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昭华思绪翩跹,不觉已经愣神很久,沐林一直看着她,似是在等她的答案。感受到他的目光,沈昭华回过神笑了笑:“没什么,都过去了。”
“是为了萧将军吗?”沐林试探地问道:“你——很喜欢他吗?”
被一个刚认识不久的人问这么私人的问题,沈昭华觉得很不舒服:“沐林公子,你僭越了。”
沐林却没有放弃:“不如我们交换,你也可以问我一个问题。”
“不必了,”沈昭华有些微愠:“我对公子的私事不感兴趣。”
沐林看她真的恼了,连忙道歉:“对不起,我只是想多了解你一些。”
沈昭华拉了拉身上的披风,一股熟悉的杜若香传来,她突然有些愣住——她身上的这件披风还是温景珩的。长久以来,她竟然习惯了,没有察觉其中不妥。
得想办法换了它。可是温景珩,为什么偏偏也熏杜若呢?
她忆起小时候,她曾不解地问母亲,为什么要给她熏杜若,其香清冷、森然,母亲给她讲了娥皇女英的故事。泪洒斑竹的凄美,被母亲讲的哀婉动人,在母亲的心中,情爱定然神圣而美好,因为父亲毕生都深爱她。
她也曾因为母亲的影响渴望一生一世一双人,所以,当她喜欢上萧承渊,她就只想追随本心,义无反顾。
可她的夫君,饱读圣贤书却不像父亲,她终究没有母亲的好运气。
她暗自神伤,被沐林伸过来的手打断,他的手中拿着一只兔腿:“烤好了,快吃吧。”
沈昭华蓦地回过神,向后躲了躲,依旧闻到了他动作间飘向鼻尖的香气。
浓烈诱人的烤肉香气中夹杂着一缕熟悉的味道,让她不由悄悄靠向他仔细闻了闻。
这股味道太过熟悉,所以一整天都被她忽略掉了。她转头看向沐林:“沐林公子,为什么戴着面具?”
沐林撕扯兔肉的动作滞了滞,戴着银白色面具的脸凑到她的面前:“姑娘不是对在下的私事不感兴趣吗?”
沈昭华微愣间沐林却轻笑出声,满不在意地问道:“不如,我们交换?我还是刚才的问题。”
他的语气太过随意又充满探究,让沈昭华一下子失去了兴趣,接过他手中的兔腿道谢:“多谢。”
“小气。”沐林看她不愿多说,没再逼问。
沈昭华咬了一口兔肉,味道竟是她没有料到的鲜美多汁。纵使她从吃遍山珍海味,依旧被这个味道惊艳,不由看向身侧:“公子,你的手艺竟然这样好!”
沐林看着她瞬间亮起的眼眸,也笑弯了眉眼,语气里满是得意:“不算什么,出门在外,总要满足一下自己的口腹之欲,姑娘若是喜欢,我还有其他拿手菜,有机会做给姑娘吃。”
沈昭华闻言满是欣喜,再没了客套:“好啊,那就多谢公子了。”
“沈姑娘不必客气,姑娘喜欢是在下的荣幸。”
沈昭华由衷的朝他笑了笑,低头认真地吃起手中的兔腿。
正在此时,雁谷关大门轰然洞开,一列骑兵从关中鱼贯而出。
沈昭华抬起头,还没看清人影,就看到为首的一匹通身漆黑如墨、比旁边高出许多的昆仑马,是萧承渊的驾骖。
她心中一紧,手中的烤兔就掉在地上,沐林看到她的样子,连忙问道:“姑娘,你怎么了?”
她连忙将脸转向沐林,躲到他的身后,手无意识地死死抓住他的胳膊,疼的他不由皱了皱眉。
他抬头看向骑着马向着他们缓缓走来的军队,眉头皱得更紧,他们这边也起了一阵轻微的骚乱。
这个时辰,雁门关不会无故打开,而越来越近的马蹄声,也无端叫人生了惶恐。
萧承渊远远停了下来,驾骖安静地伫立。
他的身后骑兵越过他,将商队团团围住。沐林感觉到抓着他胳膊的手剧烈颤抖。
“你不想见到他?”他轻声问。
她掩耳盗铃般往他身后又躲了躲,这一幕却被萧承渊抓了个正着。
“驾!”他轻喝一声,驾骖便如通晓他的心意,缓缓朝着她的方向走来。
说时迟,那时快。沐林突然拉起她的手:“跟我来。”
他拉着她奔向离他们最近的骑兵,人群立即骚乱起来。纷乱中萧承渊的声音冷冷地传来:“拦住他们。”
沈昭华的心跳如擂鼓,几乎要从嗓子眼蹦出来。萧承渊的目光穿透混乱的人群,精准地钉在她身上。
她死死抓住沐林胳膊的手,指甲几乎要嵌进他的皮肉。
沐林拉着沈昭华,如同游鱼般在瞬间因命令而动作稍显迟滞的骑兵缝隙中钻过,那骑兵显然没料到被围困的商旅中会有人如此大胆且身手敏捷,下意识地伸手去拔刀。但沐林的动作更快!在擦身而过的瞬间,精准地翻身一脚将骑兵踢翻在地。
沐林一手猛地托住沈昭华的腰,低喝:“上马!”
