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儒之妻回到家,就张罗着去买番椒,北方的番椒虽然不多,但因为不是什么名贵的花卉,倒也不贵。
贾代儒见妻子把塾师的事儿抛到脑后,一阵无语。
代儒之妻就安慰他,“这样也好,你可以专心在家读书,我也能专心照顾瑞哥儿。”
“你们尝着那番椒炒菜好吃,别人未必就喜欢。”贾代儒道:“若卖不出去怎么办?”
“咱们先试一个月,若不受欢迎。我再去找大太太安排别的差事。”代儒之妻道。
“他们要是不管呢?”贾代儒觉得柳晏就是在搪塞他们。
代儒之妻道:“老太君说了,咱们是长辈,咱们的日子若是过的艰难,也会影响东府那两口子的名望。他们不会不管咱们的。”
贾代儒在心里叹气,贾敬要是在乎名声的人就好了,那人根本不在乎别人怎么议论他。
不过既然史老太君都说番椒的生意好,他们就先观察观察。
贾敬得知柳晏把贾代儒夫妇摆平了,也松口气。次日就请卫仲连上门,亲自带他去见族学里的学生。
卫仲连是柳晏的舅舅,其实和贾代儒算是平辈,人家身上还有功名。大家见了他自然恭敬。
卫仲连见这些学生大的十六七岁,小的五六岁,全在一个屋子里读书,就知道贾家这族学有多乱了。
他就跟贾敬说:“我想一一考校孩子们,如此才能因材施教。”
贾敬道:“是该如此。”
卫仲连也不用出考卷,只挨个叫到近前问几个问题,他手边放着纸笔,会把这些学生的水平记下来。
十几名学生,表现良莠不齐,有两个十来岁的少年,人长得倒是周正,一双眼也透着机灵。但连《论语学而篇》都不会背。
卫仲连只得问更简单的三百千里的问题,这俩人背《千字文》都磕磕绊绊。
在族学混了三四年就学成这样,贾敬在旁边听着都觉得丢人,甚至怀疑他俩智力有问题。
这俩都是贾家玉字辈的,贾敬直接让他们父母把人带回去。别在族学浪费时间了。
另有几个十五六岁的孩子,回答的也磕磕绊绊,一半是旁支族人,一半是来京城投奔的亲戚。
卫仲连都委婉地跟贾敬感叹,“贵府实在是乐善好施,让这些亲戚族人都能有读书的地方。”
贾敬道:“亲戚远近倒是无所谓,只要愿意读书,知道上进,哪怕再远,我们也愿意供他读书。反之,在这里浪费时间、带坏同学的,哪怕是我宁府正支,也要撵回家去!”
这话他是当着十几名学生的面说的,下面的少年们对视一眼,都在心里叫苦。还有几个年长的暗暗腹诽,你们家珍哥上学的时候,没见你这么严格。
卫仲连考校完,除了两个回家背《千字文》的,剩下的人按照程度分成两班,一班八人。一班主要以背四书为主,另一班则细讲《四书章句集注》学着做一些八股文章。
而这两班都需要学本朝律法和一些基本的算术。
这是柳晏要求的,卫仲连也觉得十分必要。能走科举这条路的人少之又少,但就算是普通官家子弟,也该知道律法规矩和一些基本常识。
卫家的族长从前在大理寺任职,接触过许多纨绔子弟犯了法却不自知的案子。卫家一直都很注重这方面的教育。
贾府是武勋,动不动舞刀弄枪的,更容易出事。学习律法很有必要。
至于算术,这本就是君子六艺之一,多少得会一点儿。而且柳晏大概是考虑到很多子弟日后要在家中领差事,不懂算术会被下面的人坑了。特地强调要学这个。
因为要分成两班,卫仲连一个人管不过来,他就说想带自己的学生来帮忙,可以不给束脩。
“此人如今在京中备考,住在我家,一日三餐笔墨纸砚也是我出,让他帮点小忙,他应当不会拒绝。”
贾敬笑道:“这是两回事,该给的束脩还是要给。”
他回去就和柳晏商议,每月从公中出一两银子给卫仲连的徒弟,并准备一些笔墨纸砚送去。
柳晏答应下来,又对贾敬道:“该写个族学规范,让这些学生们背诵,违规后的惩罚也都列明了,这样日后闹起来,不至于掰扯不清。”
贾敬道:“夫人既然有了想法,不如夫人来定。”
柳晏:“……我定的塾规,学生们如何肯服?”
