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他发现了我没有,我沿着仙力桥最后一弯滑下,遵循祖君嘱咐,悄悄落在最末一片叶上,发出蚊子叮人似的尖锐叮声。
我瞧见树下怪石重叠的池子边,水波纹忽而凝滞,像是池子在仔细打量自家小主子的表情。
又在给满池生物通风报信。
不一会儿,就看水面上,能飞的,能蹦的,甚至两栖的,长根拔腿的,乌泱泱爆发了一池子的古怪生机。
在梦里,我曾到过这儿。
会害羞的池子,一圈慢动作嬉笑打闹的石头。
冰晶如玉的池上曲折廊桥,一座像极了群山苑丘舍亭的湖心八角飞檐亭。
梦里,我没看清亭子匾额上的名字,也没看到亭子另一面出口,正连通一处冰雪磊成的小小院落。
那里没有散发出寒意,却有冷得干枯的雪花不停飘落。
雪花落地便复生在天空。
这里像是循环往复的白。
院子深处的小冰屋,屋檐飞出了冰凌的花束,雪花的纹路。
屋子在开雪花,冰花,还有屋后看上去不太协调,却浓艳动人的一片桃花林。
我看那些桃树的树杈极其眼熟,它们枝干间还流动着我的法力灵泽。
桃花伴着雪花落,落在莫须尘渊流动的彩虹身上,慢慢飞到刻着「溯洄无烬」的亭外,在那里化成一滴落在池子里的桃花雨露。
嘀嗒一声,唤醒了我的记忆,我认出了那些桃树。
它们不就是我在亦非台老桃树下,插了谢烬洄满头的打岔桃枝吗?
谢烬洄把它们养在寝室后院,还用仙力养活了,养成了一片林子。
那么,我的山包包在哪儿,在他屋子里面吗?
可别给我冻坏了。
心里虽然埋怨地想着,可看到一袭白衣的谢烬洄,像朵冻缩在寒冰里,不敢开放的花骨朵似的。
我好想立刻摸摸他,让他融化。
谢烬洄的肩膀,一抖一抖。
他准是知道我来了,假装在池边大石头后蹲着自言自语。
“我要的只是你心里有我,又不是非得要你身体里有我。
你知道那天,我在脑子里同时祭出多少本画册,我多拼命在学……
你还,哎,鸢姀,这世上总有些事不是越挫越勇的。”
谢烬洄这是在说给我听,听得我脸颊燥热。
你在表达纯情吗,有这么说话的吗,什么心里,身体里,流氓。
不过,谢烬洄提到同时祭出画册……
我们在菇溟幻境时,他不也干过这事儿,将天地间各色的风貌都想来给我看。
也就是说,拾德水榭他那啥我那回,他是在疯狂翻看脑子里的画册在现学?
树叶随着我的身体在风中颤抖,我发觉我这一笑后,原本的蒙蒙细雨改变了节奏,像是要发脾气。
莫须尘渊的曲风,顷刻改变,像是谁焦急的心跳。
我也焦急啊,焦急得从树叶上滚了下来,幻化出我神女的模样。
静静地,脚步轻移,轻轻走到谢烬洄身后。
这时,越过朝我挤眉弄眼大石头的遮挡,我看到他正蹲在地上拿根草逗乌龟。
那乌龟被逗得满脸喜悦又勤勤恳恳,直给我递眼神。
它说的是:你赶紧过来哄他,我伺候这祖宗半天了,脖子要折了……
我依然不动声色,按理说,神通广大的谢神君早该发现我了,他是在等我道歉呢?
还是真要我哄一哄才肯放过乌龟呢?
乌龟快哭了,连带它一家老小都浮出水面,在摇头伸脖。
算了,我还是直击要害,速战速决救救乌龟。
“谢烬洄,”我发出的声音,明显是轻声细语,怎么感觉整个莫须尘渊都在回响。
谢烬洄手里的草棍停了下来,乌龟眼睛都亮了。
回响就回响,他还没回头,我就暴力哄哄?
