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和尚的痛呼声很快就吸引来了途经的和尚,一时间路人们面面相觑,那小和尚倒是先告起了状。
“师兄们!这两个施主打人!快帮帮我啊!”
阮衿衿看了眼自己身边的向心莲,见她叫自己放宽心等着看好戏的表情,心里却还是有些忐忑。
自己来此本想低调些,却不想刚来就招惹了寺中的和尚,只怕人家根本不信她们……若是因此被赶了出去……
不等阮衿衿再想,就有两个路过的和尚率先凑了过来。
“圆豆,寺中向来清净,你这样吵吵闹闹成何体统,还不快起来!”
斥责的和尚出言很是严厉,在寺中想来是有些地位的,这被叫做圆豆的看门和尚听了,忙不迭地爬起身,不敢再说话,可看向阮衿衿两人的眼神淬了怨毒,却又被那和尚睨了一眼,这才赶紧埋下头不敢再造次。
“两位施主受惊了,这位师弟刚入山不久,性子急躁了些,还请施主见谅。”
“没……”
阮衿衿刚想说没事,就被向心莲先一步拦在了身后,抢出了头:
“这小师傅可厉害了,我们不过问问圆迟大师是否在寺中,便管起我们是不是痴心妄想来,这样厉害的嘴,怕是佛祖也教不好的。”
向心莲双手环胸,面色不愉,可口中的争辩却底气十足,听得阮衿衿又是一阵羡慕。
那和尚顿时变了脸色,反手揪住圆豆的后衣领,圆豆就这样被拎了起来。
“你竟敢说出这样的话来,依我看你还是还俗的好,别在这里给向佛之人添堵!”
圆豆吓得浑身发抖,脑袋几乎想藏到胸口里,不敢再发出一个音节来。
“不过他摔倒确实是本小姐故意伸的脚,也算因果有报了。”
阮衿衿听向心莲又大方承认了自己的使坏,在她身侧惊得双目大睁。
还能……还能这样理直气壮的吗?
“阮妹妹我们走,我识得路,不需要他也行。”
向心莲才不管这小和尚待会儿会不会受罚,也不管他会受多重的罚,认定了这都是他咎由自取。
两人绕过几个和尚,朝着后山给香客们准备的禅房去了。
“向姐姐,你也太厉害了!方才那样的情形,我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待两人走得远些,阮衿衿这才敢开口。
“哎这没什么,我这不过是从心,绝不让自己心有郁结,你也可以试着多说些自己的真实想法!”向心莲不在意地摆了摆手,好像这种事儿真就是习以为常的。
阮衿衿想象了一下自己与人据理力争的场景,赶紧摇了摇头自我否定。
“我……我不行的。”
“没事儿,我要在大相国寺连住七日,你便看我都是怎么做就行!”
向心莲眉飞色舞,唇角高扬,看着自信又明媚,活像这世间的一棵青葱大树,只靠自己也能立得安稳。
待两人到了禅院,正要在空房里选上两间时,迎面又来了位和尚。
“贫僧圆路,方才听说师弟出言不逊,惹了两位施主不快,特为两位准备了宽敞些的禅房,还请施主随我来。”
这位圆路和尚瞧着慈眉善目,倒是没有先前那些浮躁的气质,行走说话还真有些寺中高僧的气派,也难怪会派来管这供给香客的禅房分配安置了。
“多谢圆路大师。”
向心莲双手合十,收起先前的那些张扬,正经地行了一礼,阮衿衿见状忙跟着她照做。
“听说两位想找圆迟师兄,他就在惊蛰堂,不过他前几日回来后就一直在闭关,两位施主可能见不到他,若有佛法想要解惑,在法堂寻圆青师兄也不错。”
安排好了两人的房间,圆路自然地提起了方才引起争执的话题,面上没有丝毫尴尬的神情。
阮衿衿听到圆迟的部分很是认真,待圆路说完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两人的视线,都直直地落在了她的身上。
“我……我,可是有什么不妥?”阮衿衿有些懵。
“没有。”
“没什么。”
圆路和向心莲齐声否定,向心莲回头看了圆路一眼,难得的少言。
阮衿衿觉得气氛有些怪,却猜不到缘由,只得作罢。
中午短暂休息后,阮衿衿决定自己随意走走,本想邀上向心莲,却没寻到人。
大相国寺的僧人们下午要在经堂一齐修佛诵经,祈福的事儿便留在了晚饭后,她想到圆路提过的惊蛰堂,纠结了许久还是想去偷偷瞧上一眼。
许是和尚们都集中去了经堂,她一路走来竟没碰见什么人,在屋子周围绕了一圈,也分辨不出是不是那园路和尚说的圆迟所在,正想是不是自己走错了地方,就隐约听到屋里的谈话声传来。
“……新皇登基不过八载,就已经想办法稳定了边疆,如今人心所向,倾覆太难!”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正激昂地发表着自己的意见。
只听另一道声音冷哼一声:“送人,送布匹,送军马……呵,若这也算得上办法,那我看这位置三岁小儿也坐得。”
是圆迟……
阮衿衿挨着墙根儿蹲下,继续听着里头的动静。
对面那人似乎没了反驳的力气,屋里默了片刻,那中年男人的态度稍有松懈。
“那照你的意思,如今咱们大景这四面楚歌的局面应当如何?”
