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方的神明并不多。
这一点是可以肯定的。
在晋升为府城隍后，这天地之间的气运都仿佛和陈煌有了几分交感。
那不是灵力，而是一种玄之又玄的观感。
或者简单来说，是一种能够看清地方灵力总量的能力。
在这种观感之下，他能够清晰地感受到，除却那已经死去的圣骑士巴亚尔之外。
西方神明最后的一丝气运，便悬于眼前的阿波卡利斯的身上。
也就是说。
西方的土地上所持有的灵力，只能容纳最多两位神明的出现。
而眼前的这位红衣大主教。
便是如今西方的，最后一位神明了。
只能说。
毕竟是需要四处寻求殖民的，由岛屿组成的岛国。
对比起兴国的神明，无论是在数量和质量上，都不难看出。
西方大陆之上的灵力含量，属实是贫瘠得有些可笑了。
这也是方才，陈煌之所以敢说出那般话语的原因。
在自己击杀了眼前的红衣主教之后，或许西方还能再出现几个神明。
但至少也是几百上千年之后的事情了。
被这两名神明所消耗殆尽的灵力，可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喘过气来的。
即便有了成神的感悟，也根本无法破入成神的关隘！
而对比起还有闲心思量这些的陈煌。
站立在甲板之上的红衣主教阿波卡利斯，却是再也不复方才的从容。
在他抬头的刹那之间，便看到了——
一座完全由赤红色的香火所组成的，无比庞大的城池！
那赤色的神芒闪烁着耀眼的辉光，恐怖的压迫感甚至让周边刚刚沸腾起来的浪潮在瞬息之间止息。
城池之中，一座座香火铸就的房屋鳞次栉比，雍容大方。
闹市之内，还有着一个个虚幻的人影，欢声笑语，热闹非凡。
而在那座香火城池的正正中中，一座肃然庄重，大气磅礴的城隍庙宇矗立其上，正散发着中正平和的浩然之气。
就宛若一座真正的地上神国一般。
神威凛然！横压天地！
即便在吸食了舰队无数船员和军人的鲜血之后，已然变得无比壮硕的红衣主教。
此时此刻。
在那座香火城池的面前，也依旧显得是如此的渺小。
如萤火对皓月，似蚍蜉见青天！
“看到了吗。”
陈煌居高临下地俯视着眼前的阿波卡利斯，轻声开口道：“这便是民心的力量。”
香火神道，往昔被陈煌取之于民。
而如今，也同样被他用之于民。
两百余年的万民香火，陈煌再无一丝保留，只是在刹那之间便尽数挥霍一空。
他的目的很简单，也同样纯粹。
或许兴国的复苏，并非一人一神所能够左右，而必须建立于民族之觉醒。
但至少现在。
他能以两名西方神明的性命，提前为这片大地的崛起，献上祝福！
看着天边的陈煌，阿波卡利斯主教面上那虚伪而优雅的笑容，终于再也维持不住。
血光拖拽着他的身体，飞速地向后撤去。
这个内心之中充满了贪婪和野心的主教大人，终究是怕了。
只可惜，就在下一瞬间。
“轰！！！”
高悬于天的香火城池轰然砸落，就连周遭的海水都被这股无上的神力骤然分开，露出了沙砾和陆地。
香火肆意地涤荡着周围的一切，神恩的结界在这恐怖的一击之下，就宛如鸡蛋的薄壳一般，一触即碎！
舰艇之上，那布满了船体，还缠绕着尸骸的血色荆棘抽搐着，疯狂地挣扎了起来，宛若遭到了天敌一般。
在香火的洪流之中。
这些左道旁门的造物只坚持了瞬息，便被彻底抹消，化为乌有！
直到片刻之后，恐怖的香火洪流方才缓缓散去，回归到了天地之间。
破碎的舰艇散落在了潮湿的沙砾之上，刚刚获得了神恩所带来的力量的红衣主教，甚至都没来得及使用。
便被香火洪流轰碎了大半边的身子，重重地砸落到了礁石之上。
此时此刻。
这位曾经不可一世的红衣大主教，一身的生机早已断绝，剩余的灵力正在不断地朝着天地之间逸散。
就在下一刻。
被隔绝了太久的海水带着愤怒轰然落下，将周围的一切再度淹没。
仿佛什么，也未曾发生过一般。
或许直到多年以后，才会有人发现——
这里还沉没着一支，曾经号称举世无敌，所向披靡的西方皇家海军舰队。
“多年不见，陈先生风采，更胜往昔。”
“老君谬赞。”
温和的声音自身旁传来，陈煌笑着摆了摆手。
“你还跟这家伙客气上了？”
清冷之中带着几分傲娇的女声传来，阎明的身影也出现在了一旁：“不过确实变强了不少啊……都能一人搏杀两位神明了。”
“倒是省了咱们不少功夫。”
稚嫩的声音响起，和陈煌身高相仿的哪吒也不知打哪儿跳了出来，一把就揽过了陈煌的肩膀。
“是啊。”
老君笑着点了点头，但面色很快又变得凝重了起来：“不过，更令我担忧的，是另一件事情。”
“有话直说，卖什么关子。”
阎明轻哼一声，明明眼底充满了好奇，却开口道：“我们又没多感兴趣。”
“不知诸位可曾听闻……福寿烟？”
轻叹一声，老君拿出烟杆，看向了一旁的陈煌：“借个火。”
陈煌打了个响指，一簇小火苗在烟杆之上跃动了片刻后，自行熄灭。
淡淡的白烟随之升起，充满灵气的药草清香在周边回荡。
“这东西，已经开始在人类和妖精群体之间疯狂蔓延了。”
轻轻抽了一口，老君方才继续开口说道：“其成瘾性甚至要超过，吸食生魂所带来的快感。”
“更糟糕的是，这福寿烟不仅会损害人类的身体机能。”
老君吐出一口白烟，神色之间是难以掩饰的沉重：“而且还会侵蚀妖精和修士的灵力。”
“也就是说，这很有可能，是源自于某位妖精的手笔。”
说出了结论之后，老君苦笑一声，有些无奈地抬头，看向了眼前的众人：“而我前段时间和炎帝一同，鉴别了那福寿烟中所蕴涵的灵力。”
阎明峨眉微挑：“直接说，是谁的？”
“那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