“那个,你为什么说好受。”
蹲着的谢神君头一歪,摇了摇,委屈巴巴直言不讳。
“我看那些凡人,从古至今都沉迷这事儿,而且……而且都是一副沉醉其中的模样。”
他顿了顿,低下头,拿那草棍又狠狠又潦草地逗了逗目光呆滞的乌龟。
不耐烦地说:“就他们表现那样,能不好受吗?
你问我好不好受,我肯定不会骗你呀!”
我捂着肚子,仙体里已经笑开锅。
太幸运了,鸢姀神女我遇上了多纯洁,多好学,多容易受伤的小微尘宝宝啊。
忍着喜悦和笑意,我保持一种还没消气的语调。
“你的意思是说,好受是你看过那些画册后,得出的结论之言喽?”
我真的是难掩喜悦,恨不得一下扑过去抱他。
谢烬洄那小傻瓜扭过头来,愤愤不平,似要跟我理论。
“当然,还能是什么。”
是哦,我误会他了,想他那一句好受是经验之谈,想他的心思和身体有别的染着。
我是脑子坏掉了,才会怀疑他,可真是坏掉了吗?
还不是我,私心成魔啦。
想来我看向他的眼神已经温柔得动人,谢烬洄嘴角勾起笑意,就要站起身来。
我莫名奇妙,拔腿走到他身侧,把那只备受煎熬的乌龟一脚踢飞。
乌龟在半空中伸长脖子,感激我。
它那自由放飞的惬意神情,就跟刚从鸿蒙书院下课的仙童们差不多。
「自由啦,奔放啦,从小祖宗手里逃脱啦。」
我笑嗔乌龟,心中暗想:你逃脱了,我呢?
哎嘿,我不想逃。
谢烬洄以为我还在生气,他念着我的名字,挥来双臂就要抱我。
他没想到,我的动作比他还要快,手臂穿过他的腋下,牢牢抱住他的腰。
耳朵贴紧想念的胸膛,听着他如归宿的心跳。
我终于,完完全全想要拥有他了。
谢烬洄的心跳从急促变得平缓,他的手臂柔柔收紧我的背,手心传来的温度渗透出他心里的甜。
我听到他重重一声喘息,气息和一个吻落在头顶。
谢烬洄一只手悄悄捧起我的脸颊,我从他的怀抱里抬起头。
“鸢姀,你是认真的吗?”他带着浓情蜜意的呼吸问我。
喜欢他这件事,我认真了,当下点头敲他胸口。
谢烬洄这个坏胚子鬼敏一笑,装作一幅懵懂无邪的样子。
“鸢姀你当真是我抄我家,顺道要把我办了?”
喵的,我当即给他一个大花脸……
嘻嘻,哪儿舍得。
我气鼓鼓在他怀里撒泼。
“祖君把我告了,我是受罚,必须来这里。”
“哦?”谢烬洄捧起我的头,让我看他,“囚徒哦。”他的语调戏谑。
他满脸不怀好意,修长的手指,在我唇边描摹着,向我凑近。
我哪能任由他这位主人,强行将我当做囚犯,予取予夺。
不能够,我微微抬脚,攥紧他的衣襟,对着他的嘴亲了一下。
然后,就停在那里,势在必得地宣布我的主动权。
谢烬洄眸中泛起难以言喻的波澜,我的身子被他双臂架上浪头。
在他绵密的,轻柔的吻里,随着他闭上眼睛,坠入了只属于我二人的飘渺情梦。
随着这绵柔如光雾,如丝绸,如涓涓细流的吻,时间逃走了。
莫须尘渊的雨停了,叶子不在发声,谢烬洄的心思只让与他唇齿相依的我读懂。
「鸢姀啊鸢姀,原来爱上一个人后,愿意和他,哪怕在一个重复辗转的吻里,天荒地老。」
风住了,池水也屏息。
桃铃簪随着我头的缓缓移动,亲累了,也响累了,它顺着我的发髻滑落下来。
谢烬洄百忙之中抽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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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桃铃夹在他指节分明的皓月指间。
吻被小小的插曲打断了,谢烬洄一手揽着我,一手将桃铃簪别了回去,还给了簪子不会轻易滑脱的仙力加固。
我们一直盯着对方的眼睛,因为有些东西意犹未尽。
他用力拉我重新贴近,我也自然伸手抚摸他的脸颊,他时不时亲吻我的手。
“鸢姀,”又一个吻落在我的食指,谢烬洄开口问我。
“这次的我,和在拾德水榭时,有所不同吗?”
