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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精神病患”

作者:蓉阿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许嘉清有些尴尬,挤了许久,还是没能挤出个笑脸。


    躬身道了句抱歉,马上就要走。


    步履匆匆,虽说是走,实际和落荒而逃没什么分别。


    大学毕业前,他也是被娇生惯养到大的少爷。


    可毕业旅行后,什么都变了。


    季言生是他同学,曾经住一个寝室,吃一锅饭的同学。


    后背传来冷冷的人声,在问怎么回事。


    李哥不停道歉,说他还是小孩,不懂规矩。


    季言生被堵在门口,看着许嘉清离去的背影,不由有些急了。


    一推李哥,就跟上了他的步伐。


    狂按电梯门,终于赶在他过来前关上了。


    许嘉清捂着脸,为什么,偏偏就这么巧呢?


    下楼后,不知为何季言生已经在楼下等着他了。


    许嘉清一路往外走,季言生一路在后面跟。


    “嘉清,你是家里出什么事了吗?”


    “自从你去达那以后就没了声音,我给你发了好多讯息。”


    “你有什么需要可以和我讲,我们是朋友对吗。”


    许嘉清没有说话,他可以被人瞧不起,但这人不应该是同学。


    想都不用想,以后朋友圈里会有多少人悄悄看笑话,对他报以同情的目光。


    不由有些难堪,脚步更快了,像只无头苍蝇到处乱闯。


    季言生还在不停说话,想去拉他胳膊,却被眼神吓退,只敢默默跟随。


    烈日炎炎,两人都有些喘。


    不远处就是一家高级酒店,许嘉清看到了周春明。


    他是门童小哥,额头满是汗水,还要不停微笑。


    有人随意丢了串钥匙,他就要马上一路小跑去帮忙停车。


    那人满脸不耐烦,表情厌恶,不知在说些什么。


    周春明一边陪笑,一边跑的更快了。


    不知为何心下一酸,许嘉清扭过脸,又往回走。


    没人喜欢亲近之人,看到自己狼狈的一面。


    季言生本来想,他先死皮赖脸跟着许嘉清,等到他走累坐下,再好好讲讲。


    大学四年情谊,总不能真的报警抓他骚扰吧。


    结果没想到许嘉清又回到了舅舅家楼下,不由一愣。


    小心翼翼道:“嘉清?”


    许嘉清没有说话,只是示意他刷卡,再次回到门前。


    按响铃声,这次来的是李哥。


    许嘉清鞠躬:“对不起,我还是想再试一下。”


    李哥有些犹豫,季言生站在他身后,看着他雪白的后颈。


    以及被汗水沁湿,变得有些透明贴在身上的衬衫。


    室内穿来声音:“让他进来。”


    这时季言生才如梦初醒般移开眼。


    许嘉清往里走,这个住宅很大。


    巨大的落地窗,可以俯览所有高楼大厦。


    遥遥望去,深港巨大地标建筑,就在眼底下。


    但这间房子没有活人的气息,就像是巨大样板间。


    季言生连忙往前走两步,笑道:“嘉清,这是我小舅。”


    “当年你们见过的。”


    陆宴景正往酒杯倒酒,毫无波澜的眼,看都不看他。


    他们确实见过,当年他去京大演讲,季言生拉着许嘉清来打招呼。


    那时的他像个花蝴蝶,酒红色的头发,衣服全是各种涂鸦。


    手上带着戒指,耳朵打着耳钉。


    笑得肆意张扬,也不认生,跟着季言生叫小舅。


    路过的人都在看他,向他释放善意与好感。


    阳光斜斜照在脸上,锁骨连肩。


    连老天都格外爱他。


    陆宴景端起酒杯,虽是坐着,却充满了上位者的压迫感。


    露出一抹嘲讽的笑来。


    可惜,是个对感情不忠的骗子。


    花心,还爱招惹人。


    把别人的真心,踩在脚底下践踏。


    许嘉清看着他,这一次没有跟着季言生叫小舅。而是鞠躬唤道:“陆总。”


