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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 江舟泛羽

作者:一江乍而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阴雨卷来寒风,长生殿被推开殿门。


    殿中气氛压抑,下人见到来人赶忙汇报:“皇后娘娘到。”


    圣人抬起头,裴皇后面容虚弱,裙摆微湿。


    “皇后大病初愈,怎么不好好休息,大雨前来小心风寒。”


    裴皇后缓步前来:“臣妾见雨势甚大,忧心圣人受寒,特送来姜汤。”


    “难为你有心。”


    宫女将姜汤端来,圣人随手示意摆在一旁。


    “雨大,皇后还是早些回去歇息,病虽有好转,万万不可掉以轻心。”


    “多谢圣人关心,臣妾自当注意。”


    裴皇后屈膝,抬起头时,欲言又止。


    “皇后还有什么事吗?”


    这些年她为了保命与母族割舍,看着圣人打压她母族,如今她在圣人身边说不上什么话,能封为皇后也只是因为她足够听话顺从,明白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早先萧瑛与沈家小娘子一同前来替江稚鱼求情,希望她能出手相救,她便告知了二人,此事她能做得微乎其微,但想着既然要靠此人赌一把,还是来试一试,拖着这病体之躯或许能让圣人稍微松松口。


    “臣妾经历九死一生,如今还能站在这看着圣人,臣妾心中万分动容,越发觉得舍不得圣人。”裴皇后说着用帕子抹去眼角泪光。


    圣人也目光柔下,抬手示意她来。


    裴皇后走到他身边,圣人握住她手:“你的心意,朕明白。”


    “这些年,你一心一意为朕,对太子也视如己出,后宫管理得井井有条,你若是不在朕身边,朕如何安心?”


    “圣人。”裴皇后露出几分感动,泪眼蒙眬,将戏演得更逼真,“臣妾不求圣人如何记得臣妾的好,臣妾只求能与圣人一生一世。”


    一生一世。


    圣人目光微怔。


    ——“一生一世一双人。”


    圣人不着痕迹地收回手:“朕知道,皇后放心。”


    屋外恰好卷起狂风。


    裴皇后也顺势抽回手,装作惊讶的样子:“屋外这雨也太大,方才来的时候冷得臣妾直打颤,就连那些侍卫也被吹得脸色发白,若是雨里走一遭只怕是铁打的也要倒下。”


    圣人望向殿外,目光凝重。


    “圣人,臣妾方才听侍从说太子殿下......”


    裴皇后的话还没说完,圣人警示的目光立即看来。


    “皇后多言了。”


    她赶忙停住,不再开口。


    太子她都没办法,江稚鱼之事......


    裴皇后心中叹气,看来她帮不了。


    于是她也不再多留,与圣人客套几句便离开了。


    她走没多久,就有侍从急急踏进殿内,呈上奏折。


    圣人一行看过,神色逐渐严肃,最后放下奏折即刻宣召大臣觐见。


    ......


    裴皇后经过太极殿,太子仍旧长跪在殿外。


    “太子跪了多久?”


    “回娘娘,两个时辰了。”


    雨色中,萧钰面色苍白,任凭骤雨如何鞭挞脊背,他也不肯弯下。


    裴皇后望着他倔强执拗的身影,恍惚间想起六皇子六岁时也曾长跪不起只为见先后一面,而先后也曾长跪殿中彻夜泣歌报复圣人的薄情寡义,如今太子萧钰为心爱之人与圣人作对,长跪太极殿抗旨。


    这一家子,果真是一样的偏执。


    “走吧。”


    “娘娘不劝一劝吗?”身边的贴身宫女问道。


    “不了。”


    裴皇后转身离开。


    此事,她能做的都已经做了。


    别无它法。


    “听说了吗?”


    大理寺牢狱中。


    守卫的几个狱史低声议论。


    “太子病倒了。”


    听到太子两个字,缩在角落的江稚鱼睁开眼,仔细去分辨他们的声音。


    “太子怎么会病倒了?”


    “听说是顶撞了圣人,圣人罚他长跪太极殿,昨夜不是下了好大的雨,太子淋了一夜,可不就病倒了。”


    “太子怎么会顶撞圣人?”


    “这我就不清楚了......”


    狱史的话还在低声念叨,可江稚鱼听到他顶撞圣人被罚跪,又淋了一夜的雨病倒便已心乱如麻,其余的话再也听不进去了。


    她撑着无力的身子起身,一步步挪到门边,张开嘴声音沙哑:“狱史大哥。”


    一旁的狱史闻声不耐地走来:“又怎么了?”


    “刚才我听你说,太子病了,是真的吗?病得严重吗?可有看过太医?”


