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愧是灵气充沛之地，所诞下的神明啊……”
看着眼前如同世界末日一般的景象，阿波卡利斯禁不住喃喃开口道。
同为神明，他自然看得出来。
陈煌做出方才的操作时，究竟有多么的轻而易举。
容易到仿佛只是随手打了个响指一般，甚至于就连半点多余的灵力，也没有逸散出来。
他对于灵力的掌控，恐怕要比自己还要深刻半分！
轻轻地吸了口气，阿波卡利斯眼神之中的些许震惊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更大的贪婪！
“朋友。”
看着眼前高悬于天际之上的少年，阿波卡利斯主教试探着开口道：“何必如此暴躁呢？”
“这片大陆的灵力如此充沛，却充满了如此肮脏的生命。”
说着，阿波卡利斯不禁张开了双臂，仿佛要拥抱这片天地一般：“明明生来便无比的低贱，却又不甘心为我等奴役。”
“哦？”
陈煌歪了歪头，带着几分讥笑，开口问道：“那你打算怎么做？”
这群西方的神明，包括先前那个所谓的圣骑士。
无一例外地，都在内心之中。
固守着所谓的贵族思想，平等地以俯视的眼光去审视任何一位寻常的生灵的“价值”。
嘴上高高在上，但实际上，又能好到哪里去？
不过是掌握了超凡的暴君罢了。
阿波卡利斯自然能够听得出，陈煌话语之中的不屑之意。
但他却依旧自顾自地说了下去。
毕竟。
在常年驻守西方，亲手引导着资本的浪潮席卷而来，摧垮了帝制的阿波卡利斯主教看来。
只要对方搭话了，那便说明——对方至少有了那么几分的心动！
接下来，无非就是报价高低的差别罢了。
在他看来，实力对等的个体之间，有的只不过是最为纯粹的利益，哪里还有什么家国情怀？
不过都是牌桌上，一个个冠冕堂皇的口号。
只能用来为他们这些伪君子，换取更加高昂的筹码罢了。
“要尊严的，我们赐予他尊严。”
阿波卡利斯的话语之中，充斥着如同魔鬼的交易一般的诱惑：“肯低头的，那便为我们所驱使。”
“即便杀到这片大陆之上再无生灵，也在所不惜？”
“当然，在所不惜。”
阿波卡利斯点头，朗声笑道：“这片大陆或许没了生灵，但他们还有我，还有我们神明啊！”
“我们完全可以在这里建立一个新的秩序，创造新的种族。”
笑声戛然而止，仿佛那不过是这位红衣主教的即兴表演：“或许要消耗更多的时间，但我相信，这绝对是值得的。”
“不是吗？”
话音落下，阿波卡利斯带着几分狂热的期待，看向了眼前的陈煌，似乎在等待着他的答复。
他有一定的自信，能够战胜眼前的神明。
但在能兵不血刃，和平解决的情况之下，阿波卡利斯也并不想消耗太多的底牌。
直直地看着眼前的红衣主教，过了一阵。
陈煌忽然哈哈大笑了起来。
阿波卡利斯也同样仰天大笑。
一时之间。
笑声回荡在海面之上，汹涌的灵力呼啸而出，将周围的浪潮都尽数拍碎！
“所以，我的朋友。”
笑声落下，阿波卡利斯优雅地朝着眼前的少年致意：“你……意下如何？”
“想·都·别·想。”
“那就是没得谈咯？”
阿波卡利斯轻叹一声，话语之中带着些许的惋惜：“我可以给你更多的时间考虑的。”
“我说了……今日过后，西方无神。”
陈煌看了看天边的即将落下的太阳，轻叹一声：“时间不多了。”
眼看着交易破裂，阿波卡利斯也便不再多说什么。
“污秽的异教徒啊，亲眼见证我主的神恩吧！”
伴随着红衣主教激昂铿锵的吟诵，脚下那独属于神恩的结界再度展开。
刹那之间，一道道血红的荆棘自舰艇之上生长而出，将尚未反应过来的船员尽数缠绕！
“你真不姓唐？”
看着眼前的一幕，陈煌微微一愣，似乎看到了某位故人的影子。
而在神恩阵内，那无数的血色荆棘的缠绕之下。
“这是什么？”
“不要过来，不要过来啊！”
“不不不……快滚开！离我远点！”
“阿波卡利斯大人……快，救救，快救救我！”
“好痛，好痛苦……我是要死了吗？”
……
舰艇之上的船员们发出了一声声无比凄厉的惨叫声，随着身躯之中的血肉被不断地强行抽出。
他们的身体也开始变得愈发的干瘪。
直到最后，只余下了一具具干枯的皮肤和骨头粘连在一起的枯瘦残骸。
看着眼前的一切，陈煌并没有贸然出手，打断阿波卡利斯的进程。
这些舰艇之上的军人，没有哪一个是无辜的。
在登上那一艘艘舰艇之前，他们无一不是抱着，对于金钱的贪婪和侵略的欲望。
既然做出了决定。
那么，便理所应当的，要承担相应的后果。
更何况，眼前的红衣主教在积蓄着力量，他又何尝不是如此？
此起彼伏的惨叫声很快便彻底停止，那数十艘舰艇之上，已然空空荡荡的没了半点人声。
“这就是，你口中的神恩？”
陈煌冰冷的话语之中，似乎夹杂着无尽的讽刺。
“呼……为神而死，又何尝不是一种恩赐？”
满足地叹了口气，阿波卡利斯擦去了嘴角那并不存在的血迹，优雅得仿佛刚刚饮尽了杯中的红酒：“回去之后，我会给他们的家属发放足够的抚恤金的。”
“别忘了，这些人的死可都是由于你啊，我亲爱的朋友。”
在吮吸了无尽血液之后，整个神恩阵法都被鲜血所染红。
而阿波卡利斯主教那隐藏在红衣之下的身形，开始不断地膨胀了起来。
虬结的肌肉线条在衣袍之下如虬龙一般的滚动，比原先更为恐怖的灵力朝着陈煌的方向横压而去！
“少搁这偷换概念了。”
陈煌冷笑一声，眼前这家伙，真是浑身都沾满了那群自诩高人一等的贵族的恶习：“你看看你上边呢？”
就在下一刻。
一抹巨大的阴影，笼罩了整支舰队所处的海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