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如果故事只到这里,或许我会因为厌恶战争而投身红尘,为了不再有类似的事情发生而拼尽全力,直至死于尔虞我诈之中。又或许,我会选择逃避,变成东飘西泊的隐世者,从此籍籍无名。
偏偏那孩子最后的遗言是,她希望我幸福。
为她立下墓碑后,我在原地驻足了良久,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幸福究竟是怎样的感觉?
以前肆意妄为,潇洒不羁的我,真的是幸福的吗?
我对此感到迷茫。
她的死亡是何其轻盈,像一道轻飘飘的风,在我眼前聚了又散。她的死亡又何其沉重,犹如席卷一切的飓风,几乎将尚且年轻的我就此吹散。
自那天开始,我的心就好像破了一个洞,怎么也无法修补。
我不由得想,既然她那时准备嫁人,那说明“爱情”应该是可以感到幸福的存在吧?
因此后来的事情就和皆逆荒听说的差不多了,我陆续交往了许多恋爱对象,有人类,也有妖精。但就像诗越姐说的那样,我始终是空虚的。
我总是在察觉到真心后就立刻跑路。
因为我害怕。
我怕万一又有人像那孩子一样,擅自付与我无力偿还的存在,只留我走向漫长的未来。
西木子曾经取笑我,说我是“不系之舟”。当然,他也是。
老君却说我本来就是风系的妖精,无拘无束也很好。
我知道老君是在为我解围,但西木子的话也没说错。因为如果说“安定”才是幸福的体现,那么缺乏缆绳束缚的船,自然无法在某处停泊,只能四处漂流。
我无法为谁停留,指尖也留不住风。
总而言之呢,流言就是几分假几分真的存在,我的确有很在意的人,但我根本就没什么白月光初恋男友。
“……”
嗯?怎么感觉头发上落下了什么东西?
我惊愕地抬头,发现皆逆荒的眼睛红得像兔子,眼泪汪汪的,泪珠啪嗒啪嗒地掉,跟不要钱一样,眼尾都哭红了。
哎呀,明明是我经历了那些事,他作为旁听者,为什么会哭呢?
“你哭什么?”我用指腹碰了碰他的眼泪。
“……好难过。”皆逆荒吸了吸鼻子。
为我难过?
“嗯!”他点头,声音有些哑,“我感觉我一点也不懂事,居然因为这种事情闹别扭,我根本不知道你到底经历过什么……”
他的话戛然而止。
因为我将为他揩拭过眼泪的手指放到唇边,好奇地舔了一下。
“你、你……”皆逆荒完全没想到我会这么做,他瞪大眼睛,结结巴巴起来,“那个,我,你——”
我却恍然:“原来如此。”
……原来在风之外,还会有眼泪落在我的指尖。
16.
诚然,皆逆荒是不完美的,但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我心里那个破洞在逐渐被填满。和他一起吃饭的时候,饭菜的味道似乎变得更好,就连被他像八爪鱼一样抱着睡觉,半夜热醒的时候,也有一种奇异的满足感。
我有些贪恋这样的感觉。
数年来,我再次梦到了故人,梦中竟是一派和乐融融。
逃避着过去的我,已经记不清故人的模样,也很久未去扫墓了,因为我总是梦见她反复诘问,问我为何在她幼时对她说,你能为我做什么呢?这句随口问出的话,如同诅咒一般,诅咒了她短暂的一生,也诅咒了我。
“……姐姐。”面容模糊的女孩问我,“你现在拥有幸福了吗?”
逝者长已矣,我无法在梦中与她对话,但我想,我或许真的在经历幸福。
因为人只有在幸福的时候才有余力直面过去。
想到这里,我忍不住笑了出来。什么啊,幸福居然是口感偏咸的味道吗?这跟我想的可不太一样。而且这么一说,感觉皆逆荒对我而言,好像一只精神抚慰犬……
“……”
眼角忽然落下微凉而温软的触感,我怔了一下,诧异地看向皆逆荒。
做什么啊这小子,突然亲过来?
“……不要又笑又哭啊。”他低声说,声音因为哽咽听起来好脆弱,像是易碎的玻璃制品,“像个笨蛋。”
我:?
笨蛋说谁笨蛋呢?
……等一下,我竟然哭了吗?
