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压抑的谢秋都憋不住了。
她一鼓作气的抢过贺津南手里的医药箱,躲在姜隐身侧狠狠吐槽:“公平?你跟隐隐这段感情从头到尾公平过吗?那就算是你亲姐又怎么样,每次在隐隐最需要你的时候,你都不在!以前不在,以后也用不着在!”
“我他妈知道这些事吗!我都不知道我怎么在!她去尊府找我,但凡出现在我面前,别说是贺景书,那就是我亲妈,我也先管她!”
谢秋细若蚊声:“你管什么了……”
贺津南冷厉愠怒的眸光射向谢秋。
“我不管她,我不管她会给你这个朋友摆平学校的屁事?我认识你吗,我要管你谢秋的事?她每次主动来找我,都是因为你们这些人!”
“我告诉你,我从小学的第一课就是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这种可办可不办的小事,最好不要办,不重要但容易留把柄,被掀出来就是一堆麻烦事!我给谁办过这种屁事,我给你办是因为你叫谢秋吗?”
“还不是因为她姜隐!”
“她跟你们这些朋友都说过这个继父的事情,我他妈是最后一个知道!还不是她亲口告诉我,而是事情爆发瞒不住了,我他妈才被告知!”
“我为什么不能要公平?就因为我说过混话,所以莫须有的罪名可以随便扣在我头上!连死刑犯都享有一定人权和辩护权,我连解释的权利都没有!我解释就是狡辩!”
贺津南吼出这些话时,锋利突出的喉结翻滚厉害。
胸腔里的痛意、怒意、不甘……交织在一起,像是涨潮一样,汹涌胀满,快要溢出来。
如果他和梁吉月在哥大谈过睡过,姜隐还会要他吗?
恐怕,连婚都不会跟他结吧。
这场感情,到底于谁不公平?
谢秋震了震,挑不出贺津南话里的错,又想张嘴指控他什么。
靠在卧室门口的陈飞连忙转移话题,翻着手机说:“咳,我突然发现网上骂隐隐的词条全不见了,搜索相关词条,搜出来也全是空的……我刚试了下,连用自己的号发言讨论都不行了,涉及敏感直接拉进黑屋,你们说,这是谁干的啊?”
谁有那么大本事啊。
“你白痴啊,还用得着问,肯定是……”
谢秋嘴快,瞥了眼立在那儿的贺津南。
他周身覆着冷霜,还是不可一世的模样,侵略的姿态,可眼睛里却泛着寂寥的无奈臣服。
那道目光始终落在姜隐身上。
像是在等她一个答案。
姜隐深吸一口气,“今晚的事谢谢你,我知道你们贺家身份和位置都很特殊,办这些事并不像想的那么简单,这些人情债暗地里都是标好价格的。你想让我怎么还你?”
她前半段说的没错,这些人情债都需要偿还,政场就是这样,你找别人办小事,就是给别人机会找你办更大的事。
一来一回,就形成了利益输送和变相站队。
这是贺老爷子从小就警示他和贺景书的话。
无论拥有多大的权力,都会受到一定约束,没有约束的权力,就像洪水猛兽,能随时把人吞噬。
所以贺津南面上看起来放浪,可骨子里向来约束自己,从不多管闲事,不轻易和人结下梁子,没所谓的事更不会去争的面红耳赤,那是蠢货做的事。
但好像这样的态度,让姜隐觉得他根本不在乎。
可有关她的事,他哪次不在乎呢,他从小跟着他爸踢正步、练军队格斗术,其实挺会打架的,但他从不打人,唯二两次,一次是揍何放,一次是今晚。
贺津南指腹轻轻摩挲一下她红肿的脸,似笑非笑带着一丝心痛:“为什么要还,我们不是夫妻吗。”
姜隐敛着眼睫,“是你说的,找你帮忙要拿出点诚意,得让你高兴才办。”
“我那不是想让你主动点吗,我们结婚半年,你每次主动都是为了别人,平常我碰一下你,你总是不高兴,你不高兴我也不高兴。我没办法,有时候我甚至希望你要找我办的事更多一点,这样就能黏着我。被网暴这么大的事,为什么不告诉我?”
如果不是江湛关注八卦,如果他明天一早就去杭州出差,她一个人在北京该怎么办,会不会像罗扬说的想不开?
贺津南根本不敢往下想。
姜隐轻声说:“我们还有12天就要离婚了。”
她一直记着领离婚证的时间。
真的一点留念也没有吗?
他胸腔潮涨潮退,湿的一塌糊涂,哑然笑了声:“傻的吗,离不离,都能仗我的势。”
……
贺津南很想留下来帮她处理伤口,但这种时候,同为女性的谢秋帮她处理更合适。
他心里很烦很闷,把烟叼在嘴边,拿出打火机时,又想起什么。
陈飞看着他下楼的背影,微微皱眉说:“隐隐,有句话我不知当讲不当讲。”
卧室里,谢秋正在帮姜隐涂药膏,“你不知当讲不当讲,就不要讲了。”
陈飞:“那我忍不住,说真的,虽然我是个盖,但男人最懂男人,以我的直觉和判断,我觉得贺太子完全不像你们俩说的,对隐隐不在乎。”
不在乎的话,会说那么多解释的话?
反正都要离了,怎么离不是离,谁会在乎前夫前妻的误解?
如果是为了床上那点欲望,就更离奇了,以贺津南的身份和长相,会缺陪他睡觉的女人?别说女人,男人也不缺啊。
陈飞又多嘴了一句:“而且有句话我很认同贺太子说的,谁闲着没事去管老婆的朋友,要不是在乎老婆,管什么朋友的工作啊。”
谢秋撇唇:“你们男的都这么理性冷漠吗?要是我好朋友的老公工作出问题,我能管,肯定帮一下,不过我没这能耐。”
陈飞不认同她。
“一码归一码好不好,你也说你没这能耐了,你要知道坐在高位上的人,思维逻辑和咱们牛马是不一样的,资源是有交换代价的,谁会愿意为了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去牺牲手里不可再生的人脉和资源?”
“我做律师接触的大佬就没有不理性不现实的,都要离婚了,也不在乎,前妻被网暴,前夫第一个开香槟。像贺津南坐在这种位置上,这种家庭出身的,不现实才离谱。”
谢秋:“好好好,你对你对,你是律师,你能为所有渣男狡辩,讲不过你。”
陈飞认真道:“隐隐,就刚才吧,我看见他想抽烟,但应该是你不喜欢他抽烟吧,他又很烦的样子,就下楼去抽了,一般男的,真不在乎了,反正也吵成这样要离婚了,谁还管你这个啊。而且这个动作装不出来,他就是一个下意识的反应。”
姜隐睫毛细细的抖了下。
婚后,他只在她面前点过几次烟,她不理,他又烦躁的灭了,但从没在她面前真的抽过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