    季言生又要拉他:“嘉清,你怎么回事,跟着我叫小舅就好。不要这么见外,就当是在自己家。”


    语罢,又要拉他坐到对面沙发上。


    但许嘉清没动,季言生也不敢像大学时一样,勾着脖子,就把人直接拖到沙发上。


    只得又把话题移到陆宴景身上,开玩笑道:“小舅,这么多年过去了,嘉清是不是还和以前一样。不像你,眼尾都长皱纹了。”


    “你什么时候给我找个小舅妈?”


    面对侄子,难得有几分好脾气,接话道:“那也得缘分到啊。”


    许嘉清站在原地,季言生见气氛缓和,又笑道:“嘉清,你要是需要工作不如去我那。专业对口,还是老同学,我信任你。”


    “工资按最高标准给,有我一口饭,就有你一碗粥。”


    但气氛还是尴尬,许嘉清的嗓音有些沙哑:“对不起。”


    季言生还要劝,陆宴景在他之前开口了:“言生,既然同学不愿意,就不要勉强人家。”


    扫视许嘉清两眼道:“你知道我的助理需要干什么活吗?”


    李哥马上就要来打圆场,陆宴景示意他不要说话:“不知道也没关系,有眼力见就行。虽然你是言生同学,但保密协议还是要签。”


    “入职后要和我住在一起,提醒我吃药。薪水福利有什么异议吗?”


    陆宴景的工资给的很高,但其他东西他也不需要,于是小声道:“福利啥的可以折成现金吗?”


    李哥皱起眉来,明显想劝。


    陆宴景却毫不在意,抿了一口酒道:“可以。”


    李哥去找合同,许嘉清看了季言生一眼,毫不犹豫签下名字。


    这事,就算彻底定下了。


    季言生送他下楼,一路还在劝:“嘉清,你来我这里上班吧,我会对你好的。大学四年,你还不相信我吗?”


    “你别看我小舅这样,其实他脾气很怪。你给他当助理,哪怕我去求他对你好,照样会被折腾。”


    “你要钱和我说就好了,我的卡和支付密码还和以前一样。”


    许嘉清突然抬眼,季言生被这张脸一恍,顿时忘了后面要说的话。


    许嘉清看着他,开口道:“季言生,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因为我们是朋友啊,曾经睡过一张床的好兄弟。


    但这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直到许嘉清走,季言生还愣在原地,默默看着他的背影。


    回到家里,没想到今天周春明早早就下了班。


    桌上摆满凉菜,他在炸花生米下酒。


    许嘉清靠在厨房门口:“今天怎么这么早就下班了?”


    周春明看都不看他:“李哥给我发消息,说你面试成功,就是以后得住雇主家。给你做点好吃的补补。”


    许嘉清不由露出笑来:“你都说他们是有钱人了,难道还会克扣我伙食不成?”


    “那可不一定,有钱人难伺候得很。”


    周春明关了火,去看许嘉清的脸:“嘉清,你和他住一个屋檐下,一定要多留几分心眼。大不了回家,不就是多张嘴吃饭吗,我养得起。”


    许嘉清垂了垂眸,招呼他赶紧出去。厨房挤,自己来舀饭。


    傍晚,周春明找出了家里唯一一只行李箱。


    老土的红色泡沫棉外壳,上面全是灰尘。


    周春明拿着抹布使劲擦,把箱子擦得干干净净。


    许嘉清收拾东西,结果连半个箱子都填不满。


    周春明的表情有些难过,许嘉清去推他的肩:“我还要回来啊,带那么多东西干什么。这里才是我家,我只是去上班。”


    他就像送孩子去寄宿学校的家长,什么都想往里塞。


    许嘉清死活不肯,周春明就差把房子打包塞进来了。


    最后周春明拿着手机给他转了四千块钱,告诉他要什么就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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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买,或者叫他送过来。


