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好像是圆迟第一次见阮衿衿这样纯粹地高兴,叫他瞬间被感染也跟着笑起来。
日光和风在两人身上停留,树荫将周遭的一切同他们隔离开来,此刻,他们眼中只有彼此的身影。
“所以你现在还生气吗?”
圆迟语调平缓,却藏了点小心翼翼的试探。
阮衿衿立马反应过来他指的是什么事儿,有些惊讶,他竟然将这事儿惦记了这么久,不过这“道歉”……是不是来得稍晚了些。
她皱了眉,嘴也带着些怨念地微微撅起。
“还是不太高兴,你身上的秘密太多了,连唯一一个有关的也不愿意告诉我。”
本还在冷静等着审判的圆迟,被她一句话砸得彻底沉默。
“我只是……”他的笑容已经收敛,面上飘过瞬间的心虚,后半句话更像是自言自语的轻叹,“要怎么才能消气呢……”
阮衿衿难得在他脸上同时看到多种情绪的纠缠,这人也不知是分心到了何种程度,才会连自己的假装都看不出来。
“噗——哈哈哈。”
得逞的笑声在圆迟面前响起,他无措的小表情,更加取悦了正在使坏的可爱女子。
“我逗你呢!”阮衿衿收了笑声,伸手戳了戳圆迟的手臂,正色道,“我不怪你了,你说是为了我考虑,我愿意相信你。”
热力的日光映射在圆迟的眸中,又化成星芒点点,圆迟惊喜地看着她,手又放上了她的头顶,顺着头发轻抚了几下,视线则在她的脸上打着转,整个人只觉轻盈到快要飘起来。
“阮衿衿……”他认真地呼唤她的名字,“多谢你……”
圆迟俯身,阮衿衿看着这张浅笑着的俊朗面容越来越近,只觉心跳如擂,脑子里有个声音告诉她需保持距离,可偏偏手脚都像被定住一般,动弹不得。
近到她能看到他微微抖动的睫毛,陷入他墨色的眸子,挺立的鼻梁……感受到带着温度的呼吸。
是她从未想象过的距离。
忽地,额头上传来肌肤相贴的触感,皮肤的温度从额头一路蔓延至指尖,阮衿衿只觉双颊滚烫,她不敢置信地闭上了自己的眼睛。
她听到近距离的叹笑声,很轻很轻,像是一只羽毛轻轻挠了她的心。
待她终于鼓起勇气再睁开眼时,圆迟已经渐渐远离,两人又恢复了相对而立的姿态。
阮衿衿不知该如何形容自己心中的感受,遗憾?失落?还是不舍?
方才那只信鸽也因为圆迟的突然靠近,被惊得振翅逃离,阮衿衿被咕咕的叫声拉扯回带有实感的日光里。
“你……你……”她想说点什么,却无从说起。
“抱歉,是情不自禁。”
圆迟背了手,佛珠不知何时又被他捏在手里,细细捻过,倒像是细说什么心事。
阮衿衿埋着头不敢再同他对视,尽管她能感受到那道随着阳光之间升温的视线,一直落在自己身上,她生硬地转移了话题:
“你明日何时动身?我……我可以去送你。”
圆迟手中的动作一顿,他确实没想过这个可能,但语气已不由自主地雀跃起来:“明日卯时便要出发,太早了你不必起身,好生休息。”
阮衿衿只是含糊地嗯了一声。
两人又一同沉默下来,直到院中的风忽然刮了起来,大得阮衿衿手中的木盒都有些晃动。
“风这么大怕是要下雨,快进屋吧。”
圆迟抬头看了一眼天色,不知何时方才的艳阳已完全消失,云层也渐渐染上了灰色,分明是风雨欲来的样子。
阮衿衿点点头应了一声,低头便往回走,只是走到一半又回过头来,看着圆迟还站在原地,他还似往常那般身姿挺立,超凡脱尘的气质,目光温柔地锁在自己身上。
但他们之间,分明哪里变得不一样了。
圆迟自然瞧见了她的回眸,唇角自然加深了弧度:“快进去吧。”
等阮衿衿进了屋,他这才转身离开。
细小的雨丝开始掉落。
阮衿衿捧着木盒仔细放到了梳妆台上,全程无需安宁插手。
木盒刚打开,她便瞧见一对莹润的玳瑁琥珀发钗,还有一对羊脂玉的耳铛。
“哇小姐!这套首饰也太好看了吧!”
安宁候在一旁本不想打扰了自家小姐的独自欣赏,却还是被首饰的精美惊讶到,首饰的颜色甚至都照顾到了小姐尚在丧期,都选了较为素净的颜色。
阮衿衿也赞同地点了点头。
“他倒是用心挑了,可是……”她说着,又陷入了奇怪的思考中,“这首饰一看就不便宜,他一个和尚,哪来的银钱?”
安宁长大了嘴巴,也是惊奇:“难不成是偷的寺中的香火钱?”
“他那样风光霁月的人,应该不至于吧……”
圆迟还不知道清风苑的主仆两人,对自己有了怎样的新的误解。
他匆匆赶回小佛堂,外头这才落了大雨,他脱下袈裟,随意抖落了一路走回来的小雨珠,然后仔细地搭在了衣桁上,就坐回了蒲团。
“庄术。”
他话音刚落,早就藏进茶室里躲雨的庄术一个闪身便出现在他面前。
“主子有何吩咐?”
