力高低都必然形神俱灭。它的前一任受害者是时妙原,再往上,便是曾经的空相山神荣闻音了。


    可现在它碎了。这就说明,三度厄的主人已经耗尽了它全部的寿命。


    不是啊哥们——时妙原在心中呐喊了起来:不过九年时间,荣观真又和谁干上了这是?这种因果律级别的杀伤性武器,说让他用三次,他还真机不客气啊!


    三度厄静静地躺在地上,时妙原在旁边抓耳挠腮想了半天,也想不通到底还有谁能让荣观真如此大动肝火。


    “不管了……先看看再说!”


    都说好奇心害死猫,依时妙原看鸟也没好到哪里去。他强压下内心的恐惧,再度跪到了三度厄边上。他不敢直接上手去拿,就只好撅着个腚趴在旁边打量这位老友。


    不得不说,三度厄的确是把好剑。即便在此蒙尘,那剑身依旧明亮如镜。在金羽的映照下,它清晰地反射出了周遭可见的一切——它倒映出了金光璀璨的珠宝,黯淡沉默的穹顶,时妙原冷汗涔涔的面庞,还有他身后沉默不语的男孩。


    “我靠!!!”


    这是时妙原今晚第三次被吓出High C男高音了,他一把抄起三度厄,跟兔子见着鹰似的连滚带爬刨到了几米开外的地方。


    “你到底是谁?你是什么时候来的!”他拿断剑指着对方质问道,“你你你,你是鬼吗你?!我真服了你们这些山了,下次上门之前能不能先打声招呼啊!”


    那孩子冲他缓缓眨了眨眼。


    “你劝劝他吧。”他说。


    这么近的距离下,时妙原发现,这家伙确实和小不点时期的荣观真长得几乎没有任何区别。只是他的声音淡淡的,表情淡淡的,说起话来也淡淡的,这一点倒是和曾经的山神老爷……相去甚远。


    时妙原握紧了三度厄的剑柄,他尽量镇定地问道:“你是谁?”


    “荣观真。”


    “你……你是荣观真,那外面那个大的又是谁?”


    “荣观真。”


    “他是你爹吗?”时妙原脑袋上一下蹦出了好几个问号,“就算你俩是父子,这这这,他这也不能给儿子起一样的名字吧?这不乱了辈分了吗草……不对,这不是重点!你一直说劝劝劝的,你能不能讲清楚点,你到底想我劝干啥啊?”


    那男孩他的嘴唇动了两下。


    他喃喃道:“我想求你劝他,不要再逼我了。”


    “他逼你什么了?”


    “杀他。”


    “什么?”


    啪嗒。


    下雨了?


    一滴泪落到地上,时妙原震惊地发现,这小孩竟直接哭了。


    他哭得一点声音都没有,那双褐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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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大眼睛里盈满了泪水,就像一汪即将决堤的冰湖。


    “我不想杀他。”他哽咽着说,“你能劝劝他,别再逼我动手了吗?”


    时妙原感觉自己的脑袋嗡地炸了开来:“你这是什么意思?什么叫逼你杀……什么叫‘再’啊?”


    “我不想再受他摆布了!”那孩子突然大吼道。


    他话音刚落,整座山洞就剧烈晃动了起来。碎石与尘埃扑簌簌落下,金羽们咔哒咔哒地在地上跳起了舞,时妙原连站都站不太稳,但他还是不管三七二十一,扑上前去把男孩护在了身下。


    “你别着急!你好好告诉我,他到底对你做了什么!”


    “他逼我!!!”那男孩瞬间嚎啕大哭,“他逼我做我不愿意做的事情!他,他每天都在对我说一些好吓人的话,他要我做好准备,他要我随时准备好接替他,可是我怎么能接替他?我一点都不想当山神!我好难受,我好不开心,你劝劝他吧,你去劝劝他吧!我不想再看见他了!我真的真的真的好害怕啊!我就不应该出现在这里,明明还没有轮到我,为什么他要强行把我带过来啊!!”


    “不是,你能不能把话说清楚点啊!”时妙原听得简直是一头雾水,“你说他要你杀他,他是疯了吗,为什么要这么做啊!”


    “你说得对。”


    男孩突然冷静了下来。


    “什么?”时妙原愣住了。


    “你说得对,他确实疯了。”男孩不断地小声重复道,“他疯了,你也是。你疯了,你们全都不正常。这地方就没一个正常人,我不应该来找你的,如果不是你,事情就不会变成这样!”


    说完,他胳膊肘一拐,直接把时妙原顶得摔到了地上。


    “靠……咳咳咳咳!你这小王八蛋……你别跑!你给我站住!”


    男孩像兔子一样撒丫子跑了出去,时妙原强压下干呕冲动,也捂着肚子骂骂咧咧地追了上去。


    “你站住!你给我停下!回来!你给我好好解释一下啊!你倒是说爽了,他爸的留老子在这一头雾水跟你玩猜灯谜语?!你倒是说说荣观真到底咋了,你说他疯了,你倒是找出点证据——”


    时妙原止住了脚步。


    怒吼声戛然而止,他没说完的半截话卡在喉咙里,怎么也讲不下去了。


    那男孩已经跑远了,他应该继续追的,可是他却缓缓地开始了后退。


    恐惧似蚂蚁,窸窸窣窣地爬上了他的神经。地震动已然停歇,山洞里突然安静得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一步,两步,三步……他不断后退,他退到了尽头。他不慎踩到了三度厄冰冷的剑柄上,紧接着哗啦一声,他撞翻了一堆高耸的金羽。他的脚后跟好像还踢到了什么东西,那像是石头,但他无心关照。


    时妙原开始止不住地颤抖。


    他已无路可退。


    “你在这做什么呢?”


    火光逐渐浮现,荣观真举着一盏烛灯走到了他面前。


    他光着脚,身上还穿着宽松的白色T恤和长裤。他可能是刚吹过头发,那些柔软的棕色发丝略显蓬松,这让他看起来就像是校园里最受喜爱的那类温柔学长一样。


    ——忽略他脸上那张鲜艳欲滴的红纸的话。


    “回答我啊。”荣观真问,“是谁带你到这来的?”


    一阵阴风灌入洞中,恰到好处地将那红纸掀起了一个小角。时妙原发现,荣观真说这话时,视线正死死地锁定在自己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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