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橘茜被吓得不轻,没想过出来泡个澡还能遇到这种事情。
她扯着宁次,眼睛红彤彤的,整个人可怜兮兮的。
宁次眉头紧皱,再垂眼快速扫过她此刻衣衫不整的样子,那露在外头的白花花一片的肌肤有些刺目,顾不上其他,它当即拿出自己带来的浴衣披在她的身上,用宽大的衣物将她的身体包裹住,能感觉到她整个人都在颤抖着,看来是真的多吓得不清。
“确定还在里面吗?”宁次嗓音平稳坚定,令人安心。
橘茜扯紧衣服,连连点头,嗓音颤抖着:“刚刚换衣服的时候已经觉得怪怪的,下到池子里的时候就感觉到有人在后面摸我!”
闻言宁次眉头皱得更紧,不禁问:“里头还有其他人吗?”
他不好直接进去里头,尤其如果里面还有其他女性在的话。
橘茜刚要回答,就见老板娘从外头过来,听到这边的骚乱连忙加快脚步赶了过来。
橘茜恢复了冷静,当即跟老板娘说了刚刚的经过,宁次在边上听说她被冒犯了几次,越发火大,然而老板娘听完后却满脸愧疚地对着橘茜开始鞠躬道歉。
只见老板娘解释道:“啊呀真是对不起,我们这边平时就有很多猴子,尤其有一只调皮得不行,总是喜欢埋伏在温泉里伺机对女客下手,也不知道是从哪学来的坏毛病。”
橘茜听了人都傻了:“猴子?!”
老板娘擦了擦汗:“是的,猴子。”
橘茜指了指里头,仍是不敢相信,声音不由尖锐起来:“你是说这里的猴子会偷看人换衣服,然后躲进水里揩油?还把我的贴身衣服偷走了?”
老板娘无奈地点点头:“是的。”
宁次算是明白这家店为何重新装修了也门可罗雀的原因了。
敢情有这层隐情。
之后,在老板娘的协助下,女客们暂时被清退,宁次顶着橘茜恶狠狠的视线,硬着头皮进到女浴场里,很快就逮住了那只邪恶的猴子。
在一干女客的怒火中,橘茜愤恨地亲自接过老板娘递来的绳子,打了个结将其栓在玄关,彻底禁锢了猴子的自由。
这种猴子放出去了也是祸害,不如就在店里当个吉祥物,反正管吃管喝,也算戴罪立功。
为了补偿和报答宁次除害的英勇表现,老板娘免费给他们升级了更大更豪华的房间,晚上的餐食更是丰富得没得说。
不过橘茜还是因为猴子的事心情受到了影响,区区一只猴子居然敢搞偷袭,还偷她的内衣裤,当时宁次拎着猴子出来时,那小东西身上还挂着她最喜欢的那套草莓印花内衣裤,简直奇耻大辱!
宁次从澡堂回来时看到橘茜还在生闷气,不由叹了口气,这种时候还是别触霉头比较好。
只不过他刚从边上经过,她的视线就扫了过来。
“最近到底怎么回事?”她的语气里有着不满,“连只猴子都能欺负到我头上了。”
看着啥事没有的宁次,想到他这两天的态度,更是连装都懒得装了,直接开始抱怨:“都怪你突然跟我说那些莫名其妙的话。”
橘茜这人,平时嬉皮笑脸的看起来脾气很好,其实不然,当她耍起脾气,任性起来的时候是一点道理也不讲的,宁次从前也见识过她这面,小时候因为打赌输了她耍赖就这样撒泼过。
宁次知道这时候还是不要回嘴比较好,但却架不住她新帐旧帐一起算:
“连老爹都跟着你一起骗我,害我脚都肿了,被雷吓个半死,到这鸟不拉屎的鬼地方居然还要被猴子欺负。”
听得宁次露出了嫌弃麻烦的表情。
橘茜看他这样,正好憋了一肚子气没地方撒:“你那是什么表情?又觉得我在自以为是,无理取闹吗?明明是你先招惹我的,莫名其妙跟我说什么成为宗家之主,说什么变强,让我注视你的背影……正常人都会觉得你在告白好吗?”
