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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江舟泛羽

作者:一江乍而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市集繁闹,买鱼的阿婆不停吆喝,瞅见一个妙龄少女,一身布衣,头戴纱帽,她起身唤道:“姑娘!姑娘买条鱼吧!”


    少女似是听到了,停下脚步走上前:“阿婆,你是叫我吗?”


    阿婆点点头,面容慈善又有几分市侩:“姑娘,买我几条鱼吧,你看你肤白嫩滑,定是人美心善的好人家,可怜阿婆家中有个病弱孙儿,自小父母双亡,只能靠我老婆子养着,姑娘是好人,买阿婆几条鱼,阿婆就能给孙儿看病了。”


    少女听完,万分动容:“阿婆别担心,我爷爷是大夫,您随我一块走,我让我爷爷给您孙子看病,不收钱。”


    没想到阿婆脸色一僵,支支吾吾道:“看病?我…我孙儿不能出门,他有肺痨,多走几步就咳得厉害,还是不劳烦姑娘了,你买我几条鱼就行。”


    “不行的!肺痨很严重的,不能这样拖着,阿婆您告诉我您家住哪,我让我爷爷亲自去给您孙儿看病。”少女抓着阿婆的手,竟意外的执着。


    一旁的卖菜的大妈看不下去了:“王婆差不多得了,人小姑娘心善,听不出你在骗她,你可别匡她了。”


    说罢又对着少女道。


    “小姑娘,她骗你的,她哪有什么孙儿,孤家寡人一个,骗你买鱼呢。”


    买鱼阿婆被拆穿也不生气,她转头假模假样对着买菜大妈骂道:“你这坏婆娘,又害我买不成鱼。”


    “谁让你老去骗那些眼生的小生,我可见不得好人被骗。”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拌拌嘴,吵吵架,少女见阿婆并没有生病的孙儿心下松口气,朝老人点点头便走了。


    只是沿着路没走几步,有位男子走到她身边,手里提着不少东西,两人说笑几句便朝着一家店铺走去。


    买鱼的阿婆也就随意看了一眼——成衣铺。


    店铺内,人不多,见有人进来,店家便走上前,满脸堆笑:“两位要买什么?”


    少女视线被店内五颜六色的布料吸引,她离开男子走到嫩粉的布料颜色前打量,边看边欢喜道:“停舟哥哥,原来成衣铺子里有这么多布料,我还以为全都是衣服呢。”


    男子看着她轻笑,回头对店家说道:“麻烦给我们看一下婚服。”


    “婚服!”店家扬眉一笑,赶忙道,“真是恭喜两位了,祝二位喜结连理,百年好合。”


    “多谢。”男子微微一笑,脸上掩盖不住的喜悦。


    一旁的少女听了,似乎有些不好意思,悄悄跟到男子身边,牵着他手。


    店家见少女一直戴着纱帽,便笑着提了一句:“姑娘,屋内无光,店中人少,可以摘帽了。”


    少女看了眼男子,男子想了想,已有半年之久,店中并无什么人,便点点头。


    得了应允,少女终于摘下纱帽。


    乌发垂在身侧,她扎了个厚厚的单辫,眼眸清亮,嘴角含笑,姿容娇俏,明媚姣好。


    店家不由称赞:“二位真是郎才女貌,十分登对。”


    两人笑了,颇有些羞涩。


    店家随后便引二人看起婚服,有成衣,有布衣,有裁剪缝制精妙的,也有简简单单无任何花式的。


    两人看了良久,最后选了一件最简单的。


    离开成衣铺后,他们又买了些红蜡,清点一番后手牵着手朝着村外走去。


    是夜。


    村外有间不起眼的小屋,院里草药味很浓,两人推开院门走进来,有位白发老人正躺在长椅上摸着胡须。


    “爷爷!”少女欢喜地喊了一声。


    那老人起身,笑眯眯:“小鱼回来啦。”


