雀山的雨又多又急。
没晴几天又淅淋淋下起了雨,袁舟一边收拾藏书室的书,一边叹气。
“前段日子放晴的时候我才晒了一批书,这下又下雨了。”袁舟从书架上拿下几本书,转手又放到书箱里,“这些麻烦奚愔姑娘了。”
奚愔点头。
书箱里的书是受潮较轻的,需要用蜡纸将这些书分开,再用轻薄的宣纸放在受潮纸张的中间吸干净水分。这些工作并不复杂,但是繁琐又枯燥。
奚愔是非常有耐心的人。修复书的技巧恰好她之前也学过,所以在这里算得上如鱼得水。
这里的东西也算齐全,不全的袁舟说后面列个单子,让谢盛去补齐。
说起来好像也快一个月没见到谢盛了奚愔突然想起这事,又转瞬即逝。
奚愔在藏书室里待了近一个月,终于等到了连续几天的晴天。
平彤胳膊的缠着的棉布终于可以拿下来,伤疤占了肩膀的一大块,看起来狰狞又恐怖。杨大夫配了去伤疤的药,但只能常用常涂,坚持好久才能使伤疤淡化。
平彤倒不在意这些。她对自己能使用左手这件事更为看重。杨大夫所说的不能搬重物、不能做剧烈运动的遗嘱也熟视无睹,还好一帮有奚愔一直盯着,只让平彤做一些轻松的事情。
杨献那几个孩子非常喜欢平彤,听到平彤一天在书馆里也吵着要跟来。
书馆每天都是开放的,但几个孩子太小了,且认识的字不多,袁舟只好拿了几本启蒙的书本让他们待在隔壁的讲堂。
杨献是认识字的,杨大夫读过书,平日里也会教着杨献识字、认识草药。耳濡目染间杨凌也多多少少认识一百来个字。
但林峰是不认识字的,只好让杨献一边读一边讲给林峰听。
袁舟有教过林峰认字,但袁舟自己脾气比较急,弄得林峰眼泪汪汪,这事只好作罢。
倒是奚愔看了这场面,拿着《蒙书》开始给林峰教着认字。
《蒙书》虽说是给儿童启蒙用的书,但里面的内容却是由一个一个的故事组成,真让从认字开始其实是有些困难的。
奚愔耐得住性子,且不会对林峰露出“我都这么讲了你怎么还不会”的眼神,这虽然没给林峰增添多大的信心,但好歹能让林峰坐下来,听这些以前从未接触过的东西。
她由浅入深,先让林峰从简单的字学起。
书馆有纸,林峰却舍不得用纸写字,拿着木棍在院子里的地上写字。
奚愔劝了好几次林峰都舍不得拿纸张练字,只好找了块光洁平坦的石头,让林峰拿着毛笔蘸着墨水在上面写字,写完了再用水洗掉。
袁舟笑着说这是当代的张芝。
林峰疑惑:“张芝是谁?”
奚愔解释:“也是一个在水池旁边练字的大家。”
林峰眼神里含着光,他说:“那我以后也要成为张芝这样的大家。”
袁舟本想打趣他,却看见他的眼睛,带着希冀和坚毅的目光。
于是他摸了摸林峰的头发:“那你得付出比现在千倍、万倍的努力啊。”
然后他快速收回手:“谁给你剪的头发,有些……有些短了。”
换来林峰愤怒的眼神。
袁舟大笑。
……
这天骤雨初歇,天晴得很快,雨后的太阳并不刺眼。
杨献前几天拉着妹妹和林峰一起在雨中踩水,湿了一身衣服和一双鞋子不说,妹妹和林峰擦干头发上的雨水换了干燥暖和的衣服,都没什么事,偏偏自己发了烧在床上躺了几天。
只能可怜巴巴地看着杨凌被平彤带走学武功。
杨凌年纪还小,平彤便只让杨凌练些基本的动作。杨凌表情认真,倒也不怕吃苦,认认真真学了下来。
林峰沉得下性子,手里握着笔,一笔一划练着字。
杨凌每日也要学练字,林峰写字久了也会被袁舟和奚愔喊起来跟着平彤去练练身子。
林正闲了也会过来坐一会,笑嘻嘻得看着几个小孩子玩闹,偶尔把袁舟叫过去说话。
日子就这么不长不短地过去,这天林正给书馆送了饭,对袁舟说下午谢盛让他过去一趟。
袁舟点头应了一声,用完饭洗了碗,又把藏书室里一排的书搬出来放在院子里的木架子上晾晒。
每个架子上都钉了三排木板,比较严重的放上面,轻微受潮的放下面。
奚愔下午只需要看着这些书,将潮湿的地方放太阳下晒干即可。
袁舟安顿后便跟着林正一块离开。
林正手里还提着饭盒,他笑着问袁舟:“怎么样,这段时间你觉得奚愔姑娘是个什么样的人?”