当然不同,太不同了。
起码我的嘴唇就是证据,谢烬洄上次是用咬的,我嘴都起皮了。
这次不一样,嘴唇柔柔顺顺,方一离开,便想再次亲他。
“不同,上次的你,是流氓。”
谢烬洄娇嗔一声:“哪有,鸢姀你知道我一直以来都是怎么想的吗?”
我的指尖描过它山峰似的眉,沉醉不醒,迷糊答道:“不知道。”
一只大手握住我爬行在他脸上的手。
谢烬洄脸红了。
“我本想着,只要鸢姀说喜欢我,我就让你得到我。”
什么虎狼之词,但我鬼迷心窍,心襟摇曳。
“现在呢?”
谢烬洄收住我撩拨一问,带给他的凌乱呼吸。
他弯指在我鼻子上一勾,勾走了我的情迷。
“鸢姀,现在,我也想得到你。”
他低头探入我的识海,像是在对那块我都难以靠近的玉石说:“由内而外,得到你。”
我不由得手落心口,憋笑道。
“外焦里嫩,心猿意马,一心一意……”
谢烬洄双眉骤起,夸张惊叹。
“鸢姀神女,好才学。”
“那,还想听我说个没完吗?”
谢烬洄瞄着我的唇,摇摇头。
我抬手,将他头压了下来,温柔命令。
“吻我。”
池塘里泛起一圈一圈涟漪,在谢烬洄迷离的眼里,也在我心里。
谁来教教我们,怎样换气。
这一次吻多久,我怎么会知道呢。
就是苦了那些爱溜达,僵立不动的远山再也受不了,扑通扑通,一座挨着一座偷偷抬脚。
山?
山包包?
我这才想起,我满屋子的山包包们都被谢烬洄领进莫须尘渊了,可是它们藏在哪儿了?
“山包包。”交接的唇间,鼓出山包包的泡泡音。
谢烬洄抿了抿嘴,将我一揽,带我飞上了高树叶子上。
起起伏伏间,他抬手指向远山。
“鸢姀你看,山包包们,就在群山背后的摇篮里呢。”
我看到了,一座山背一个池子摇篮,摇篮里睡着好几坨跟随山妈妈跳跃的山包包。
看到这一幕,我满心欢喜笑出声。
“谢烬洄,你脑子真活,能想到让群山带山娃娃。”
谢烬洄从身后抱住我,“放心吧鸢姀,家里的山一定会养育好山包包。”
他扣着我双手的手,紧了紧,我扭头看他侧脸。
“鸢姀你呢。”他含笑凝住我。
“可愿在莫须尘渊,与我生儿育女?”
我觉得我的脸腾地红了,害羞得低下头。
谢烬洄却不饶我,在我耳畔不住轻笑。
“我懂的鸢姀,我一定会娶你。你,无需怕我。”
他说我怕他?谁怕他了,我只是……
我的山包包有了着落,本神女今日心情极好。
小谢神君长得好,莫须尘渊好,情爱的滋味好。
我挣开他的怀抱,在谢烬洄松懈的时候将他扑倒在叶子上。
现在,换我居高临下,抬起他的下巴,威风凛凛地挑衅说。
“本神女今日,想亲死你。”
他指尖点在我唇珠,低声道:“神女可想好,亲死是要偿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