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我花了188剪了个头。
这个价格真是让我痛彻心扉。
唐雨薇补染了发根,加了理发师的微信,又花了159块钱做了一个头皮护理。
离开理发店,我俩去了图书馆,我们戴着口罩在图书馆里穿梭,唐雨薇捧着一摞书,一边翻阅一边拿出她的苹果笔记本电脑开始敲敲打打。
我拿了一摞《野蔷薇村的故事》,坐在靠窗的位置默默看了起来。
不一会,有个穿着很时尚的男生走过来,递给唐雨薇一张浅绿色的便利贴,有些羞涩地对唐雨薇笑了一下。
我凑过去看那张便利贴,上面写着:“可以认识一下吗?”,底下是一串微信号。
我“啧”了一声,唐雨薇笑了笑,把便利贴放在一旁。
不一会,她放在桌上的手机亮了一下,是给她理发的年轻理发师发来的微信,唐雨薇点开手机,我看到了一长串头发烫染后的注意事项和护理方法,比我见过的一些药品说明书都详细。
唐雨薇发了个笑脸。
那个理发师又开始没话找话,问她下次什么时候护理头发,他可以赠送一次免费护理。
唐雨薇回了两句,倚着椅子伸了个懒腰。
我在一旁小声:“当美女就是好啊。”
唐雨薇转头看了我一眼,唇角翘了翘,帮我理了理刘海。
我们俩在图书馆度过了一个下午的时光,回家的时候天已经黑了,路过超市时,我们俩买了一箱普罗旺斯西红柿和两把香菜,回家做西红柿香菜汤。
我和她一眼,晚上吃的很少,两片烤馍片和一碗蔬菜汤就是晚饭了。
唐雨薇刷碗,我去收纳柜里又挑了一个键盘。
这间房子有一个储物间,严格点算的话应该是三室一厅,储物间很小,四面八方全是架子,摆了满满当当的东西,其中有一面架子特别醒目,上面摆满了五颜六色的键盘。
键盘是网文携手吃饭的工具,唐雨薇有相当多的键盘,据她所说,她有一百多个键盘,这次搬来杭州比较匆忙,她只带了最常用的十二把。
我在储物间像皇帝选妃似的挑了一会,拿出一把静电容回到了次卧,屏气凝神后又喝了一口水,然后开始敲敲敲。
我最近正在写一本神豪文,里面的女主每天啥也不干,就是花钱花钱再花钱。
花钱是一门很有艺术的学问,因为没有暴富过的人根本不知道如何花钱,我们要花出创新,花出价值,花出艺术,最重要的是,要让读者身临其境感同身受。
这些天我查了相当多的资料,每天都在向天上的神灵祈愿,让神灵使出神力把那些该死的资本家吊死在路灯上。
我刷刷刷写了一千字时手机响了一下,是boss招聘发来的信息,一家动画公司给我发来了面试邀请。
薪资还算可以,实习工资能开到3500,我抱着学点什么东西的态度去了那家公司。
然后我就遭到了社会的毒打。
从唐雨薇家里出发去公司,通勤时间为一个半小时,但还好,我不用像很多毕业生一样,一出来工作就要面对高昂的房租。
我实习的第三天,居然加班到晚上十点钟,现在的动画都是以3d为主,但我现在的这个公司正在制作一个二维动画。
二维动画真的.......
干的那段时间,我的脑子里全都在盘旋李贺的诗——日寒月暖,来煎人寿,煎人寿......
一通操作猛如虎,一看工资3500。
一个月后,我揣着3500的工资条,在唐雨薇的陪同下去了医院,挂了神经内科。
这段时间我不仅偏头痛,还很难睡觉,睡两个小时就会在梦里惊醒一次,一有点风吹草动,就会身体一弹猛地惊醒,而且我的脖子那里像长了个心脏似的,一直在砰砰砰砰跳。
做了一堆检查之后,我的身体没有任何器质性病变。
神经内科的医生说我是神经衰弱,给我开了一些滋补神经的药物。
我拎着一塑料袋的药和唐雨薇回家了。
唐雨薇点了两杯奶茶安慰我,我正要插上吸管,手机突然震了震,是那位养设的富婆来催稿了。
“太太在吗?”
她发来一张图片,蓝蓝的天空上有一朵云。
我在手机上打字:“今天的天气可真好啊。”
还没来得及发出去,富婆又发了一条消息,“太太你看这朵云,像不像你欠我的稿?”
我:“......”
我惊慌地摆着手,赶紧把没有发出去的那条消息给删了。
约稿的富婆:“太太!你不要以为不回我消息就可以当做无事发生!我看见你正在输入中了!为什么拖稿!”
“ Look my eyes!”
“ Tell me why!”
我觉得人生一片灰暗,处处愁云惨淡。
我又开始嘤嘤叫了,向苍天发出有气无力的怒吼。
唐雨微把我的工资条来回看了好几遍,倒吸一口凉气后问我:“你怎么还倒贴钱上班呢?”
“工资3500,去医院花了1200,通勤我算300,早餐300,面试前去优衣库买衣服花了470,两瓶海露眼药水花了120,这已经是2390块钱了,你这个月因为工作没怎么接稿......”