    这姑娘就是江稚鱼。


    她将手里东西交给季停舟,跑着过去:“爷爷,我和停舟哥哥都买好了,我还买了爷爷爱吃的酥糖。”


    “好好好,还是小鱼好,出门都记得给我老头子带吃的。”季老高兴,摸着她头,很是爱惜。


    季停舟走上前,他将东西放在地上,对江稚鱼道:“小鱼,先去洗洗手,等会我做点菜,就吃饭了。”


    “好。”江稚鱼点点头,又和爷爷说了一些话,才去到里面洗手。


    季老看着小鱼的背影消失才开口:“她今天难得出去,路上可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没有,我一路让她带好纱帽,只是去成衣铺的时候摘下来过,店中没什么人,走的时候也没人跟着。”


    听完季老叹气,也有些无奈:“当日那人离去,即刻派兵将山谷翻了个底朝天,若不是我们提早躲在峭壁下,树荫遮挡,小鱼早就被他们带走了。”


    当时山谷被掘地三尺,日日有官兵巡查,折腾了几月有余,他们担心迟早被发现,趁着后来巡查有所松懈,他们便连夜逃离,朝南走了许久才在某个人烟稀少的地方安下。


    想到那段时间的事情,季停舟脸色不佳,忿忿道:“他也太霸道,我们好心好意救他,小鱼将他当朋友,他却想着将人掳走,小鱼才多大,不过是孩子心性,若跟着他走了,不知道有多少苦头等着,他全然能护得了吗?”


    “你若真当她年纪小,便不会同我商讨与她成婚之事。”提起此事季老忍不住冷哼一声。


    季停舟气焰一下没了,像个犯错的人一样听他数落。


    “我不愿他将人带走不过是怜惜小鱼这孩子,恐她卷入诡谲阴谋,难保性命,可你当哥哥的,怎么也打起自己妹妹的主意。”


    那日,季停舟忽然找过来,说要与江稚鱼成婚,吓得季老差点摔在地上,他怕江稚鱼不懂,还同她反复确认,那傻丫头却欢欢喜喜说愿意,没几日便定好了日子准备要成婚了。


    他虽担忧小鱼并不知晓什么是情爱,但他知道停舟不会辜负她,他二人相伴此生定能顺遂快乐,白头到老。


    只是,他心中始终不安,总觉得那人会再出现,


    季老抚着白须,起身朝里走,声音缓缓道来:


    “停舟,好好待她。”


    季停舟拱手,认认真真俯身:“爷爷,我会的。”


    房间里,江稚鱼望着窗外的月亮出神。


    明日便要成婚了。


    她原以为结婚这种事情怎么也要等她读完大学,然后在爸爸妈妈的陪伴下走入婚姻的殿堂。


    没想到,她既没有读完大学,也没有爸爸妈妈在身边。


    江稚鱼忽然有些伤感,她想家了,想她的爸爸妈妈了。


    那日她喝了一些酒,也是像今天这样有些想家,于是便哭了,季停舟以为她天天待在家里心情不好,就来哄她。


    躲在他怀里哭的时候,江稚鱼忽然觉得,她可能回不去了,她可能这辈子只能留在这里了。


    她一想到自己无父无母,孤苦伶仃在一个遥远的古代活一辈子,便觉得恐怖。


    所以她问季停舟——你愿不愿意娶我?


    她觉得与学长长得一模一样的季停舟就像是她与现代的那唯一一点存证,证明她来自于21世纪。


    在那里她只是一个还在读书的学生,每天除了读书就是吃好吃的,放假了爸爸妈妈会来接她,带她吃大餐,陪她逛商场,听她说学校里的琐事,每天晚上跟她说晚安,生日了准备惊喜,出门了叮嘱她安全,上学了叫她别学的太辛苦,她每天的烦恼不过是吃胖了,记不住知识点,没见到喜欢的学长。


    她如此的普普通通,却再也没有这样普普通通的生活。


    而季停舟没有拒绝她。


    他只是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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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什么?