    第二天,许嘉清就拖着上世纪产物般的红色行李箱,敲响了陆宴景家门。


    他看样子才刚刚起床,随手指了个房间让许嘉清住下。


    有独立卫浴和阳台,真不愧是有钱人。


    许嘉清放下行李箱,就连忙跟在陆宴景身后。


    他半垂着眼,隔着镜子去看许嘉清的脸。


    密密麻麻的汗往下流,顺着脖颈,流进衣服。


    嘴唇太红了,就像被亲过似的。


    还有那双腿,修长笔直,简直就是在勾引人。


    陆宴景压下眼底阴霾,扭开水龙头:“你随便熟悉下家里,然后自己呆着去。我不喜欢有人在眼前晃,有事会叫你。”


    许嘉清没想到工作会这么轻松。看了陆宴景一眼,就默默溜走了。


    随便在这大平层里逛了两圈,便回了陆宴景指给他的房间。


    洗去一身臭汗,刚想往床上躺,就听见了叫人的铃声。


    陆宴景翘着腿,叫他去买粥。


    一定要是城南那家店,买不到就别回来。


    那是家老字号,跨越了半个城。


    许嘉清忍不住想:陆宴景是不是在故意折腾人。


    他没钱,出租堵。只能公交地铁共享单车来回换。


    等到了店,已经是中午了。


    饿得饥肠辘辘,粥的香气直往脸上扑。


    许嘉清点好粥,就跑到外边给自己找饭吃。


    陆宴景坐在原位,空气里甚至还散发着属于许嘉清沐浴露的香味。


    是在勾引他吗?


    好低劣的手段。


    酒一杯接着一杯,但满脑子都是许嘉清的脸。


    大学时花枝招展的模样,还有现在惑人的美。


    陆宴景见过他不止一次,每次身边都有不同的人。


    他与那些人勾肩搭背,然后那些人隔着衣服,摩挲他的肩。


    甚至还会若有若无贴得更近,丢了魂般去嗅他肌肤芳香。


    陆宴景坐在车里恶劣的想:他是不知道,还是享受这种感觉。如果真的这么愚蠢,迟早有一天会被人拖到巷子里强/女干。


    说不定还会眼里含着泪,去求歹徒慢一点。


    毕竟他是无可救药的蠢货,白瞎了这张脸。


    酒里冰块化成水,陆宴景越喝越热。


    空气里的香,快要散没了。


    陆宴景就像瘾君子,血肉里埋着蚂蚁,叫嚣着要人。


    杯子摔在地上,划破了他的腿。


    脑海里有声音,不停重复:我要他,我要他,我要他。


    要谁呢?


    他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冲进房间从床头柜里倒出药来,看都不看一眼。


    五颜六色落了一地,颤抖着手捡起,一把一把塞进嘴里。


    灼烧感瞬间反了上来,天旋地转,幻觉出现。


    陆宴景拨开鬼影,不去听她咆哮的话语。


    一点一点爬去卫生间,抱着马桶开始呕吐,


    好几天不吃东西只喝酒,吐也只能把药吐出来。


    但药吐出来了,索命的鬼又会回来。


    陆宴景又拖着身子爬回去,继续吃药。


    跪在地上,房间黑压压一片。


    脑海里只有一个人的背影,反复出现。


    那时的京市白天燥热,夜晚下雨。


    他被困路边,司机堵在三环外。


    雨水溅起泥点,弄脏裤腿。


    高级定制的皮鞋进了水,潮湿的天气,浑身粘腻。


    表情难看得能吃人,风卷起沙砾乱吹。


    那人抱着一大束杜鹃,冒雨跑来。


    红色的发贴在脸上,衣服勾勒少年纤细身躯。


    他笑着递来一把伞,什么都没说,然后又抱着杜鹃躲到同行人的伞下面。


    眸子熠熠生光,城市灯海亮起,杜鹃花瓣簌簌乱飞。


    那是陆宴景一生,见过最美的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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