    “你话怎么这么多?太子病没病和你有什么关系?你一个太医署的这么关心太子做什么?难不成觉得要活不成了想榜上太子?省省吧,太子莫说如今病了就算是没病,也不可能救你一个无关紧要之人。”


    说罢几个狱史哄笑一团,嘲笑她痴心妄想。


    闻言,江稚鱼在担心萧钰病情之余庆幸,看来她是东宫太子的人这件事情并没有被发现,那么萧钰帮她进太医署这件事也没有人知道,那她也就放心了,至少他不会出事。


    可是才松了一口气,她又想到他们说萧钰顶撞圣人被罚跪,萧钰一向理智,权衡利弊,绝不会做这样冒犯之事,可如今却这样冲动,那定是为了她的事情才顶撞了圣人。


    许久没有好好休息的身子有些支撑不住,江稚鱼扶着门栏缓缓跪在地上。


    她靠在墙壁上,嘴边苦笑,眼中满是担忧和心疼。


    “傻瓜,知不知道这样我会很担心。”


    昨夜那样冷,太极殿的石砖那样硬,脚上受过贯穿伤的他怎么能受得了?


    江稚鱼一想到这,眼眶泛红,泪水打转,最后滚落在手心。


    突然被抓到大理寺,一连好几日吃不好睡不好,饥寒交迫,知道身份暴露为此提心吊胆,害怕随时要掉脑袋,她都忍着没有哭,总想着或许还有机会,还能出去。


    可直到他的消息传来,江稚鱼才终于委屈又心疼地哭了


    泪水像是月光下的波光,在她脸庞滑落,无声无息。


    她想见萧钰,想念他温暖的怀抱,想念他温柔含笑的目光,想念抹去眼角泪花的轻柔怜惜,想念他走在身边,坐在身旁,想念他身上的木沉香,腰间的金丝香囊......


    她想念萧钰。


    日日夜夜相伴,他早已侵入她的每个记忆,以至于想起他的名字,他的一切都席卷而来,仿佛置身在那盏盏烛光中,他为她点的每一个朱砂。


    ......


    朝堂上,太子病重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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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众臣颇有微词,又借故提出斩杀妖女以正朝纲。


    但今日朝中还要更重要之事。


    圣人将昨日收到的奏折宣之众人,又将边疆之事一并讲出:


    “如今边疆战乱,已有不少流民入城,尔等妥善处理,抚恤得宜,防患于未然,绝不可激化流民情绪,各司其职,勿掉以轻心。”


    “臣等遵旨。”


    圣人目光扫过底下文武百官,最终落在一位武将身上:“边关烽烟又起,若不能平定,如何能扬天家威严?如何能护佑边关子民安危?李卫!”


    “臣在!”


    “今封你为大将军,赐双旌双节统帅兵马,前往边关平战乱,待卿凯旋,朕必以三公之位侍卿!”


    “臣必将不负圣人所托!”


    下朝后,有人前去祝贺李正,也有去恭维他的,都预祝李正旗开得胜归来步步高升,替自己提前谋得一个好印象。


    然内阁首辅周正却不与之为伍,径直离去。


    有人低声似有讽刺之意:“瞧瞧,还真是圣人亲赞,刚正不阿周清流。”


    但也有人与周正一样,不参与这些阿谀奉承,与他一同离开。


    朝堂上有拉帮结派的,自然也有这样不结交群臣的清流。


    顾思衡将这些看在眼里,目光在周正离去的背影上多了些打量。


    他坐上马车,随后避开耳目悄悄来到东宫。


    丽正殿,殿内药味很重,时不时有咳嗽传来。


    他掀开帷幔走进来,只见床榻上那俊美如仙之人如今脸色憔悴,眼下青黑,一身白衣墨发披散如缎,一副病弱之姿。


    “你当真是不要命了,总糟蹋自己身子,哪个太子像你这般多灾多难?一会刀伤一会脚伤,太医都劝你要静养调理,没想到你竟直接跑到圣人面前抗旨折腾自己,如今好了,病成这样,改明我也不做官了,回家与我夫人隐居山林,省得我整日为你操心劳命。”


    顾思衡边说边坐在他身边的椅子上,那语气也是很不客气,颇有些教训他的意思。


    “你是看我无法起身,说话也不客气了是吗?”


    萧钰咳了咳,眼神瞥了眼他,声音哑得不像话。


    顾思衡到底是担心他,叹着气还是将事情与他道来:“你要我做的我都做了,如今京城流民众多,圣人已经下旨令李正出兵平反,萧玹身边的傅承安和他父亲都没机会了。”


    “很好,这些时日你多加注意萧玹,他不会这么轻易放过这个机会,定会趁着我方寸大乱之际为自己谋取更大的利益。”


    “你还知道你如今方寸大乱,我以为你昏了头什么也不顾了!”如今殿中仅有他二人,顾思衡说起话来全然没有一点顾忌,“若不是你提前吩咐我做好准备,如今前去平定战乱的早就是那傅承安了!我看你当真是为了她,要将这江山拱手让人了!”


    顾思衡越说越是没个尊贵高低,萧钰被他气得直咳嗽:“顾思衡,你找死是不是?”


    “是,我找死,我看你也是!你怎么想的,为了她你究竟要死几次才甘心?别管是谁拆穿她的身份,又是谁的计谋,圣人要她死,此事就是包不住火,如今京中谁不知道她欺君罔上,别说周正那个卫道士看不惯她要圣人杀之而后快,那宫外又有多少人说她是妖女要圣人砍她脑袋,你一个人如何与世人对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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