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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第 9 章

作者:风南渡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休息区的空气,因那短暂的沉默而变得尴尬。


    很快,度假村的经理亲自领着人送来了药箱。不是普通的红花油,而是进口的冷感喷雾和舒缓药膏,旁边还配着几袋未开封的冰块。


    沈砚舟没从药箱里拿出那支喷雾,看了一眼说明书,然后递到简初面前,简初伸手接过,指尖刻意避开了与他的任何触碰,轻声说了句:“谢谢。”


    沈砚舟直起身,目光转向一旁始终未发一言的霍斯庭,语气平淡:“晚上这里还有个局,欧洲过来的一个投资人,对生物医药领域很感兴趣。霍律师若是不急着走,不如一起认识一下。”


    这话听起来是个提议,实则却不带任何可供拒绝的余地。


    霍斯庭是什么人,立刻便听出了弦外之音。他的目光在沈砚舟和简初之间转圜了一瞬,随即笑了笑,那笑容一贯的温和得体:“能得沈总引荐,是我的荣幸。只是……”他话锋一转,看向简初,将问题抛了过去,“简初,你晚上有安排吗?”


    简初垂着眼,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


    她感觉自己像一只被无形的网兜住的猎物,每一次挣扎,都只是让那网收得更紧。她当然想走,可她不能。在老板和客户面前,她没有任性的资格。


    她抬起头,脸上已经恢复了无懈可击的职业化表情,摇了摇头:“没有,霍律师。”


    “那就这么定了。”沈砚舟一锤定音,随即对一旁的经理吩咐,“安排两间客房。”


    事情就这么被决定了,简初感觉自己从头到尾,在沈砚舟面前都像个被摆在棋盘上的兵,只能被动地,一步一步,走进别人早已设好的局里。


    她将药膏收进包里,深吸一口气,扶着沙发的扶手,强撑着站了起来。


    脚踝刚一落地,钻心的疼就让她眼前黑了一下。


    可她刚要迈出第一步,一道阴影便覆了下来。沈砚舟不知何时已经站在她身侧,一只手稳稳地扶住了她的手臂。他身上那股清冽的雪松香,霸道地侵入她的呼吸,熟悉得让她心口一滞。


    “既然都伤了,就别逞强了。”他的声音很低,贴着她的耳廓,像大提琴的弦在空气里划过一道沉沉的颤音。


    简初下意识地想挣开,语气疏离:“不劳烦沈总挂心。”


    话音未落,她只觉身体一轻,整个人已被拦腰抱起。


    突如其来的失重感让她惊呼都卡在了喉咙里,双手出于本能,死死地抓住了他胸前的衬衫。坚硬的胸膛,沉稳的心跳,隔着薄薄的料子,滚烫地烙在她的掌心。一切都和记忆里那个雨夜,分毫不差。


    “沈砚舟,你放我下来!”她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又急又气,脸颊浮起一层薄薄的恼意。


    他低下头,黑沉的眼眸静静地看着她,他忽然勾了勾唇,那笑意却未达眼底。


    “可以。”他回答得干脆。


    然后,他用一种不紧不慢的语调,清晰地补充道:


    “那你是想换你老板来吗?”


    一瞬间,空气仿佛凝固了。


    简初所有的声音、所有的挣扎,都被这句话死死地钉在了原地。她猛地偏过头,看见霍斯庭就站在不远处,脸上依旧挂着那抹礼貌的微笑,眼神却深得像雾,让人看不分明。


    巨大的难堪和羞辱,像潮水般将她淹没。她终于放弃了,认命般地闭上眼,将脸埋向他的颈窝,假装看不到身后探究的视线。


    这一刻,她忽然觉得,或许几年前她走出那家酒店时,就该知道,有些人,一旦招惹上,就是一辈子的劫数。


    从休息区的藤椅到客房别墅那扇门,几百米的距离,简初却觉得像是走完了一整个光年。


    她整个人陷在沈砚舟怀里,姿态亲密。


    午后灼热的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斑驳地落在她的脸上,她却感觉不到一丝暖意,只觉得浑身发冷。


    他的步伐沉稳,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她的心上,不轻不重,却足以让她胸口那点稀薄的空气都跟着震颤。


    她将脸埋得更深,长发垂落下来,遮住了她所有的表情。


    她能感觉到身后不远处,霍斯庭不疾不徐跟着的脚步声,也能感受到霍斯庭打量他们二人的目光。


    客房别墅是一栋独立的白色小楼,设计极简,线条凌厉,一如沈砚舟这个人,精致的毫无烟火气。


    经理恭敬地为他们推开门,沈砚舟抱着她,径直穿过空旷的客厅。他对经理吩咐,声音平稳得没有一丝波澜:


    “霍律师的房间在走廊尽头,简律师就住隔壁那间。”