圆迟分明是早有想法?,他冷冽的声音听起来很是笃定。
“分而化之。北狄国战力强却缺少资源,天刹国反之,但这两个是联结最为紧密的邻国,若我们同天刹国以战力为合作,自然能将北狄挤到牌局之外,至于剩下昆墟和罗辕,不过以北狄天刹为首的附和,一旦首要的结盟崩塌,这四国的关系自然也随之瓦解,或许不费兵刃,便能将我们从如今被动的局面解脱出来。”
对面的中年男人似乎沉默了许久,阮衿衿半晌没再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
“更何况,如今我们并非不能战,而是不敢战,朝廷中反对的声音太多,皇帝也是求和一派,底下的人又哪里有心思冒进,得过且过,五年十年姑且过得,再往后,亡国也未可知!”
“更何况大景如今连主将都不敢冲锋,耽于享乐藏于后方,军士们怎能不效仿?这样的死局早该被打破了。”
阮衿衿难得听到圆迟有这么多的情绪起伏,她本沉浸在他清冽的嗓音之中,却渐渐被他说的内容所吸引。
他心里……原来有这么多的抱负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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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一个和尚,真的需要考虑这些吗?
对面的那个男人似乎也抱着同样的疑问:“可你又如何能凭一己之力扭转局势?”
阮衿衿是第一次觉得圆迟就连笑声也这样好听,她听到他的讥讽:
“呵,一己之力?被请到我面前的人可不止你一个,更何况,这天下的位置……不该换个名正言顺的人来坐吗?”
屋里像是陷入了死一般寂静。
“你……你想篡位?!”
那男人的质问像是平地一声惊雷,炸得屋外的阮衿衿不知该作何表情,她下意识地想要逃离,可刚退了两步,就倒摔进了一片灌木丛中,嘈杂的声音立刻吸引了里头的注意,立刻有脚步声朝着屋外走来。
阮衿衿回忆着屋后的道路,一旦出去便是直接暴露于人前,想要趁机逃跑的念头瞬间被她打消,顾不上被树枝刮花的衣衫,她收回了自己的双腿,将自己牢牢地圈起来,就连呼吸的声音也恨不得消弭。
脚步声一下一下,越来越近,阮衿衿几乎屏住了呼吸,可分明听到那声音就在她面前的位置停了下来,她觉得自己的心吓得几乎要蹦出来。
好在很快,脚步声又动起来,渐渐走远。
可她在那脚步声远离前,分明听到了几不可察的一声叹息,又轻又缓,像只是有风吹过。
“怎么样,看到人了吗?”方才的中年男人终于从屋里出来。
“没有,许是寺中的野猫,无碍。”圆迟的解释总是有让人相信的能力,“今日便到这儿吧,穆大人可以回去好好想想自己的未来和——AA国的未来。”
不等穆大人作何反应,圆迟便毫无客气可言地将人赶走。
阮衿衿听着外头重新安静下来后,圆迟的声音远远地传来,分明有些距离,却又觉得每个字都十分清晰。
“可算走了,闭关继续。”
话音落,便是一阵关门的嘎吱声。
阮衿衿又等了好一会儿,这才狼狈地从灌木丛中爬出来,掸了掸自己身上的草叶灰泥,这才小心翼翼地沿着屋脚快速溜远。
在她看不到的方向,方才那间屋子某扇窗户的缝隙正缓缓闭合。
安宁看着下午说要自己出去走走的小姐,这会儿神色慌张地跑回来,不免紧张:
“小姐你这是怎么了?发生什么事儿了?”
阮衿衿不知该如何同安宁解释,她此刻只觉惊魂未定,若是叫圆迟知道自己得知了他这样大的秘密……他会怎么对她呢?
是会抓起来杀了,还是永远的监禁?
又或是话本子里那些严酷的刑罚?
……
安宁看着她因为害怕而微颤的身体,越发觉得自己没用,只能将人挽住,希望给她哪怕一点支撑……
阮衿衿捏紧了安宁递过来的手,直到那只手被捏得通红也不曾察觉。
爹爹……爹爹是不是也知道圆迟想做的事?
照圆迟口中所说,又还有多少人参与其中?
先是如同一张巨大密实的黑布扑面而来,将阮衿衿笼罩其中,她想将黑布拨开,可无论她怎么努力也无济于事。
落日晚霞,天渐渐黑沉,又还有多少秘密藏在这大相国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