袁舟翻了个白眼,“这话留着我一会去给谢盛说。”他依旧穿着身宽大的衣服,长袖被风吹得鼓起,这身打扮本就与这山村格格不入。幸好他一直待在书馆,也甚少出去见人,“这些日子你就没点自己的想法吗?问我做甚?”
林正手里晃了晃饭盒,“哪有你相处的时间久呢?”他又道,“我倒是觉得,她可比你适应地快多了。”
袁舟却笑了:“所以我走不出那间书馆,她却可以。”
两人一路笑骂过去,到了地方见到谢盛,林正突然拍了拍脑袋:“这下好了,也忘记老大还没用饭呢!”
每日中午他都是先去书馆送饭,也不等他们吃完,门都不进又跑去给谢盛送。
今日等袁舟吃完,倒没记起谢盛还没用过饭。这下手里的提的饭已经凉了,他留了句“这就去热饭”,便急急忙忙跑了。
留下谢盛和袁舟面面相觑。
谢盛摇了摇头,也不恼,对着袁舟说了句“坐”。
袁舟坐下,非常熟稔地给自己倒了杯茶。
看着茶壶嘴里流出的是乳白色,他有些惊奇道:“这是牛奶吗?”
谢盛说:“你尝尝。”
袁舟端着陶杯,先是闻到了桂花的香味,喝到嘴里惊觉这居然是牛乳茶。桂花的香气混杂在牛乳里,初入口先是醇厚的奶香,再觉便是清甜的桂花香味。
在这冬月初始来上一壶,暖了身子又让人回味无穷。
看着袁舟惊讶的样子,谢盛才解释道:“我让林正去研究研究能不能将花茶和牛乳做一起,看样子还是听成功的。”
袁舟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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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习惯了谢盛时不时冒出来的新奇点子,但这次的桂花牛乳茶实在是撞到他心坎里去了。
陶杯不算大,平日里都是用做喝茶的器物,时下喝茶兴的就是这种小杯子。袁舟这下却觉得杯子有点小,应该拿更大一点的来装这茶。
如果谢盛听到他的想法,只会说真是想对了,这奶茶当喝一大杯才痛快!
他实在是喜欢,连饮三杯不说,都忘了来这儿的正事。恰巧林正进来热好了饭,又拉着林正强烈要求给自己每日也送上一杯牛乳茶。
林正将饭菜摆出来,又拒绝了袁舟:“山上奶牛不多,哪能给你一日一杯。且牛乳放不了两天就坏了,只能用新鲜的牛乳做。老大这里都只能勉强一日续上一壶,哪有你的份。”
袁舟吃人嘴短,想了想,又说:“那我可以每日都过来。”他看向谢盛,“我每日过来,只需给我留上一杯即可。”
他自顾自地安排好,也没问谢盛的意思。
林正却用十分惊奇的眼神看向袁舟:“往日里喊你从书馆出来你都不愿意,这下就为了这杯茶水想出来了?”
袁舟拍了拍他的肩膀:“往日只知道你厨艺十分精湛,没想到做茶的功夫也十分了得”。
他的恭维十分难得,从袁舟嘴里听到几句好话更是不易。
林正被这话夸得有点高兴,却听袁舟又说:“再说了,往日里你们这么没意思,哪有让我出来的资格呢?”
林正这下又翻了个白眼,刚到嘴边的话吞了回去,对谢盛说他先走了,就转身离去。
袁舟嘴里却还冒出几句可惜没早享受到这般好茶之类的话,谢盛这会开始说话了。
“你觉得她怎么样?”
袁舟恋恋不舍地放下手中的陶杯:“你说的哪方面?”
谢盛:“你说呢?”
袁舟听出他有点不耐烦的意思,立马正经道,“天资聪颖,殚见洽闻,在这里教书多少有点大材小用。”他想了想又说,“但她非常耐得下性子,且对杨献和林峰这般截然不同的学子有不同的管教方法。”
最后他总结:“比我强矣。”
谢盛道:“自然比你强上不少。”
袁舟又给自己倒了杯茶,他一边品着茶一边又嫌缺了茶点心。
谢盛:“你常日里窝在书院,自己的厨艺烂成那样都能活下去,现在在我这儿开始嫌三道四了。”
袁舟,“这不是你这里有条件嘛!”他自觉自己很讲道理,“有条件当然要追求条件了。”
两人又损了几句才又开始说回正话。
谢盛说:“我打算下个月开始便组织这里的年轻人和孩童都去书馆读书。”
袁舟:“奚愔姑娘自然教得了这里的所有人,但你觉得她管得住你手底下那些混不吝的泥腿子吗?”
谢盛道,“她管不住自有我来管,且她旁边的那位平彤也不是等闲之辈。”他又看向袁舟,“再不济那是你的地盘,你还能任由人撒野不成?”
袁舟晃了晃杯子:“我可不想管呢。”
他看向窗外的天,日头正晒。
“我来这里是躲清闲的,管不了你这些俗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