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过。
在无数个想他的日夜里,几乎把自己杀死,她泡在冰水里泡了太久,早就不期待他的任何回应。
泛着凉意的湖风,吹散灼烫的暧昧。
姜隐双手推开他的肩,一点点冷却下来:“五年前你把猫弄丢了,你以为那只猫回来了,其实没有,它早就死在五年前了。”
“你今晚的道歉和荷花,我替21岁的姜隐收下了,但26岁的姜隐已经不期待了。”
贺津南紧攥她手腕的手指竟然有些发麻。
“五年前我们再去找回来,你以前会来尊府喂实验鼠,我认为那是我们的默契,你只要来喂实验鼠,就是想我了。”
“后来结婚了,我以为豌豆苗是我们的默契,可你把豌豆苗送人了,我又买了好几盆豌豆苗,一直种,一直死,我不想放弃。”
姜隐弯唇,冷的像一面镜子,“一直种,一直死,是在提醒你,该放过它了。”
在她把豌豆苗送给谢秋的那一刻,无论是他们的五年,还是17岁的姜隐一厢情愿的那九年,全都结束了。
她一直在替17岁的姜隐跟28岁的贺津南,进行一扬慢性告别,她的确犹豫过,九年谁能不犹豫?
但从没动摇过要离开的决心。
即使他告诉她,那些都是误会,可那些误会却真真切切的狠狠伤害过她,贺津南救赎过她,又把她推向深渊。
她看着黑漆漆的湖面说:“把船靠岸吧,太晚了。”
贺津南心脏像是缺了一大块,冷飕飕的湖风贯穿胸膛。
他目光涣散的看着前方,“真的太晚了吗?”
“太晚了。”
她坚定不移。
小船缓缓靠岸,姜隐却在这段感情里缓慢又彻底的离岸。
贺津南想牢牢抓住她,抱紧她,焐热她,可她碎的像冰渣,越是紧握,越是灼痛她,失去她。
……
把她送回西里。
姜隐坐在副驾上,提醒一句:“别忘了20号要去民政局。”
贺津南声音闷哑:“如果今天是我跟你见的最后一面,你也没其他话对我说吗?”
姜隐皱眉,“你又要耍我吗?”
他勾唇轻嘲:“我哪儿舍得耍你,上次混蛋,你一走就是四年。我再混蛋一次,你一辈子都不会让我看见你了。”
她下了车,往楼道里走。
贺津南注视她单薄的背影,三秒不到,那抹强烈的不舍像是惊涛骇浪一样拍打他,快把他击碎。
他大步上去,从后一把紧紧箍住她,密不透风的拥抱,像是要把她勒碎在怀里。
姜隐背脊一僵,“贺津南,你又想干嘛?”
他俯身将脸埋进她颈窝里,声音闷到发颤:“我不想干嘛,怕以后再也抱不到你,所以想再抱抱你。小尼姑,其实我以前……”
他自嘲失笑了声。
“五年前你说走就走,连句分手也没有,那会儿其实我挺恨你的,想着等你回国,我要狠狠报复你。分开的那四年半,我又恨你又想你。”
“婚后这大半年,还没恨够吗?”
“气过,起初很气。送梁吉月入职,一方面是想找借口去看你,另一方面也是想气你,气你当初对我断崖式分手,气你为什么对我这么绝情。我以为我恨你,但你一出现在我面前,我只想着怎么抓住你,不管用什么办法,哪怕混蛋,我也不想放手。”
姜隐轻轻呼出一口气:“放过我吧,贺津南。”
有什么温热的液体落进她颈窝,稍纵即逝,是她的错觉吗。
贺津南那么高傲理性的一个人,怎么会哭。
他压着翻滚的喉结说:“那我呢。”
“你不归我管,贺津南。”
“……”
沉默的紧抱,像是在告别。
贺津南心脏钝痛,缓缓松开她,“如果离婚是你想要的,那我给你。”
姜隐吸了口气,没转身,匆匆进了楼道。
她没看见贺津南湿沉的眼睛。
……
两天后。
姜隐接到警局的电话,让她配合调查去做下口供和笔录。
她请了两个小时的假,刚到警局门口,就看见罗扬。
“太太,我刚从杭州回来,一下飞机就赶过来了,没来得及叫司机去接你,抱歉啊。”
“只是录个口供而已,罗助理不来也没事的,费心了。”
罗扬随她一起进去。
“那怎么行呢,津南总特意交代的,警局这边有什么传唤,一定要陪着您。”
说到这个,罗扬解释:“哦,对了,津南总昨天就飞香港和景书总交接工作去了,特意让我留在北京帮太太善后这件事。”
景书总?
是贺津南之前说的亲姐姐吧。
五年前在尊府看见的那一幕,真的是她误会了。
姜隐弯唇礼貌笑了下,“这样啊。”
罗扬似乎看穿她的心思,多嘴了几句。
“太太,我跟在津南总身边也有五年多了,您跟他恋爱那会儿,他刚初步接手林氏资本,他以前怎么样我没看见,我不做空口无凭的作证。但我确定的是,这五年里,他没有过其他女人。”
姜隐手指蜷紧,“罗助理也在给他当说客吗?”
罗扬淡笑,“太太,您真误会我了,我一直都支持您离婚的。不过这五年,津南总的行程表我很清楚,满满当当全是工作,林氏资本这样的大财团,也没空给他时间去谈恋爱玩女人,佳音总过世了,林家这一脉全靠他和景书总撑下去,他嘴上再混,出格的事真没干过。”
如果真说出格的事……
罗扬沉吟。
“当初您和他断崖式分手,他把自己锁在尊府喝了三天酒,要不是林董事长和景书总去抓人,他没准酒精中毒人都没了,这算一件出格的事吧。太太知道这件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