这下宁次算是明白她那奇怪的脑回路了。
但是他想不到她会这样解读。
“你冷静点,事情根本不是你理解的那样。”宁次道。
橘茜一瘸一拐地走来,手指在他胸膛上不客气地戳着:“我长这么大,从来没有人像你这样轻视我,你这人就不能坦率一点吗……难道我不漂亮吗?性格不好吗?凭什么大家都喜欢,就你不喜欢我?!”
宁次被她的灵魂质问轰炸得脑袋一片空白,他过去的人生中几乎没有遇到过像她这样蛮横起来一点道理也不讲的人,甚至她还在他跟前抬头挺胸,理直气壮地质问他为什么不喜欢她。
这,像话吗?
橘茜只觉得自己这么久以来的自尊心和美貌的权威受到了不小的冲击,她知道宁次直得跟块木头没区别,没想到他居然敢质疑她!
她继续戳着他,语气不快:“你今天给我把话说清楚,你那天突然跑过来跟我说那么多暧昧的话,难道就没有一点私心吗?”
宁次被她耿直不加掩饰的话惹得耳根烧了起来,没想到她撒泼起来会这么麻烦,句句话都刺人,他没办法去看那张充斥着怒意却明艳的脸,只能偏过头咬牙一口否认:“没有。”
“那你倒是说说,你为什么要跟我说那些话呢?试图蒙混过去的话是行不通的哦。”橘茜被气笑了,脸上笑容灿烂得像是骄阳一般。
但这时候她明显被气到有些不理智,他的态度越是强硬,她偏偏要看他那张嘴能硬到什么程度。
宁次显然没想到她会如此咄咄逼人,有些招架不住,但实在是羞于启齿。
那日的确有些不妥,但他并非有意。当时正处在失意中的他见她能理解甚至支持自己,一时间冲昏头,脑子一热,就说了一些现在看来很荒诞的话,他也是在她误会后才意识到自己那番话的歧义。
但不可否认,他确确实实是存了私心。
现在面对她的质问,他无法替自己开解。
橘茜微笑:“之前不是挺能说的吗?这种时候,反而哑巴了?”
她就不信,在他眼里她到底是有多糟糕啊?
橘茜看着那张有些冷硬的脸,轻笑一声,然后忽然凑上前,踮起脚尖,一下子拉近两人之间的距离,她脸上洋溢着轻松愉快的笑容,泡过温泉后的红晕还没彻底消退。
温热的气息洒了他一脸,惊得少年整个人都绷紧了,一双眼也不知道该往哪里看。
然而下一秒,她忽然伸手,用那略带凉意的手捏住了他的下巴,迫使他转过来不得不直视她。
一时间,带着暖意的香气不可避免地将他席卷包裹,他愣怔地看着近在咫尺的那张美丽且极具诱惑力的脸,少女那如水濯洗过的潋滟眸子,仿佛要洞穿他的伪装,直击他的灵魂深处。
“现在除了我哪里也不许看,好好看看,我到底哪里不行了?”
她有意压低声音,柔软的嗓音如电流从耳畔传至全身,麻麻的,痒痒的,让人头脑昏涨。
宁次下意识垂下眸,愣怔的视线逃避似的掠过了那双明亮的眸子,顺着小巧的鼻子往下,停留在了那一张一合,泛着浅浅粉色光泽的柔软唇瓣上。
她在说什么,他似乎有些听不清。
只知道体温骤然升高,心跳模糊,大脑一片空白。对于感知型高敏感的忍者来说,这是不寻常,从未遭遇的异常体验。
他的本能,在告诉他,他或许中毒了,五感麻痹,无法动弹,放任不管的话事情会一发不可收拾!
两人之间的气氛越发微妙起来。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走偏了的?