我眨了眨眼睛,这才惊觉到有温热又轻盈的存在正从眼睛里坠落。上一次流泪是什么时候呢?已经记不起来了。毕竟这可不是一个成熟的妖精应该做的事情。
“怎么,你想跟我抱头痛哭吗?”我开玩笑道。
放心吧,小鬼,一切都过去了——我本应该这样说。
然而,皆逆荒没有接我的玩笑话,他也没给我继续说话的机会。他只是在亲我。我的眼泪落到哪,他的吻就追随到哪。眼角,脸颊,嘴唇。正常情况下,我应该感觉自己像被一只热情的狗狗舔舐了一遍,可是他的吻又是像雨,细细密密,带着怜惜与哀伤,滴滴答答地触碰着我的心。
我偏过头,拦了他一下。
“你在可怜我?”我眯着眼睛看他。
“我没有……”皆逆荒小声地说,氤氲着水雾的眼睛里带着点少年人的执拗,“其实,我很开心。”
唔,因为知道了我的过去吗?
出乎意料的是,皆逆荒摇了摇头,然后居然笑了一下。他的笑容看起来有些餍足,让我想到了吃过猫条的小猫。
“因为我发现,你好像有一点喜欢我。”他说。
“……”
真是个笨蛋啊。
我抚上他发烫的脸颊,皆逆荒顺从地靠过来,贴紧我的掌心。
“这不是有擅长做的事情吗?”
如此的,擅长让我心软。
17.
通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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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况下,“分手”是一件极其消耗感情的事,但也有一些人缺乏安全感,喜欢用分手作为试探。除此之外,还有一种人,他一边试探,一边以此作为一种恃宠而骄的手段。
没错,我说的就是皆逆荒。
可能是因为发现我对他的感情从“不讨厌他”变成了“有一点喜欢他”,他开始经常为一些小事而单方面和我分手。
不过,就算此男在凌晨一点和我吵架,然后离家出走,他和我分手的时间也绝对不会超过二十四小时,因为他要在下一个零点(门禁时间)之前赶回来。
……这是什么,仙度瑞拉吗?
虽然他平时比较像狗,但我有时候会幻视他是农村散养的猫,出门转了一圈,玩累了就自己回来了,尾巴翘得高高的,还会叼来一袋食物:主人,我去打猎啦。
当然,我可没让他喊过我主人,我没有这种癖好。
就是皆逆荒可能有什么奇怪的爱好。
某天我醒来时,惊讶地发现他变成了我,站在全身镜面前对镜子说话:“魔镜魔镜告诉我,我在世界上最爱的人是谁?”
我:?
“嗯嗯,我就知道,是皆逆荒!”
……不要用我的脸去做这种傻事啊喂。
但是说实话,看到另一个自己的感觉,还蛮新奇的。
皆逆荒很少在我面前使用他的能力,我不由得有些好奇,他到底能变到什么程度,于是让他试试看,比如能不能在保持我人形的状态下,变出我本体的特征。
“就像这样。”我歪了歪头,头发上冒出一对狐狸耳朵。
“小事一桩!”
皆逆荒打了个响指,下一秒就复刻了和我一样的狐耳。
哇,好厉害!
我期待地看着他:“那尾巴也可以吗?”
片刻之后,被我按住rua大尾巴的皆逆荒:?
“你不是自己有尾巴吗?”
我振振有词:“哪有玩自己尾巴的,又不是小孩。”
早在他变出和我一样的大尾巴后,我立刻就把自己的本体特征都收了回去。
“……可我现在就是你啊!”他说。
那我不管,我就要玩毛茸茸!
皆逆荒觉得很怪,皆逆荒决定反抗。
在变回他本来的人形之前,他猛地一甩尾巴,抖了我一脸浮毛。好吧,这就是我不想自己变本体的原因,因为春天是掉毛的季节。
提到我的本体,那就不得不说妖精之中另一位非常有名的狐狸了。
我有心想欣赏皆逆荒炸毛的反应,于是坏心眼地逗他:“亲爱的,下次变成西木子陪我玩玩嘛,刚好那家伙也是狐狸呢。”
“……”
皆逆荒像只气呼呼的兔子那样,狠狠跺脚。
“你根本就不爱我,你跟我在一起只是为了让我cosplay!”他委屈地大喊。
……哎呀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