“就说是我定的。”贾敬歪在榻上,“我今儿被那帮小子气得够呛,现在想眯一会儿。”
柳晏:“……”
柳晏送他一个白眼,“早发现了,你就是个懒人,要不是脑子还算聪明,别说进士,连秀才也考不上。”
贾敬:“管这些事可比读书累多了。”
柳晏心说这样的人也就只能在翰林院混混日子,指望他去管实事,他定然把事情都推给下属。
这样正好,柳晏发挥起来,就不用顾忌那么多了。去书房写起族学学规。参考了后世的学生行为规范,列出十几条。
贾敬眯了一觉醒来,柳晏已经写好,大部分贾敬都无异议,唯独不让小厮书童进教室伺候这条,贾敬有些迟疑。
“书童本来就是做铺纸研墨的事儿,不让他们进屋,还要他们做什么?”
柳晏道:“来回路上帮着自家小爷拿东西,其余时间他们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最好不必带书童去,都是十来岁的孩子了,自己也该学会照顾自己。”她就含笑看向贾敬,“我听老太太说,老爷当年读书,就不用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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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伺候。这不也高中进士?可见没人帮着铺纸研墨不影响什么。”
贾敬不由弯了眼角,在夫人心里,优秀的读书人都该像自己一样么?
而且族学里书童小厮确实闹出不少事儿来,跟小爷们勾勾搭搭的。不让他们进教室也好。贾敬就答应下来。
次日,贾敬亲自誊抄的学规就贴在了族学进门的位置,学生们路过瞧见了,议论纷纷。
几个一心想读书出人头地的,看了这规矩,又换了更有学问的先生,都很高兴。他们终于可以安心学习了。
另外混日子的学生,则哀嚎一片。若真按这个学规来,他们早晚要被撵回家去。
但也有人有恃无恐,这规矩不过是个摆设,卫师父学问虽好,却是外人,他多少要顾及几分面子,不会太严格的。
然而没过两天,他们就知道自己想错了。
卫仲连以及他的徒弟汪检要求很严,最可恶的是,卫仲连按照柳晏的建议,给两个班分别安排了一个班长,班里若有学生违反学规,班长也要跟着受罚。
甲班的班长是贾代善的堂侄孙贾琪,今年才七岁,但是那天表现不错,连《孟子》里的一些问题也对答如流。
乙班的班长钱垚,今年十四了,明年打算参加童试。
这个钱垚说起来也算是贾代善名义上的外孙。他嫡母是贾代善的庶长女贾玫。
钱垚知道自己能来读书,是生母在嫡母跟前伏低做小才求来的恩典,他不敢有丝毫懈怠。若表现不好,既让生母失望,也让嫡母在娘家丢人。
卫仲连很看好这个孩子,贾敬和柳晏也才注意到族学里还有这么一个亲戚。
柳晏在记忆里扒拉半天,对钱家的印象少之又少,这只能说明钱家没高升,也没落难。
贾玫就是荣国府上一辈里的迎春,少言寡语,没什么存在感。婚事也是四个姑娘里最最普通的。
柳晏上一回见她,还是在贾代善的葬礼上。
贾玫的丈夫任扶风县县丞,她常年陪着丈夫在扶风任上。但扶风和长安很近,其实要是想和荣国府往来,是很方便的。
但柳晏愣是没在荣府女眷口中听说多少贾玫的近况。
钱垚则和祖父母住在一起,每天自己走两刻钟来贾府族学上学。
贾母其实是知道钱垚的,贾玫唯一一次来求她,就是想让钱垚入族学读书。但这小子和他母亲一样,是个老实巴交的性子,不怎么爱往她跟前请安讨好,她也就懒得管了。知道他在族学没惹事就行。
然而,自从钱垚当了什么劳什子班长,来贾母这儿告状的人就多起来。
贾母头疼不已,这都是贾敬那两口子闹出来的,整顿的效果还没见着,先添了许多是非矛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