她抬头看我:“别人上班赚钱,你上班怎么还倒贴钱呢?”
我:“......”
我试图狡辩:“如果不生病,我还是能攒下来一点的!”
她又抬头看我:“不上班的时候,你一个月能赚2万多一点,上班后你这个月赚了多少钱?”
我掐指一算,语气逐渐虚弱:“码字稿费3680.86,画稿5600,实习工资3500。”
我还没来得及点开计算器算出数字,唐雨薇轻启朱唇,淡淡道:“12,780.86。”
我萎靡了。
但我还是要坚持上班。
谁还没有梦想呢,每一个学动画的人都希望哪一天自己的名字可以出现在动画片头上。
于是我又去上班了。
那个公司附近的公交站有一个中年人,天天露鸟。一开始有人提醒过我,因为我上个月没有遇到,所以就渐渐的淡忘了这件事,直到有一天晚上我加班后准备打滴滴,迎面一个男的走过来,突然向我解开了他身上的灰色呢子过膝大衣。
贫瘠苍白的消瘦肢干。
同样贫瘠的某个部位。
跟我一起等车的另一个女同事发出一声尖叫,拉着我就跑。
这位女同事叫小夏,和我一样是应届毕业生,毕业于川美,是一个非常有才华的人。
我俩经常聚在一起吐槽,比如动画里女性人物建模,小夏说她看着那些建模就难受,我说能不难受吗,你看她们的胸,都快比她们脑袋大了。
小夏无奈苦笑:“胸前顶俩铅球真的有美感么?”
在此不得不提一下玄机的秦时明月,第5部的女性人物建模不仅有铅球胸,甚至还穿上了渔网袜和情趣内衣,我觉得制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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组那帮男的真是疯了。
扯远了,那个遛鸟的变态朝我们俩跑过来,我和小夏手牵手一路狂奔,跑到了一家小超市。
小夏正要报警,收银的大姐叹了口气儿,用特别同情的神色看着我们两个,说道:“没用的,那是个精神病,一直在这片溜达,警察也没法管。”
我一边拍着胸口喘气一边八卦:“咋还疯了呢?”
大姐说道:“具体原因也不知道,就知道他以前是个学美术的。”
我和小夏一起咳嗽起来。
大姐又慈爱地问我们两个:“你们做什么的,咋这么晚才下班呢?”
我说道:“我是会计,在公司平账。”
一旁的小夏:“我是审计,在公司审查。”
店里卖热奶茶,我和小夏一人买了一杯,当滴滴开到超市门口时,大姐把我送到车前,我感动的快要哭了。
到家后已经半夜十二点了,我脱了鞋子,疲惫地穿上了拖鞋,唐雨薇也没睡,在客厅里看电视。
电视里放着一部外国的片子,美丽的少女正在一堆面粉中跳舞。
我说道:“怎么想起看《美国往事》了。”
“写文被吓到了,睡不着,随便找了部片子看。”
我打了哈欠,脱了身上的外套去洗手间洗漱,当我把脸浸泡到热水里时,我长长的呼出一口气,抬头看着镜子里满脸水珠的自己。
人为什么要上班啊?
为什么我们公司只有单休啊!
好想找一个世界毁灭的按钮摁一摁啊!
回家后我和小夏互报平安。
谈话的末尾,小夏说道:“愿世界早日毁灭。”
明天是周日,不用上班,我也可以肆无忌惮的熬夜了,我喝着奶茶,陪唐雨薇一起看电影,唐雨薇把亮度稍微调暗了些,对我说:“生活总是很辛苦的。”
工作里的一些琐碎小事是无法说明白的,我像一只霜打的茄子,蔫了吧唧的坐在沙发上发呆。
长叹三声后,我去厨房喝水,路过餐厅时,我看见餐桌上摆着一堆肯德基,差不多是两三个成年人的量。
我拿着水杯出来,“今天你的朋友来找你玩了吗?”
唐雨薇摇头。
她看起来状态不太好,有点疲惫。
人在某些时刻会想暴饮暴食,我能理解,可能写文的时候唐雨薇又遇到了一些坎坷。虽然我总调侃她是工业化流水线写作模式,但我知道其实她写的每一本书都是要耗费很多心血的。
从易学角度来说,很多网文写手的八字里都带有食伤,食伤泄秀就是发挥自己的聪明才智、耗费自己的心血来凝结成作品。
耗费心血的过程都是带点痛苦的。
优秀的文字往往蕴含着强大的感染力,而这些感染力源自于一个作者对文字的超强感知能力和驾驭能力。
一旦失去对文字的感知,就好像血肉上生了一层厚厚的锈,灵感被尘封在厚重的铁锈里面,无论如何也触及不到。这时候写下的每一个字都是钢丝球在血肉上磨,把那层锈磨掉,露出血淋淋的皮肉,再继续往下写。
我的八字就是食伤泄秀木火通明的格局,当年那个给我看八字的先生说我木火相生才华横溢,会在文学科技领域成名。
然后有一天,我忽然想成为一名作者,那时候我连键盘都没有,就在手机上敲敲打打,写下了很多很多的废稿。
虽然我只是一个一星作者,至今也没有成名,但写作仍然让我痛苦。
更可恨的是,我总是无法割舍这种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