宁次不知道。
或许是她三番两次遭遇袭击,满脸惊恐地在他面前落泪;又或许是她在劫后余生后露出自嘲的笑,流露出对他的不信任,甚至丧气地说要找个有能力的人嫁了,完全不考虑他的感受。
他认为很不应该,同时也懊恼自己的无能为力。
从小到大,他记忆中的橘茜总是开朗灿烂地笑着,反而是他,否认的同时总是不由自主地在背后追逐着那份明媚的温暖。
他不愿承认,也不得不承认,他不想再看到她露出那样悲伤的表情了,甚至希望能替她扫平前路的人,只有他。
意识到自己有意隐藏在心里深处的东西正不可控制地一点点浮出水面,他无奈被动,又抗拒地接受了自己不想承认的那点沾惹了不纯粹的心思——
或许,是她一而再将他放在不对等的位置,对他肆意轻慢;或许,是那日看到有人送她花,发现她对除了他以外的人也能展露那样欢喜的笑容;又或许是,看到除了他以外的人,向她做出守护的承诺——无论是哪一点,都让他心生不快,兀自懊恼。
他无法接受自己拥有那样负面的想法,可日益膨胀的念头影响着他,驱使着他丢弃了用于伪装的冷静,甚至在她洞察了他内心的那一瞬间,慌乱的他甚至为了掩饰自己不惜说了伤害她的话。
就是现在,他都不能接受自己有这样卑劣的一面。
少年的心思被他小心翼翼地隐藏了起来,所以他才觉得她自以为是,实际上她压根就不了解他,还擅作主张替他做那些莫名其妙的决定。
在他的沉默中,橘茜渐渐冷静下来,但要说就这么放过他又有些不甘心,奇怪的胜负心已经烧得很旺了。
一开始或许只是想抱怨两句,但他的否认和此刻的表现,让她忍不住都有些怀疑。
他现在这样……
分明……
少年或许也没发现他此刻的表情,根本和他说的就不是一回事。不是她自满,她对自己的认知还算明确,不说所有人都喜欢,但起码没有一个人能在对着她时像他那么嘴硬!
看啊。
只是稍微拉近点距离,他不也露出了和其他人一样的表情了?
自认为在这场拉锯战胜出的少女心中升起幼稚的愉悦,看他如此被动,忍不住玩心大起,她眼里闪过一丝得逞和算计的黠慧,有意又靠近了些,两人近到鼻子就要贴上。
还敢说她不好,她只要动动手指,他绝对……
少年浅紫色的瞳眸轻轻颤动着,面前的温香无疑是最致命的猛烈毒药少年,少年回过神时,对上那双灵动的灰色瞳眸,看到倒映着的自己局促狼狈的模样的一瞬,剧烈跳动的心脏像是被什么攫住,他反应抗拒,下意识抬手将眼前人推开。
而橘茜一个猝不及防往后一倒,宁次如梦初醒,当即伸手拉住了她的手,这才免于让她二次扭伤脚踝。
橘茜仍有些发懵,那头宁次扶着她在地上坐下后便转身离开了房间,留下她一个人坐在空荡荡的大房间里发呆。
不是,他反应那么大干什么?
晚上。
橘茜和宁次先后到了餐厅。只不过两人之间隔了十万八千里,橘茜安安静静地跪坐在角落里,姿态优雅地端着饭碗小口小口地吃着旅店供应的餐食,脸上甚至还挂着淡淡的笑。
宁次只觉得那笑容带刺,透着诡异。
他有预感,她现在应该还在气头上才对。
但她表现出来的却并不是如此。一直到吃完饭,她都对周围的人笑眯眯的,还跟老板娘愉快地聊起天来,和往常表现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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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二致,唯独是把他当做透明人了,好几次从他身边经过时都好像没看到他似的。
差不多到睡觉的点,宁次在房间另一边铺好了床,那头橘茜从外头回来,看也没看他一眼,自顾自取出被团来在另外一边铺着,因为背对着他,他也感觉不到她有任何情绪。
她实在太安静了。
以至于他都有些忍不住,少有地主动开口打破僵局:“你……没事吧?”
少女手上动作不停,语气平静:“我能有什么事?”
宁次还是觉得不对劲,但又不知道怎么开口,只能闭了嘴。那头橘茜已经躺下了,偌大的房间内,虽不至于相隔千里,但两人之间依旧像是横着一道无法跨越的鸿沟。
灯被她熄了,房间很空旷,但是宁次还是能闻到那独属于她身上的淡淡香气,也是今天她慌乱地从浴场逃出来扑到他身上时他才确定了那是她头发上的气味,大概率是抹了什么香油之类的。
她和他截止到目前遇到的任何一位女性都不一样,他从来也没这样留意过异性,忍者因为身份特殊从来都是无声无息,为了隐蔽,一点气味都不会留下。
可她不一样,她的精致是刻在了骨子里的,头发,身上一定要香喷喷的,就连指甲也都打理得很好,她对美的追求是明目张胆且我行我素的,这样张扬的一个人,明明不是他会在意的类型,却不知不觉在他心里占据了不可取代的位置。
像现在这样,就足够了,再往前,就不是他所能掌控的了。
……
半夜。
橘茜在那头翻来覆去睡不着,她难受地在身上挠着,一方面又有些头昏脑涨,她不禁有些恼火,难道她还能给自己气出病来?