    他抱着她进了屋,没把她放沙发上,而是直接走进了卧室。简初的心一沉,几乎是本能地挣扎了一下,换来的却是他手臂更紧的禁锢。


    他把她放在床沿上,动作很轻。


    房间大得空旷,装修是那种顶级的性冷淡风,哪儿哪儿都透着一股生人勿近的劲儿。简初低着头,视线里只有自己那只不争气的脚,红肿得有些难看。


    他没走,就那么居高临下地站着,影子把她整个儿都罩住了。


    简初浑身不自在,梗着脖子,就是不看他。


    半晌,她听见他从喉咙里发出一声极轻的、近乎于嘲弄的哼笑。


    “行了,”他说,声音又淡又凉,“甭跟这儿较劲了,省点儿心吧。”


    简初猛地抬起头,想回敬他一句什么,可对上他那双深不见底的眼,所有的话都跟鱼刺似的,死死地卡在了嗓子眼。


    他嘴里的“省点儿心”,就好像她脚崴了,她疼,她不乐意被他抱,都是她在无理取闹,是她在折腾。


    沈砚舟没再多看她一眼,转身便走。门合上之后,简初才松了一口气。


    屋里静得可怕。


    前一秒还强撑着的那股劲儿,在他关上门的瞬间,像是被人抽走了主心骨,轰然倒塌。简初再也绷不住了,整个人往后一仰,重重地摔进那张大床里。


    她蜷缩起身子,死死地抱着枕头,肩膀控制不住地开始发抖。她没哭,就是觉得委屈,心脏像是被一只裹着砂纸的手,来回恶意地揉搓着,磨出无数细小的、见了血的伤口。为什么偏偏是他?为什么兜兜转转,她还是能遇到他?


    简初在床上躺了没超过三分钟。


    与其说是休息,不如说是在评估现状。脚踝的伤是其一,眼下的处境是其二。她不是十五六岁的小姑娘,会因为男人之间这点暗流涌动的较劲就乱了阵脚。她只是烦,烦这种被人掌控、身不由己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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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她撑着身子坐起来,试着转了转脚腕,一阵尖锐的刺痛让她倒抽了口凉气,但还好,骨头没事。这点伤,死不了人。


    比起伤势,晚上那场会面更让她在意。


    沈砚舟提过,是欧洲来的投资人,专注生物医药领域。这种级别的会面,对于刚入职不久的她而言,是机会,也是硬仗。


    她不能穿着一身被折腾了一整天的裙子去,更不能两手空空毫无准备地出现在对方面前。


    可她的电脑还在霍斯庭那边,里面是所有背景资料,还有她亲手整理的笔记。她下意识地想打个电话联系,却这才发现,自己的手机也一并放在了那只公文包里。


    而那只公文包,刚刚被霍斯庭顺手带走,此时应该在他的房间。


    她必须过去拿回来。


    简初便不再耽搁。她环顾四周,房间里有一把带扶手的单人椅。她走过去,将椅子当成一个临时的拐杖,一步一步,虽然缓慢,但很稳当地挪到了门边。


    走廊里铺着厚厚的地毯,吸收了所有的声音,安静得过分。灯光是温暖的色调,却照得两侧一模一样的房门像是一道道无尽的复制品。


    她记得沈砚舟说过,霍斯庭的房间在走廊尽头,她住隔壁。从她的位置看过去,应该是旁边那扇紧闭的门。


    她单脚站着,腾出一只手,在门上轻轻叩了两下。


    没人应。


    也许是去公共客厅了,或者在休息。简初想着,拿完东西就走,别打扰他。她试着转动门把,门没锁。


    她推门而入,光线从她身后涌进去,照亮了门内的一小片地方。房间里没开灯,窗帘也拉着,比她想象中更暗。


    “霍律师?”她试探性地叫了一声。


    依旧无人应答。


    她皱了皱眉,心里升起一丝不对劲的感觉。这房间的布局……似乎和她那间不太一样。她正想退出去,身后浴室的门,却咔的一声开了。


    简初下意识地回头。


    氤氲的水汽裹挟着一个高大的身影,从门后走了出来。


    男人刚洗完澡,头发湿漉漉地贴在额前,水珠顺着他英挺的鼻梁滑落,没入壁垒分明的胸膛和腹肌。他的下半身,只在腰间松松垮垮地围着一条白色的浴巾,边缘岌岌可危。


    空气里那股熟悉的味道,此刻浓得化不开。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按下了静音键。


    简初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她的大脑有一瞬间是空白的,所有的思考能力都被眼前这副极具冲击力的画面给撞得粉碎。


    不是霍斯庭。


    是沈砚舟。


    她走错了。


    她想也不想,猛地转身就要往外走,嘴里下意识地挤出几个字:“抱歉,我……”


    话没说完,身后传来一道低沉的、带着一丝慵懒笑意的声音,像魔咒一样,将她的脚步死死钉在原地。


    “简律师,”沈砚舟的声音不紧不慢,却充满了不容错辨的玩味,“是走错了,还是……”


    简初的后背瞬间绷成了一条直线。她还没来得及想好怎么用一句最刻薄的话反击回去,走廊里,忽然传来了霍斯庭的声音,清晰而温和:


    “简初?是你吗?我好像听见你声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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