“想要什么赏赐,说吧。”
对上庄术,圆迟的声音还是有些冷淡,但那轻松的快乐还是从微弯的眼角溢了出来,庄术岂会看不懂。
他又欠欠儿地凑了上去,揣着满满的好奇转着圈地打量圆迟。
“主子,看来您这课实践得不错啊!”
“咳——”圆迟的手在唇边空握成了拳,“效果确实还不错。”
庄术忙在他身边蹲了下来,大着胆子催促:“快快快主子,快同属下说说,阮大小姐都怎么说的?”
“她……她说……”
刚要顺着庄术的话出口的故事,又生生被圆迟给憋了回去,他侧目给了庄术一记眼神,庄术立刻识相地蹲着退了几步,这才起身。
“属下知道了属下明白,是属下多嘴了。”
分明是认错,圆迟却根本没从他的语气里听出丝毫真要认错的意思。
好在已是司空见惯的日常,又得了他的办法,圆迟自然不再追究。
“东西可有下落了?”
谈及正事,他的声音又重新沉了下来,庄术也恢复了正经的模样。
“属下已经让人在阮青城说的那些地方全都查了一遍,还是一无所获,您说他会不会是骗……”
实在是那么多地点,却毫无进展,让人不由得不怀疑情报来源的真实性,但圆迟却不这么认为。
“不会,他没这胆量。”
想到阮青城那副低眉顺眼的讨好模样,实在很难和一个精明的骗子挂上钩。
“可若是一直找不到也不是个事儿……”庄术分明还是有些担忧。
“无妨,继续找就是,就算没有那东西,也不会有别的结果,不过是锦上添花的物件儿罢了。”
庄术点了头:“那属下便让他们继续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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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一件事儿,她身边需要一个暗卫,派个人护她安全。”
想到阮衿衿的圆迟,眉目又重新软了下来。
“她?”庄术一是没反应过来,见到圆迟看过来的目光,登时被激得一个哆嗦,只恨不得给自己一个耳光。
她她她,还能有哪个她。
“属下知道了,这就去办。”说完便也顾不上外头的大雨,很快便消失在了圆迟的视线中。
小佛堂又安静了下来。
盘腿坐在蒲团上的圆迟,看了一眼自己面前的佛像,又低头去看自己的手,本是自然搭在膝上的手翻转过来,露出满是薄茧的手掌,上头似乎还有些残存的温度,他的手指微动,很快便全都收进了掌心,不多时又松开来,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那里还保存着肌肤相贴的触感。
良久,他才叹了口气,自嘲地笑着。
“怎能这样不稳重?”
大雨一直落到夜深,甚至一连下了好几日,白日灿烂的日光就像是一场幻梦。
阮衿衿伴着雨声难得睡了个好觉,安宁照着吩咐的寅正时去叫她,一连推了好几次这才揉着睡眼惺忪的眼睛醒来。
“安宁……什……什么时辰了?”
“小姐,已是寅正时了,若还要去送行,就得起来梳洗更衣了。”
阮衿衿本还有些迷糊的精神立刻清醒过来,她鲤鱼打挺般跳了起来,熟练地翻身下床。
“哎呀,快快快!”
兵荒马乱了一阵,终于坐在梳妆台前的阮衿衿又陷入了苦恼之中。
她看着铜镜里自己的脸,不知该不该上妆。
“安宁,你说我要上妆吗?一会儿我还想回来再补个觉呢。”
“那便不上妆,小姐,您就算不上妆也好看着呢!”
可安宁的话却好像根本没被她听进耳中去,她又叹了口气,双手托腮,更加纠结了:“可不上妆,只怕瞧着没什么气色,若是被看见……”
安宁自然知道她话中会看见的人是指的谁,宠溺地哄着:
“那便上妆,待送完回来小姐只管补眠,奴婢帮您梳洗妥当就是。”
阮衿衿从铜镜中看着安宁,半晌终于点了头。
“那……那便上得淡些。”
……
主仆两人急匆匆地往府门外赶,方才印着妆容不够满意又洗掉重来了一遍,这才耽误了时间。
好在勉强赶上。
阮衿衿藏在大门后,只探了个头去看门口即将出行的男人,和他对面只是一个背影的……爹爹?
两人靠得很近,先前分明还说了些什么,他们之间果然是有些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大师一路小心。”
阮青城退开两步,恭敬地揖了一礼。
“多谢阮大人相送,这事儿就全仰仗你了。”
圆迟说着,不知为何忽地抬头看了一眼大门的方向,正巧与没来得及躲藏的阮衿衿对视上,他冷静的锐气瞬间敛了起来,冲着她的方向点了点头。
阮衿衿本想收回的脑袋又生生停在了原地,她伸手摸了摸头上的发钗,对面的目光就更是专注了。
“圆迟大师?”
阮青城离得这样近,自然察觉到了圆迟视线的变化和没有回应的空白,他顺着圆迟的视线回头去看,只见一个影子闪过,什么都没有发现。
“阮大人请回吧。”
圆迟又催促了一遍,饶是阮青城再觉得奇怪也还是依言告退。
“还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