她以前也没试过这样。
那边倒是安安静静的,应该睡得很好,想到这她心里就窝着火,该死的她在这边难受得半死,他居然还能心安理得地睡大觉?!
凭什么?!
橘茜辗转反侧,怄气了半天,只感觉身上又热又痒,喉咙鼻子好像被什么堵住了,有点呼吸不上来,心里有气,身上不舒服,让她更加难受了。
屋外静悄悄的,能听到山林里时不时传来几声鸟鸣,却只让橘茜越发烦躁,又一个翻身,她伸手去抓胸口和背后发痒的部位,但因为背后的位置不好够到,可又痒得不行,她急得哼出了声,声音带了点急躁和委屈。
宁次一直没有睡着,大半个夜晚都听着那边窸窸窣窣的动静,这下又听到她的声音,不由叹气,主动询问起她来:“你睡不着吗?”
听到那头的声音,橘茜心里的委屈一时憋不住,带着些许哭腔的声音在漆黑宁静的房间里响起:“不要你管。”
她还在挠背后的位置,就好像有东西在啃咬一般,她急得哭出了声,宁次听到那低低的啜泣声立刻意识到不对劲,当下起身开了灯。
走到她床铺的位置,看到她半趴在被团里,一手伸到身后拼命地抓挠着,他的视线很快就被她袖子下露出的那一截本该白嫩的手臂所吸引——
只见上头通红的一片,清晰的抓痕以及密密麻麻的红点和肿块实在触目惊心。
他当下蹲下身伸手阻止了她还在抓挠的手臂,只感觉她身上烫得很离奇,那头橘茜难受得扭了扭身子,嗓音有些沙哑,尾音缀着浓浓的委屈和哀怨:“宁次,我背上好痒,我挠不到,你帮我挠一挠……”
她的声音就像小猫叫似的,宁次耳根烧了起来,但还是强压下去那份异样感受,将她身子翻转过来,看到她翻开的领口下触目惊心的挠痕和同样的红点与肿块,他皱了眉。
“今晚接触过什么?还是吃了什么东西?你……应该是过敏了。”宁次下了判断。
橘茜已经有些无法集中精力了,只能轻飘飘地否认:“我,我今晚也没吃花生啊……”
宁次回忆起晚上的餐食,确实没有花生,但她这一身过敏症状又从哪里来的?在他陷入思考的时候,她的啜泣声将他拉回现实,少女眼里噙着泪,表情很是凄楚,手还在身上抓挠着,一张小脸烧得通红。
“我难受,身上好痒,我呼吸不上来……宁次,我是不是要死了?”底下的枕头已经打湿,她的红发黏在她的脸上,分不清是汗湿还是泪打湿的。
宁次替她拉好已经大开的衣襟,但还是不可避免地看到了那独属于少女的弧度,他只能一而再地压下那份莫名的情绪,然后拉住她那只还在身上抓挠的手,冷静道:“你不会死,你只是过敏了,我去找老板娘过来,你先忍着,别再抓了。”
橘茜流着泪,哭得稀里哗啦的:“我到底做错了什么,要遭这么多罪?”
宁次听到这话,忍不住叹了口气:“你没做错任何事,是我错了,都是我不对。”
这会她大概什么都听不进去。
宁次看她难受的样子,心下一紧,想着赶紧去找老板娘,然而她却扯住了他的衣摆。
对上少女莹润的眸子,少年心中一动,一直坚守的某处忍不住融化了。
“你已经讨厌到要把我一个人丢在这种地方自生自灭了吗?”
宁次无奈地摇了摇头,果然是烧糊涂了。他轻轻扯回衣摆,语气缓和地承诺道:“我很快回来,你坚持住。”
她的嗓音破碎:“你就这么讨厌我……”
宁次忍无可忍地打断她:“我没有讨厌你!”
回应他的是她难受的哼哼。
他在心里叹了口气,这种时候还是不要计较太多。对上她本来就不能计较,不然早就怄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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