    江稚鱼不敢说。


    她怕自己回不去,在这里没有亲人,她会孤苦伶仃,而爷爷和季停舟就是她在这里唯一的依靠。


    所以她稍微撒了一点谎。


    “我喜欢停舟哥哥,我想和停舟哥哥永远做家人。”


    她喜欢停舟,虽然那个喜欢包含了很多,但她是真的想和停舟和爷爷做永远的家人。


    “小鱼。”


    门敲响了,外面是季停舟的声音。


    “出来吃饭。”


    江稚鱼应道:“来了。”


    她拍拍自己的脸,醒醒神,然后快步走过去,


    忽然有东西被她撞到地上。


    轱辘轱辘——


    江稚鱼要打开房门的手停下,看向滚落在地方的木雕。


    那是一只小猫。


    是有次她无聊季停舟做给她玩的。


    她蹲下身,将地上的木雕捡起,脑中渐渐浮现出那个精巧又别致的小鸟木雕。


    “苏羽…”


    这个许久未提起的名字再次从她嘴里出现。


    江稚鱼神色不由变得黯淡,握着木雕,思绪翻涌。


    那天,她想出去接水,回来的时候发现峭壁上有一株很适合治疗伤口的草药,她本来想采过来,但是峭壁太陡峭,她不小心就踩空了,连顺手抓着的枝条也撑不住重量折断了,就在她以为要掉下悬崖的时候,是季停舟出现将救她上来。


    上来的时候,她告诉季停舟,苏羽在不远处的山洞里,可他却说,苏羽已经被救走了,他们要躲还在搜查的敌人。


    可是江稚鱼还是想去看看,但季停舟却将足迹掩盖,直接带她走了。


    后来,他们在一处躲了很久,久到她以为他们要变成山顶洞人了,季停舟才说他们要下山。


    下山以后,她每天待在屋子里,哪里也不能去,只能写写字,读读书,晒晒药,偶尔自己给自己画画玩。


    有时候她也想问,为什么他们要躲这么久?为什么不许她出门?苏羽去哪了?他回家了吗?他真的安全了吗?他的伤好了吗?


    可她没问。


    只是很想很想那个被她丢在峭壁上的小鸟。


    …


    市集一如往日喧闹,但今日似乎有所不同。


    街道上,有官兵拿着画纸寻人,气势汹汹,若有人言语闪烁其词,马上便将人带走。


    买鱼的阿婆本来是想看个热闹,但眼看这群人动不动就是扣押带走,她也有些慌张起来,忙收着自己的鱼,准备走了。


    但是她老了,动作不是很利索,还没来得及收完,官兵已经到了跟前。


    “有没有见过画上几人!”


    阿婆被猛地翻过身,人一下晕头转向,她迷迷糊糊看了一眼,画上是一位白发老人,一位妙龄少女以及清俊男子。


    她眯着眼胡乱看了看,颤颤巍巍道:“没…没见过…”


    见她不知道,官兵将她推开,老人晃晃悠悠人没站稳跌在地上,哎呦一声:“这下还真要找大夫看了。”


    说到大夫,她想到了昨日那个戴纱帽的姑娘,忍不住嘀咕一句:“好好的姑娘戴什么纱帽,也不知道上哪找人…”


    这本是她自个念着听的,不想官兵队伍里有人听见了,他回头狐疑地看了眼阿婆,似乎想到了什么跑到前头跟人嘀咕几句。


    很快前头的人便看了过来,眼神格外犀利。


    阿婆顿感不妙,捡起她的鱼篓,转身想走,但显然是来不及了。


    “站住!”


    阿婆转过身,眼前官兵层层将她包围,她连忙卑躬屈膝,求各位官爷放她一马,只听为首之人大呵——


    “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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