沈昭华此刻脑中一片空白,她忍不住转过头,对上了萧承渊晦暗不明的眼神。几乎是在对视的瞬间,萧承渊猛夹马腹,驾骖长啸一声,向着他们奔来。
沈昭华心中更加慌乱,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几乎是凭着直觉,在沐林一托之下,手脚并用地扑上了马背。
马儿受惊,扬蹄嘶鸣。
沐林在沈昭华上马的瞬间,轻盈地落在她身后,一手紧握缰绳,一手将她牢牢护在胸前。
“驾!”沐林双腿狠狠一夹马腹,缰绳一抖。这匹训练有素的战马立刻如离弦之箭,朝着尚未完全合拢的包围圈缺口冲去!
“拦住他!”萧承渊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促,更多的骑兵反应过来,纷纷策马追赶。
沐林的声音在风中传来:“给我拦住他们。”
说完他将身体伏低,几乎与马背平行,同时用力将沈昭华按得更低。
沐林控马之术极为精湛,他并非一味直线狂奔,而是利用商队遗落的货物和地形起伏,不断地变向、急转,甩开身后的追兵。
与此同时商队也纷纷从骆驼上抽出弯刀,与萧承渊的骑兵交战在一处。
只见商队众人出手招招狠厉骁勇,这绝不是普通商队。
沐林借此机会策马冲上一个小土丘,又猛地冲下,利用下坡的速度瞬间拉开了一小段距离。
萧承渊紧抿着唇,亲自策动驾骖追了上来。
漆黑的昆仑马神骏非凡,速度远超普通战马,几个呼吸间就追至近前。
他目光如电,死死锁住前方那抹碍眼的、包裹着沈昭华的深色披风,一件属于别的男人的披风。
胡人帐中,能穿披风的,只有温景珩,他只觉得心中一窒,喉头苦涩。
“留下她,我放你走!”萧承渊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他并未拔刀,而是伸手探向沐林的后心,试图将他扯下马来。
沐林仿佛背后长眼,在萧承渊手掌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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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触及的刹那,猛地一个侧身,险之又险地避开。同时,他空闲的那只手闪电般向后一甩,数道细微的银光在夜色下几乎难以捕捉,直奔萧承渊面门。
萧承渊瞳孔一缩,反应极快,身体后仰,驾骖长啸而起,轻巧躲过。
这瞬间的阻滞,让沐林再次争取到了宝贵的几息时间。他看准前方一片怪石嶙峋的区域,猛拉缰绳,策马冲了进去。
萧承渊稳住驾骖,眼中寒光更盛,命令紧随其后的骑兵,“分左右包抄,务必生擒!”
怪石区地形复杂,马匹速度受限。
沐林仗着马匹灵活和地形熟悉,在其中左冲右突。
沈昭华紧紧贴着他,能感受到他紧绷的肌肉和沉稳的心跳,竟奇异地让她慌乱的心稍稍安定了一些。她偷偷回头望去,只见萧承渊的身影在乱石间时隐时现,紧追不舍。
他这是何必呢?带她回去然后呢?他们之间何必再相见?
她失神间,沐林突然勒紧缰绳,让她整个人扑向他结识的怀抱。
她连忙回身看去,一条湍急的河流横亘眼前,河水在夕阳下泛着粼粼金光,对岸是陡峭的山崖。
唯一的通道,是一座看起来年久失修、仅容一骑通过的狭窄木桥。
沐林只是犹豫了一瞬,就猛地一夹马腹:“抱稳,我们冲过去!”
战马嘶鸣着冲向摇摇欲坠的木桥。
就在马蹄踏上桥板的瞬间,萧承渊勒住驾骖,停在桥头,抬手止住了身后众人。
木桥年久失修,他不敢冒险,他悬着的心在看到他们安稳渡河的瞬间终于落了地。
“驾!”他刚要跟着过去,只见桥的那边带着银白色面具的沐林抽出一把匕首,砍向本就年久失修的木桥。
他连忙勒紧缰绳看着对面的两人,看着沈昭华衣衫略显凌乱却决绝冰冷的模样,眼神复杂难言。
他又一次与她失之交臂,为什么他好像总是差一点,是上天对他的惩罚吗?
河水奔腾,风声呼啸。
他在温景珩通过大巫师跟他索要通关文牒的时候就心中起疑,直到听到商队驻扎在关外,他就立即亲自前来查探,可为什么还是与她错过?
沈昭华也在回望着他,她脸上的表情冷漠而决绝,是他从前从未看到过的样子。
他想开口挽留,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心里有万千话却堵在喉头,怎么也说不出口。那些说不出口的话只能吞回肚子里,只剩满嘴苦涩。
可他终究舍不得这样错过:“阿昭,回来好吗?”
沈昭华没有说话,她拿过沐林手中的匕首,朝着自己的衣袍缓缓割下一角,轻轻扬了扬手,那一截衣袂随风翩跹,朝着萧承渊飘来。
他伸手想要抓住,可风又起,带着它飘向天际。
他什么都没抓住,一只手徒劳的伸向前方,看着沐林掉转马头,带着沈昭华渐行渐远。
他缓缓垂下手,脸上阴云密布,声音森森:“去追!另外告诉林岳,这个事交给他去办,无论如何要把夫人带回来,至于她身边的人”他顿了顿,目光坚毅,似是下了什么决心:“若不能生擒就格杀勿论,绝不能让他活着回到漠北。”
“是!”
“等一下,”他叫住已经打马离开的赵参将,艰难开口:“把他们两个都安全带回来。”
赵参将狐疑的看了他一眼,最终什么话都没说,领命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