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老实看着这十万块钱,没有吱声。
赵春山是个血性汉子,“嚯”地站起身来,怒喝一声:“姓江的,你什么意思,拿十万块钱就想买我妹子的命?”
“我告诉你,姓江的,你就算是拿一百万放这里,我们也不要。”
“我妹子不能白死,必须要让害死我妹子的人,受到应有的惩罚。”
江庆平冷笑一声:“既然这样,那就没必要再谈下去了。”
“老赵啊,你已经黑发人送白发人一次,不能再送一次了吧。”
“不然的话,等你日后寿终就寝的时候,找谁摔盆子呢?”
赵春山大怒:“姓江的,你在威胁我?”
江庆平淡淡一笑:“春山啊,年轻人有点血性,是好事。”
“可是,如果不识时务,硬撞南墙,那可就不是聪明人干的事了。”
“有这十万块钱,你们家的生活会有什么改善,你应该很清楚吧。”
“而若是把事情闹僵了,你们不但一分钱再也拿不到,后续会再发生什么事情,你也应该能够想到吧。”
“还有,老赵啊,你是一家之主,这事应该轮不到孩子当家做主吧。”
“不然的话,祸从天降,到时候可就后悔已晚。”
赵春山脸色大变,正要再开口,却被赵老实一把抓住胳膊,喝道:“闭嘴。”
“爹,他们……”
赵老实罕见得大怒一次:“我让你闭嘴,你没听到吗?”
赵春山不服气:“爹,你忘了赵副乡长怎么说的了?”
江庆平呵呵一笑:“怪我,没把话说完。”
“赵副乡长已经调走了,有两天了,他之前的许诺自然也就不作数了。”
赵春山不傻,冷笑一声:“赵副乡长若真是管不了这事,你们会巴巴地过来送钱?”
江庆平伸手将报纸包拿起来,淡淡说道:“老赵,既然你家当家的人不是你,这事就没必要再继续谈了。”
“今晚,就当我没来过,以后你们赵家发生任何事情,都与我无关。”
“嘿,冲动是勇气,但没有足够的实力,只会是家破人亡。”
说完,江庆平冷笑一声,转身离开。
就在江庆平刚刚走到院子里,赵老实急促地喊了一声:“江主任,留步。”
“爹,你……”赵春山还要再说。
“啪”的一声,赵老实给了赵春山狠狠一耳光,怒吼一声:“你个逆子,你是想把咱家人都害死吗?”
“如果你再敢说一句话,我和你娘现在马上去上吊,总好过一家人都被你害死。”
赵春山捂着脸,满眼的愤怒,却是不敢再说什么了。
震慑住了赵春山,赵老实又赶忙追到院子里,拉住江庆平的手,不住道歉:“孩子不懂事,说话不知轻重,还请江主任别往心里去。”
“这钱我们要了,春花的案子钱书记说怎样就是怎样,我们一家都听钱书记的。”
江庆平拍着赵老实的肩膀,皮笑肉不笑:“老赵啊,你这话说得不对。”
“春花的案子已经结案了,人证物证俱全,可不是钱书记说怎样就怎样的。”
“这钱呢,你也别误会,是钱书记看你们一家人可怜,硬从上面争取过来的。”
“现在,你明白了吧?”
赵老实虽然老实,可却不傻,点了点头:“江主任放心,以后赵副乡长再来,或者旁人再来,我都会说春花有癫痫病,自己从楼上跳下来的。”
江庆平笑眯眯说道:“本来就是这样嘛。”
“老赵,逝者已矣,可活着的人需要更好的生活啊。”
“行,这十万块钱你拿着,记住,不要存银行,也不要放家里,找地方藏起来。”
“还有啊,春山年龄也不小了吧,一直在家里干农活,也不是个出路嘛。”
“钱书记说了,让春山来乡政府上班,先是临时的,最多一年,保证能让他转正。”
赵老实大喜:“多谢钱书记,多谢江主任,你们真是我们赵家的大恩人啊。”
女儿,死了就死了。
到手了十万块钱,再有儿子的前途,赵老实再也不想赵春花是怎么死的了。
江庆平一脸得意地离开了赵老实家。
刚拐弯,江庆平就给钱建国打电话了:“钱书记,事情办妥了,赵老实已经签字,承认赵春花从小就有癫痫病。”
钱建国低沉的声音传来:“好,老江,办得不错。”
江庆平嘿了一声:“就是赵春山那小子有点血性,一直反对,最后是赵老实打了他一巴掌,才让他老实了。”
钱建国冷笑一声:“过几天,你找个借口出差,带着赵春山去一趟县城,住个带特殊服务的酒店。”
“到时候,只要这小子尝到了甜头,被你抓到了把柄,还不是乖乖听咱们的。”
江庆平笑着说道:“放心吧,钱书记,这事包在我身上了。”
钱建国又说:“明天,再从财务取十万块钱,跟我去一趟衡东市。”
江庆平问:“钱书记要去找赵羽?”
“嗯。”钱建国点了点头,“这个赵羽,始终给我一种很不安的感觉。”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我想赵羽就算不接这个钱,也不至于会再继续跟我交恶。”
江庆平问:“可是,潘县长万一知道了,一定会不高兴。”
钱建国冷笑一声:“老江,潘飞跟赵羽有夺妻之恨,可咱们跟赵羽无冤无仇啊。”
“现在,赵羽是市长秘书,市政办秘书一科的科长,咱们跟他打好关系,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好的,钱书记,我明天尽快把钱准备到位。”
“嗯,明天上午我等你电话,钱到位,再弄几样凌河乡的特产,咱们就去市里找赵羽。”
挂了钱建国的电话,江庆平立即就给潘成学打电话。
“潘县长,钱建国让我明天跟着要去市里找赵羽,给他送十万块钱。”
潘成学沉吟了一下,微微一叹:“我知道了,你明天跟着去就是了。”
钱建国背着潘成学向赵羽示好,而潘成学知道之后又这么淡定,让江庆平觉得很奇怪。
潘成学和钱建国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不愉快的事情呢?
而这事,跟赵羽又有什么关系呢。
江庆平不知道,也不敢胡乱去猜。
官场,无凭无据,乱猜是大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