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香忍不住出声打破了这种冷清。
她心里说不清道不明的不舒服,只觉得云起舒这种状态,真似马上就要撇下一切彻底离去。
云起舒回神,嘴角下意识往上扯了扯,露出一个没什么笑意的笑,“好。”
至少暗香没从中看到一丝一毫的欢喜,只有苦涩和怅惘。
“起舒,你是不是认识徐侧妃啊?”暗香不由询问。
自从云起舒第一次跟她打听徐静姝的旧事的时候,她就很想问她了。
“……嗯。”
云起舒沉默半晌,叹了一口气,承认了,却提不起丝毫解释缘由的兴致。
暗香根本不忍心再问,她觉得相比于陪伴,自家姑娘此时更需要独处。所以,在云起舒喝完杯子里的水后,就果断收拾东西离开,将这处空间留给了她。
……
不知道过了多久,云起舒动了一下,切换成了双手抱腿而坐的姿势,下巴抵着膝盖,一夜未眠。
……
另一边,楼回意书房中。
一侍卫单膝跪地低头回禀。
“她去了思归阁?”
有意思……
楼回意把玩着手中的玉佩。
那个女人既然对这里的一切都毫不留恋,消失的干脆彻底,为何还要跟养女提及过往?
云起舒突然出现在他面前,真的只是一个巧合吗?
楼回意眼神微暗。
他清清楚楚的明白,那个女人有多厌恶楼晟淮,有多厌恶他。
她从不把他当骨血看待,在她心里,他不是儿子,而是眼中钉,肉中刺,恨不得抹去的污点。
只是这么想想,楼回意就感觉心脏开始不舒服了,一阵阵钝痛和窒息。
他右手死死握成拳,任由指甲陷进肉里,自虐一般。
痛极之时,嘴角却慢慢上扬,勾出一个笑来。
纵使他父不喜母不爱,不也长大了吗?还当上了世子。
别人越是不在乎,他越要好好的活,活出个样子来,站在万人之巅!
他倒要看看,云起舒要对他做什么!
“把思归阁出来的冯嬷嬷调到柳月阁去。”
“是。”
……
第二天,冯嬷嬷接到楼回意的命令,收拾收拾包袱,来云起舒这里报道。
“楼回意让你来的?”
冯嬷嬷对云起舒直呼世子名讳的行为有些诧异,却没说什么,只应声称是。
好端端给她个嬷嬷干什么?又是教规矩的?
云起舒眉头微皱。
冯嬷嬷自我介绍。
当听到她说自己曾经在思归阁做掌事姑姑,云起舒眼神微动。
派徐静姝的旧人来,楼回意这是在打什么主意?
她不动声色试探:“一阁的掌事姑姑,那可了不得,嬷嬷怎么舍得来我这儿?”
冯嬷嬷笑着道:“当不得姑娘夸,思归阁多年无主,虚耗光阴罢了。”
云起舒继续:“思归阁,这名字可是有什么含义?”
冯嬷嬷有些犹豫,看了看左右,见没人才道:“这阁子曾经住的是徐侧妃,思归阁这个名字是她离府后王爷改的。”
思归思归,什么意思不言而喻。
云起舒揣着明白装糊涂,故作惊讶:“徐侧妃?我怎么没听说过王府有这么一位侧妃?”
冯嬷嬷提都提了,自然也就不吝啬给云起舒解惑。
“这位侧妃其实就是咱们世子殿下的生母,离府约莫有十三年了。”
云起舒接着问:“哦,是这样啊,那好好的王府侧妃,还生了公子,为何要离府呢?”
冯嬷嬷叹了一口气,“侧妃性子刚烈,忍受不了王府后院的生活,故而自请离去。”
云起舒还待深问,冯嬷嬷却不肯再多说,三缄其口。
云起舒见状也不强迫。
冯嬷嬷松了一口气,叮嘱:“这件事姑娘心里有数就好,万不可对旁人言。”
她想了想,又补上了一句:“尤其是不可在王爷和世子面前提。”
云起舒受教地点点头:“好,多谢嬷嬷告知,我懂。”
没从冯嬷嬷这儿挖出什么新的过往,云起舒也不气馁,天长日久,她有的是时间。
……
一晃半个月过去了,楼回意此次巡查水道的收尾工作处理的差不多了,终于有了时间理会其他的事。
“柳月阁这段时间可有什么动向?”
他问的是余希。
余希是恒宁院的大管事,对整个恒宁院的日常不说了如指掌,大部分情况下也能做到心中有数。
他回禀道:“云姑娘一般是在自己院里,很少出去,每天差不多都是由芳菲和浅晚两位姑娘做伴。”
“谁?”楼回意一时没反应过来。
余希提醒:“芳菲,浅晚是前任沁县县令送您的乐伎。”
“她们怎么会混在一起?”楼回意不解。
余希道:“属下只听说三位姑娘关系不错。入府那日墨韵本来是安排芳菲和浅晚二人去外院罩房,被云姑娘制止,要到了柳月阁。想来应该是之前就有交情。”
“走,去看看。”楼回意起身往外走。
余希和几名侍卫在后面跟着。
一行人走到柳月阁附近,很远就听到院子里面传来古筝,萧,琵琶等乐器声音和女子们笑闹的声音。
楼回意走进去,就见几人在凉亭中。
两个乐伎一人跳舞,一人弹奏琵琶,云起舒则在吹箫,暗香在一边欣赏。
真是,好不快活。
楼回意没出声,就静静看着,很快,一曲结束。
跳舞的小姑娘活动量太大,头上出了很多汗。
云起舒见状将萧放在桌子上,拿出一块手帕,亲自给她擦汗。
小姑娘便仰着头,眉眼弯弯道谢。
“云姐姐,你对我真好。”
“诶诶诶,谢什么?”云起舒戏精上瘾,伸出手指,托着小姑娘的下巴微微抬起,做打量状:“能给这么漂亮可爱的小娘子擦汗,云某荣幸之至,也乐意之至。”
小姑娘被逗的羞红了脸。
看着这“郎情妻意”的场面,看着云起舒巧笑倩兮,美目盼兮,风流浪荡的纨绔样,楼回意心中莫名不爽。
脚下的步子重了重。
结果几个人太过沉浸,完全没听到。
余希觑了觑主子面色,清清嗓子:“世子在此,尔等还不拜见?”
几人似被惊到,纷纷转身看过来。
楼回意就见云起舒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眉目冷清下来。
芳菲、浅晚,暗香赶紧跪下行礼,只有云起舒没动。
“你来做什么?”
语气不善。
楼回意挥挥手让芳菲和浅晚退下。
她们两个却先看了看云起舒的脸色,见她点头才回了自己屋子。
“你倒是会享受。”楼回意语气淡淡。
云起舒:“有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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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回意走到亭子里坐下:“我把你带回来,可不是让你舒舒服服待着的。”
舒舒服服?云起舒来王府就不是奔着享福来的。
她迅速切换掉面对暗香几人时的温柔,改成自己专为楼回意定制的人设,理都不理这种没有意义的阴阳怪气,直接从亭子里出去,往屋里走。
楼回意眸子微冷,“我让你走了吗?”
云起舒:我管你让不让呢?
脚步半点没停。
余希大气不敢喘。
“看来你是一点都不把我的话放在心上啊。”
云起舒扯了扯嘴角,转身:“世子爷又要冲我耍什么威风?打耳光还是掐脖子?”
她冷笑:“世子也就这点欺负女人的本事了。”
楼回意面色寒了下来,“是我对你太好说话了,才让你一点规矩都不懂。”
云起舒不为所动:“有本事你就杀了我,没本事别在这儿乱叫。”
楼回意:“我不动你。”
他如玉如圭的面容流露出恶意,“你很喜欢这个小丫头?”
他指的是暗香,虽是问句,语气却是肯定。
“你有胆子,你不怕,那她们呢?”
云起舒眼神一下就变了:“你想干什么?”
楼回意笑了:“身为下人,不知规劝主子,打死也不冤。”
“你敢!”云起舒怒了,这个怒是真的。
她最最最讨厌的行为之一,就是这种硬要把无辜之人扯进来的威胁举动。
“拉出去,打板子。”楼回意直接下命令。
“是。”
两名侍卫上前,一人抓住暗香的一条胳膊,要往外面拖。
云起舒忍不了,第一反应是冲上去护着暗香。走了几步后想到什么,脚步顿住,再然后便是改变目标,掉头冲向楼回意所在的位置,出其不意将人扑倒,死死掐住他的脖颈。
他敢伤害她护着的人,她拼了命也要跟他鱼死网破。
余希大惊,“殿下!”赶紧上前拉云起舒。
侍卫也顾不上暗香了,折返回来解救楼回意。
男女体力有先天的差异,正面对上,云起舒不是楼回意的对手。
但她出手太过突然,掐上就死不撒手,不知道哪来的一股疯劲,力气大的吓人。
还是好几个人死命掰她的手指,拽她的手腕、胳膊、肩膀,才成功将她拉开。
云起舒全身脱力,瘫在地上,像一条搁浅的鱼。
楼回意坐在地上,咳嗽了好一阵,才捂着脖子起身。
“疯子!”
声音嘶哑,眉头紧皱。
云起舒挣扎着起身,眼睛中燃烧着熊熊的烈火,笑得畅快:“我就是个疯子。”
“姑娘……”
暗香同样形容狼狈,浑身发抖,泪流满面,想扶云起舒起来,又怕伤到她,不知如何下手。
“我没事。”云起舒对暗香安抚一笑,十分温柔。
暗香眼泪流的更欢了,她真没用,保护不了姑娘,还要让姑娘为了她拼命。
“乖,别哭了,不是你的错,是我连累了你。”
云起舒伸手想为她擦眼泪。
暗香赶紧捧住她的手,不敢用力。
不是的,才不是姑娘连累了她。
是,是世子,是世子欺负姑娘。
“好一出主仆情深。”
楼回意冷嘲。
“你以为这样就能护住她?痴心妄想。”